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章,潘師正的考驗
待到陰風過後,潘師正發覺自己隻身處於一石室中,雖有桌幾等物,卻是有門無窗。四周石壁嵌有幾枚發光寶石,照的分外明亮。他推了推石門,紋絲不動。他施了土遁術,毫無用處,原來這石室是一種罕見的磁石建成,專防法術一類。只是這時石門忽然自己打開,進來一個中年文士,頭戴冠帽,雙目炯炯,頜下三縷長鬚,通身綠色寬袍大袖,手持一卷竹簡。
潘師正雖然從他身上感覺不到陰氣,然而事出反常必有妖,就有些戒備,試探道:
「先生是何人?此地是何處?可曾見到與我同行之人?」
那文士略一頷首,道:
「未曾想你看似粗獷,實則心思縝密,且能念及你的同伴,足見也是有情有義的人。也罷,既然吾皇應了那大神的請求,我也只能試一試了,幫你突破元嬰的屏障,只是,你也得幫吾皇做些事情啊。因怕你們的兵器法寶與這裡禁制犯沖,我家陰皇暫時將東西都收走了。」
原來此人是那陰皇祖龍的謀臣范雎,那日大禹跟猴子來地宮,卻是與那祖龍達成協議,事關三界安危,要他將這些陰兵做為一支奇兵。那長安眾仙佛只以為將陰兵滅了個乾淨,豈不知大部分已被陰皇收走,只是拿除魔賽做個幌子。那大禹真神又說,這七子中,茅山宗五人暗合五行之數,楊騏小魚也各有通玄之處,他們修為未至化境倒也不觸犯那五行北鬥神煞大陣的禁忌,說不定能解除陰皇的禁制。
這范雎也是被太史公贊為「長袖善舞,多錢善賈」的人物,那舌辯之術早已通玄入聖,三分假七分真的已將潘師正哄得服服帖帖。大潘幾乎把那些不好意思對邢倩兒說的情話,都拿出來讓先生修改,足見對范先生的信任,哎,難怪人常說人販子人販子,這感情說的就是范先生啊。
大潘的主要問題在於長時間處於突破元嬰的瓶頸期,范先生瞭解他的情況後,道:
「這是你壓力大的緣故,有時有壓力是動力,但是過大則會成為阻力。你是覺得自己是大師兄,責任大擔子重,心裡急著進步快點,好上為師父分憂,下護師弟師妹,豈不知欲速則不達。」
「你知道我當年為何面對國君懇請三緘其口嗎?不是我故弄玄虛做高深狀,實在是先得試探清楚國君是否真心尋求輔助。我何曾不想早日獻上治國良策,展示自己的才華?這一切還得講究方法,你也一樣,欲要突破這元嬰瓶頸,先得放鬆下自己,往後退一退,你把勁攢足了,一鼓作氣就突破了,所謂量達到一定程度,就會引起質變,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潘師正如醍醐灌頂,頓時覺得眼前一亮。當下盤坐在地,閉門調息體會其中的意味去了,那先生只是點頭一笑,徑直出去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潘師正長身而立,朗聲大笑,氣質風采為之一變,感情進入元嬰期。那先生不知怎麼知曉這些,也來到了石室,頷首道:
「一通則百通,你這幾日之功倒是抵上了過去幾年的功夫,全在一念之間啊。如今你進了元嬰期,你的法咒已經可以幻化實形,修煉你茅山宗的高階法術了。不如我們相互切磋下,或許對你有所幫助。」
「你我各攻七個法術,不能重複,也不能移動,你先請吧。」
潘師正看他文弱清瘦,不像修道之士,更不要說鬼修了。只是既然自己先攻,法術威力的大小還是可以控制的,就沒多說。他略一思忖,卻是先施了個石甲術在那先生身上,只見一層土黃色的光罩附在先生周身,像似穿上了一層金甲。這石甲術只是低階法術,僅能抵擋少量傷害,於是又給先生加持了中階法術天神護體,只見一金甲天神從天而降,將先生罩在其中,竟然連人都看不到了,元嬰期的法術威力果然強悍,法術已經幻化成實體。
那先生的聲音自天神體內傳出:
「呵呵,雖說是切磋,與對敵也一樣,你這算是兩招,我是不會因此留情的。」
大潘聽了也沒放心上,隨手發了個土錐術,只見三個堅硬石刺從地底毫無徵兆的刺出,甚是難防。只是大潘明顯留了一手,那石刺堪堪刺到膝蓋高低就停住了,這是要先生知難而退。
豈不知那范先生絲毫不退,他就站在那銳利的石尖上,卻是一點影響也沒有,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三招了。他真把那前兩個防禦法術也算了進去。
大潘雖然沒把輸贏放在心上,但也不想被看不起,就再將那地階法術第三個石雷術(一個雷)施了出來,只是隨著進入元嬰期(就成為起始三個),又在楊騏身上提高了熟練度進階成石雷陣(再乘以七),已經從原來的一個石雷一下子變成二十一個了,那雷接連在先生腳下爆炸,先是兩雷將他腳下的石刺炸的粉碎,又是一連十六個將天神護體和石甲術破盡,那先生也是託大,剩下的三個可是照單全收,只炸的那范雎冠歪袍斜,灰頭土臉。大潘要過去攙扶,卻被他擺手止住。道:
「倒是沒想到你的低級石雷術竟然進階到了石雷陣,這一萬多的熟練度那得打多少怪物啊,再來吧。」
楊騏若是聽到了准會喊:「都是我的功勞,我就是那怪物!」
大潘也知道石雷的威力大部分被自己加持的石甲術、天神護體抵擋了,但是這先生看似被那剩下的三雷炸了個措手不及狼狽不堪,實際上一點事也沒有,人家皮都沒擦破呢。就認真準備中級法術流沙之坑的進階法術——流沙之漠,只見他左掌向上至於腹前,右手掐劍訣立於胸前,略念了兩句咒語,便將手指往前一指,頓時整個石室如同置身於沙河漠海之中,桌幾物什瞬間就被淹沒不見了蹤跡,果真是凶險無比。
卻見那先生將手中竹簡往腰裡一別,幾番蹦跳之後攀住了牆壁上的一顆明珠,兩腿亂蹬,卻也躲過了那無盡流沙。待到法術威力散失,石室又恢復了原樣,只是東西卻不見了。先生落地後大口喘氣,連嘆後生可畏,進階法術就是可怕。
我們的楊騏哭著喊了句,范先生,理解萬歲,就被拖了出去,因為這集基本沒有他的份。
「這也行?」
大潘表示不理解,如果開山太師(茅山宗第一代叫太師,第二代叫玄師,以後才叫宗師)知道中級法術還能這樣躲,只怕會被氣的不輕,明顯不尊重腦力勞動者嘛。
范先生略一整了下衣冠,道:
「繼續。」
怎麼辦?只剩下一招高級禁忌魔法山崩地裂,自己雖然早將口訣背的滾瓜爛熟,可是進入元嬰期前不能使用,這威力實在沒法估計啊。大潘犯了嘀咕,用還是不用呢?先生說:
「還有兩招,加把勁。」
大潘撓了撓頭,給先生解釋土遁術這石室用不了,先生問了口訣笑他不懂變通,問他第七招為啥不使,大潘說沒用過怕控制不住。那先生心裡暗笑,要的就是這效果,嘴上卻說:
「看來你還是有顧慮,恩,也罷,看我連施六招後,你我再論那最後一招!我一生只會一招,叫做瑕疵必報!看法術!」
這先生也不是好人,出手就是流沙之漠,只見大潘照葫蘆畫瓢上蹦下竄攀住了石壁上的明珠,身手相當敏捷。這憨人還轉頭咧著嘴看那先生,敢情是在說,瞧,機靈著呢,一學就會。豈不知那先生竟然在這流沙當中施展土遁術!一條黃線滾滾而來在大潘腳下炸開竄了上來,與大潘撞在一起,只是那先生身上分明加持了石甲術和天神護體,大潘只覺得跟鐵人相撞沒啥區別,頓時眼冒金星,頭暈目眩。
「啊……防禦法術不是這樣用的啊!」
「不這樣用怎麼用?」
未等大潘落到流沙當中,二十一個石雷接連響起,只炸的大潘在空中亂飛,衣衫盡破,道冠橫飛;雲襪開縫,芒鞋無痕。待他落到地上,滿室黃沙早已不見,三根石刺分別在他的雙腿之間和頭部兩則突起,將他固定在地面上。他的眼前有一雙齊頭翹尖履,那腳的主人說:
「六招。」
令人可氣的是,先生竟然不知到哪摸了面銅鏡,說高手過招是神聖的事,第六招是你放棄的,你整整衣冠使那第七招吧。大潘一看鏡子,那鏡中的人是自己嗎?冠斜髻散,塵頭土臉,袍歪帶斷,光腳無襪,實在難看,哪裡還是原來器宇軒昂的潘師正,分明就是剛從野外拉練回來的潘石頭嘛。大潘氣的鼻子都歪了,這鳥先生忒狠了,這會他也不打招呼了,索性往地上一坐,凝神掐訣唸咒,但見石室開始搖晃抖動,接著崩塌了下來,室外無數的山巒也跟著晃了起來。片刻間天地飛沙走礫地動山搖山崩地裂,將這方世界破壞的支離破碎,隨即天地間的山巒消失一空,卻是在一個巨大的未知空間中,中心有一桿黃旗子。那先生的聲音不知從哪裡傳了過來,道:
「成了,足下可將那旗子拿走,就當是送你的禮物吧。因為你宅心仁厚,將防禦術加持與我,以後你的防禦術增加了我們冥族的特效,進階成為冥甲術與魔神護體了,具有抵擋冥族魔族法術的效果。你我有緣再會吧。」
說完後那聲音就再沒響起,感情已經離開了,大潘過去握著那黃旗子,只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愛,不覺往上一拔,那旗子化為尺許長的杏黃小旗,這時一聲龍吟震耳,大潘就被陰風捲起,再等落地,卻是身處極大的地宮之中,富麗堂皇,珠玉耀眼,除了左右佇立著石甲衛士,再也沒有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