[架空歷史] 皇帝萌萌噠 作者:羅襪染輕塵 (連載中)

 
iyhforever 2016-12-19 22:06: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7 22426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09
第八十一章 殺手現身

    “我誣賴你?”那少女的聲音拔高了幾分,其中已經開始帶著哭腔了,剛才那一陣折騰沒把她弄哭,可是現在她快被李觀棋的詭辯給氣哭了。

    “不是嗎?”李觀棋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是摸了你不假,可是你是當事人啊,你不知道我剛才為什麼摸你啊?你在那兒一直亂動,不老實,我是男人,正常的男人,你那麼一陣亂動,我能控制著不動嗎?我要不是及時用雙手制止了你,我們說不定還真那個了呢!”

    “你!……”那少女被李觀棋這種黑的說成白的功夫徹底氣傻了,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李觀棋卻得理不饒人,兀自在那兒說道:“至於說看你,這就更得說明白了。我在那兒好好滴解決生理問題,是你先看的我好不好?你看就看了吧,躲在草叢裡偷偷地看,我也不知道,也就什麼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可你非得跳起來看;你跳起來就跳起來唄,你還非光著屁股就跳起來了;你光著屁股悄沒聲地也行啊,你還非得叫喚一聲,引起我的注意。我這才看的你好不好?”

    “似你這般說法,竟好像都是我的過錯一般!”那少女無力地說道。

    李觀棋見那少女已失去了戾氣,便也不再咄咄逼人,將口氣緩了下來,說道:“其實今天這事,你沒錯,我也沒錯,只是一場誤會而已!”

    “誤會?”那少女反問道,“你說的倒輕巧,可是這誤會卻害得我失節,我還怎麼嫁人?”

    李觀棋心道:這算的哪門子失節啊?可是也知道這個時代的貞節觀念不能用自己這個現代人的眼光來衡量。只好輕聲哄騙那少女道:“這兒就你我二人,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啊?”

    那少女說道:“抬頭三尺有神明!你我不說,不代表事實不存在!我既已失節,便不能再嫁給我的未婚夫!”

    李觀棋心道:我管你嫁不嫁你未婚夫呢?只要你不再要殺我,煩我就行了。正思量著怎麼勸解那少女放過自己,耳朵裡又傳來了一句讓他無法安坐的話語。

    “所以今天,要麼我殺了你,然後自殺;要麼,你娶我!”那少女語氣決絕地說道。

    “我的個姑奶奶,你整個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也虧你想的出來!肥皂劇看多了吧你?”李觀棋一邊在心中暗自腹誹著那少女,一邊急急地尋思著對策。

    “我數到三,你必須給我一個答案。”那少女繼續說道,“如果數到三,你還不說話,我就殺了你,然後自殺。一!”

    “……”李觀棋只有選擇沉默,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總不能真的答應要娶這姑娘吧?那何璧珺怎麼辦?

    “二!”

    “……”李觀棋還是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汗又出來了。

    “三!”那少女說完,便欲轉身!

    “慢!”李觀棋急忙說道。

    “你是答應娶我了?”那少女問道。

    “我倒想答應,可是我這身份根本答應不了啊!”李觀棋苦笑著說道。

    那少女皺眉說道:“為什麼?”

    李觀棋一邊偷偷地開始往上拉褲子,一邊說道:“因為我跟姑娘你一樣,都是有婚約在身的人,我娶了你,便是負了我未婚妻啊!”

    “既然只是你未婚妻,那你可以去把婚退了嘛!”那少女的語氣中充滿了刁蠻任性!

    李觀棋的褲子已經拉上腰間,開始偷偷地繫腰帶,嘴上卻並未停下,故意嘆氣說道:“古語有雲,寧拆三座廟,不毀一樁婚。我那未婚妻,並無失德之處,怎能說退就退?”

    “這我不管!”那少女揚起下巴說道,“你不退婚娶我,我便馬上殺了你!”

    李觀棋系好了腰帶,偷偷地站起身來,慢慢轉身便欲逃開,但是他剛剛轉過身來,便驚的大叫了一聲,因為在他剛才的背後,現在的面前不知道何時已經站了十餘個人。

    這十餘個人清一色的黑衣黑褲,手持利刃,面蒙黑巾,便是傻子也看的出來,他們來者不善了……

    李觀棋面對著十餘個蒙面殺手,在短暫的驚懼之後,反而冷靜了下來。雙方距離不足二十米,作為絲毫不懂武功的自己,轉身逃走肯定是凶多吉少;大聲呼救,賀子銘肯定會飛速趕來,但是任是賀子銘輕功再好,只怕趕過來後,也只能給自己收屍了。

    目前唯一的希望則在於,身後的這位少女是懂武功的,雖然武功確實是不怎麼樣,但是起碼比自己要強上許多倍,如果她能擋住這些殺手片刻,等到賀子銘趕到,應該還是可以力挽狂瀾的。但是讓一個女孩子替自己擋刀,李觀棋這心裡無論如何也下不了這個決心。

    身處死地,李觀棋居然笑了,而且笑的非常燦爛,“你們終於還是來了!”

    “你跟誰說話?”那少女邊疑惑地說道,邊轉過了身子,也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不由自主地又發出了一聲驚呼!

    那些蒙面殺手中立刻便有幾人作勢要撲向前來,卻被領頭那人伸手攔住了,那領頭之人陰沉著嗓子沖李觀棋說道:“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你好像早就知道我們要來似的?”

    “故意變聲和我說話?那麼肯定是怕我聽出你是誰來了?就憑這點,便已經將你的身份暴露了!”李觀棋想到這兒,便哈哈一笑,鎮定地說道:“你們現在離開,我還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因為我雖然知道你們肯定會來,但我卻是不可能知道你們每一個人的身份的。”

    領頭那人繼續沉聲說道:“你以為憑你幾句詐語,我們便會乖乖地撤退嗎?”

    李觀棋冷笑一聲,說道:“我給你們離開的機會,是因為唸著你們也曾為保護我而出過力,不忍就此痛下殺手。如果你們繼續執迷不悟,非要自尋死路,那麼也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祖東來的黨羽中,怕自己能聽出聲音的,還又懂得武功的,想來想去也就羽林衛大將軍劉驥和大內侍衛統領范劍兩人,所以李觀棋才敢如此說。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09
第八十二章 空城計

    黑衣蒙面殺手人群立時起了小小的騷動,他們是以為李觀棋確實已經洞察了他們的身份,而且預先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眼前的情形,只是李觀棋故意布下的陷阱。

    李觀棋又緩緩說道:“我身後的這位姑娘,與此事無關,為了不洩露此間事情,還是讓她先離開的好!”

    領頭的蒙面人點點頭說道:“我們對你的女人不感興趣!”

    那少女聽聞此話,踏前一步,說道:“我才不是他的女人呢?還有,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便欲蒙面行兇?”

    李觀棋心道:“姑奶奶,你就別在這兒添亂了,憑你那點兒能耐,這個閒事你管不了。”想到這兒,李觀棋向旁邊側行兩步,靠近那少女,捉起她的手,說道:“你還是趕緊回家去吧,以後別再隨便往外跑了,也別再讓我碰見了,每次碰見你,不是打就是殺的,準沒好事!”

    那少女一開始見李觀棋直接牽自己的手,剛欲生氣,便感覺掌心癢癢的,低頭一看,李觀棋正用手指在自己掌心寫字出去叫人!

    那少女雖然刁蠻任性,但是也看的出來眼前的這些蒙面人個個武功都是不弱,自己的那點兒本事,留在這兒也是凶多吉少。李觀棋有個武功深不可測的侍衛,她可是知道的,剛才好像還過來過呢,如果能把他找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待李觀棋說完,那少女輕輕地一握李觀棋的手指,以示明白,同時暗示了自己的關心和擔心,嘴上卻說道:“你以為我很想碰見你嗎?每次見到你,周圍總是會有強人出沒!”

    “既然如此,你還不快走?”李觀棋故意輕鬆地笑道。

    “姑娘,此間沒有你的事情,還是速速離開的好!”那領頭的蒙面殺手也催促說道。

    那少女這才又深情地望了李觀棋一眼,直到李觀棋再次說出“去吧!”才轉身離去。

    待那少女的身影出了視線,那領頭的蒙面殺手才又說道:“你真的是在故意等我們前來行刺?”

    李觀棋此時已是徹底地放下了心,因為這些蒙面殺手既然肯放那少女離開,便說明他們內心其實已經動搖,只怕此時心中所想的只是怎麼才能脫罪,而不是行刺了。所以李觀棋很鎮定地笑了笑,說道:“現在沒有外人了。朕說話也就無需顧忌了,是唐茂將朕的行蹤透露給你的吧?”

    蒙面殺手們的騷動更大了,因為李觀棋既然敢表明身份,又將唐茂的名字說了出來,那麼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這兒就是李觀棋設的一個圈套他們上當了。

    領頭那人緊了緊手中的鋼刀,使勁壓著嗓子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麼我等也只好拚死一搏了。我知道賀子銘肯定躲在暗處,但是你我現在距離不足二十步,我不信賀子銘有那個能耐,能趕在我殺了你之前,將我制住!”

    “你可以試試!”李觀棋笑著說道。他的笑容在蒙面殺手們看來是輕鬆,但是他自己心中卻清楚,這是自己費了多大的勁才裝出來的。自己已經表明了身份,對方居然還是以“你我”相稱,那麼便說明對方確實是存了拚死一搏的心思了。看來這場空城計,被自己唱的有點兒過火了。

    眼見那領頭的殺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李觀棋趕緊又故作神秘地說道:“如果朕是你,朕不會試!你要想好了,只要你再踏前一步,這謀逆的罪名便是坐實了。朕最後說一句,你們現在離開,朕絕不追究!”

    領頭那人身形已是繃的挺直,他現在確實是有點兒騎虎難下,本以為今兒能立一大功,好讓祖東來從此對自己另眼相看。可萬萬沒想到,費了半天的勁,終於鼓動起來幾名鐵桿屬下前來行刺,又正好中了李觀棋的計策。可是如果就此退去,先不說李觀棋究竟會不會追究自己,便是以後在祖東來面前和屬下面前也都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沉默了片刻,領頭那人還是下定了決心,既然已經走到這步,再想回頭也是不可能的了。如果能一舉將皇上斬殺,那麼一切都還有可能扭轉過來。所以,他將身子緩緩地沉了下去,作勢便欲撲出。

    李觀棋見狀,心中不禁大急,賀子銘還不見蹤影,眼前這人無論是范劍還是劉驥都可以一招結果自己的性命,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這到底該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李觀棋也只好一咬牙一頓腳,決定再拼一次人品,高聲沖那群蒙面刺客說道:“侍衛們,朕知道你們是忠於朕的,只是受了范劍的脅迫,所以才意欲行此大逆不道之舉。朕理解你們!只要你們能夠現在將范劍擒下,朕保證你們安然離開,絕不追究。”

    這伙蒙面刺客正是由大內侍衛組成,領頭的也正是侍衛統領范劍。李觀棋雖然是病急亂投醫,隨便蒙了一下,卻也正好說中。大內侍衛們一向接受的洗腦便是要誓死保護皇上,雖說他們更傾向於聽命於范劍,但是這刺殺皇上之舉,實在是讓他們在心裡不停地進行著鬥爭。

    現在眼見又已經中了皇上的圈套,如果繼續跟從范劍,只怕死了都會被定為謀逆大罪,那可是要誅九族的……

    所以,侍衛們聽了李觀棋的話,立刻起了騷動,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有幾個人已經開始寵寵欲動,其中一人更是直接向范劍靠了過去。

    范劍沒想到手下的侍衛們會這麼容易陣前倒戈,見勢不妙,搶先發難,揮刀向正靠近自己的那名侍衛砍了過去……

    其實那名靠近的侍衛是此行中最忠於他的一個,之所以向他靠近,就是為了表明立場,要堅定地跟他站在一起的,自然是對他沒有絲毫防範之心,猝不及防之下,連肩帶背直接被劈了個兩半。

    其餘的侍衛本來還在猶豫不決,眼見范劍出手竟然如此狠辣,兔死狐悲,為了避免自己也遭范劍的毒手,為了自保也只好群起而攻之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09
第八十三章 始清君側

    范劍武功雖然不弱,但是這些個侍衛哪一個也不是弱手,侍衛們又是哀兵,所以范劍沒能堅持多久,便連中數刀,倒在了地上。

    李觀棋眼見侍衛們臨陣倒戈,心下暗自高興的同時,忽聽得身後破空之聲響起,回頭一看,發現賀子銘正似一隻獵隼般飛速地掠了過來,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眼見侍衛還要繼續上前,李觀棋忙出聲制止道:“不要殺他!”

    侍衛們停住了手中的刀,齊齊望向了李觀棋和賀子銘。

    賀子銘眼中寒光一閃,右手已經按上了騰龍劍的劍柄……

    李觀棋踏前一步,攔住了賀子銘,沖侍衛們朗聲說道:“朕遵守剛才向你們許下的諾言!你們都走吧!朕現在不知道你們是誰,以後也不想知道!”

    望著侍衛們急急離開的背影,賀子銘皺眉說道:“皇上,他們是謀逆的賊子,怎可輕易放過?”

    李觀棋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剛才明明是在救駕,怎麼能說他們謀逆呢?而且,君無戲言,朕既然答應了放他們走,又怎麼能出爾反爾?如果是那樣的話,朕還值得你效忠嗎?”

    賀子銘慚愧地低下頭說道:“臣救駕來遲,請皇上治罪!”

    李觀棋輕輕一笑說道:“是朕不讓你過來的,又怎麼怪的了你?哦,對了,那姑娘呢?”

    “還在外面等著呢!”賀子銘老實地回答道。

    李觀棋皺了皺眉頭,說道:“朕不想見她。這樣,你護著朕先回宮,讓你的那些屬下押著范劍去找趙普,他有合適的地方用來關人!”

    “遵旨!”賀子銘躬身答道。

    李觀棋這才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沒想到終究還是來了。唐茂啊,唐茂,你是多麼好的一個奴才啊!朕還真有點兒捨不得你呢!”

    當李觀棋安然無恙地邁進勤政殿的大門的時候,唐茂驚訝地連行禮都忘記了。

    李觀棋停住了腳步,饒有興趣地看著唐茂,笑著說道:“能不能告訴朕,是哪一位准許你見到皇上不用行禮的?啊?唐大總管?”

    唐茂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跪下,重重地叩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這是走了神了。請皇上相信奴婢,奴婢對皇上是最忠心的。”

    李觀棋冷冷一哂說道:“朕只是問你見了皇上該不該行禮,你怎麼說起忠心不忠心來了?朕有問過你這個嗎?”

    唐茂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實在是緊張的過了頭了,連忙收斂心神,強自鎮定笑道:“皇上雖然沒有問,但是奴婢卻不能不讓皇上知道奴婢的心思不是。”

    李觀棋轉過身來,淡淡說道:“既然你說起來了,那我們就來聊一聊這忠誠的問題。說實話,朕相信你是忠誠的!”

    唐茂聽李觀棋如此說,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涎著臉笑著說道:“奴婢定當盡心盡力服侍皇上,絕不辜負皇上的信任!”

    李觀棋冷笑一聲,說道:“朕相信你是忠誠的,但是這份忠誠卻未必是針對朕的。”

    唐茂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下,眼前瞬間一黑,血液好像停止了流動一般,渾身發冷,但是卻又有一道道的汗順著脊樑流了下來,使勁穩了穩心神,才沒有當場暈倒。煞白著臉說道:“皇上說的話,奴婢不懂,奴婢,奴婢是忠於皇上的。”

    “忠於朕?”李觀棋踏前一步,繼續給予唐茂重壓,沉著臉說道:“你倒是怎麼個忠誠法?朕出去之前明明叮囑過你不要將朕的行蹤告訴別人,你倒好,轉眼便通知你真正的主子去了,然後讓他派殺手來殺朕!”

    “不是的,不是這樣!”唐茂歇斯底里地高聲尖叫著,“我發誓,絕不是我走漏的消息……是那個誰……肖英,對肯定是肖英,一定是肖英干的,不信你叫他來對質。”

    李觀棋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唐大總管平日裡在朕跟前都是禮數十足的,今兒這是怎麼了,就這麼直接的你啊,我的說起來了。”

    唐茂咚咚咚地連連叩頭說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皇上治奴婢大不敬之罪!”

    “你讓朕治你大不敬之罪?”李觀棋面子一緊,說道:“你可知道大不敬之罪該如何處置?”

    “按律當斬!”唐茂顫抖著說道。

    李觀棋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反應倒是快,決定也下的快,想一死了之,但是這恰恰說明你在掩飾更大的罪名。參與謀刺朕躬,這是謀逆的大罪,是要誅九族的不是?”

    “皇上,求求您。”唐茂痛哭流涕地叩頭說道,“奴婢確實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但是絕對沒有謀逆啊。”

    李觀棋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你到現在還把朕當傻子嗎?朕來告訴你,你說謊的技術是多麼的差勁。朕出去前,確實也把行蹤告訴了肖英,但是朕跟他說的是去西山寺。至於朕真正所去的隨雲觀,除了你,朕沒有跟其他任何人提過。”

    唐茂的手指使勁地扣著地上磚縫,急慌慌地說道:“宮裡人多嘴雜,皇上和奴婢說的時候,難免不會被哪個小太監或是宮女聽去……一定是肖英干的,奴婢知道他好多事情,奴婢這就說給皇上聽,保證皇上聽了之後,驚得渾身血液冰涼……”

    “肖英和你一樣,在宮外面還有著一個主子。”李觀棋平靜地說道,“他跟你一樣靠不住。”

    “皇上都知道?”唐茂是真的吃驚了,李觀棋平靜的語氣顯示他對於這個驚人的消息一點兒也不感到吃驚,但是他天天都在這宮裡呆著,是怎麼知道的?

    “你以為朕都不知道嗎?”李觀棋冷笑著反問道。

    “皇上既然早已知道,為何還一直留著奴婢們伺候?”唐茂癱在地上問道。

    李觀棋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唐茂說道:“因為朕知道你們這些太監們個個都貪財,如果僅僅是為了能夠多收一點銀子而和某個大臣走的比較近的話,朕也不介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像你這等賣主求榮的狗奴才,朕自然也不會放過你。”

    “奴婢自知罪該萬死,不敢奢求活命,只求皇上能夠繞過奴婢的家人。”唐茂閉上了眼睛。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10
第八十四章 掌握主動

    李觀棋望著一副大義凜然模樣的唐茂,冷笑一聲說道,“你倒還挺有骨氣。好。既然如此,朕成全你。賀子銘!”

    賀子銘聞聲踏前一步,刷地一聲,騰龍劍已然出鞘。

    但是還未等賀子銘的劍斬下,唐茂已經尖叫一聲,拚命地向外爬去,爬過的地上留下一地濕漉漉的水跡,竟然是嚇尿了……

    此情此景,把一向沉穩的賀子銘也給整呆了,手舉著騰龍寶劍,愣是不知道該作何舉動,活像是一副雕塑。

    李觀棋也差點給氣樂了,心中暗罵了一句“你妹的,晦氣”,轉身走到唐茂前頭,喝道:“別爬了。要想活命也行,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奴婢想活,奴婢什麼都說,絕不敢有半分隱瞞。”唐茂不停地磕頭求饒道。

    李觀棋抬頭捏了捏鼻子,試圖不去聞那股沖鼻子的尿騷味,沖賀子銘喚道:“你過來,只要他有一句假話,你立刻結果他的性命。”

    “奴婢不敢說謊。”唐茂抬頭望著李觀棋說道,“不知道皇上想知道什麼?”

    “你外面的主子是誰?”李觀棋問道。

    “……”唐茂沉吟了一下。

    “賀子銘!”李觀棋臉一冷,叫道。

    “是祖相,啊不,是祖東來!”不待賀子銘有所反應,唐茂已搶先回答道。

    “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在給祖東來當耳目嗎?”李觀棋冷笑著說道,“朕只不過是為了看看你到底還會不會撒謊!”

    “是,是!奴婢絕不敢撒謊!”唐茂已經是徹底沒了脾氣。

    李觀棋稍微頓了一頓,接著問道:“你替他蒐集信息多久了?”

    唐茂急急地呼吸著說道:“從祖東來坐上相位便開始了,總有小二十年了。”

    “二十一年了。”李觀棋重複了一句,又問道:“這些年間,你出賣了多少人?”

    “出賣?奴婢沒有出賣過什麼人啊!”唐茂的額頭上一圈汗珠閃著亮光,被汗水濕透了的幾縷頭髮黏在已經開始鬆弛皺巴的皮膚上,顯得煞是不堪。

    “也許朕該換個說法,這些年你幫著祖東來打壓了多少人啊?”李觀棋嘆口氣說道。

    “這個,這個,奴婢沒有數過。”唐茂低下頭去說道,但是緊接著又抬起頭來說道,“奴婢這也是為了大乾朝江山社稷著想啊。先帝爺從來不問政事,整天只是酗酒、縱慾,而祖東來初登相位,在朝中又諸多掣肘,不除去那些人,難換大乾朝的太平啊。”

    “除掉朕也是為了大乾朝的太平?”李觀棋黑著臉問道。

    “奴婢沒想到他們會去行刺。”唐茂低著頭說道,“祖相跟奴婢保證過說不傷皇上的性命的。早知道就直接通知祖相,而不是告訴范劍這個笨蛋了。”

    李觀棋內心不由自主的一緊,此時此地,唐茂在不經意間仍心向著祖東來,甚至仍對祖東來保持著尊稱,看來祖東來確實有著一套籠絡人心的方法啊,竟能讓人如此死心塌地跟隨。

    想了一下,李觀棋又問道:“除了范劍,還有哪些人是跟你們一夥的?像祖天一、劉驥之流就不用再說了。”

    “奴婢知道的還有吏部侍郎曹遠山、應天府尹程不足……”唐茂知道此時絕對無法再行隱瞞,只好將自己所知道的和盤托出。

    李觀棋越聽越是心驚,他原本就知道朝中一大半的臣子都跟祖東來有著或多或少的關係,但是他沒有想到這麼多掌握著要職的大臣都是祖東來的親信,京城中的各大衙門幾乎都有滲透。

    強壓住內心的翻騰,李觀棋平靜地說道:“侍衛中有哪些是你們的人?”見唐茂稍有猶豫,李觀棋接著說道,“你要是不說,朕可以去問范劍。”

    “奴婢說,奴婢說……”唐茂生怕一不小心再惹李觀棋生氣,急急忙忙地又講出了一大批的名字,末了說道,“奴婢就知道這些,再有的,就要問范劍了。”

    李觀棋回頭沖賀子銘問道:“都記下了?”

    “記下了。臣回頭就去辦。”賀子銘躬身說道。

    “辦什麼啊?”李觀棋笑著說道,“朕是讓你記下,又沒讓你去辦什麼。”

    賀子銘疑惑地說道:“既然已經知道了哪些人是祖東來那邊的,為何不趁機拿下呢?”

    “你不知道什麼叫打草驚蛇嗎?”李觀棋揉了揉眉心,接著說道,“這些人一直都在,也沒有什麼動靜,現在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小心提防,更不擔心他們能翻上天去。如果大肆抓捕,反而會適得其反。”

    賀子銘想了想,覺得李觀棋說的確實有道理,便也點著頭說道:“皇上所言極是,臣回頭便將信息傳達給內衛,小心提防!”

    李觀棋回頭又看了看唐茂,見他身上已被尿濕了大片,覺得一陣作嘔,便說道:“把他帶下去,秘密關押。不要讓他死了!”

    “是!”賀子銘躬身答應道。

    “謝皇上!謝皇上!”唐茂也在地上不停地叩頭謝恩。

    待賀子銘提溜著唐茂剛剛要走出門外時,李觀棋突然想起了什麼,急急問道:“雲旌,上次在媚香樓為我們解圍,付了兩千兩銀子的那人叫什麼來著?”

    賀子銘略想了一下,說道:“好像是曹遠山,吏部侍郎!”

    “曹遠山!”李觀棋嘴角又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曹遠山接到賀子銘的傳旨,讓他到御花園見駕之後,一路上心情都未能平靜下來,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李觀棋到底知道什麼,見他又是為了什麼。他雖然號稱賽諸葛,但畢竟不是真的諸葛,更何況即便是諸葛亮也不能未卜先知。所以曹遠山腦袋都想疼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好跟自己說,既來之則安之,走一步算一步了。

    隨著小太監到了體仁閣門前,曹遠山剛想報名請入,李觀棋的聲音已從裡面傳了出來,“是曹遠山來了嗎?直接進來吧!”

    曹遠山忙答應了一聲,重新又整理了一下衣冠,這才撩袍子,邁過高高的門檻,走進了體仁閣,見李觀棋身著常服,正提著毛筆,立於案前,筆走龍蛇地寫著什麼。曹遠山忙一撩袍袖,跪了下去,叩頭道:“臣吏部侍郎曹遠山奉旨見駕,叩見皇上!”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10
第八十五章 拉攏失敗

    李觀棋重重地一頓筆,寫完了最後一劃,放下毛筆,接過旁邊宮女遞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又接過另一名宮女奉上的茶水,呷了一口,這才笑著說道:“朕這毛筆字實在是上不了檯面,不抓緊時間練習練習,只怕以後批摺子要被大臣們笑話死了!”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人稱賽諸葛的曹遠山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因為李觀棋用鵝毛筆寫的字還看的過去,但是毛筆字確實不是一般的醜,貿然頌聖只怕會被李觀棋誤會為故意諷刺;可是又不能附和著說皇上的字確實需要練習,皇上可以自己說自己,別人卻是萬萬說不得的。

    其實這些對於曹遠山來說,都還不算是困難,最關鍵的是李觀棋說了句“以後批摺子”,他可是已經當了幾個月的皇帝了,摺子怎麼也批了有好幾百份了,可現在聽了,好像他從來沒批過摺子似的。放給別人可能不會多想,但是曹遠山這種腸子都比別人多幾道彎的主兒,自然不會認為是李觀棋信口胡說。

    事實上,曹遠山也非常清楚李觀棋這話是據何而說。祖東來一手把持朝政大局,除了直接遞給皇帝的密摺,其他所有的摺子都要先經過祖東來的手,所有李觀棋能真正批的摺子都是無關痛癢的請安頌聖之類的摺子,其他的都被祖東來直接代勞了。

    遲疑了一下,曹遠山才幹笑著說道:“臣倒覺得皇上的墨寶流出的越少越好,免得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曹遠山這話也是明顯的話中有話,李觀棋重重地瞪了曹遠山一眼,他明白曹遠山指的是什麼:自己唯一一次在外面留下“墨寶”便是在媚香樓寫了那首應和柳含煙的詩。上次太后已經因為自己和月兒之間所謂的姦情,動過一次廢帝的念頭了,如果自己的這份“墨寶”,真的落入別有用心的人手中(比如眼前的這位),那麼後果還真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當然了,曹遠山並不知道,當時那首詩根本不是李觀棋自己寫的,而是賀子銘代勞的。

    “看來這個曹遠山真的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主兒!”李觀棋心中不由地又加上了幾分小心,面上卻並不帶出,而是繼續笑著說道:“剛才你過來之前,朕剛剛看了你的履歷,你是聖元(穆宗皇帝年號)八年的狀元!朕沒記錯的話,那一年的主考是楊伯正吧?”

    “皇上記得不差,那年確實是楊尚書主持的春闈!”曹遠山不知道李觀棋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

    “那朕就真的覺得奇怪了!”李觀棋臉上一副很誇張的表情,說道:“楊伯正既然是你的座師,你為何同祖東來走的那麼近,反而跟楊伯正較為疏遠呢?”

    李觀棋這話可以說問的很露骨了,曹遠山的眉毛也不由地跳了兩跳,他很清楚這話不好回答,先不說李觀棋對於祖東來到底是怎麼個態度,就是君相二人之間沒有矛盾,那麼作為皇帝對於朋黨也肯定是深惡痛絕的。祖東來現在權傾朝野,祖黨的叫法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如果今天一不小心,被皇帝坐實了朋黨的口實,後果是什麼還真的不敢想像!

    腦子裡飛快地轉了幾個圈,曹遠山決定還是從朋黨上做文章,當下正色說道:“天地有尊卑,君臣有名分。為人臣者,義當惟知有君。臣忠於的是皇上,而不是楊伯正,也不是祖東來。楊伯正雖為臣之座師,然其掌管禮部,與臣並無政事上的往來,故臣與其相交亦少;祖東來身為三省長官,吏部諸事皆歸其管轄,故臣與其相交較多。但一切皆為公義,而非私情!還請皇上明察!”

    李觀棋見曹遠山居然可以把根本不存在的事情,說的如此義正言辭,心下暗笑的同時,也不禁對他有點兒佩服,拉攏之心又增加了幾分,雖然今日見面,直到現在,還是不得其門而入,但是又不願就此放棄這麼一位“人才”。

    想了想,李觀棋點頭笑著說道:“你說的很好!君臣為公義,朋友為私情。人臣當以公滅私,豈得稍顧私情而違公義?想朕當年在藩邸時,與滿朝臣工素無交與。先帝見朕公正無私,所以才臨終遺詔,令朕繼承大統。”

    李觀棋這話侃侃而談,表面聽起來像是在說他自己,可是聽在曹遠山耳朵裡,卻也非常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話有點兒腦子的都能聽的出來李觀棋其實是在說祖東來。

    說什麼“與滿朝臣工素無交與”。不和臣工們打交道,祖東來怎麼能夠黨羽遍天下,權傾朝野?

    而且,李觀棋點出他當年在藩邸時怎樣怎樣,怎麼聽著都有點兒像是在影射祖東來和齊王走的過近的意思。

    曹遠山雖然聽的懂李觀棋的每一句潛台詞,但是他卻打定了主意要跟李觀棋裝傻到底,所以等李觀棋說完,他又一本正經地說道:“皇上得登大寶,實是滿朝臣工之幸,天下百姓之福。臣願同滿朝文武,大小諸臣,合為一心,共同輔佐皇上開創一番乾坤偉業!”

    李觀棋今日專門召見曹遠山,本意是為了能夠將他從祖東來那邊拉過來,畢竟上次在媚香樓,這個曹遠山幫過自己一次,說不定他心裡還是傾向於自己的呢。誰料自己連番試探,這個人稱“賽諸葛”的人精,卻只是裝痴作呆,根本不接自己的茬,才知道自己既小看了祖東來的魅力,也小看了這曹遠山的頭腦。

    李觀棋心中不禁升起了陣陣的煩躁,穿越至今,雖說事事不順心,但是還從未像今天這樣面對面地失敗過,他感覺這曹遠山的心機實在太深,饒是自己費盡心思,仍是看不透他心中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李觀棋暗自長吁了一口氣,努力將煩躁的心情壓抑下來,故作輕鬆地笑著說道:“今兒叫你來,其實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只是朕突然想起來,上次在樓裡跟你借了二千兩銀子,還一直沒有還你呢。這皇帝欠臣子的錢,可是有點兒說不過去啊!”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10
第八十六章 連環計

    “樓裡?二千兩銀子?”曹遠山皺著眉頭,滿臉的大惑不解的表情,歪著腦袋,說道:“臣怎麼不記得有這事兒?這樓又是什麼樓?紅樓?黃樓?還是青樓?”

    “你!”李觀棋被曹遠山頂的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忽地一下站起身來,便欲發作,但是瞬間便又克制了下來,繼續笑著說道:“你既然不記得,那麼想來是朕記錯了。哪兒有債主不記債的道理嘛!”

    “既然並沒有借錢一事,不知皇上還有何訓示?”曹遠山面上笑吟吟地說道。他覺得自己有足夠的理由去笑,自打李觀棋和祖東來暗鬥以來,這位年輕的皇帝從未真正吃過虧,可是今天卻完完全全地敗在了自己的手中,他又怎麼能夠抑制住興奮呢?

    李觀棋也在笑,笑容也同樣的燦爛,聲音也依然透著不該有的平靜:“朕還年輕,哪裡有什麼可訓示你們這些老臣的?你退下吧!”

    “臣告退!”曹遠山叩頭說道。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始至終,李觀棋根本就沒讓他平過身,意識到此,他臉上的笑容不由地為之一滯。但是李觀棋接下來的話,才真正讓他徹底地笑不出來。

    “朕還約了祖東來,想來這會子也該到了!”李觀棋像是漫不經心地說道,但是雙眼卻絲毫沒有離開過曹遠山的身體,他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抖動。

    曹遠山到此刻才終於明白,自己終歸還是上了李觀棋的當,以祖東來的多疑,如果讓他看到自己孤身一身從體仁閣裡面出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最起碼,祖東來在一段時間之內,不會再像以前那般信任自己了……

    果然,曹遠山在離開時,從剛剛進來的祖東來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惑和不信任……

    自打李觀棋登基以來,祖東來這位宰相和李觀棋這位皇帝就不大對付,雖說直到現在誰也沒有主動翻臉,但是幾個月以來,這一君一相就沒怎麼正兒八經地見過面。

    所以,祖東來對於李觀棋突然召他御花園見駕是感到非常吃驚的;等他進了御花園,見到曹遠山獨自從體仁閣出來時,他就更感到吃驚了;但是讓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這還不是今天讓他最吃驚的事。

    李觀棋的話語是平靜的:“御前侍衛統領范劍勾結太監唐茂意圖不軌,欲行謀逆之舉,已遭賀子銘當場格殺。”

    祖東來的心情卻絕絕對對地無法平靜:范劍掌管著大內侍衛,是自己最重要的兩隻武裝力量中的一支,可以說是自己的左手;唐茂是自己這個利益集團中離著皇帝最近的人,有他在,李觀棋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自己去,可以說是自己的眼睛。

    現在一夜之間,李觀棋就廢掉了自己的眼睛和一支胳膊,祖東來怎能不吃驚?

    雖然吃驚,但是祖東來還是保持著足夠的冷靜,他不相信范劍和唐茂居然會這麼愚蠢和莽撞,在不經過自己同意的情況下,便擅自起事。有心質詢,但是李觀棋說的又非常明白,二人已被賀子銘當場格殺,直接來了個死無對證!

    祖東來很明白李觀棋之所以巴巴地把自己叫過來,告訴自己這些事,就是要當面打擊自己。說實話,他真有一點兒被打擊到了,自己苦心積慮的準備了這麼久,還沒開戰,便損失了兩員大將,放給誰也不會好受。

    也正因為受到了嚴厲打擊,祖東來才在心裡不停地提醒自己這個時候一定要鎮定。

    鎮定下來,祖東來就想到了更為吃驚的事情李觀棋是怎麼知道唐茂和范劍是自己的人?

    人的思想是具有無限發散和聯想能力的,不需要任何提示,祖東來自然而然地便聯想到了剛剛離開的曹遠山……

    祖東來根本不記得後來李觀棋還說了些什麼,他只想著快點兒回去,好好將思路重新整理一下,李觀棋的突然襲擊,將他的計畫徹底打亂了。原本商量好的,在勤政殿進行逼宮的方案,因為範劍的折損,已是徹底喪失了可行性。他必須召集自己的心腹,重新議定新的方案,當然曹遠山是肯定不能再叫了。

    祖東來離去之後,賀子銘自暗處閃出,疑惑地向李觀棋問道:“皇上此前不讓臣去捉拿大內侍衛中的叛逆,說是怕打草驚蛇;可是現在皇上卻將范劍和唐茂的事情告訴了祖東來,豈不也是打草驚蛇了?”

    李觀棋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那是打草驚蛇,朕這是敲山震虎,是絕對不可混為一談的。”

    賀子銘尷尬地笑了笑,說道:“臣愚昧,實在是看不出其中的差別!”

    李觀棋緩緩說道:“大內侍衛中的叛逆身份雖然已經洩露,可是祖東來他們卻還不知道,此時若動他們,便是打草驚蛇,只會讓他們更加小心。”

    站起身來,走了兩步,李觀棋接著說道:“而范劍和唐茂的事情卻不一樣,即便朕不說,最遲明天祖東來也必然會知道他們二人已經出事,那時他們也一樣會更加小心,另作準備。但是,朕主動和他說,卻又完全不一樣了。”

    “如何不一樣?”賀子銘還是難以明白。

    李觀棋鼻中輕輕一哼說道:“雲旌你還記得在隨雲觀的時候,朕說過要逼著他祖東來犯錯的話不?”

    賀子銘不好意思地一笑,說道:“記得自然是記得,可是臣卻一直不知道皇上如何才能夠逼著祖東來犯錯。”

    李觀棋神秘的一笑說道:“朕主動告訴他范劍和唐茂的事,便是在逼他。這兩個人雖然不是他最為器重的人,但是在他的陣營中卻發揮著非常大的作用。現在朕明著告訴他,‘朕就是打擊你了,而且專撿你疼的地方打,你又能怎麼著?’”

    “如果是臣,臣會很生氣,會想著趕緊把場子找回來!”賀子銘恍然大悟般地說道。

    李觀棋點了點頭說道:“祖東來也是人,而且還是個很強勢的人,被朕如此當面折辱,雖然未必會像你想的那般急於報復,但是起碼也是要在一段時間內亂了方寸的。只要他亂了方寸,便會犯錯,他犯了錯,咱們的機會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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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跟他爭

    賀子銘點了點頭說道:“那現在祖東來肯定是回去想新的對策去了。我們是不是也該有進一步的動作才是?”

    李觀棋輕輕吁了一口氣,說道:“那是自然。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咱們只有比祖東來準備的更為充分,才能在這場鬥爭中笑到最後。”

    “那我們現在該做什麼?請皇上吩咐!”賀子銘感到有點兒熱血沸騰。

    李觀棋抬起兩根手指,輕輕地揉了揉太陽穴,說道:“要想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必須先知道祖東來下一步會做什麼,只有這樣,咱們才可以有的放矢。”

    賀子銘皺眉說道:“這可難了,我們在他那邊又沒有人,怎麼才能夠知道他下一步想要干嗎呢?”

    李觀棋輕輕一笑,虛空點了點賀子銘的頭,說道:“這腦袋是用來做什麼的啊?雖然咱們不是祖東來肚子的蛔蟲,但是只要肯動腦子去想,便可將他下一步要做的事情,猜個八九不離十!”

    見賀子銘臉上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李觀棋接著說道:“祖東來之所以有謀逆的心思,其實無非仗著兩點。”

    “不知皇上所指的是哪兩點?”賀子銘很是虛心好學。

    李觀棋鼻中一聲輕哼,冷笑著說道:“祖東來的第一個憑仗,便是朝中的大臣們大多都是唯他馬首是瞻;第二則是他的手中掌握著羽林衛和大內侍衛這兩隻皇城內的近衛兵馬。”

    頓了一頓,李觀棋接著說道:“現在范劍已經落網,作為祖東來眼線的唐茂也已束手就擒,大內侍衛這邊,短時間之內祖東來是無法好好掌控的,所以如果朕所猜不錯的話,他下一步首先要做的便是設法將大內侍衛重新掌控在他手中!”

    “這一點,他好像是做不到了。”賀子銘樂觀地笑著說道:“結合范劍和唐茂二人的供詞,大內侍衛中忠於祖東來的人員已經全部暴露,臣已經安排下屬一對一地進行嚴密盯防,只需皇上一聲令下,便可一網打盡!”

    李觀棋搖了搖頭,說道:“即便你將這些人全部都抓起來,也未必管用。祖東來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如果因為一個范劍倒下,他在大內侍衛中的勢力便全部暴露,那麼他還真不配作朕的對手。如果所料不差,祖東來在大內侍衛中肯定還安插著其他重要的角色,而這個人,可能是連范劍都不知道的。”

    “那便如何是好?”賀子銘是真的有點兒急了。

    李觀棋抬起右手,用力一握拳,說道:“跟他爭!藉著范劍這件事,咱們可以趁機在大內侍衛中爭取更多的忠誠之士。一旦雙方撕破臉皮,這是最先能夠威脅到朕的力量,所以要盡一切可能增加咱們的影響力。”

    “皇上放心!臣一直沒有放鬆這方面的精力!”賀子銘自信滿滿地說道。

    李觀棋點點頭,接著說道:“其次,祖東來應該還會加快在群臣之中串聯的速度。雖然大臣們平時多數都是站在他那一邊,但是這些人要麼是有求於他,要麼是畏懼他,真要讓他們跟著祖東來謀逆,沒有幾個會痛痛快快地答應下來。祖東來畢竟是個外姓之臣,沒有足夠的輿論支持,他想謀逆那是自尋死路!”

    “這一點上我們該如何應對才好?”賀子銘有點兒憂心地問道。

    “還是和他爭!”李觀棋又是一握拳,說道,“不過朕不會一個一個去跟他爭,那樣太丟身份,效果也未見得好。朕的策略是,要重點進攻,而不要全面進攻!”

    賀子銘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臣不明白!皇上怎麼又說到兵法上去了?”

    李觀棋呵呵一笑,說道:“這本來就是一場戰爭,自然是要講兵法的。祖東來要輿論,朕也要清議,所以能夠掌握輿論走向的人,朕一定要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裡!”

    “哪些人才能夠掌握輿論走向呢?”賀子銘疑惑地問道。

    李觀棋慢慢曲下手指,說道:“首先便是禮部尚書楊伯正,此人雖然手中沒有實權,但他是文壇領袖,翰林泰斗,什麼事只要他出面登高一呼,抵得上千軍萬馬。

    其次是左都御史林白,御史們向來便是輿論的風向標,無論是朕要對付大臣,還是大臣要對付朕,甚或是大臣們內鬥,御史都是最好的排頭兵。

    還有便是戶部尚書秦敏中,他掌管著戶部錢糧,又和祖東來一樣,同為三朝老臣,在百官之中的擁有著極高的聲望。起碼整個戶部都是會跟著他的步子走的。”

    “皇上真是算無遺策,祖東來定然不是皇上的對手。”賀子銘由衷地頌聖道。

    李觀棋搖了搖頭,說道:“光靠這些是不能打敗祖東來的,這些只是守策,是為了保證咱們不敗!而要想打敗祖東來,還是需要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賀子銘的眼睛亮了起來。

    “對!”李觀棋神秘地笑著說道:“依著你的看法,你覺得祖東來最牢固的勢力是哪裡?”

    “該屬羽林衛吧?”賀子銘想了想,說道,“劉驥是他的親家,而且在羽林衛也已經經營了好多年了,基本上可以算是滴水不進了!”

    “連你都如此想,那麼祖東來對羽林衛就更為放心了!”李觀棋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那麼朕就從他最放心的羽林衛著手進攻,打的便是出其不意!朕就要跟他爭羽林衛。”

    “皇上,請恕臣直言,羽林衛只怕不好爭過來。”賀子銘擔憂地說道。

    “如果好爭,那還爭什麼?”李觀棋笑笑說道。

    “皇上打算從哪裡入手?”賀子銘問道。

    “如果是你,你又會從哪裡入手?”李觀棋不答反問道。

    賀子銘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臣覺得應該從羽林衛副指揮使入手,因為他是除了劉驥之外,羽林衛中權力最大的一個人了。”

    “那就從他開始。”李觀棋哈哈一笑說道,“先爭一爭這個羽林衛的二把手。”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11
第八十八章 東家

    做為數代王都,金陵城的百姓生活顯得十分的豐富。當夜晚降臨之後,街道上綵燈高懸,熱鬧非凡。當然最熱鬧的地方還是要屬秦淮河畔和夫子廟前。秦淮河熱鬧是因為兩岸佈滿了青樓妓館,而夫子廟則是林立的店舖和酒肆。

    在眾多的酒樓之中,有一家新成立不久,但是生意確實異常的火爆,這便是“快意樓”。

    這快意樓和別的酒肆最大的一點不同便是“貴”,可以這麼說,中等人家的一年的收入都不一定夠在這快意樓吃上一頓飯的,可是人就是這麼的賤,越是貴的,越有人削尖了腦袋往裡擠,所以這快意樓的生意不但不少,反而是異常的紅火。當然了,價格雖然昂貴,可是快意樓提供的酒菜和服務卻絕對是貨真價實的,而且還提供額外的其他服務。

    一身新衣的朱軼在快意樓的門前已經來來回回走了有好幾趟了,仍是沒有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進去。

    雖然身為羽林衛的副指揮使,但是朱軼卻是絕對消費不起這快意樓的,因為除了朝廷的俸祿,朱軼再也沒有別的收入,而羽林衛副指揮使的品秩僅是三品,每月的俸祿僅是二十八兩。

    這點銀子如果放給普通人家自然也不算是小數,可是對於這快意樓?朱軼還是暗中的搖了搖頭,他也是人,也有虛榮心,這快意樓他聽過不止一次兩次了,也路過很多次,可是他也知道這裡面隨便的一壺酒的價格都要幾十兩,所以他雖然一直在想,可卻從來沒有進去過。

    可是今天朱軼從羽林衛下了值之後,回到家中卻見到一位青年,自稱是快意樓的,奉他們東家的命令,前來請朱軼過去一敘。

    說實話,朱軼乍一聽說時,是根本不相信的,因為他的世界和快意樓的東家完全沒有交集,他想不出人家為什麼會請他。但是同時他也想不出,誰會這麼無聊,會故意來戲弄他?所以,雖然猶豫了許久,朱軼還是來了,可是到了門口,他又再次地猶豫了起來。

    在快意樓外徘徊了許久,朱軼最終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他大步邁進了快意樓的大廳,只見那大廳中來來往往的客人和夥計,個個身著簇新的錦衣,極盡奢華,和他們一比,自己身上足足花了十兩銀子買的新衣倒顯得寒酸之極。

    自慚形愧之下,朱軼便欲掉頭退出門去,但是跑堂的小二卻並不以貌取人,麻利地跑了過來,笑呵呵的說道:“客官,一個人?是樓上雅間,還是就在這大廳熱鬧熱鬧?”

    朱軼被陽光曬的黑黑的臉皮,騰的一下漲成了呈醬紫色,蠕動著嘴唇說道:“我找人!”

    “找人?”小二一愣,隨即接著笑道,“不知客官找的人是誰,坐在何處?小的帶您過去!”

    朱軼已是漸漸適應了這屋內的氣氛,而且見那小二一直非常客氣,自信心頓時暴增,當下故作鎮定地說道:“我找你們東家!”

    “找我們東家?”那小二這回是真的樂了,“我們東家從來不來這樓裡,客官怕是找錯了地方啊!”那小二本來見朱軼衣著打扮不像是特別有錢的人,心中早就輕視了幾分,只是因為店中的規矩極嚴,才不得不一直以笑相待,現在聽朱軼的口氣,倒像是來找麻煩的,所以口氣中也不自覺地帶了點火藥味。

    就在這時,一位賬房先生模樣的人走上前來,揮手屏退了那名小二,逕自走到朱軼的身前,低聲的問道:“敢問客官貴姓?”

    “免貴姓朱!”朱軼的臉色又紫上了幾分,剛剛積攢起來的自尊,因為這小小的插曲,又一次地遭受了嚴重考驗。

    “可是朱軼朱大人?”那賬房先生又確認了一遍。

    “呃,正是在下!”朱軼急忙答道,這賬房先生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那麼看來自己今天受邀也是真的了。

    果然那賬房先生已是側轉身,肅手揖讓道:“大人這邊請,我們東家已經等你多時了!”

    “那……煩請帶路!”朱軼茫然地說道。他此時雖已確定受邀之事不是別人的惡作劇,但是心中的疑惑卻是更大。

    那賬房先生也不再多說,扭頭帶著朱軼大步穿過了喧鬧的大廳,也不上樓,逕自向後院走去。

    朱軼靜靜的跟在那賬房先生的身後,一邊走,一邊留意快意樓的後院。

    後院共分為三進,每一進都各有不同的特色。那賬房先生帶著朱軼腳步也不停留,直奔第三進的小院。

    這是一個十分雅緻的小院,院中一張石桌,桌旁坐著一名丰神俊朗的年輕人,在他的身旁則站著一位劍眉星目、腰懸利劍的青年和一位三旬上下的私塾先生模樣的中年人。

    那賬房先生停住腳步,沖朱軼說道:“這便是我們東家和掌櫃的。朱大人,請!”說完,沖石桌方向躬身一禮,退了出去。

    朱軼看著面前的三人,一個也不認識,但是也可看出坐著的那個年輕人肯定是主人,便滿面疑惑地走過去,抱拳說道:“在下朱軼,不知道公子請在下來,有何指教?”

    那年輕人只是淡淡地笑著,卻並不說話,旁邊的私塾先生模樣的中年人開口說道:“朱大人,這是當今聖上,還不快快拜見?”

    “皇上?”朱軼驚駭地抬起頭來,直直地盯著李觀棋,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李觀棋淺笑著說道:“怎麼?朕看著不像嗎?”

    朱軼急急說道:“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在下雖身為羽林衛的副指揮使,卻一直未能有機會得見當今天顏,這兩位在下也眼生的很,所以不敢認!”

    賀子銘踏前一步,左手一抬,已將手中寶劍橫了過來。朱軼見狀,連忙後退一步,凝神戒備道:“你要做什麼?”

    賀子銘笑著說道:“朱大人不必緊張。賀某隻不過想讓你看看這把劍而已!”

    朱軼並未放鬆戒備,皺眉說道:“這劍怎麼了?”

    賀子銘緩緩抽出寶劍,將劍脊衝向朱軼,上面正欲破空而出的騰龍栩栩如生……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11
第八十九章 冤案

    看著朱軼收縮的瞳孔,賀子銘淡淡地說道:“朱大人身為羽林衛的一員,這把劍總該是認識的吧?”

    “這是……這是騰龍劍?”朱軼驚訝的說道。作為天子的近衛軍,羽林衛的人都知道騰龍劍長的什麼模樣,而且也都知道如何辨別騰龍劍的真假劍上的龍睛用的是天外材料,顏色漆黑,晶瑩剔透,猶如真的眼睛一般。

    “不錯,正是天子佩劍騰龍劍!”賀子銘自豪地說道,“這下朱大人該相信面前坐著的是當今的皇上了吧?”

    朱軼的目光又在李觀棋三人的身上來回掃視了一遍,雖然還不敢十分確定,但是料想也不會太差。李觀棋身上的華貴氣質還是一目瞭然的,眼前的這位手持騰龍劍的青年漢子則明顯是一位武功高絕的侍衛,至於那位私塾先生的身份則可能是某一位天子近臣。

    心中權衡了半晌,朱軼還是選擇了相信,畢竟騰龍劍是造不來假的,於是踏前兩步,跪倒在地,洪聲說道:“臣羽林衛副指揮使朱軼叩見皇上!還請皇上恕臣大不敬之罪!”

    李觀棋笑著站起身來,伸手扶起朱軼,望著他說道:“不知者不怪罪,朱將軍這也是謹慎之舉嘛。倒是朕貿然相邀,唐突之處,還請將軍原諒!”

    朱軼哪裡想到皇上會如此客氣,連忙口稱不敢。李觀棋又介紹了旁邊的趙普和賀子銘,大家又寒暄了兩句,李觀棋這才坐下,並招呼幾人也都坐下。朱軼這是第一次見駕,雖然不是在朝中,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只是半欠著身子坐著。

    “皇上今日召臣前來,不知有何吩咐?”朱軼心裡終歸是不大踏實,落座之後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李觀棋抿著嘴,看著朱軼,突然間沉聲問道:“朱軼,你忠於的是誰?”

    朱軼被李觀棋的突然翻臉嚇了一跳,面色一白,急忙就勢跪下說道:“皇上是一國之君,臣自然是忠於皇上的,絕不敢有半點貳心!”

    “忠於朕?只怕你的心中時刻在想著怎麼殺了朕吧?”李觀棋咬著牙,冷冷地說道。

    朱軼身上輕微一顫,繼續恭聲說道:“臣確實是忠心耿耿,還請皇上明察!”

    李觀棋鼻中輕輕一哼,說道:“你既說你是對朕忠心,那麼朕問你一個問題,你可願如實回答?”

    “皇上只管問,臣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朱軼伏在地上顫聲說道。

    “朕的問題其實很簡單。”李觀棋淺笑著說道,“你的真實姓名到底叫什麼?”

    聞聽此言,朱軼倏地一下握緊了雙拳,剛欲起身,便感覺到一股重壓壓了過來,眼角的餘光發現,賀子銘已經移到了身邊……

    朱軼伏在地上,身子不停地顫抖著,好像內心在坐著激烈的鬥爭,過了半天,握緊的雙手才又緩緩地放了開來,直起身來,沉聲說道:“皇上既然如此問,想來是已經知道臣的真實身份了?”

    李觀棋緊盯著朱軼的眼睛,說道:“朕知道不知道,跟你說與不說,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皇上既然已經知道了,不知道打算怎麼處置臣?”朱軼臉上掛著慘笑,說道:“臣沒有家室,無親無故,是沒有九族可滅的!”

    李觀棋回頭和趙普對望了一眼,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雖然此前經過趙普手下的情報司人員的密查,發現了朱軼的身份可疑,但是他們都無法確定朱軼是否便是他們所猜測的那個人。現在朱軼既然承認了身份,那麼便說明他們的猜測是正確的,也就意味著距離他們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你現在是否還堅持說你是忠於朕的?”李觀棋盯著朱軼,緩緩地說道,“祝明舉?”

    聽到李觀棋叫出了自己的真實姓名,朱軼使勁地抿了抿嘴唇,但是還是無法控制激動的情緒,身體不斷地抖動著,良久才又開口說道:“臣是大乾的臣子,皇上是大乾的皇帝,既為君臣,又怎會生不忠之心?”

    李觀棋輕輕地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全家皆死於先皇之手,你難道對朕就沒有一點的怨恨之心嗎?”

    “臣如果有怨恨之心,便不會選擇入朝為官,而是落草為寇了!”朱軼悲憤地說道。

    “朕其實也感到非常的疑惑。”李觀棋緩緩地說道,“當年的‘羽林衛謀逆案’中,你因遠處鄉下,而僥倖逃脫。為何過了多年,你不但重新回到京師,而且還加入了你父親的生前所供職的羽林衛?難道就不怕被人發現嗎?”

    朱軼努力控制著悲憤的心情,咬牙說道:“先父身為羽林衛大將軍,職責便是守護皇上,又怎麼會生謀逆之心?委實是受了冤枉!但是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臣苟且偷生,並非為了有朝一日能向皇家尋仇,而是為了能夠洗脫我家的罪名。”

    “所以,你回來了,仍是做羽林衛,便是為了向朕證明你祝家的忠心是不?”李觀棋的語氣中也帶了一絲絲的感動。

    “皇上能夠明白臣的心,臣死又何憾?”朱軼抑制不住感情,淚水已是奪眶而出。

    李觀棋站起身來,平復了一下心情,緩緩說道:“朕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誰忠誰奸,還是可以分辨的出來的。如果朕真的認為你不忠的話,又怎會有今天的見面?”

    “皇上……”朱軼聽了此言,更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李觀棋接著說道:“朕專門調閱了當年你父親謀逆案的卷宗,確實是一樁冤案,祝家是清白的。僅憑一句‘敢叫日月換新顏’的詩,不足以證實你父親謀逆的罪名!”

    李觀棋這話明擺著是要給祝家平反,朱軼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他背部挺的繃直,雙耳豎的老高,一個字也不敢漏掉。隱姓埋名、不畏艱險地返回京師為官,如此這般辛苦為的是什麼?不就是能夠有朝一日洗刷家族的罪名嗎?

    看著朱軼眼中期待的目光,李觀棋話鋒輕輕一轉,說道:“當然,在你父親這件事上,先皇並沒有做錯什麼?對於謀逆這種事情,再小心也不為過!所以,真正害死你全家的凶手不是先皇,而是那個告發你父親的人!”
regn13 發表於 2018-4-8 23:11
第九十章 這個皇帝不能惹

    朱軼重重地一點頭,恨聲說道:“臣明白。臣自始至終也沒有怨恨過皇家,臣恨的只是那個誣告先父的小人。只是臣沒有那個手段,無從得知仇人的姓名!”

    李觀棋右手輕輕地搓弄著腰間的佩玉,緩緩地說道:“朕明白你的心思,你想讓朕將這個名字告訴你!”

    “請皇上將仇人姓名告知!臣必肝腦塗地,誓死效忠,以報君恩!”朱軼邊重重地叩頭,邊急切地說道。

    李觀棋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此事不是很好辦。首先,這有違朝廷制度,不管你父親是否被冤枉,這告發之人都是不應該被洩露的,否則,之後還還會有誰會向朝廷舉報不法之事?

    其次,即便朕現在告訴你一個名字,你又如何知道朕不是在欺騙於你?不要說什麼君無戲言,朕一樣是人,是人便會說謊話的。

    再者,即便朕讓你知道了這個人是誰。你又如何知道他不是身處高位,憑你一己之力根本無法對他構成傷害呢?如果你拼著一腔熱血,貿然前去行刺,朕豈不是反而是害了你?”

    李觀棋的一席話,似解釋又似勸解,朱軼也並非無腦之人,聽了李觀棋的連番暗示,心中已是知道,自己的仇人必然是位高權重,不但是自己,即便是皇上可能都對這個人沒有辦法。

    朱軼心中略一思索,便已明白,皇上今天召見自己肯定是有著非常重要的目的的,絕不是僅僅為了揭露自己的真實身份,而且這個目的肯定是不可告人的,否則也不用偷偷選在這裡見面了。

    想來想去,皇上今天的目的很大的可能便是要聯合自己一起除掉那個讓皇上顧忌的人同時也是自己的仇人。放眼整個朝堂,能讓皇上感覺扎手的人,除了那個人還能有誰?如此說來,自己的仇人姓名,也是呼之慾出了。

    “可是他和先父是八拜之交的好友啊!”朱軼腦子裡面想著,嘴上已是控制不住地說了出來。

    “他是誰?”李觀棋緊接著朱軼的話語,說道,“朕可有跟你任何名字?”

    朱軼嘆了一口氣,低下頭去,說道:“臣明白。事涉朝廷法度和廟堂重臣,臣不該妄自揣測!”

    李觀棋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你父親當年便是死於先帝的揣測,所以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咱們無論聽到了什麼,都是不該做出任何的猜測的,朕說的可對?”

    李觀棋這話聽著平淡,可在朱軼聽來卻似是旱地驚雷。前一陣子,劉驥開始在羽林衛中漸漸地散播一些李觀棋的謠言:李觀棋的哥哥,也就是先太子不是戰死的,而是被李觀棋派在前線的刺客刺死的;先皇也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李觀棋用枕頭悶殺的;甚至還說,李觀棋根本不是先皇的骨血,而是尤太后和別人生的野種。

    因為這些謠言,羽林衛們之間也確實生出了不少的猜測,朱軼自己也曾暗想:李觀棋想來不是真命天子,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多關於他的壞話?估計他這皇位也坐不長,沒準過幾天就會被趕下台去的。

    自打隱姓埋名,偷偷地返回京師以來,朱軼一直都保持著低調,從不捲入任何的派系鬥爭。因為一直求穩,他雖然有著過人的才華和能力,經過了十幾年的努力和拚搏,才僅僅混上個三品的武將職銜;也正是因為這種明哲保身的態度,他也才能穩穩地坐住羽林衛副指揮使的位子。

    雖然劉驥還幾次想要把朱軼換掉,但是苦於一來找不到半點的接口;二來朱軼在羽林衛中擁有著比他還高的威望;三來朱軼也確實“聽話”,只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朱軼都會讓著他這個羽林衛大將軍。

    朱軼人雖然低調,但是卻不是政治白痴,他其實影影綽綽的也能感受到現在的帝都陰雲密佈,私下裡也曾在腦海中胡亂想著誰會在這場鬥爭中最終勝出。只不過,理智讓他保持著克制,在他的心中,只認一個死理:不論是誰當這個家,只要他好好的當官,不拉黨,不結派,也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當然,在朱軼的心中,對李觀棋還是十分的佩服,畢竟李觀棋是正統的皇室接班人。但是祖東來勢力太過於強大,自李觀棋登基以來,大權全在祖東來的手中把持,這不禁讓他感到了對李觀棋的一點失望。

    但是當他在這快意樓見到了李觀棋,又聽了李觀棋的這些話之後,他才明白,李觀棋比他想像中的要聰明上百倍,跟這種人作對,無異於是自尋死路。他現在反而開始對祖東來失望起來:作為幾十年的宦海老吏,居然看不出來,李觀棋這樣的皇帝,根本就不能惹。

    當然,朱軼現在更明白了一件事,以前的平靜日子將一去不返,他必須要在祖東來和李觀棋之間做出選擇,因為從今天這次見面之後,在這一場鬥爭中,他絕不可能再有中立一說。

    果然,李觀棋不待他做出回答已接著說道:“朕現在可以答應你的是:為你父親平反,洗脫你祝家的罪名。但是如果朕此刻正受到別人的威脅,不知道朱將軍是否會站在朕這一邊?”

    “臣,必將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朱軼絲毫沒有猶豫,立刻再次伏身沉聲說道。

    李觀棋笑了笑,“很好,朕能有朱將軍這一句話,則大事必成!”

    說著,他負手而立,站在院中,低聲的說道:“其實欲行謀逆之人雖然勢大,但是畢竟不是我大乾正統,要想除他,倒也不難!”

    “皇上,計將安出?”朱軼眼波一轉,低聲問道。他自然非常關心,現在已經基本可以肯定李觀棋的敵人便是他的仇人,自己沒有能力報仇,李觀棋能替他除掉也是好的啊。

    李觀棋並沒有回答,而是突然轉過頭,看著朱軼,沉聲問道:“朱將軍,你在羽林衛多年,對羽林衛眾人想來是非常熟悉的了?”

    朱軼一愣,他看著李觀棋,有些不明白李觀棋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但是旋即便明白了其中暗含的意思,忙點了點頭,說道:“臣在羽林衛已經十四年,現在的羽林衛中下級軍官,或者是臣的老部下,或者就是臣提拔起來的……”

    李觀棋那俊朗英挺的面孔露出一抹滿意的輕輕淺笑,卻不再和朱軼說話,而是沖旁邊的趙普和賀子銘笑著說道:“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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