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重生在神話世界 作者:紙生雲煙(連載中)

 
machreeooo 2016-12-26 22:12:3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22 333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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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重生在神話世界

【作者概要】:紙生雲煙,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仙俠  > 修真文明

【內容簡介】:

  故事從聊齋開始。
  刻骨銘心的聶小倩,割頭換面的陸判,仙凡相隔的畫壁,秀外慧中的辛十四娘,化蟬而去的蘇仙,令人啼笑皆非的罵鴨,苛政猛於虎的促織……
  妖狐,女鬼,書生,官吏,閻王,仙人,光怪陸離,千變萬化,演繹出一個又一個離奇的神話故事。
  重生的少年郎陳岩紅塵煉心,修道明神,攜三尺法劍,斬邪神,滅妖鬼,堅定信念,只為長生。
  只是,聊齋才是開始,西遊和封神也不是結束,時空連綿,神話不斷。 

【其他作品】:《純陽大道》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7-2-22 21: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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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chreeooo 發表於 2016-12-26 22:12
第一章 前世今生
    金台府東去五十里,有山名虞山。

    遠遠看去,縴麗奇峭,石骨嶙峋,晴雪洗後,若螺髻斜插,明媚可愛。

    正值仲春,冰皮始解,晚梅未謝,浮香氤氳。

    猿啼,鶴唳,蟬鳴,鹿呦,燻燻然若畫。

    每到這季節,就有三五成群的士子書生,攜美姬醇酒,集于山中,吟詩作對,放浪形骸,好不快活。

    有一天,暮晚,夕陽照山,晚煙裊裊。

    士子張某游玩尚未盡興,舉杯向同伴們提議,“諸位,我們何不到山下陳兄家暫住一晚,明日繼續游玩?”

    “山下陳家啊,”

    士子王某接了一句,道,“王兄,你可能還不知道吧?”

    “三個月前,陳岩已經臥病不起,時常胡言亂語,神志不清,狀若瘋魔。”

    “陳家散盡家財,到處請名醫診斷,也無濟于事。”

    “現如今,家中僕役皆去,只剩下一個侍女和他相依為命。”

    “生不如死,已是廢人。”

    “還有這樣的事兒?”

    張某聞言大驚,杯中酒都灑在地上,訝然道,“記得去年我游山之後,還得陳兄招待,他本人真的是文思敏捷,聰慧天成,平生少見。還以為他以後在科場肯定春風得意,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慘事。”

    “哼,”

    崔生長眉細目,嘴唇很薄,顯得刻薄寡恩,冷笑道,“陳岩年少氣盛,恃才傲物,只以為他自己秉承聖賢之道,喜歡訓斥旁人,言辭不留情。听說他這次是堵在神廟祭祀之時,故意堵在神廟前,痛斥神婆,要出風頭。”

    “沒想到,報應不爽。回家之後,卻一病不起,每日瘋瘋癲癲,如同傻子。”

    “我看啊,陳岩就是咎由自取,自取禍端。”

    “神廟,神婆,”

    張生眼皮子跳了跳,面色陰晴不定,好一會才道,“陳岩膽子不小啊。”

    大燕王朝,皇帝冊封百神,許之享受香火,令其坐鎮三十六州,有天子耳目,監察天下官吏的權力。

    舉頭三尺有神明,就是最鮮明的寫照,神靈無所不在,力量深扎。

    這樣的局面,縱然是當朝的清流文官都無可奈何,最多是抨擊幾句。

    一個小小的童生還敢呵斥,說什麼要持聖賢之道,重祭祀,滅邪神,豈不是自找罪受?

    “子不語,怪力亂神。”

    王某搖搖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那早就是老黃歷了,陳岩是太過固執。”

    “不是固執,是愚蠢,”

    崔生心胸狹窄,和陳岩起過齷齪,深嫉其文采,毫不留情地落井下石道,“識時務為俊杰,不敬鬼神,下場就是這樣。”

    “不多說了,咱們喝酒。”

    張生明智地結束這個話題,重新斟上酒。

    他只是和陳岩有一面之緣,根本談不上親厚,對于陳岩現在的遭遇,恐怕還是暗喜多一點。

    要知道,陳岩可是輕松地過了縣試和府試,以他的才學,考上一個秀才是十拿八穩,說不定還可以成為廩生,入官學。

    這樣輕輕松松沒了一個競爭對手,算是好事啊。

    陳家大院,出門就看看到虞山。

    院子里,竹樹蒙翳,景物陰森,橫藤雜草,綠苔幽石,隱隱之間,有一種衰落和蕭索。

    正堂中,木榻上,一個少年昏迷不醒,夕光自小窗而入,照出他眉間的黑意,已是傷神入骨,藥石不可救。

    “哎,”

    林郎中看了看,搖頭嘆息道,“只能看天意了。”

    “林伯,”

    阿英听到這句話,眼淚刷的一下子就下來了,嗚咽道,“公子不可能這麼命薄的。”

    “丫頭啊,”

    林郎中看了眼身前弱不勝衣的少女,勸道,“你得看開點,不要累垮了身子,你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里,已經問心無愧了。”

    “謝謝林伯,”

    阿英一邊幫忙提藥箱,一邊道,“以前老爺和老夫人待我親厚,有再造之恩,我做的再多,也是應該的。”

    “你啊你,就是倔。”

    林伯背著手,往外走,道,“只希望吉人天相了。”

    “林伯,我送你。”

    阿英小碎步跟上,到了這個時候,她早拿不出診金,林伯能夠上門,可是大德。

    兩人出去後,不知何時,木榻上少年眉間的黑光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郁郁青意,絲絲縷縷流轉,轉瞬而逝。

    “唔?”

    陳岩第一次睜開眼,眸光明亮,沒有了以往的固執,只有從容堅定,道,“沒想到我會在這樣的時候甦醒上一世的記憶。”

    “這一世,”

    陳岩揉了揉發脹的眉心,若有所思。

    有深山小廟,窮書生邂逅善解人意的女鬼,紅袖添香,其樂融融。

    有荒郊野外,少年郎初見狐女,兩情相悅,海誓山盟,永不分離。

    有大澤江湖,有緣人或能遇仙,進入龍宮,水底一日,世上百年。

    有郡縣城府,孝子夜入城隍廟,據理力爭,替父申冤,感動天地。

    總之,這個世界上,神靈顯化,狐鬼出沒,讀書人上人,王朝大一統。

    “真的像聊齋啊。”

    陳岩從木榻上坐起來,看著窗外,霜風西來,梅影橫瘦,竹陰展新,清輝落下,遠遠看去,或大或小,影子斑駁,疏疏如殘雪。

    上一世,他生在末法時代,縱然天資驚人,也只是勉強修煉到陰神境界,還沒等凝練道基,就在劫難下化為灰灰。

    現在這一世,卻是道法顯聖,完全不同。

    正在這個時候,出去送林郎中的阿英正好回來,一眼就看到坐在木榻上的陳岩,她先是不敢置信似地揉了揉眼楮,發現真的沒有看錯,喜極而泣道,“公子,你醒了?”

    “是啊,好一場大夢。”

    陳岩笑了笑,神情溫和,輕聲道,“只是這段時間來,可是苦了你了。”

    “阿英不苦。”

    少女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撲撲往下落,心中卻只有喜悅,道,“只要少爺健健康康的,阿英受再多的苦也沒什麼。”

    “嗯。”

    陳岩不喜歡多說,但都記在心里。

    “少爺,我就說老爺和老夫人積善行德,你不會是沒福之人。”

    “這會大難之後,肯定一飛沖天,將來考進士,中狀元,光耀門楣。”

    “到時候,天子還會御口金言封神,讓老爺和老夫人享受香火。”

    阿英真的很高興,走來走去,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直到發現陳岩眉宇間的疲態,才停下來,道,“少爺剛醒來,肯定很累,你先歇著,我去給你熬粥喝。”

    說完,阿英蹦蹦跳跳出去,哼著小曲,像一只歡快的雲雀。
machreeooo 發表於 2016-12-26 22:12
第二章 六甲上元功
    半夜。

    山高月小,斐綠疊丹,落花滿徑,松影參差。

    陳岩躺在榻上,東首而寢,側身而臥,如龍之蟠,如犬之曲,一手曲肱枕頭,一手直摩腹臍,一只腳伸,一只腳縮。

    未睡心,先睡目,致虛極,守靜篤,神氣自然歸根,呼吸自然含育,不調息而息自調,不伏氣而氣自伏。

    不多時,陳岩就覺得額頭凸起,狀若金剛珠空懸,又似天庭在上,晶瑩剔透,閃爍著莫名的光華。

    身為曾經差點凝聚道基的人物,陳岩對上一世修煉的六甲上元功駕輕就熟,氣動而神住,調和陰陽,固本培元。

    很快,四個時辰過去。

    陳岩睜開眼,從榻上起身,推開窗,就見大日出山,紫氣東來,金芒游走,重重疊疊的山峰上氤氳金色,赤光搖晃,霞氣沖霄。

    陳岩抬起頭,眸子放光,仿佛要將這紫氣攝入眼中,吞吐精華,調和神魂。

    好一會,陳岩才停下來,神采奕奕。

    不得不講,六甲上元功不愧是在末法時代都能讓他入道的引導之術,只是一個夜晚,就讓陳岩體內的力量大為恢復,整個人上上下下活潑潑的,非常輕松。

    道經上有雲︰生者神之本,形者神之具。神大用則竭,形大勞則斃。

    由于過去神婆作法,導致陳岩惡鬼壓身,噩夢不斷,使得心神大傷,進而影響到身體,才會有三個月臥病不起,奄奄一息。

    現在陳岩重生,首要的就是養生固神。

    “唔,”

    陳岩一邊拿捏架子,活動氣血,一邊念頭轉動,心中想,“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嘗試進行感應,正式踏入修道之路。”

    陳岩這麼有信心,不光是他擁有前世經驗,駕輕就熟,還有就是他已經發現,自己的這具肉身根骨上佳,資質不俗。

    修道有三關︰感應、養氣、周天。

    感應者,神駐丹田,引動元精,煉精化氣,真氣自生。

    看似簡簡單單,可是入門極難,資質,悟性,機緣,缺一不可。

    沒有上佳的根骨資質,悟性和機緣只是空中樓閣。

    正在這個時候,阿英推門進來,她扎著朝天髻,穿粗布青衣,提著一大袋子面,小臉紅撲撲的。

    “啊,”

    看到陳岩在院中,阿英先是一驚,連忙放下大袋子,走上來,道,“少爺,你病剛好,怎麼不多在榻上躺一會?”

    “在榻上躺了三個月,可是躺夠了,早上起來得活動活動。”

    陳岩應了一句,目光隨即投在大袋子上,沉吟少許,道,“阿英,在我生病的日子里,你就是在家磨面後,再拎著這麼一大袋子面粉,步行去二十里外的集市販賣?”

    “嘻嘻,”

    阿英並不在意,吐了吐小香舌,笑道,“我可是力氣很大的。”

    “以後不要去了,”

    陳岩擺擺手,心中只能嘆息。

    一個十四還未完全張開的小丫頭,每天磨面,趕集,還得四處找大夫,就是好不容易在家,也得日夜照顧生病的自己。

    整整三個月,心神交瘁,把這小丫頭都瘦的皮包骨頭,只剩下大大的眼楮了。

    父母早去,家中只剩下他們兩人相依為命,自然不能再讓她受苦。

    “可是,”

    阿英當然能夠听出陳岩話語中的關懷,可是還是有點不情願。

    陳岩三個月臥病不起,為了給他請大夫看病,原本家底殷實的陳家幾乎把家財散盡。

    還有原本家中的僕役,看陳家不行,樹倒獼猴散,各找出路,臨走之前,還順走了不少東西。要不是有阿英攔著,還有周圍的鄰居出面,讓這些下人不敢做的太過分,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現在的陳家大院,別看地方不小,但真的是家徒四壁,甕中的糧食,要是不出門,坐吃山空,恐怕撐不了半個月。

    “沒有什麼可是,”

    陳岩深吸一口氣,用斬釘截鐵地語氣道,“我手中還有一個玉扳指,可以拿去當鋪換銀子,當出來的錢足夠我們用半年。”

    “不行啊,少爺,”

    阿英一听,急得眼淚都出來了,連連擺手,道,“那可是陳家祖傳的扳指,當年老爺親手交給你的,要傳給後代,怎麼可以當了換錢?”

    “阿英,”

    陳岩神情嚴肅,不大不小的聲音道,“我們陳家是詩書傳家,什麼時候要憑一個扳指了?再說了,讓你去當,又不是直接賣掉,很快我們就會贖回來。”

    頓了頓,陳岩繼續說道,“還有,我身子骨剛好,不能天天喝粥啊。把玉扳指當了,換回銀子,得多買點肉和蔬菜。還有幾個月,我還要參加院試,飲食得跟上。”

    “少爺你過了院試就是秀才了,”

    阿英終于被說服,點點頭,道,“還是少爺你身體最重要,等你中了秀才,咱們就贖回來。”

    “就是這個道理。”

    陳岩把玉扳指從懷里取出來,遞給阿英,道,“我們先吃早飯,吃完飯,你再去。”

    “好。”

    阿英小心翼翼地拿過玉扳指,貼身藏好,拍了拍小手,一陣風般跑開,道,“少爺稍等,我馬上去做飯。”

    “唔,”

    趁著阿英準備早飯的功夫,陳岩踱步來到室中。

    一抬頭,就發現正中央懸有一副長畫,上有千里馬,黑質白章,栩栩如生,只是尾處為香炷所燒,破壞了意境。

    或許也正是因為此瑕疵,才沒人那些離開的下人帶走。

    “咦,”

    突然之間,陳岩停住步子,仰著頭,仔細上下打量此畫軸,剛才他好像听到了一聲輕微的馬嘶?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又一聲馬嘶傳出,若有若無,若不是陳岩六感敏銳,恐怕還真不會注意。

    “有趣,”

    陳岩笑了笑,抬手摘下畫軸,摩挲著畫軸上微微凸起的馬頭,喃喃道,“有趣,真是有趣,難道我家中還有一個馬妖不成?”

    作為曾經差一步凝聚道基的境界,還經歷過轉世重生的陳岩來講,對于一個不成氣候的馬妖,他沒有理由像普通人那樣害怕。

    現在他考慮的是,這個馬妖還是太弱,該如何讓成長起來,能夠做自己的幫手。

    “看來得想一想辦法了。”

    陳岩卷起天馬圖,有了算計。
machreeooo 發表於 2016-12-26 22:13
第三章 入道
    春寒料峭。

    皓白掛枝,晚梅未盡謝。

    冷光臨于石階上,斑駁影搖曳。

    陳岩頭戴書生巾,身披青衣,坐在小窗邊,光華垂下,映照出晶瑩如玉的額頭。

    額生玉光,正是《六甲上元功》修煉到一定境界,元陽蠢蠢欲動的征兆。

    很顯然,有上乘的引導術,再加上不間斷的肉食,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就將原本因為神婆施法虧損的身體恢復,而且更上一層樓。

    “只是差一個契機了。”

    陳岩想了想,長身而起,鋪開大紙,開始揮毫潑墨。

    仔細看去,陳岩的腳步進退之間,如鯤鵬出水,宛若天成。

    身子則如韻律般擺動,似風吹荷葉,似月照青藤,似澗出冷水,似花開石下,舉手投足,天人交感。

    正是太陰化生,六甲真形.

    日積月累下,可以練體,易筋,鍛骨,凝髓,固精,師法自然。

    只听細潤的筆尖不停地跳動,發出沙沙的聲音,霜石,白沙,紫水,苔痕,躍然紙上,勾勒之間,妙趣橫生。

    這一刻,陳岩只覺得自己進入一種莫可名狀的境界,靜身安神,寶氣養精,似想非想,似念非念,心在體內,魂上九天。

    似有似無,陳岩感應到,自己丹田內一個神秘的竅穴正在徐徐打開,狀若蓮花,上圓下尖,不可思議的生機在其中醞釀和沸騰。

    一個時辰後,山水畫成形,山高月小,玉岫開華,藤結如帷,人來當花。

    真的是,離奇超脫,蒼勁中紫媚躍出,有一股子嶙峋之氣,綠意直入眉宇。

    “一山一水謂之道也。”

    陳岩盯著山書畫,面上露出笑意,自案上取來小印,往上一蓋。

     嚓,

    印底在下,淡黃凝彩,極為古雅。

    嘩啦啦,

    小印一落,宣紙無風自動,隱有清音,墨香裊裊。

    “就在這個時候。”

    陳岩福至心靈,五體朝天,似醒非醒,似睡非睡。

    若有想,若無想,若有存,若非存,想而無想,無想而想;存而非存,非存而存。渾渾默默,杳杳冥冥,然後心與息同步,心息相依。

    恍恍惚惚,空空靈靈。

    陳岩只是謹守心神處最後一絲清明,如同化為嬰兒重回母胎當中,整個人混混沌沌,懵懵懂懂,不存不想,物我一如,聖凡同泯。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意與神合,一呼一吸,安神凝氣,心齋死寂。

    心不念,則神自然歸,然後下探到丹竅,引動元精。

    轟隆隆,

    不知何時,陳岩驀然睜開眼,眸子深深,腹部有暖氣而生,繼而丹田火熾,活潑潑,生機盎然,然後有真氣生出,平平和和,纏纏綿綿。

    真氣自丹田到經脈,滋養血肉,覆蓋筋骨,發出金玉般的清音。

    “這就是入道啊。”

    陳岩贊嘆一聲,推開窗,看著眼前的松柏雪竹,還有百里外的青山,,只覺得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鮮明色彩在跳動,生機郁郁。

    無他,就是真實。

    不再懵懵懂懂,不會彷徨無助,開門見山,諸法本相。

    想到這,陳岩從容作歌道,“捉得元陽固命關,開門見山即自然,有人問我修行法,求真不在天外天。”

    恢復上一世的記憶不到一個月,陳岩終于借難得的悟道境界,成功晉升感應境界,煉精化氣,真氣如龍。

    “真氣,”

    陳岩心中一動,感應到體內細若游絲般的真氣,暗自高興,有了真氣,自己就可以施展簡單的法咒了。

    “天馬圖,”

    陳岩三兩步來到案邊,展開畫軸,黑質白章的千里馬躍然紙上,駿馬嘶鳴的聲音仿佛越發的清晰。

    “就是你了。”

    陳岩心中有了打算,在院中布置了一個簡單的法台,繪上先天八卦,地火風水,陰陽輪轉。

    “去,”

    妥當之後,陳岩手一揮,將天馬圖擲到法台之上。

    “咄,”

    陳岩往左一步,如踩七星,手結寶印,口中念念有詞,道,“玄元水精,生光八明,身神眾列,並來見形,徹視萬里,中達九靈。”

    步法,手印,咒語,三一而成法。

    嗡,

    下一刻,天馬圖發出一聲無音的顫動,暈開層層的漣漪。

    “咄,”

    陳岩不去管,依然是踏步,結印,吐咒,繞著法台而行,上下左右,踩七星,合八卦,成九宮。

    嗡嗡,

    法台上的天馬圖動作更大,駿馬嘶鳴的聲音如同響在耳邊。

    “太上養魂,煉氣化形。”

    陳岩神情平和,三元歸一,引動冥冥之中的力量,降臨法台,融入到天馬圖中。

    “呼,”

    足足半個時辰,陳岩才停下來,頭頂上熱氣直冒,好似煙霞氤氳。

    要是在以前的境界,這樣的養魂咒,陳岩可以說是言出法隨,念頭到處,自然成咒,引動冥冥之中的力量。

    但是現在只是感應境界,陳岩卻只能借助法台,還得咒語、手印、步法三合一體才可以勉強施展,而且耗時之大,是原來無法想象的。

    “能成功就好。”

    陳岩吐出一口濁氣,目光投在法台上。

    嘩啦啦,

    十個呼吸後,法台中央的天馬圖無風自動,它的上空,形成了一個宛若實質的漩渦,星星點點的光華在里面沉浮,好似要組成南斗星圖。

    南斗主生,太陰化生。

    “嘶嘶,”

    星圖一成,歡快的駿馬嘶鳴聲響起,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足足九聲之後,只見光華升騰,一匹駿馬踏著明光自畫軸中躍出。

    黑質白章,只是尾部發焦。

    “嘶嘶,”

    駿馬出來之後,就湊到陳岩跟前,碩大的馬頭在腳邊蹭來蹭去,看上去很親熱。

    “不錯,不錯,”

    陳岩摩挲著馬鬃,手感很好,和正常的馬匹沒有什麼兩樣。

    “看來這畫軸還不簡單啊,”

    陳岩取下畫軸,點點頭,能夠孕養出這樣的天馬,此物非同一般。

    要知道,普通的馬妖出現後,都是陰氣森森的,沒有半點的溫度,而現在的天馬則是完全不同,宛若真正的千里馬。

    能夠彌補這樣的差距,肯定不是因為自己的養魂咒,而是手中的畫軸。

    “好像是祖上傳下來的。”

    陳岩眯著眼楮,念頭轉動,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經過世的父母可不像是普通的土財主啊。

    不提這來歷神秘的天馬圖,只說是原來的陳岩能夠受了神婆妖法勾魂後,還硬生生扛了近三個月,就是很不可思議。

    這樣的局面,不是一個天生的就能解釋的,肯定離不開後天的調養。

    “可惜以前只知道讀書,心無他用。”

    陳岩來回踱著步子,只是記憶中的父母雙親去的很早,而自己以前又只懂得讀書、練字、作畫,實在是想不起太多的線索。

    “以後再說吧。”

    陳岩收好天馬圖,看了看天色,訝然道,“這個時候了,阿英怎麼還沒回來?”
machreeooo 發表於 2016-12-26 22:13
第四章 扮鬼嚇人
    陳家,小園里。

    碧池小沼,澄清照人,翠鳥棲于枝頭,鳴聲長短。

    還有郁郁青竹,綠染骨冷,毛葉展履,西風一起,和鳥鳴呼應,咬咬好音。

    “金生水,有鳳來儀。”

    陳岩坐的穩穩當當,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小池,金水暈輝,綠竹倒影,清清亮亮的光華交織,是有鳳來儀的風水格局,家宅平安。

    坐在園中,陳岩只覺得涼風習習,幽香細細,心神平靜,自然安寧。

    “不簡單啊,”

    陳岩摩挲著手中的畫軸,要不是有神婆妖法害人,光是這個風水局就可以讓陳家安居樂業,人口平安。

    只是從這三個月陳家的動蕩來看,風水格局也有自己的限制。

    風水局重在養字,調和陰陽,凝成磁場,日積月累之下,福壽連綿,但是對于未來的無窮變化,卻是無能為力。

    原因很簡單,風水格局化形小天地,但還得需要有人鎮壓,天地人合一,才是大圓滿。

    只有人才可以根據未來的變化而調整,人出了問題,再好的風水格局都是死物。

    以前陳岩臥病不起,園中的有鳳來儀格局只是個擺設,而現在陳岩修煉到感應境界,真氣生出,自然演化磁場,和此風水格局應和,馬上就讓有鳳來儀的格局恢復,甚至更上一層樓。

    說不到底,風水格局也只是錦上添花,無法雪中送炭,萬般變化,重在人為。

    “自強不息,厚德載物。”

    陳岩目光深深,對天地人之道,又有了新的認識。

    吱呀,

    正在這個時候,推門的聲音響起,阿英從外面進來,發髻披散,赤著玉足,森森的白衣飄飄的。

    乍一看,簡直就是活脫脫的女鬼。

    “阿英,你這是怎麼了?”

    陳岩放下畫軸,上下打量了幾眼,開口問道,“不光是回來的晚,怎麼會還弄成了這個樣子?”

    “哎呀,”

    阿英走到石凳前坐下,累的呼呼直喘,好一會才答道,“今天真是太倒霉了,在回來的路上遇到兩個登徒子。”

    “嗯?”

    陳岩坐直身子,給阿英倒上熱茶,遞了過去,問道,“你是怎麼擺脫他們的?”

    “我啊,”

    阿英先喝了杯熱茶,潤了潤嗓子,有了笑容,然後眉飛色舞地道,“那是在野外啊,空曠無人,兩個人從後面追過來,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可是這荒郊野外的,我就是喊人都沒有人听見。”

    “于是,我靈機一動,有了打算。”

    “我就跑到一株古樹下,把發簪耳環都取下放進口袋,摘下我的衣帶繞在脖子里,披頭散發,伸出舌頭,張大眼楮,向前直視,等那兩人過來。”

    “等那兩人來了,我故意向他們招手,弄成嘩嘩的聲音,讓他們坐下。”

    “兩人一看我這個樣子,還以為遇到了吊死鬼,嚇得半死。其中那個膽小的嚇得哇哇亂叫,真是好笑死了。”

    “然後我趁著兩人嚇跑的機會,就趕緊回家來了。”

    “咯咯,幸虧我機智。”

    “我們家阿英確實機智啊,”

    陳岩點點頭,笑著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看他們嚇得樣子,就知道不是好人。”

    “是啊,”

    阿英喝完熱茶,細細的眉毛皺了皺,開口道,“不過,我看其中一個嚇得很厲害,不會被嚇成傻子了吧?”

    “嚇成傻子就嚇成傻子,”

    陳岩擺擺手,毫不在意地道,“要是真嚇成傻子,那是說明他虧心事做得多,阿英你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那就好,那就好。”

    阿英放下心來,目光一轉,正好看到樹下的天馬,馬上站起來,三兩步走到跟前,繞著轉了一圈,驚喜地道,“這不是焦尾馬嗎?怎麼突然出現了?”

    “焦尾馬?”

    陳岩劍眉一軒,問道,“阿英,你以前見過它?”

    “是啊,”

    阿英湊上去,摸了摸馬頭,笑眯眯地道,“以前老爺和夫人在的時候,這匹焦尾馬經常出現,我還騎著出過門呢。只是自老爺和夫人去世後,焦尾馬就消失了。沒想到,今天又見到了。”

    “這樣啊,”

    陳岩心中有數,道,“阿英,以後你再出門辦事,就騎這匹焦尾馬吧,省時間,還安全。”

    “好啊,”

    阿英捋了捋焦尾馬的馬鬃,一口答應下來,道,“焦尾馬跑的可快啦,有了它,以後我再去集市買東西就很方便了。”

    五十里外,趙家莊。

    村口是大家院落,佔地十畝。

    門前垂柳依依,牆內桃杏繁茂,間以修竹,粉垣圍沓,朱門樓閣。

    “撞鬼嘍,撞鬼嘍。”

    趙三寶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只知道哇哇大叫,一會哭,一會笑,瘋瘋癲癲的。

    “少爺,少爺,”

    三四個下人在旁邊伺候著,灰頭土面的。

    “我的兒啊,”

    趙夫人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成了這個樣子,心疼地要命。

    “哼,”

    趙里長冷哼一聲,目光從自己兒子身上收了回來,看向下邊哆哆嗦嗦的郭小四,咬牙道,“你們真是在野外撞鬼了?”

    “是個吊死鬼,”

    郭小四知道眼前這個人可是遠近百里的土霸王,一個不高興就能讓自己活不了,哪里敢隱瞞,將晚上發生的事情又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趙里長橫行霸道,這麼多年不倒,可是個真正的厲害人物,他靜靜听完,就發現了其中的蹊蹺之處,開口問道,“你是說你們兩人原本打算追一個女子,結果追著追著,女子不見了,最後遇到了吊死鬼?”

    “是啊,”

    郭小四小雞啄米似點頭,道,“當時三少爺看那女子身材窈窕,想在野外找點樂子耍一耍。”

    “蠢貨,”

    趙里長一听,抬腳就把郭小四踹了個跟頭,罵道,“這哪里是什麼吊死鬼,分明是那女子扮鬼來嚇你們的。”

    “扮鬼嚇人?”

    挨了這麼一腳,自從回來後就迷迷瞪瞪的郭小四打了個激靈,突然發現,路上的那個披頭散發的吊死鬼好似有點眼熟。

    “這個模樣,”

    郭小四大叫一聲,道,“趙老爺,我想起來了,扮鬼的叫阿英,是陳家大院的。那個丫頭常常去集市賣面,我不會認錯的。”

    “好,好,好,”

    趙里長怒極而笑,道,“知道罪魁禍首就好。”

    “鐵柱,給我召集人馬,明天隨我去陳家大院,抓回那個丫頭片子。既然她喜歡扮鬼,這次就讓她變成真鬼。”

    說到最後,趙里長的聲音中毫不掩飾殺意。

    “是。”

    趙鐵柱答應一聲,鐵塔似的漢子冷冷一笑,凶殘如冬日中惡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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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惡客上門
    翌日。

    清晨時分,虞山負雪,上下一白,天與雲,雲與水,煌煌明光,燭耀千里,映照出一種玉質的光華,如琉璃晶瑩。

    少頃,大日東出,其道大光,丹赤之色染畫,金霞盈空,五色斑斕。

    見此景象,陳岩只覺得心神一靜,人若大日,上赤如丹,燻燻的真氣在經脈中游走,全身毛孔自然張開,活潑潑的。

    《六甲上元功》是首屈一指的引導之術,專門用來煉精化氣,一等一的玄功,其纏纏綿綿,不疾不徐,水到渠成,向來讓人稱贊。

    這樣的玄功,不急功近利,踏踏實實,才能厚積薄發。

    長生有三關︰感應、養氣、周天。

    陳岩已經過了感應關,接下來就是養氣,將真氣積少成多,到最後充塞丹田和經脈,才可以進行最後一關,打破天地之橋,進行周天吐納。

    “養氣是水磨工夫,在緩而不在急。”

    陳岩有上一世修煉的經驗,不急不躁,水到渠成。

    “咯咯,”

    至于阿英,則是坐在樹下和天馬玩耍,笑個不停。

    “嘶嘶,”

    天馬不停地用馬頭在阿英腿邊蹭來蹭去,只看樣子,簡直如同家養的土狗似的。

    “多漂亮的馬兒啊,”

    阿英撫摸著天馬緞子般柔滑的馬鬃,道,“只可惜馬尾不好看。”

    “嘶嘶,”

    天馬叫了兩聲,好似能夠听懂人言,表示不滿意。

    咚咚咚,

    正在這個時候,急促的敲門聲傳來,繼而鄰居王木匠的聲音響起,道,“阿英在家嗎?大事不好了,趙老虎領了十幾個人正往這里來,說是要抓你回家給他三兒子償命。”

    “什麼?”

    阿英一听,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開門,小臉發白,道,“我又沒有得罪趙老虎,他憑什麼來抓我?”

    “我听說是他三兒子走夜路被嚇傻了。”

    王木匠也不了解內情,只是催促阿英趕緊跑路,道,“你也知道趙老虎蠻橫不講理,趕緊出去躲一躲吧。”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啊?”

    阿英急的團團轉,六神無主。

    要知道,趙老虎搶男霸女,殺人放火,可謂是無惡不作,在這一帶,能夠止小兒夜哭。

    平常時候,每次趙老虎出門,都是家家閉戶,都害怕麻煩上門,可想而知其殘暴。

    她再是能吃苦也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女孩,怎麼會不怕趙老虎這樣惡名昭昭的惡霸?

    “看來阿英你那天嚇傻的家伙,就是趙老虎的三兒了。”

    陳岩可沒把一個地方惡霸看在眼里,慢悠悠地道,“這樣的壞種,沒嚇死他就是便宜他了。”

    “哎呀,”

    王木匠在旁邊急的跺腳,連聲道,“陳少爺,你可少說兩句,趕緊和阿英跑路啊。趙老虎行事肆無忌憚,要是真被他抓到,後果不堪設想。”

    “王伯說的是,我和少爺得出去躲一躲。”

    阿英點點頭,可是還沒等她動作,就听外面傳來喧鬧,踏踏踏踏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轟隆隆,

    下一刻,大門就被人撞開,一個粗豪的聲音響了起來,道,“阿英那個丫頭片子呢,趕緊給我出來。”

    聲音如同打雷一般,四下傳出很遠。

    “完了,完了,”

    王木匠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上,哆嗦著聲音道,“這是黑面神鐵柱,趙老虎手下的第一打手,听說手中不止一條人命。”

    嘩啦啦,

    這樣的無禮砸門,當然驚動了左鄰右舍。

    “哎呀,這是誰啊,上來就砸人家的大門?”

    一個人不明就里,有點打抱不平的心思。

    “還能有誰?趙家村趙老虎啊。”

    另一個認出趙老虎的人壓低聲音,看樣子生怕被街上的趙家人听到。

    “嘶,”

    听到趙老虎三個字,先前的人倒吸一口冷氣,聲音一下子變得比蚊子還小,道,“怎麼是無惡不作趙老虎,老陳家這次可是要倒血霉了。”

    “可不是,阿英那丫頭苦啊,好不容易熬到陳家少爺病好了,又有這禍事上門。”

    周圍的人懾于趙老虎的名頭,即使是心里同情,也不敢出頭。

    小地方的惡霸劣紳,就是這樣讓人無能為力。

    “哈哈,”

    趙鐵柱揮舞著胳膊粗細的木棒,砸的院牆都咚咚直響,獰笑道,“阿英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再不出來,你家趙爺爺就一把火把陳家大院燒了,讓你吊死鬼做不出,做個燒死鬼。”

    “嘿,”

    陳岩冷笑一聲,握著袖中的卷軸,道,“惡霸流氓,真是猖獗。”

    “走,”

    陳岩用另一只手攬住阿英盈盈細腰,舉步往外走,道,“敢毀我陳家大門,今天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很快,陳岩就見到了惡名遠播的趙老虎。

    只見趙老虎騎在高頭大馬上,獅子頭,豹環眼,滿臉的橫肉,帶著凶神惡煞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二十多個五大三粗的棒小伙子圍在他的跟前,眾星捧月一樣。

    甚至陳岩還看到兩個熟悉的面孔,以前是陳家的下人,不過在自己生病不醒後,卷了東西跑了。

    沒想到,居然去投奔了趙老虎。

    “土匪惡霸,”

    陳岩目光閃動,心里暗自想,在這種地方,果然是惡人才吃得開。

    “這一次趕上了,非得好好教訓他們不可。”

    陳岩可不是心軟的人,上一世的記憶讓他更知道如何對付小人。

    “哎呦,真敢出來啊。”

    趙鐵柱瞪著牛眼,上下打量,目中滿是凶光,咬著牙道,“阿英你個丫頭片子,膽子真不小,居然敢扮鬼嚇唬我家三少爺,今天爺爺們就讓你變成真鬼。”

    “趙鐵柱,是吧?”

    陳岩緊了緊懷中的少女,看向對面的黑大個,譏諷道,“听說你被稱之為百里虎狼,手里還有人命,今天一看,就是個傻大個啊。”

    “你,”

    趙鐵柱沒想到會有人敢這麼當面嘲笑自己,愣了愣,惱羞成怒道,“你個書呆子,你家趙爺爺今天索性成全你們,讓你們到地下做一對鬼夫妻。”

    “趙鐵柱,”

    听到對方威脅陳岩的話,阿英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大聲道,“有本事就沖我來,跟我家少爺沒有關系。”
machreeooo 發表於 2016-12-26 22:13
第六章 馬踏凶奴
    “嘖嘖,好一個主僕情深。”

    趙鐵柱攥著又粗又大的木棒,用貓抓老鼠似的笑聲道,“書呆子,丫頭片子,今天你們一個都跑不了,都得乖乖去見閻王。”

    陳岩神情不變,只是平靜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就喊打喊殺的,難道不怕王法不成?”

    “哈哈,書呆子,你居然跟我提王法,”

    趙老虎听到這句話,突然發出一聲放肆的大笑。

    “哈哈,”

    其他人也是齊齊大笑,好似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似的。

    “哎呀,王法。”

    “陳家少爺還跟趙老虎講王法。”

    “讀書讀傻了。”

    就是左鄰右舍都悄聲議論,暗自搖頭,要是真有王法,趙老虎能夠傷天害理這麼多年?

    好一會,趙老虎才停了下來,用手指著自己,一字一頓地道,“書呆子,我告訴你,老子就是王法。”

    聲音一落,場中瞬間安靜,顯示出趙老虎積年的霸道。

    陳岩卻只覺得愚蠢至極,第一次笑道,“這樣不知天高地厚,死有余辜。”

    “放肆,”

    趙老虎臉沉了下來,吼道,“鐵柱,給我拿下兩人,押到莊子地窖里,好好炮制。”

    “敢惹趙爺,你個書呆子是自己找死。”

    趙鐵柱把木棒交在左手,獰笑一聲,右臂探出,蒲扇大小的手掌直接抓向陳岩的頭皮。

    嘩啦,

    五指如鉤,惡風不善。

    “太慢。”

    陳岩攬住阿英,腳下一滑,如神龜出水,輕飄飄往後。

    “嗯?”

    趙鐵柱一擊落空,大吃一驚。

    “天馬,”

    陳岩落到門前,一搖袖中的天馬圖。

    轟隆隆,

    下一刻,天馬自院中沖出,快如閃電,只是一下,就到了趙鐵柱跟前。

    “嘶嘶,”

    天馬長鳴,後蹄抓地,前蹄高高揚起,然後猛地踏了下去。

    “不好,”

    趙鐵柱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來了個鐵鎖橫江,把雙臂擋在身前。

     嚓,

    天馬沖踏,何止千斤。

    趙鐵柱慘叫一聲,身子斜斜飛出,胸前的肋骨盡數斷裂。

    “嘶嘶,”

    天馬一擊敗敵,昂首嘶鳴,日光一照,四蹄健壯,筋肉飽滿,猶如銅澆鐵鑄地一般,沖擊力十足。

    “這是,”

    “好馬,”

    “揚蹄怒踏啊,”

    這一下子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左鄰右舍驚訝的同時,又有一種快意。

    眾人雖然攝于趙老虎的凶威,不敢出面,但人心都有一桿尺子,知好壞,量是非,都是有數的。現在看到惡人吃癟,都是高興。

    “這,”

    趙老虎看了眼耀武揚威的天馬,又看了眼躺在地上吐血不止的鐵柱,愣了好一會,才對身邊的人咆哮道,“你們都愣著干什麼?給我上,把這匹劣馬宰了!”

    聲音如雷,透著一股子的凶戾。

    “沖,”

    “上,”

    “狠狠地打,”

    見到趙老虎發怒,其他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敢怠慢,各持木棒,逼了上來。

    “嘶嘶,”

    天馬不屑地打了個響鼻,四蹄踏地,發出一陣有節奏般的聲音,如虎嘯,似雷鳴,殺伐之氣,逼人眉梢。

    這一刻,眾人只覺得自己置身于戰場之中,金戈天馬,煞氣沖霄。

    “啊,”

    有一半的人驚叫一聲,腿一軟,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他們只是普通的地痞流氓,平時只會狗仗人勢,欺凌老弱,哪里受得了這殺伐之氣?

    “嘶嘶,”

    天馬看到還有人站著,咆哮一聲,四蹄微曲,躍空而起,借著下落的沖力,砸在人群中。

    “哎呦,”

    “疼死我了。”

    “老天爺。”

    天馬壓頂,沖擊力何等驚人,真的是踫上傷,砸到廢,無與倫比。

    一沖,一落,一踏。

    場中就沒有能站著的人了,二十多人都躺在地上,哀嚎痛哭,疼的打滾。

    “這是,這是,”

    趙老虎看得目瞪口呆,他仗著手下的這群人橫行鄉里,人人懼怕,哪里會想到,今天會栽在一匹馬蹄下?

    “啊,”

    阿英又驚又喜,大眼楮都要放出光來了,她第一次知道,跟自己玩耍的焦尾馬會有這樣的威勢。

    真的是不像一匹馬,而是一個在戰場上縱橫無敵的大將軍。

    “還有一個,”

    陳岩用手指了指趙老虎,招呼天馬道,“別弄死了。”

    “啊,”

    趙老虎這才如夢初醒,一撥馬頭,要逃之夭夭。

    “嘶嘶,”

    可是天馬更快,身子一竄,如龍騰虎躍,剛勁勇猛,氣勢驚人。

    “啊,”

    毫不意外,趙老虎立刻身子橫著飛出,慘叫之聲,遠近可聞。

    “嘶嘶,”

    天馬再沖一步,還沒等趙老虎落地,揚蹄猛踢,一擊將他徹底踢暈。

    “嘶嘶,”

    做完這個,天馬昂著頭,高抬蹄,慢悠悠往回走,大大的馬眼之中,很明顯地得意洋洋。

    “干得好。”

    “痛快。”

    “踢死趙老虎。”

    安靜了片刻後,左鄰右舍沸騰了,不管男女老少,都齊聲大呼,好像過節般高興。

    不得不講,趙老虎實在是壞事做盡,人人厭惡,只是以前礙于其手下的惡奴,敢怒不敢言。現在看到他們一水躺在地上,沒了顧忌,放聲叫好。

    “好啊好,”

    阿英更是蹦蹦跳跳,喜笑顏開。

    “阿英,”

    陳岩看了一眼,指著場中道,“你去看一下,把他們身上值錢的東西留下,然後讓他們統統滾蛋。”

    “啊,”

    阿英鼓著小臉,有點不情願,道,“就這麼放他們走啊?太便宜他們了!”

    “還不是時候。”

    陳岩垂下眼瞼,擋住眸中的殺機。

    他現在根基不穩,盡量不惹麻煩,要是真的一口氣殺了二十多人,官府肯定不能視而不見,糾纏之下,哪里還有空養氣修道?

    至于趙老虎這群人,當然不能這麼便宜他們,等以後時機成熟,全部解決。

    “好吧,”

    阿英當然不明白陳岩韜光養晦的心思,但小丫頭听話,還是乖乖上前,進行搜刮。

    “嗯,”

    陳岩看著趙老虎大拇指上的翠綠扳指,點了點頭,弄來不義之財,正好用來買老山參,調制藥膳,滋養身子。

    畢竟現在還是煉精化氣的階段,要是有藥膳輔助,能夠更快地到達養氣圓滿境界。

    “送財上門啊。”

    陳岩笑了笑,握緊手中的畫軸。

    “打得好。”

    “趙老虎去死。”

    “踩死這個王八蛋。”

    眼見趙老虎和一眾惡奴都倒地不起,圍觀的眾人膽子大了,大呼小叫,還有人直接扔磚頭,場面激烈。

    趙老虎連同他手下的惡奴們,不死也掉了半層皮,個個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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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鬼神推磨
    半個月後,趙家莊。

    前池浸綠,松柏森郁,紫水橫斜,鳥去花香。

    趙老虎卻無心觀賞美景,在院中來回走動,暴跳如雷。

    其他人都低著頭,不敢多說。

    “陳岩,我要把你挫骨揚灰。”

    趙老虎咬牙切齒,心中的恨意幾乎是五湖四海都洗不盡。

    要知道,上一次他氣勢洶洶帶人殺往陳家大院,結果天馬橫空出世,將他們打得鼻青臉腫,狼狽逃竄。

    這樣一來,不僅他自己被天馬踢傷,導致臥榻半個月,疼的死去活來,而且此事一傳十,十傳百,幾乎成了笑話一樣。

    向來驕橫的趙老虎,如何能夠忍下這口氣?

    “見鬼嘍,見鬼嘍。”

    趙三寶依然瘋瘋癲癲,拍著手,嘿嘿傻笑。

    “見你個鬼,”

    趙老虎正在氣頭上,一看這個傻兒子,簡直火里澆油,跳起來就是一巴掌,罵道,“給老子滾到一邊去。”

    “老爺,”

    花娘是趙老虎最寵愛的小妾,聲音柔柔地,大著膽子勸道,“老爺別氣壞了身子,咱們坐下來,慢慢想辦法。”

    “有什麼辦法?”

    趙老虎目中冒火,非常煩躁,大聲道,“連鐵柱都被那該死的惡馬踢傷到現在還下不了床,我去哪里找人對付他?”

    花娘美目一轉,很有自信地道,“老爺,奴家卻知道有個人,肯定能夠對付的了陳岩。”

    趙老虎一听,猛地轉過身來,著急追問,道,“是誰?”

    “是銅陵山那位。”

    花娘猶豫了下,還是說出口。

    “是神婆啊。”

    趙老虎反應過來,面色陰晴不定,對方可不是個簡單人物,要想讓她出手,恐怕自己得付出很大的代價。

    好一會,趙老虎神情轉厲,有了決斷,聲音好似從冰窟中撈出來的一樣,道,“大仇不可不報,花娘你準備好祭品,隨我前往銅陵山神廟。”

    陳家大院。

    蒼蘚盈階,松影參差。

    陳岩在庭中拿樁不動,身似六甲不倒,意似流水西東。

    “叱”

    陳岩踏前一步,吐氣開聲。

    下一刻,

    丹田震動,真氣汩汩而出,過經脈,到四肢百骸,燻燻然,有一種煙雲四起之感。

    “呼,”

    好一會,陳岩感應到體內真氣平復,吐出一口濁氣。

    “很不錯。”

    陳岩滿意地點點頭,只覺得又離養氣圓滿近了一大步。

    自從從趙老虎那里得到一筆不義之財後,陳岩就讓阿英買了藥材,自己調制藥膳,固本培元。

    不得不說,藥膳的作用很好,加上一等一的引導之術六甲上元功,修行之快,要遠超前世。

    “到底我是曾經修煉到陰神境界,縱然力量還沒有恢復,但眼界猶在,修煉起來,游刃有余。”

    陳岩一邊走,一邊想,不知不覺,走到另一個小院。

    “咦,”

    陳岩目光一轉,正好看到一個石磨。

    足有半人高的底座,上面個天青色的磨盤,手臂粗細的圓木套在槽里。

    用手推著圓木,就可以帶動磨盤,進行磨面。

    “這個磨盤不小啊。”

    陳岩露出驚訝之色,只看這個樣子就知道,恐怕沒有兩百斤的力量,都推不動這個磨盤。

    “果然如此。”

    陳岩想到就做,雙手抓住圓木,用力一推,磨盤開始轉動,心中馬上有數,計算道,“二百二十斤才可以推動磨盤。”

    “真是奇怪。”

    陳岩摩挲著圓木,光滑滑的,很顯然是阿英這幾個月經常磨面使用的原因,納悶道,“阿英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夠進行磨面?”

    這個時候,正好阿英從外面進來,圓溜溜的大眼楮轉動,道,“少爺,準備吃飯了。”

    “阿英,你過來。”

    陳岩招了招手,道,“在我生病之時,你就是用這個石磨每日磨面,然後拿去集市販賣換錢?”

    “是啊,”

    阿英點點頭,笑著道,“不過現在我們有銀子了,我已經二十多天沒有磨面了。”

    “我還沒見你磨面的樣子。”

    陳岩松開圓木,指了指磨盤,道,“阿英,你做一下,我看一看。”

    “好啊,”

    阿英答應一聲,三兩步走到石磨前,熟練地握住圓木,抵在小腹前,發力推到。

    吱呀,吱呀,吱呀,

    磨盤轉動,發出吱呀的聲音,好似歡快的曲子。

    “真是有意思,”

    陳岩微微眯起眼,他能夠感應到,當阿英開始推動圓木之時,磨盤上方隱隱出現一個赤金的影子,看不清面容。

    在這個赤金影子的發力之下,阿英根本不用費多大的力氣,就可以推磨如飛。

    “有鬼神相助嗎?”

    陳岩笑了笑,這個世界,真的是越來越精彩了。

    “咿呀呀,”

    “咿呀咿”

    “咿呀咿呀,”

    就在陳岩要讓阿英停下之時,突然之間,咿咿呀呀的叫聲響起。

    “這是什麼?”

    陳岩轉過頭,就發現,不知何時,從地下鑽出十幾個娃娃,都是半尺高,白白胖胖的,紅兜肚,小腳丫,散發著香氣。

    十幾個胖娃娃,折下柳枝當花環,戴在頭上,作隊躍舞,搖搖擺擺,口中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好像不知名的曲子。

    “好可愛的小東西。”

    阿英也看到了胖娃娃們,馬上扔下石磨,飛奔過來,用手抱起一個,只覺得軟綿綿的,幾乎沒有重量。

    “咿呀,”

    好似感應到生人,胖娃娃奶聲奶氣地叫了聲,立刻小身子縮了起來,害怕地瑟瑟發抖。

    至于其他的胖娃娃們,則是毫無變化,依然是排著隊,唱著曲子,咿呀呀地很歡快。

    “真是古怪。”

    陳岩也伸手抓了一個,用手捏了捏,不似普通嬰兒的肌膚,反而冰冰涼涼的,似金玉,像草木,沒有半點生氣。

    “咿呀呀,”

    胖娃娃膽子很小,小身子縮成一團,頭上的羊角小辮亂晃。

    “好可愛啊。”

    阿英捏了捏胖娃娃肉嘟嘟的小手和小腳,笑得眉眼彎彎。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陳岩把胖娃娃放到地上,看著小東西好像個笨拙的小雞似的,搖搖擺擺地站起來,然後晃晃蕩蕩地加入到一群胖娃娃中,小臉上的頓時害怕消失,又歡快地咿咿呀地唱起來。

    “真是有意思。”

    陳岩大袖一揮,將所有的胖娃娃裹起,向外走去,道,“讓我看一看,有什麼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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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陰神入夢
    銅陵山。

    崖谷幽深,勢峻險惡。

    多生詭石怪木,雜花毛竹,森森然有一種嶙峋之意。

    每到夜深人靜,林寒澗肅,常有野猿長嘯,淒厲哀怨,遠遠傳出,回音不絕。

    “真是嚇人,”

    饒是趙老虎心黑膽大,走在這山中小道,看著斑駁的影子,都覺得的慌。

    “老爺慢點走。”

    花娘更是花容失色,這大白天的,怎麼山里也這麼陰森?

    “嗨⼳,”

    “嗨⼳,”

    “嗨⼳,”

    後面是六個精壯漢子,打著號子,抬著沉甸甸的箱子。

    又走了半個時辰,眾人來到山頂。

    抬眼看去,只見神廟幽幽,不見底色,只有門前一株老桑樹,合抱不交,亭亭華蓋,風一吹,嘩啦啦作響。

    想到神廟的種種可怕,趙老虎不敢多看,領著眾人拜倒在門前,恭恭敬敬地道,“小人趙老虎,無故受人欺壓,還請婆婆主持公道。”

    說完,他沖著身後的花娘打了個眼色。

    花娘心領神會,裊裊上前,打開三個大箱子。

    嘩啦,

    箱子大開,里面赫然是六畜、金銀、老山參。

    “陳岩,你不得好死。”

    趙老虎低下頭,心疼地要死。

    為了對付陳岩,他可是拿出了將近一半的積蓄,特別是最後的老山參,好似個大娃娃,是真正的好藥,關鍵時候能夠續命之物,可遇不可求。

    “唔,不錯。”

    仿佛嗅到了老山參的藥香,神廟的門被人推開,從里面走出一個老太婆,滿頭銀發,雙手卻如同二八少女,白白嫩嫩。

    這個老太婆穿著一身紅,系著綠絲帶,拄著雙蛇纏拐杖,兩團黑氣盤旋,發出嘶嘶的聲音,如同活物一般。

    “趙老虎,”

    老太婆正是神婆,她收起貢禮後,頓了頓手中的拐杖,開口道,“你說吧,什麼事兒?”

    “婆婆,是這樣的。”

    花娘口舌伶俐,接過話頭,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什麼,陳岩?”

    听到這個名字,神婆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如同夜梟一樣,陰森難听,老臉上的褶子不停地抖動,開口道,“他還活著不成?”

    “春風得意啊,”

    花娘念頭一轉,驀然想起前幾個月發生的一件事兒,連聲添油加醋,道,“現在的陳岩真的是春風得意,看看書,逗逗侍女,呼朋喚友,吟詩作對,不知道活的多麼快活。”

    “好,好,很好。”

    神婆目中光芒幽幽,怒極而笑,道,“真想不到,陳岩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還能活這麼久。”

    頓了頓,神婆長袖一揮,手中雙蛇盤繞的拐杖在地下一頓,發出一聲殺伐之音,道,“你們下山等消息吧,三天之後,陳岩必死無疑。”

    “謝婆婆。”

    趙老虎等人大喜,行了個大禮,才轉身離去。

    “陳岩,”

    神婆目送眾人離開,轟隆一聲,關上殿門,目中幽綠般的光芒跳動,冷聲道,“敢得罪本婆婆,定讓你生不如死。”

    嘩啦啦,

    下一刻,只見神婆頂門之上,陰風四起,一道肉眼難見的黑光徐徐升起,倏爾輕輕一折,好似一個人影,往山下疾行而去。

    夜到中天。

    輕煙繚青,縴雲弄白。

    風吹燈花動,月移暗香來。

    陳岩坐在榻上,他的身前,十個半尺高的大娃娃或坐或立,或哭或叫,咿咿呀呀的聲音,連綿不絕。

    “到底是什麼東西?”

    陳岩抓起一個,捏了捏胖娃娃肉嘟嘟的小手和小腿,這個小東西轉著烏溜溜的大眼楮,好似在不斷地打量。

    “咦,好像又虛幻了點。”

    陳岩拎在手中,依然是輕若無物,但他敏銳地發現,比起昨日,這個胖娃娃的形體在遺失精氣。

    有意思的是,他剛抓到胖娃娃的時候,這小東西膽小的很,稍微一踫,就縮成皮球狀,還會嚶嚶地哭。到了現在,隨著其精氣地流失,小東西反而膽子大了起來,或者說靈性下降,變得萌呆,反應遲鈍。

    “真是古怪,”

    陳岩皺著眉頭,看不出胖娃娃們的來歷。

    他縱然上一世是陰神修為,但到底生在末法時代,那個時候,科技蓬勃發展,很多天材地寶已經滅絕,在見識上,有很大的缺失。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之間,門一下子打開,一陣陰風吹來,把案上的蓮花燈吹滅。

    “嗯?”

    陳岩並不慌張,借著自小窗中照進來的光華,向門口看去。

    嘩啦啦,

    先是陰風如泣,窗欞豁然而響,緊接著霍霍的靴子聲音,由遠而近。

    下一刻,

    一大鬼鞠躬塞入,突立榻前,殆與梁齊。

    仔細看去,此鬼面似老瓜皮色,目光閃,繞室四顧,張巨口如盆,齒疏疏長三寸許,舌動喉鳴,呵喇之聲,響連四壁。

    “好一個鬼。”

    陳岩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胖娃娃,似笑非笑,道,“大是夠大,不知道有何手段,可能吃人否?”

    “桀桀,”

    此鬼大叫,如泣如訴,難听到極點,看到陳岩並沒有被嚇暈,它往前一跳,身子倏爾縮小,卻依然有丈許高,猛地壓了下來。

    “嗯?”

    陳岩念頭一動,想要躲開,卻發現自己的身子根本無法動彈。

    “桀桀,”

    此鬼聲音越來越陰森,壓在陳岩的身上,重若磐石,推之不到。

    鬼一壓身,陳岩心里清明,但想抬手,好似手背綁住一樣,抬不起手,想抬腳,腳卻沒有半點力氣,也抬不起來。

    “桀桀,”

    鬼叫繼續,不知何時,陳岩看到一張張猙獰的鬼臉,湊到自己的跟前,或是怨恨,或是咒罵,或是嫉妒,或是絕望,猩紅色的蛇信子扭動,晃來晃去。

    這樣的感覺,真實到極點。

    “是老妖婆的迷魂之術,”

    陳岩心中驀然升起一股怒火,雙目發紅。

    在記憶當中,他幾個月前,在呵斥了老妖婆後,這個可恨的家伙就是用這樣的迷魂之術,讓自己受到了驚嚇,從此傷了神,臥病不起,家財散盡。

    這一次,老妖婆故技重施,依然是迷魂之術,夜游入夢,要將陳岩徹底擊垮。

    “老妖婆,”

    可是她想不到,這一次面對的卻是已經覺醒前世記憶的陳岩。
machreeooo 發表於 2016-12-26 22:13
第九章 木道人
    室中。

    拉長的影子在地面上扭曲,斑駁的花紋交織,如同半睜半閉的眸子,陰森森嚇人。

    不知何時,陳岩已經躺在榻上,眉心間隱有黑氣升騰,毒蛇一般,發出嘶嘶的聲音。

    巨物壓身,重若磨盤,手足皆無法動彈,只看著眼前各種的鬼臉變幻,恐懼、邪惡、歹毒、嗜殺,等等等等,各種負面情緒不斷沖擊。

    這就是迷魂之術的可怕,一旦作用,就會傷人魂魄,從此噩夢纏身。

    陳岩知道自己中了迷魂之術,要是普通人,即使知道,也沒有辦法,可是他卻已經修煉出真氣,通達經脈丹田,血氣陽剛。

    這種血氣陽剛,對鬼神有一種先天的震懾力。

    趁著這個機會,陳岩一字一頓,吐出《六甲上元功》中記載的六甲福祿護身寶燈咒,道,“六甲護身,福佑我形,諸邪避散,鬼賊催精,敢有犯我,天地滅形。急急如律令。”

    嘩啦啦,

    咒語一落,丹田火熾,原本平平和和的真氣仿佛被點燃了一樣,一股灼熱之氣順著經脈到達四肢百骸,滋養血肉。

    嘩啦啦,

    血肉和筋骨受到真氣一激,星星之火,化為燎原之勢,向上沖起。

    嘩啦啦,

    如果有開天眼的就能看到,這一刻,陳岩血氣上沖到眉心,熒熒然化為一盞福祿寶燈,燈盞泛著光華,下面是 里啪啦的燈花跳動。

    嘩啦啦,

    寶燈輕輕一搖,火光落下,罩住一團黑煙,猛烈地燃燒起來。

    “啊,”

    黑煙中傳出一聲慘叫,隨即化為老妖婆的樣子,大紅衣裳,腰系綠帶,她惡狠狠地看了陳岩一眼,然後裹起陰風而走。

    “嘿,”

    老妖婆一走,迷魂之術失效,陳岩睜開眼,自榻上坐起。

    “這個老妖婆。”

    陳岩臉色不好看,心中咒罵。

    別看他剛才運用六甲福祿護身寶燈咒打跑了老妖婆,還讓對方的神魂受了不輕的傷,但他自己也不好受。

    要知道,他畢竟境界不足,還沒到周天境界,運咒之時,只能強行刺激體內真氣,讓它引導體內的血氣,猛然爆發出來。

    這樣的爆發,不可避免得讓自己的精氣受損,恐怕得調理一陣子才能恢復。

    “咿呀,”

    “咿呀,”

    “咿呀呀,”

    正在此時,陳岩突然听到奶聲奶氣的咿呀呀的聲音,目光一動,就發現原本十個肉嘟嘟的胖娃娃小身子開始變得虛幻,好似透明一般。

    “這是,”

    陳岩動了動身子,湊到身邊,要看個清楚。

    下一刻,

    十個胖娃娃同時叫了一聲,如同抽去了所有的精氣,小身子徹底變為透明,然後化為星星點點的綠光生出,向地下扎去。

    “嗯?”

    陳岩福至心靈之下,大手一伸,抓向綠光。

    嘩啦啦,

    綠光一踫就化,化為一股蘊含草木香氣的氣流,沿著掌心,進了經脈,滋養血肉。

    “這是?”

    陳岩驚訝地發現,自己剛才運用六甲福祿護身寶燈咒虧損的氣血一下子被補充回來,而且還更上一層樓。

    “這到底是什麼?”

    陳岩感應著體內旺盛的氣血,要是自己剛才有這樣的氣血之力,恐怕那個老妖婆的陰魂連接近自己都困難。

    要知道,在修士沒有修煉到法身之前,氣血陽剛之力對神魂有很強的克制之力,它們就像滾滾的火焰,灼熱的氣息,非常可怕。

    “這樣補充精氣,聞所未聞。”

    陳岩坐不住了,從榻上下來,披衣出門,他要去找到更多的胖娃娃。

    月夜。

    白露橫江,霜氣漫天。

    虞山腳下,不知何時,來了一個道人。

    這個道人看上去三十上下,身披玄黑法衣,眉須皆綠,身後背著半人高的黃皮葫蘆,氤氳煙霞,發出叮叮當當的水聲。

    “真是倒霉,沒想到遇見了景天行這個瘋子。”

    道人一邊走,心中一邊咒罵,暗自道,“要不是我精通木遁之術,恐怕得讓他斬于飛劍之下。”

    “咿呀,”

    “咿呀呀,”

    “咯咯,”

    道人突然停住身子,耳朵動了動,他隱約听到,風中傳來咿咿呀呀的叫聲。

    “這是,”

    道人雙目一凝,一圈又一圈的光暈自眼眶中生出,好似蕩開的漣漪,向四面八方涌去,映照周圍。

    借助道術,道人就看到,十個肉嘟嘟的胖娃娃,排成排,頭上都戴著柳枝編的花環,搖搖擺擺,口中發出歡快的曲子。

    清清亮亮的月光照在胖乎乎的小身子上,半尺不到的小東西簡直是粉雕玉琢,可愛到極點。

    “這是,”

    道人抽了抽鼻子,嗅到其中淡淡的香氣,先是一愣,隨即面上露出狂喜,喃喃道,“難道本真人的運氣這麼好?真的能夠踫到這千年難得一遇的機緣不成?”

    “給我過來。”

    道人念頭轉動,手上的動作卻不慢,揚手打出一道綠雲,往下一落,化為細細的長繩,將十個胖娃娃困起,像一串螞蚱似的,拉到身邊。

    “不錯,”

    道人抓住一個胖娃娃,看著小東西嚇得蜷縮成團的樣子,嘿嘿一笑,用力一捏,龐大的力量擠壓。

    嘩啦,

    可憐的胖娃娃瞬間就被捏爆,化為清氣。

    可是只是不到半個呼吸,只見綠光一閃,幽幽香氣中,胖娃娃再次出現。

    “好,真是太好了。”

    到了這一刻,道人哈哈大笑,興奮難耐,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真的是藥氣外泄,靈機交合,才成如此。”

    “殺不死,除不盡,只是等其藥氣消散,自然消失。”

    “沒想到我木道人會有這樣的機緣,合該我要成就元神,得道成真。”

    “搜天索地,天目大法。”

    稍一猶豫,木道人拔下道髻上的木簪子,用力一劃,沾著自己的精血,以胖娃娃的靈機為引,當空勾勒符,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嘩啦,

    符一成,無火自燃,隱隱之間可以看到,一枚純青的眸子自虛空中浮現,上觀九天,下看幽冥。

    “青木瞳,”

    木道人的額頭上同時浮現出純青的豎瞳,和虛空中的眸子對應,一道道的玄文在其中流轉,匯聚成信息,搜索四面八方。

    “找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以木道人的陰神之力都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突然有了結果。

    “哈哈,”

    木道人大笑,用手一指,祭出背後的葫蘆,平地起雲,踩在上面,倏爾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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