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重生在神話世界 作者:紙生雲煙(連載中)

 
machreeooo 2016-12-26 22:12:3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22 333236
machreeooo 發表於 2016-12-26 22:47
第三十章 金光一道破妖邪
    三月三。

    地暖逢春,草長鶯飛。

    鐘磬響清音,綠柳鎖翠煙。

    陳岩听到鐘磬聲,帶上書生巾,出得門來。

    “少爺,”

    阿英送到門口,攥了攥小拳頭,道,“少爺這次院試,定然高中案首。”

    “你先回陳家大院,等我好消息。”

    陳岩大笑一聲,長袖一振,如御風而行,離了獨樂院,往外走。

    不多時,陳岩來到堤岸邊。

    只見月明星稀,青蒲蒙茸,瀲灩水光之上,一盞盞的蓮花燈自上游飄下,瑩瑩亮的燈光,璀璨生輝,映照周邊。

    已經有小舟行于河上,說話聲,讀書聲,搖櫓聲,還有時而響起的鶴唳輕鳴,連綿成一支曲子,讓整個畫面生動起來。

    “千舟共進,齊赴院試,”

    陳岩看著這樣的局面,只覺得神智清明,沒有半點的睡意,道,“這樣的景象,前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啊。”

    嘩啦,

    見到陳岩出現在堤岸上,一艘小舟靠了過來,軟媚的船娘用細細的聲音道,“這位公子,可是要趕赴院試?請上舟來。”

    “好。”

    陳岩答應一聲,足下一點,身輕若飛燕,下一刻,已經穩穩當當地站到船頭,大修飄動,道,“開船吧。”

    “公子好俊的功夫,”

    船娘抿嘴一笑,搖櫓開船,在嘩嘩的水聲里,道,“我們只需要半個時辰就可以順流而下到貢院門口,公子可以到船艙稍作休息。”

    “知道了。”

    陳岩點點頭,卻沒有動靜,對兩世為人的他來講,拿個生員資格還不是手到擒來。

    “科舉之路,”

    陳岩吹著清涼的風,負手而立,卻是念頭迭起,這是自己科舉之路的開始,一定要一鳴驚人。

    “這是我的護身符啊,”

    陳岩早在前世就明白,修道並不是一人之事,而這一世他父母早去,家族無依,唯一的出路就是要依附朝廷,以此來躲風避雨,然後暗地里發展力量。

    大樹底下好乘涼,向來是顛破不滅的真理。

    “院試鄉試會試殿試,我會步步登高。”

    陳岩看著河面上畫楫輕舫,旁舞如織,心中豪氣頓生,士子再多,自己也是出乎其類拔乎其萃。

    嘩啦啦,

    正在這個時候,一艘輕舟自東邊轉來,四垂錦幕,懸掛珠翠,船頭有一少年撫琴而坐,身後侍女捧著香爐,青煙裊裊。

    “咦,”

    陳岩看得訝然,這樣的輕松寫意,不像是去趕考,反而像春游踏青。

    “嗯?”

    仿佛感應到陳岩的目光,舟上少年抬起頭,面容白皙,晶瑩剔透的眸子閃爍光華,如霜雪般冰冷,沒有半點的感情。

    “這是?”

    陳岩驀地一驚,對方少年的目光如冰冷刺骨的劍光,交織擊殺,殺伐之音大起。

    “是迷魂之術,”

    陳岩不動不傷,心如枯齋,念頭不起,刀劍不能加身。

    “嗯?”

    對面舟上的白衣少年沒想到陳岩能夠不受迷魂之術,先是微微一愕,然後神情一動,天門上冷風乍起。

    “是陰神出竅,”

    陳岩沖關之後,已經有觀氣之能,他能夠看到,對方的頂門之上,一個人影飄出,只有半尺高下,五彩光環懸在身後,叮當作響。

    嘩啦,

    陰神一動,輕飄飄來到舟頭,冷笑一聲,小手一招,靈氣自然化形,凝成一柄鋼叉,上繡鬼頭紋,下染黑血,陰氣森森。

    只要被鋼叉擊中,輕則神魂受傷,重則灰飛煙滅。

    “好狠辣,”

    陳岩目光一動,就知道這次來襲的陰神遠比神婆的要凝實和強大,其中澎湃的力量在感知中鋪天蓋地,應該已經是過了夜游和日游階段。

    面對這樣強大的陰神,稍有不慎,就會受到傷害。

    更為重要的是,馬上院試就要開始,即使自己能夠斗法勝了這個陰神,也得大傷魂魄,到時候在考場可是提不起精神答題。

    到時候要是院試不過,自己得罪的對手肯定抓住時機沖上來,把自己撕成碎片。

    “你是找死,”

    諸般念頭電閃而過,陳岩知道這個時候只能快刀斬亂麻,心神一動,懸在識海中的八景金陽寶鏡跳了出來。

    “燭靈照。”

    話語一落,寶鏡輕輕一顫,一道難以想象的白光炸開,充塞四周,明晃晃,亮堂堂,耀眼刺目。

    沒有任何的雜質,沒有任何的熱度,只有最為純粹的光芒,是璀璨的極致。

    “啊,”

    剛剛沖到舟頭,獰笑著高舉鋼叉的陰神剎那間就被白光包裹,只覺得無窮無盡的光芒源源而來,如針扎一般。

    “啊,”

    淒厲的叫聲中,陰神猛地一掙,出了白光,可是還沒等逃離,就一下子如同破碎的玻璃似的,轟然碎裂。

    “咦,這是什麼叫聲?”

    “是猿啼吧,這麼淒厲?”

    “哪有什麼猿啼,”

    “我听像鬼叫。”

    “哈哈,兄台真有趣。”

    “看書,看書啊。”

    陰神傳出的淒厲叫聲,遠近可聞,只是太過短暫,很多舟上的書生還以為出現了幻听,談笑了幾句後,繼續溫習經書。

    “呼,”

    陳岩不動聲色地揮了揮長袖,攤開手,掌心中出現一張玉符,晶瑩如玉的表面上,龍紋鳳篆,字若無量。

    “以後再看。”

    陳岩收在袖中,目光幽幽,真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行道術害人,真真是膽大包天,目無王法。

    畢竟今天可是院試,國家選拔人才之時,不光是駐軍出動,還有朝廷冊封的神靈坐鎮,打擊牛鬼蛇神。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敢陰神出游,真是囂張啊。

    “到底是誰派來的?”

    陳岩收起變得暗淡的八景金陽寶鏡,剛才的一招燭靈照將寶鏡的力量用盡,接下來得重新溫養,才能使用。

    “應該是孫人峻,”

    陳岩目光閃動,在他得罪的人中,只有孫人峻才會這麼如此之快的報復,而且還能派遣陰神出竅的修士。

    “這個賬早晚找你算。”

    陳岩心中想著,喃喃道,“還有陸青青,要不是她,自己也不會結下這樣的仇。”

    嘩啦啦,

    不知何時,小舟停了下來,船娘柔柔的聲音響起,道,“公子,貢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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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chreeooo 發表於 2016-12-26 22:47
第三十一章 貢院內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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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岩痛快地付了船錢,在船娘柔柔的謝聲里,整理好身上的白儒衫,下船上岸。

    天還未亮,青穹上繁星點點,搖曳光華,垂下如絲線。

    堤岸上是綠柳依依,桃紅染色,香氣馥馥。

    貢院之前,已經趕來不少童生,密密麻麻,不下上千人。

    他們三五成群,湊在一起,或是猜題,或是琢磨考官,或是暢想中秀才後的書院生活,意氣風發,指點河山。

    從容而自信,胸有詩書氣自華,金台府文風之盛,從參加院試的童生們的氣質中就可以看出。

    陳岩看了幾眼,找了個安靜之地坐下,閉目養神。

    “太冥,”

    陳岩觀想黑暗,幽幽深深,不見底色。

    安詳,平靜,自然,沉寂。

    似想非想,似念非念,不起波瀾,聖靈同游。

    冥冥之中,一種力量自識海生出,無光無象,無音無聲,無宗無祖,滋養魂魄。

    這樣的狀態下,精氣神保持最佳。

    轟隆,

    不知過了多久,緊閉的貢院門大開,八名府兵率先走出,分列兩旁,黑衣黑甲,手按腰刀,神情冷漠,目光森然。

    一個白面無須的中年書吏踱步而出,咳嗽一聲,開口道,“拿好自己的考引,開始點名入場。”

    “鐘宇,”

    “閆海,”

    “王平安。”

    聲音不大不小,但吐字如鐘,整個廣場上等待的八千童生都听得清清楚楚。

    “速度很快啊,”

    陳岩看到一人點名,一人查考引,配合默契,有條不絮。

    “陳岩,”

    時候不大,陳岩也順利通過,拿好考引,往里面走。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明遠樓,高有三層,形似正方,通體玄黑,四面繪有圖案,天光一照,氤氳光華,麒麟吐書,聖賢道理,字字光明,正氣浩然。

    正是慎終追遠,明德歸厚。

    “嗯?”

    陳岩一見明遠樓,就覺得有一種沉甸甸的力量,方方正正,規矩森嚴,讓人無法越雷池一步。

    “號舍在這邊。”

    陳岩垂下眼瞼,擋住眸中的異色,跟在領路的府兵後面,向西南方向走去。

    “在這里。”

    陳岩很快找到自己的號舍,打量了兩眼,道,“不錯。”

    整個號舍高丈二,深九尺,寬八尺,打掃地干干淨淨,一塵不染。

    號舍中有石凳石案,案上有筆墨紙硯,角落里還有鏤空花瓶,里面插著一截開滿細細密密桃花的桃枝,幽香浮動,沁人心腑。

    “真不錯,”

    陳岩穩穩當當坐下,再次贊嘆一聲。

    要知道,在他的記憶中,以前的號舍都是號高六尺,深四尺,寬三尺,外牆八尺,號門高六尺。每號舍以磚牆相隔,無門,牆上有兩道磚縫,以便承板,白天為案,夜間為床。

    更不要提號舍年久失修,陰暗潮濕破舊,臭蟲、老鼠、蚊蠅特別多,有的考生在考試過程中竟然會被毒蛇咬死。

    翻開史書就會發現,每次的考試都是一部心酸史。

    只有到了大燕王朝,開國太祖以大毅力大恆心大手段,調動全部力量,進行號舍改革,在文官,軍隊,神靈,三大勢力鼎力支持下,經過幾百年的發展,才有了現在的局面。

    大燕太祖以此功績,為後世傳頌,被稱之為千古一帝。

    明遠樓。

    白石台欄,青玉鋪地。

    四面開窗,居高臨下。

    崔學政端坐在梨花木椅上,不苟言笑,面容冷峻。

    他的身後,是高高的神龕,里面供奉有聖賢之像,巍巍然,有教化天下之意。

    其他考官則坐在下首,眼觀鼻,鼻觀心,沒人說話。

    嘩啦,

    王統領從外面進來,頭戴日月盔,身披驪龍雙扣甲,腰懸寶刀,氣質沉穩,力量內斂。

    “崔大人,”

    王統領和崔學政打了個招呼後,就坐到左面,淵
machreeooo 發表於 2016-12-26 22:47
第三十二章 院試三題 字生毫光
    西南角。

    蒼藤蔽檐,竹樹翠郁。

    魚來小池綠,鳥去木更幽。

    陳岩坐在號舍中,身姿如松,看向明遠樓。

    轟隆隆,

    下一刻,三道光華自樓中升起,一道正大光明,纏纏綿綿,一道氣血沖霄,森森冷冷,一道漫天神唱,幽幽深深。

    白黑赤,三色光華流轉,叮叮當當的聲音,絡繹不絕。

    “這是學政、統領、神靈,”

    陳岩用觀氣之術感應著明遠樓上空的氣機變化,暗自道,“學政為主,統領和神靈為輔,真是很有意思。”

    “三個考官到場,院試要開始了吧。”

    叮叮叮,

    果不其然,這個時候,明遠樓上的學政敲響編鐘,一年一度的院試開始。

    “嗯,”

    陳岩很快拿到考題,打開一看,了然在心。

    “是經義,”

    陳岩先看第一卷,正是經義。

    經義者,就是從聖賢書上抽出一段,然後讓你默寫下面的句子,不用理解,只考記憶力和書法。

    這個題目,會者不難,難者不會。

    陳岩原本打得底子就好,加上沖關開闢識海後,思維活躍,記憶力大增,早將考試指定的聖賢之書背的滾瓜爛熟。

    只是簡單掃了一眼,陳岩就心中有數,略一沉吟,提筆就寫,瘦金小字,風骨爽然,如行雲流水,連綿成線。

    根本不用思考,筆下如有神,寫完一頁翻一頁,原本應該兩個時辰的經義小卷,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完成。

    陳岩隨手把寫好的經義小卷放到一邊,用鎮石壓住,然後翻閱第二卷,是詩詞。

    大燕王朝雖然重經義,述聖賢道理,但詩詞依然是大熱,最顯才氣。

    不要說是院試,就是殿試上,都會有詩詞考卷。

    “詩詞,”

    陳岩笑了笑,他前世中不知道翻過多少詩詞鑒賞,隨便寫一首,就能鶴立雞群。

    “嗯?”

    正在此時,陳岩神情一動,他突然察覺到,一種若有若無的念頭從號舍中掃過,有香火的味道。

    “這是神靈巡視,”

    陳岩馬上反應過來,識海中的魂魄一動不動,神靈巡視,是防止有的考生攜帶小抄等作弊手段。

    “這神靈真是強大,”

    陳岩目光轉動,要知道,整個貢院中的考生不下八千之數,而明遠樓上的神靈能夠分念監督,全部囊括在內,神力之浩瀚,超乎想象。

    定了定神,陳岩一邊磨墨,一邊看著詩詞要求,心中思索,該抄襲那一首詩詞,要高人一等,但也不能太過驚世駭俗。

    “村舍,梅村,”

    陳岩各種念頭若浮光掠影,驀地目光一亮,道,“有了。”

    枳籬茅舍掩蒼苔,乞竹分花手自栽。不好詣人貪客過,慣遲作答愛書來。

    閑窗听雨攤詩卷,獨樹看雲上嘯台。桑落酒香盧桔美,釣肥斜系草堂開。

    “這首梅村正佳,”

    陳岩滿意地點點頭,小詩如畫,清秀優美,恬適自然,記憶深刻,特別是配上涓涓如清流般的書法,更是相得益彰。

    “第三卷,”

    把小詩收好,陳岩翻到最後一卷,是個簡單的小策論。

    所謂小策論,就是給你一個題目,然後自由發揮,當然,不能違背聖賢道理。

    “唔,”

    陳岩用手指敲著石案,發出咄咄的聲音,他的這一世底子打的很牢固,又有前世的聖賢道理,兩者結合,寫出一篇令人耳目一新的文章,並不困難。

    “要拿案首,這篇小策論至關重要。”

    陳岩想了想,先提筆在稿紙上寫了一篇,然後對照心中所學,進行修改增減,讓整篇文章出彩而不出奇,明理而不晦澀,合乎中庸,堂堂正正。

    修改完之後,陳岩又低聲誦讀一遍,保證朗朗上口,再檢查一遍沒有犯諱的字和詞語,全部確認無誤後,準備正式謄寫。

    靜靜地磨著細墨,嗅著淡淡的香氣,陳岩眸子深深,將全部雜念剔除,保持靈台空明,片塵不染。

    用了整整一刻鐘將細墨研好,陳岩抬手取過毛筆,沾滿濃墨,開始在考卷上筆走龍蛇,揮毫潑墨。

    “君子之德風,”

    陳岩坐直身子,手握毛筆,心神空靈,只听到筆尖和紙張的沙沙之聲,一段又一段優美而富有道理的段落出現在紙上,由少到多。

    全神貫注,不見他物,陳岩筆下的文字好似又有了新的變化,在剛健雄渾之間,多了三分婉轉端莊,好似陰陽交泰,讓字體變得更加賞心悅目。

    沙沙沙,

    陳岩進入到一種玄妙的意境,字由心生,筆下暈光,金輝浮空之間,筋骨儼然。

    “咦,”

    樓上的靈慧夫人神念覆蓋之下,察覺到其中的氣機變化,她捋了捋垂下的青絲,喃喃道,“想不到童生之中,竟然還有人有這樣雄健的書法風格,光是這暈開靈光的大字,就能競爭前三了。”

    “是誰呢?”

    靈慧夫人美眸一動,可是礙于規矩,沒法直接查看該考生的名姓,只能記下對方的舍號,道“天字三十六。”

    “嗯,”

    王統領坐在梨花木大椅上,雙手平放在扶手上,在他的感應當中,八千號舍上空浮現出明光,有的如燈苗,有的如拳頭,有的如火炬,大小不一,亮度不同。

    再仔細看,有十幾道明光盈空,狀若虹橋,若有若無的白氣化形,此起彼伏。

    “金台府果然是文運鼎盛,”

    王統領暗自點頭,只看這文氣異象,幾乎比得上舉人位格。

    “不知道以後會不會解元之選,”

    王統領閉上眼,不再多看,反正他是武官,要和文人保持一定的距離。

    “如斯興盛啊,”

    三名監考官中,崔學政最是高興,他作為整個雲州的科舉教育的負責人,有學生能夠出類拔萃,當然很欣慰。

    “這都是後備力量啊。”

    崔學政大袖一擺,站起身來,推開小窗,滿滿的都是喜悅,每次能夠主持考試,見到有人成材,總有一種後繼有人的欣喜。

    “咦,這麼早就有人交卷了?”

    崔學政目光一轉,正好看到有人從號舍走出,大袖飄飄,從容鎮定,在府兵的引導下,到後面廣場等待。
machreeooo 發表於 2016-12-26 22:48
第三十三章 文無第一
    貢院中。

    柳深鶯細,春繞翠雲。

    白日搖光動,香花影迷離。

    嘩啦,

    陳岩寫完最後一個字,猛地一提筆,考卷上幽幽深深的光華暈開,金輝浮空,自然有聲。

    只是異象剛顯,就有一種力量降臨,細細密密的文字交織成法令,規矩森然,將光華籠罩在號舍里,往下壓縮。

    “這是王朝的力量在約束,”

    陳岩眸子晶瑩,盡收眼底,道,“在官府範圍之中,朝廷法令最大,壓制其他的力量具現化。”

    “好了,”

    陳岩整理好三卷考卷,舉起鐵縋,敲響號舍中懸掛的銅鐘。

    叮叮當,

    聲音清脆,很快就引來一名文吏,後面跟著兩名佩刀府兵。

    “什麼事?”

    文吏木著臉,面無表情。

    “交卷,”

    陳岩指了指案上的試卷,答道。

    “又一個交卷的,”

    文吏心中一驚,這次院試才過去了不到半天,已經有五人交卷了,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稍等,”

    文吏面上不動聲色,輕車熟路地進行糊名,然後等檢查無誤後,對陳岩道,“你到後面廣場休息,等院試結束後,再行離開。”

    “好。”

    陳岩點點頭,跟著一名府兵,去後面廣場等候。

    明遠樓。

    煙暈生光,書香色濃。

    三名監考官坐在上首,日光自小窗中落下,照在後面的聖賢之像上,赤色流轉,熠熠生輝。

    “大人,”

    文吏從外面進來,手捧陳岩的三份考卷。

    “又有人交卷?”

    見多識廣的崔學政都有點驚訝了,他剛翻閱了早交上來的幾份文卷,確實是書法出眾,文理精粹,別說是生員,就是中個舉人都沒問題。

    “讓我看一看這一份。”

    崔學政接過來一看,入眼的就是漂亮的文字,雄厚恣肆,豐而不怯,實而不空,骨勢洞達,氣勢磅礡。

    “好字,”

    崔學政拍案贊嘆,這樣的書法,如龍跳天門,似虎臥鳳閣,筋骨具備,縱橫成象,已經登堂入室了。

    “真不敢相信是童生所寫,”

    崔學政不由自主地以指代筆,臨空臨摹,揣摩筆意,起程轉折之間,自成格局。

    “咦,”

    靈慧夫人見此,心中生出好奇之色,她可是知道,崔學政是整個雲州有數的書法大家,能讓他這麼贊嘆有加,很不簡單。

    “梅村。”

    崔學政看完經義,翻到第二卷詩詞。

    “好詩啊,”

    崔學政驚喜交加,這一首梅村用詞娟秀,細筆淡墨勾勒出一幅閑適優雅的景象,詩中有畫,娓娓道來,讓人流連忘返。

    “秀媚新婉,貫珠止水,”

    崔學政越讀越是覺得有滋有味,笑道,“如此詩句,令人耳目一清,當浮一大白啊。”

    “哦,”

    這一下子,連閉目養神的王統領都坐不住了,笑道,“佳文共欣賞,我平時也很喜歡詩詞,崔大人可否傳給我看看。”

    “當然,”

    崔學政少見地笑了笑,道,“好久沒見這樣清麗的詩文,有點失態啊。”

    “閑窗听雨攤詩卷,獨樹看雲上嘯台。”

    王統領念出聲來,仔細品位,如飲美酒,道,“真是悠閑自得,這樣的生活,讓我都很羨慕啊。”

    “雲州文氣一石,金台獨佔八斗,”

    崔學政一邊翻開第三卷小策論,一邊道,“今天批閱了五份卷子,才知盛名之下無虛士啊。”

    且說陳岩交了試卷後,跟著府兵,到後面廣場等候。

    “已經有人交卷了。”

    陳岩繞過郁郁古柏,就看到有四個人影,或坐或立,風姿絕佳。

    “還有兩個認識的,”

    陳岩目光一掃,認出兩人。

    “陳岩,是你。”

    孫人峻同樣看到陳岩,目光陰沉。

    “朱兄,”

    陳岩想到在河面上伏擊自己的白衣人,根本不去理會孫人峻,徑直走向朱煜,開口笑道,“沒想到這麼快又和朱兄見面了,朱兄這般從從容容,看來這次案首是囊中之物了。”

    “陳兄說笑了,”

    朱煜氣質溫潤,翩翩然若君子,客氣了幾句後,道,“來,我給你引見兩位朋友,他們可都是我們金台府名聲鵲起的天才啊。”

    “四季書院的李寶泰。”

    “金家的麒麟兒金兆燕。”

    “兩位兄台,久仰大名。”

    陳岩上前見禮,這都是人脈,多認識人總是好事。

    “這兩個可恨的家伙,”

    孫人峻看到他們寒暄,恨得牙都癢癢,心中也是納悶,“白影怎麼干事的?這個陳岩怎麼還安然無恙?”

    府城,一座不起眼的宅院里。

    寒潭雲光,古樹蒼虯。

    青石滴翠,苔繡其上。

    正中央是一口深井,不見其底,突然之間,絲絲縷縷的黑光自井口升騰而出,倏爾一轉,化為一個中年人,頭戴金冠,雙目血紅。

    “大人,”

    當初陳岩曾經在城門口踫到過的張道士連忙過來行禮,神情恭敬。

    “哼,”

    中年人沒有給張道士好臉色,冷聲道,“上次你惹了大禍,導致我一具未完成的化身被毀,真真是該死。”

    “是,”

    張道士低下頭,心中卻是腹誹不已,“上次還不是你說中了你的搜魂手必死無疑,哪里想到人家根本沒死,還引來了官府的人,要不是自己跑得快,恐怕都得交代了。”

    不過想歸想,張道士卻還是敢怒不敢言,不管怎麼講,自己的小命都攥在對方掌中,他的命令不敢違背。

    “院試快要結束了,”

    中年人轉過身,立在井口上,面容模糊,只是血紅的眸子泛著幽光,道,“崔西城上次被官府抓了,我們少了一顆棋子,這次我選的是鐘元,他家中的勢力比崔家更大。”

    “你們兩人再出去一趟,接應新一批壓來的肉頭。”

    “又有肉頭到了,”

    張道士心中一驚,他可是知道中年人口中的肉頭是什麼,能夠源源不斷地從四周運來肉頭,可想而知,眼前之人的勢力之大,還超乎自己的想象。

    “這次你要小心謹慎,”

    中年人目中光芒跳動,殺機森然,道,“要是再出了紕漏,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是,是,”

    張道人連忙答應,道,“我們一定辦得妥妥帖帖的,讓大人盡情享受肉頭,早日恢復力量。”
machreeooo 發表於 2016-12-26 22:48
第三十四章 煉氣士
    酉時三刻。

    煙柳桃花,輕嵐綠水。

    晚霞自天穹上垂下,映照在貢院的大門上,化為重重疊疊的光環交織,偶爾有三五只黃鸝飛過,清音婉轉,暖風似酒。

    叮當,叮當,叮當,

    明遠樓上的鐘聲響起,遠遠傳開,四下回響。

    轟隆,

    貢院大門打開,外面傳來各種雜亂的聲音,院試結束了。

    “結束了,”

    陳岩見此,婉拒了朱煜的邀請,和其他人打了個招呼,大袖一擺,出了貢院,沿著堤岸,往城門方向而去。

    “人真多啊,”

    陳岩一邊走,一邊觀望。

    只見黃昏時候,煙水光中,松沙踏雪,堤岸上人絡繹不絕,很多都是在焦急地等候家中的兒郎院試歸來,希望他們能有好的發揮。

    “算是很順利。”

    陳岩對自己的院試結果很有信心,不提他的七律詩和小策論,光是他在前世苦練而成揚名四方的書法,就足以讓他在院試眾童生中出類拔萃,鶴立雞群。

    在科舉考試之中,書法向來是臉面,至關重要,而陳岩的書法已經登堂入室,隱有大家之風。

    有這樣的大殺器,足以讓陳岩在和其他考生競爭中佔據優勢。

    春風得意馬蹄疾,陳岩心里高興,腳下如御風而行,出了東門,趁著赤紅如火的霞光趕路,要回轉陳家大院。

    “陳公子,”

    剛行了三五里路,一輛馬車自林中轉出,陸青青掀開珠簾,上下青衣,顏色絕整,笑語晏晏。

    “是你,”

    陳岩劍眉一挑,面色不好看。

    “首先要恭喜陳公子,”

    陸青青輕輕一笑,嬌美如花,說不出的嫵媚動人,脆聲道,“這次主持院試的崔學政可是對你的詩詞文章大為激賞,現在你可是案首的第一熱門哦。”

    陳岩垂下眼瞼,沒有說話。

    “還有,”

    陸青青伸出縴縴玉手,五道白氣自指尖吐出,倏爾化為一枚四四方方的令牌,然後屈指一彈,飛了出去,道,“以後陳公子有事,可以直接聯系我。”

    “這是,”

    陳岩驀然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令牌,細細密密的篆文在上面流轉,氤氳光華,似實還虛,蘊含一種玄妙的力量。

    “真氣?”

    陳岩心中驚詫,他取下令牌,握在手中,不由得想起在前世只存在于傳說中的煉氣士,吞吐元氣,以氣通神,繼而神明不死,飛天遁地。

    “應該是煉氣士,”

    陳岩握著令牌,感應著里面的力量,念頭轉動,這個世界不同于前世末法時代靈氣枯竭,現在可是天地元氣豐盈,出現煉氣士並不奇怪。

    “以後常聯系哦。”

    陸青青發出一陣笑聲,然後珠簾垂下,馬車駛入林中,只是眨眼之間,就沒了蹤影。

    “真是有意思,”

    陳岩將令牌收入袖中,目光如電,難怪他第一次見面就感應到陸青青身上有隱晦的氣機,原來是煉氣士。

    “這個陸青青,到底是什麼人?”

    陳岩看不明白,沒有頭緒。

    要知道,不同于神魂的悄然無息,煉氣士體內的真氣是澎湃激蕩,時時刻刻和周圍的天地元氣共振,引起動靜不小。

    而陸青青身上的氣息隱晦,波瀾不起,根本難以察覺,再加上她在同知府數年卻一直未露出馬腳,更讓她身上多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這個世界真是復雜的多啊。”

    陳岩繼續趕路,心中有一種急切地提升境界力量的想法,這個道法顯聖的世界上,個體的力量將會超乎想象。

    不知不覺,已是明月當天,霜氣橫空,清清冷冷的光華落下,在山間的小路上,形成稀稀疏疏的黑暗交織。

    山路兩旁古樹枯藤,山花爛漫,溪明遠近,水聲叮當。

    “又遇到人了。”

    陳岩停住步子,站在路中間。

    “是你,”

    張道士也看到陳岩,先是一愣,隨即大笑道,“陳岩,冤家路窄啊。”

    “是你們啊,”

    陳岩上下打量,看著眼前的一書生,一道士,還有十幾只毛色鮮亮的綿羊,這樣的組合確實讓人印象深刻。

    “又是綿羊,”

    陳岩不由自主地盯著綿羊,上次他覺得古怪,現在隨著他沖關成功,凝練出魂魄,心中的古怪愈發濃厚。

    “陳岩,”

    張道士咧嘴一笑,面容猙獰,他因為上次惹得麻煩經常受到上面人的訓斥,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現在看到陳岩,很有一種發泄的傾向。

    “你這個妖道,”

    陳岩經過上次在城門口的沖突,知道對方會法術,不過他現在實力更上一層,根本不懼。

    “找死,”

    張道士心情不好,出手暴烈,他大袖一揚,就有一道黑光飛出,化為黑蛇,張開血盆大口,腥氣逼人。

    “咄,”

    陳岩身子一動,如龍似蛇,腳踩九宮,躲過攻擊,曲臂如大槍,力量灌注到肘間,發出金石般的交鳴。

    嘩啦,

    鐵肘破空,直接沖向張道人的腰間,凌厲到極點。

    “啊,”

    張道士沒想到對方這麼凶猛,原以為是只貓,可是卻突然成了猛虎,根本來不及反應。

     嚓, 嚓, 嚓,

    要看陳岩就要一肘將之擊殺,突然之間,張道士的腰間升騰出濃稠的血色,光滑如鏡,邪惡的咒文在上面流轉。

    “嗯?”

    陳岩感應到血色中蘊含的邪惡而又強大的力量,一觸即走。

    轟隆隆,

    下一刻,一道血光自張道士的腰間爆發,發出沉雷般的響聲,直接在陳岩的身邊穿過,將其後的山石貫通,一個驚人的黑洞,看不到底。

    “好險。”

    陳岩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他躲得快,這一下子就得喪命。

    “陳岩,”

    張道士更是氣的暴跳如雷,這可是大人賜給他保命之物,就這樣用掉,真是心疼死。

    “陳岩,我要將你碎尸萬段。”

    張道士吃了這個大虧,怒火高燃,他用手一指,自袖中飛出一團黑光,宛若活物,變化鬼臉,桀桀怪叫。

    “果然是個妖道,”

    陳岩看著鬼臉肆虐,黑氣滾滾,冷哼一聲,身子一折,識海之中的魂魄綻放出明光,開始運用法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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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chreeooo 發表於 2016-12-26 22:48
第三十五章 變羊
    半夜。

    月疏人靜,霜雁橫空。

    水光淼淼之間,丘色如洗,山風東來。

    “去,”

    張道士身子不動,心念到處,黑光如蛇,嘶嘶作響,來去縱橫,腥氣刺鼻。

    “咄,”

    陳岩大袖飄飄,踏斗步罡,自生玄妙,看似緩慢,但黑氣總是擦身而過,沾不上他的半點衣襟。

    “妖道,”

    陳岩眸子深深,月光自天門而入,識海中的魂魄瑩瑩發光,細細密密的咒文升騰,正在構建法術,準備雷霆一擊。

    “這個可恨的小子,”

    張道士越打越著急,在他的眼中,對面的小子滑溜地如同泥鰍一樣,自己的纏魂烏光快似閃電,但根本打不中。

    “這樣不行,”

    張道士感應到自己丹田中的真氣在逐漸減少,要是真氣消耗一空,後果不堪設想。

    “怎麼會這樣?”

    鐘元急的團團轉,他原本還以為張道士一出手就會把陳岩拿下,然後把他折磨得欲生欲死,可是萬萬沒想到,對方這麼難纏,遲遲無法建功。

    這可是他第一次接下大人布置的任務,要是真讓對方逃走,可是後患無窮啊。

    “給我爆。”

    眼看情況越來越不妙,張道士一狠心,運轉秘術,正在上下翻飛的黑光猛然間炸開,化為數以百計飛舞的光點,狀若黑蜂蜜、,密密麻麻,很是滲人。

    嗡嗡嗡,

    黑蜂震動翅膀,鋪天蓋地,密不透風。

    “你去死吧,”

    張道士爆發後,面色蒼白,咬牙切齒,猙獰如鬼。

    “出,”

    陳岩看到從四面八方涌來的黑蜂,不慌不忙,祭出八景金陽寶鏡。

    嘩啦啦,

    寶鏡懸在半空中,滴溜溜一轉,鏡面上暈開一層又一層的漣漪,光華璀璨,剎那之間,漫天的黑蜂如同陽光下的積雪,迅速融化。

    “這?”

    張道士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收,”

    陳岩收回寶鏡,這一件法寶雖然現在無法施展燭靈照,但它的光華天生有破邪之功,正好是眼前這個張道士施展的黑氣的克星。

    “算你倒霉,”

    陳岩長笑一聲,飛起一腳,把驚慌失措的張道士踢暈在地。

    “該你了,”

    陳岩轉過身,腳下一動,滑步三丈,攔住要逃之夭夭的鐘元,這個家伙他也認識,向來和崔西城沆瀣一氣,不是好東西。

    “陳岩,”

    鐘元竭力克制中心中的恐懼,威脅道,“你要是敢動我,我們鐘家是不會放過你的。”

    “愚蠢,”

    陳岩上前把這個色厲內荏的家伙踢翻在地,不屑地道,“你身為童生,居然敢勾結妖道,簡直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

    “你胡說,”

    鐘元灰頭土臉,扯著嗓子爭辯道,“張道士有官府頒發的道牒,怎麼會是妖道?”

    “不是妖道才怪。”

    陳岩又狠狠地踢了鐘元一腳,把這個礙眼的東西踢暈,然後踱步到羊群前,上下打量。

    “這群羊,”

    陳岩用手摸著綿羊上光滑的羊毛,不由得想起上一次在城門口見到的張道士和崔西城,他們同樣是趕著這麼一群羊。

    “難道是?”

    陳岩有了想法,口中念念有詞,識海中的魂魄綻放出明光,細細密密的咒文流轉,從四面八方抽取力量。

    “上清雀,燭照九門,勿離吾身,勿受邪惡。六丁七星,邪魔顯形,敢有當我。急急如律令。”

    陳岩用了足足半刻鐘的時間積蓄力量,終于成功施展出破邪法咒。

    嘩啦啦,

    下一刻,陳岩指尖上射出五道白氣,往上一卷,化為寶蓮,上托一粒明珠,光燦燦,亮晶晶,莊嚴無比。

    嘩啦啦,

    寶珠轉動,沒轉動一圈,就有細細密密的神光垂下,只是片刻之間,澎湃的神光就包裹住所有的羊群。

     里啪啦,

    光華一落在羊群中,登時響起一串清脆的爆竹聲音,不到三個呼吸間,絲絲縷縷的血光自每一只綿羊上升起,在半空中凝成眼球狀,陰森恐怖。

    “誰敢破我神術?”

    血眸轉動,隱隱有一種充滿力量的聲音波動。

    “給我破,”

    陳岩不管不問,寶鏡一翻,揚手打出一道金光,破邪滅神,無往不利。

    “我記住你的氣息了。”

    血色眼球在被金光融化之前,傳出最後一句話,帶著深深的殺意。

    陳岩才不去管這個,他緊緊地盯著地上纏纏綿綿的白光。

    嘩啦,

    破邪法咒效果過去,白光消散,原本的綿羊也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白白胖胖的大娃娃,都是兩三歲大,穿著兜肚,咿咿呀呀地叫喚。

    “咿呀,”

    “咿呀呀,”

    “咿呀咿呀,”

    十幾個大胖娃娃在地上亂爬亂叫,奶聲奶氣的聲音,在夜空中傳的很遠。

    “是真的,”

    陳岩彎腰抱起一個爬到自己腳邊的大娃娃,捏了捏小家伙肉呼呼的小臉,觸手光滑,溫潤細膩。

    “咯咯,”

    這個白胖娃娃可能還不到兩歲,縮在陳岩懷里,睜著大眼楮,晃著肉呼呼的小手,咯咯直笑。

    “好你個鐘元,”

    陳岩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鐘元,道,“以前只知道你人品卑劣,沒想到還和妖道勾結,拐走孩童。”

    “這件事兒不簡單,”

    陳岩抱著胖娃娃,讓小家伙不要亂動,心思翻轉,加上上一次在城門遇到的,就是二十幾個孩童,這只是他踫見的,那麼他沒見過的會有多少?

    這麼多的孩童被兩人送到城中,又是交給了誰?

    對方收集孩童,是修煉邪術,還是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起剛才不久消失的血眸,陳岩知道,這肯定牽連甚廣。

    “麻煩啊,”

    陳岩看著在地上亂爬的十幾個大娃娃,眉頭皺了皺,要安置這群小家伙,靠自己不行,得借助官府的力量了。

    “要不找下陸青青,”

    陳岩隨手將一個爬遠的胖娃娃拎了過來,心中想道,“給這個女人找點事兒,省的她成天盯著我,要是她能和這個道士背後的邪惡人物斗起來才好。”

    正在這個時候,只听林中傳來的聲音,由遠而近。

    “什麼人?”

    陳岩後退兩步,抬目看去。
machreeooo 發表於 2016-12-26 22:48
第三十六章 神靈和官府
    林中。

    翠葉香叢,軟草新樹。

    冷光氤氳在霜石之上,折射交橫,斑駁光影。

    俄而咬咬好音響起,三只飛禽破空出現,丹嘴翠衣,尾長八尺,狀若巨型鸚鵡,上面端坐人影,穩穩當當。

    “你們是什麼人?”

    陳岩率先出聲,來的三人給他一種危險的氣息,這是在千錘百煉中升華的武道的震懾。

    “你又是誰?”

    最左邊的少女扶著腰間的細劍,俏臉寒霜,道,“誰讓你把他們兩人擊暈的?”

    “嗯?”

    陳岩一听,心中警惕,攏在袖中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握緊陸青青留下的傳聲牌,這三個人是妖道的同黨?

    “小玉,”

    中間的青年人不滿地瞪了身邊的少女一眼,然後轉向陳岩,笑道,“這位兄台不必緊張,我們是官府之人,負責調查近來雲州孩童無故失蹤的案子。”

    說完,他自腰間取下一個金燦燦的牌子,上面繡著一只展翅飛翔的大鷹,如鉤的鷹爪下抓著生有四腳的天蛇。

    “真是官府之人,”

    陳岩能夠感應到牌子上纏繞的深沉的規矩和意念,這是朝廷意志的加持,根本不可能造假。

    “那好,”

    陳岩確認無誤,將懷中的大娃娃放到地上,又指了指其他在地上咿咿呀呀叫喚的白胖娃娃們,道,“這應該是失蹤的孩童,就交給你們了。”

    做完這些,陳岩就要轉身離開。

    “不許走,”

    少女腳下一動,裹起一陣香風,擋在路上,道,“這個鐘元我們盯了一陣子,就是想順藤摸瓜,尋出他們的幕後之人。這次眼看就要成功,卻被你破壞了。”

    少女越說越氣,小臉鼓鼓的,長長的睫毛恨不得化為兩柄飛刀,把陳岩插死,咬牙道,“就是你,讓我們的心血白費了!”

    “哦,”

    陳岩听到這,才明白對方為何這樣氣鼓鼓的,他沖為首的青年人致歉道,“沒想到無意下破壞了三位的大事,真是抱歉。”

    “不知者不罪,”

    為首的青年人身材削瘦,骨架很大,但自然有一種英氣,擺擺手,道,“再說了,我們的計劃本來就不充分,只是試一試罷了。”

    “兄台怎麼稱呼?”

    陳岩目露奇光,他有了結交的心思。

    “在下陶聖俞。”

    青年人聲音清亮,道,“兄台呢?”

    “我是陳岩,”

    陳岩點點頭,大袖一展,轉身離開,道,“以後有機會一定找陶兄喝酒。”

    “三哥,”

    少女小玉目送陳岩消失不見,不甘地跺腳,道,“你為什麼放他離開?”

    “不放他離開,難道我們還能拘捕他不成?”

    陶聖俞看了眼在地上咿咿呀呀叫的十幾個白胖娃娃,道,“陳岩應該是剛參加完院試的童生,在這個關鍵時候,沒有理由,誰敢動他們?”

    “怎麼沒理由?”

    小玉咬著貝齒,美目瞪大,道,“他一個童生,是怎麼能打倒這個妖道的?他又是怎麼解除施加在這群白胖娃娃身上的邪術的?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完全有理由把他留下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陶聖俞卻是比自己的妹妹看得透徹,他抱起一個肉呼呼的大娃娃,道,“你要是窮根究底,想全弄明白,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到最後非得你死我活。”

    “再說了,就是你能夠弄明白陳岩身上的秘密,對我們破案又有什麼作用?難道就能夠抓到孩童失蹤的幕後之人?”

    “我,”

    小玉張了張嘴,紅著臉,說不出話來,她只是氣陳岩破壞了他們布置的計劃,讓她無法抓到幕後之人,給自己的師兄報仇。

    陶聖俞自然明白自己妹妹的心思,語重心長地道,“小玉,對金台府來講,我們始終是外人,你要真想盡快破案,揪出幕後之人,就得借助本地人的力量,合作共贏,而不是像這樣到處得罪人。”

    “我知道了。”

    小玉低下頭,縴縴玉手捏著腰間的細柳劍,非常用力。

    “太璞,”

    陶聖俞招呼了一聲另外一個人,道,“你先把這妖道和書生押回去,扔到牢里,看一看能不能從他們口中問出一點有用的線索。”

    “好的。”

    石太璞濃眉大眼,矮粗精壯,他一手抓住一個,好似提溜小雞子似的,三兩步上了巨型鸚鵡,然後騰空飛走。

    “小玉,”

    陶聖俞指了指在地上爬來爬去奶聲奶氣叫喚的大胖娃娃們,道,“你趕緊聯系府衙,讓他們派人來,把這群小家伙安置好。”

    “知道了。”

    小玉看著一個爬到自己腳邊,用肉呼呼的小手抱著自己的褲腳歡快地蕩秋千的大娃娃,它的小臉上滿是純淨的笑容,不由得道,“這群人真是喪心病狂,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是啊,”

    陶聖俞深吸一口氣,用堅定的語氣道,“就是這樣,我們才得抓住幕後之人,讓他難逃公道。”

    府城,岳公廟。

    白月漫天,霜露時長。

    幽幽深深的光華氤氳在殿中,裊裊的青煙,映照出精致的花紋,隱隱約約之間,有神唱傳出。

    最中央的位置上,神像立于神龕里,高有丈許,全身淡金,滿月面,目炯炯,露頂,手持寶印,自然莊嚴。

    王捕頭出現在殿里,腳步清晰。

    “岳公,”

    王捕頭上了一炷香,口中念念有詞。

    不多時,金光升騰,異香撲鼻,神龕中的神像後面浮現出一圈又一圈的光輪,原本的泥胎塑像宛若活過來一般。

    “岳公,”

    王捕頭常年和神靈打交道,早就見怪不怪,從容地道,“經過我們的調查,還有銅陵山樹妖的指證,我們認為,銅陵山之事最大的嫌疑人為虞山腳下陳家大院的陳岩。”

    “既然發現了嫌疑人,就把他抓起來。”

    神像中的聲音很是威嚴,高高在上。

    “這個,”

    王捕頭故意停頓了一下,好似在猶豫,道,“樹妖指證是無法當做證據的,再說了,陳岩是這一屆的童生,不太好辦啊。”

    岳公廟的神靈怎麼會不明白下面人的小心思,心里冷哼一聲,口中卻是道,“一個童生罷了,就是秀才犯法,也得問罪。王捕頭等會離開之時,我會讓座下童子再送你一盒安神香。”

    目的達成,王捕頭馬上挺胸作凜然狀,道,“敢在本捕頭治下謀財害命,豈能輕饒?岳公放心,我明天就召集手下,後天出發,前往陳家大院,逮捕陳岩。”

    “嗯。”

    神靈說了一句,神像上的金光逐漸隱去,顯然已經離開。

    “陳岩啊,算你倒霉,”

    王捕頭哼著小曲,心安理得地拿著安神香回家,官府出力,神靈出物,這樣的交易再是平常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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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chreeooo 發表於 2016-12-26 22:48
第三十七章 精魂晝見
    已是春濃時節。

    陳家大院里,老松虯枝,綠染石階,魚裁蓮葉,暈光耀水。

    遠遠看去,嵐煙聲不起,杖履桃花香。

    陳岩換了身青衣,坐在小窗下,眸子晶瑩,淡淡的晨曦落在他的身上,好似披了一件霞衣,金燦燦,明亮亮,風姿絕世。

    “呼,”

    陳岩運轉觀想之法,白氣自鼻竅中吐出,如煙似縷,細細有聲。

    “呼,”

    好一會,陳岩收回白氣,識海之中,魂魄綻放出明光,重重疊疊,愈發清晰,只是依然看不清面容,給人一種刻板的感覺。

    “還是不行。”

    陳岩皺了皺眉頭,自從他參加完院試回家之後,就是日夜觀想太冥,壯大魂魄,以求突破到精氣化神的第二個階段凝魄。

    凝魄者,就是性靈和魂魄融合,從而生出真正的神魂,覺醒自我,產生神念。

    現在他魂魄的力量已經足夠,但遲遲無法找到自己的靈性,也就是自己的獨一無二,所以無法凝聚神魂。

    “自己的獨一無二,還有以後的道路,”

    陳岩用手指敲著石案,發出咄咄的聲音,沒有兩個人是完全相同的,上一世的經驗在這一關卡根本沒有作用。

    “得自己悟啊,”

    陳岩眉頭舒展開,深吸一口氣,又恢復到原本的從容不迫,心若枯井,波瀾不生。

    “還有這次府城之行,”

    陳岩念頭轉動,想到自己在府城見到的陸青青、孫人峻、朱煜、張道士、陶聖俞、神秘的血色眸子,貢院監場神靈等等,都給人一種沉甸甸的壓力。

    雖然只是見到冰山下的一角,但這個世界的危險和復雜,可想而知。

    要是自己無法更快進步,恐怕會被人當墊腳石。

    想了想,陳岩先拿出陸青青留給他的符牌,上面是縱橫的真氣交織成的花紋,如魚鱗,似蓮花,像波紋,光華流轉,熠熠生輝。

    “好精妙的真氣,”

    陳岩把握符牌,感應著上面的力量,真氣之間的組合,結成種種玄妙的符文,不可思議。

    “這就是煉氣士啊,”

    陳岩很是驚嘆,末法時代靈氣枯竭煉氣士早就成了傳說,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煉氣士,感應到其絲毫不遜于自己修煉神魂一道的力量。

    以神御氣和以氣通神本來就沒有上下之別,到最後都是殊途同歸,精氣神混泯歸一,逍遙于天地。

    簡單來講,只是側重點不同罷了。

    “煉氣士,很有意思啊。”

    陳岩目光炯炯,雖然無法像神魂修煉般千變萬化,一朝頓悟,突飛猛進,但煉氣士吐納天地元氣,化為真氣,千錘百煉,一步一個台階,卻是非常之穩當。

    要知道,到了精氣化神的最後一個階段神游,就是神魂出竅,這樣就會不可避免地引動諸般的氣機變化,形成各種各樣的魔頭和劫難,步步驚心,如履薄冰。

    而煉氣士的真氣卻歸于肉身,有氣血鎮壓,很難有外魔化形,在修行中的劫難遠比神魂修煉少得多,最重要的反而是按部就班。

    “各有優勢吧。”

    陳岩搖搖頭,收好符牌,取出一枚玉符,這是他在河上擊殺白影的陰神所得。

    “不知道是什麼?”

    陳岩把玩良久,卻只發現此玉符除了能夠融入魂魄之中,好像沒有其他的作用。

    “咦,那是,”

    突然之間,陳岩目光一動,他用觀氣之術看到,不知何時,重重疊疊的明光升騰,在半空中結成神環,天花生彩,霞光千道。

    陳岩循著異象,走出陳家大院,就見有一白面無須的官員坐八人肩輿上,張杏黃蓋,前呼後擁,儀仗驚人。

    一眾人來到張家門前,停了下來。

    有輕騎上前,詢問左鄰右舍道,“這可是新遷來的張家?”

    “是,”

    眾人都回答,很多人還撇清道,“張家是從山對面的大城遷過來的。”

    “張家,”

    陳岩混在人群中,目光轉動,張家還是他覺醒前世記憶後才遷過來的,只是向來低調,都不了解。

    “是張家就好。”

    白面官員點點頭,吩咐左右,道,“張某無罪,可縛其婦來。”

    “是,”

    侍從答應,昂然入府,不多時,就將一個豐腴俏麗的少婦拖了出來。

    “這,這,這,”

    張家的主人看到侍從來勢洶洶,急的團團轉,卻真不敢出面相抗。

    “給我打三十大板。”

    白面官員用手一指張家婦,面無表情。

    “是,”

    左右如虎狼,過來按倒張家婦,掀起襦裙, 里啪啦地打板子。

    “唔,”

    張家婦趴在地上,臉上滿是驚恐,只是一個勁地道,“民女知罪,民女知罪。”

    “好了,”

    見到三十大板把張家婦打的皮開肉綻,白面官員擺擺手,道,“這件事兒,到此為止。”

    “走吧。”

    “是,大人。”

    眾人簇擁八人肩輿,向來路歸去。

    陳岩看到,這一眾人剛到樹蔭之下,登時消失不見,只看到滾滾黑風,向東南方向而去。

    “嗯?”

    陳岩將觀氣之術運用到極限,可以清晰地看到,一股神靈的氣息由近及遠,漫天的神光逐漸消失。

    “好一個神靈,”

    陳岩面色變幻不定,道,“居然光天化日之下顯形,還敢當眾行刑,幾乎是官府的做派。難道神靈真的干政不成?”

    “文娘,你沒事吧?”

    張家的家主見官兵離開,連忙上前,扶起他的媳婦,滿臉的自責道,“我沒用,讓你受苦了。”

    “夫君不必如此,”

    張家婦強忍著疼痛,依然有大家之風,不失禮儀,道,“我本是侍郎小妾,當年他在的時候,為了邀寵,發誓不再嫁人。沒想到現在會在白天見到。”

    “啊,”

    張家家主听得傻了眼,他還沒想到有這樣的牽扯。

    “還好。”

    張家婦額頭上細汗淋灕,打濕衣襟,道,“今天挨了這三十杖打,算是了結了所有的因果,以後我們可以安安心心過日子了。”

    “這就好。”

    張家家主放下心來,攙著自己的夫人,回轉家中。

    “這是千里尋婦?”

    陳岩自沖關之後,耳聰目明,縱然兩人壓低聲音,他也听得清清楚楚,喃喃道,“不管怎麼說,這神靈真是氣焰囂張,精晝顯形,動用私法。”

    一邊走,一邊想,陳岩剛到陳家大院門前,就見風煙滾滾,十幾騎風馳電掣般而來,來勢不善。

    看到這麼凶殘的新人榜,會員點擊榜,打賞榜等等榜單,真是目瞪口呆,像我這樣純真善良可愛的人難混啊。
machreeooo 發表於 2016-12-26 22:48
第三十八章 案首
    王捕頭四十歲上下,黑面濃眉,揚著馬鞭,居高臨下地問道,“這可是陳家大院?”

    “不錯。”

    陳岩擋在門前,大袖如翼,道,“我是陳岩,你們是什麼人?”

    “陳岩?”

    王捕頭先是一愣,隨即大笑,道,“找的就是你,來人啊,給我拿下。”

    “是,”

    兩名差役下馬,拎著鎖鏈,獰笑上前。

    “放肆。”

    陳岩雙目如電,擰眉呵斥,聲音清亮,道,“誰給你們這麼大的膽子,敢無故緝拿剛參加完的童生?”

    “這個,”

    兩名差役停下步子,看向王捕頭。

    童生他們是不在乎,但剛考完院試的童生卻不能不重視,要是真讓他取得了生員,成了秀才,可是麻煩大了。

    要知道,讀書人是最善于拉幫結伙,結社互斗,到了秀才,就會有各種同窗座師等等的關系網,一招惹就是個馬蜂窩。

    “哼,”

    王捕頭啪的一聲甩了個響鞭,冷聲道,“陳岩,你殺害銅陵山的神婆,謀財害命,就是考上秀才,也得把你拿下。”

    “原來是謀財害命。”

    兩名差役身子一震,身上好似有了一層神聖的光輝,他們抖動著鎖鏈,道,“真是大膽包天。”

    “有意思,”

    陳岩用觀氣之術可以看到,走過來的差役手中的鎖鏈上有一種厚重的血光,非常濃稠,幾乎可以壓制道術。

    這就是王朝力量的延伸,代表著正統,鬼神退避。

    只有真正鼎盛的國家力量,才會有這樣的氣息。

    “少爺,”

    阿英听到門口的動靜,跑了出來,她的身後,焦尾馬嘶鳴不已。

    “沒事,”

    陳岩安慰了一句,看向王捕頭,目光冷冽,道,“你說我殺害神婆,謀財害命,可有證據?莫要誣陷好人。”

    王捕頭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大笑道,“哈哈,舉頭三尺有神明,莫要人不不知,除非己莫為。”

    “原來這樣,”

    陳岩一听,放下心來,他們肯定是沒有拿到確實的證據,這樣就好辦了。

    “沒有證據就敢隨意拿人,”

    陳岩有了底兒,氣勢很盛,反正不論是求助陸青青還是朱煜,都能解決,高聲道,“小心我告到府城衙門,把你們都充軍三千里。”

    “這是怎麼了?”

    “又有官差來啊。”

    “這次是陳家大院。”

    左鄰右舍們剛剛圍觀了張家事兒,現在又發現陳家大院來了官差,都是遠遠站著圍觀,小聲嘀咕。

    “給我拿下,”

    王捕頭看到圍觀眾人,想到自己可能丟了面子,原本的黑面孔簡直成了鍋底,怒吼連連,道,“把這個謀財害命的壞書生押回衙門,三木之下,不信他不招供!”

    “是,”

    又有兩人跳下馬來,把手中的戒尺和鎖鏈抖得嘩嘩響,圍了過來。

    “你們不要亂動。”

    陳岩看到氣勢洶洶的四人,才明白,陸青青和朱煜是在府城,遠水解不了近渴。

    “難道要反抗?”

    陳岩相信以自己的實力,打倒一行人輕而易舉,可是他們畢竟代表的是官府,如果引起大糾紛,後果很嚴重。

    “正統的力量啊,”

    陳岩第一次明白大燕王朝不可測度的規矩和力量,大義之下,就是他這樣修道者都得顧忌,不敢輕舉妄動。

    “哈哈,束手就擒吧。”

    王捕頭騎在高頭大馬上,放肆大笑。

    就在陳岩準備讓焦尾馬出手,打翻這群差役的時候,道路之上,又傳來馬蹄聲,如戰鼓,似悶雷,黑旗招展,威嚴肅穆。

    為首的騎手一提馬韁,勒住戰馬,高聲道,“前面可是虞山下的陳家大院?”

    “好俊的馬上功夫。”

    陳岩看到戰馬一下子釘在地上,馬上騎手紋絲不動,心里贊嘆一聲,挺身而出,朗聲道,“在下陳岩,正是陳家大院的主人。”

    “原來是陳公子當面,”

    馬上騎手一听,立刻招呼一聲,翻身下馬,行禮道,“在下余風,奉朱公子之命前來恭賀陳公子得中院試案首,從此前程似錦,步步高升。”

    “案首,”

    陳岩一驚,劍眉挑起,道,“已經發榜了?”

    “現在應該是已經張榜了。”

    為首的騎手英氣十足,吐字清晰道,“我家公子早一刻知道結果,就催我前來給陳公子報喜。”

    “原來是這樣。”

    陳岩大喜,他雖然自信自己有奪取案首的實力,但科舉場上從來是千變萬化,影響最後結果的因素很多,能夠取得院試第一,可謂是在科場上邁出堅實的一步。

    “什麼?”

    王捕頭在一旁听了個真,差點一頭栽下馬背,用不敢置信地語氣道,“案首?”

    他身為府城的差役,自然明白案首兩個字的沉甸甸的壓力,特別是在金台府這樣整個雲州都鼎鼎有名的科舉大府,院試案首更是有一種別樣的意義。

    要知道,金台府歷年院試的案首,只要不出意外,最低都是舉人在望,就是解元和狀元都不乏其人。

    雖然案首也是秀才,但它代表的意義可是和普通的秀才天地之別。

    “什麼?”

    “是案首?”

    “院試第一?”

    正拎著鎖鏈圍上來的四名差役差點嚇掉了魂,要是讓人知道他們敢鎖拿金台府院試的案首,光是讀書人的吐沫星子就得把他們淹死。

    要知道,作為科舉大府,文人或者說士林的力量在金台府可是根深蒂固。

    “這位捕頭,”

    阿英听到自家少爺得中案首,真的是揚眉吐氣,她立刻面向王捕頭,反問道,“你還有別的話說沒有?”

    “案首。”

    “案首。”

    “案首。”

    本來圍觀的鄉親們見到這一變化,馬上一傳十,十傳百,一下子都轟動了,案首的名聲,讓他們都覺得自己好像有榮焉。

    “陳公子,剛才是誤會,誤會啊。”

    王捕頭拼命擺手,以至于都出現幻影,哀求道,“公子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過我吧。”

    “哼,”

    朱煜派來的府中騎手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冷哼一聲,道,“王捕頭,要是你不給陳公子一個滿意的交代,就是陳公子饒了你,我們家公子也得讓你好看。”

    “公子饒命啊。”

    王捕頭已經知道對方來自于通判府,更是驚懼,原本的威風早就沒了半點,只是不停求饒。

    “好了,”

    陳岩擺了擺大袖道,“你把整個事情交代清楚,到底是誰指使你來的?”
machreeooo 發表於 2016-12-26 22:48
第三十九章 悟得真性靈 凝魄花自開
    日到正午。

    煙蘊花氣,石坐綠苔。

    古藤垂翠葉,端端蔭向人。

    陳岩打發走左鄰右舍,在園中坐下,風吹影動,還有不遠處小爐上的沸水發出汩汩的聲音。

    “王捕頭,”

    陳岩看向對面坐立不安的漢子,開口道,“你是說岳公廟的神靈指使你來的?”

    “是的,公子。”

    王捕頭點頭哈腰,畢恭畢敬,沒有半點以前的趾高氣昂,答道,“像銅陵山神婆這樣的案子,通常是民不舉官不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是岳公廟的那一位施壓,我們不可能跑這麼遠從府城趕過來的。”

    陳岩目光轉動,他今天剛剛見識到了神靈的囂張和勢力,而岳公廟的那位顯然更不是一般人物,想了想,問道,“你可知道岳公廟的神靈為何要給神婆出頭?”

    “這個小人略知一二。”

    王捕頭在府城中和三教九流打交道,消息靈通,道,“神靈需要人給他傳播信仰,銅陵山的神婆就是其中一位。”

    “是這樣,”

    陳岩點點頭,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他笑了笑,大有深意地看了王捕頭一眼,道,“王捕頭是怎麼想的?”

    “陳公子當然不會是嫌疑人。”

    王捕頭說的斬釘截鐵,大義凜然,道,“神婆身上沒有暗傷,明顯是走了魂,應該是自己胡亂修煉所致。我回到衙門後快速結案。”

    “王捕頭是明白人啊。”

    陳岩點到為止,不再多說,指了指案上的茶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留王捕頭了。”

    “陳公子放心。”

    王捕頭暗下決心,一定要把此事辦得利索。

    不提陳岩頭上明晃晃的案首光環,光是他還是通判公子的好朋友,就不由得他不上心。神靈雖好,但離之還遠,通判可是直接執掌生殺大權,是他直接上司。

    兩害取其輕,當然很容易取舍。

    “呼,”

    吩咐阿英出門送王捕頭,陳岩拎起銅壺,給自己茶盅中添上熱水,郁郁茶香彌漫,蒸騰若雲霞。

    “以後的路子啊。”

    陳岩看著細嫩的綠芽在沸水中膨脹,舒展開細紋,開始思考以後自己發展的道路。

    從在府城中結怨孫人峻,路遇張道士以及身後的神秘人,再加上今日和神靈指示的王捕頭的踫撞,陳岩越來越感覺到自己這樣單打獨斗不行。

    無依無靠,別說是修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喪命。

    “大燕王朝,”

    陳岩心思電轉,要想找一個靠山,擺在眼前的就是朝廷,要以科舉為敲門磚,吟詩作詞,傳遍名聲,在士林之中快速崛起,編織關系網。

    有了文官和士林的庇護,才可以在面對困境的時候不至于孤軍奮戰,還能更快地收集資源,長生求道。

    “就這樣,”

    陳岩下了決心,以後自己就要融入大燕王朝的體系中,編織出盤根錯節的關系網,然後再安安心心修道。

    “這才是正確的道路。”

    陳岩目光深深,擁有前世的記憶,不知道能夠記得多少詩詞文章,這可以讓自己在士林之中混的風生水起,聲望大漲。

    除此之外,自己還能夠借助前世記憶,再加上練出的一手好字,能夠在科道路上春風得意。

    更為妙哉的是,無論是在士林中用詩詞刷名望,還是在科道上高歌猛進,因為前世記憶的緣故,這一世都不用太花心思,大量的時間可以用來修道。

    再者說,紅塵煉心,求之于神魂,本來就該在世俗中發展,不需要煉氣士那樣遠離世俗,在洞天福地中吞吐靈機。

    “原來這才是我的獨一無二,”

    陳岩眉宇間青氣流轉,越來越濃,識海中綻放出無量的光明,魂魄在其中瘋長,細細密密的流輝纏繞,天音不斷。

    只有自己這樣擁有前世基礎,才可以用最少的精力在科道上高歌猛進,而同時將大部分時間用來修煉道術,兩者不僅不會沖突,反而是可以相互促進。

    “定前路,斬凡塵,醒自我,凝神魂。”

    陳岩如同大徹大悟一般,體內的氣血之中沖出一股燻燻然的靈光,似是而非,千變萬化,上沖到識海,和魂魄融合。

    轟隆隆,

    下一刻,識海再次擴展,漫天的仙音中,原本面容模糊的魂魄爆發出明光,五官從模糊到清晰,青衣飄飄,風采照人。

    這個樣子,儼然是陳岩的縮小版。

    性光和魂魄融合化一,映照清晰的五官,正是精氣化神的第二階段凝魄。

    嗡嗡嗡,

    神魂一成,自然化出神念,如無形的蜘蛛網一般,籠罩周圍。

    “真是玄妙。”

    陳岩只覺得從來未有的踏實,自己尋回了性靈,覺醒了自我,天地之間,都會留下獨一無二的痕跡。

    從此之後,不再和懵懵懂懂的眾生一般,而是神魂初立,天下無雙,做真正的自己。

    “凝魄境界,”

    陳岩用手扶了扶眉心,到了這精氣化神的第二階段,不光是有神識產生,籠罩周圍,而且還可以將法咒和道術修煉到圓滿境界,化為真文,鐫刻在神魂之上,一念之下,就能瞬發。

    嘩啦啦,

    正在此時,識海之中,不知何時,浮現出一幅寶圖,重重疊疊,有山有海,有日有月,上接九天,下臨幽冥。

    “是九天普化真形圖,”

    陳岩看到寶圖上熟悉的紋理,面露驚訝之色,道,“上一世我就是在打掃祖屋的時候發現了這一寶圖,才走上修道的路子,沒想到,這一幅寶圖居然跟著我來了這里。”

    嘩啦啦,

    寶圖打開,正中央是一本幽深的經書,蝌蚪似的篆文流轉,正是《太冥玄天寶典》。

    “好,好,好。”

    陳岩喜上眉梢,真真是沒想到,在自己凝成神魂,尋得自我後,前世最重要的兩件寶貝出現,這一下子是真正的如虎添翼。

    “這是我的根基啊。”

    陳岩哈哈大笑,九天普化真形圖可不是自己剛剛得到的八景金陽寶鏡,這件法寶經過自己上一世的祭煉,心神相連,能夠發揮出很強的力量。

    “少爺,”

    阿英從外面進來,繞著陳岩轉了一圈,疑惑地道,“少爺好像有點不同了啊。”

    “什麼不同?”

    陳岩心情大好,紅光滿面。

    “好像是更有氣質。”

    阿英大眼楮滴溜溜轉,半是認真,半是恭維。

    “你這個丫頭,”

    陳岩搖了搖頭,道,“別在這里廢話了,趕緊收拾收拾東西,以後我們得搬到府城去住。”

    “啊,搬到府城?”

    阿英先是一愣,隨即依依不舍地道,“我們住在陳家大院不是很好嘛,為什麼要搬到府城去住?”

    “我們這陳家大院又不賣,以後你想回來還可以回來看看。”

    陳岩既然決心要盡快融入到朝廷體制中,找到靠山,就不能再待在這小地方,只有府城這樣的中心城市,才能讓他的目標盡快實現。

    “收拾好東西,我們去府城看房,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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