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魔法] 如何正確攻略病嬌 作者:顧耳(連載中)

 
apple0024 2016-12-24 15:15: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 15256
apple0024 發表於 2017-8-2 13:58
第30章 撮合


    確定了要撮合周曉淵和明溪之後,艾澤決定先認識認識這個妹子,明里暗里地夸贊明溪,讓她對他產生好奇的興趣。

    因為明溪的主角光環還不是很明顯,讓他好捉急。只能讓身為師兄的他來幫這個不上道的小家伙一把了!

    「久仰大名。」周曉淵此時與艾澤對面而坐,面無表情地開口,不耐煩地應付他似的,但顧及兩派之間的禮儀,還是為他斟了一杯花茶,馥郁的香氣散開,濃郁又清新的花香一點點地繚繞升起,充斥著房間。

    艾澤端起茶杯抿了一點,瞬間口齒生香,借此動作來掩飾自己的情緒,偷偷看了一眼曉淵妹子,覺得她怎麼這麼冷漠?以前看她對誰都是如沐春風笑意嫣然,怎麼對他就這麼愛理不理。

    「……」艾澤無言地看向她,周曉淵尷尬地合起花茶的壺,放柔了聲音解釋。

    「今日飛筠姐姐不願與我相約,曉淵一時傷心,沒控制好情緒,見笑了。」周曉淵苦惱地簇起秀眉,前幾日不小心太心急,親了一口飛筠姐姐,惹得她受驚,現在倒是別扭地不肯理睬她了。

    見周曉淵面露楚楚可憐之色,眼底一片水光瑩瑩,我見猶憐得令艾澤身子骨都軟了半邊。

    「柳飛筠……是我的師妹,我同她一說,她自然會應許你。」艾澤立馬提出幫她,他早就摸清柳飛筠的性子了,對別人囂張跋扈,可對上他還不是個乖乖的小師妹?想到這里艾澤就忍不住飄飄然。

    「多謝師兄。」周曉淵沒想到艾澤會這麼說,嘴角含笑,連忙向艾澤道謝。

    她的心事被解決之後,對艾澤的態度殷勤了兩分,專注地听艾澤夸明溪,說他的種種優點。

    周曉淵是知道明溪與艾澤交好的,听艾澤一股腦地夸贊明溪,她也毫無意外,反倒附和他,將自己听聞過的明溪添油加醋地大夸一番,盡力讓艾澤高興。

    顯然,明溪就是兩人之間的話題點。

    「明溪的確是天造之才,年紀輕輕就築基,不僅容貌清俊,且談吐舉止落落大方,實在是個翩翩君子。」周曉淵面含微笑,真誠地夸贊,把听聞過關于明溪的傳言都從腦中搜刮出來。

    明溪築基後,就成了大器晚成的代名詞,蒼梧新一代的天才,風頭直趕艾澤,只因明溪原本是外門弟子,卻還能夠憑借極少的資源和靈根而年紀輕輕就築基了,許多靈根不好的人窮盡一生也不一定能修煉至此。

    而且,明溪的修為在築基之後沒有停滯,甚至是以神速飛漲,怎麼都讓人匪夷所思,但這修為和來自力量的壓制是可以感覺到,絕不是作假的,眾人只能由懷疑變為羨慕。

    只是他這個人也有了許多變化,雖然還是一樣的面孔,但是性格脾氣卻陰沉了許多,以前還偶爾能見到明溪天真爛漫的笑,現在只能看見他緊緊抿著的唇。

    艾澤知道他的變化卻沒有任何反應,小孩子嘛,長大了性格當然會變一點的,反正他多大都對他一樣的听話,這讓他很滿意。

    他掩飾住心里的喜悅,和周曉淵聊了一會兒天,他自以為大概懂了這姑娘的想法,既然妹子也很喜歡明溪,對他表示了極大的好感,那麼只要明溪肯好好追,那就一定會成功噠!

    他可是一點都沒想到周曉淵是為了討好他,讓他為她拿捏住柳飛筠而昧著良心和他演了場戲。

    回到洞府,艾澤就嗅到了一股香味,不僅咽了咽口水,心想明溪是不是給他煮了好吃的。

    「師兄!」明溪察覺到艾澤回來時,放下菜鏟子,笑著朝他招招手,將鍋里的菜肴放于盤中,放到桌子上示意他過來品嘗。

    「君子遠庖廚。」艾澤的內心是十分激動的,但是為了保持矜持而不暴露他的本性,竟然只能干巴巴地說了一句,只是眼楮還粘在桌子上。

    天知道他多久沒吃過東西了!這里的人都不吃飯啊!只有外門內門等修為低下未能闢谷的弟子才會有吃的,而他早就築基了不知道多久,根本不會有吃飯的需求,他也不可能去記名弟子那里偷吃的,所以他很久沒感受過吃東西的滋味了。

    這對于一個每天吃早餐中餐晚餐以及夜宵的現代人來說簡直是折磨!

    每次他想偷偷地弄點東西吃都能被明溪發現,善解人意的明溪也學習了一下烹飪,偶爾做些菜肴糕點給艾澤解饞。

    此時,艾澤也就矜持了幾秒便立即接回去,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撩起下擺坐下,「罷了,看你一片心意。」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嘗一下。

    「明溪的榮幸。」他點點頭,似乎真的在求著艾澤品嘗他的手藝一般,目光真誠,讓艾澤放松地飽食了一頓。

    明溪眯起雙眼,細細地打量艾澤面上的每個細微表情,心中似乎有什麼撓得他心尖兒癢癢。

    師兄喜歡吃他做的吃食,他便欣喜得恨不得每日都為師兄準備豐盛的吃食供他享用,只是修仙時吃這些東西會讓身體產生雜質,影響修煉。

    他原本還想提醒師兄的,但是轉念一想,又閉上了嘴。反正,師兄的修為都這麼高了,滿足師兄的口腹之欲又能讓他覺得愉快,那麼他何樂而不為。

    他只想快點趕上師兄,甚至超越師兄,等待著他可以庇護師兄的那天。為了這個,自私一點也沒關系吧,他的師兄,只用開開心心地吃東西,等著他的保護就行了。

    艾澤忍住打嗝的沖動,咂咂嘴回味了一下,明溪就迅速地迎過來為他擦淨嘴角,比高級僕人還要體貼細致。得此師弟,夫復何求。

    「方才我去見了天水派的周曉淵。」艾澤開口,準備和他說說該怎麼撩妹的事情。

    明溪前一秒還目光眷戀地為艾澤擦拭嘴角,在听到這句話之後,腦子里啊警鈴大作,怪不得師兄身上一股花香味兒,他以為師兄去哪處花叢了,原來是去周曉淵那兒了,必定喝了女修們最愛的花茶吧?還待了不久吧?不然怎麼連衣袖都輕易地沾染上這討厭的香氣?!

    得出這個結論後,明溪的面容扭曲了一瞬,也不開口,就等著艾澤的下一句。

    「你覺著周曉淵這女修如何?」艾澤試探性地問他,想要知道他對周曉淵的看法,雖然他們沒怎麼認識,但是必定都會有所接觸或者見過幾次的。

    「長相一般,為人虛偽,裝作溫和的模樣,心眼兒多著呢。」明溪不以為然的回答,顯然沒給她好的評價。

    艾澤以為最差也是听到個還不錯,沒想到明溪嘴這麼欠,一點都沒顧及地講人壞話,讓他有些惱火。

    不行不行,他一定要矯正明溪這不正確的觀念,怎麼能夠這樣說姑娘呢,他親測還是覺得她挺好噠。要是明溪還吐槽人家就打斷他的腿,三條腿都打斷。

    「其實,你們未曾認真接觸,自然對她的印象有偏差。方才我與她同聊,發現她是個十足的大家閨秀,修為也不錯,性子溫順。」

    明溪越听一句,臉色便越沉一分,師兄和她到底是聊了多久?師兄還覺得她好?他又失落又不甘的抿起嘴,師兄何時這麼大方地夸贊過他人了?得到師兄青睞的女人,最討厭了!

    他越想,火氣便越大,腦子里像缺氧一樣,瞬間就感覺到一股眩暈,只剩下一個念頭,毀了所有師兄喜歡的人,師兄就只能喜歡他了。

    或者……他的腦中又出現了更瘋狂的想法,或者是將所有人都殺了!師兄除了喜歡他,就能如何呢……再也不會有能夠被師兄夸贊的人,再也不會有被師兄喜愛的人,再也不會有人能夠搶走師兄對他的愛。

    明溪眼中翻騰著一片血紅,為剛才自己的想法感到十分的興奮。
apple0024 發表於 2017-8-2 13:59
第31章 勢不兩立


    艾澤以為自己的任務已經有了良好的開端,可是明溪就偏偏在這關節不听他話,說什麼也不肯去見周曉淵。

    他還以為是青春期的孩子羞澀,直到周曉淵來洞府拜訪他。

    他讓明溪給人家端杯茶,明溪倒是端了,只是手一歪,全灑在了周曉淵身上,還不冷不熱地說了句「抱歉」

    這麼惡劣且故意的態度把周曉淵氣得差點拔劍,艾澤頭疼地阻止這快要打起來的兩個人,明溪退後一步,無辜地眨眨眼,仿佛他真的是不小心,只是周曉淵小肚雞腸。

    艾澤苦惱地揉揉眉心,抬手制止他們大眼瞪小眼,愧疚地對周曉淵表達了歉意,將手貼住她的衣衫處為他烘干衣服。

    明溪瞪大眼楮,暴跳如雷地扯開艾澤,「師兄!男女授受不親!」

    艾澤冷冷地瞥他一眼,一揮手,迅速地為她烘干衣服。

    周曉淵揚起禮貌的笑容,輕輕擦了擦下擺殘余的濕痕,剛才被淋濕了半邊身子,她看起來狼狽且楚楚可憐,卻還是硬撐著笑容待人。

    艾澤無聲地盯著明溪,就希望他能主動道個歉,可是這孩子倔得跟頭牛一樣,緊緊地抿著嘴就是不肯開口。

    這他媽的就很尷尬了。

    艾澤只能不好意思地送走周曉淵,氣勢洶洶地回來教訓這個不上道的家伙。

    「為何要如此?師兄看出你是故意為之。」他心平氣和的與他坐下,想好好听听他到底怎麼想的,是不是存心不讓他完成任務啊?

    他為了買這攻略花了不少節操,別告訴他還要卡任務。

    「師兄……我不喜歡她。」明溪不開心地嘟起嘴,雙手在前合起,委屈得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艾澤不以為然,男主一般和女主都不是第一眼就相愛的,歡喜冤家相愛相殺之後才有感情嘛,這才第一步,不急。

    「師兄懂的。」艾澤點點頭,「但她實在是個好女子。」

    明溪氣的咬牙切齒,師兄根本就不懂!好女子又如何?難不成師兄還傾慕于她?

    「反倒是你……曉淵夸贊你年輕有為,你卻如此不知禮數。」艾澤的目光瞥向下,地面上濕了一塊兒,就是明溪方才故意潑下的茶水印。

    「明明是她……」不知廉恥地勾引師兄,還尋上門來。明溪一肚子酸水,正欲反駁又被喝下。

    「閉嘴!」艾澤恨鐵不成鋼地揉揉眉心,怎麼小孩還會頂嘴了?!

    明溪不敢再回話,陰沉著臉,捏碎了手中的茶壺,淡青色的茶水流滿了手,碎片稀稀落落地灑下來。

    師兄從沒對他發過火,甚至用上這麼重的語氣,而今天,他竟然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呵斥了他。

    師兄的眼神為什麼這麼恨鐵不成鋼?是明溪讓您失望了嗎……?他不再是師兄最疼愛的人了?

    如果師兄收回了他給予的寵愛,那麼他還算的了什麼?他又要變成那個瘦弱的可憐蟲,那個受人□□的異瞳怪物?

    他眼眶發熱,一時感到頭暈腦脹。

    狠下了心,明溪面無表情地開口,語氣堅決,「我與周曉淵勢不兩立。」說完之後,他還氣惱地甩了甩衣擺,說了句他要修煉,便又自己跑到後院竹林里去了。

    嘿,這兔崽子!該生氣的是他好嗎?艾澤磨磨後槽牙,明溪的態度這麼堅決,該不會關于他的這個任務就斷了吧?

    他平靜下來,搖搖頭,算了明溪不願他也不能硬壓著他與周曉淵干什麼,他只能先把這個撂下,去完成和花南昌結婚的任務。

    所以他就和掌門說了能不能提前舉行那個道侶儀式,掌門詭異地看著他,寫明了不可置信。

    他原本還以為艾澤不願意,還對他有點兒小愧疚的。

    艾澤知道他疑惑什麼,無所謂地擺擺手,「反正遲早的事。」

    于是掌門給天水派的人發了個語音,告訴他們艾澤想快點和他們南昌結婚的事情。

    對方很快就回了一段長語音,說他們很開心和蒼梧聯姻,他們南昌大師兄听了之後很開心,他們有好日子過了,謝謝未來的師嫂……

    艾澤決定忽略什麼嫂的字眼。

    到了晚上歇息的時候,明溪還是沒有回來,艾澤也沒什麼反應,反正他最近老是偷偷摸摸地不懂去哪兒,又不肯听他的話。

    他對明溪的寵愛已經到盡頭了哼。

    艾澤拍了拍軟綿綿的大床,打算脫了衣服好好地睡個覺,他已經把*又冷冰冰的玨玉床給撤了,反正他已經沒有關于修煉的任務了,還是過屬于正常人的生活比較舒服。

    他要打赤膊睡覺的,可是脫到只剩一件褻衣的時候,他的後背莫名地一涼,就像有個人盯著似的。

    他轉頭掃視了一圈,好像又沒有什麼異常。可能是婚前恐懼癥吧,艾澤無所謂地把衣服脫光光然後鑽上舒呼的大床滾了一圈。

    再轉頭,他就看見了突襲的花南昌,他插著手,臭著臉掃視他赤著的上身,臉頰帶著紅暈大罵了一句,「不知羞恥!」
apple0024 發表於 2017-8-2 14:00
第32章 儀式


時間過去了一分鐘。

    艾澤死魚眼看著花南昌。

    花南昌紅著臉瞪艾澤。

    這他媽就很尷尬了。

    艾澤默默地掀起被子蓋住自己的上身,平靜地看向花南昌,內心充滿咆哮,明明就是你偷看我脫衣服,還要說我不知羞恥,胸弟啊講講道理成不?

    「呵,我知道了。」花南昌邪魅一笑(?),自信地仰起頭,「你是知道我來了,所以才全部脫完的。」

    跪求不腦補!艾澤嗤之以鼻地哼笑一聲,諷刺剛才花南昌的想法。

    花南昌卻是突然找到了某種自信,笑得很張揚,一步步靠近他,「怎麼,今日可是某人迫不及待地要與我結為道侶呢。」

    他愣了愣,竟然無言以對。艾澤只能點頭承認。

    這份直白反倒是讓花南昌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喜或者是羞怯,盡管如此,他還是保持著不爽臉,「這麼說,你承認你一直以來都喜歡我,只是欲擒故縱了?」

    艾澤打了個哈欠,疲倦地合上眼,敷衍地嗯了一句。

    接下來,又是一片沉寂,大概是花南昌又在腦補些什麼,臉都紅了,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有病吧這個人……艾澤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注視他,理所當然地被理解為柔情似水。

    花南昌定了定心神,抿出一個若有似無的微笑,「很快,就可以了。」說著,他飛速地俯下身吧唧了一口艾澤的腦門,然後逃也似的跳出窗外,蹭蹭地隱沒在黑夜之中。

    艾澤嫌棄地擦了擦腦門,心想這個人不懂為什麼突然要出場,難不成是作者湊字數?怎麼可能,艾澤翻了個身,抱著一個大枕頭入睡。

    花南昌說的很快的確是很快,艾澤在幾天後的早晨就發現自己床頭放著一套紅緞做的衣服。

    他迷糊地把衣服抖抖開,原來是一件喜袍,摸一摸,質地柔軟又順滑,份量還不輕,沉甸甸的,艾澤好奇地給自己一件一件穿上。

    他穿到後面已經滿頭大汗,這扣子和衣帶太多了,他絞盡腦汁才把它們給系穩。

    一個小廝敲了敲門,抱著一個箱子走了進來,嫻熟地打開箱子,拿出里面的東西。

    「明溪呢?怎麼到你來伺候我了?」艾澤見他的架勢就是要來服侍他的,疑惑地問了句。他身邊有了明溪後,幾乎沒有再傳過什麼僕人來。

    「他昨日便下山出門派任務了。掌門派我來伺候著您。」小廝恭敬地回答,又接著請艾澤在鏡子前坐下。

    「今日可是您的大好日子,小人來為您梳妝。」他拿起一把玉骨梳,理直艾澤亂糟糟的長發。

    什麼,還要化妝?他又不是女人!艾澤撇嘴,「我是男子……」

    小廝的動作頓了頓,為難地回答,「這……小人做不了主,只是略施薄妝,並不是女子那般的濃粉艷黛……」

    艾澤一听不是化成女人,也就閉上眼放心任由他搗弄了。

    只是這小廝怎麼都與他生疏,動作小心翼翼又踉踉蹌蹌,怎麼都沒有明溪梳的舒服自然。這孩子又做什麼任務去了?還不和他說……今天他可是要結婚!

    罷了,不在更好,他總覺得明溪不會喜歡花南昌當他師嫂。

    他和花南昌的事情倒是沒有傳出來,大家只听說門派近期會有一對新的壁人。但沒想到……竟然就是他們的大師兄!對象還是一個男人!

    咦,這不就是天水派的人?還和大師兄比過賽的,難道就是在打架的時候怦然心動了?!

    眾人的熱血沸騰,還有無數少女心碎,她們的男神竟然要結婚,對象還是個男的,為什麼這年頭男人也要搶女人的男人啊!剩下的女人難道都要內部解決?

    儀式很簡單,花南昌本來想弄個萬里鋪紅妝這樣盛大的婚禮,被艾澤一口否決,掌門也不大同意,修仙界可不興這套。

    艾澤也沒什麼要請的人,隨隨便便能結完婚就行了嘛……最後,他們甚至是倉促地站在了儀式的法陣里頭,等待證婚長老為他們施法,交換本命木牌,結發。

    按照規矩,他們先在蒼梧舉行了儀式,第二天再去天水派舉行一次宴席,迎接賓客,大概是領證和婚禮的區別。

    艾澤今天穿的喜袍很華麗,沉重的綢緞壓得他整個身子骨都不舒服。衣擺很長,蜿蜒在地上,這讓他行動不便。

    他的被畫了黛眉,唇瓣點了絳唇,看上去把平時面上刻意凝出的冰霜都給化了,眉間英氣逼人,面容卻有了分女兒家的嬌艷。舉手投足,一眼一瞥,都帶著點勾人的意味。

    即使他們刻意低調,但是還是很多人圍觀,還有的直接高呼大師兄好美……艾澤皺臉,一個男人被夸贊這個並不值得開心好嗎!他覺得嘴唇上被涂了什麼,黏黏膩膩的,伸出舌尖舔了舔。

    花南昌轉頭便看到他這個動作,呼吸一窒,紅著脖子氣急敗壞地罵了他一句,「在這麼多人面前,你還敢做出這副引誘的姿態!」

    艾澤愣了一下,默默地低頭不頂嘴,他已經習慣他干什麼花南昌都罵他了。好懷念師尊,師尊就不會罵人……他只會打人。

    花南昌覺得自己語氣重了些,硬是把自己的面容放柔和,打量他一眼,的確很賞心悅目,只是……他戳了戳艾澤,嫌棄地開口,「喂,你衣扣系錯了。」

    艾澤低頭看自己的衣服,其實他也不知道哪兒錯了,看起來的確有些不協調,他伸手撥弄了一下,想要調整,卻無從下手。

    花南昌輕笑一聲,低斂下眉眼,伸出一只手翻了翻艾澤胸前的扣帶,又加了只手,為他理正。

    艾澤抬眼看近在咫尺的花南昌,仿佛他呼吸的節奏他都能感受到,他咽了咽口水,心說他要是脾氣好點,不那麼傲嬌別扭的,還是很有魅力的。

    底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看著他們之間親密的動作,齊齊低呼一聲。

    艾澤不敢亂動,脖子都僵了,見最後一根帶子系好,立馬推開他。

    然後,雙方掌門都來了,坐在上方的正位,所有弟子立即安靜下來,只敢偷偷地瞥幾眼他們。

    一個滿頭華發的老者站在艾澤與花南昌中間,拿出一個寫了花南昌名字的木牌,取了一滴艾澤的心頭血,又拿出另一個艾澤的木牌,取花南昌的心頭血滴在上面。

    殷紅的血珠滴在木牌的紋路上,很快就被吸收,發出微弱的亮光。這下,兩人就初步綁定了,交換心頭血的道侶,會有微妙的心靈感應。

    長者口中念念有詞,雙指合並,結出一個法印,艾澤腳底下出現一個光圈,和花南昌底下的光圈連在一起。

    他露出一個若有似無的微笑,詢問自己的右側,「花南昌,你是否願意與艾澤結為道侶,無論他修為如何,脾性如何,都與他死生契闊,永世敬他,愛他,與他攜手共度飛升?」

    花南昌面上倒是很正經,他似乎很專注,細致地听著他問的一詞一句,然後點點頭,「願意。」

    雖然艾澤現在對他沒有多少好感,但他相信,在漫漫的修真歲月中,他們遲早會習慣彼此,對他敞開心扉。

    「那你呢,艾澤,你是否願意與花南昌結為道侶,無論他修為如何,脾性如何,都與他死生契闊,永世敬他,愛他,與他攜手共度飛升?」他又問了一遍,手持兩枚滴有他們心頭血的本命木牌,只等雙方都答應後便交給他們倆。

    艾澤看了一眼面含笑意的花南昌,眉頭緊緊鎖起,並沒有立馬宣誓,如果他真的和花南昌結了這個儀式,那這輩子就要和他綁起來了!

    他腦子亂糟糟的,想到師尊在閉關,明溪又突然下山接任務了,趁著他們都不在的時候他才敢舉行道侶儀式。

    只是,師尊必定是會生氣的,明溪這麼排外,自然也不會接受花南昌,他此時的太陽穴突突地跳,總覺得有什麼危險即將來臨,心里像被什麼東西硌著了似的。

    這瞬間的怔愣讓花南昌面色轉陰,原本打算溫柔待他的心思也消散了,語氣不免得刻薄起來,狹長的雙眼似在瞪他,「不願?是嗎?」

    錯過了這次就沒這麼好的機會了,現在就可以完成一個大任務,還等什麼?!

    艾澤嘆了口氣,猶豫著搖搖頭,嘴唇張張合合,「我願……」

    突然一聲巨響,不知從何處爆發出一道強勁的靈力打散他們之間的法陣。

    眾人驚呼一聲,慌亂地四處張望著靈力的來源處。

    艾澤懊惱地想,怎麼又出了事變!只是下一秒,他就感覺到了那股靈力中熟悉的氣息。

    他腦子快速的運轉,想到是誰的時候,突然背脊就僵硬住。

    一道衣袂飄揚的白色身影騰空而起,標志性的銀發散在空中,在陽光的折射下,有些亮得人晃眼,以至于不能清楚地看清他的面容。

    他出現的時候,即使是蒼梧山上秀美飄渺的景致,也瞬間黯然失色。

    艾澤嚇得褲子都要濕了,不是說師尊還要修煉幾個月才能出來?!

    看他這麼氣勢洶洶的,不可能是祝福他吧……說不定結不完婚還要被拎回去打一頓,師尊很久沒打過他了tat

    那道影子悠悠地降在艾澤面前,清玄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慌張的艾澤,輕嘆一聲,周身似乎被冰霜凝結,「原來為師閉關的時候……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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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發狂


    這個白衣人,赫然就是他們的清玄長老!

    新來的弟子可能還眼生,只是在師兄師姐的口口相傳中,他們也是知道這個人物的。但是,能親眼看到這個傳聞一般的人物,卻是別一番震撼。

    他們的目光毫無疑問地,都黏在正方的幾個人身上,不是大師兄和個男的結婚嗎?難道長老沒同意,所以來鬧事了?

    花南昌對清玄打斷了他們的儀式十分不滿,但是看他是長輩,也只能用上恭敬的語氣,「清玄長老,今日是弟子與您徒兒的大好日子,待我們完成儀式後,明日必定請您至上座參加筵席。」

    清玄眉頭緊簇,似乎青筋綻出,竭力地迫使自己平靜下來,他一眼都沒看花南昌,似乎高傲得不屑與他對話,暗暗釋放出強大的威壓,以絕對壓制的力量讓花南昌胸口一悶,周身壓力加大。

    「師尊……艾澤嚅動著嘴唇,喚了一聲,在他辛勤地抱大腿下,師尊對他的態度已經很溫和了,現在他又換上了這樣冷冰冰的樣子看他。

    一朝回到解放前啊!還好他已經完成了攻略任務,好感度掉就掉吧……艾澤欲哭無淚。

    听了艾澤的這聲師尊,清玄倒是松懈了一瞬,他掃過艾澤的全身,看他一身紅裝,容貌飃麗,這樣令人驚艷的美好竟然是為了別人……他陰沉地捏緊衣袍,力道大得讓它皺成一團。

    「為什麼?」他苦澀地問了句。他們不是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了嗎,他們已經種種美好難道是虛假的不成?為什麼要在他閉關之時與瞞著他,與別人結親?

    艾澤菊花一緊,虎軀一震,他要怎麼回答?告訴師尊他只是為了做任務?告訴他,他其實被一個系統控制著,就連他們之間的感情都是他攻略得來的?

    該苦澀的是他好啵!!!

    「自然是,兩情相悅。」花南昌見艾澤面有難色,心里那點護妻的小情緒被挑起來,運起靈氣抵擋清玄的威壓,愣是不怕死地來了句。

    艾澤鄙夷地看向花南昌,不過自然是沒有表露出來,他要是承認花南昌說的話,師尊肯定會被氣死,但是不承認,他也沒什麼理由啊……

    他絞盡腦汁地就是想不出個好答案,難不成說他舍己為人,和天水聯姻為了蒼梧更好的發展?那掌門大叔就會被遷怒了,不行不行。

    果然最好還是沉默是金吧。

    艾澤緊緊抿著嘴,沒有任何想要開口的意思,只是眼神無辜又可憐地看向清玄。

    清玄哪兒理他用什麼眼神,花南昌說他們兩情相悅,他竟然還不立即否認!那就是默認了!就算楚楚可憐也不行!他背叛了他……唯一的感情。

    他怒極反笑,平日表情不多的臉上盡是落寞,笑意淒慘,盯著艾澤卻又不舍得將他真正如何。

    清玄彎起嘴角,似乎十分愉悅,笑得身子都要彎下來,撫掌大呼,「好一個兩情相悅!」

    忽然,他緩緩收起嘴邊淡然的笑,臉色一變,滿目慍怒,渾身的威壓在一瞬間釋放出來。「但是……我偏偏不許!」

    法陣和本命木牌等儀式所需要的東西都被他破壞,甚至證婚長老也被他的靈力掀翻在地,特別是花南昌,直接被清玄毫不留情地一掌擊暈。

    看來……這個任務一定失敗了,花南昌都暈了還結個屁的婚啊!艾澤喪氣地想,把頭上沉重的飾品都給摘了下來,氣憤地摔在地上。

    【「與花南昌結為道侶並修煉至金丹期」任務失敗,扣除剩余節操值。由于另一任務(找到明溪的真愛)尚未完成,額外懲罰玩家一個星期失去語言能力。】

    系統說完話的時候,艾澤終于听到了心碎的聲音,並且嗓子像被堵住一般,他嘗試張口說個話,卻發不出聲。

    他告訴自己,笑著活下去,笑著活下去啊啊啊!

    清玄這一發瘋,大家都嚇得不得了,普通弟子都被長老們遣散回去,不許出來圍觀,以免被強大的靈力誤傷。

    花南昌被他擊傷昏迷不醒,這徹底惹怒了天水派,天水掌門怒發沖冠地要出手教訓清玄,蒼梧掌門只能兩面為難地出來攔住他。

    「要不是見我昌兒真心喜歡你們那小子,本掌門才不會應允我昌兒娶一個男人!」天水掌門吹胡子瞪眼地大呼大喊。

    「師弟!住手!你鬧夠了沒有!」蒼梧掌門又氣又急,他師弟一向恪守本分,知書達禮,懂得分寸,要不是他清心寡欲的,這個掌門早就是他的了。

    但他這次卻做出這樣沖動的行為,將儀式破壞不說,還攪亂了門派,傷了證婚長老,還差些誤傷無辜弟子。

    清玄將目光移到他們身上,沒半分停止的意思,要不是他們的同意,澤兒是和別人結不成親的,所以這件事也有他們的錯!

    他眉間盡是戾氣,寬大的衣袍鼓動,那頭清冷似雪的銀發在此時閃著妖異的光芒。仔細感知,便能知道清玄此時的靈力波動十分不穩。

    察覺到他仍不肯停下,幾個按捺不住的長老也騰空而起,要將他制服。

    清玄眼眸微眯,並起食指與中指,以自己的心頭血為媒介,在空中畫出一個血淋淋的符咒。

    幾位掌權人看見他的舉動之後紛紛大驚,他竟然要用這樣的禁術?!

    蒼梧掌門不顧自己的衣袍被他強勁的的靈力劃破了幾道口子而變得狼狽,滿目正色,一臉焦急地勸道,「師弟!你強行出關,心境未穩,現在竟然想施用禁術!如若不立即回頭,很可能入魔啊!」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又是一驚,入魔這樣可怕的字眼足以讓修士們心髒一顫。

    這還意味著他們蒼梧會失去一個元嬰期修士,像清玄這樣優異的修士,很有可能在百年後飛升,創造一個奇跡。

    讓這個奇跡隕落,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結果。

    清玄動作一頓,似乎在思考,掌門趁機將一直緘默不語的艾澤推向清玄,「澤兒!既然是你挑起的,就由你來解決你師尊吧!」

    艾澤瞪大雙眼,做著不的手勢,還是被掌門丟給了清玄。

    他兩腿戰戰,這麼可怕的師尊他哪里敢靠近?!解決是這麼容易的嗎?!

    清玄在空中接住他,指尖在踫到那抹柔軟的溫度的時候,僵硬的身體總算松了一點。

    艾澤又不能說話,只能盯著他看。

    清玄狠狠地捏緊他的腰,「你要是還有與他結親的半分念頭,便斷了我們之間的師徒情分!」

    他用上了警告的語氣,他用著最冰冷的眼神注視艾澤,希望他趁早放棄,心髒卻在說出後半句話的時候劇烈地顫抖。

    艾澤的身體微微顫抖,他的眼神讓他猶如置于冰窖,這樣鋒利的可怖目光讓他一下子望而生怯,而且師尊還說要與他斷絕關系……?

    無法掩飾的是,他在听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五味雜陳。他當時攻略師尊只是單純為了任務,或許在最後他摻和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戀進去,但是他對于師尊多數還是仰望的對象。

    或許是他遲鈍,原來師尊對他的喜愛,在他的言行舉止都可見一斑,但他一直接觸的是冰冷的好感度,所以並沒有太大感覺,他在這次才真切的感受到師尊的愛是這麼可怕。

    見艾澤不回答他,他又有發狂的趨勢,不耐煩地捏住艾澤的下巴,讓他再也無法思考別的事情。

    被這麼一瞪,艾澤差點被嚇哭,連忙點頭,答應清玄,再也不敢有和別人結親的半點想法。

    得到他肯定的答復,清玄渾身的氣息收回,緩慢地降落在地面上。

    還以為不得不與自己師弟殘殺的幾個長老終于放下心來。

    清玄此時和平常差不多,只是面色蒼白,唇瓣毫無血色,滿頭銀發一下子失去了光澤,似乎在落地之後一下子脫力了一般,晃晃悠悠地倒下,艾澤急忙上前將他抱穩。

    清玄虛弱地倒在艾澤懷里,眼前一片黑暗,但是鼻間嗅著熟悉的氣味,便讓他安心了下來,放任自己在迷失在混沌中。
apple0024 發表於 2017-8-2 14:01
第34章 不祥之眼


    清玄提前出關,身體本就處于勉強的狀態,加上這次差些發動禁術,靈力消耗殆盡,體內的靈氣都被掏空,只能老老實實地修養,加以靈丹治療。

    大家忙活著收拾殘局,將清玄送回去修養,各忙各的。艾澤這個主角也被忽視了,掌門看了他一眼,只讓他好自為之。

    艾澤瞬間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委屈,皺著小臉回自己的洞府,本來他還想跟著去照顧師尊,可是又怕會被師尊醒了看到他會生氣,干脆還是老老實實呆著另想他法吧。

    沒幫明溪找到老婆,結婚也結不成,任務又卡住了,他懊惱地扒頭發,倒在床上,深深的無助感讓他此時孤獨無比。

    這個世界果真像一個游戲,他孤獨地完成自己的任務,不能將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告訴身邊的人,他甚至要將師尊或者明溪,花南昌當做他完成任務的道具。

    而這僅僅是第一個世界,他顯得這麼稚嫩而無措,戰戰兢兢地踏著每一步,如履薄冰。

    明溪的歸來打斷了他惆悵的思緒。

    「師兄。」他在門口立住,站的筆直,喚了他一聲。只不過這聲師兄不似平常一般柔情蜜意或者充滿眷戀,他像是機械地,生硬地吐出了這個字眼。

    艾澤淡淡地抬眼看他,因為沒有開口的能力,他只能一切用眼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明溪呆滯地掃過他的全身,艾澤身上的喜袍和妝容還未褪下,艷麗的模樣十分的灼眼,他腦子一片空白,上頜猛地踫到下頜,才恍然大悟地低下頭,苦笑了一聲,「師兄,瞞著我和別人結親呢。」

    他昨日生師兄的氣,氣不過他想將自己推給別的女人,所以賭氣跑下了山,可是一到晚上他就反悔了,輾轉反側地睡不著,一晚上都在想師兄,想他會不會發現他不見了而擔憂他。

    所以他一早就趕了回來,卻道听途說了許多,什麼蒼梧的師兄在與別人舉行道侶儀式,還被自己的師尊給破壞了現場,差些誤傷許多弟子。

    他听得心驚,不管不顧地御劍沖回來,風塵僕僕地趕回門派,即使看到門派里的狼藉他也不敢相信師兄竟然會與別人成親。

    但此時此刻,看到身著紅袍的師兄,他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他全身的力氣像被逐漸抽走,無力地抬起手捂住雙眼,沉寂了一會兒,竟然笑了幾聲,只是這笑聲沙啞得可怕,似乎還帶著哭腔。

    艾澤皺眉,疑惑地看著他的舉動,心沒來的一陣慌亂,印象中這個孩子在他帶他回來的那年後就沒再哭過,就算練劍練得手抽搐,他也只會傻傻地笑,喊一聲甜甜的「師兄」

    明溪的心劇烈地跳動,攪得身體里的血液沸騰,他很傷心,很激動,他不明白師兄為何要這樣,他以前從未想過師兄會有道侶,會和別人攜手共度一生,與別人耳鬢廝磨的模樣,而他現在只要一想,呼吸就會帶上苦澀,似乎下一秒就要窒息。

    他毫無理智地沖到艾澤身邊,瘋狂地撕扯他身上的紅衣,將布料狠狠地扔到地下,掌心燃起一簇火焰將它燃燒殆盡,明溪目光陰沉地想,為別人而穿上的嫁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艾澤看他突然抽風,也沒動用武力反抗,只皺著眉表達了他的不滿。

    「師兄,為什麼要瞞著我!為什麼和別人結親!」明溪憤怒地咆哮,卻只看到了依舊冷淡的艾澤,這才發現師兄在他回來後只字不語,狂躁地心也冷卻下來,原來師兄連一句話都不肯和他說了。

    他耷拉著眼角,哀傷地看向艾澤,師兄憑什麼和別人結親?那個人比自己對師兄好嗎?比自己對師兄更用心嗎?必定是沒有的!他堅信這世上不會再有誰如他一般在意師兄。

    那麼,師兄的道侶,為什麼不能是他呢?明溪瞳孔放大,心里像被塞了團棉花,像是找到了某個絕佳的主意,填補了他心底的些許失落。

    他低頭喃喃自語,原來他是想當師兄的道侶的,他想與師兄交換心頭血,肌膚相貼,水乳交融,永生永世都被羈絆牽連。

    眉間又傳來熟悉的疼痛,這鈍疼從眉頭蔓延到眉骨,太陽穴,並且越發加重。他痛苦地□□一聲,腦中一片血紅,就連眼前所視也罩上了一層模糊的紅色。

    「師兄,抱抱明溪。」他咬住牙,艱難地向艾澤虛空伸出手,渴望著他的觸摸,渴望著他能握住他的手,擁他入懷。

    這個人有病吧,艾澤沒有伸出手,反而是後退了一步,這孩子怎麼眼楮好像紅紅的?不會得紅眼病了吧?

    明溪也不管艾澤的後退,腦子疼痛得炸開,他跌跌撞撞地沖到艾澤身邊,緊緊地將他抱在懷里,用力地汲取他身上的氣息,試圖用他身上的氣味來平息自己的疼痛。

    艾澤的脖子都要被勒斷了,不知這孩子怎麼力氣這麼大,推又推不開他,他只能用上靈力,但他又發現了個可怕的事情,這孩子好像修為又蹭蹭漲了不少,差不多已經要與他齊平。

    靠!這個世界又給他開了什麼外掛啊!

    明溪腦海的血紅逐漸凝實成一個人影,模糊地似乎在說什麼,讓明溪滿意地勾起嘴角,他將臉埋在艾澤的胸口,放任著自己被那抹紅色吞噬,半睜開的眼瞳竟然是滴血的紅色!

    天生的虹膜異色癥讓他的一只眼楮成為了藍色,但這眼色是清澈的,溫和無害的,而此時,一抹陰沉地暗紅遮蓋了清淺的藍色,以至于雙眼血紅,滿目煞氣,稱得上是真正的不祥之眼。

    明溪的面容扭曲了一瞬,又合上眼,呢喃著說了一句︰「師兄是我的。」

    這句話里包含的的甜蜜太重,讓他緊繃著的面容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語畢,他的身體一松,竟然暈了過去。

    艾澤抱著他沉重的身體,差點兩個人都摔倒地上,他氣憤地把明溪甩去床上,也沒心思關心他是怎麼了。

    惆悵地踏出洞府外,望著遠處的一座山峰的最高處,那里被浮雲繚繞,山尖似乎要與天際相接。那是師尊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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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許諾


    清玄的眼睫毛微微顫動,無力垂下的手指細微的動了動。

    這幾天他始終是有著意識的,但是這薄弱的意識被身體的不適給淹沒,以致他

    只能模糊地思考,他的腦中還保持著前幾日艾澤一身紅衣的場景,當時那種失控與瘋狂的心情他依稀還能感覺到。

    躺在床上,全身的經脈似乎受過了大力拉扯一般疼痛,但他腦子里一直想著艾澤,只要想到關于他的任何事情,注意力被轉移之後,疼痛似乎也沒那麼嚴重。

    他起先是憤怒的,無法抑制自己的傷心與失望,他們明明已經有了那樣親密的關系,他以為他們會一直如此,但是艾澤偏偏打破了他的夢。

    清玄一向是寡情的,他不算慈悲,但是絕對是主張懷善。可他此時卻像個小人一般,自私地想,不如做一個隱蔽的空間,將他囚在自己的身邊,寸步不離,這樣才是最安穩的做法。

    亦或是毀了艾澤身邊的一切,讓他品嘗一次自己當時悲傷到極致的滋味,說實在的,他寧願艾澤恨他入骨,他寧願他們之間的師徒緣斷,只要他能夠永世銘記他。但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的是,他要屬于別人!

    但是要對上他仇恨的目光,他大概也會崩潰吧。他不能想象,如果哪天艾澤收回對他儒慕且專注的目光,他會變得如何。

    清玄嘆了一口氣,平復下自己的想法。

    看他眉頭微簇,嘴唇又輕微的張合,似乎有要醒來的預兆,一直守著他的幾個修士驚喜地喚了一聲長老,又為他小心翼翼地喂了他一顆青色的藥丸。

    這青色的藥丸接觸到唇舌便化為了一灘清涼的藥水,灌進清玄的喉嚨里,腦子里的混沌像是大塊烏雲被驅散。

    他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一點點清晰起來。他的呼吸順暢了許多,只是看清周邊圍著他的那些人,沒有他渴望見到的面孔,心底還是像被扎了個洞,空蕩蕩的,讓他心悸得慌。

    他微微簇起眉,盯著一處虛空,虛弱的□□了一聲。「澤兒……」這樣落寞的呼喚讓幾個想要上前為他檢查身體的修士面面相覷,猶豫著不敢上前。

    像是做了某個決定,他撐起身子,不顧自己衣衫凌亂,赤腳便踏在地面上,慌張地念著艾澤的名字,跌跌撞撞地便要出門尋他。

    照料他的弟子大驚失色,一面阻攔他,一面安撫他,「長老,長老!別急,我們這就請大師兄過來!」

    听了這句話,清玄頓了頓,只是下一秒,他氣血上涌,眼前發黑,一陣眩暈,只能又倒回床上。

    他的額頭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嘗試著運起靈力,只是靈力微弱的幾乎不計,全身經脈也似乎堵塞不通,踉踉蹌蹌地不能運行,他每用力一分,疼痛便俞加一分。

    看來之前那次任性帶來的後果的確不小,他此時的靈力虧空,經脈不順,再不及時修養,恐怕要傷了根基。

    他無力地躺下,目含期望地望著門口處。

    艾澤很快就被幾個風風火火的弟子請來了清玄這兒。听到那個小弟子語無倫次地說師尊情況不好,他也沒多問就跑來了。

    看到躺在床上那個虛弱得似乎要被風吹走的師尊,艾澤的心頭猛得一揪,飛奔地跪至他跟前,眼眶一熱,細細地打量他的面容,嘴唇張張合合,卻無語凝噎。

    還好他已經可以說話了,他顫抖地喊出那聲師尊。

    听到熟悉的呼喚,清玄緊繃的神經忽然松弛下來,猛地睜大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他也不說話,就是想要將艾澤的模樣刻在腦中。

    一個躺著,一個跪在另一個的跟前,這樣融洽的恨不得永世不分開的氣氛讓其他人有些尷尬,只能退出門外。

    「師尊,可還好?」艾澤緊皺著眉,伸手撫摸了一下清玄的臉頰,入手的觸感冰涼,清玄還在用如炬的目光凝視他,只點了點頭。

    他不自在地轉過頭,遮住清玄的眼楮。

    清玄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一只手握著不放,另一只手固執地擰過艾澤身子,捏住他的下巴,「別動,讓為師好好看看。」

    看就看吧,又不是沒看過。艾澤無奈地抬眼與他四目相對,也用目光回以清玄。

    師尊的臉色很蒼白,卻不是以前那種健康的透徹的玉白,嘴唇的顏色也淡得近似沒有,眉峰沒有向上揚,眉角微微地下垂,喘氣的聲音都這麼微弱,艾澤心里怪難受的,伸出手掌貼上他的心髒,如果現在是下雪,那這人幾乎就要與皚皚白雪融為一體了。

    「為師很好。」清玄勉強地想揚起嘴角,做出一個不擅長的笑。見艾澤繃著臉,猜測他也許是擔心自己,心下有著絲絲的甜意泛起,他覺得他前幾天的硬撐就是為了等到他的到來。

    艾澤也沒戳穿他,無奈地低下頭,眼楮卻澀澀的,頂著師尊這麼柔情萬千的目光太難受了,要是他真完成了任務離開這個世界了師尊該怎麼辦啊。

    他深吸一口氣,安慰著自己這是個游戲,師尊是構造出來的人物。可這太真實了吧,艾澤抬起頭注視他,鬼使神差地摟住他脖子親了下去。

    清玄有些吃驚,像是羞怯一般地垂下眼楮,雙手緊張地環上艾澤的腰,用力地揪住他的衣服,冰涼的唇被艾澤吮吸得帶上了溫熱。

    呼吸重疊,清玄簡直要沉溺在這份粘稠的甜蜜之中。兩人的衣衫摩擦,心跳聲放大,寂靜得只能听到唇舌交融和黏膩的水聲。

    艾澤感受著這真實的觸感,清玄冰涼的溫度,回味著他舌頭的柔軟。為自己一時的任務而攻略他而歉意地看了一眼清玄,緩慢地跟上他的節奏。

    吻到情深處,呼吸急促起來,清玄反客為主,睜開眼楮盯著艾澤,想他是否和自己一樣情動,卻不想,艾澤一副沉思的模樣,像是在思考著什麼,眼神飄忽,讓清玄覺得他似乎抓不牢他。

    方才的熱度被他細膩的發現給降低,清玄斂回笑意,依舊是風雲不動的模樣,不滿地咬了一口艾澤的舌頭。

    「方才在想什麼?」他還是很在意這件事情,如果不問清,恐怕他接下來的日子心里不會好過。

    艾澤不回答,只搖搖頭。

    得不到他的答案,清玄只好沉默,一下子又有些失落,他總覺得艾澤的態度是心血來潮,並不真的安心下來,就像展翅欲飛的鳥雀,總是要遠走高飛的。

    清玄的舌根泛起苦澀,方才經過親吻而紅潤一些的唇瓣又失去了血色,他喉結一動,醞釀許久,什麼身段,什麼輩分都丟了,竟然像是懇求一般,彎下身子,湊在他的耳邊輕問,「可以別離開我嗎。」

    艾澤心頭一顫,听著師尊這般有些卑微的語氣,他竟是止不住的難過,他仍然記得初見時,師尊高高在上,渺視一切,仿佛這偌大的世界沒有什麼能夠留住他,他就像隨時隨地都要乘風而去的仙人,永遠不會為紅塵煙火牽掛。

    他不敢沉默或者拒絕,他害怕再次看到師尊哀傷或者瘋狂的眼神,只猶豫半刻便答應下。

    他知道他的話是無果的,他也不喜歡這類似欺騙一般的承諾,但這次,艾澤不去想是否能夠履行,就算他要離開,起碼他們也還有最後的日子可以留住美好。

    再抬眼,清玄已經安心了下來,似乎真的相信了他的所言,眼楮里盛滿零碎的喜悅,冰凍的嘴角破開一個淺淡的微笑,一如十里春風拂過,冰雪消融,萬物復甦,吹走所有的心碎,吹走所有的憂愁。
apple0024 發表於 2017-8-2 14:02
第36章 結發


    這之後,艾澤都老老實實地陪在清玄的身邊,也不去想太多。

    明溪最近都沒找過他,听說他實力又漲了,下山做了不少任務,斬妖除魔的,以至于蒼梧山下一片平靜,連個小妖小怪的都不敢靠近。

    掌門似乎很看重他,給他撥了一個單獨的小築,就在一座靈氣濃郁的山峰上。

    明溪也沒有拒絕,立馬就搬走了。

    艾澤還為這個事情失落了幾秒,不過轉念一想,明溪這勁頭,下山都能輕松撿到靈丹妙藥和功法,實力也是驚人的強大,掌門也這麼看重他,還總是讓他女兒謝寧和明溪一起相處,這其中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他勾起嘴角,以前師祖那輩的時候,掌門本來是要傳給清玄的,只是清玄不要罷了,現在的掌門大叔接過了位子但也沒打算多當,所以明溪當上下一任掌門現在看起來也是很自然,這一代中有誰的實力及明溪半分的?

    看來他那個幫助明溪登上最高位的任務倒是不用愁了。

    「在想什麼。」清玄冰冷的氣息從後面傳來,艾澤帶著若有似無地笑側臉看了他一眼,還好他是冰靈根不怕冷,不然和清玄日夜相處不得被凍死。

    「當然在想師尊。」艾澤挑眉,自然地說了一句,順便摸了摸清玄光滑的下巴,倒是有幾分調戲他的意思。

    清玄微微抿唇來壓下嘴角的笑意,淡然地瞥他一眼便匆匆垂下眼,臉頰有一瞬的發燙,眸子里盡是愉悅之情。

    他的徒兒越來越會說話了,每說一句情話都能夠讓他生出些手足無措的慌亂感。

    艾澤撩了一把漢,心情很好,看了看外頭陽光燦爛的好日子,想起師尊好像都沒出去過,十足的一個宅男,怪不得看起來總有種病怏怏的感覺。

    他拽住清玄的袖子往外走,「師尊,出去走走吧?」

    清玄原本想要退縮一步,但是看向艾澤牽住自己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握緊了他的手臂,緊緊地跟著他。

    蒼梧的風景不錯,植物叢生,花草樹木都帶著自然美感,樓閣亭宇不像天水一樣講究氣派,更注重別致和實用。走到門派中心,到處是欣欣向榮的景象。

    路過的弟子看到他們,便驚喜地上前請安,欣喜地拉著旁人偷偷注視他們。能見到大師兄讓人很驚喜,看到清玄長老便是更加激動了,他們這輩子除了大典等重要的聚會能見到他一面,平時可是影子都沒看到過。

    人多了些,清玄不太習慣地垂下目光,盯著地面,寬大的袖子里隱蔽地抓住艾澤的手掌,動了動手指,與他十指相扣,毫無縫隙地貼在一起。

    問好的人的確煩了些,艾澤禮貌地回應後干脆帶著清玄去到了個亭子里,靠在清玄的懷里歇息,「和別人打交道雖說煩了些,但有時還是很有趣的。」

    這亭子附近沒有任何一個人,除了他們倆,清玄的身體放松了下來,附身親了親艾澤的額頭,直接地說︰「不想與別人打交道。」

    艾澤啞口無言,干脆閉上眼,」師尊,有沒有想過除了我之外還有別人更適合你呢。」他突然問了一句,轉過頭,認真的看著清玄

    「你想說什麼?」清玄的方才柔和的笑意僵硬在臉上,警惕的問了他一句。

    艾澤愣了一下,沒有立馬回答他的問題。

    清玄的神經被觸動,依舊不依不饒地問他剛才的問題,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擔憂,又重新被牽扯出來。

    「師尊,相信我吧,真的沒事。」艾澤笑了笑,摟住他的肩膀,親昵地用嘴唇蹭他的臉頰。

    清玄臉色放緩,溫和地回以一個輕吻,只是眼神依舊幽黑,他深吸一口氣,彎著腰抱住他,銀色的長發順肩滑下,纏住艾澤,似乎像要織一個稠密的情網,將他牢牢抓住。

    「師尊,我們這般,算是亂,倫吧……」艾澤把下巴墊在他肩膀,將身上的重量都壓在清玄身上。

    「那又如何?」清玄的雙眸平靜無波。他從未把這些倫理放在心上過。只是這倒讓心頭一動,一個想法油然而生。

    艾澤覺得坐了挺久的,起身直了直腰,被清玄執起手腕。他疑惑地看向清玄,因為清玄是坐著,抬眼看他,在他的角度看下來還挺萌的。

    「我們交換心頭血……結發為道侶。」他說的時候眸子微微眯起,語氣輕快。但心里還是有著一絲忐忑,就怕艾澤會拒絕他。

    艾澤很快就應了下來,干脆利落。讓清玄沒有多想的機會。

    他干脆利落地交出心頭血,這麼主動想要與他結合的態度讓清玄心情大好。

    之後,清玄便小心翼翼地撩起艾澤的一縷頭發,撫摸再三,才截了一段。

    又捻起自己的銀發截了一段,與艾澤的墨發結成一盤,深沉的墨色與耀眼的銀白色交織,對比強烈。

    艾澤看著他那一頭在陽光底下閃著銀光的長發,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果然如同上好餓綢緞一般順滑。

    他思忖著要不要染個拉風的顏色來彰顯他特殊的逼格。這個想法才一說,就被師尊否決了。

    「這樣就很好看。」清玄如是回答,將方才的結發珍藏在貼身的儲物錦囊中,並下了幾道追蹤咒和禁制,生怕它會丟了。

    「真好看啊?」艾澤扯扯嘴角,有些逗弄似的湊近清玄,偷了個吻。

    心頭傳來安心的感覺,似乎在大千世界終于找到了可以執手相度的良人。

    而且他還能隱隱感覺到清玄的心情,也是和他一般的喜悅。

    清玄端詳他的模樣,目光柔軟的不可思議,認真地點點頭,「為師不會對你說謊。」

    面對艾澤這次的調戲他倒也沒有羞怯,反倒是彎起嘴角,積極地迎了上去,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雖不能給你一個風光大典,但我們已是道侶,今晚該洞房了。」清玄一向平淡的雙眸此時竟然透著狡黠的意味,這麼罕見的情緒出現在他身上,勾得艾澤心癢癢,呆呆地就點了點頭。

    清玄輕笑一聲,被他這傻氣的表情所逗笑,伸出食指點了點他的眉心,將他橫抱而起,以一種快的不可思議地態度瞬間移動回洞府。

    他將艾澤溫柔地放置于床上,將他的外衫褪去,呼吸悄悄急促,清冷如冰的眸子融化成一片火熱,「但為師等不及了,就現在吧。」

    艾澤被他突然攻起來的模樣給甦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嬌羞地(刪去)點了點頭。

    清玄滿意地俯下頭親了親他的嘴唇,淺嘗輒止,不快不慢地為他一件件脫去衣衫,在艾澤要沉醉于這旖旎的氣氛時說了句,「幫為師脫。」

    艾澤自己脫自己的都不太順暢,更別說脫別人的,只粗暴地扒了清玄的衣服。

    之後便是纏綿悱惻,水乳交融,極致歡愉。
apple0024 發表於 2017-8-2 14:03
第37章 黑化值up


    再見到明溪時,是在招收新弟子的大會上。

    每隔幾年,蒼梧會發布招募令,招募一些懷有修仙夢的孩童來測試靈根,如果有修煉的潛力或者罕見的靈根,便會按資質招為記名弟子或正式弟子。

    上次這個時候明溪還在他身邊,纏著他不讓他看新的弟子,現在明溪自己就已經成了審核弟子的管理者之一。

    他像是換了一個人,又長了好幾歲,眉眼的稚嫩和天然的氣質都消散的一干二淨,像是清澈的溪水流入了深不見底的大海,他也變得沉穩,自信,不用遮掩那雙曾經令人畏懼的異色雙瞳也能從容地面對眾人。

    他身材頎長,容貌已經完全張開,分明的稜角帶著成熟的韻味,狹長的眉眼還帶著讓人驚鴻一瞥的精致,淡色的異瞳越發的深沉,舉止投足都帶著上位者的矜持風度。與掌門並肩坐在上座,其中的光榮與意味不言而喻。

    可不是那個傻氣單純的明溪,也不是那個世界里只有他一人的明溪。

    艾澤有些失落地想。可明溪知道,他的世界,在多年前只有他一人,在多年後,也依舊如此。

    其實,艾澤失落的原因還有一個,因為他發現明溪的資料面板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雖然養成度接近滿值讓他很開心,但是明溪的顏值竟然!是滿分!

    靠靠靠!說好的游戲者外掛呢?!哥顏值99竟然還被超越了?!在他剛來這個世界覺得自己最帥之後就被師尊和明溪打臉打得好疼qaq

    明溪高貴冷艷地仰起頭,眯著眼瞥了一眼跪在大殿外整齊排列的孩童們,目光飄忽不定,終于還是移到了艾澤的身上,晦暗不明。

    艾澤作為依舊位高權重的大師兄,自然也是坐在好位置的,雖然他目前無心多修煉,但是抵不住清玄每日給他各種培元丹聚氣丸的養著,又得了和清玄一般頂尖的資源,修為倒也在緩慢地上漲著。

    清玄是想與他攜手飛升仙界的,雖說艾澤認為自己的資質不是沒可能,但是他並不想成為什麼仙人的,剛想拒絕他每日特地為他準備的珍貴藥丸,話到嘴邊便又咽了回去,反正他下個世界便不能再遇到師尊了,如果他希望的話,他就隨了他罷,就當是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艾澤的修為都差不多可以升為真人了,掌門打趣地說這次新弟子就要分幾個徒弟給他教導,本來只是一句無心的話,艾澤雖然修為高,但是還年輕的很,也沒到收徒的輩分,但就是這麼一句,引得明溪突然狠狠地踹翻了面前的矮幾。

    「師兄不需要教導什麼徒弟。」他蹙起眉頭,板著臉,面無表情地說出一句帶著冰碴子的話,似乎是吐槽又似乎是警告。

    艾澤目瞪口呆,掌門大叔目瞪口呆,別的長老目瞪口呆。

    清玄也是在場的,一直坐在艾澤的身後,握著他的手合眼靜修,與眾人隔絕。但是在感受到明溪那起伏的殺氣時也猛地睜開了眼楮,別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帶著些許的不屑。

    他握緊了艾澤的手,稍微把艾澤往自己懷里帶了帶,眸子又恢復了一片平靜。他這麼激動作甚?澤兒是他的,他還沒開口要如何就由得他來指指點點了?

    「也是,澤兒未到那個時候。」掌門永遠是化解尷尬地小能手,他咧嘴一笑,給小廝們使了個眼神,讓他們為上座的幾位都斟上一杯上好的靈茶。

    明溪可沒有順著台階下,雖說不滿的氣息是收回來了,可他還是板著臉,一手端起茶杯放在鼻尖嗅它清香的熱氣,頂嘴似的添了一句,「以後也不會有。」

    師兄怎麼能夠傳授功法給別人,怎麼能再給予別人寵愛呢?他陰暗地想,捏緊了手里的杯子,一只質地珍貴的茶杯化為了齏粉。

    幾個長老面面相覷,紛紛喝茶看天降低自己本來就很低的存在感。

    這主角好像是自己?艾澤n臉蒙逼,明明他好像什麼話都沒說,安安靜靜地坐著,就被扯進了這話題中,雖說他也的確不想再收什麼徒來增添他對這世界的牽掛了,搞不好明溪突然當了掌門,他就可以離開這世界了,教一個小孩已經夠累,他可不想再來幾個。

    但是這氣氛搞得他尷尬癌都要犯了!他無言地張了張嘴,還是閉口不言,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看向身後的人。

    原來清玄也在看他,察覺到他看向自己的視線,清玄的目光柔軟下來,在寬大的衣袖里捏了捏艾澤的手,輕聲說了句,「澤兒不管他,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罷了。」

    艾澤點點頭,與清玄對視時,兩人周邊的氣氛都帶著甜蜜的氣息。

    明溪的目光一直是盯著艾澤的,見他與清玄的關系曖昧,不甘地磨了磨牙,打量起清玄,發現他的確很令人嫉妒。

    他的修為高高在上,有著俯視眾生的權利。無情無欲的像個大冰塊!不知道他怎麼得到師兄如此多的喜愛的,以前他們還在一起時,師兄每天時不時地就要跑去他那兒,留他獨自一人在洞府修煉,這或許是那段美好日子中唯一的不足了。

    艾澤看他出席也只是個流程,也沒他什麼事,掌門說完新生典禮那堆話的時候跟听校長發布講話沒什麼區別,礙于面子他還是忍著無聊,听完之後他屁股都坐疼了,恨不得馬上就走。

    一直暗中注意著艾澤的明溪看到他要離去,草草的定了新生的名單,便上前扯了個借口,「師兄,我看到一個弟子十分優秀,恐怕是與你一般稀少的變異冰靈根,需要你同我一齊鑒定一番,可願?」

    艾澤沒給他好臉色,但是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又不好推脫,煩悶地點了點頭,拍了拍清玄的肩,示意讓他先走,便跟著明溪離開了。

    清玄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也沒有任性地要留艾澤下來,只是看著兩人一齊離開的背影,目光暗了暗,獨自一人轉身離去。

    走了片刻,明溪勾起嘴角,看了一眼身後心不在焉的艾澤,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艾澤一時沒剎住車撞進了他懷里。

    明溪雙手摟住他的腰,感受著那抹溫軟的溫度,心里也似乎暖暖的,他太久沒有觸摸到師兄,對于他身上的氣味都產生了渴望。

    艾澤皺眉,一把拍下明溪的手,自己站直身子,若無其事地開口,「不是說要鑒定?還不快走?」

    明溪低頭看向空了的雙手,失落地抬起眼,猛地將艾澤推到在牆上,將他禁錮在牆與自己的身體之間,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騙師兄的。」

    哎喲臥槽哥這是被壁咚了?小孩兒還學會騙人了!艾澤隱忍地閉上眼,額頭上出現了個紅色十字,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你想如何?」

    明溪見艾澤似乎面有不慢,放緩了面容,一只手放下,虛虛搭在艾澤的腰間,「明溪想知道,現在在師兄心中,誰是最重要的?」

    他眼神幽深,手指劃過艾澤的心口處。

    艾澤也沒有多思考,為了表現自己心懷大愛,他便回答,「首先是蒼梧,其次是師尊……」說到師尊的時候,他眼角微揚,似乎想到了什麼讓人愉悅的事情。

    再下來,就是明溪了,他來到這個世界主要就是為了他這個主角,但艾澤就是不想再說明溪對他重要之類的話,害他不能完成任務真是太可恨了!

    這個屁孩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不肯听他話,還搬走了,現在整個人看起來還特高冷,別忘了你之前還是一個抱著他大腿要抱抱的小髒孩兒啊!

    听到艾澤口中第一位的不是他的時候,他的面色便已經變了,只是還有著意料之中的失落,果然,師兄對他的喜愛已經減少了許多。

    但他還是有些期待師兄心中的第二位會是他,甚至也有著隱隱的自信,第一位不是他,第二位總是了吧?因為他還依稀記得,在遙遠的童年時,師兄說過他是第一位的,是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

    但是……明溪的面色以可見的速度沉下來,盯著艾澤的面龐,突然冷冷笑了起來。他在師兄心里沒有位置了?怎麼可能呢…怎麼可以呢!

    他的氣勢一變,雙目似乎有魔氣浮動。

    艾澤接觸過一次血魔,終于知道魔氣是咋樣的了,感受到身邊不同尋常的氣息,他警覺地皺起眉,該不會又多了什麼任務吧?

    明溪心頭一驚,迅速壓制下所有的氣息波動,若無其事地詢問艾澤是否感受到了什麼。

    「好像是,血魔?」艾澤抬起眼,往周圍望了望,不確定地開口。

    還好,師兄並不知道是他。明溪安心下來,帶上一絲微笑,猛地湊近艾澤,伸出手指鉗住他的下巴,用他有些妖異的異色雙瞳上上下下打量他,想要從他面上捕捉到些許信息。

    明溪像蓄勢待發的毒蛇一般,對著艾澤吐出蛇信子,蠢蠢欲動,要將他視作獵物吞入腹中。

    艾澤脖子都僵硬了,他甚至能感受到明溪的呼吸噴灑在他臉頰上,真是太太太尷尬了啊!被一個男人壁咚了十幾分鐘他竟然還沒逃脫,他是不是智障了!

    他冷靜下來思考該咋辦,現在他可以選擇鑽出去,但是這太丟人了還是pass掉!他還可以說服明溪放開他,但是艾澤看了一眼這成年版的大臉,覺得明溪不是以前那個乖巧的孩子了,這個也pass掉,所以還是來個簡單粗暴的吧!

    艾澤面無表情地伸手搭上明溪的肩膀,明溪還以為師兄要與他做什麼親密的行為,又驚又喜。

    艾澤捏緊明溪的肩膀,突然抬起膝蓋撞向明溪。

    那一刻,似乎听到了蛋碎的聲音。

    鉗住艾澤的力道消失了,艾澤蹦蹦跳跳地逃開,臨前還甩了甩衣擺,丟下一句,「你逾矩了。」

    雖然表現的這麼冷酷,但是他還是有點害怕真把明溪給踢內啥了,畢竟就算是刀槍不入的修士體質,那里也不會刀槍不入吧?艾澤目光飄忽,心虛地想,萬一主角以後成不了種馬,這是不是要怪他咯?

    明溪的面容扭曲了一瞬,直起身子,慢慢地綻開一個微笑,他禮貌地開口,「不痛哦,師兄喜歡可以多踢幾次。」

    媽噠不陪你玩兒惹!受虐狂小m受!艾澤氣得直接召喚出九霄,御劍直接跑了。誰想要踹他的蛋啊!豈可修!

    明溪望著他離去的身影,猶豫了一下,倒是也沒有追上。只是他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淨,只留下一副陰沉的面容,想著,把師兄所在意的東西都毀了,那就可以只剩下他了吧?

    他望了望周圍仙氣縹緲的山峰,仰起脖子注視著天空,釋放出方才壓抑自己的魔氣。

    從他腳下蔓延出一道血紅的霧氣,所及之處,花草樹木盡失生機。
apple0024 發表於 2017-8-2 14:03
第38章 入魔


    新弟子進了門派之後,蒼梧到處一片欣欣向榮的場景,身邊的同輩修士都老了些,只有艾澤依舊年輕依舊,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嘆氣,天生麗質難自棄啊。

    幾位長老都紛紛閉關修煉,掌門大叔處理了這麼多年事情也累了,說過段時間就把位子讓給明溪,大夸明溪是勵志天王,出身卑微,身帶不祥之眼,卻有著前所未有的超高修為和處事能力,未來的蒼梧就靠他來帶領了。

    大家一吃了一驚之後,紛紛開始巴結起明溪,就連剛入門的小廝和弟子都知道這事。

    明溪混的意氣風發,艾澤還是過著依舊悠閑瀟灑的生活,每天和清玄恩恩愛愛,然後喝茶看花,只是少了明溪給他煮好吃的嘴有點饞。

    清玄和艾澤確定關系之後,心境平和又滿足,修為是蹭蹭蹭地漲,連萬物的規律都摸索到了一二,要飛升也只是看時機,或許在一個念頭之中,或許在一次回眸之後。

    艾澤嘴上答應的好好地,說要和他一起飛升,但是心里也知道這是個謊言,雖然有點愧疚,但是為了能讓師尊開心,一個小謊也沒關系吧?

    他和師尊這關系沒有故意地遮掩,門派里的有心之人也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的,但是他們都沒捅破這層膜,只是曖昧地打量他們罷了,畢竟師徒之間這關系還是禁忌的,艾澤和清玄的身份又不是他們能隨意議論得起的。

    但有人的地方自然不會能守得住這些秘密,特別是掌控了門派大部分權利的明溪,他尤其地關注艾澤的消息。

    這天,艾澤躺在院子里,听著小鳥唧唧叫,曬著暖洋洋的太陽,不知不覺地就睡了過去。

    全然不知門派內正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天氣瞬間陰沉下來,長空無雲,灰蒙蒙的顏色佔據了整個蒼穹。

    艾澤翻了個身,掀起蓋在臉上擋光的大葉子,坐起來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楮,鼻尖嗅到一絲魔氣和血腥味兒混合在一起的難聞味道。

    他走出自己的洞府,莊重地望向蒼梧主峰,發現外頭鳥獸四散,一副不詳的景象,峰頂的靈氣被濃重的魔氣沖散,依稀可以看到人影四處竄動,不時有尖叫回蕩在空中。

    艾澤心頭大驚,難道是魔族進犯?清玄在準備飛升,長老們都閉關了,掌門大叔不知道還在不在主持大局,他的節操值都被扣了,系統也無法提供給他什麼幫助。

    他現在孤立無援,就怕自己貿然過去會被魔族給一下子殺掉。

    猶豫再三,他還是打算偷偷去看一看,畢竟這是他自家的門派,師弟師妹們都死了他是會有點小傷心的。

    他吃了顆匿身丸,把身上的靈力波動和氣息全部隱匿了下去,心急火燎地趕去主峰。

    萬萬沒想到,那里已經血流成河,地面被鮮血染紅不說,柱子上也被濺上了殷紅。

    明溪雙眼血紅,墨發飛揚,身上是驅不散的濃重魔氣,眉眼的戾氣橫生。左眼的紅色似血霧凝成般妖異,右眼的藍色幽暗得如同千年寒冰般深沉。

    他手起刀落,奪取每一個想要上前規勸他或阻止他的人的性命,像是從地獄來的修羅,此時完全殺紅了眼。

    艾澤躲在暗處注視著這修羅場般的一切,腦中轟鳴,耳邊還傳來淒厲的叫聲,他的目光落在一個女修的身上,她的尸體倒在自己的面前,腦袋往他這邊偏,死不瞑目地睜開眼白翻上的眼楮。

    他又懼又慌,一顆心仿佛墜入冰窖,他細心培養了這麼多年的主角竟然成魔了……他不知該做出如何的表情,失望,無力,充斥著他的每一個細胞。

    蒼梧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安身之處,里面的每個人,每棵花草樹木他都是真心接觸過的,可現在,卻被明溪毫不留情地毀了,沒有一絲絲猶豫。

    他腦子一片空白,身體自行操作似的,便取出了之前系統獎勵的六星封魔咒,他注入靈氣,深黃的封魔咒符紙上,古樸的字體發著聖潔的光芒。

    明溪的動作猛地一頓,滿目煞氣地四周環視,目光定在艾澤的方向,嘴角扯了扯,想扯出一絲微笑,艾澤卻向他舉起了一道封魔咒。

    六星封魔咒就是之前封印過血魔的頂級符,珍貴難求,威力自然是十分大。

    明溪被艾澤手上符紙的光芒給逼退幾步,這黃色的亮光像是灼熱的火舌,讓他渾身不適,身上附著的魔氣也像揮發似的大量蒸騰而起。

    他眼楮酸澀,不敢出手反抗,生怕會損傷到艾澤半分。

    他起初不知自己體內有魔氣的存在,但是中後期時,他察覺到自己的修為大漲,甚至能夠築基,他喜悅的情不自禁,私心地將他隱瞞下來。

    力量實在太誘人了,依靠著血魔,他修煉了許多魔功,在短短時間內獲得了超高的修為,成為了門派里的奇跡。享受著眾人的掌聲和羨慕的呼聲,他內心的自卑陰暗被驅散。

    最重要的是,他有著強大的力量來保護師兄,他可以將師兄納入自己的懷里,成為師兄最驕傲的存在,佔據他全部的心神。

    可是,師兄現在卻要用上封魔咒來對付他。

    被封魔咒封印的魔,大多數都會灰飛煙滅,湮滅與輪回道路上,永世不得重生。實力強大的魔也會被削弱實力,傷及修煉根基,損壞經脈。

    明溪絕望地耷拉著眼皮,眼眶有著隱隱的水跡,悲哀地看向面前的艾澤。

    他不怕被師兄封印,他只是怕灰飛煙滅,無法投胎,他就沒有再見到師兄的機會了。一想到他與師兄還沒有冰釋前嫌,師兄還沒有再次對他露出寵愛的目光,他便覺得如鯁在喉,心中留下了一個遺憾。

    他知道師兄和清玄有關系的時候,氣憤得不能自已,魔氣突然不受控制地暴走,成群成群的弟子要向他進攻,他逼不得已,干脆都殺了,反正師兄也說最看重蒼梧,那麼,這個門派毀了也罷。

    明溪注視著艾澤,身上的皮肉被灼傷,他猛地騰空而起,往艾澤手中的封魔咒攻去。

    這一紙符的確厲害,明溪眯起眼楮,用盡全身的力氣破了向他罩來的巨大封印陣,身體內的細小經脈傳來拉扯的疼痛,他全然不顧,只一心沖開這封印陣。

    終于,封印陣被他一掌擊破,明溪的全身力氣也被抽干,狠狠地倒在地上,只是目光還留在了艾澤身上,模糊得要看不清。

    他察覺到了師兄的身上的確有著清玄的心頭血,這證明,他們兩人的確已經私底下舉行好儀式,私定終身了。

    他的心像被一刀一刀地凌遲著,原來師兄早就是別人的了,而他還嘗試著慢慢奪得更大的力量來守護師兄。

    看著清玄擁抱著師兄,與他纏綿悱惻,耳鬢廝磨,而他只能在艾澤的身後,默默地渴望著師兄的目光,這樣的場景他一點都不敢想象!

    明溪已經沒有站起來的力氣,只能慢慢地爬向艾澤的方向,想將他擁入自己的懷中,感受他身上的溫度。
apple0024 發表於 2017-8-2 14:04
第39章 自殺


    艾澤封印失敗,受到了余力的波及,手心一震,被反彈得後退幾步,但是這對他並沒有多少傷害。他緩過勁兒,冷著視線,低頭看向艾澤。

    他已經認為自己的修為到了難以超越的地步,卻沒想到主角終究是主角,明溪的修為竟在短短時間內便又超出他一截,這血魔功的確可怕。

    艾澤完全放棄了抵抗,打是打不過,既然他都成魔了,還對蒼梧犯下了如此深重的罪惡,他是再也不可能有當上掌門的機會的。

    他嘆了口氣,這個主線任務都失敗了,他還呆在這世界干嘛呢。艾澤望向一處虛空,如果他對于這個世界還有一絲絲的牽掛,那無疑就是師尊了。

    艾澤可以隱約地感應到清玄正在渡劫,且應對自如,按照他的能力,這天劫也不會傷及他性命,之後,他便可升入眾人遙望不可及的仙界了。過他那瀟灑脫俗的真正如同仙人的生活才是適合他的吧?

    他疲倦地詢問空間︰「系統,我要脫離世界,就現在。」

    耳邊傳來接線的聲音,幾秒後,系統便迅速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脫離世界得到許可,請玩家自殺,靈魂會自動回到系統空間,等待下個世界。】

    艾澤應了一聲,低頭看向腳底,明溪已經爬到了他的跟前,沾滿鮮血的雙手緊緊抓緊他的小腿,他爬過的地面蜿蜒了一道血痕,驚悚又淒涼。

    他沉默了一會兒,蹲下身子,嘆了口氣,徐徐開口︰「你是個好孩子。但是師兄不能一直陪你了。沒有教好你是師兄的過失。」

    艾澤頓了頓,對上明溪充滿哀求之色的雙眼,心軟地拍了拍他的頭頂,繼續說,「如果你再見到師尊——你清玄長老,代師兄幫他道歉,就說師兄不能陪他飛升了。」也不能和他攜手共度未來了。

    明溪見艾澤對他心軟,認真地豎起耳朵听他的每字每句,只是听清他這如同遺言一般的話之後,他的青筋綻起,眼眶欲裂地抓緊艾澤,「不!不!」

    可是艾澤已經割斷了自己的心脈,大量的鮮血泉涌而出,沾濕了身上潔白如雪的衣裳,將它染得血紅,血腥又艷麗。

    「師兄!不!我不許!不許你離開我!我才不幫你道歉呢,我不要你看他,師兄是我的!」明溪毫無理智地大喊,想幫艾澤修復心脈,但是剛才破掉封魔咒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連運起靈力或魔氣的能力都沒有。

    他看著艾澤虛弱的臉色,不甘地錘向地面,該死!還是他不夠強大!他望著師兄的生命一點點逝去,他卻連搶救的能力都沒有!

    艾澤笑了笑,面上一片死灰之色,聲音有氣無力,「沒用的,死定了。」

    雖然知道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情,但明溪卻不想承認。

    「師兄現在是不是討厭明溪了?師兄好好的活著,明溪就乖乖的。」他抱緊艾澤,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艾澤,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說著童言一般的話。

    「你還是師兄最愛的孩子。」雖然因為你任性害我沒完成給你找真愛的任務!不過既然都已成定局了,就不再追究了,艾澤撫慰性地摸了摸他臉頰。

    明溪一邊搖頭一邊抽泣,「師兄總是容易將目光放在別人的身上……明溪才不是師兄最愛的孩子……不是師兄最自豪的師弟……」

    艾瑪血流太多說不出話了,你怎麼就不讓我快點死,將死之人沒力氣和你嘮嗑啊,艾澤嗯了一句,也沒再開口。

    明溪精神崩潰地大喊了一聲,慌亂地撫摸他的身體,「師兄,師兄我還有話和你說呢。師兄,我愛你,不是師兄弟之間的兄弟情,是戀人之間的那種愛,我一直認為自己配不上師兄,不敢與師兄表白半句,但是現在,師兄知道了嗎?知道明溪是一直愛著你的了嗎?」

    【恭喜玩家完成任務︰讓明溪找到真愛。完成獎勵節操值200點,經驗5000。】

    這突如其來的提示音讓艾澤的心髒又有了跳動的感覺,啊啊啊啊這個他糾結了好久的任務竟然還是完成了?!可是相對的,幫助明溪坐上最高位的主任務竟然失敗了,他這個世界的評分會不會不及格?

    想的太激動了血流的更快了,艾澤呼吸困難,感覺所有的意識都在一點點消散。

    「師兄……一直都以你為傲。」艾澤已經半合上了眼楮,眼神混濁且模糊,呼吸道似乎狹小得不足以他吸取空氣,他艱難地吐出這句斷斷續續話。

    最後一句,是艾澤用上最後一口氣說的,「可你,辜負了師兄。」

    連這唾手可得的掌門之位都沒老老實實接住,自甘墮落進魔道,手上沾了無數鮮血。

    艾澤的雙手無力地垂下,眼皮緩緩闔上。吊著的那口氣也終于咽了下去。

    明溪抱著逐漸失去體溫的艾澤,忽的落下一顆滾燙的淚珠,他拼命地想要睜開眼楮,將師兄的模樣牢牢刻在心里,可是淚水不斷涌出,氤氳他的視線,模糊得他連師兄的輪廓都要看不見了。

    他顫抖著,將雙唇印在艾澤的已經褪去血色的唇上,沒有一絲溫度的唇讓他的心尖疼得發顫。

    明溪只吻過他兩次,一次是抵足同眠時的親吻,一次是他死後的冰冷的吻。

    「師兄,不要丟下明溪,明溪會乖乖地听話,不惹師兄生氣了……師兄想要如何,明溪都由著,好嗎?」明溪抽泣著,早已淚流滿面,心疼的像是麻木得失去了知覺。

    空蕩蕩的大殿內,只剩下明溪失去理智的哭喊,響徹長空。

    另一邊的清玄正在靜坐,他的頭頂聚集了大片的烏雲,這些翻著波浪的雲塊吞噬了周邊的陽光,使得天色瞬間暗下來,那烏灰的顏色越來越深,里面還夾雜著雷電的身影,它隨著烏雲的翻滾越發壯大,幾道碗口粗的雷電劈下。

    凌厲的雷電就砸在他身邊,且威力越來越大,清玄氣閑神定地盤著腿吟誦法訣,四周擺放著上千顆上品靈石做的法陣,游刃有余地對付著天劫。

    只要渡過了這次天劫,他便可以飛升,躋身于仙界,成為最年輕的飛升者。

    只是,最後一道雷劈下的時候,心頭猛地一震,他噴出一口鮮血,他面容扭曲地捂住胸口,目光像被釘住了一樣,望著某個方向,眼眶欲裂,哀慟地顫抖著。

    所有的法陣都瞬間破碎,清玄察覺到艾澤已經與這個世界失去了聯系,心里慌亂地不能自已,他急忙飛回蒼梧,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正在渡劫。

    失去了法陣的防御,最後一道雷是直直地劈在清玄的身上的,劈得清玄直接跪倒在地,皮肉綻開,渾身污血,形象盡失。

    清玄像是毫無知覺一般,踉踉蹌蹌地前行,執著地望向前方,喉頭腥甜,嘴邊又流出了粘稠的血液,他抬起手拭去,心口傳來絞痛。

    他踏上主峰,不詳的氣氛籠罩在他心頭,他感覺有什麼東西從他的指縫中流走一般,他如何抓都抓不住,只剩下一顆空蕩蕩的心。

    主殿外頭尸體七橫八倒的,鮮血已經干涸,刺鼻的血腥味縈繞在鼻尖,令人作嘔。

    清玄慌亂地闖進去,里面一片狼藉,明溪背對著門口,懷里緊緊地抱著一個人。

    明溪的哭聲沙啞且悲痛到極致,能讓他如此動容的,該不會是——

    清玄的心跳幾乎要停止,屏住呼吸一步步靠近他們。面上血色盡失,嘴唇也在微微顫抖。

    他的澤兒……為什麼渾身是血的躺在別人的懷里?師尊來了,為什麼還不醒過來?

    不是說好一起飛升的嗎?為何食言……為何……清玄眼前一黑,猛地跪倒在地,又吐出一口鮮血,染濕了華袍。

    他感到面上有涼意,伸出手指摸了摸,是濕漉漉的水痕……原來他竟是哭了,他何時如此懦弱了…?

    清玄捂住作疼的心髒,銀發襯著他的面容愈發蒼白,他顫顫巍巍地伸手撫上艾澤冰冷的面頰,呼吸都像帶有刺痛。

    ……

    十年後。雲霧飄渺的仙界,一位仙人倚在一棵開滿繁花的千年老樹旁,獨自飲著清酒。

    「澤兒…」他輕聲呢喃了一句,又端起酒壺斟了一杯酒,對著遙遠的天際一敬,然後一飲而盡。

    清玄低著頭,垂著眉眼,可以握著兩縷頭發盤成的發盤,怕將它弄散了似的,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用指腹去撫摸它。道不盡柔情萬千。

    他悠悠地開口,似乎寂寞極了,與空氣交談起來,「為師以前滴酒不沾的…只是太想你了,就飲上一杯,腦子混沌了,就好受些。」

    沒了與之共度漫漫歲月的良人,不論是修仙界還是仙界,都只剩下無邊孤獨罷了。

    遠處有童子慌亂地奔來,「清玄仙人,修真界的魔頭又攻上來了,要您出去迎戰,這該如何是好?」

    清玄神色自若,沒有回答他,只是撫去綴滿衣襟的落花,起身去了仙界的交界處。

    這十年間,他又重建了蒼梧派,將明溪逐出。明溪便成立了個魔教,故意與清玄和蒼梧對著干。

    現在,明溪又找來了仙界。他眉眼冷峻,一身華麗的血袍加身,手里拿著一把聚靈劍。

    清玄的目光停留在他的劍上面,目光怔愣,露出幾分失落與眷戀之情。

    這把劍是澤兒的呢,可惜,已經被送給明溪了。而他,除了無盡的思念和痛苦之外什麼都沒留給自己。

    明溪看見清玄的模樣,抱緊了劍,親昵地蹭了蹭,已經足夠無情堅硬的心還是裂開了一道細縫。這是師兄留給他的,他一直都隨身攜帶,視如己命。

    「把師兄還給我。」他的聲音冰冷而不帶一絲起伏。

    清玄背著手,搖搖頭。「你不是我派弟子,沒有喚他為師兄的資格。」而且,澤兒的身體也不在他這里……雖然明溪與他一起親眼看到的,澤兒失去呼吸之後,便化為了飄渺的空氣,隨風而去了。

    只是明溪不信,總以為是他把澤兒藏了起來。

    清玄苦笑,他倒也希望如此,這麼一來,他還可以尋盡一切辦法來保持他的尸身不腐爛,也可以每日見到澤兒的面容來紓解他的相思之情。

    明溪的瞳孔縮小了一瞬,似乎為那句你沒有資格而惱怒,「你別囂張!你以為我為什麼一直不動你?只不過是因為師兄看重你,我不願意忤逆他的心願罷了。」

    他失去師兄的這段時間里,每日勤加修煉,用數人的精魂來為自己練功,修為早已深不可測,他不認為他會敗在清玄手下。

    他一直嫉妒著清玄,甚至想著毀了他,可是只要想到師兄會怪罪于他,他便再也不敢下手。

    「放手吧。」清玄側身,不再看那把讓他思慕又不可得的聚靈劍,淡然地望向別處的虛空,不急不躁,平靜地回復他。

    「說的輕巧。那你為何不放手,守著蒼梧不過是自私地假裝師兄還在?」明溪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目光不變。

    「我等他…等他投胎重生之時。」清玄看了他最後一眼,嘴角掛著蒼涼的笑意,轉身離去。

    飛升是他無法控制的…既然渡了劫,既然成了仙,也好,他有數千年的時間,只要艾澤有一絲魂魄尚存,他便可以重新尋到他的蹤跡……不管他是否死了,亦或是去了別的世界。

    反正,他有大把歲月與他浪費。

    澤兒,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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