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章,錯誤
鐵拐李滿飲一杯酒,輕嘆一口氣,說道:
「我也是在禪道會上見到重生的龍太子敖辰以及你們茅山宗王玉蟬姑娘,才將當年的事情搞清楚。」
原來,破除了五行神煞大陣後,楊騏、禹小魚以及茅山宗五位天驕回到茅山宗分壇後,掌教夫婦等人亦喜亦憂,喜的是弟子女兒安然無恙,而且大都修為大增,又有陰皇贈的絕世名劍;憂的是陰皇所提魔族入侵一事人間毫不知情,天界沒有透露一絲消息,難道是要拋棄人界不成?還有那大神與陰皇並無吩咐茅山宗做些什麼,顯然是覺得這股力量可有可無,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裡,卻是王遠知所不願看到的。
當下便命弟子潘師正邢倩兒御劍飛回茅山祖庭,通知各大長老準備召開茅山宗內部會議,商討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危機。郭蓉賈無卿二人會在長安宗門分壇等事務安排妥當,再隨掌教一家三口一起回祖庭。
這一日王玉嬋興高采烈地來找楊騏,想跟他商量一起去茅山的事情,推開客房門,卻見楊騏正在描眉畫目,施粉涂丹,穿著那御賜九宮八卦道姑,顯得不倫不類。玉蟬笑罵這廝浪蕩輕薄,哪裡還像個讀書人,楊騏卻是很正經的要她幫忙,說是有要事。看他煞有其事的模樣,姑娘就過來幫忙,只是無心的說了句,那你去幹嘛啊?
「我想進宮一趟。」
楊騏答道。
姑娘手上一頓,秀眉一蹙,道:
「進宮幹嘛?」
「我去見個人。」
「她都已經是皇上的人了,你還要去見?不去好不好?」
「這人可能是我最親近的人,據說今日唐王認那玄奘和尚做了義弟,宮中正有盛典,正好藉機潛進宮去,與她見上一面,錯過了只怕我會終生遺憾。」
姑娘咬了咬嘴唇,雙眼一紅,扭身跑出去了。楊騏倒也沒有在意,自個進宮去了。
宮中正擺宴慶賀,儀式程序有些繁瑣,不覺就漸近黃昏,人來人往,哪裡還注意有個小道姑提著個黃布杖,鑽進了後‧宮楊妃的寢宮。宮裡的女侍禁軍倒是認得這位,可不是那皇上降旨特許入宮的跑的比兔子還快的道姑嘛!故而均是私下竊笑,哪裡還去阻攔?楊騏還以為是臉上掉的粉太多或者道姑袍不合身惹人嘲笑,暗罵玉蟬替他打扮時敷衍了事,又怪唐王賜衣服不量身定製。呵呵,他倒不想人家萬一量出個男人來,只怕量身定製的不是道姑袍,而是囚服了。
漸近寢殿,先聞一陣悅耳的箏聲入耳,叮叮咚咚,如臨清泉;淒淒切切,似墜深潭。幽幽咽咽,催人淚落;輕輕淺淺,令人心寒。楊騏止步傾聽,待那琴聲殷殷而止,不覺發出一聲長嘆:
「哎……」
室內楊妃聽到有男子的嘆息,倒是沒有驚慌,起身臨門一望,卻是那日的小道姑,只是今日臉上朱赤粉白,顯得極為妖豔,倒是更像個妖道。當下撲哧一笑,卻是美得醉人。楊騏哪裡還有心情欣賞這些?卻是將手中黃布杖雙手呈了上去,楊妃喚人去取,卻是不給,就知道有些隱情。待她接過那東西,只見雙手一沉,險些掉了下去,感情這東西有些份量。當下抱了入室去了,過了半響才出來,神色有些凝重,道:
「虧你家掌教夫人有此善心,替我求得降魔寶劍,你且進來替我帶些東西答謝夫人。」
又吩咐左右退下歇息,如有事吩咐,自會傳喚。待楊騏進入楊妃房內,卻見那夫人已然潸然淚下,指著那黃布中之物,哽咽難言,那布中裹得可不是那煬帝佩劍鈍劍長鋏?半響後,夫人方才平息悲痛,問道:
「你是何人?如何得到此劍?來此作甚?」
好一個楊妃,果然帝王之後,雖是女流,卻也處變不驚,膽識過人。楊騏看到她的反應,知道傳言是真,這女子就是他的二姐!唐王竟然沒有為難二姐,而且封她為四妃之一。
楊騏原想覆巢之下無完卵,二姐哪有生還的道理,如今得知世上還有親人,頓時淚如泉湧,任那臉被流的花紅一片,卻也沒有出聲。楊妃看他哭的悲痛,就知道與自己楊家關係匪淺,上前去了絲巾拭去他臉上的丹粉,那臉龐輪廓,眉眼分佈,可不像及了那故去的父王?難道……
楊妃試探道:
「我是前朝煬帝次女,當今皇帝非但沒有以禍國餘孽治我,反而加封我為賢妃。多次派人打探我楊家尚存的後人,並將那背叛謀殺我父王的裴虔通等人降罪賜死,據我所知,我那兄妹六人唯余大姐南陽公主與我二人,你又是誰?不對,曾聽說武德五年我那三弟生下來就被扔了,據說是夭折了,難道你是?」
「楊騏,正是那被扔掉的棄兒……」
姐弟情深此番好容易相見,哪裡還顧得其他?當下二人抱頭痛哭,都沒有發現有人進入房內,那人看到二人哭的正傷心,將隨從遣下,自個拿起桌上的長鋏把玩起來,連連點頭。還是那楊妃年長持重,驀然發現來人,竟然是那唐王!連忙起身施了一禮,卻沒有過於慌亂。
楊騏這才發現一中年王者,知道是哪唐王,駭得連忙將楊妃拉至身後,怕他拿劍傷了二姐。卻見那唐王哈哈一笑,將長鋏放在桌上,道:
「雙喜臨門啊,想不到我除了多了個義弟,愛妃也多了個親弟弟啊。」
這唐王卻是宅心仁厚,絲毫不提其他的事情。事到如今,楊騏得知二姐尚在人世,嫁的卻是奪他楊家基業的唐王,當真不知該如何應對。倒是唐王大度,說:
「如非為了生計,我斷然不會發動那玄武門之變,以致手足相殘。這天下我是不得已才接下的,如今得知先朝煬帝有後,將此帝位禪讓與你也是美談,不知你意下如何?」
楊妃一咬朱唇,欲言又止,只怕楊騏說出不恰當的話來。那楊騏雖然年少,卻是淡泊名利,對那唐王一施禮,道:
「你與我楊家有恩,又善待我二姐,在此謝過了。這家國天下他人或許當做至寶,我卻視為塵埃,世間多傳唐王為仁主,就請你善待這人間子民吧。」
楊騏當下脫了那道姑袍,取了長鋏,道:
「先父遺物,不敢丟失,唐王陛下,賢妃夫人,告辭。」
他轉身出了這寢宮沒走多遠,卻看見唐王隨從中有一人特別顯眼,可不是那白衣玄奘和尚?頓時沒來由的心中煩躁,掄起那長鋏棒子照那明晃晃的腦袋上就那麼一下,「咣……」
玄奘被敲打暈暈乎乎反應不過來,禁軍卻是立馬圍了上來,劍拔弩張,喝道:
「有刺客!刺客襲擊了當朝御弟!」
「不得無禮!小心傷了國舅!」
卻是那唐王聞聲出來了,國,國舅?皇帝都發話了,那還會有假?那白衣法師呲牙咧嘴的揉著頭上新增的最高點,膽怯的問:
「唵叭呢吽叻嘛,國舅大人,你為何打小僧啊?」
「切!你都說你把我哄了嘛!你說打你為甚?」
「噗」「噗」「噗」
唐王與隨從哪裡還顧得什麼禮儀,笑的前仰後合,法師知道被這人抓住語病白挨了一下,只得暗暗叫苦。
待楊騏返回茅山宗,已是深夜,自個那客房卻是燈燭通明,楊騏還以為玉蟬牽掛自己,感到心裡暖洋洋的。進了門,卻見一顆炎火彈迎面飛來。他連忙躲了過去,喊道:
「郭蓉姐,又來欺負我。」
「欺負的就是你!誰讓你欺負我們玉蟬!」
「我,我,只不過牽了牽她的手,沒幹別的啊……」
「你以後手都別想牽了!繼續去宮裡找你的最親近的人吧!」
這郭蓉還要動手,被那賈無卿小魚連忙攔下,賈無卿讓小魚先帶郭蓉回去,那小魚竟然也給了楊騏一個白眼。屋中就剩下這兩男人,不對三男人,老黃卻是直接給了他一個屁股,自個坐在桌子上生悶氣。
楊騏哭笑不得,這都怎麼了,搞得他好像把玉蟬怎麼了似的。難道那妮子今天吃醋撒了謊找人收拾自己?想到這他倒不慌了。賈無卿看他還故作鎮定,只說了一句話:
「玉蟬走了。」
原來今日看到楊騏進宮,玉蟬以為他是去找那武媚娘,直覺這些時日卿卿我我原來都是假的,他的心裡還是愛著別的女孩。唉,傻瓜,我何嘗不想跟別的女人爭取愛情啊,只是更想你幸福啊,既然你還鍾情與她,那我就成全你們,祝你們幸福吧。
只是,你可知道,我的心很痛,我想裝作若無其事,可是管不住我的淚水。郭蓉姐叫我來吃飯,我裝作頭疼,不想吃。她罵你說我病了都不關心我,要去找你。原諒我,我是不得已才告訴她實情,因為我也是女孩子,我也需要傾訴,師姐陪我流了很多眼淚,罵你是負心人。我卻是喜歡你這般痴情,我感覺跟你在一起的每時每刻都是快樂的。可是,沒想到這快樂這麼短暫。我自己都在嘲笑自己的脆弱,我怕在看到你我會崩潰,或許,離開一段時間會好些。
或許,你我的相識就是一個錯誤。唉……
思念的繭將你緊緊束縛
那是你固執的放棄羽化成蝶
我,剝開你的繭,釋放你的憂傷
卻被你的憂傷所傷
清風拂柳
拂不開你眉峰緊蹙
月光如洗
洗不掉你一身疲憊
亙古聳立的石門
擋不住你相思成殤
終日東去的河水
帶不走你似海深愁
葦葉上的淺淺齒痕
可是你的吻?
秋日裡的綿綿細雨
可是你的淚?
剝開你的繭,把我的心
做成你缺失的翅膀
你卻飛向遙遠的他鄉......
從此,我的心伴你飛翔
而我,只能徬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