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明星] 相聲大師 作者:唐四方(已完成)

 
Babcorn 2017-2-1 10:16:5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7 432705
Babcorn 發表於 2017-6-3 19:17
第642章 李鬼見李逵

     尷尬啊,沒見過這麼尷尬的,管洪臉都臊紅了,話都說不出來了。那瘦瘦的愣頭青也是如此,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似得,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何向東只是臉上帶著笑容,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

    剛剛愣頭青說的那個迎門包袱是何向東的,何向東基本上每場演出都會說這個包袱的,這都已經變成是他個人專屬的了,都打上他的個人標籤了。

    自從何向東走紅之後,他們也經常聽他的相聲,也想起來這人就是他們當年在四方茶館裡面比試的那個對手了。

    當年一別之後,誰能想到這人現在居然會紅成這個樣子,真是世事難料啊。愣頭青他們也挺興奮的,說何向東是目前最當紅的相聲演員也不為過。

    而他們當年還跟何向東幹過仗,這說出去多有面子啊。他們倒是一點都不妒忌何向東,因為完全妒忌不上啊,這都不是一層面上的,何向東一場商演票房過百萬的,他們說一場相聲到自己手上才幾塊錢,這能比嗎?

    既然完全沒有可比性,妒忌也就不存在了,妒忌只發生在差距不大的雙方身上,像他們這樣的雲泥之別,沒有妒忌,只有崇拜。

    何向東跟他們一樣都是民間藝人出身,人家現在取得了這麼大成績,這豈不說他們未來也有可能如此,這是一件多麼振奮人心的事啊。

    所以在他們說相聲的時候,愣頭青就非常喜歡用一些何向東的包袱,也會拿何向東抓哏砸掛,樂在其中,今天一開場他們也是一樣,愣頭青隨手就抓了一個何向東的迎門包袱,本來是他們是打算用這個包袱逗悶子的。

    結果好傢伙,人家正主兒就坐在下面。

    這就好尷尬了。

    李鬼撞見李逵了,完了完了,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最怕何向東的突然到訪啊。

    相聲演員拿人找包袱砸掛,也是有講究的,不是說誰都可以。這個對象必定得是同行,不能是外人,尤其不能是觀眾。

    因為怕惹人家不高興,你說拿人找包袱,有些人是開不起這個玩笑的,這就容易引起糾紛了,所以行規就出來了。

    但是同行就沒關係了,不是說你拿人家開玩笑人家就一點不介意,只是你沒有資格去介意罷了,你吃的就是這碗飯,你應的就是這個差事,你掙得就是這份錢,所以你就得遭這個罪,這是職業要求,跟工地扛活曬太陽是一個道理。

    不過這裡面也有細分,就是找包袱的對象一般是自己認識的親近的人,見都沒見過,聊都沒聊過的,你突然拿人家找包袱,這就有點不像話了。

    所以這愣頭青還有管洪尷尬就尷尬在這裡了,平時何向東不在的時候,他們還是說的挺歡的,這回人來了,他們卻啞火了。

    那尷尬勁兒就別提了。

    何向東只是嘴角噙著笑意,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也不說話。

    還是胖子回過神的快,不管台下坐著的是誰,但是既然上了台,就不能讓自己死在台上,要死也得去台下死去。

    胖子管洪拉了愣頭青一把:「你行了吧,這都別人的東西,別瞎用啊。」

    愣頭青都快哭了,委屈道:「我也不想用啊。」

    管洪張嘴就是一句:「那還誰逼你了啊?」

    愣頭青看著何向東,眼淚水都快下來了:「我也不知道人家正主兒就在這兒啊,我都快嚇尿了。」

    管洪都接不下去了。

    坐著的這些老大爺也有些疑惑,紛紛對視,腦子一下子沒轉過彎來。要不怎麼說還是年輕人腦子快了,那坐在一邊的年輕小夥計一下子就把目光注視在剛剛來的那個人身上了。

    用疑惑和思索的目光看著新來這人,從來人胖乎乎臉上來回看到第四遍的時候,他才猛然驚醒。

    「哎喲哦豁。」小夥計蹭的一下子就站起來了,眼珠子瞪著何向東就不放開了。

    那些大爺們也紛紛責怪呢:「幹什麼,瞎叫什麼,被開水燙著了還是怎麼著了?」

    小夥計壓根沒理他們,他看著何向東都傻了眼了,這是明星啊,哎喲呵,可了不得了,茶館來明星了。

    何向東對著台上倆人笑著喊道:「沒事,大膽說吧,我們這兒還給了錢的呢,這算花錢請你說了。」

    大爺們紛紛扭頭看何向東,這回終於有人認出來了:「喲,這不說相聲的那何向東嘛。」

    「喲,您怎麼在這兒呢。」

    「哎喲呵,我還每晚都聽您相聲呢,居然沒認出您來。」

    何向東也是仰頭在笑,他從來沒把自己當成明星看過,出門也就大大方方出門了,弄什麼口罩,帶什麼墨鏡啊,到了茶館他也就點了一壺高沫,和大家一起聽相聲了。

    委實何向東紅的時間太短了,好些人都沒反應過來呢,這裡就有好幾位大爺愛聽何向東的相聲,可是何向東坐在他們身邊,他們愣是沒認出來。

    何向東也很和煦地笑笑,對著眾人說道:「哎,謝謝,謝謝您諸位,多捧了多捧了,咱們先好好聽相聲好嗎?待會兒咱們再聊啊。」

    畢竟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就算是看見明星了,他們也不會像小年輕那麼激動,頂多多看兩眼就是了。

    茶館夥計可是個小年輕,這年頭手機還沒法拍照呢,他也沒照相機,不能和何向東合影留念。於是,他就趕緊去櫃檯那邊拿了張紙,請何向東簽了個名,何向東還特地問了小夥計的名字,還給他寫了一句小贈言,小夥計幸福地快要暈過去了。

    他對何向東的回報就是各種瓜果點心伺候,知道何向東喜歡喝高沫,他還特地包了一小包花茶的高沫送給何向東,說是他請的,何向東哈哈一笑也就道謝收下了。

    台下挺歡樂的,台上那幫小子可都沒怎麼見過世面,台下一下子坐了這麼一位大高手,他們全都緊張起來了,尤其是那瘦瘦的愣頭青,因為前面用何向東包袱被抓個正著,這會兒心裡都羞臊的不行了,所以他的相聲說的是雲裡霧裡的,何向東都替他心累。
Babcorn 發表於 2017-6-3 19:17
第643章 我要你

     管洪的捧哏水平不錯,而且這人經得住場面,那小愣頭青已經慌了神了,可他卻還是一副鎮定的模樣,依然捧得非常出色。

    這也何向東對他的滿意多加了幾分,相聲演員在台上會遇到無數情況,如果容易被台下影響,那這相聲就沒法說了。

    何向東到現在都還記得他們這個相聲班子的名字,叫光逗不樂相聲隊,這名字是有夠衰的。當初都還有六七個人呢,現在就只剩下三個了。

    瞧著這三個年輕人在台上說相聲,何向東心中也有感慨,現在相聲這碗飯是真不好吃啊,他們也就是週末過來當個業餘愛好罷了,靠這個吃飯是不行的。

    不過這三個人也就只有管洪能瞧,其他兩人的水平是真的不夠,一看就知道是沒有正經學過的,沒有個明白人給他們好好規整過。

    何向東把目光再度落在管洪那個龐大的身影之上,面露思索。

    ……

    相聲總算是說完了,那些大爺們也紛紛起鬨說讓何向東上去說一段,茶館小夥計也是一臉期待的樣子。

    四方茶館就是因為和向文社合作,所以現在生意才會這麼紅火的,茶館行當這些老闆們都誇邱武宇好眼光呢。

    如果萬一何向東把向文社分社開到這家茶館來,那到時候……小夥計已經浮想聯翩了,可是看看眼前稀稀落落坐著的幾個大爺,他又嘆了一口氣,鬧心啊。

    何向東還是沒有答應大爺們的請求,這是別人的場子,人家演員都在這兒呢,自己上台說相聲算是怎麼回事,這屬於砸窯,在行內是大忌。

    非得是人家來請你幫忙演出了,這叫幫場,你過去了是給人家站腳助威幫忙去了,這是可以的,也是美德。

    演出結束之後,那邊那三人都挺不好意思的,尤其是那愣頭青,一個勁兒尷尬地笑著。

    何向東看著管洪,笑了一聲,說道:「這都快中午了,要不咱一起吃個飯?」

    愣頭青搶著道:「好呀,吃飯好呀,你想吃點啥?」

    何向東笑著說:「我都行啊,就在旁邊找一小館子,隨便吃點就行,鹵煮啊或者炸醬麵都可以。」

    管洪抿抿嘴,對愣頭青說道:「小高,你和方方去老季火鍋排隊等位子吧,我跟何老師說幾句話。」

    愣頭青不愧是愣頭青,這都好幾年過去了,這小子還是一副傻乎乎的樣子,他當時就說道:「說什麼話啊,怎麼還不能讓我們知道啊?」

    管洪一把就把這愣小子推開了,沒好氣罵道:「一邊玩去。」

    愣頭青還鬱悶不已呢,自己都沒法聽他們的私密談話了,這幫人裡面的另一個叫方方的人就穩重多了,知道他們有事情要談,就拉著愣頭青走開了。

    何向東和管洪就在茶館裡面找了一個角落靠窗的位置,這裡安靜,夥計重新上了茶,何向東讓他來了壺高的,高的就是好的的意思,這是經常泡茶館的人才懂的規矩。

    管洪就坐在何向東對面,這人太胖了,他往下一坐,椅子就沒影了,被他龐大的身軀給擋住了,看起來就像是這人在練習扎馬步似得,扎的那叫一個穩當啊。

    何向東饒有興趣看了好久,就是他手上沒照相機啊,這要是拍下來,一定超有意思。

    管洪發現自己現在住在面對何向東的時候竟有些侷促,又發現對方老是盯著自己看,他便更加緊張了起來,心頭都微微有些慌亂了。

    畢竟他對面坐著的就是現在最當紅的相聲演員啊,而且這人身上還有那麼多的傳奇色彩,這怎麼能讓他不緊張呢。

    何向東倒是也沒說話,等夥計把茶壺端上來,他先給管洪倒了杯茶水,送過去說:「來,喝茶。」

    管洪趕忙用雙手去接,嘴裡連聲說道:「哎,謝謝謝謝。」

    「嗯。」何向東應了一聲,也給自己倒了起來。

    管洪看著何向東倒茶的動作,嘴裡發問:「額,何老師,您今天是特地過來的吧?」

    何向東沒抬頭,就說:「對,我就特地過來看看你們。」

    管洪非常客氣道:「哎,您多批評。」

    何向東把茶壺放好了,笑著說道:「你甭客氣,沒什麼批評不批評的,咱倆是同輩人,你要不介意我長你幾歲呢,你叫一聲師哥就行。」

    管洪微笑道:「何師哥……」

    何向東笑著點點頭:「嗯,你這邊說相聲怎麼樣啊?」

    管洪有些不好意思:「還能怎麼樣啊,就您瞧得這樣唄,反正也不掙錢,就當一個業餘愛好唄。」

    何向東道:「那你們還能堅持這麼些年,挺好。」

    管洪道:「就是喜歡,反正我們都有工作,也不指著這個吃飯,就週末放假來說說。」

    何向東聽著管洪在說話,又用手試了試茶杯的水溫,發現還是燙的厲害,遂放棄,他道:「說相聲就得能掙錢才行,掙不了錢的相聲可長久不了。」

    管洪神色有些黯然:「理兒是這個理兒,但是現在行業不景氣,說相聲能賺錢的可真不多,北京城好幾家相聲園子,也就您的向文社掙得厲害。」

    說到這裡,管洪心裡頭有些犯膩味,當初何向東還邀請過他呢,讓他自己留在向文社一起搭班演出,可是那時候他們這幫毛頭小子實在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等真正出來了,他們才發現要靠說相聲掙錢太難了,到外面隨便翻幾個垃圾桶,撿點破爛掙得都比他們多啊,他們說這玩意兒還不夠丟人錢的。

    夢想和現實是兩回事,一旦夢想換不了錢,嘲笑就會隨之而來,他們相聲隊就有好些人經受不住家人朋友各種嘲諷,才退了回家的,能一路堅持下來的也就他們三個人而已。

    何向東主動把話題引了過來:「向文社現在是還行,但是缺陷也很明顯,就是缺人啊,缺那種能真正上台演出的人,明年我們就要開分社了,現在演員都找不齊呢。」

    這話一出,管洪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何向東看著管洪的胖臉,溫和笑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到我們向文社來說相聲啊?」

    管洪胖臉上露出了驚訝和驚喜之色,現在的向文社可是塊搶手的餑餑啊。現在就向文社能賺錢,而且福利也好,前景也好,這個時候加入向文社是最好的時機。

    因為現在人少,資源多,何向東作為班主也願意捧下面的人,現在向文社在的那幾位演員在北京都已經很有名氣了。

    這可是最好的時候啊,不然等向文社壯大之後,他們就沒那麼容易出頭了。所以現在好多相聲演員都想加入向文社,其中就不乏許多前輩高手。

    剛前幾天愣頭青還說想去向文社試試看呢,說不定能去裡面說相聲,結果他一句話沒說完,就被管洪一腳踹開了,向文社現在那麼紅,那麼多人搶著進去,哪會輪到你這個毛頭小子。

    那話現在都還在耳朵邊上縈繞呢,結果好傢伙,這才過了幾天啊,人家居然主動找上門來了,那些前輩高人也沒這個待遇吧?

    管洪真的是驚喜莫名了,肥胖的臉上神色變換的厲害。

    何向東只是笑盈盈看著他。

    管洪眼珠子都放光了,道:「哎呀,哎呀,我這……我這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我得把這好消息告訴小高他們去。」

    何向東趕緊伸手壓了壓,說道:「我就要你一個。」

    管洪瞬時笑容凝固在臉上,愣在當場。
Babcorn 發表於 2017-6-6 10:36
第六百四十一章 情利難兩相全

    人的一聲會面臨無數選擇,大到人生大事,小到雞毛蒜皮,人每天都要做選擇,哪怕是晚上睡覺都會選擇先閉左眼還是先閉右眼,不過,大部分人都是一起閉的。

    選擇有輕鬆的也有艱難的,最艱難的選擇無非就是名利和情義之間的選擇,這種選擇無分對錯,但會讓人痛苦,無論選擇了什麼。

    現在的管洪就陷入了這中抉擇之中,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向文社的潛力,只要在這時候加入進去,那成名立腕就指日可待了,屆時,名利雙收就都不算什麼了。

    說相聲為了什麼,混娛樂圈為了什麼,除了僅有的那幾個餓著肚子也愛藝術的傢伙之外,其他人不都是為了名利麼。

    人活一世,難逃名利啊。這幾人能在不賺錢的情況還能堅持說相聲這麼多年,可以證明他們是真的喜歡這個,現在又有向文社這個好平台,又能有名利,又能好好說相聲,這是一件多麼好的事情啊。

    向文社就是給了他們一個把愛好變成職業的機會,真心喜歡這行的人是希望能靠著這個吃飯的,是希望能變成自己職業的。

    管洪也很清楚,只要他加入了向文社他就可以不用去動物園上班了,在園子裡面說相聲可忙了,可沒時間再去動物園坐班了,而且掙得也更多,更關鍵是能好好說相聲。

    我愛說相聲,又能靠著說相聲賺錢吃飯,這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啊。

    可是自己要是走了,自己這兩位兄弟要怎麼辦?他們該如何自處,當初相聲隊成立的時候有八個人呢,現在就剩他們仨了,然後現在他這個隊長也要走了,就這樣拋棄了他們,這樣真的好嗎?

    管洪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

    何向東也沒有出聲干擾,就是用手試了試杯子溫度,唔,剛剛好,他端起茶杯不慌不忙地啜飲著,眼睛看著窗外景色,愜意自在。

    好半晌之後,管洪說話了,何向東扭頭看他,發現這人眼睛裡面都有血絲了。

    管洪盯著何向東的眼睛,嘶啞著嗓子說道:「真的就只能有我一個嗎?」

    還不等何向東回話,他自己就道:「是了,是了,他們本來就說的不怎麼樣,你看不上也是正常的。可是這也不怪他們,他們都沒拜過師父,都沒有正經學過,就我沒事教他們一點,他們的本事能好嗎?」

    「不怪他們,怪我,都是我沒能耐,可他們是真的都喜歡相聲啊。這麼多年了,他們被無數人嘲笑過,家裡人朋友們,都在嘲諷地叫他們相聲藝術家,還問他們能掙多少錢,他們到現在女朋友都沒找一個。」

    「就是這樣他們都堅持了這麼多年,如果不是真喜歡相聲又怎麼會這樣做呢,何師哥,這情感您應該是很理解的……」

    何向東放下茶杯,點點頭:「我當然懂,既然這麼喜歡相聲,那就都去吧。」

    「啊?」這回愣住的反倒是管洪了,他前面嘚吧嘚那麼半天,就打算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為自己那兩位兄弟爭取一下的,雖說他心裡並不抱半點希望,但試都不試就放棄,這總歸是說不過去的。

    可是他這都還沒到正題,他連一半話都沒說完呢,連請求都沒提,結果人家就這麼幹脆答應了,哎喲臥槽,你要不要這麼好說話?

    何向東卻是笑了:「行了,向文社就是個說相聲的地方,只要是真的喜歡說相聲,愛相聲的都可以來,本事不行可以學,要是連熱愛的態度都沒有,那就沒得治了。」

    「那兩人呢,水平確實一般,也沒人好好給他們規整過。這樣吧,先到我們那邊去,跟著我師叔範文泉好好學,從頭學,跟我的那些徒弟一樣。」

    「好好。」管洪忙不迭點頭,範文泉這可是大角兒啊,有這樣的人物教導那兩個傻小子,這是他們的造化。

    範文泉現在主管向文社的相聲教育,何向東的那些徒弟全都是跟著他在學,當然何向東這個師父也是沒有放鬆過教育的,只要有空他肯定也是會抓的。

    不過他現在太忙了,到處忙到處跑,老范現在基本上是已經不上台了,就管教學了。剛前不久何向東給他買了套房,他還不肯要呢,非要何向東這個錢拿出來建一個相聲研習班,他都準備要開學校了。

    相聲研習班的事情,何向東答應下來了,打算年後再弄,房子依舊是給了範文泉了,現在就把這兩個年輕人交給範文泉拾掇去吧,也算是他給研習班添磚加瓦了。

    何向東對管洪繼續道:「醜話我說在前頭啊,他們的水平要是沒到程度,我可是不會讓他們上場的,這一點你最好跟他們說清楚。」

    管洪滿口答應道:「這您放心,這是一定的。」

    何向東道:「我們行內的規矩你也懂,學藝期間,是沒有收入的,但是我們管飯,等到哪一天他能上場了,那再另外算錢。」

    管洪回道:「好,我們反正現在說相聲也不掙錢,說的錢都還不夠一頓午飯呢,這都是虧本的,去向文社是學本事去了,哪能談錢。」

    何向東點點頭:「嗯,那就好,反正你跟他們說一聲,要是想去我就等你們,你自己也考慮考慮吧。」

    管洪真心實意道:「嗯,好,謝謝謝謝。」

    何向東擺擺手:「不用道謝,願意好好說相聲比什麼都強,自古情利難兩相全,那時候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都會讓人膩歪,所以這決定還是不做的好。」

    ……

    管洪這邊的結果自然是明顯的,他們都願意去向文社,何向東也放心了不少,至少為分社弄來了一個好演員。

    搞定這邊的事情之後,天津商演的門票也開始出售了,畢竟向文社在天津的影響力還是有限的,這票並沒有太好賣,可不像是在北京那麼紅火。

    但時日一長,這兩千張票還是給賣完了,何向東也鬆了口氣,票房沒問題,這商演也就成功了大半了。

    可是就連何向東自己都沒想到在天津這場商演居然會險象環生到那樣一個地步。
Babcorn 發表於 2017-6-6 10:36
第六百四十二章 變故

    在天津的商演定在了05年的元旦,這也是新的一年的第一場演出,現在向文社的演員還很少,一要商演了,園子裡面的演出就進行不下去了,只能停業幾天。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現在向文社崛起的時間太短,底蘊還很薄,想來再過些年應該就會好上許多了。

    商演有很多事情要忙,何向東和向文社的行政團隊還有環天傳媒的工作人員在天津忙好多天了,園子裡面其他觀眾都在北京,畢竟人手不夠啊,那邊還要演出呢。

    現在向文社的相聲太紅火了,根本忙不過來啊,演員們在元旦前一天晚上都還在北京演出呢,等到元旦當天早上他們會坐著大巴車過來的,這車子是環天傳媒包的,演出方是要管演員吃住行的。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何向東也到了芳蘭劇場裡面瞧了一下環境,發現都沒什麼問題,他也就放心多了,現在也就等明天演出了。

    這一場演出的同樣有無數行內行外人士關注著,現在誰都無法否認向文社在北京的受歡迎程度,以及何向東在北京城的名氣。

    可是出了北京,向文社的相聲能值多少銀子,能有多少名氣,他們在外省能不能打響招牌,這還是一個未知數,好多人都在看著這場演出呢。

    包括天津城的一眾相聲同行,他們也想看看這何向東到底有什麼能耐,也想看看這個在新時代打算在天津打響名氣的相聲演員。

    天津說相聲的多,聽相聲的也多。許多天津人都是聽著相聲長起來的,他們的嘴可挑了,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滿足的了的。

    不過看向文社這樣子,這場演出應該還是成功的,畢竟票都賣出去了嘛。

    何向東在北京的幾個有宿怨的傢伙,這一次倒是沒出手,他們也沉寂好久了,向文社好些人都認為他們已經偃旗息鼓了,天下太平了。

    只有何向東心中仍有疑慮,人性這種東西是經不起考驗,也經不起推敲的,除非向文社強大到無可戰勝,否則各方面的攻擊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何向東心中仍有危機感。

    2005年1月1日,清晨,何向東起床,拉開窗簾,看著窗外灰茫茫一片,何向東皺了皺眉頭,嘴裡嘀咕了一句:「怎麼這麼大的霧啊?」

    其實這不是霧,而是霾,只是這年頭對霾都沒有個概念,都統一稱作是霧。這時候還是剛剛顯露雛形,再過幾年它就要開始造妖了,只是誰都沒有認識到它的危害,這裡面就包括何向東。

    何向東也沒管那麼多,清晨起來,他先練了一通早功,練功不可一日而費也,藝人行有句話叫做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同行知道,三天不練觀眾知道,那時候就萬事休矣了。

    練完早功之後,何向東在大福來吃了早飯,要了一個雞蛋果子,又要了一個嘎巴菜,小時候的何向東可饞嘎巴菜了,現在長大了,口味還是沒變,嘎巴菜就得吃大福來的,就這裡正宗。

    吃完早飯都九點鐘了,何向東跟田佳妮通了個電話,知道他們剛上車,現在就準備上高速出發了,大概11點多就能到了。

    晚上演出是7點半,到了之後吃個飯再稍微休息一下,然後下午再熟悉一下場子,就備著晚上演出了,何向東留的時間很寬裕,所有事情他都想著呢。

    他早飯過後就去芳蘭劇場看著他們佈置舞台了,藝福班的苟啟福也派來了兩個小徒弟來幫忙了,天笑堂四個老少爺們全都來幫忙了,何向東心中還是非常感慨的,這才是藝界同行啊,同行們可不都是像蔡國強劉衛東那樣的貨色。

    「何老師,這花盆放哪兒啊?」蔡生意手上抱著一大盆綠色植物在問何向東。

    何向東跟他說:「放在下場門那裡就行了,這是老講究了,下場門得有生氣。」

    「好嘞。」蔡生意抱著花盆就過去了。

    天笑堂另外一個年輕人叫蘇生德,蘇生德和蔡生意是是師兄弟,也正好是一場買賣,蘇生德長得就沒有蔡生意那麼憨厚了,這人長相就很機靈,瘦瘦的一副壞壞的樣子,不過人是蠻好的。

    蘇生德過來問何向東:「何老師,摺扇醒木之類的都齊了,你看其他的樂器要不要備一點?」

    何向東回道:「備著一副就好了,我們演員過來也會帶著傢伙過來的。」

    蘇生德點點頭道:「嗯,那好,我先去看著他們裝台啊。」

    何向東忙道:「好嘞好嘞,辛苦了辛苦了,明兒的飯局一定得來啊。」

    蘇生德笑道:「您客氣,那我們指定是得去的。哈哈,那我先忙去了哈。」

    「哎,好。」

    蘇生德這邊剛走,客人又來了,兩位老者,是天笑堂裡面的兩位前輩,正好也是蘇生德和蔡生意兩人的師父,更巧的是這兩位老前輩是親師兄弟,也是一場買賣。

    童文聲笑眯眯對何向東說:「喲,何老師,忙著呢。」

    何向東趕忙擺手:「別鬧,童先生您這可寒磣人啊。」

    郭文強笑道:「向東啊,你別理他,我師哥就愛瞎逗。」

    何向東也非常客氣道:「您客氣,童先生踩呼我是我的榮幸呢,一般人可沒這個臉兒。」

    童文聲立馬接茬道:「你看看,我就說吧,他指定得樂意的不行了。」

    郭文強仰頭一笑,看了看正在忙著的蔡生意一眼,對何向東道:「向東啊,我們兩人的徒弟你覺得怎麼樣啊?」

    何向東道:「挺好的,人很熱情,肯幫忙,人性好,是個值得交朋友的人。」

    郭文強卻道:「我是問你他們的相聲說的怎麼樣?你前天晚上不是去聽了一場了嘛。」

    何向東豎了豎大拇哥:「是吃這碗飯的。」

    童文聲大笑道:「哈哈,這就是最高評價了。」

    郭文強也很滿意地點點頭:「是啊,他們倆人是不錯,就是沒有好平台啊,不然他們……」

    此時何向東電話來了,何向東對郭文強歉意一笑,郭文強微笑以示無妨,何向東接了電話,聽了一句臉色就變了,驚愕道:「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7-6-6 10:36
第六百四十三章 霧都孤兒


    「堵在高速上了?」何向東聲調都高了三分。

    童文聲和郭文強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發現對方眼中的驚詫還有濃濃的擔憂之色。

    田佳妮在電話裡的聲音顯得很焦急:「是啊,堵上了,都堵了一個多小時了,一點都沒挪動,前面什麼都看不清。」

    何向東趕忙問道:「怎麼會這麼堵呢,發生什麼了?」

    田佳妮道:「大霧啊,剛從向文社出發的時候霧氣就有點重,剛開出來就多了,然後上了高速沒跑幾步路就給堵著了,再然後就是大霧就吹過來了,這該死的霧,太陽出來了都散不開,真是見了鬼了。」

    何向東抬手看了一眼手錶,10點40了,如果一切正常的話,這時候都快出高速了,可他們現在還堵在高速入口不遠。

    何向東知道高速就是一條直行路,只能直行不能後退,現在前後都堵得這麼厲害,就算回頭往北京城跑都不可能了。

    何向東也是見慣了場面的人,瞬間便冷靜了下來,他還寬慰田佳妮:「沒事,咱們的節目在晚上七點半,還有時間,先不急,你先安撫大家的情緒,先等等看,霧氣總會散的。」

    「嗯,好,這裡一切有我。」

    何向東微微一笑:「好,有你在,我放心的。」

    掛了電話之後,何向東眉間也籠上了一絲憂慮。

    童文聲瞧了一眼,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何向東擠出笑容,對童文聲說道:「沒事,高速上有點堵,車子堵在路上了。」

    郭文強寬慰道:「哦,那沒事,不過是開的慢些罷了,北京和天津離的也不遠,要不了多久就能到的。」

    何向東點點頭,對兩人說道:「要不您二位先到後台歇一會兒,那個小張,帶兩位老先生去後台,多拿點水果什麼的,再把我帶來的那好茶沏上。」

    郭文強趕緊攔他:「哎哎,別忙活了,你這邊都還忙著呢,不用招呼我們,我們也不跟你客氣,我們就逛逛看看,想吃什麼水果就自己動手拿好吧?」

    何向東歉意一笑:「好,招待不周招待不周,確實這邊有點忙。」

    童文聲大大咧咧應道:「嗨,你忙你的,不要緊的,不用管我們。你要有什麼用得上我們的,儘管說話。」

    「好。」

    童文聲和郭文強兩位老爺子知道何向東還要忙,也就沒有多打擾他了,兩人背著手就在四處走走看看了,相聲商演,這可難得啊,晚上一定要看看這是一副什麼樣的盛況。

    郭文強走前還看了何向東一眼,還有些欲言又止,但還是搖搖頭,背著手逛了起來。

    何向東邁步走到了窗邊,眉頭皺了起來,窗外的霧氣還是濃的散不開,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多霧,真是奇了怪了,太陽都瞧不真切了,太陽出來了,這霧氣怎麼還不散呢。

    高速上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通行,何向東有些煩心,要是坐火車來就沒這麼多事兒了,當時又想著坐大巴車舒服一點,又是自己包的車,能直接送到劇場裡面來,坐火車下車還要另外坐車過來,麻煩。

    可是現在卻更加麻煩了。

    不過現在也沒有時間去後悔了,趕緊處理正事才要緊,演員堵在高速上的這件事情何向東也只告訴了自己這邊還有環天傳媒的幾個高層,其他人他都沒說,主要是害怕引起恐慌。

    正中午十二點過後,這時候應該是太陽發出的光芒最強盛的時候,地面上的溫度也要到一天中溫度的高峰期了。

    可是今天卻是見了鬼了,太陽就像是被人用帳子圍起來似得,完全不頂用啊,這霧氣還真是奇了怪了,難道這不是霧氣而是蚊帳?

    不信邪的何向東還伸手摸了摸,結果什麼都沒有,看看這灰濛蒙的天,何向東心中好一頓鬱悶。

    何向東又和田佳妮通了一次電話,發現他們還是堵在原處,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真是見了鬼了。

    現在都大中午了,他們飯都沒的吃,水都還沒得喝,交警部門那邊也展開了緊急預案了,可這是老天爺的力量啊,凡人能做的很有限,交警頂多給兩個面包加瓶礦泉水就不錯了,能給點熱水泡方便麵就已經是很優待了。

    中午的時候,何向東就只是很簡單地扒了兩口飯,現在向文社的演員都沒過來,他可沒心思吃飯,這要是等到晚上都沒人來,那該怎麼辦啊?

    難不成整場商演就變成自己一個人的獨角戲啊?還說跑到天津來打響名氣,到時候都要臭名遠播了。

    中午過後,劇場的裝台也裝好了,剩下的就是一些邊邊角角的檢查工作了,本來這個時間段就是演員們小憩一下的時間,可是見鬼的,現在所有人都堵在高速上。

    何向東在後台找了張椅子,閉著眼睛養了養神,不管怎麼說他才是園子裡的頂樑柱,假如最壞的情況發生,演員們真的今晚上都來不了了,那就要全靠他了。

    等到下午兩點鐘過後,劇場後台也來了幾位熟悉的前輩看看他們,也送來了花籃這些東西,表示祝賀和歡迎。

    何向東也擠著笑臉應對了一下,大家都是行內人,都知道他們後台要忙演出,前輩們也沒多待,稍坐一會兒就回去了,只是約定了晚上會來看演出的。

    下午三點半,將近四點鐘了,何向東心中警鐘大作了,冬天天黑的特別快,現在外面就已經沒有多少光亮了,難不成今晚真的要自己唱獨角戲?

    如果他們真的來不了,自己一定要找幫手才行啊,相聲大會就沒誰是一個人演一整場的,這不像話啊。

    終於,田佳妮那邊傳來了好消息了,高速上是動不了了,但是他們在這些離高速口子不遠的人,可以下車走回到收費站那邊等車。

    田佳妮已經帶著人下車在車流縫隙之間跑動了,何向東趕緊叫了一輛車過去接人了,然後讓人買火車票,走火車,這是最安全的了。

    喬宇也趕緊安排車子去天津火車站接人了,而現在天已經全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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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四章 內憂外患

    傍晚六點,劇場開始放人入場,觀眾開始排隊檢票,天津城的相聲演員也來了不少了,少馬爺更是親自到場捧場,常家人常四爺也帶著人過來了。

    在外面少馬爺和常四爺撞了個滿臉,常四爺笑道:「喲,少馬也來了?」

    少馬爺笑道:「那可不,過來瞧瞧,你不是也來了嘛。」

    常四爺道:「是啊,難得相聲界有人能成功辦商演,我們總歸是要來瞧瞧的,這麼好的晚輩,我們是應該捧一下的。哎,你去過後台了嗎?」

    少馬爺搖頭:「沒呢,他們都在忙,我這時候過去幹嘛,就別給人家添亂了,咱們呀,就好好聽相聲就行了,等他們演完了,咱再過去瞧瞧。」

    常四爺道:「嗯,好呀,到時候咱一起去。」

    「嗯,好啊。哎,到咱了。」

    苟啟福就在少馬爺和常四爺身後,見著兩人進去了之後,他掃了周邊一眼,他也沒想到少馬爺和常四爺居然這麼捧何向東,而且瞧這兩位說話的樣子,何向東和這二位好像早有故交啊。

    苟啟福搖搖頭,他反正是派了徒弟過來幫忙了,而且也跟何向東介紹過在天津說相聲的經驗,於情於理,他都已經做的很到位了,沒人能挑的出他的理兒來。

    因為他對何向東和向文社也是充滿善意,所以會是如此,可是那些人卻是想著看何向東的熱鬧啊,苟啟福往後看了一眼,眉間有憂色。

    天津當地的媒體也來了,北京城裡的一些媒體也來了,還有一些全國性的大媒體也來了,就連天津電視台都沒有缺席。

    媒體本來還想去後台採訪一下何向東和向文社的演員們的,可是何向東連門都沒讓他們進,這怎麼進啊?向文社現在就他一個光桿司令,還採訪個屁啊,都不夠丟人錢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都已經臨近上場了,何向東心中反倒是沉靜下來了,他從來都是一個場上性選手,越是演出,狀態越好。

    現在向文社的演員們已經上火車了,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趕得及演出,7點半的演出,何向東掐了一下時間,覺得有點懸。

    他們大約七點鐘能到火車站,但是火車也容易晚點,這年頭又沒高鐵,都是坐的慢火車,這種火車還裝貨的,一個站點卸貨裝貨多停了一會兒太正常了。

    再說就算他們準點到了,從火車站到劇場還有段路呢,半個小時趕到夠嗆,而且今天這種大霧的天氣路上車子肯定也開不快,總而言之,形勢不容樂觀啊。

    「何老師,您向文社的演員還沒來嗎?」蘇生德來問了。

    何向東抬頭看他,搖頭道:「沒有。」

    「哎呀,這都快要開場了,這可怎麼辦啊?」他倒是急的不行了。

    何向東看了一眼時間,7點15分,再有十五分鐘就開場了,何向東手機關機入袋,要上場就要專心演出,不能被外界的事情幹擾到自己的狀態,要對得起觀眾的票錢,這是藝德。

    何向東也沒心情再打電話問他們到哪兒了,無非是在路上罷了,能趕得及總歸是趕得及的,來不及的話也就只能自己撐著了。

    何向東給自己換上了衣服,用手攏了攏袖子,在身上彈打了幾下,好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蘇生德都替他著急,這人是真不急啊,這都火燒眉毛了,他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裡整理衣服,你要不要這麼淡定啊。

    整理完衣服的何向東剛走出後台化妝間,就發現喬宇在和芳蘭劇場的經理周國慶在談判。

    喬宇頭上都見汗了:「不是,周經理啊,你就當幫幫忙啊,我們演員已經快到劇場了,就差那麼一點點,您推遲一點開場好嗎?」

    周國慶卻是滿臉不悅:「我做劇場也好些年了,就沒見過你們這樣的,這都要開場了,演員居然就只來了一位,哪有這樣的。」

    喬宇急著解釋道:「我們演員一大早就出發了,可是誰知道今天居然天降大霧啊,他們被堵在高速七個小時啊,我們也沒辦法啊,您就算幫幫忙吧。」

    周國慶搖頭道:「沒有這個理兒的,推遲個三五分鐘好說,你要是遲個二十分鐘半個小時的,那怎麼辦?怎麼跟觀眾解釋,是說你們演員沒來,還是說我們劇場設施發生故障?」

    喬宇默然。

    ……

    後台熱鬧,前台熱鬧氣息一點不少,因為這裡也發生事故了,還有三五分鐘就要開場了,現場觀眾席上居然還是坐了頂多一半人,外面已經沒觀眾再進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向文社的票都賣完了?怎麼會沒人來?向文社不是號稱從來不送票的嗎?難道全場這麼一半人都不要那張價值好幾百的門票了?

    同行來聽相聲是不用門票的,這是行規,直接在門口抱拳說一聲辛苦就好了,進來之後找一個角落坐一下就好了,他們是不算在票房裡面的,也不算在贈票裡面的。

    可是現在就算加上相聲同行,現場頂多也就是坐了一半人而已啊,所以答案只有一個,向文社在票房上做文章了,而且做了好大好大的文章。

    現場可是來了不少記者了,這些記者可聽北京的同行說了,何向東可以算是他們這行的吉祥物了,只要沾上他就肯定有大新聞。

    你看,又應驗了,向文社的門票就是妥妥的大新聞啊,火爆京城的向文社居然造假票房,哈哈,這新聞夠可以的。

    觀眾們倒是沒有特別的感覺,人少一點還好一點,他們等會兒上廁所還方便呢。

    同行們瞧瞧現場情況,眼神中已經帶上了很明顯的輕蔑之色了。這就是火爆京城的向文社?這就是被媒體吹捧為拯救相聲的向文社?這就是相聲的未來?

    簡直就是狗屁。

    這就是一個造假票房的貨色罷了。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他們能在天津商演作假,就也能在北京商演造假,還說這是曲藝界唯一一個做商演能不賠錢的團體,呵呵,作假都做成這個樣子了,還能賠錢嗎?

    那些媒體拿了他們多少好處了,替他們這麼吹捧?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向文社,譁眾取寵的小丑罷了。

    當時就有好些位來看演出的同行冷哼一聲,輕蔑一笑,起身就走了,他們感覺看這種欺世盜名的團隊的演出,對他們來說是一種羞辱。

    觀眾席上,少馬爺和常四爺對視一眼,都瞧見對方眼中的疑惑了,可是眼前這怪事就讓他們有些不解了。

    童文聲和郭文強兩位老爺子也互相看了一眼,兩人皆眉頭緊鎖,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台下的同行還來了一對人,霍明德和郭俊強,這兩人坐在座位上有些不自在。眼睛看著台上,神色尷尬,總覺得身上有了許多不自然的壓力。

    後台,何向東大步走了過來,走到喬宇身邊,對周國慶說道:「好了,不用說了,周經理你到時候就開場吧。」

    「好。」周國慶應了一聲,沒多說什麼就走了。

    何向東有難處,劇場也有難處,推遲開場你跟觀眾怎麼解釋,是說向文社的問題還是說劇場有問題啊?這沒法弄,誰也不願意自己名譽受損。

    「何老師,馬上要開場了,這怎麼辦啊?」蘇生德焦急問道。

    此時,後台來人了:「師哥,我把咱們師父接過來了,他們在前面坐下了,我來後台看看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

    何向東扭頭看向來人蔡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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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五章 懵逼救場

    何向東從走到旁邊去,在衣架上拿了一件大褂朝著蔡生意就扔了過去,蔡生意手忙腳亂接住了,有些不明所以。

    下午的時候他們倆的師父來這邊參觀了一下,他就送兩位老爺子回去了,一直到吃了晚飯才過來看演出的。

    他是知道向文社演員被堵在高速上了,但他以為也就堵一會兒,下午怎麼著也該到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現在都開場了居然一個人都沒來。

    他師哥蘇生德是下午一直在這邊幫忙的,所以是清楚的,但蔡生意不知道啊,包括外面坐著的那麼多同行,誰也不知道後台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故了。

    「啊?」蔡生意接著大褂的時候還有點莫名其妙的。

    何向東快聲道:「趕緊換上,跟我上台。」

    「哈?」蔡生意沒反應過來。

    待得反應過來,當時就傻眼了:「啊?」

    他師哥蘇生德也傻眼了,這哪有臨場抓壯丁的啊?

    何向東催促道:「趕緊換上沒時間解釋了,趕緊跟我上台。」

    蔡生意整個人都是懵逼的,他急忙道:「不是,這幹嘛呀,什麼上台,我上什麼台啊?」

    何向東道:「我們演員現在一個都沒到,你先跟我上台幫我頂一段時間,時間往半個小時走。」

    蔡生意這回是徹底傻眼了:「啊?還堵著呢,不是,可也不能我上啊,我不會啊。」

    何向東道:「沒什麼不會的,相聲你還不會說的嗎?」

    蔡生意急忙擺手:「我也不知道你們要說什麼啊,再說我們從來也沒搭檔過,連活兒都沒對過,這萬一演砸了怎麼辦?我可擔不起這責任。」

    何向東寬慰道:「沒事,砸不了,現在我也沒地方找人去了,你就幫我這一把吧。」

    蔡生意看看何向東,又看著自己師哥,神色遲疑。

    蘇生德也勸道:「救場如救火,師弟你就上吧,現在何老師他也找不到別人幫忙,再說別的人他也不一定放心,他能找你,說明信得過你,上場吧,都是老江湖了,不用怕演砸。」

    何向東也道:「就算演砸了,責任在我不在你,放心。」

    話已至此,再不答應就說不過去了,蔡生意咬了咬牙,便道:「好吧,那就上吧,我給您量活兒。」

    蔡生意趕緊把衣服套了上去,兩人邊走邊說,何向東問道:「探親家聽過嗎?」

    《探親家》是何向東寫的段子,也是向文社的一個名段兒,以前也演出過,這次拿到天津舞台上演出的段子,何向東是重新修正過的,算是一個新的相聲了。

    蔡生意點點頭道:「有聽過,但不熟。」

    何向東道:「沒事,聽過就成,我給你說一下入活兒和底是什麼?」

    十秒鐘後,兩人上場。蔡生意眼淚都快出來了,他上輩子都沒這麼說過相聲啊,向文社的探親家他也就聽過一兩次啊,怎麼著這麼就上了。

    而且這搭檔他還沒見過幾面呢,這就上場了,更關鍵是活兒都沒對過呢,就對了十秒鐘時間,連入活兒和底都是匆忙說了一聲,這也太刺激了吧。

    何向東是向文社的角兒,能賣票的才是角兒,他才是票房號召力,所以現在發生事故了,也有他才能穩得住場面,因為觀眾都是衝著他來的。

    他之所以選擇蔡生意而沒有選擇蘇生德,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因為蔡生意是捧哏的,而蘇生德是逗哏的。

    蔡生意是第一次和何向東搭檔,他肯定捧的不會特別好的,但是何向東沒有辦法,他自己是捧逗俱佳,他的捧哏功夫並不比薛果差。

    如果讓蘇生德去逗哏,他給人家捧哏,這在藝術上沒有什麼好挑剔的,要挑也是挑蘇生德的毛病,但觀眾那關是過不去的,人家觀眾買票就是為了看何向東,結果你給人家當捧哏去了,這不行。

    三分逗七分捧,這是針對相聲藝術本身而言的,但就觀眾來說,他們當然希望自己喜歡的角兒能多說一點呢,當然希望自己喜歡的角兒唱主角了。

    所以何向東和蔡生意上場了,蘇生德看著兩人的背影,深深吐了口氣,也跟了上去。

    主持人在前方報幕,何向東一手輕輕提著自己的大褂前袍,另一隻手放在腰間,目光沉沉,心裡也在盤算著,這一場說完了,如果他們還沒到自己就再上場說一個單口,一個單口能說一個小時。

    如果他們要是還沒到,自己就再唱一個,太平歌詞也行,長的成本大套的太平歌詞他能唱半宿呢,不行唱個竹板書也行,也不知道蘇生德和蔡生意這兩人板打的怎麼樣。

    先前在後台他還瞧見大鼓和三弦了,也不知道是誰放在那裡的,上場唱個大鼓也行。不然去掉大鼓,帶著三弦和板兒上去,唱個北京小曲也可以。

    反正自己會的多,總能等到他們過來的。一切做好最壞的打算,把時間儘量往寬裕裡算,算到他們走路都能走到的份上。

    主持人報幕結束,下場,大燈打開,演員出場。

    後台,蘇生德心都懸起來了,他不禁也苦笑一聲,他這個沒上場的都這樣了,那自己那個臨場被抓包的師弟豈不是更崩潰?

    蘇生德也暗淬了自己一聲,臉有些泛紅,不就是商演嗎?至於讓自己這老江湖緊張嗎?左右看了看,還好沒人發現自己的窘迫樣子。

    喬宇摸摸鼻子,見著何向東上場了,他又摸出來手機來,再次打電話確認演員到哪兒了。

    芳蘭劇場的經理周國慶看看上場的何向東,搖了搖頭,一言不發。

    再說回蔡生意,沒上場的蘇生德都這麼緊張了,他這個上了場的又怎麼討的了好呢。

    蔡生意現在汗都下來了,這可是商演啊,一場票房好幾十萬的商演啊,台下密密麻麻坐著好幾千觀眾,還有那麼多同行前輩都來了,連少馬爺這些高人都來了,自己怎麼能不緊張啊。

    若是平時準備好了,那倒是也還好,可是現在這樣不是要命嗎?蔡生意閉著眼睛跟上刑場似得往台上走,待到中間,他愣住了,怎麼才這麼點人?

    何向東也有些發怔,眼光掃視了觀眾席上一眼,居然只坐了一半人,怎麼回事?

    「噫……」觀眾見著何向東了,開始起鬨叫好。「噫」是相聲裡面獨特的叫好聲,有叫好的意思也有起鬨的味道,這裡的觀眾都是天津人,天津人哪裡能不懂這個啊,再說何向東還經常在他的相聲裡面普及這個知識點呢。

    可是在這叫好聲中,卻也有不和諧聲音傳來,舞台左側有人大聲喊了一聲:「騰。」

    另一側有人大聲喊了一聲:「塌。」

    何向東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6-6 10:37
第六百四十六章 果蔬市場一哥

    中國的傳統藝術,包括曲藝戲曲都形成發展很多年了,也經歷過很多時代,在這漫長的過程中,這個行當也衍生出來許多規矩和風俗習慣。

    有針對演員的,也有針對觀眾的,還有針對場地的,就像賣藝人的場地設置只能是南北走向,不能是東西走向,因為東西向是白虎向,主兇殺,這種劇場容易出問題,沒有藝人肯待的。

    當然了,這就屬於封建迷信了,但是人家就在乎這個,就有這個規矩,包括藝人到外地賣藝去,晚上要住在賓館,最後一間房是沒人肯住的,免費的都不行。

    這都是老講究了,這是屬於規矩的一種,藝人行內的某些風俗不是人為強行規定的,更多意義上是約定俗成,自然而然形成的。

    就像剛剛何向東聽見台上有人喊「騰」和「踏」,這兩個音的意思是叫倒好,也叫喝倒彩。

    相聲藝人是不怕觀眾起鬨的,不管台下是喊「噫」還是喊「籲」,他們都不會害怕,你越喊說不定人家越興奮呢。

    但是騰踏兩個音卻是對演員能力的否定,這種喝倒彩一般是演員在演出中出現重大錯誤的時候,觀眾才會喊的,這是在往下哄人呢。

    比如某位角兒在台上唱戲,唱錯了一句,台下有老戲迷一耳朵就聽出來了,當時就喊了一聲「騰」,又喊了一聲「踏」,那角兒臉都得白了。

    演砸了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是被觀眾看出來了,但是最最可怕是人家不止聽出來了,還給你抖出來,這才是最丟人的。

    何向東跟蔡生意這兩人還是剛出場呢,一句話都沒說呢,台底下就有人在喊騰踏了,這就屬於不懂瞎喊的,但也很埋汰人。

    何向東目光掃視了一眼,不知道是誰在搗亂,但是他也沒說什麼,面上依舊掛著笑容,他和蔡生意給觀眾鞠了一躬。

    起身後,蔡生意非常緊張地看著何向東,精神非常集中,不敢有一絲懈怠。

    何向東的狀態反倒是放鬆了許多,看著觀眾呵呵一笑:「人來的不少啊,刨去空座都坐滿了。」

    「噫。」天津觀眾也知道何向東的尿性了,一聽這話立馬就起鬨,只是他們見著出來的只有何向東而沒有薛果,這讓他們覺得有些遺憾。

    台下,少馬爺滿臉微笑,說道:「角兒做開場啊?」

    常四爺也應道:「是啊,他這角兒第一個就跑出來了,哎,他那搭檔哪兒去了?還有那量活兒的我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啊?」

    少馬爺搖搖頭,繼續看演出。

    童文聲和郭文強兩位老爺子這回算是徹底傻眼了,那貨怎麼上去了,你不是說去後台幫忙嗎?怎麼幫到台上去了?

    什麼鬼啊?

    不是自己看錯了吧?

    兩位老爺子揉了揉眼,再仔細一瞧,哎喲,臥槽,還真是你。

    苟啟福是認識蔡生意的,天津相聲界攏共才多大啊,他們又都在民間說相聲,這哪裡有不認識的道理啊。

    見著蔡生意上場,他還是滿心疑惑的,這年輕人怎麼上場了,難道是何向東想捧他?

    扭頭看看坐在一旁的童文聲和郭文強,好嘛,這兩位老爺子比他還吃驚。

    連做師父的都不知道,那肯定就不是捧了,蔡生意可是天笑堂的人,沒理由他上場了,這兩位老前輩會不知道的。

    何向東這個角兒怎麼也第一個跑出來了,難道後台出事了?想到這裡,苟啟福眉頭突突地跳,總不會真的讓自己猜中了吧,他是越想越狐疑啊,眼睛在何向東臉上來回掃視了好幾個來回,想了想又拿出了手機給自己的小舅子周國慶發了個短信。

    台上,相聲表演在進行著。

    何向東看看現場觀眾,暫時把心頭疑惑給壓下去了,不管來了多少人,哪怕只有一個那也不能影響演出,依然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現給觀眾,這是藝德。

    何向東道:「這是我們向文社第一次到天津來做商演。」

    蔡生意馬上捧道:「嗯,對。」

    何向東道:「為了這次演出啊,我們準備了很多,從節目到演員,我們都花了非常多的力氣。」

    蔡生意說道:「這是應該的。」

    何向東轉過身子,看見蔡生意腦門上都見汗了,他露出一絲笑意,指了指蔡生意,對觀眾說:「為了更加貼合咱們觀眾的口味,所以啊,我還特地給大夥兒找了個天津的相聲演員。」

    蔡生意扭過身子對著觀眾,笑容可掬:「哎,是我。」

    何向東朗聲介紹道:「天津城紅橋區果蔬批發市場一哥,蔡生意,蔡老闆,大家掌聲歡迎。」

    觀眾掌聲立馬就起來了,伴隨一起的還有笑聲。

    蔡生意立馬就急了:「誒,我是相聲演員,怎麼蔬菜批發了。」

    何向東道:「說相聲只是你的副業,您主業是批發市場的一哥。」

    蔡生意道:「還一哥,那一姐是誰啊?您別胡說了,我呀,就是一說相聲的。」

    何向東急忙搖頭道:「不能,您不叫蔡生意嘛,做菜生意的啊,買菜賣菜,菜老闆,這跟豬肉趙,菜刀張是一個意思。」

    台下好多同行心裡都有數了,這就開始捧人了,都說說相聲不是做生意,而是做熟意,得讓觀眾熟悉你,知道你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特點,觀眾熟悉你了,你這相聲也就好說了。

    何向東就是用這種調侃的方式來讓觀眾記住蔡生意,一看到蔡生意觀眾就會想到這個梗,果蔬市場一哥,蔡生意。

    以現在的何向東的知名度和影響力,他可以說是一句千金啊,隨著這段相聲的傳播,蔡生意的名號會越來越響的,這對他走紅的助力太大了。

    蔡生意擺了擺手,心中還有點羞澀和竊喜。

    何向東接著往下說:「蔡老闆是我們天津的優秀相聲演員。」

    蔡生意忙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

    何向東道:「那麼為什麼我們蔡老闆相聲說的這麼好呢?」

    「嗯?」蔡生意應了一聲。

    何向東解釋道:「因為他家有賢妻。」

    蔡生意應了一聲:「賢內助。」

    何向東擦了擦嘴:「哎呀,就那嫂子,你們都不知道人多好,哎呀……」

    蔡生意都懵了,這葷口張嘴就來啊,而且這還是商演呢,得虧他反應快,當時就一把拍下何向東的手:「幹嘛呀你,您這是饞了是怎麼著啊?」

    「噫……」觀眾紛紛發出嫌棄的噓聲。

    蔡生意還覺著不解恨:「你要是饞人家媳婦,你就可著薛果一人家的媳婦饞去,他們家大方,別惦記我們家的。」

    「哈哈哈……」全場大笑。

    何向東也在笑,你小子總算是放鬆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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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七章 力捧蔡生意

    蔡生意終歸還是有水平也經歷過許多實戰的演員,經過最初的不適應和緊張之後,現在他的狀態就已經恢復正常了,捧哏的功力也顯現出來了。

    何向東心頭也就放鬆了許多,不緊張就好,相聲演員上台說相聲就是要放鬆,國外喜劇界有一句話叫做「再沒有比過火更能扼殺笑聲的了」,緊張就是過火的一種,越是刻意觀眾越是難笑,就是要輕鬆自在才行,等你相聲修煉到聊天就是相聲的境界的時候,那時候你的水平就是一代名家了。

    何向東衝著蔡生意連連擺手:「不敢不敢,我不是這種人。」

    「哦,呵呵……」蔡生意冷笑兩聲。

    何向東討好道:「跟您沒法比,我一外來和尚在本地吃不開,您在本地可是號人物。」

    上台前,他們也沒對過活兒,也沒本子,蔡生意也不知道何向東要說什麼,所以他只能是慎著一點往下捧,說實話,他還從來沒這樣說過相聲,這感覺真的是太刺激了。

    蔡生意也擺了擺手,說道:「稱不上,就是一普通人。」

    何向東卻道:「不能,你在天津地界上的名氣我在北京都聽見了,您還有人物字號呢。」

    蔡生意微微有些訝異:「嚯,是嘛,那您給說說。」

    何向東朗聲而道:「您是恨天無把恨地無環,代管天津及周邊各縣的真正大英雄,紅橋區果蔬市場一哥蔡生意。」

    蔡生意都驚呆了,脫口而出道:「什麼玩意兒?」

    「哈哈哈……」

    「噫……」

    觀眾又是笑又是起鬨,現場氣氛十分活躍,委實這名號太有意思了。

    站在舞台下面拍照的記者們也被樂的連照相機都拿不穩了,來的大部分都是天津當地的媒體,向文社是北京來的,現在演出的時候多了一個天津演員上台,他們想不報導都難。

    而看這些人的樣子,這個老長老長的名號他們是不會放過的,這樣一來,蔡生意這名氣可就要打響許多了。

    童文聲和郭文強兩位老爺子臉上也滿是笑意,童文聲讚道:「這小何是真不錯啊,這可大大捧了小蔡一把了。」

    「是啊。」郭文強感慨地點點頭,看著何向東的眼神充滿了欣賞之色,心中的那個決定也下的更重了。

    在場坐著的同行們心中滋味萬千,豔羨者有之、妒忌者有之、欣賞者亦有之。

    台上的蔡生意則更加竊喜了。

    何向東就沒有那麼多在意的了,在現在向文社出了狀況的情況下,蔡生意還肯上場,這可是幫了他的大忙了,作為回報,何向東肯定是要捧他的,有恩不報可不行。

    何向東看了一眼蔡生意讚道:「您是大英雄。」

    蔡生意道:「別別,您可別胡說了。」

    何向東道:「沒有,不過話說過來,我得感謝您。」

    蔡生意疑惑道:「哦?」

    何向東解釋道:「您對我有幫場之恩吶,您看您還上到台上來幫襯著我們說相聲。」

    蔡生意客氣道:「這是應該的,這是同行情誼,幫幫場不算什麼的。」

    何向東點點頭,輕聲嘀咕道:「要是北京那些同行跟你一樣就好了。」

    這話一出,全場觀眾又是大笑,何向東在北京那點破事,都已經傳到天津來了,天津觀眾也是知道這事兒的。

    少馬爺聽了也是苦笑搖頭,何向東說的話他是感觸很深的,別看他們馬家好像在相聲界有幾分名氣,但那都是虛的,他和他父親馬三爺可沒少挨同行暗算。

    台上蔡生意也是一聲苦笑,沒有回話。

    何向東自己把話頭找尋回來了:「您是真好。」

    蔡生意捧道:「您客氣,這是應該的。」

    何向東道:「要是我有一天當了皇上,我……我就……我就封你做我的大太子。」

    「噗。」觀眾笑噴出來。

    蔡生意則是傻了眼了:「啊?我成您兒子了啊?」

    何向東寬慰道:「你是大兒子。」

    蔡生意不滿道:「那也不成啊,那我也是兒子啊。」

    何向東道:「等朕死了之後,這江山就是你的了。」

    蔡生意張嘴就是一句:「那你什麼時候死啊?」

    「哎?」

    觀眾樂了。

    這就是蔡生意的捧哏特點,他不會像薛果那樣完全是受著來的,他會尋找機會刺回去,屬於進攻性捧哏。但是他跟張先生又不一樣,張先生嘴太碎了,容易給逗哏的添麻煩,逗哏的要是水平不夠都來不了這個,蔡生意話少能捧但會刺人。

    何向東不樂意了:「你要是在這樣,朕就不給你封地了。」

    蔡生意訝異道:「還有封地呢?」

    何向東傲嬌道:「那是。」

    「哪兒呢。」

    何向東非常驕傲道:「就在天津,京畿重地,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恨天無把恨地無環,代管天津及周邊各縣,真正的大英雄,紅橋區果蔬市場一哥蔡生意。」

    「去,我都大太子了,怎麼還賣菜呢。」

    「哈哈哈……」觀眾都樂的不行了。

    何向東反正是打算在這場商演裡面把蔡生意捧出來了,他也在仰頭笑著。

    等到觀眾笑聲歇了下去,他才道:「這是你的封地,等朕死了之後,你還是可以登基稱帝的。」

    蔡生意道:「哦,我還能當皇上。」

    何向東理所當然道:「那當然,我就把給你傳位的詔書寫一份藏在乾清宮那塊正大光明的牌匾後面,等我死了,你取下來就可以了。」

    蔡生意捧著問道:「這我取了就能當皇上了?」

    何向東點頭道:「對,等我駕崩之後,你就坐一個大巴車走京津高速,出來再去買地鐵票,坐一號線到紫禁城。」

    蔡生意傻眼了:「你等會兒吧,我這大太子當的也太慘了點吧,坐大巴坐地鐵去繼承皇位啊?」

    觀眾都笑的不行了。

    何向東卻道:「還不止呢,等到了過了天安門,你再去排隊買張票就能進去了。」

    蔡生意都無語了:「我回趟家還買門票啊?還排隊?」

    何向東理直氣壯道:「廢話,你太子你還想加塞是怎麼著啊?」

    蔡生意湊合道:「行吧行吧,那就排隊吧,遵守秩序是美德。」

    何向東道:「從早上六點排到夜裡八點。」

    「啊?排這麼久啊?我這皇位還繼承不繼承了?」

    觀眾眼淚都笑出來了,現場氣氛特別好。

    雖說現場只坐了一半人,但氣氛還是非常熱烈的,何向東抖出來的每個包袱都響了,這場面就讓在坐的某些嘲諷何向東弄虛作假的同行臉色不好看起來了。

    何向東解釋道:「那沒辦法,現在元旦黃金週啊,紫禁城都是旅遊的人,都排到前門大街了。」

    蔡生意一拍大腿:「好嘛。」

    何向東道:「一直到夜裡八點,終於買著票了。」

    蔡生意鬆了一口氣:「終於能進去了。」

    何向東卻道:「晚上休息,不招待遊客。」

    「去。」蔡生意大吼一聲。

    何向東立馬接道:「明早去,一大早就進去了,有票了。一路直奔乾清宮,拿下詔書。」

    蔡生意應道:「終於要當皇上,這都不夠累人錢的。」

    何向東道:「詔書上面就寫了一句話。」

    「什麼?」

    何向東朗聲而道:「傳朕皇位於大兒,恨天無把恨地無環,代管天津及周邊各縣,真正的大英雄,紅橋區果蔬市場一哥,蔡生意。」

    蔡生意都崩潰了:「一邊玩去,沒聽說過。」

    觀眾卻是笑個不停,起鬨聲一陣接著一陣。
Babcorn 發表於 2017-6-6 10:37
第六百四十八章 探親家


    重複就是力量,就像何向東說的那句萬年不變的迎門包袱,這都已經變成了他的個人標誌了。

    現在何向東給蔡生意捧的話也是這個道理,這種做法也叫藝術標籤,給蔡生意牢牢固固打上一個藝術標籤,以後觀眾只要想到這個人,就能很快想到他特點還有他的標籤。

    這樣他就更容易被人記住,尤其這場還是向文社到天津的第一次商演,台底下坐著那麼多觀眾還有記者媒體,等到報導出來之後,只要運作的好,甚至都能成名立腕呢。

    何向東以前也這樣捧人,只是在以前他自己的名氣有限,向文社的資源也有限,所以他捧歸捧,但是效果一般。

    但是現在不同了,今日不同往日,現在的何向東可是當今相聲界最當紅的演員,再加上向文社商演的名氣,他嘴裡說出來的話那真可以說是一字千金,蔡生意這回是真撈著了。

    蔡生意在台上無比嫌棄道:「沒有,這都沒有啊,這皇位我不要了,誰愛要誰要吧,敢情當了皇上也還得賣菜去。」

    何向東擺擺手:「嗨,不能,這都是玩笑話,一說一樂的事兒。」

    蔡生意道:「還是的嘛。」

    何向東道:「什麼太子不太子,這都是逗悶子呢,各位,咱們蔡老師的父親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蔡生意好奇問道:「哦?怎麼說?」

    何向東一拍手,對觀眾道:「各位,人家父親以前在宮裡上班呢。」

    「哈哈……」觀眾大笑。

    蔡生意趕忙攔著他:「你等會兒吧,什麼叫在宮裡上班啊,這都像是人話嘛?」

    何向東解釋道:「我是說您父親在故宮裡面上班,做文物維護呢。」

    「哦,這樣啊。」蔡生意恍然。

    何向東擠兌道:「不然你以為呢?」

    「額……」蔡生意愣在當場。

    「噫……」觀眾開始起鬨。

    何向東臉上全是壞笑。

    蔡生意尷尬默默鼻子,糊弄道:「我以為是賣門票呢。」

    「哈哈……」何向東大笑出聲。

    蔡生意也在笑。

    笑罷,何向東對觀眾說道:「咱們蔡老闆是天津人,也在天津說相聲,但是人家父親還有岳父岳母都在北京。」

    蔡生意應承道:「對,媳婦是北京人。」

    何向東道:「蔡老闆的父親就住在北京西城的雞腳胡同裡面。」

    蔡生意吐槽道:「幹嘛不叫旮旯胡同呢,還雞腳。」

    何向東笑了一下:「名字就這個嘛,您媳婦還住八大胡同呢。」

    「去。」蔡生意怒吼一聲。

    「哈哈……」觀眾都笑翻了。

    蔡生意怒道:「你媳婦才住八大胡同呢。」

    何向東解釋道:「這就是一個名字而且,這胡同住了八個老太太,所以叫做八大胡同。」

    蔡生意道:「那這生意好不了了。」

    觀眾剛剛歇下來,又全被逗笑了。

    何向東笑著指著蔡生意說道:「你說這種相聲在北京是要挨罵的。」

    「去你的。」蔡生意揮了揮手。

    觀眾起鬨聲連連。

    何向東等了一會兒,觀眾消停了他才道:「就是說的那個意思,你看我們蔡老闆和他愛人都在天津,北京就是雙方老人在,老爺子也經常會去看看蔡老闆的岳父岳母。」

    蔡生意道:「這是探親家。」

    入活兒了。

    何向東道:「這老爺子週末放假了,手裡拎著點東西從雞腳胡同出發去八大胡同了。」

    蔡生意道:「行了行了,你就別提你那八大胡同了。」

    何向東在手上比劃著:「上門做客呢,總是要帶點見面禮的,也不需要特別好的東西,也就是點水果點心之類的。一路上抹角拐彎拐彎抹角就來在了八大胡同,啪啪啪一打門。」

    蔡生意也應道:「哎,到家了。」

    何向東側過身子,裝作是裡面的人在喊:「誰啊。」

    蔡生意又應道:「問人了。」

    何向東一拍胸脯,高聲道:「是我,恨天無把恨地無環,代管天津及周邊各縣的真正大英雄,紅橋區果蔬批發市場一哥,蔡生意他父親。」

    蔡生意都要崩潰了:「嗨,提這個幹嘛?」

    觀眾又是大笑。

    何向東又側過身子:「喲,親家來了,來來來,快進來。」

    蔡生意道:「這就給迎進來了。」

    何向東道:「迎他父親進門的是他的岳父啊,剛剛進門沒走幾步,就瞧見他岳母了,他岳母臉色當時都變了。」

    蔡生意也問道:「喲,這怎麼了?」

    何向東做出一副很謹慎的樣子,就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似的,輕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觀眾一下子就笑了。

    蔡生意都懵了:「這怎麼回事,還不讓來了?」

    何向東繼續做出那副死樣子道:「不是說不讓來嘛,我家老頭子在家呢。」

    「哎呦嚯。」蔡生意嚇一跳。

    觀眾笑了。

    蔡生意趕緊攔住何向東:「不是,您等一會兒吧,這話我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什麼老頭子在就不讓來了,這怎麼不讓來了。」

    何向東還真給問住了,囁嚅半天答不上來。見狀,觀眾更是起鬨聲不斷。

    蔡生意心裡也懸起來了,不會真給問住了吧,真答不上來了吧?

    很顯然,他是想多了,何向東道:「因為你父親好唱戲,你岳母也喜歡唱戲,你父親經常會上門找老太太唱戲去。但是你岳父他不讓你岳母唱啊,所以這回你父親來了,你岳母就緊張了,說老頭還在呢。」

    蔡生意恍然道:「哦,這樣啊。」

    何向東擦擦冷汗:「得虧我能給圓回來啊。」

    蔡生意道:「嗨。」

    觀眾笑。

    何向東道:「你父親這是戲癮犯了,找你岳母唱戲去了。家裡來客人了,總要買菜做飯吧,你岳母就把你岳父支出去了,兩人在屋裡唱戲了。」

    蔡生意道:「真唱上了。」

    何向東猥瑣往外面探出身子,學他父親輕聲說道:「嘿,他走了,快來吧。」

    蔡生意推開何向東的手:「來什麼來啊。」

    何向東道:「來唱戲啊。」

    蔡生意道:「唱戲就唱戲,來這動靜幹什麼?」

    何向東湊合道:「行吧行吧,那就唱吧,您岳母先來了一段。」

    蔡生意問道:「來一什麼啊?」

    「唱了一個小曲兒。」何向東張嘴唱道,「一呀一更裡啊,有啊有月牙兒,月牙兒照樓台,滿臉的愁容等秀才。郎君哥哥多怎才來啊,哪裡去吃酒啊,哪裡去打牌,哪裡貪戀人家的女裙釵,好叫小奴掛在心懷呀~左手解開了紐啊,右手解開了懷……」

    「哈哈哈……」觀眾爆笑。

    「等會兒。」蔡生意趕緊攔人,他前面都還沉浸在何向東優美的小曲裡面呢,結果人家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他差點沒給錯過。

    他擺手道:「不像話了,要是照您這麼唱,他們倆還是有事兒。」

    何向東道:「這是戲文寫的嗎?」

    蔡生意整個人都不好了:「什麼戲啊?唱這種東西?」

    何向東道:「西廂記嘛,這一版不是後來不讓唱了嘛。」

    「好嘛。」

    「噫……」觀眾起鬨。

    何向東說道:「我們這都藝術的探討,老太太還沒唱完呢。」

    蔡生意也認命了:「那您接著往下唱吧。」

    何向東唱道:「皓月當空啊,如同白晝啊。有妓女穩坐啊,就在青樓啊,牽著欄杆兩淚交流啊。」

    聽到這裡,觀眾又笑出來了,不得不說何向東的柳活兒真的讓他們很享受,這詞兒也很正常,但是放到現在這個語境裡面,就太逗了。

    藝界同行們心中也沉了幾分,苟啟福深出一口氣,還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土啊,這人厲害。

    何向東接著唱:「我有心從良啊,跟著那山東哥們走,怕的是天天喝粥啊,一頓一個窩窩頭啊。我有心從良啊,跟著那說相聲的走,怕的是果蔬市場走批發呀。」

    蔡生意攔了一下何向東:「去,別挨罵了。」

    底響,結束。

    何向東看了一眼上場門,蘇生德衝他搖頭,演員們還是沒有來。何向東微微頷首,心中沉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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