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踏天無痕 作者:更俗(連載中)

 
ssopp 2017-1-6 14:3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3 547576
ghost0905 發表於 2017-9-25 09:06
第七百九十七章 炙陽真意


   萬幽玄雷戰艦受到的損傷,要比陳海想象中嚴重一些。

    周晚晴驅使碧海寶船的那一下大力撞擊,雖然沒有直接將萬幽玄雷戰艦直接壓得四分五裂,但船體到處都被壓裂,僅船體就需要一年時間,投入上百斤的玄陽精鐵以及其他更為珍稀的材料,才能修複好。

    而關鍵的,萬幽玄雷艦內部的殛天玄雷陣以及浮空法陣、禦水法陣都受到損傷。

    禦水法陣在扶桑海較為常見,直接更換新的禦水法陣就行,但浮空法陣及殛天玄雷陣,堪比天階上品法寶的中樞陣器都有所受損,這個要修複起來就太困難了。

    一件天階上器法寶,且不說所耗用的材料有多珍貴了,哪怕是道胎境煉器宗師用上百年之久,都未必能成功煉製成一件來。

    而殛天玄雷陣總共擁有八件相當於天階上品法寶的中樞陣器,都或多或少都受到損傷;而除了中樞陣器之外,堪比地階、玄級極品的次一級陣器更是還有一百零八件,也都或多或少有所損傷。

    整個修複工程即便是陳海、沙天河親自主持,沒有三五十年都不要想能將萬幽玄雷艦徹底修複過來。

    這也不怪雷陽宗根基這麼深厚,為何崛起這麼多年,到現在手裏卻僅擁有一艘鯤鵬級戰艦。

    修理鯤鵬級戰艦都這麼困難,何況是造,不知道要動用多少珍稀材料。

    當然碧海寶船絕對是個例外,渚碧真君能夠用上千萬斤精玄金煉製一件道器二品的戰船,陳海都懷疑渚碧真君是不是在雪原世界龜藏太多,手裏精玄金太多了,太過於無聊了,又或許渚碧真君的野心其實更大,想著要將碧海寶船煉製成更高層次的禁寶,隻是天不假年。

    陳海、沙天河對浮空陣法禁製更是都沒有研究,短時間內就不指望萬幽玄雷艦能禦空飛行;而殛天玄雷陣又過於繁複,威力之強堪比天罡雷獄陣,可以說是除道器之外,能裝入車船的最強小型法陣類型之一了。

    陳海自然不奢望能在短時間內將殛天玄雷陣都修複過來,眼下最緊要的,還是對玄雷戰艦的船體進行修補、加固,再改裝風焰螺旋漿裝置,讓其能在波濤洶湧的墜海裏能動起來。

    當然,陳海也是由兩名道丹境玄修,率領百餘修為在辟靈境後期以上的陣法師,祭煉並琢磨著怎麼修複玄雷戰艦內部殘缺的法陣。

    殛天玄雷陣受損再嚴重,此時也要比四柱誅魔陣強出一截;玄雷戰艦船體都用堅固異常的珍稀金鐵鑄成,即便不用防護法陣,從它能承受碧海寶船上千萬斤的重壓而沒有四分五裂,也能看出它要比普通的戰船堅固得多。

    青元江口一戰,周氏伏蛟軍已經徹底擊潰叛軍的水師戰力,而且還擁有兩艘鯤鵬級戰艦,除非雷陽宗平海軍水師主力跨海攻來,不然伏蛟軍在九郡島外圍海域,將再無敵手。

    陳海這時候已經無意過深的參加九郡島的戰事,一方麵派人渡海回崇國去聯係薑雨薇、薑澤,一方麵將玄雷戰艦拖回到黑風島進行修複,黑風軍也需要進行進一步的休整。

    當然黑風島同時也為周氏承擔一部分天機戰械的鑄製任務,以換取必要的補給及其他資源。

    建興十三年秋,整個九郡島開始沸騰了起來,在周晚晴重新恢複巔峰戰力,蕭氏水師遭受毀滅性打擊,那些已經叛變、跟蕭氏站到一起的郡府宗族此時自然沒有什麼選擇,但此持中立觀望的郡,這時候紛紛舉起義旗,重歸周氏的治下。

    形勢逆轉,即便雷陽宗不施加壓力,蕭若海也無意去守紫霄山,甚至連將王都、流雲、通池等地統統放棄掉,將上百萬族人、上千萬附民,統統遷到山巍地險的崇崗、千峰北部三郡嚴防死守。

    流雲宗弟子及廖氏等宗族嫡支子弟,最終放棄流雲島,十餘萬人欲渡海逃入九郡島北部三郡,但被豐逸臣率伏蛟軍水師主力,在半道截住。

    廖雲鎧、廖雲凡等人逃走,三萬餘眾被殲滅於海上,其他人悉數投降,除了流雲宗外門以及廖氏叛族的旁係子弟都直接流放回流雲島之外,內門以及廖氏叛族嫡支子弟,統統廢黜修為、貶為奴籍。

    之後封豐逸臣的宗族,世鎮流雲島,平息九郡島外圍的戰亂。

    此時周氏的聲威已經盛到極點,所有人都認為周氏接下來會一鼓作氣,直接將蕭氏驅逐出九郡島,但出乎意料的是,在重奪王都之後,周晚晴隻是著周雲山等大將陳兵於崇崗郡南部的泰金山,將蕭氏封堵在九郡島的北部,就開始著手準備周族遷回王都複國的事情,也特地遣使到黑風島,邀請陳海、沙天河到王都參加複國大典,同時也是武靈侯周斌加冕國主的大典。

    這時候已經是建興十四年初夏了,黑風島才剛剛完成玄雷艦的船體修複。

    恭送周晚晴派來的使者離開,站在鎖海大閘前,沙天河頗為不解地說道:“周族到底搞什麼鬼,此時不說聚集全部力量,一舉平定九郡島的亂事,偏偏在這個時候要舉行複國大典。”

    陳海笑著點點頭道:“九郡國以往奉周氏為王族,但強宗大族據諸郡而立,每年僅僅是象征性的繳納一些靈珍貢品,是這歲貢,而沒有常例的賦稅兵役,以致周氏對九郡國的控製力實際上很弱,更主要是維係在漱玉宮主的個人聲望以及諸宗子弟在漱玉宮修行所形成的牽絆上。蕭氏叛亂,很多郡的宗族聞風而反,剩下的五郡雖然沒有直接投叛,但說到底也非對周氏的效忠,更多是想待價而沽。眼下叛軍未滅,卻是梳理新的軍製、政製的良機,所以漱玉宮主決意先複國、再平叛,還是很有道理的,畢竟此時大家還都麵臨不弱的生存壓力,一切改變都為加強水步軍戰力,相信阻力會小很多……”

    “原來是這樣啊,”沙天河見陳海身在黑風島,已經數月沒有離開,但此時對周氏的意圖洞若燭火,猜想這或許是他給周晚晴出的主意,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策略真是不錯,又問道,“北部三郡地域不小,什麼時候才是將其殲滅的最好時機呢?”

    陳海撇了撇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麼會知道,那時候,我們已經在蒼莽山了。”

    *************

    周氏的複國大典如期舉行,雖然簡樸,但勒令九郡所有重歸周族治下的宗族之主參加,大典也是極其的隆重。

    武靈侯周斌受封武靈王,正式繼承國主之位;周晚晴也重歸漱玉宮,除了諸宗族的子弟進漱玉宮修行外,還大規模增加寒門子弟的比例,同時也重新梳理王都與諸郡、王族與中小宗族的關係,改歲貢為賦稅常例,強化對郡府的管理、官員則受封於國主,同時還在海陽郡兵的基礎上,征募諸宗族的私兵,改編王都禁營軍,同時繼續加強伏蛟軍的戰力。

    這些和陳海的關係已經不是很大,看到周氏的王都禁營軍及伏蛟軍戰力日益增強,總編製都不到兩萬人的黑風軍在接下來的戰事裏,也就變得微不足道了。

    派往崇國的人手趕回,薑雨薇去年就已經成功修成道丹,被餘蒼真君收入門下,但薑雨薇成為真傳弟子之後,還沒有來得及解決朱明巍、魏漢他們的問題,就與薑璿、薑澤、周桐等人被餘蒼真君派到血煉場,進入焰湖神塔中修行。

    此時是薑赫、桓溫在魔獐嶺軍中曆煉,替薑雨薇防守北陵塞。

    薑赫、桓溫隻認跟陳海青鱗魔身的交情,陳海隻能等薑雨薇從血煉場焰湖神塔修行出關之後,再考慮前往蒼莽山立足的事情。

    在安排好玄雷戰艦後續修複事、安排人手潛入蒼莽山,對蒼莽山進行全麵的勘測之後,陳海他開始在黑風島閉關,鞏固他剛修成道胎的境界。

    陳海兼武道、劍道、玄法,又涉足煉器、匠造、兵術、煉丹等術,一生涉獵極其繁雜。雖然說他在修行上,還能繼續接受周晚晴的指導,但周晚晴此時身份崇高且敏感,很多事情就變得不合時宜。

    之前是形勢所迫,他們兩人才在一起修煉提升修為,而此時周族已經複國,周晚晴又再度成為九郡國億萬人之上的“太上皇”,陳海再整天到周晚晴身邊潛修,就難免會讓人說三道四了。

    很多時候,陳海更多還是跟周晚晴書信交流修行所悟所行。

    陳海此時武道修行進入瓶頸,短時間內難以突破,除了禦雷真解之外,陳海眼下著意要修煉、並且能快速提升個人戰力的,還是火鴉陣書。

    火鴉陣除了本身是一門強大的火係術法神通外,凝煉火鴉精魄,還能強化周身靈竅,也是築固道基的一種法門。

    進入天位境之後,有一重境界叫肉身境,就是要修煉周身靈竅,使凡胎肉身超神入化。

    修行無歲月,陳海再行出關,已經是建興十五年暮春了。

    這大半年的時間內,他又分割元神,修成三十六枚火鴉精魄,終於將凝聚火鴉陣所需的七十二枚火鴉精魄全部修成,他驟然在虛空之中,感覺到了一絲灸熱的氣息。

    這是又要領悟道之真意的表現,陳海心中不由得一喜,憑籍著對於道之真意的了解,陳海知道這應當是火之大道的一個碎片。

    隻是出奇的,這氣息雖然灸熱,卻並不狂躁,完全沒有他從領悟了燎原真意的薑赫以及領悟焚炎真意的赤源身上感受到的焚盡一切的氣勢。

    道之真意乃大道碎片,種類繁若星辰,星衡域的宗門數十萬年來傳承積累,都沒有完全統計出來,陳立也不會一定要將新領悟的真意跟舊稱對應起來,仔細參悟所得,心想或稱炙陽真意更合適一些……
ghost0905 發表於 2017-9-25 09:07
太微宗 第七百九十八章 蒼莽山(一)


蒼莽山,斷魂崖。

    斷魂崖高兩千米,寬七八十裏,靠海的一麵終日被海風和巨浪侵蝕著,吹出了嶙峋的怪石和不滿崖壁的空洞,整日裏嗚嗚地鳴響著,讓人聽了心煩意亂不已。

    在斷魂崖的另一側,是一個狹長的山穀,名叫曲岩穀,有了斷魂崖作為阻隔,山穀之中的氣候就不再那麼惡劣。大漠的熱風時時吹拂,加上近在咫尺的充沛水汽,山穀之中有著蒼莽山難得一見的綠色植物。

    過了蒼莽山再往東,則是茫茫數萬裏的黑毛大漠,此時一隊五百人左右的隊伍,騎乘著各式靈獸正向往蒼莽山而來,看他們身上的兵甲形形色色,沒有統一的製式,也知道他們是一支馬賊流寇。

    馬賊首領騎著一頭丈餘高的凶猛妖虎,以黑布罩著臉,隻有眉眼露在外麵。

    穿行幾萬裏的大漠,即便僥幸避開那剔骨蝕肉的黑毛風暴,對他們而言也是不小的負擔,大多數人看上去,都相當疲憊。

    那首領眼神中也帶著倦色,隻是自從魔族再度在天羅穀穩住腳跟,而邊軍將防線穩固在北陵塞一線,馬賊活動的空間就日益狹窄起來,打家劫舍的日子沒有那麼好混了,他也不得不糾集著自己的手下,做一些類似行鏢的勾當維持生計。

    這次他們是將一批見不得光的黑貨,押送到蒼莽山西側的一處海灘,等著從越國繞過望海城的船舶來接貨。

    行走之間,大漠之上無端又升起了數道黑色風暴在天地間狂卷,好在隊伍之中有經驗豐富的向導,加上他們人馬規模不大,沒有將風暴引過來。

    那首領來回梭巡了一圈,發現馬隊中的貨物並沒有什麼損失,這才放下心來,下令讓所有人原地休息一陣。

    正在這時,一道劍光從西邊遠遠地飛了過來,按下劍光之後,一個粗魯壯漢顯出身形,衝著馬賊首領叫道:“大當家的,我剛才發現曲岩穀那邊停著一隊人馬,三百人左右,我們要不要順道幹一票?”

    馬賊首領皺了皺眉,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船隊到了沒有?”

    漢子神情一愕,摸了摸臉道:“還沒有,消息上說的是五天之後才會到,應該也不遠了——我們到底押運的是什麼東西,一定要避開官家的耳目,要不然走望海城出海,不比特意繞進黑毛大漠要輕鬆許多?我們這次單馬匹就損失了多少,貨主給的傭金,能抵得上損失嗎?”

    “廢話那麼多幹什麼?”馬賊首領瞪上這人一眼,當即就盤坐在那裏閉目休息。那漢子轉了兩圈,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畏懼大當家發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難受非常。

    盞茶時分過去,馬賊首領才站起身來,吆喝了一聲,隊伍又繼續前進。

    那漢子也隻能沒情沒趣地坐著一頭黑狡馬的背後,鬱鬱而行。

    正在他東倒西歪的時候,忽而一個聲音傳到耳中:“那些人什麼來頭?有什麼可值得我們出手的?”

    漢子一喜,催動胯下的青狡馬緊了兩步,和妖虎錯了半個身位恭敬地道:“什麼來頭不知,但看停靠在斷魂崖一側的兩艘船,像是從扶桑海那邊過來的,有可能躲避戰亂的。這些人在曲岩穀裏搭建屋舍,又分出人手到處尋找礦脈,應該是有在曲岩穀常駐下去的打算。”

    大當家皺了皺眉頭道:“曲岩穀距離海岸有二三十裏,他們有多少人在看守船隻?”

    若是想要穿過十萬裏的風暴海域,就算僥幸不遭遇雷霆風暴,普通的商船也抵擋不了巨浪的衝擊,不談其他的,就算單將那兩艘船搶過來,可比他們走十趟鏢要賺的多多了。

    聽那漢子一五一十地將對方的實力一一羅列清楚,馬賊首領心裏仔細盤算了一下,對麵隻有一個道丹和六七個明竅,這對他們這支隊伍來說還造不成什麼威脅,當下暢快地一笑:“看來弟兄們幹了這趟活兒,就能去望海城瀟灑一陣子了。”

    一直緊著神偷聽的馬賊們一個個隨著歡呼了起來,這幾年的日子,他們過的實在是太過苦悶了。若非他們每個人都背著命案,怕是老早就不再幹這勞什子走鏢的苦差事了。

    有這麼個誘惑,這一隊由馬賊轉行為鏢師的漢子,又暫時回歸了本職。

    ***********

    曲岩穀,朱明巍端坐在臨石崖開辟的石室裏,正閉目修行,忽而有人飛奔過來稟報:“報都尉,五百裏外,有一支馬隊出沒,看方向,應該是向我們這邊而來。”

    朱明巍睜開眼睛,眸子一陣晶亮,點了點頭道:“吩咐下去,好好警戒。”

    在陳海準備重回崇國之時,朱明巍就受其指派,先行來蒼莽山建立據點,勘察礦脈。

    眼下朱明巍率前部人馬已經秘密進入蒼莽山三個多了,在蒼莽山內發現不少的銅鐵礦脈,隻是大多數的礦脈都沒有什麼開采價值。

    朱明巍正打算以曲岩穀為中心,往外圍擴大搜尋範圍的時候,恰恰碰到了這檔子事情。

    蒼莽山雖然距離望海城有萬裏之遙,但是這萬裏之中,風暴稍弱的海灣地卻極為有限。

    曲岩穀這邊,算是沿岸的優良避風地之地,也正因為此,有些禁物、黑貨見不得光、不便在望海城交易,有很多會輾轉來到此地進行交易。

    這些朱明巍原是知道的,看來這就是穿行在黑毛大漠之中,幫人做走私的馬賊了。

    朱明巍之前是軍中將領,還是最近才知道崇國和扶桑海三島,以及與隔著橫斷大絕嶺的越國東北部地區,通過海路的來往,其實比他想象中的要頻繁不少。

    特別是最近幾年,九郡國連年征戰,陣器等物損耗頗為嚴重。

    陣器之物並非一朝一夕可以造就,而萬仙山中就有人這麼大膽,盜用軍中製式陣器向外售賣,以換取各種海上才能出產的靈藥材料。

    蕭氏之所以能在黑風島將水師折損掉大半之後,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重新聚集五萬水師,萬仙山的內賊功不可沒。

    想到這裏朱明巍就一陣咬牙切齒。

    軍中陣器想要不著痕跡的消失,最為便利的方法就是戰損,每一套陣器的消失,就意味著一隊兩千人的士兵被送入絕境,真是這些寒門弟子的性命,造就了萬仙山宗門的一步步強大,也養肥了內部一些蛀蟲的胃口。

    朱明巍冷哼一聲,也不再修行,就站起身來準備給這群馬賊一些個好看。

    兩個時辰之後,那群馬賊已經進入了朱明巍的神識當中,一個道丹,七八個明竅,剩餘的都是辟靈境,就這麼些個人,居然敢打自己的主意。

    又過了三炷香的時間,一隊人馬轔轔而來,此時朱明巍已經擺好了迎敵的陣勢,待那群人來到三千步的時候,朱明巍大喝一聲:“來人止步,再有往前一步,格殺勿論。”

    那車隊聽到朱明巍的警告,緩緩停了下來,馬賊首領從隊列中走出,臉上帶著笑容高聲喊道:“在下東都肖武山,有批貨要送往下海灣,還請道友行個方便。”

    朱明巍冷哼一聲道:“去下海灣的路那麼多條,為何偏偏要從我這裏經過,我看你定然是別有所圖。”

    肖武山看著對麵的戰陣嚴整,隊列中雖然僅有十幾輛戰車,大多數兵卒都隻有通玄境的低微修為,人數也不比他們更多,但是一個個身上殺氣儼然,十足像是軍中悍卒,一時間心底打起了鼓。

    正在這時,他身後一名漢子悄悄靠了過來,輕聲道:“大哥,我看這些人雖然看起來鐵血,但是通玄境弟子卻占了半數還要多,他們雖有戰車防護,但是戰車傳出來的法陣氣息極弱,怎麼跟我們打?要我說,直接上得了,沒必要套近乎再偷襲,否則再過兩天給接應的船隊發現了,還少不得要分給他們一杯羹,得不償失啊。”

    馬賊首領肖武山聽聞之後,眯了眯眼睛,將笑容一收攏,沉著臉帶著人繼續往前而去,一邊率部往前逼近,一邊陰惻惻地說道:“這曲岩穀我肖武山走了不知道多少趟,你們說不給過就不給過,是何道理?我今天還偏偏不信這邪,偏要走這條道,看你們能奈何得我?”

    行走之間,肖武山的手下大多數已經將兵刃執在手上,其實他手下的辟靈境大概在百餘人,但能禦來遠襲的靈劍、法寶卻很少,不足以用來試探對方的實力,還不如節省真元法力,結陣衝上去後廝殺。

    肖武山的隊伍一步步靠近,而朱明巍卻沒有再次喊話,隻是沉著地計算距離,等待著這群馬賊靠近重膛弩的射程。

    而肖武山看著那十多輛黑黢黢像鐵疙瘩似、沒有煉入多強法陣的戰車,竟然都是用上等的玄陽精銳鑄造,心想這夥人還真奢侈,再想想停在山崖後那兩艘大船,饞得口水都要流下來,極致到了兩千步左右,他冷笑一聲,一柄七寸靈劍從儲物戒中錚然而出,緊接著一聲大吼道:“兄弟們,上!”

    這口肥肉在他看來是吃定了。

    然而在他的靈劍閃著光華向朱明巍電射而去的同時,隻見對麵的朱明巍一揮手,重型天機戰車的射擊孔啪啪連響的打開來,每輛重型天機戰車,都探出三具重膛弩,箭簇泛著寒光,向他們露出猙獰的笑容。

    雖然北陵塞的重膛弩已經成了氣候,但是除非遇到大規模的魔襲,一般都不會動用,所以活躍在魔獐嶺以北的馬賊,都還不怎麼認識這收割生命的利器。

    五百多馬賊各拿兵刃,奮勇上前,天空中還有三十餘靈劍、法寶,緊跟在肖武山所祭靈劍之後,往當前戰陣斬來。

    下一刻,隻聽見空氣中傳來一陣輕鳴,一道數十丈大小的玄黃色巨盾在空中無聲息的凝結,緊接著,重膛弩開始了轟鳴……
ghost0905 發表於 2017-9-25 09:07
太微宗 第七百九十九章 邪藥


    茫茫墜星海深處,雷霆風暴肆意飄掠、接天連地,而即便是靠近大陸百裏範圍之後,雷霆風暴減弱許多,但依舊是巨浪滔天,普通的商船、漁船倘若敢下海,也是九死一生的營生。

    這一日,蒼莽山以西數百裏的海域之中,卻是出奇的平靜,正午時分,金色的陽光將海浪映射的分外的瑰麗。一群海鳥在風浪之中穿插來去,追逐著被風浪帶起的深海魚類,忽而仿佛發現而來什麼,驚叫著四散開來。

    但見海麵上飄蕩的濃霧之中,一艘繚繞著絲絲雷光的百米巨艦露出威嚴的身影,在它的身後,還散發著十數團朦朦朧朧的黯淡光華,顯然是一支規模不小的船隊。

    這時候風平浪靜,沒有了風暴的侵襲,各船逐漸撤去防禦法陣,隨著靈罩的熄滅,一些船上都響起了歡慶的聲音。

    最前方那條巨船,自然就是剛修複大半的萬幽玄雷戰艦。

    陳海站在船首甲板上,迎著和煦的海風,看著數百裏外的蒼莽山,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他身後的魏漢笑著道:“這幾年的時間,不是在海上飄著,就是在島上龜縮著,驟然回到大陸了之上,還真有些不習慣。”

    陳海淡淡地應著,也是心生感慨。

    當初他帶了近一千三百人出海,最終能活著回來的不足一半,其他人都葬身異域,實在令人唏噓不已。

    不過,除了這最後所剩的六百人之外,他還帶回來了一萬人的隊伍。

    這一萬人馬之中,除了陳海、沙天河、楊隱三人以及二魔外,還擁有道丹境高級武將(含煉器師)九人,明竅境中層武將(含煉器師)九十一人,而擁有辟靈境修為的基層武官及匠師,總共一千八百餘人,以崇國西北域柱國將軍的標準算,黑風軍此時已經完全抵得上一鎮精銳。

    想東都薑氏所執掌的東都城,防衛軍規模也不過如此。

    蒼莽山根基難穩,陳海也不清楚圍繞天羅穀局勢會怎麼發展,所以陳海也是盡可能組建一支能夠快速機會的精銳戰力,修為底子稍弱,或者在此前戰事中受到傷勢過重還沒有痊愈,又或者已致殘的,差不多還有八九千人留在黑風島安置。

    陳海決意要回崇國,但是周晚晴還是無意讓周族將賜封給陳海的黑風島收回來,陳海也需要留些人手,經營黑風島。

    隨著陳海的悠然神往,船隊終於緩緩靠岸,朱明巍早就在海灘前駐足,等著迎接陳海率黑風軍主力東返。

    下得船來,陳海抽了抽鼻子,向朱明巍問道:“那麼大的血腥味,有人跑過來襲擾典曲岩穀?”

    朱明巍神色凝重的說道:“一幫走黑貨的馬賊,原本能繞過我們下海,但太過貪心,卻直奔曲岩穀而來,我動用天機戰車與重膛弩,將其殲滅!”

    見朱明巍提及這事,神色極其凝重,陳海還以為他擔心這些走黑貨的馬賊背後有他們摸不透的複雜背景,問道:“是否手腳沒處有處理幹淨?”

    “是給跑了兩個,”朱明巍憤恨的道,“誰知道那兩個馬賊頭領這麼油滑,重膛弩開動的瞬間,見機不妙就直接溜之大吉了,追都趕不及。”

    陳海點點頭,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情。

    他們上萬人進入蒼莽山,要開礦、設立工場、部署法陣、修建避風港灣,根本不可能瞞得住誰。

    薑涵真要是能率數萬精銳,橫跨上萬裏的黑毛大漠向這邊而來,陳海也隻能認栽、換個地方才立足。

    想到這裏,陳海又問道:“運的什麼黑貨?值得幾百人的隊伍來護送。”

    “大都督,你過來看就知道了!”朱明巍領著陳海、沙天河、楊隱,往前方一座石洞裏走去,裏麵擺放上百隻拿油氈布遮蓋的木桶,想必這些就是朱明巍劫下來的黑貨,然而朱明巍剛揭去洞口的封禁,一股難言的怨煞直衝出來,令此時的陳海都感覺心神如置寒潭之中。

    “什麼東西,如此陰邪?”沙天河蹙眉問道,走入洞中,揭開油氈布,看到木桶裏的情形,他以往即便是殺人如麻,也是倒吸一口涼氣,汗毛都立了起來。

    木桶裏裝滿藥液,而每隻木桶藥液裏浸著十數還沒有成形的人胎!

    陳海臉色鐵青,他還以為馬賊走私販賣崇國禁止輸入異鄉的陣器法寶一類的黑貨,誰能想到竟然是上千個盜采自母體的未成形人胎!

    父母受孕之際,天地賦與一點生機,謂之天元;之後胎兒在母體之中發育,在呱呱落地之前,又稱為地元,天地所賦與的那點生機真陽還沒有完全消失。

    常有邪修盜采人胎入藥,為了就是那一點生機真陽,不僅能提升合藥的成功概率,還能提高靈藥的品質,但在人族社會此為大禁忌。

    再說,星衡域是不時都有邪修按捺不住盜采人胎,但如此成規模,一次盜采上千人胎,然而穿越茫茫大漠販賣出海,陳海還沒有聽說過。

    “馬賊橫跨茫茫大漠,運送此等邪藥,海上必有接應船隊,”陳海鎖緊眉頭,殺氣騰騰的吩咐下去,“搜索下去,一旦確認是接運邪藥的,殺無赫!”

    他不敢這批貨到底是哪方勢力需要,但細看這些未成形的人脈,即便都沒有了生機先機,但用特殊藥液保存下來的先天真陽還極為充盈,倘若能生下來,必是根骨不凡的子弟,也就顯得這批人胎極為珍貴。

    陳海也不知道幕後的勢力,到底害了多少人,才湊出這千餘具極品人胎!

    而且崇國境內有宗閥要出這種事,早就鬧得沸沸揚揚,這千餘人胎必然是盜自無人關心的寒門貧戶!

    這種邪藥不能裝入儲物戒,也難怪這些惡賊,不得不從蒼莽山借道出海!

    陳海原本不想跟活躍在蒼莽山附近的馬賊、海盜起衝突,畢竟馬賊、海盜極可能是未來蒼莽山最主要的出入人群,但是他這一刻動了殺心。

    待魏漢與翼魔赤軍率領三艘戰船出海,搜索敵蹤,陳海也是過了好一會兒,才將心口的怒氣撫順,問起朱明巍這段時間進入蒼莽山探礦的成果。

    聽朱明巍沮喪的彙報,陳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蒼莽山真要有容易開采的大礦、富礦,也輪不到我們來占據,隻要有礦脈,即便深度再深,再難開采,含量低一點,有些問題並不難解決……”

    朱明巍覺得難,是他拘泥於舊思維,認為越是深的礦脈,需要動用的開采人力越多,而在曲岩穀附近的幾處礦脈,玄陽精鐵的含量都不到千分之一,也就意味著他們想要每天冶煉一萬斤玄陽精銳,就要從蒼莽山的深處,挖一千萬斤的礦石出來。

    要維持這麼一座礦場的運轉,至少需要四到六萬人才行,這還沒談到礦石的冶煉。

    現在他們就隻有兩千匠工,跟著進蒼莽山,他們從哪裏找四五萬年輕體壯的凡民勞力?

    當然,他們可以從九郡島接受一批叛軍戰俘過來當苦役,但四五萬人的補給,就多少有些問題。

    陳海在燕州就造出卷刃采礦車,用來采礦、開挖坑道,而他在黑風島,優先造了十二乘重型天機戰車,改裝成卷刃采礦石也是容易。

    各個士卒有條不紊地將大船上的物質往下卸,下海灣一片喧鬧。

    此時在千裏之外、無盡的風浪之中,有三艘一百五六米長的巨船停在那裏,船首處一個中年修士站在那裏,目蘊神光向下海灣處看去。

    過了好一陣子,他身旁一個垂垂老朽顫巍巍地問道:“大人,那下海灣忽然來了這麼多戰船,說不定肖武山早已經被嚇跑了,我們是不是還要繼續過去?”

    那中年修士定定地站了好一會兒,堅決的說道:不行,師尊急需要那批先天人胎合藥,我們這麼回去,怎麼交待?
ghost0905 發表於 2017-9-25 09:08
太微宗 第八百章 嶽博


    那三艘海船看似不強,但有著特別的陣法禁製,能隱藏著風暴的深處,魏漢率領三艘龍雀級戰船,不敢輕易進入雷霆風暴的深處,僅僅是在曲岩穀以西數百裏方圓內的海域搜索,注定不會有什麼發現。

    不過,陳海能隱隱感覺三艘海船的存在,有眼睛從無邊的雷霆風暴中盯著曲岩穀這邊,隻可惜玄雷戰艦的殛天玄雷陣還沒有遠沒有修複完好,沒有辦法直接進入雷暴風暴深處去追擊這三艘海船。

    既然沒有辦法追擊這三艘海船,將幕後的真正主使者揪出來,陳海便按兵不動,也沒有讓朱明巍直接將這批人胎邪藥銷毀掉。

    要在崇國境內悄無聲息的湊足這麼一批先天真陽充盈的人胎邪藥,不知道背後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也必然是有人急需這批邪藥,才會膽大妄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陳海相信這些人絕不會輕易退走的。

    陳海就當一切沒有發生過。

    蒼莽山脈在曲岩穀附近呈弓之形走勢,曲岩穀往東凹進去,兩翼往西南以及西北延伸的崇山峻嶺,將曲岩穀以西數百裏墜星海,圍成一個相對風平浪靜的三角形海域。

    這片海域裏魚獸眾多,即便陸地沒有什麼物產,但捕撈魚獸,也足夠一萬多精銳的日益消耗,下海灣和曲岩穀的礦脈開發,也有條不紊地進行了起來。

    蒼莽山礦脈稀少,靈脈比起其他地方自然更加不濟。

    好在曲岩穀乃是三條下品靈脈的交彙之處——也是因此幾十裏深的山穀裏有泉水湧出,生長一些稀疏的草木——勉強可以紮下封禁大陣。

    而曲岩穀往西一百餘裏外,差不多在下海灣三角形海域的中心點位置上,因為海底山脈的走勢形成一處相當不弱的靈脈,隻是那裏位於上千米深的海水之下,暫時還沒有辦法利用。

    薑雨薇、薑澤等人,還在血煉場內潛修,一時聯係不上,而在北陵塞坐鎮的薑赫、桓溫,雖然對朱明巍、魏漢等人的遭遇有所同情,但在知道陳海跟青鱗魔的真正聯係之前,也不可能觸犯禁忌,跟這邊聯絡,陳海便暫時將蒼莽山的據點,確定在曲岩穀,開始安排人手修築石寨,開挖礦脈,將冶煉、鑄器等工場先修建起來。

    富含玄陽精鐵以及含有極微量精玄金的礦脈,位於曲岩穀上千丈深處,這要是在人力富足的崇國境內,或許還有開采的價值,放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還不時會受到大漠及墜星海風暴兩麵夾擊的蒼莽山腹,實在是沒有什麼開采價值。

    陳海先讓匠師著手改造卷刃采礦車,到時候開挖礦道,將深埋地底上千丈的礦石開采出來治煉,才會稍稍容易一些。

    陳海起初要修建的黑風寨規模不大,僅有四百米見方,內部也隻需要建造兵營、工場、議事殿等簡單建築,另外就是要在曲岩穀的背後,修建一座碼頭。

    除了匠師營三千人馬外,另三營水步軍皆是精銳,除了必要的警戒兵馬外,陳海差不多還抽調四五千人輪番協助匠師營築城,也就短短十數日的工夫,一座環圍一千六百米的石牆,就矗立在曲岩穀的深處,也將一座封禁級的靈龍伏蛟陣也部署下來。

    差不多在截獲人胎邪藥一個月後,陳海在簡陋的石砌工場內,檢驗第一批新鑄破石卷刃的質量,忽然間神識一動,察覺到了東北方五六百裏外的黑毛大漠之中,又是一隊百餘人規模的馬隊正往曲岩穀轔轔而來。

    此前曾藏身風暴深處窺視曲岩穀的三艘海船早已不知所蹤,陳海也沒有無謂派出斥侯,遠距離追躡這些人的行蹤。

    曲岩穀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陳海打的又是海盜的旗號,這一百多人突然大大咧咧的往曲岩穀而來,要說跟人胎邪藥沒有牽扯,陳海就算是打死都不相信。

    不過對方既然敢率百餘人馬來闖海盜窩,想必也是有依仗的,陳海便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來,想看這百餘人馬過來,到底有什麼意圖。

    蹄聲嘚嘚,這隊精騎踏入了曲岩穀,為首的那人隻是騎著一頭不顯山漏水的黑狡馬,看著軍容更盛的黑風軍,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隻是此人眼睛雖然眯著,但是卻擋不住那蘊藏的燦然神光,正是那日在海上窺伺陳海的青年修者。

    他接下了幫師尊運送靈胎聖藥的任務,雖然動用三艘戰船渡海,但並沒有調用太多的人馬。他原本想著在曲岩穀海灘將靈胎聖藥接上船,十數天後,他們就會在越國的烈陽港登岸,到那時候,就算風聲走漏出去,隻要這些靈胎聖藥不是在越國境界盜采,就不會激起眾怒,自然沒有人敢為難他什麼。

    誰知道從陸路運送靈胎聖藥的肖武山竟然在蒼莽山出了岔子。

    他也沒有一味的蠻幹,而是繞開蒼莽山,率領一部嫡係精銳進入黑毛大漠深處尋找肖武山,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肖武山在和朱明巍一戰之中,本就受了不輕的傷,直接逃回老巢,第三天就被他找到了。

    得知這批貨竟然因為肖武山的貪心,最終落到陳海這夥來明不明的人手,他抑製不住怒火,直接將肖武山和另外一名知情者滅殺當場,又將肖武山老巢裏殘存不多的老弱病殘都屠了一個幹淨。

    天樞地元丹有一味靈藥,極難獲得,可以用上品靈胎替換。為了在崇國西北域不動聲色的收集千餘上品靈胎,背後不知道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而且此事又涉及師尊能否成功突破天位第三境的瓶頸、延伸壽元,他自然不願就此甘罷善休。

    他部署過一番後,就重新率領百餘部屬,這徑直奔曲岩穀而來。

    百餘人馬在黑風寨以東十餘裏外一座山崖前停下,傳音說道:“我西北柱國將軍府長史吳澄思的內侄、越國天柱山嶽氏子弟嶽博,這次到崇國遊曆,投親柱國將軍長史府上,聽說這裏盛產紫菱草,想著采集一些回去合藥——我在望海城沒有聽說過曲岩穀有人立足,卻不想諸位兄長竟然在這裏築起一座寨子,不知道能不能借個方便?”

    吳澄思乃萬仙山另一位修入天位第二境的大佬,不僅是萬仙山的太上長老之一,目前還在西北柱國將軍府擔任長史一職,其新娶的嬌妻嶽靈瓏乃越國大族周氏的嫡女,眼前這人直接報出吳澄思的大名,也難怪敢率領百餘人手,就直接闖黑風塞這座海盜窩。

    換作其他海盜,沒有足夠大的利益誘惑,誰沒事敢去招惹吳澄思以及越國大族嶽氏這麼強悍的勢力?

    至於紫菱草。

    曲岩穀以西百餘裏海底,是因為特殊的地形環境,生長紫菱草這樣的靈藥,但這種玄階下品的靈藥,哪裏需要嶽博這麼一個人物親自帶著百餘手下來采集?

    再說了,眼前這嶽博道胎境中期修為,百餘手下有四名道丹境,竟然都乘著黑狡馬這樣稀疏平常的靈騎,想必是剛剛下船,臨時拿來充當腳力的而已。

    而眼前這嶽博也實在膽大妄為,似乎並不介意,讓別人猜到那一批人胎邪藥跟他們嶽氏有牽連,也叫陳海震驚,但細想來,說算他這邊將這事宣揚出來,沒有十足的證據,又憑什麼能取信世人?

    “此人過來是幹什麼?搬出嶽氏的名頭,想要我們將那一批人胎乖乖還給他們,還是試探我們的虛實,然而從西北柱國將軍府借兵將我們給剿了?”沙天河傳念問陳海。

    陳海也沒想到這事牽扯會這麼深,眯著眼睛盯住嶽博,說道:“我乃是扶桑海域飛浪島島主秦玉山,這幾年扶桑海域戰亂得厲害,很多同道兄弟都被迫卷入其中,連屍首都難保全,俺老秦不想被那些大宗大族當槍使,隻能率著手下弟兄渡海過來,想著找一處落腳之地。”

    嶽翩將信將信的盯著陳海,說道:“玉山兄嘯聚海上,居然能拉起這麼一支人馬,真是不簡單啊。”

    陳海打著哈哈,說道:“我當然沒有這個本事,我們其實是三島的兵馬合成一股,兄弟們抬舉玉山,硬要我來當這個大當家。嶽兄既然跟吳族大佬有這麼深的牽扯,以往我們在崇國落腳,少不得還要仰仗嶽兄的照顧——嶽兄需要多少紫菱草,我派兄弟們去采集。嶽兄要是不嫌寨子太寒酸,進來歇兩天,玉山沒有什麼其它招待的,扶桑島的仙蘿酒跟舞姬,想必嶽兄在越國也有所耳聞吧……”

    陳海擺出一副討好的神色,極力招待嶽博及手下進黑風寨!

    “要是事事都經他人之手,還談什麼曆練,”嶽博再蠢,哪怕就算認定陳海已經被他的名頭唬住,也不會可能貿然進入黑風寨,笑著說道,“我們為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特地過來說一聲,既然玉山兄這麼好說話,那我們也不再耽擱,就先入海去采摘紫菱草了……”

    嶽博說著話,禦馬繞過黑風寨,往西邊的海灘走去……
ghost0905 發表於 2017-9-25 09:08
第八百零一章 各懷鬼胎


    見嶽博不肯受邀進寨,朱明巍、魏漢等人征詢的朝陳海看過來,想著現在就直接動手。

    陳海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們稍安忽躁。

    嶽博此時頗為警惕,始終與黑風寨這邊保持著足夠的警戒距離,他們直接動手,或許能將嶽博身邊百餘精銳都留下來,但未必能將嶽博這條大魚留下來,

    這時候打草驚蛇了,反倒不妙,還不如繼續麻痹嶽博,以待形勢的發展。

    而嶽博等百餘人的身影,飛過斷魂崖投入洶湧的海水之中,很快陳海與沙天河神識都感知不到他們的存在,思忖了一下,放下手頭的事情,招呼諸將到石殿議事。

    “大當家,為什麼不索性出手將他們幹掉,難不成還要他們親口承認做出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之後,才能動手嗎?”魏漢性子介直,一屁股坐在長案後,憤悶不滿的囔囔道。

    “捉不住嶽博這條大魚,意義不大。”楊隱嘿嘿一笑,他倒是能了解陳海為何能按捺住性子不出手。楊隱雖然差半步沒有修成道胎,但修為、眼力,畢竟還是要遠在剛修成道丹的朱明巍、魏漢等人之上。

    “就算逃掉這條大魚,他必不甘心這些傷天害理的邪藥落在我們手裏,到時候引來更多的敵兵,我們正好能瘋快淋漓的大殺一場。”魏漢滿不在乎的說道。

    “要是敵兵兵鋒太盛,我們戰不過呢?”楊隱問道。

    “戰不過,當然逃啊,難不成二當家還要站在那裏讓敵兵拿刀戟斬殺不成?”魏漢說道。

    楊隱哈哈一笑,倒覺得魏漢的性子真是更合適做海盜。

    “胡扯,”陳海瞪了魏漢一眼,不讓他胡扯下去,這時候說出他的打算,“我們此時出手,多半留不住嶽博,而嶽博知道跟我們沒有轉寰的餘地,不再指望能從我們手裏奪回人胎邪藥,那他就會正而八經的利用吳澄思在西北柱國將軍府的影響,調請一支兵馬過來進剿我們。那時候我們也就沒辦法搞清楚,是誰喪心病狂在崇國境內幫著他們盜采人胎。我們示敵以弱,嶽博多半還是會調兵來進剿我們,但他不想消息擴散出去,又想在剿滅我們後,將這些人胎邪藥,悄無聲息的帶走,他在崇國所能請來的援兵,跟幫他們在崇國境界盜采人胎的,就極可能是同一夥人!”

    “原來爺放出長線,要釣出這條大魚啊!”魏漢摸了摸額頭,說道,“我還以為爺怕了姓嶽的呢。”

    “主子爺怕姓嶽的,你怎麼說不主子爺怕你啊?”赤軍剛剛修煉化形訣,尖嘴猴腮、背後撐出一對大肉翼,坐在魏漢的對麵,不忘譏諷魏漢兩句。

    楊隱還以為陳海自知無法將嶽博留下來,還不如索性示敵以弱,故意麻痹敵人,沒想到陳海的思慮比他還要深入。

    楊隱作為海盜出身,雖然他無意盜采人胎煉藥,但也不會有多餘的正義感。

    不過楊隱心裏清楚,嶽博剛才自承身份,一是震懾這邊不敢輕易妄動,另一方麵實際也是將他的殺心露出來了。

    楊隱這些流竄於扶桑諸海,對宗閥子弟的心態,了解得可是比魏澤他們要精準得多,知道他們就算將人胎邪藥白送出去,嶽博也極有可能為了嶽家婊子似的牌坊,從附近借兵將他們真當成海盜給剿了,他們還沒處說理去。

    所以他也是支持陳海做好大幹一場的準備,倘若真打不過,就如魏澤所說,大小了逃唄!

    陳海又跟沙天河說道:“沙大當家,你秘密潛往北陵塞,務必說服薑赫或桓溫能有一人到曲岩穀來!”

    沙天河點點頭,他知道陳海的用意。

    他們現在是背叛宗門的逃卒,是殺人越貨的海盜,不要說公開指證嶽博與此事有牽扯沒人會信了,倘若嶽博賊喊捉賊,誣陷人胎邪藥是這邊所盜采,陳海還沒處說理去。

    不過,薑赫、恒溫都是七族年輕一代最為核心的嫡支子弟,又是萬仙山的真傳,要是他們能有一人過來見證後續事情的發展,事情就會簡單許多。

    而不管吳氏有沒有牽扯進此事,隻要將嶽博牽扯此事的證據拿住,薑族利用好,對吳氏就是一次慘重的打擊。

    陳海他們還說不定能借這事,重歸萬仙山。

    除了沙天河秘密去北陵塞見薑赫、桓溫外,陳海還額外派了暗哨,潛入有邊軍駐紮的城池盯著,以便曲岩穀這邊能提前知道嶽博借調兵馬的規模早做準備。

    而在曲岩穀這邊,陳海則是刻意討好嶽博。

    隻要嶽博帶著人從海底露出來,陳海就會派船送去靈酒佳肴,似乎真想巴結嶽博,好在吳澄思及吳族那裏個出身。

    嶽博死活不進黑風寨,但每天都會派人將從海底采割的紫菱草,送到黑風寨做陰藏處理,陳海也是故作不知,任嶽博派入寨的人到處亂看。

    到第六天,陳海親自坐船,出海去“犒勞”嶽博,站在甲板上,邀請嶽博眾人登船休息,笑著說:“嶽兄這次下海,收獲如何?哈哈,看我這嘴,以嶽兄的本事,那自然是滿載而歸了。”

    陳海腳下這艘船,隻是普通海船,陳海這次也隻帶著百餘扈衛出海,嶽博不擔心在這波濤洶湧的海上陳海能做什麼手腳,也是大方的帶著人登船,說道:

    “玉山兄久在扶桑海域,怕是不知道這下海灣的地勢。從望海城到這下海灣近兩萬裏,隻有這麼一出深水處可容得大船近岸,若是崇越兩國或者扶桑海域有些私貨往來,大都是挑選在這裏交接。你這一安營紮寨,可是堵了很多人的財路了。”

    陳海愕然了一下,一拍桌子道:“他娘的,我說這段時間總是能看到有商隊往這邊來,但是離得遠遠的就掉頭走了。我還想占一處好地方,要是有私船過來交易,我能從中抽水,沒想到將這些龜兒子都嚇走了。”

    嶽博笑道:“玉山兄,你們不要說將普通商船嚇走了,消息也應該早傳到望海城,你就不怕望海城的水師過來征討你們?”

    陳海滿不在乎的冷笑道:“這方圓五六千裏,連個毛都沒有半根,我們在這裏借一小片地方落腳,他們吃飽了撐著,跑過來征討我們?再說崇國為了這小小一地,真能派多少兵馬穿越茫茫大漠來剿我們?難不成我們的戰船、法陣、靈劍法寶都是吃素的?”

    嶽博端起靈茶抿了一口,淡淡地道:“這崇國西北柱國將軍府在望海城的水師戰力,怕也不是玉山兄可以輕易硬碰的,否則的話,這裏早就滿地都是玉山兄這樣的英雄豪傑在此嘯聚了。不過,此事未嚐沒有解決的辦法,我姑丈乃是萬仙山的太上長老,西柱國將軍府長史,我隻需要稍稍幫忙活動一二,給玉山兄謀一個正經出身,不是更好?”

    陳海哈哈大笑道:“嶽兄,我最怕的就是和你們這些宗閥子弟打交道,要不然也不會圖逍遙快活出海做海盜了。倘若嶽兄真有心,要是能幫忙引薦幾位將軍,能暗中賣一些我們所急缺的兵甲、戰械以及防禦法陣,那就感激不盡了……”

    嶽博倒不怕陳海有所求,這時候見他竟然想利用自己的身份,走私一批兵甲玄兵過來,他心裏卻也是一笑,沒想到這些海盜卻是注重積累實力。

    當然,陳海提這個要求,嶽博也不意外,畢竟他幾天派進黑風寨的眼線,都確認眼前這夥馬賊手裏除了三座防禦級法陣裝到三艘龍雀級戰船外,寨子裏僅有一座封禁級大陣還是嚴重受損的,壓根就不能發揮出什麼威力,暗感借調兩萬私兵過來,足以順順利利的將這座破寨了夷為平地了。

    見陳海開口提出要求,嶽博稍作沉吟後就直接進入主題道:“其實我這次來崇國遊曆尚在其次,最重要的乃是幫我族中一位長輩收集一種延續真陽命元的靈藥,這一趟下來,大都置辦齊整,隻是其中還有個別的珍稀靈藥沒有蹤跡。玉山兄自海外而來,想來也帶來了不少我崇越兩國稀缺的東西,若是其中正好有我等所需要的靈藥,我們願意出市麵雙倍的價碼來換。”

    “哦?”陳海冷靜的問道:“不知嶽兄需要什麼靈藥?”

    嶽博看著陳海這時候還在那裏裝傻癡賣傻,心裏也是冷笑不已。

    陳海這期間看似無意的打開過一次封藏人胎邪藥的洞穴,嶽博已經確認靈胎聖藥就在眼前這個海盜頭子手裏,沒想到自己都點得這麼明,眼前這海盜頭子還裝癡賣傻,難不成真要他們先將玄兵靈甲以及法寶大陣送過來,這夥海盜才肯交出靈胎聖藥嗎?

    嶽博暗暗推算時間,兩萬私兵應該已經集結待發了,想著過會兒就直接派人去確認。
ikller 發表於 2017-9-25 22:39
第八百零二章 入彀

    當初薑雨薇帶著薑璿、薑澤、周桐等人回師門修煉,將北陵塞人馬托委交給薑赫、桓溫統率時,也曾經鄭重跟薑赫、桓溫提及過,要是陳海有朝一日過來請援,還請他們不吝餘力的援助。

    薑赫、桓溫當時答應下來,沒有想過去兩三年,都沒有陳海傳個信回來,也就沒有再將這事放在心裏。

    沒想到這時候沙天河帶著陳海的信函趕到北陵塞來。

    沙天河秘見薑赫、桓溫,也隻是請他們中一人過去做個見證,薑赫也想知道蒼牙子這幾年來到底折騰出了什麼東西,就帶著十餘名扈從趕了過來。

    陳海乘船出海與嶽博周旋時,薑赫剛好隨沙天河趕到黑風寨,他倒是知道嶽博這個人,所以沒有等見到實證,也就知道事情確實透著詭異。

    等陳海跟嶽博分開,返回黑風寨,薑赫在黑風塞內的一座精舍見到陳海。

    他是不可置信地打量了陳海半晌,才自嘲的一笑,說道:“此前在北陵塞相見,陳真人才道丹境中期修為,卻不料三年多的時間,陳真人竟然已經修成道胎了。枉我還自認天資卓絕,跟你一比,差不知道到哪兒去了。薑雨薇能得你效力,真是撞了狗屎運哩。”

    薑赫作為宗閥子弟,性情卻是磊落,有什麼話都直來直去,沒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繞來繞去,也算是異數了。

    陳海哈哈大笑道:“一愚之得,當不得薑兄過譽,沙真人此前過去,可是將事情與你講清楚?”

    說到這裏,薑赫神色凝重起來,跟陳海說道:“人胎邪藥在哪裏,陳真人先帶我前去看看!”

    陳海也不怠慢,和薑赫、沙天河幾人趕去封藏邪胎的山洞之中,都不等揭開銅質箱,隻是進入洞穴之中,那邪煞之氣就壓得薑赫極不舒服。

    薑赫砰地一聲揭開桶開,看到藥液裏所浸泡的胎兒,麵部肌肉都微微抽動著道,捏緊拳頭:“魔獐嶺以南廣陽等郡的荒僻山野裏,近年來時常傳有孕婦暴病而亡,又不時有魔族精銳滲透到這些山嶺裏屠村滅寨,但柱國將軍府以及諸郡每回調派精銳設伏,但魔族卻又悄無聲息,不再滲透過來,搞得柱國將軍府上上下下都猜不透是怎麼回事。大家還以為魔族又有什麼特別的隱匿法門問世,卻偏偏沒有想到有人在暗中盜采此等邪藥!可恨、可恨!”

    薑赫氣得咬牙切齒,都恨不得直接飛出去,將嶽博等人捉來千刀萬剮,審訊此事到底跟吳氏有多深牽扯。

    這時候朱明巍露在洞口求見,走進來說道:“大當家的,前方哨探有來回稟,有兩萬人馬出廣元城,橫切入大漠,應該是往我們黑風寨而來。”

    “果真是吳氏這些雜碎,竟然犯天下大忌,做出此等天誅之事來!”薑赫憤怒說道。

    廣元城以及廣元城北麵的蒙城山乃吳氏一族的發源地,包括整個蒙城山所在的邵泉郡都是吳氏的封邑,那邊沒有邊軍駐防,隻是吳族的私兵。

    要是嶽博從望海城或魔獐嶺借兵來清剿黑風寨,還可以說是剿匪爭功,但從距離更遠的廣元城調集私兵出郡,不就坐實吳氏從頭到尾都有參與此事?

    “吳氏兩萬精銳,怕不是那麼好對付,要不我回去稟明師尊,從族裏調一部精銳過來助你?”薑赫問道。

    北陵塞一線此時雖然隻有五千精銳駐紮,但是北陵塞兵馬的調動,受魔獐嶺的節製,薑赫要另調援兵,隻能通過師尊,從薑氏內部借調精銳過來。

    “一是來不及,二是薑氏真要有兵馬過來,也會打草驚蛇,”陳海搖了搖頭,問過朱明巍敵兵具體配備,說道,“吳氏兩萬兵馬,雖然有三名道胎境強者統領,又有十二套誅魔戰車相隨,但他們心存輕敵之意,又想掩人耳目、速戰速決,這一戰沒有想象中那麼難打!”

    見陳海如此自信,薑赫也不再說什麼,感慨道:“陳真人短短三年之內,一千多人馬能折騰出這麼大的陣仗,的確讓人刮目相看。雨薇現如今也在餘蒼真君座前修行,再有一年的時間,應該就能從焰湖神塔之中出關。你這次能立下大功,即便雨薇師妹暫時不出關,我也能求師尊將你收入門下修行——就不知道陳真你,你願不願意了……”

    沒有萬仙山的認可,黑風寨的處境始終是非常尷尬的,也沒有正式的身份,去介入天羅穀的誅魔戰事。

    陳海點點頭,拱手道謝:“固所願,不敢請耳。”

    薑赫滿意地點了點頭說:“你或許有所不知,這三四年間,北陵塞也發生很大的變化,天羅穀內的魔物聚集得越來越多,軍府決意依托北陵塞,往東西兩翼修築防線,駐軍增加到五千餘人,但有吳澄那老匹夫掣肘著,猶不能跟聚集天羅穀的魔族抗衡,倘若陳真人你這一支黑風精銳,能編入北陵塞,我們便能打些硬仗了……”

    **************

    五日後,嶽博率著兩萬精銳,簇擁著十五套誅魔戰車,浩浩蕩蕩的進入了蒼莽山脈。與此同時,六艘艨艟戰船也從西邊渡海逼來,停在曲岩穀以西五十餘裏,封住黑風軍渡海西逃的通道。

    看來陳海那日打不過就逃的話還是讓嶽博有些忌憚,這才有此舉動。

    此時整個黑風軍的動作都已經停了下來,六千餘名士兵整飭完備,嚴陣以待。

    黑風寨雖然隻是草創,但對於城防建設問題,陳海一向是不遺餘力。

    兩千工匠一般維持礦脈開采,另外一般則帶著眾弟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先築城壘。是以,在一個多月裏,黑風寨城池已經見了雛形。

    前期在礦脈之中挖掘出來了大量的銅鐵雜礦,這些雜礦所煉的銅鐵,隻能鍛造普通器物,無法鑄造哪怕最低等級的玄兵,但陳海將這些時間所煉取的銅鐵,全部澆灌到黑風寨總長一千六百米的內外兩道石牆之中,同時還在兩道石牆間填入七八米厚的粘土,以便吸收敵軍攻城裏的巨大衝擊力,可以說每一段城牆的防禦力,不比四柱誅魔陣稍差。

    不過,這些完全都不被嶽博放在眼中,他自以為早就將黑風塞的虛實看到眼底,想著在驚動魔獐嶺、望海城的駐軍派斥侯過來探察之前,快速將黑風寇給解決,因此直接率兩萬精銳,從狹窄的山口進入曲岩穀,在黑風寨前十裏許的穀地擺開陣勢。

    嶽博騎乘著一匹兩丈多高的金毛狻猊踏著小步子出了戰陣,對著十餘米高的城牆上高聲喊道:“兀那海盜,蒼莽山乃是崇國邊境,豈容你等占山為王?我嶽博雖非崇國將臣,但也絕不會坐視不理,今天特請一部精銳前來清剿,爾等若是識相,速速投降,或許可以留下你們的狗命。”

    嶽博聲音滾滾如雷,傳遍十數裏方圓。

    陳海站在牆頭,聽著嶽博的話隻是聳聳肩而已,故作驚訝的說道:“嶽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當日你管俺要那東西,俺並不是不給你。隻是俺坐地起價,你落地還錢就是了,沒見過你這種一言不合,就掀翻桌子喊打喊殺的,將來怎麼做生意?”

    嶽博有兩萬精銳依仗,哪裏還會繼續跟陳海這夥海盜虛與委蛇?冷笑一聲道:“誰跟你們這些海盜做交易?”

    黑風寨議事殿中的薑赫,通過流雲照影鏡,能清清楚楚看見嶽博臉上一絲一毫的神色,心底暗罵這蠢貨連死到臨頭,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兩萬人馬橫穿上萬裏絕漠,普通將卒都十分疲憊,極需要拿下黑風寨後休整一番,嶽博也不耐煩和陳海再說什麼,與身旁吳族將領笑道:“一群海盜,大言不慚,帶著點兒殘缺的陣器,就妄圖來崇國占上一二,真是不知死活。”

    那幾名吳族將領笑著回道:“區區六七千雜兵,都不需要一個時辰,我們就能賊寨推平了,嶽公子在這裏靜侯佳音偏是!”

    當下幾名吳族將領,將兩萬精銳分成左中右三路,每一路又分前中後三個梯隊,準備對黑風塞展開攻勢。

    很快三路人馬裏的前鋒梯隊,共六千餘人,在百餘誅魔戰車的掩護下,向黑風寨的三麵城牆逼近。

    前鋒梯隊的誅魔戰車也沒有撐開防禦靈罩,而是凝聚出四柄百米長的誅魔巨劍,帶著沛然莫禦的氣勢,想要一舉將黑風寨的防禦給破開……
ikller 發表於 2017-9-25 22:40
第八百零三章 激戰

    八柄誅魔巨刃,帶著沛然莫禦的氣勢向黑風寨斬來。

    天地之間嗡然一聲輕鳴,天地間風雲色變,大家都知道要讓這八柄誅魔巨刃斬實了,黑風寨的城牆再堅固,也必然會被大段的損失,到時候不知道要死傷多少人。

    而此時黑風寨內十數道泉柱衝天而起,在半空凝聚成一頭巨蛟,有如真龍一般咆哮著,橫在黑風寨城牆之前,擋住八柄誅魔劍的去路,轟然撞在一起。

    碎裂的天地元氣四散逸開,掀起一陣陣狂風,吹的正往前衝鋒士兵都窒了一下。

    黑風寨下猛然靜了一下,但下一刻,隨著一聲高喊,又是喊殺聲四起。

    “靈蛟伏波陣!”

    身處中軍的嶽博等人卻驀然色變,先前那向嶽博諂媚的將領臉色沉了下去,訝異的向嶽博問道,

    “嶽公子,先前你不是說,這黑風寨之中隻是有一座殘缺不全的封禁級防護法陣麼?怎麼……”

    嶽博此時的心微微一寒。

    他們之前探查到寨子裏有一座殛天玄雷陽,確實是受損嚴重、殘缺不全,但眼前則是一座完好無損的靈蛟伏波陣。

    不過,他沒有被眼前這夥海盜的“詐計”跟故弄玄虛所嚇住,僅僅是一座封禁級防護法陣而已,難道一座封禁級法陣還能彌補雙方在兵力上的巨大差異?

    這時候六千人的前鋒梯隊繼續往前逼近,既然這夥海盜擁有封禁級法陣,千人規模的劍修營也提前從中軍出動,加入前鋒梯隊的進攻隊列之中,以便就近進攻敵寨,能將靈劍的威力最大限度的發揮出來。

    劍修營千餘精銳,畢竟還是以辟靈境修為的弟子為主,他們要是留在中軍,相隔超過十裏,雖然也勉強能禦劍攻擊城頭,但難有什麼威力可言,很可能對方隻需要一個通玄境低微修為的悍卒,就能將靈劍打下來。

    似乎這夥海盜意識到雙方在劍修、玄修數量上的差異,雖然寨子裏也編有劍修,卻不敢輕易妄動,就見更多的寇兵,將一麵麵重盾在城牆上架起來,竟然想要這種辦法,抵擋劍修營的禦劍重劈!

    嶽博不由得冷冷一笑,不覺得這種凡鐵所鑄的重盾能抵擋幾下靈劍的重劈。

    這一刻,站在城牆上,看著吳族私兵一步步逼近的陳海,同時是嘴角撇出一抹冷笑,黑風軍的恐怖才真正撕下了麵紗,而嶽博也終將知道,陳海為何敢於在人數不占優勢的情況下,敢於和他一決高下。

    一架架黢黑發亮的金屬管從牆城的垛口促出來,對準已經逼近城牆一千二百步的六千人馬。

    這一刻,那幾名將領終於為之色變了,一個人驚呼道:“玄陽重膛弩,這,這夥海盜怎麼可能擁有這麼多的玄陽重膛弩?”

    北陵塞這幾年僅有五千多駐軍堅固,抵擋住魔族一波接一波的突襲,主要就是依整於玄陽重膛弩。

    震火堂這幾年也是努力不懈的批量鑄造玄陽重膛弩供應軍中,因此嶽博身邊數人,即便是吳族的私兵將領,也早就聽從玄陽重膛弩這種應對密集衝鋒陣型極為有限的利器。

    隻是他們想不明白,眼前這夥從扶桑海域脫離戰亂而來的海盜,怎麼可能擁有如此之多的玄陽重膛弩?

    “什麼玄陽重膛弩,尋常弓弩有什麼好畏懼的?”越國不是沒有弓弩,但那些都凡鐵兵械,嶽博不覺得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但他的話還說完,巨大的咆哮聲已經響起。

    每一秒鍾發射三千六百支玄陽重鋒箭,這一刻交織成金屬洪流,瘋狂的往前鋒梯隊的進攻陣形席卷而去。

    吳族前鋒梯隊也是訓練有素,誅魔戰車瞬息間就凝聚出八張防禦巨盾,橫護在前鋒梯隊之前,以小校以上的武官們,也同時將大量的防禦道符祭出,凝聚層層疊疊、仿佛五色龍鱗般的防禦盾,與誅魔戰車配合著,瞬時間將防禦提升到極致。

    前鋒梯隊這一刻非但沒有掉頭撤退,反倒更加快速的往前推動,千餘劍修精銳也都紛紛將靈劍祭出,橫在半空仿佛靈劍之河,想著眨眼間就將黑風寨此時所凝聚的防禦靈罩、看似不弱的城牆一舉摧毀掉。

    在嶽博以及吳族將領看來,一座封禁級法陣,怎麼都不可能在上千劍修的齊攻下堅持多久而不被破,到時候隻要將城頭的那些玄陽重膛弩都摧毀掉,這一仗還是他們必勝。

    陳海又豈會給他們機會?

    轉身後城牆後方的空場地微微頷首,看著人將油氈布扯去,三十架超膛重膛弩露出真容,第一批三十支暴炎重鋒箭,很快就直接劃破長空,越過敵軍的前鋒梯隊,往稍後方的劍修營陣形射去。

    雖然暴炎重鋒箭他們沒有見過,但是其中所蘊含火煞氣息的強弱,嶽博等人還是能感知到的。

    這是什麼玄兵利刃,居然每一支短矛似的巨箭,都有相當於火係地階上品符篆的威力!

    劍修營的反應也快,自然不會讓暴炎重鋒箭直接射到他們所立足的陣地,紛紛禦劍去攔截。

    暴炎重鋒箭設計是碰到衝撞就炸裂開來,三十支暴炎重鋒箭怎麼都穿不透吳族劍修營的封鎖,但劍箭相擊的下方,則是吳族前鋒梯隊的主陣地,就見主陣地上方,靈劍與暴炎重鋒箭相擊,瞬時候一團團衝擊烈焰從撞擊點猛然暴發出來,掀起來的氣浪,直接將誅魔戰車所凝聚的兩道防物巨盾衝碎,但還沒有完。

    憑空熊熊燃燒的烈焰,仿佛烈焰之海傾泄下來。

    誅魔戰車所凝聚的是局麵位置防禦更強的防禦盾,而非全範圍防禦靈罩,卻是沒有完全將三十支暴炎重鋒箭所釋出的焚天烈焰統統擋住,還是有大片的烈焰,落入前鋒梯隊陣形之中,頓時就引起一片混亂。

    陳海自然不會給敵軍喘息的機會,憋到此時都還沒有出手的劍修營,與咆哮著的玄陽重膛弩,一起往敵軍前鋒梯隊的前方席卷過去,以填補超級重膛弩填裝暴炎重鋒箭所留下的時間空白。

    在黑風島上,他鑄成三十具暴炎重膛弩,並專門訓練了一批弩手,將超級重膛弩發射暴炎重鋒箭的間隙,控製在一分鍾五發之內。

    當敵軍前鋒梯隊手忙腳亂抵擋住數百靈劍混同成千上萬支玄陽重鋒劍的暴射,三十枚暴炎重鋒箭再度從城牆後轟然射出。

    這次最終有三枚暴炎重鋒箭落在前鋒梯隊的後翼,下一刻,暴虐的焚天烈焰四下蔓延,亂軍之中頓時出現了三個十餘丈方圓的焦黑空洞,有數十將卒被燒得嗷嗷直叫,也有掙紮著死去。

    嶽博此時喉嚨發緊,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說不出來。

    從大戰開始到現在,也不過隻過了兩盞茶的時間,但就這兩盞茶的時間,讓他認識到什麼叫淩厲的攻勢。

    由於三枚暴炎重鋒箭,直接在前鋒梯子後翼炸開,不僅說能從另一個方向,對敵軍用法陣或道符凝聚的防禦罩有所衝擊外,更重要的是將四乘誅魔戰車直接掀翻掉。

    誅魔戰車所處位置一旦有大的錯漏,就沒有辦法組成四柱誅魔陣,四乘誅魔戰車被掀翻掉,嶽博看到由誅魔戰車所凝聚的兩張防禦巨盾,頓時也破碎了!

    這一刻,吳族私兵武官祭用數百張防禦道符所形成新的防禦網,則要承受住三百具玄陽重膛弩的轟射,幾乎每過一秒鍾都要損耗掉上百張防禦道符。

    而在如此暴烈的攻勢,敵軍前鋒梯隊想要再多推進數步,就難上加難了。

    嶽博這時候還是猶豫不決,他總覺得他們能支撐到最後。

    也難怪嶽博會有這樣的錯覺。

    他借來的是吳族的私兵,軍中基層武官都主要是吳氏一族的旁係嫡支子弟,哪個手裏沒有幾十張中低級的防禦道符積累著?

    即便眨眼間就要消耗上百張不同層次的防禦道符,嶽博也相信前鋒梯隊支持一炷香的工夫都沒有問題,嶽博就不相信這夥海盜如此狂轟濫射,能支撐一炷香的消耗!

    然而陳海將用事實證明嶽博今天是大錯特錯。!

    陳海在黑風島閉關期間,黑風軍儲備了一千餘萬發玄陽重鋒箭,即便沒有一絲的停歇,三百具玄陽重膛弩也能持續不斷的射上小半個時辰。

    唯有暴炎重鋒箭僅煉製一千二百餘支,要照一分鍾一百五十發的速度消耗下去,都隻能支撐一盞茶稍長些時間。

    “戰爭真是得不償失啊,”看到薑赫帶著麵甲走上城牆,陳立感慨的跟薑赫說道,“這些東西是我們在扶海島辟島而住、一年多的儲備,沒有想到隻夠數盞茶的消耗……”
ikller 發表於 2017-9-25 22:40
第八百零四章 罪證

    誰也沒有想到驟然間出現在蒼莽山深處的一座賊寨,會如此難啃,才短短一盞茶工夫,前鋒梯隊就傷亡慘重,不得不退回來重整陣形。

    “嶽公子,你之前到底是怎麼刺探敵情的,怎麼跟你說的相差這麼多,都死了這麼多人,這一仗我們還要怎麼打下去?”

    負責到前陣督戰的一名吳氏武將,退回來甕聲發牢騷道,

    “我們不能打亂掉他們的陣腳,那三百架玄陽重膛弩架在城牆上,重鋒箭密如蝗群封鎖過來,才這麼點時間,前鋒梯隊所備下的防禦道符就消耗掉七七八八,損喪兩千人手,再打下去,難道真要用普通將卒血肉之軀,能擋得住玄陽重鋒箭的攢射?”

    嶽博沒想到他會完全錯估黑風寨的實力,見吳族諸將都萌生退意,他也猶豫起來。他雖然想完成師尊的囑托,將靈胎聖藥給奪回來,但他在吳族畢竟隻是客人,即便是身為吳澄思的內侄,也不可能跟吳氏嫡支子弟的地位更高,要是吳族諸將決意撤兵,就不可能會聽他的勸阻。

    嶽博隻能勸眾人,莫不輕易就動退兵的念頭,或者可以在山口穩住陣腳,從廣元城緊急調攻城戰械以及一批重盾過來,或者情形就沒有剛才那麼糟糕了。

    這時候薑赫臉帶麵甲,也走上城頭。

    他過來路上,看到身受重傷後沒有來得及撤走而被抓進寨子裏的百餘吳氏子弟裏,其中有兩名明竅境好手,這時候正被黑風軍用鎖元針封住靈脈,然後五花大綁的捆結了一個結實重點關押起來,心知坐實吳族的罪名,就落在這兩人身上了。

    吳族在越陽、召泉等郡的偏遠山村,不知道屠殺了多少孕婦,才能收集到上千人胎邪藥,甚至還誤導西北柱國將軍府及諸郡以為是魔族小股精銳滲透入侵,這絕非一兩個人所能夠做的。

    薑赫也認同陳海的判斷,眼前這兩萬兵馬,很可能就是吳族派出去做出此等傷天害理的直接凶手,他們現在抓住上百戰俘應該能審訊出一些什麼東西來,隻是作為證據,卻未必能將吳氏致以死地,更不可能將吳澄思牽扯進來。

    畢竟吳澄思不可能直接跟明竅境的子弟吩咐此事。

    薑赫這時候也將十數裏外的嶽博等人臉上神色看得一清二楚,對陳海說道:“看來吳氏的人有些被打怕了啊,要是給他們守住山口,另調援兵過來,你這幾千人怕是不夠折騰的!要不,我來幫他們下一下決心?”

    “好!”陳海猜到薑赫想幹什麼,當即點頭同意道。

    薑赫直接將臉上的麵甲揭掉,昂然而出,凝立在半空中,衝著十數裏的嶽博揚聲喊道:“嶽博兄,你什麼時候到我崇國做客的,怎麼也不跟小弟我說上一聲,也好讓小弟我盡一下地主之誼啊?”

    薑赫雖然是薑氏嫡支,但是他到薑寅門下修行、成為真傳弟子後,不久就來到了魔獐嶺之中,是以聲名並不如何顯赫,最起碼嶽博並不認識他。

    然而吳氏的那幾位將領卻都認得薑赫是金劍修薑寅新收入門下修行的真傳弟子,這一刻又驚又疑。

    他們起初以為是一夥突然出現的海盜,從肖武山手裏將貨劫走,沒有想這夥海盜是如此的難啃,這時候再看到薑赫露麵,他們心頭瞬時被陰雲籠罩住。

    嶽博還沒來得及細問從黑風寨跳出來的這人是誰,他身後一名身穿黑麵戰甲的武將走上前,衝著薑赫怒吼道:“好你個薑赫,竟然敢勾結海盜,為非作歹。我說這一群海盜怎麼會有這麼多軍中利器玄陽重膛弩,原來都是你在背後資敵!今日我等就將你擒下,看看薑寅還要怎麼庇護你!”

    陳海聽這聲音耳熟得很,應該在什麼地方聽過,隻是一時想不起來。

    薑赫哈哈一笑,冷聲說道:“沒想到吳逸群你也參與這天誅惡事中來,竟然還要倒打一耙,想汙蔑我跟海盜勾結?你怕是打錯主意了吧!想想也不奇怪,之前屢屢傳訊說是魔族滲透進來、屠村滅寨,而且以召泉郡的血案最為慘烈、最為密集,現在想想,這背後要沒有你父親的配合,西北柱國將軍府、召泉郡牧府派出那麼多的人手,怎麼可能查不出一點蛛絲馬跡?現在千餘人胎物證在此,召泉、越陽等郡上百萬平民的屍骸未寒,而你吳氏子弟又被我俘虜百餘人,我倒要看看你們吳族,這次怎麼撇清自己……”

    陳海這才想起,眼前這麵甲遮臉的吳族武將,就是當初資助薑雨薇買下自己的吳逸群,而吳逸群又是萬仙山太上長老、西北柱國將軍府長史、吳族宗主吳澄思的真傳弟子。

    吳逸群眼瞳又驚又疑的看向嶽博以及其他吳族將領,誰能想到他們謀劃這麼周密的事情,竟然泄漏出風聲,誰能想到眼前的一切,竟然是薑赫跟這群海盜聯手給他們設下的陷阱?

    吳逸群看向嶽博的眼神也是極為複雜,心想要不是嶽博及其姑母嶽靈瓏唆使,師尊吳沐思也不至於會為一件道器,將吳氏拖入這樁麻煩之中。

    隻是道器太難煉製了、誘惑太大了,吳氏崛起來數千年,除了宗門所賜的道器,這些年想要煉製一件真正屬於吳族的道寶,卻屢屢不得成功。

    為了獲得一件道寶,不要說收集千餘靈胎了,甚至屠城滅國、發動戰爭都是在乎不惜的事情。

    隻是真正能替代去煉製天樞地元丹的靈胎,需要百裏挑一。

    為了聚集足夠多的靈胎,師尊吳澄思除了安排在軍中及各個郡府任職的嫡支子弟全力配合外,還從族中挑選五百絕對可信的精銳,冒充魔族,專挑偏僻的山村野寨下手——事後為掩藏痕跡,死在他們手裏差不多有上百萬的平民。

    吳逸群知道這事泄漏出去,會對吳族造成怎樣的打擊。

    當初挑選出來的五百精銳,實際就是現在進攻黑風寨兩萬私兵的武官。

    先如今被黑風寨俘虜上百人裏,就有七八人直接參與了此事,一旦真要讓薑赫將人押送到西北柱國將軍府或萬仙山,隨便用什麼搜魂的手段,事情都將敗露出來。

    吳逸群難以想卻到時候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他帶著人手,秘密運送靈胎跟嶽博交接,而不應該假借肖武山的手了!他們自以為借假肖武山之手轉移靈胎,能將最後一絲蛛絲馬跡掩藏,誰能想著肖武山會被薑赫跟眼前這夥海盜盯上了?

    吳逸群原本不想打,但現在不打不行,咬牙對身周的幾個將領說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不是他們死,就是吳族亡!曲岩穀之中,也就幾千賊兵,隻要我們能攻破賊寨,毀掉靈胎,或者將靈胎送出境,即便叫薑赫逃走,我們也能咬死是他勾結海盜、栽贓我吳氏!”

    在場的高級將領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當下也沒有什麼話說,也不需要嶽博勸說,三路兵馬再度發動起來,而且是一次性往黑風寨壓過去,想要一舉將黑風寨碾得粉碎,令薑赫都沒有逃跑的機會。

    嶽博、吳逸群他們要是知道陳海在黑風寨儲存了一千兩百萬枚玄陽重鋒箭,之前才消耗掉四分之一,或許就會做另一種選擇,或許會先逃回去找吳澄思商議彌補之計,但所剩一萬八千兵馬不計一切的、像狂潮一樣朝黑風寨撲過來之後,一切都遲了。

    玄陽重膛弩咆哮起來,金屬風暴席卷一切。

    超級重膛弩每一波射出三十支暴炎重鋒箭,不管吳氏子弟出不出手攔截,隻是或近或遠的化作一片片烈焰,往下方覆蓋過來。

    縱橫交錯的靈劍法寶,無數道符所化的劍氣刀芒、冰錐烈焰、一根根比戰矛還要鋒利的岩刺以及冰盾、水盾、靈盾、火盾,在戰場上激烈的碰撞著,天地元氣徹底攪亂起來。

    而陳立一切的底線,就是要守住重膛弩的陣地不被攻破,然後吸引吳族私兵不計傷亡的攻上來,利用重膛弩將吳族私兵密集而有效的射殺在城下。

    嶽博始終沒有親自殺到前陣去,但他在後陣施展術法神通也沒有歇力,隻是戰局已經不是一兩名道胎境強者躲在陣後施法就能逆轉的了。

    看著黑風寨前的戰場有如修羅地獄,嶽博將手中最後一枚地階道符祭出,一點爆裂的炎意掠過十數裏虛空再釋放出來,隨時化作一團十餘丈方圓的烈焰火海瞬間將黑風寨一小段城牆籠罩進去。

    靈蛟伏波大陣的靈罩雖然已經碎裂了多次,陣法師受反噬傷勢太重,已經不能凝聚成巨蛟禦敵。此時控製中樞陣器的朱自民還是拚盡最後一絲氣力,將靈蛟伏波大陣最後一點天地靈氣摧動起來,化作一麵巨盾,將那團烈焰封擋在城牆之外,接著他身子一歪,也就不醒人事了。

    嶽博的心也跌入到了穀底,此時他的靈海秘宮之中,早已經涓滴不剩一點靈元,就連道胎也由於過度榨取,萎靡不堪。

    看前方屍骸堆積成山,嶽博也是欲哭無淚,他自以為此戰必勝、必定大勝、必定勝得輕而易舉,誰能想到竟是這樣的慘淡下場!

    但他不甘心又能如何,此時隻能與吳逸群等人,在最後二三百人的簇擁下,往山外逃去。

    “要不要去追這些家夥!”赤軍躍躍欲試的問道。

    “哼,他們逃回去就能夠活命了?”陳海冷冷一哼,不讓赤軍帶人去追殺往山穀逃去嶽博、吳逸群等人,讓人將吳氏那些重傷、無力逃跑的將卒都當成活口證據關押起來。

    經曆如此殘酷的血戰,黑風寨城牆也是被打得一塌糊塗,整段整段的垮塌下來,死亡也差不多要有兩千人,重膛弩也被摧毀掉三分之二,所儲備的上千萬支玄陽重鋒箭,也都消耗差不多了。

    嶽博、吳逸郡逃出去,跟停留在外海的三艘戰船人馬彙合,黑風軍沒有足夠的重鋒箭、暴炎箭,想要將這三艘戰船的人馬留下來,可能還需要付出兩三千人的傷亡,那就得不償失了。

    渾身浴肉的薑赫走了過來,說道:“吳氏做下如此傷天害理之事,即便叫吳逸群、嶽博等人暫時逃脫,待我等將人證、物證送回宗門,又豈有他們的命在?”

    陳海點了點頭,戰事已了,此時精疲力盡的黑風軍也都恢複了不少體力,開始收拾戰場,陳海則引著薑赫、沙天河、楊隱回議事殿說話。

    這一戰整個黑風寨上下都精疲力竭,陳海也沒有招呼其他人來侍奉,就親自動手煮了壺靈茶。

    火苗舔舐|著紫砂小煮壺的地步,很快就有一絲絲熱氣從壺口處冒了出來。

    沙天河說道:“嶽氏、吳氏雖然逃跑的人不多,但是我們不能掉以輕心。要我說,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趕在吳氏再派援兵過來之前,將所有的人證、物證送到魔獐嶺,就不怕吳族還能翻案了……”

    “……”陳海搖了搖頭,說道,“吳逸群、嶽博涉及此案,說明吳澄思就是幕後指使人——要是吳澄思此時已經聞訊趕到,我們在大漠深處被他帶著人攔截住,將難以控製傷亡。”

    在黑風寨,陳海他們能憑借封禁級法陣,阻擋天位一二境絕世強者的強襲,但離開封禁級法陣的保護,一旦被吳澄思率領一群強者盯上,那就太被動了。

    “我親自去魔障嶺傳訊,讓三叔率兵馬過來取人證物證,吳澄思再膽大妄為,也不敢襲擊邊軍的精銳兵馬的!”薑赫說道。

    陳海心想唯有如此最妥當,當即讓沙天河、赤軍護送薑赫潛往魔獐嶺立即去見薑明傳。

    **********************

    三天後,薑明傳就親率兩萬精騎隨薑赫趕來曲岩穀會合。

    薑明傳一到,看到山穀所堆滿的屍骸,也顧不得心驚,就先去審問過三十多名知悉此事的俘虜。

    雖然這些人都咬緊牙不肯說,但這些俘虜裏那幾個辟靈境修為的吳氏弟子,在薑明傳道胎境後期的強者神魂壓迫下,根本支撐不住多久就精神崩潰,什麼都吐露出來。

    再進入封藏人胎邪藥的洞穴看到上百桶浸泡在藥液裏的物證,薑明傳都忍不住要仰天大笑起來,對薑赫和陳海道:“好,好,好,你們這次為我薑氏立下大功了!我說前些時日吳煦那老鬼怎麼整日惶惶不可終日的模樣,我看這盜取人胎之事,他多半也有莫大的牽連。要不是他通風報信,我魔獐嶺為抓住多起屠寨血案的幕後真凶多次設伏,怎麼可能一無所獲?不過此事茲體事大,我一個人也做不了主,薑寅老祖必有示下——我先將人證、物證取走,直接送回宗門,交諸宗議決此事,你們就在蒼莽山再委屈一段時間,到時候必有大功賞賜下來!”

    說完之後,他把目光轉向朱明巍、魏漢等人,罕見地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道:“不錯,不錯!”說完轉身上了一頭金毛狻猊,就帶著人馬押送人證、物證先回魔獐嶺而去了。

    朱明巍、魏漢等人連同陳海,此前都被薑明傳、薑涵列為逃卒追殺,但現在他們為薑氏打擊吳氏立下這樣的大功,之前的小事自然也就輕輕揭過了。

    直到目送薑明傳所部的身影都被遠處的沙丘遮住,陳海才與薑赫退回到寨子裏,總算是可以放心的歇一陣子了。

    “我三叔在魔獐嶺被吳煦掣肘的厲害,這次總算是能揚眉吐氣了,”薑赫感慨的說道,“而你立此大功,也要做好一些準備啊!”

    陳海微微一笑,他不能暴露玉虛神殿的秘密,那他不管立下多大的功勞,賞賜或許少不了,但萬仙山的真君大佬誰會將一個來曆不明的散修收入門下傳授不二法門?

    陳海倒也沒有指望太多,就想著薑氏要是能借這次事情,將吳氏在魔獐嶺軍中的勢力驅逐出去,隻要薑明傳、薑赫等人想有一番作為,一旦能重創占據天羅穀的魔族,他找機會回燕州,也未嚐不是一種好的選擇。

    想到這裏,董寧、蘇綾和寧嬋兒的倩影又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也不知道她們怎樣了……
ikller 發表於 2017-9-25 22:41
第八百零五章 回歸

    隨著一蓬大火的燃起,蒼莽山一戰的最後痕跡盡皆被消除個幹淨。

    兩千人的傷亡對此時的黑風軍來說,依舊算是慘亡慘重,但重創吳氏兩萬精銳私兵的驕人戰績,令諸多將卒的士氣旺盛。

    雖然在激烈的血戰中,吳族私兵所攜帶的玄兵戰甲、靈劍法寶以及作為製式配置的十二組誅魔戰車,損毀頗為嚴重,但依舊是極為可觀的收獲。

    畢竟被殲於曲岩穀的兩萬人,是吳族最精銳的私兵,即將是普通武卒所配備的,都是黃級以上的玄兵戰甲。

    要不是黑風軍這兩年儲備了上千萬支玄陽重鋒箭,根本不可能贏下這一仗。

    最終核算下來,稍加修複就能使用的黃級以上的玄兵靈劍法寶,計有三千餘件,戰甲近三千套,誅魔戰車六組,青狡馬以上的靈騎四千餘匹。

    其餘的損毀兵甲戰車,修複價值不大,都作為原材料收入庫房。

    這些私兵將卒所攜帶的丹藥,很多都是增益修為、改養根骨,不能直接增益氣血、回複法力,自然也就都成為黑風軍的戰利品,讓黑風軍之前捉襟見肘的丹藥儲備一下子就闊綽起來。

    接下來,陳立最緊要的一件事,就將匠師營的力量都動員起來,將六組近二十輛誅魔戰陣,統統加裝風焰動力匣,改造成重型的天機誅魔戰車。

    即便不將四柱誅魔陣考慮在內,這些軍中的製式誅魔戰車主體也都是用玄陽精銳鑄造,防禦強度不比黑風軍鑄造的重型天機戰車的車體稍弱。

    薑赫隻以為黑風軍鑄造天機戰械的技術,都來自薑雨薇手裏的那本天機殘卷,隻是沒有想到陳海在黑風軍推行天機戰械的決心跟力度,比北陵塞都要強。

    薑明傳這一走,就是兩個多月的時間不見蹤影,不過不時會派人到曲岩穀聯絡薑赫,通報最新的情況。

    薑明傳沒有直接返回魔獐嶺,而將人證、物證集中押存在北陵塞,然而放出風聲促使燕台關長史吳煦陣腳大亂。

    吳煦欲率部逃離魔獐嶺,但全部落入薑明傳設下的陷阱之中,是役,薑明傳以誅逃剿叛的名義,或擒或殺,殲滅吳氏之前在燕台關駐軍任耶路撒冷嫡支、旁係子弟共三千一百餘人,吳煦此戰道胎破碎、神魂破滅,僅剩一具空殼殘存世間。

    說起來還是薑明傳誅殺吳煦的心過於急切了一些,以致在薑寅、薑晉兩位薑氏老祖聯同餘蒼真君正式發難,在萬仙山以及西北域其他兩大宗門的百萬寒庶子弟胸中的怒火真正燃燒起來之前,吳氏就果斷將所有滯留在召泉等外郡的嫡支子弟,全部召回吳族的發源地蒙城山。

    吳澄思也直接從西北域柱國將軍府掛印而去;吳氏另一位真君級人物、同時也是萬仙山太上長老之一的吳澄遠,差不多同時離開萬仙山,回到蒙城山。

    之後,吳澄思、吳澄遠,將所謂“自溢身亡”的蘇靈瓏以及靈智被滅、形同白癡的吳逸群、蘇博等人,派人交到萬仙山處置。

    且不管整件事對萬仙山、對西北域諸郡的勢力格局到底會產生多深遠的影響,但整件事最終還是沒有將蓋子向世人揭露出來。

    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陳海、薑赫二人,在蒼莽山等了兩個月,拿到萬仙山高層對整件事的最終處理決定,薑赫不滿的發牢騷說道:

    “也不知道師尊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到這時候都不將盜胎案的蓋子都揭開蓋子,令吳氏竟得喘氣的機會?”

    陳海長歎一口氣,說道:“盜胎煉藥,天理難容,這與羅刹血魔又有什麼區別?不要說吳族做好叛亂的準備,而此事傳出去,也會直接動搖萬仙山在西北域與其他二宗三足鼎立的根基,雖然可惜,但薑寅真君為此妥協,大要也是迫不得已吧!”

    這是萬仙山十數真君級大佬共同的決定,已非陳海、薑赫兩人所能更改,二人在這裏隨意聊著,忽而一道數尺長的金光劃破長空,往黑風寨這邊飛來。

    薑赫臉色一喜,打出一道玄光,將那金光召回到手裏,卻是一枚三寸金色小劍。

    薑赫把神念往金劍中探去,笑了笑道:“朱明巍、魏漢他們的赫免詔書已經下來,但他們之後何去何從,師尊囑咐我帶陳真人你到萬華虛境走一趟再作商議,看來我以後要跟陳真人師兄弟相稱了。”

    陳海笑著應了一下,心想現如今吳氏必然要蟄伏一陣子,不會輕舉妄動,他暫時離開蒼莽山,短時間內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陳海將黑風寨交由沙天河、楊隱處理,又囑咐赤源好好看管好赤軍那個二貨,他也不帶什麼扈從,跟隨薑赫一起前往北陵塞,準備從那裏繞道燕台關,乘坐浮空巨舟去萬仙山。

    他們幾人輕便,很快就穿越了黑毛大漠,踏入了魔獐嶺的範圍之內。

    在路上,陳海時不時能看到有哨卡的殘桓斷壁掩映在山崖之上。

    薑赫皺著眉頭道:“魔族對於北陵塞的侵襲,一直都沒有停頓下來過,這些哨卡就是他們的傑作。這次除掉吳煦老賊之後,沒有了掣肘,總算是能有一番作為了。”

    陳海聽得出來,薑赫對於吳煦也頗有微詞,這也算是吳煦的取死之道。

    幾年不見,北陵塞又擴大了一倍不止,從外貌上看去,和城塞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感受著北陵塞的氣息,陳海心緒也是一陣起伏,也不知道左耳把龍鼎拿去後,現在恢複得怎麼樣了。

    隻是這一次實在太過倉促,他回北陵塞隻是客人,否則一定要想辦法進入地底靈穴見一見左耳。

    進了北陵塞城門,桓溫高興的迎了上來,他雖然視陳海跟他沒有什麼交情,但從此之後大家就同為一脈,自然也是熱情。

    天色已晚,補給燕台關的浮空巨舟要等到數日之後才會到魔獐嶺,是以他們也不需要太過著急,當晚陳海就和薑赫在北陵塞住下。

    薑赫還要梳理近幾個月來北陵塞的防備,陳海則住到之前他在北陵塞的院子潛修、凝練靈元。

    然而就在他設下外人禁入的禁製之時,左耳的聲音忽而鑽入了他腦海之中:“小子,這才幾年沒見,居然就成就道胎了已經,進境不慢啊。”

    話音未落,左耳就直接穿牆走了進來。

    陳海仔細打量著,隻見左耳的模樣雖然未變,但是相比起之前那黯淡的模樣,身形卻凝實了許多,龍鼎的功效果然神乎其神,居然能延續左耳即將走到盡頭的壽元,甚至還讓他的修為恢複許多。

    見著左耳,陳海笑了一下,盤膝坐在地上,一副憊懶的模樣道:“左師這些年收獲也不小,從你身上的氣息來看,怕是恢複天位境的實力了,隻是在這北陵塞之中你大模大樣的飄來飄去,也不怕被別人發現而來端倪。”

    左耳笑了笑道:“這北陵塞之中就那幾個小崽子,還能發現我的行蹤?你這次一消失幾年,看起來收獲不小啊。”

    陳海想起碧海勝境中的那枚定時|炸彈,將這幾年遠渡扶桑海所發生的種種事,一一說給左耳知曉,問道:“被困碧海勝境的秦川,左師可有印象?”

    “秦川……”左耳波瀾不驚的臉上頓時生動了起來,也為這個消息感到震驚不已,過了片晌,才冷哼一聲說道,“我還以為這老雜毛早被群仙門煉成人渣了呢,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

    左耳似乎沉溺於對往事的回憶中,定神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真是時也命也,想不到當初不可一世的幻雲真君秦川不但沒死,居然還被群仙門的渚碧老兒困在那大陣之中一萬餘年。不過,也幸虧如此,否則的話,當時要讓將心魔大法修煉到第八重境界、又掌幻魂塔的秦川還在,當年我們怕是要輸得更慘,連逃入血雲荒地的機會怕是都不會有。”

    看著左耳感慨的樣子,陳海心中微微一驚。

    這些年在星衡域,他道聽途說,也能想象流陽宮當年的輝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如此強悍的流陽宮一夜之間就四分五裂了?

    不過到這一步,陳立心想左耳也該將這萬年秘辛向他揭開了……
ikller 發表於 2017-9-25 22:41
第八百零六章 往事

    隨著天色漸漸泛青,北陵塞又重新熱鬧了起來。嫋嫋的炊煙,重新開始運作的礦脈,和叮當亂響的煉器作坊,構成了繁忙而有序的早晨。

    此時左耳早已經隱去,重新回到靈脈之中繼續修養,隻剩下陳海對於流陽宮的命運感歎不已。

    大約在十萬年前,流陽宮不過是掙紮在羅刹血魔威脅下、在萬仙山附近極力謀求生存的一家三流宗門。

    一次組織弟子進入一個陌生的小型天域探險的,流陽宮在那天域的深處最深處,發現一座上古流傳下來的道府遺址,從中獲得大量的傳承真法及法寶。

    其中就有星衡域迄今為止唯一一件出世、超越尋常道器的存在龍鼎。

    雖然當時流陽宮的掌教真人商秋陽也不過是天位二境的存在,根本沒有能力去祭煉龍鼎,但流陽宮還是很快掌握真龍涎息的秘密,很快就成為星衡域屈指可數的煉丹宗門,整體實力飛速增加起來。

    然而等星衡域的其他勢力知道龍鼎的存在時,此時的流陽宮已經成為龐然大物,甚至在深受羅刹血魔威脅崇、越等州,開辟形成新的人族國度流陽帝國,也是今日崇國、越國以及天南國的前身。

    流陽宗的宗主商秋陽以及所在宗族商氏一支,自然也就成了流陽帝國的皇族,也是人族抵禦羅刹血魔從北域南侵的中流砥柱。

    流陽帝國在墜星海的東岸與魔族展開曠日持久的血戰,數萬年以來都將魔族壓製在天呈山以北,難以南侵。

    一萬年前,聖皇商秋陽已經邁入暮年,在準備禪讓皇位之時,當時的太子商缺想要確定自己能真正繼承皇位的威名,決意率部北征魔族。

    那一次,流陽宮也是最大限度的征調本宗的精英戰力,左耳、龍帝蒼禹等八十餘位天位境存在,攜龍鼎、玉虛神殿等鎮國重器率三百萬精銳戰卒、無數的玄兵戰械從天呈山防線出兵參與北征,意圖一舉踏平魔族聯軍當時的老巢玄陽穀。

    卻不想這一次魔族聯軍出乎意料的強大,大軍出師不利,被迫放棄之前的作戰計劃,隻能一路退到天羅穀。

    就後續的作戰計劃,太子商缺想以自身為餌,在天羅穀吸引魔族兵馬主力,然後從流陽帝國各地調集更強大的兵力,過來圍殲魔族主力,徹底的解決星衡域滋息繁衍數十萬年以來的生存危機。

    畢竟當時的流陽帝國境內,共有四百多天位境強者,聖皇商秋陽雖然已經蓑弱下來,但畢竟是星衡域屈指可數的天位九境的存在。

    倘若商缺的計劃能成,是能真正重創魔族,將人族的棲息往北擴張到玄陰穀甚至更往北的,就能將羅刹魔族徹底壓製在玄陽穀以北的寒原絕域之中。

    誰能想到流陽宮五脈之一的玄元上殿,會突然勾結內賊外敵一起謀反叛亂,聖皇商秋陽遇刺而死,皇族商氏在帝京及各郡的上千萬子弟悉數被誅,自然更沒有什麼援兵趕到天羅穀來增援太子商缺、左耳、蒼禹他們。

    而當時不要說天呈山了,從天羅穀、魔獐嶺往南到萬仙山的數萬裏沃土,統統落入魔族之中。

    太子商缺率三百萬精銳,陷入魔族的重重包圍之中,見等不到一支援兵過來,不得不用龍鼎——聖皇商秋陽的嫡傳弟子龍帝蒼禹,擁有真龍血脈,即便是天位中三境的修為,也已經能勉強祭用龍鼎——強行提前打開九千年才會開啟一次的通往血雲荒地的天域通道,將殘部全部轉移到血雲荒地之中。

    隻是很可惜,他們在血雲荒地沒有能休生養息多少年,血雲荒地與星衡域的天域通道就再次開啟,在天羅穀籌劃上百年的魔族大軍,數以億萬計的殺入血雲荒地。

    血雲荒地那一仗打得天崩地滅,太子商缺戰死,龍鼎與守護靈獸龍帝蒼禹,從破開的空間玄壁,被打入無盡混沌之中,三百萬精銳戰卒死傷怠盡,最終僅有左耳三名天位真君帶著二三十道胎境悍將支撐到最後。

    不過魔族這一仗也是元氣大傷,最終不得不在天域通道受大戰影響而提前關閉之前,退出血雲荒地。

    那一場大戰,也有少量的羅刹血魔進入燕州,釀造燕州的第一次血魔大劫。

    就當時而言,燕州人族的文明發展極其落後,左耳三位天位真君雖然無法進入燕州,但還是讓其他殘存弟子在天域通道關閉之前,進入燕州創立道禪院,傳承玄修文明。

    至於玄元上殿為何叛亂,以及玄元上殿勾結哪些勢力叛亂,由於叛亂發生時,左耳他們被數以億計的魔兵魔將圍困在天羅穀,也隻能從俘捉的魔將那裏知道一些零星的細節,還不知道全部。

    不過一萬年前,秦川乃玄元上殿最耀眼的存在,也是當前玄宗上殿宗主、流陽宗太上長老秦世民的嫡子,在搞清楚當年流陽宮之變的真相之前,絕不能讓秦川活著走出碧海勝境。

    雖然左耳曾是星衡域最為耀眼的天位上三境的存在,但此時就算擁有龍鼎,以龍涎真息滋養命元,能延伸幾千年壽元已經是相當了得了,已經不可能恢複當初的巔峰修為。

    一旦讓秦川從碧海勝境逃出來,就算此時的玄元上殿已經不再是秦世民掌控,左耳也不是秦川的對手。

    不過,秦川既然被庚陽金雷陣鎮壓了一萬年都隻能搞些小手腳,隻要是庚陽金雷陣仍然在運轉、不出什麼大亂子,就不懼怕他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畢竟,庚陽金雷陣在天地防護大陣裏,屬於第四品的存在,壓製住一個秦川還是不在問題的。

    當然,想要徹底解決碧海勝境之中的危機,也並非沒有其他辦法。

    陳海當日在碧海勝境之中,秦川的心魔大法都不能破開陳海的道心,說明他在一萬年的羈押之中,在大陣的鎮壓下,他所能施展的心魔惑神大法,也就第三、第四重境界的樣子。

    左耳有六陽定心符的煉製之法,便能抵擋住秦川的心魔惑神大法,隻需要陳海能煉製一千枚六陽定心符,派一千精銳進入碧海勝境助墨翟守陣,就不怕秦川還能翻出什麼波浪來。

    聽左耳說得如此輕鬆,陳海就想直翻白眼,一千枚天階中品的六陽定心符,他要是籌備到驢年馬月?

    陳海心想這事也不急於一時。

    左耳雖然在北陵塞內來去自如,但是若是到了萬仙山,說不得就會露了行藏,所以陳海這次前去萬仙山,左耳並不跟隨。

    關於道胎之後的修煉功法玉虛神殿就有,但需要陳海進入玉虛神殿第二層自行去取,左耳不肯私自傳授,氣得陳海都沒有急著將天樞地元丹送給他。

    時間太倉促,陳海此時還不具備闖玉虛神殿第二層、拿到流陽宗真正傳承,為了防止薑赫、桓溫他們起疑心,陳海在和左耳聊完之後,就起身出了靜室。

    北陵塞之中陳海也並非全部陌生,此時還是有不少北陵山莊的弟子還繼續在北陵塞中從軍,他們大都記得陳海這個跟隨了薑雨薇一段時間的門客,看到陳海都是親熱的打招呼。

    過了幾天,陳海就薑赫一起,輕車簡從往燕台關而去,在那裏,他們將搭乘浮空巨舟,趕往萬仙山參見真君薑寅……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