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極品相師 作者:蕭瑟朗(已完成)

 
theo0929 2017-2-16 07:53:1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5 321097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7 20:04
第374章 妖獸不可殺

    換作平時,區區一頭妖獸,嚴大掌櫃絲毫都不會放在心上。

    別說嚴大掌櫃,他手下絕大多數人,對付一頭妖獸基本上也都是秒殺的狀態,只有極個別者,可能還需要跟這頭妖獸糾纏一小會兒。

    可現在的狀況不同,在這樣的一個陣中,視覺和聽覺基本都被屏蔽了,大家只能憑借修行者的本能,去趨利避害,去和那頭妖獸周旋。

    很顯然,對于妖獸而言,這個陣法毫無限制作用,它必然是能看見所有人的,此消彼長之下,妖獸自然佔了極大的便宜。

    嚴大掌櫃與眾人也無法守望相助,甚至還需擔心誤傷自己人,有此掣肘,妖獸之能就更顯放大,相比之下,恐怕也只有嚴大掌櫃和孟可不虞自身危險,而其他人都處于下風。

    正當嚴大掌櫃思索對策之際,突然感覺到陣法之中微微晃動,一道血光陡然出現,伴以一聲淒厲而短促的喊叫。

    在無法破陣的狀況之下,能夠聽到自己同伴的聲音並且看見自己同伴濺出的鮮血,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那人已經出陣。

    出陣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安全退出,另一種則是直接被擊殺在陣中。

    嚴大掌櫃心中一縮,他知道,發出慘叫聲的那名手下,恐怕已經身遭不測。

    急忙用巫門密法給諸人發出警示,再度示意他們這里頭有妖獸的同時,也讓他們不要驚慌,表示自己有辦法能夠破除這個陣法。

    很快,眾人紛紛回以消息,獨獨缺了嚴大掌櫃的一個佷孫。

    嚴大掌櫃知道,自己那名佷孫,怕是已經遭了妖獸的毒手。

    這真可謂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還沒見到正主,就已經死了一人。

    心中悲戚之余,嚴大掌櫃也對茅山眾道士恨得咬牙切齒。不管那個化名為羅偉正的道士究竟是否跟茅山有所關聯,光是這一條人命,就足以讓僵尸道和茅山派成為死敵。

    妖風再度來襲,嚴大掌櫃這次並未選擇避讓,而是沉穩了步伐,手中的獨腳銅人挾裹著千鈞之力,直朝著那陣妖風之源刺了過去。

    半空中,嚴大掌櫃又改刺為撩,手腕感覺到阻力的同時,嚴大掌櫃的弊端也嗅到一絲極淡的獸血腥臭氣息。

    嚴大掌櫃知道,自己這一擊已經得手了,心中略喜,卻感覺到左肩一痛,巨大的咬合力幾乎要將嚴大掌櫃的手臂直接咬下來。

    好在嚴大掌櫃反應及時,手中獨腳銅人立刻回旋,以柄部砸向那頭妖獸。

    只聽到一聲哀嚎,妖獸吃痛松口,嚴大掌櫃急忙退後,不敢有絲毫的小覷,低身貓腰在地上滾了開來。

    感覺的到自己滾開的同時,地面上有沉悶的拍響,明顯是那妖獸的厲爪接二連三的抓來,幸得他反應及時,才險險避開。否則,若是被那妖獸厲爪拍中,即便是嚴大掌櫃,只怕也要丟下半條命。

    肩膀上的疼痛讓嚴大掌櫃愈發清醒,這頭妖獸,只怕已經相當于人類修行者鼻之境巔峰的實力。嚴大掌櫃雖然是舌之境的高手,可眼耳鼻塞,實力發揮不過十之三四,竟然只能勉強跟這頭妖獸打個平手。

    團身而起,妖風已經不見,表示那頭妖獸又發現了更容易對付的敵人,暫時的放棄了嚴大掌櫃。

    伸手在自己的左肩上摸了一把,還好,只是皮外傷,嚴大掌櫃的超快反應救下了他的這條胳膊。嚴大掌櫃趕忙又向眾手下發去警示,告訴他們妖獸找他們去了,以免他們防備不足。

    孟可很快傳回消息,他和妖獸對了一招,一腳蹬在了妖獸的身體上,他只是被妖獸的爪風帶了一下,胸膛上有幾道不足為慮的傷口。

    嚴大掌櫃突然感覺到自己身後似乎有少許的光亮,他疑惑的回過頭去,卻看到地上有一團朦朦的白光。

    伸手一摸,嚴大掌櫃就知道地上那團朦朦的白光是為何物了,他急忙一躥上前,一把抓起那物,只覺得觸手一陣和暖,陣中陰邪冰冷之氣,徹底蕩然無存,嚴大掌櫃的體內就仿佛燃燒起一個小小的太陽一般。

    細觀手中之物,這是一枚小小的鈴鐺,嚴大掌櫃嘗試著輕輕的搖晃這枚鈴鐺,鈴鐺毫無阻礙的發出清脆的聲響。

    嚴大掌櫃心中一喜,立刻催動精氣注入鈴鐺之中,手腕也不斷抖動起來。

    原本沒有半點光線,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猶如一潭死水的陣法之中,頓時蕩起了漣漪,嚴大掌櫃手中鈴鐺綻放出的朦朦白光,逐漸放大,就像是一個光源,此刻終于綻放出它應有的光華。

    清脆而悅耳的鈴聲也不斷的傳出,很快,整個大陣就為之搖晃起來。

    僅僅幾秒鐘的時間,大陣已經宣告被破,而破陣的卻只不過是一枚小小的鈴鐺而已。

    這枚鈴鐺正是許半生交給嚴大掌櫃的。

    他當時將這枚鈴鐺交給嚴大掌櫃的時候,嚴大掌櫃還有諸多疑慮,以他之能,當然能看出這枚鈴鐺雖是道家之物,但卻被加持有西方的聖光,這類聖光對他這種巫門出身的人可謂是天敵,嚴大掌櫃很不情願接受。

    可是許半生卻說這枚鈴鐺對嚴大掌櫃有用,讓他務必分神抵擋聖光,卻原來是早就算到了有現在這樣一幕。

    大陣既破,陣中各種禁制自然也就宣告不復存在,嚴大掌櫃和手下眾人再度謀面,欣喜之余,卻又很快看見地上已經腸穿肚爛的那名死于妖獸爪下之人,眾人臉上的神情又肅穆起來。

    很快,變作憤怒,眾人盡皆四下尋找那頭妖獸,妖獸倒是也很機敏,鈴聲響起它就知道不對,早已朝著山上逃竄而去。

    嚴大掌櫃又豈能容那妖獸逃竄,他大喊一聲︰“爾等朝玉晨觀去,我去追那妖獸。”

    眾人醒得,一旦嚴大掌櫃帶著那枚鈴鐺離開,這大陣恐怕就又將恢復原狀,眾人也是不敢怠慢,急忙朝著玉晨觀掠去。

    而嚴大掌櫃則將鈴鐺納入懷中,猶如離弦之箭一般追向妖獸。

    妖獸奔跑雖快,可嚴大掌櫃也是腳程極佳,巫門在神行之上又有專門的術法,幾個縱落之下,嚴大掌櫃和那妖獸之間的距離已經只剩下不足十米之遠。

    此刻,嚴大掌櫃也終于看清那妖獸的模樣。

    只見妖獸身形矯健,乃是一頭猛虎的模樣,身上虎紋斑駁,煞是鮮艷。只是虎頭之上,卻生有兩只鹿角,四爪也有白毛覆蓋,顯得比一般的虎爪要粗壯許多。嚴大掌櫃看得出來,這妖獸的四足,已經不再是虎爪,而是熊掌。

    揚起手來,嚴大掌櫃便將手中的獨腳銅人當作暗器一般砸了出去,妖獸也是機敏,聽得身後風聲,身形猛然一頓,便轉而奔向右側前方,那獨腳銅人眼看就要落空。

    嚴大掌櫃卻並不擔心,奔跑之中,右手一牽一引,那獨腳銅人幾乎都已經落地了,卻又憑空飛起,跟隨著妖獸的轉向而轉,再度呼嘯著刺向妖獸的身體。

    妖獸猛然一轉身,面露猙獰的沖著嚴大掌櫃怒吼了一聲,巨大的熊掌拍向那獨腳銅人。嚴大掌櫃冷冷一笑,喝道︰“蠢獸,沒了那陣法相助,你還是我的對手麼?”

    手掌一翻,獨腳銅人在空中突然一分為五,一齊砸向那頭妖獸。

    妖獸明知這五個獨腳銅人之中只有一個是真的,其余四個都是虛影,可卻分不清那個是真的,只得張牙舞爪的試圖將這五個獨腳銅人都擋下來。

    只見它竟然長身站起,露出雪白的肚皮,後腿雖短,可也站立的如同人類一般筆直。一對前掌,則是自上而下拍向那五個獨腳銅人。

    正中那個獨腳銅人突然又是一個轉向,角度刁鑽的繞過了妖獸的熊掌,幾乎是在它的雙掌之間鑽了過去,銅人的光頭正頂在妖獸的心窩處。

    這一頂之力如何巨大?

    那妖獸看上去足有數百斤重,可卻被這獨腳銅人頂在心窩,直接便向後倒去。

    倒地之時,山林震動,由此可見這一撞之力究竟有多麼的恐怖。

    嚴大掌櫃幾步就追了上去,一把抄起獨腳銅人,照著那頭妖獸的腦袋就要重重的砸下去。

    他現在已經恨透了這頭妖獸和茅山派,他那個佷孫一家平時雖然和他並不多親近,但是在他危難之刻,佷孫那一家人卻都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這個佷孫乃是那一房唯一的一根獨苗,出來之前早知道此行艱險,卻仍舊沒有絲毫顧慮,嚴大掌櫃現在卻只能看著他死去,而無法出手相助,心中悲憤可想而知。

    是以他追上妖獸之後,第一反應就是要將其置于死地。

    可是,就在此時,嚴大掌櫃的身後卻響起一個他熟悉但卻又有些陌生的聲音。

    “姑丈,不可殺它!”

    嚴大掌櫃識得這個聲音是依菩提發出,也知道依菩提如今早已和許半生關系甚篤,他急忙運功收手,獨腳銅人終于沒有砸爛妖獸的腦袋,但卻依舊指著妖獸,只要這頭口吐鮮血在地上搖尾乞憐的妖獸膽敢有任何動作,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斃于當場。

    “是許少讓你來的?”嚴大掌櫃對自己這個佷女並沒有什麼好感,若不是她,嚴曉遠也不至于利令智昏的得罪了許半生,從而被廢了。

    依菩提嘻嘻一笑,道︰“姑丈既是明白,就不用我多說了。”

    “為何攔我殺它!”

    “姑丈一會兒打算怎麼殺上玉晨觀?”

    嚴大掌櫃一愣,很快明白了依菩提的意思。

    此刻玉晨觀里,昆侖似乎和茅山派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之前許半生所言的昆侖將會和僵尸道同仇敵愾之語似乎就無法實現了。

    但是,若是有這頭妖獸就不一樣了,而且嚴大掌櫃率眾強行殺上茅山的行為,也就有了更好的解釋。

    看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落在許半生的計算之中,他的推演之力,到底有多麼的恐怖,竟然能將這等細節也推演的明明白白。

    嚴大掌櫃此刻的心里,隱隱的有些慶幸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7 20:11
第375章 人人得而誅之

    以嚴大掌櫃的本事,對付這頭妖獸,本就輕而易舉。

    如今妖獸受傷,嚴大掌櫃只是在它身上下了個禁制,就輕松的制服了這頭似虎非虎似鹿非鹿的妖獸身上,緩緩催著它往玉晨觀走去。

    依菩提笑嘻嘻的跳上了這頭妖獸的身體,竟然騎在它的腰間,妖獸雖然感覺到屈辱,卻無可奈何,此刻一切都在嚴大掌櫃控制之中,妖獸根本不敢有半點違逆之舉。

    玉晨觀中,早已是一片喧嘩,吵鬧不已。

    孟可率領十余名僵尸道的弟子,一腳踹開了玉晨觀的大門,門口負責把守的兩名茅山派弟子,被孟可這一腳,踢得倒飛出去,口吐鮮血,儼然已經倒地不起。

    佘長風此刻也率眾走了出來,將孟可等人堵在玉晨觀的前院。

    孟可知道,自己絕非佘長風的對手,唯有嚴大掌櫃能與他一戰。此刻嚴大掌櫃並不在此,孟可也不便輕舉妄動,是以只與對方逞口舌,絕不輕易動手。

    而且即便有嚴大掌櫃在場,面對數量十倍于己的茅山弟子,顯然僵尸道是佔不到任何便宜的。

    嚴大掌櫃和孟可之所以敢如此殺上山來,也都是因為許半生所言,說昆侖必然會和他們同一陣線,茅山今日必有大禍。

    可現在卻看不出昆侖有幫助僵尸道的意思,不過幸而他們也沒有對僵尸道動手的意思,只是冷眼旁觀,似乎想看看僵尸道怎敢如此膽大妄為,作為一個巫門的派別,竟然敢于挑釁一個道門正派。

    封之洞隱隱感覺有些不妙,自己來到茅山,顯然是受到有心人的蠱惑的,龍潛坤不可能莫名其妙的發難。

    而現在僵尸道這種在昆侖眼中看來不過是烏合之眾的門派竟然也敢跑來找茅山派的晦頭,封之洞之前跟佘長風還卻在為協議上的某個細節爭論不休,此刻看起來似乎毫無必要。僵尸道敢來找茅山派的麻煩,就說明他們胸有成竹,而且僅僅十幾人而已,總不成是故意來送死的吧?那麼,似乎茅山派有大麻煩了,于是昆侖其實也就大可不必跟茅山搞什麼協議了。

    只是,封之洞還是有些擔憂,茅山派上上下下如何,他根本懶得多管,茅山隨時清修聖地,但又怎麼能夠跟昆侖這種集千年之氣運氣脈的洞天福地相提並論?

    僵尸道的到來絕非巧合,其後必有人推動,否則,即便嚴大掌櫃個人實力的確很強,他也絕不敢以僵尸道眾弟子犯險。

    而這個人,在封之洞的心中也是呼之欲出了!

    該如何決斷,這已經成為封之洞當下最嚴峻的問題。

    茅山派的各種齟齬,現在雖然知道的人並不多,可封之洞豈能不清楚,遲早會大白于天下,這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而這個時間就太有學問。

    若能遲些,那便罷了,到了那個時候,任誰也阻止不了什麼了,這個世界都將變天。

    可若是早呢?

    尤其是許半生既然敢如此妄為,只怕他早已有了通盤的計劃,隨時隨地都能將茅山派所謂公諸于天下。這樣的話,他封之洞又當如何自處?他可不敢寄希望于佘長風被殺之前會不將他說出來。

    封之洞心思里的天秤,已經逐漸的朝著嚴大掌櫃那邊傾斜了。至少,先保住自己。

    茅山派也是投鼠忌器,雖然對僵尸道是十分不屑,可佘長風也不敢輕舉妄動。一旦動手,就再沒有回頭之路,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可即便是殺盡僵尸道眾人又當如何呢?許半生才是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給茅山派致命一擊。

    尤其是僵尸道的嚴大掌櫃竟然還沒有現身,來的不過是二掌櫃的孟可而已,此事多有不尋常。好在孟可率眾也只是罵門而已,並沒有動手的意思,于是佘長風也就勒令手下按捺怒火,至于對方舌戰,絕不能輕易動手。

    雙方直罵的口干舌燥,哪里還有半點修行者的風采,就連封之洞看的也是連連搖頭,他心里那危險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強烈。

    孟可突然一聲斷喝,道︰“都給我閉嘴!”

    這話之前也說過無數次,不過都是對著茅山派眾人所言,說完之後立刻跟上的就是滔滔不絕的罵語。

    可這次卻不同,孟可這句話是對自己的弟子所說,一聲令下,僵尸道的弟子倒是齊齊閉上了嘴。而茅山眾人聽到這話,還以為孟可又是故伎重施,他們非但沒有住嘴,相反卻還變本加厲的罵了起來。

    言辭之間,諸多粗口,也是渾然不顧出家人的體面了。

    “久聞茅山乃是道門宗派之一,洞天福地,茅山弟子也都是得道高人。今日一觀之下,卻是失望透頂,茅山弟子怎都和市井潑婦一般,竟然做如此無賴罵街狀。我僵尸道本是販夫走卒的集合,多有粗鄙,可尚不如貴派一二。今日真是大開眼界了!”

    隨著聲音,嚴大掌櫃終于出場。

    左肩上隱隱有血跡透出,顯然已經受了些傷,不過觀其神態,應當也只是皮肉之傷,並不會動其根本。

    眾人目光齊齊集聚到嚴大掌櫃身上,但是很快,卻都被他身後那頭臊眉耷眼全無威風可言的妖獸所吸引。尤其是妖獸身上還騎著一個小姑娘,笑嘻嘻的仿佛渾然沒把玉晨觀里任何人放在眼中。

    封之洞心中暗凜,妖獸?這小丫頭片子是誰?怎敢如此大膽,竟然豢養妖獸?

    他不禁望向嚴大掌櫃,心道這妖獸莫非是嚴大掌櫃所養?

    而佘長風卻是聞言差點兒沒被氣炸了肺,明明是孟可率領僵尸道眾人在此罵戰,罵語極盡難聽,涉及茅山派建派老祖,幾乎將所有茅山派的先人都從墳冢里挖出來罵了個遍,茅山弟子受不得這份羞辱,這才還以顏色。

    現在嚴大掌櫃卻是反咬一口,倒打一耙,讓佘長風肝火幾乎噴涌而出。

    可是一看到嚴大掌櫃身後那頭妖獸,以及那頭妖獸眼中對自己透出的期望之情,佘長風就知道今日之事怕是無法善了了。

    這頭妖獸,本就是鎮守觀外那個陣法的,佘長風本以為就算有人能夠破陣,那妖獸必然也能安全逃離。只要不被抓了現行,甚至哪怕那頭妖獸死了,佘長風完全就可以推脫。現在妖獸竟然被人生擒活捉了,這叫佘長風怎能不感到心驚?

    “嚴大掌櫃,你也是聲名顯赫的高人,怎麼說話如此顛倒黑白?明明是你僵尸道妄闖我茅山派禁地,你卻倒打一耙。到底是巫門中人,這紅口白牙的本事真是叫貧道見識了!”

    佘長風這番話,與其是在痛斥嚴大掌櫃,倒不如說是在提醒封之洞,讓封之洞和他一起動手滅了僵尸道這幫人。至少他們佔了個公義,僵尸道始終是巫門的旁門左道。

    可是封之洞不為所動,佘長風一瞥之下,心中就已然知道了結果。

    都是修煉千年的狐狸精,誰也不需跟對方講聊齋,所有的談判和協議,都不過是可以用來被撕毀的。

    只需要一個簡單的行為,就可以讓佘長風判斷出現在封之洞的心境,他必然是隱隱靠向了僵尸道,或者說是僵尸道背後所倚仗的那個人。

    而那個人,唯有許半生耳!

    佘長風明白,此刻的封之洞,肯定是已經想好了要殺了他來滅口,以免使他自己的身份曝露。

    說到底,封之洞和佘長風是本質完全一致的人,只不過他們選擇的途徑並不完全相同罷了。而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完成那個人交給他們的使命。

    佘長風!你既不仁,就休怪我不義,想殺我滅口?沒那麼容易!

    老子就算是將整個茅山派送上去陪葬,自己也是絕不會這麼輕易死去的!

    眼看著計劃就要成功了,只差最後一點點的時間,無論如何,我都要等到那一天!

    嚴大掌櫃冷冷一笑,道︰“真人,你真以為你所做之事,天下間竟無人知曉麼?我僵尸道不過是巫門一脈,這些年自問安分守己,從無害人之心。即便我僵尸道有任何過錯,你們茅山派急公好義要來懲戒,只管直接登門便可。可你卻使這妖獸前來殺我僵尸道弟子!本以為此妖獸乃是哪個邪魔外道所養,幸而我制服了這頭妖獸,並使其一路找到此地,萬萬沒想到,此妖獸竟然是你茅山之能。你豢養妖獸,所圖為何?縱然茅山派乃是天下名門大派,我僵尸道也要維護術數界的公理!”

    說罷,嚴大掌櫃沖著昆侖派那邊一拱手,道︰“封掌門,今日我不知您也在此,不過也好,正好讓天下第一道門的昆侖為我做個見證。這茅山派行此大逆之舉,不知封掌門如何感想!”

    佘長風聞聽此言,心中計較更加清晰,他立刻怒道︰“嚴大掌櫃,你休要在這里含血噴人,那妖獸明明是你自行豢養,如何賴到我茅山派頭上。茅山弟子,聽令,有巫門宵小膽敢冒犯我堂堂茅山,污言穢語,且驅使妖獸,天下修行者人人得而誅之!封掌門,你休要聽那賊子構陷之語,想我堂堂茅山正統,又怎麼會豢養妖獸?他這必然是來陷害于我!對此巫門賊子,你我盡皆道門正統,正當聯手將其誅之。”

    這是佘長風最後的努力了,可是封之洞卻渾然未聞一般,佘長風心中暗嘆一聲,心道︰這是我最後的努力,也是你最後的機會。封之洞,既然你如此行為,也就休怪我無情了!

    手中拂塵一搖,茅山派弟子得令,立刻掣劍在手,嗆啷啷寒光閃動,茅山弟子早已布下茅山劍陣,不給嚴大掌櫃等人絲毫喘息之機的便向其絞殺而去。

    封之洞看的分明,劍陣發動之際,佘長風卻向後退了兩步,看似是準備行指揮之能,實際上卻是在準備逃跑的路線。

    此刻的封之洞也絕不能放過佘長風了,他一聲長吟,清聲道︰“本座早就懷疑茅山墮入魔道,如今嚴大掌櫃醍醐灌頂。昆侖眾弟子聽令,鋤奸務盡,茅山豢養妖獸,罪大惡極,天下有義之士人人得而誅之!”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7 20:11
第376章 天祿

    一時間,玉晨觀中刀光劍影,昆侖派和僵尸道這本來絕不該聯手的兩個門派,此刻卻竟然聯上了手,一齊攻向茅山派的茅山劍陣。

    玉晨觀的地下本就埋有陣法,茅山劍陣又是茅山派壓箱底的劍陣,一經發動,仗著天時地利人和,雖然茅山弟子的個人實力比起昆侖和僵尸道的這些精銳都有些不如,但是勝在人數眾多,又有玉晨觀地下的陣法相輔,這使得他們幾乎每一個人都能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五的實力。

    百余人的大陣發動起來,相輔相成之間,威力巨大。即便昆侖和僵尸道來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一時之間也奈何不得,甚至被那劍陣一層層縮小,將昆侖和僵尸道的重任圍困其中。

    面對如此凌厲的大陣,不管是昆侖眾人,還是僵尸道的弟子,都不敢有絲毫的藏私,原本毫無信任度可言的雙方,此刻也是將自己的後背都交給了對方。如若他們此刻還有半分的勾心斗角,就必然會導致他們的全軍覆滅。

    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一經動手,就放下了所有的成見,此時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要沖破這個劍陣。

    可是茅山劍陣本就沒有定式,最少七人便可發動,此刻多至百余人,縱然昆侖眾人和僵尸道眾人齊心合力的當場就殺死了幾人,卻也無濟于事,剩下的茅山弟子,依舊足夠保持茅山劍陣的龐大威力。

    依菩提當然也被困在了陣中,她也抽出了自己的短劍。

    現在的依菩提,比起她去蒙兀大草原之前的實力又有些提高,雖然經歷了許多的磨難,也差點兒死在大草原上,但是最終找到了真正的滿都拉圖,而滿都拉圖也真的收了她做徒弟,幫助依菩提壓制住了體內巫門的修行,這反倒使得她佛道二門的修為大為增高。

    尤其是那匹由體內本命蠱變化而成的宛若駿馬一般的瑞獸,這段時間依菩提竟然發現那頭瑞獸在不斷的吞噬她體內巫門的修行,這也使得依菩提的佛道二門的修行更為精純,每天都有比較大的進步。

    如今的依菩提,也隱隱看到了舌之境巔峰的影子,似乎隨時一伸手就能走進舌之境的巔峰。

    現在的依菩提,就算是嚴大掌櫃,也未必能夠從容勝之,她隱約成為了被困困在茅山劍陣中眾人里的第三高手,甚至壓過了昆侖派的那幾名長老。

    這讓眾人都很是吃驚,依菩提無論怎樣看都只有十五六歲的模樣,可修為卻竟然能夠和封之洞、嚴大掌櫃並駕齊驅,就連孟可都自忖不是這丫頭的對手,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之事。

    嚴大掌櫃知道依菩提本身就是修行的天才,十五歲就達到了鼻之境,將來的前程不可限量。更加知道依菩提和許半生之間絲絲縷縷的關系,現在眼看著依菩提竟然隱約快和自己並駕齊驅了,吃驚歸吃驚,卻總歸能夠理解。他以為是許半生指點了依菩提,才讓她短時間內突飛猛進,卻並不知道依菩提另有奇遇。但這總歸算是個解釋了。

    而昆侖眾人,就完全無法理解了。就算是再如何天才,十五六歲而已,就已經舌之境,並且幾乎巔峰,這豈不是二十歲之前就能達到身之境?那麼意之境呢?三十歲,還是四十歲?哪怕就算是六十歲才能突破到意之境,那也幾乎是當世第一高手了!畢竟,就連林淺這個近二十年來只在傳說中出現的高人,最靠譜的估計也就是意之境而已。而傳說中,林淺是同治年間生人,現在的依菩提卻似乎有在五十歲之前就達到意之境的跡象。這叫昆侖眾人怎能不為之感到驚悚?

    不過此刻,卻沒人有閑心去忌憚她什麼,更多的是慶幸,有了依菩提這樣的強大助力,昆侖眾人和僵尸道眾人總算輕松了許多。

    也沒有多久的工夫,茅山弟子便損失慘重,躺下去足有二三十人。

    而昆侖和僵尸道這邊,除了各有幾名弟子受了些輕傷,主力基本都沒有任何事情。

    而躺下去的茅山弟子之中,至少有一半是死在依菩提的手上。

    倒不是說依菩提實力真有這麼強,只是這小丫頭佛道雙修,佔了不少便宜。出手頗為神出鬼沒,本身的個性也是如此,專喜歡游走,絕不纏斗,更不會跟茅山弟子正面對仗。這樣的打法,是茅山弟子最為頭疼的。

    不過也不可能所有人都這麼打,必須有人正面擋住劍陣的圍剿,依菩提這樣的打法才能奏效,否則,都像她這麼打,昆侖派和僵尸道的聯盟早就被擊潰了。

    早已退出許遠的佘長風看出情勢不妙,這麼打下去,恐怕茅山劍陣遲早都要告破。

    即便如此,依菩提依舊有些不耐煩了,她覺得這麼打下去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于是,她口吐佛門梵語,胸口處竟然映出一團光亮,等到光華稍稍暗了一些之後,眾人才看清那團光亮之間,竟然站著一匹袖珍的駿馬。

    駿馬雖小,可卻渾身如雪,唯有四蹄發黑,一身矯健的肌肉,完全高頭大馬的微縮般,看上去無比的可愛。

    可是仔細看去,卻又發現這絕非駿馬,因為這匹駿馬的額頭之上,長出了一根白玉般晶瑩剔透的螺旋狀角。

    駿馬四蹄飛揚,蹄下隱隱似有祥雲,隨即一聲長嘶,額頭上那根長角映照陽光,竟然射出團團火炎來。

    茅山弟子有閃避不及的,被那火炎擊中道袍,幾乎就是一瞬間,那只不過火星般大小的火炎,瞬間就騰成一團,將茅山的弟子吞沒。

    短短幾秒鐘之內,被火炎吞沒的茅山弟子就化作一地的白灰,連掙扎的時間都干脆省去了。

    眾人皆是大驚,早有人驚呼出聲︰“這是獨角獸!”

    而佘長風卻是更加明白,此獸名曰天祿,現在只是它幼年的體型,是以像是一匹長有獨角的駿馬。等到其成年之後,身體上就會慢慢的覆蓋上一層鱗片,腳下的蹄子也會分瓣,到那時,就成為了真正的瑞獸。

    看到天祿的出現,佘長風再也沒有半點僥幸的心理,毅然決然的放棄了所有茅山弟子,自己悄無聲息的就朝著玉晨觀的後院逃去。

    茅山弟子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如何閃避天祿獨角引來的火炎之上,根本就沒注意到他們的掌門已經偷偷溜走了。

    而其他人,多數也都被這頭天祿所吸引,他們完全無法理解,在這人世之間,怎麼會出現天祿這樣的瑞獸。即便只是一頭幼獸,那也是珍貴到無以匹敵的地步。

    只有嚴大掌櫃和封之洞,還在注意著佘長風的舉動,兩人同時都發現了佘長風要跑,兩人幾乎同時都想要殺出劍陣,去追蹤佘長風。

    兩人行動如此的一致,可目的卻是大相徑庭。

    嚴大掌櫃的目的是要搞清楚,那個化名為羅偉正的道士,究竟是不是茅山所派,同時,他也想親手殺了佘長風,好替自己的佷孫報仇。

    而封之洞則不然,他僅僅只是要殺了佘長風滅口而已,佘長風不死,對他而言都是一種隱患。

    即便無法殺了佘長風,封之洞也一定要在其他人找到他之前先和他進行談判,確保佘長風不會泄露自己的身份。當然,能殺了他是最好。

    可是,兩人的境遇卻也有些不同。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依菩提奠出瑞獸天祿之後,天祿獨角的攻擊,竟然主要是在幫助清除昆侖派眾人前方的敵人,對僵尸道那邊倒是少有顧及。

    是以,當嚴大掌櫃起身試圖殺出茅山劍陣的時候,迎接他的是一層層的劍光刀影,而封之洞那邊,阻力卻要小得多,封之洞在鄒南芳的幫助之下,很快殺出劍陣,直追佘長風而去。

    而此刻,依菩提微微一笑,小手招了招,那天祿便踏著腳步兒回到了她的手掌之間,依菩提口中又念動了幾句梵語,本是讓天祿回到自己的體內繼續蘊養,可天祿卻嘶嘶的鳴叫,雙眼看著地上那動也不敢亂動的妖獸,眼神里,竟然有些貪婪之意。

    依菩提不理解,但卻沒有過多的猶豫,只是問道︰“你要那個?”

    天祿似乎很高興的嘶鳴了一聲,四蹄踏的更加歡快了。

    依菩提嘻嘻一笑,揮揮小手道︰“那就送給你了!”隨後,依菩提好奇的睜大了雙眼,想要看看天祿要這妖獸是用來做什麼。

    天祿得到允許,立刻化作一道白光,直沒入了妖獸的體內。

    妖獸頓時面露痛苦之色,原本根本動彈不了的身體,也隨即劇烈掙扎起來,似乎正經歷著這世間最痛苦的事情。

    不大會兒,妖獸就再也無法動彈,委頓的倒了下去,四肢彈了彈,一命嗚呼。

    而天祿又從妖獸的胸膛之間探出頭來,嘴里竟然還叼著一枚赤紅的圓珠。

    圓珠散發出極其難聞的腥臭之氣,依菩提福至心靈,拍著小手笑著說道︰“原來這妖獸已經有了妖丹,倒是便宜你了!你服用了吧!”

    天祿四蹄歡騰,似乎是在慶幸自己有這樣的一個主人,面對妖丹都沒有絲毫的覬覦之心。

    但是它回到依菩提的掌心之間之後,卻還是將那枚妖丹吐在了依菩提的掌心間,不斷的發出嘶鳴,似乎是在讓依菩提把妖丹收起來。

    依菩提感到奇怪,又問︰“你不要麼?你這是要送給我?”

    天祿很歡快的嘶鳴,顯然是肯定了依菩提的話。

    依菩提捂住鼻子,搖頭道︰“我才不要,這東西臭死了!”

    天祿聽見之後,又一低頭,將那枚妖丹吞了下去。但是很快,它又將妖丹吐了出來。

    這一次,妖丹更顯渾圓,赤紅色的光芒似乎也旺盛了許多,但是之前的那股腥臭之氣卻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卻是淡淡的清香。

    “咦,你好厲害啊,小家伙!”

    天祿得意的踢著蹄子,似乎對得到依菩提的夸獎很是自得!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7 20:12
第377章 妖丹

    此刻所有人都已經停止了打斗,只顧著看著天祿的表演。

    原本眾人看見天祿憑空出現,更多的都只以為是某件法寶虛構出來的幻影,是以並未太當回事。這類的法寶雖然稀奇,但是對于昆侖和茅山這樣的名門大派來說,倒也不乏耳聞。

    可當他們看到天祿竟然可以從妖獸體內分離妖丹,甚至可以淨化妖丹的時候,他們就徹底明白了,這哪里是什麼法寶的幻影?根本就是一頭真正的天祿出現了。

    法寶構造出來的幻影可沒有這樣的功能,頂多也就是幫著法寶的主人進行攻擊和防御而已,唯有真正的瑞獸天祿,才能夠分離妖獸體內的妖丹。

    看著天祿再度消失在依菩提的胸口處,眾人仍自沒能從震驚中驚醒過來。

    一個個瞠目結舌,甚至連大腦都空白了,沒有人明白,為什麼在他們面前會出現一頭只有傳說中才會出現的瑞獸。而且,這瑞獸竟然可以沒入一個小丫頭的身體不見,憑空而來,消散而去,甚至有人開始懷疑,他們剛才看到的天祿究竟是否真實存在,抑或只是類如一場夢似的經歷。

    可是,當他們看到依菩提手中托著的妖丹之時,眾人都明白了這一切的非夢。

    天祿可以是幻境,那妖丹總不是假的吧?

    那頭似虎非虎似熊非熊的妖獸,竟然都已經凝練出妖丹了?別說昆侖和僵尸道的人,就連茅山派的弟子都感覺到了無比的驚訝。

    “爾等還不速速放下刀劍,佘長風已經拋下爾等逃走,你們竟然還不醒悟麼?”到底還是嚴大掌櫃見機的快,他沖著茅山弟子就是一聲斷喝,眾茅山弟子猛回頭去,果然看到自己的掌門早已不見蹤影。

    這麼長時間了,別說佘長風了,就連追他而去的封之洞,都早已不見蹤影。

    叮當亂響,刀劍跌落一地,多數的茅山弟子都絕想不到這樣的變故,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佘長風是個什麼樣的人,只是秉著保家護院的想法組成的茅山劍陣,這一發現自己的掌門竟然丟下他們,丟下整個茅山派逃之夭夭了,眼前又是妖獸又是面對昆侖、僵尸道的討伐,他們怎能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也想不到茅山的掌門竟然會暗中豢養妖獸,這幫人的心中早已驚得無以復加,兼之臉色煞白,手中刀劍哪里還把持的住?

    又看著橫七豎八躺在地上有些重傷有些甚至已經死去的茅山弟子,剩余的這些茅山弟子更是心涼如水,而場中那些明知佘長風這些年都在做些什麼,也早就知道妖獸就是佘長風豢養的弟子、長老等人,雖還持劍在手,可也早已明白大勢已去。

    他們現在真正擔心的並非佘長風的計劃被人發現,這個結果已經無可挽回,他們真正擔心的是自己的性命。佘長風走了,就沒人給他們提供丹藥,他們當初修習的那套功法留下的隱患,就終有一日會發作……

    此時此刻,他們甚至比昆侖的人更加希望封之洞可以抓住佘長風,好讓他們問出解除隱患的方法。

    至于他們自己的罪責,到時候只需要一股腦推到佘長風頭上便可。原本也是如此,他們本就是受到佘長風的脅迫,不得不如此,雖然肯定會遭到白眼,但總算是可以保住一條命。

    只是,他們也不會知道,封之洞才不是想要抓住佘長風,他只是想殺了佘長風滅口而已。

    茅山劍陣已然潰散,昆侖弟子和僵尸道的弟子也就都輕松了下來。

    他們的眼神,越發盯在依菩提手中的妖丹上了。

    那枚妖丹,足有乒乓球大小,溜圓通紅,周圍散發出一層朦朦的紅光,淡化了妖丹的邊緣。

    由于早已禁止豢養妖獸,野生的妖獸想要修行到凝結妖丹的程度更是難上加難,所以,妖丹這種在百年前並不算特別稀奇的玩意兒,在近幾十年來,絕對是越來越罕見了。

    而即便是放在百年前,這種程度大小的妖丹,也是極為罕見。通常來說,沒有百多年的修行,根本不可能凝結出這麼大的妖丹。尤其是其赤紅鮮艷,純淨無比,在妖丹之中,這顆也絕對是上品了。

    昆侖眾弟子不禁就有所懷疑,能凝結如此好品相妖丹的妖獸,真的是佘長風豢養的麼?這可是至少百余年的妖獸啊,佘長風才多大年紀?

    韓堪對茅山的內幕是最為了解的,雖然他並不知道茅山派竟然膽大到竟敢豢養妖獸的地步,但是對于茅山派在吳東搞得那些酒吧、餐廳等等,都從龍潛坤那兒早有耳聞。

    當他看到這頭妖獸的時候,他實際上就已經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大量的戾氣既然可以被提供給那些孤魂野鬼進行修行,那麼也就可以被用作豢養妖獸。

    妖丹的出現,其實並不會讓韓堪過于驚訝,有如此大量的戾氣源源不斷的提供,就算是頭毫無修行根基的蛆,恐怕也能被催化的凝結出妖丹。

    這枚妖丹雖然看似至少需要百多年才能形成,可韓堪卻很清楚,這鬧不好就是一兩年之內發生的事情。

    眼見昆侖眾人有所懷疑,此時此刻的韓堪當然不會忘記他真正的任務,他必須保證茅山被拿下,然後才有更多的可能性。龍潛坤能否恢復掌門的身份,在韓堪看來,跟茅山派的結局是有直接聯系的。

    是以他當前跨出一步,朗聲說道︰“茅山掌門佘長風,近年來大肆為妖靈、妖獸等提供修行必須的戾氣,此妖獸雖凝結妖丹,看似有百年修為,實際上不過區區二三載而已。此事我昆侖亦早有察覺,只是苦無實證,今日倒是要多謝嚴大掌櫃帶來實證,才能夠輕易揭穿佘長風的偽善面目。此人大逆不道,完全至天下蒼生不顧,好在他在吳東經營數載的大小場所都被太一派當代掌教真人許半生許真人搗毀,還望茅山眾道友萬勿再執迷不悟,助紂為虐!”

    此言一發,茅山眾弟子更是惶惶不已,而昆侖這邊,鄒南芳頓時眼中寒光一現,心道韓堪果然和許半生有所勾結,此番來到茅山,也果然是許半生在後推動。龍潛坤到底還有什麼底牌?他早就大勢已去,又怎麼還敢奢望與封之洞爭奪掌門之位?

    而其他人,畢竟沒有鄒南芳對封之洞那麼死忠,心里多少有些了然的同時,更讓他們心驚的終究還是佘長風的所為。

    這樣的行為,絕對是魔頭一般的舉動了,難道佘長風早已入魔?可若已經入魔,他們這些人不可能毫無感覺,畢竟之前都已經正面面對過,他們和佘長風之間的距離尚且不足兩米之距。

    嚴大掌櫃暗暗點頭,心道許半生說的果然不錯,有韓堪這一句話,就徹徹底底的將僵尸道的行為視為和昆侖結成同盟了,就算有人想要借著僵尸道大舉離開湘西來到江東境內來做文章,現在也絕對只能偃旗息鼓了,否則,他們就是在和昆侖為敵。

    眼見眾人各有心思,嚴大掌櫃示意自己門下退後,他則是走到依菩提身邊,小聲說道︰“菩提,可否將妖丹借姑丈一看?”

    這還是嚴大掌櫃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跟依菩提說話,他和依菩提之間的親戚關系其實很單薄,並沒有實質的血緣之親,而且他對自己的那個小舅子也是完全看不上眼。

    可現在一是知道依菩提和許半生關系莫逆,二是此刻有求于依菩提,就不得不放低姿態,甚至有些低聲下氣了。

    這妖丹眾人都看得很重,可依菩提渾然沒當是回事,聽到嚴大掌櫃的話,順手一拋,就把妖丹扔向了嚴大掌櫃,嚇得嚴大掌櫃趕忙雙手去捧。

    妖丹入手,一股暖流便從妖丹上侵透到嚴大掌櫃的掌心中,卻並不灼燙,相反讓他感覺到溫暖和安心,與嚴大掌櫃料想中的妖丹始終是邪物並不一致。

    雖然只是握在手里,可嚴大掌櫃也能感覺到妖丹其中蘊藏的極大能量,若是能將這些能量吸收消化,實力在短時間內再上一個台階並不會是太難之事。

    只可惜,此物並非他所擁有。

    在一瞬間,嚴大掌櫃甚至想要厚著臉皮找依菩提討要這枚妖丹了,從依菩提隨手將妖丹拋出的姿態,他能看出依菩提似乎並不在意這東西。而妖丹對嚴大掌櫃的幫助,卻是他絕不能忽視的。

    嚴大掌櫃現在的修為是舌之境,若是得到這枚妖丹,小心從事,其修為增至身之境根本就不是難事。

    若有了身之境,何懼羅偉正?!

    後院之火自解。

    甚至于,若是嚴大掌櫃有了身之境的修為,他就能幫助嚴曉遠重塑經脈,雖然依舊很難幫他恢復往日的修為,但至少可以從頭修行。有了之前修行的經驗之後,嚴曉遠以後的修行必然也是事半功倍,恢復往日修為其實也是幾年內就能做到的事情。

    這還不止,一個身之境,那意味著什麼?要知道,就連昆侖和茅山,也未必找得出一個身之境的高手來。光是一個身之境,就足以讓嚴大掌櫃帶領僵尸道躋身國內一流門派的行列,自此,縱然是巫門又當如何?誰也不敢輕易招惹他們,僵尸道也便不用再像以往那樣小心翼翼的過日子。

    可是,嚴大掌櫃也只能想想而已,這妖丹,他不敢要,也要不起。

    因為,妖丹現在雖然是在依菩提的手中,可它實際上的主人,卻是許半生,或者說是許半生也絕不會輕易放棄的一個東西。

    許半生今日已經足夠神機妙算,怕是他早已連這枚妖丹都已經推演在內,此刻嚴大掌櫃若是起了貪念,許半生豈能不知?

    長長的嘆了口氣,嚴大掌櫃將妖丹遞回到依菩提的面前。

    “菩提,你將此物收回吧。”

    嚴大掌櫃著實有些不舍,但還是毅然決然的伸出了手,那枚火紅色的妖丹,就在他的掌心之間滴溜溜的亂轉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7 20:16
第378章 密道追逐

    佘長風跑的夠快,可封之洞追的也很及時。

    後院有一條密道,這本是茅山之秘,但是在三十年前,佘長風就將這個秘密告訴了封之洞,是以現在這條密道別人一概不知,整個茅山上下也唯有佘長風一人知曉而已,可封之洞卻是個大大的例外。

    這條密道,向來是茅山派的不宣之密,不過再如何秘密的東西,總也要有人知道才能稱之為秘密,若是無人知曉,也就不成為秘密。

    三十年前,佘長風只是茅山派最不得志的一名普通弟子,但也正因如此,他的普通卻被掌門看中,竟然命其幫著干了一次活兒。

    上任掌門要將一張床以及一些雜物搬入這條密道之中,他一個人總還是忙不過來的,佘長風當時在茅山完全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弟子,不起眼的同時還顯得似乎有些愚笨,結果就被掌門看上,讓他來幫著搬東西。

    佘長風估計,掌門也沒安好心,當時怕是準備好了搬完東西就干掉他的。所以在搬東西的過程中,佘長風總是小心計較著,最後趁著掌門一不留神,沿著密道逃了出去。這才有了後邊他遇到那個人以及封之洞的事情,也才有了他回到茅山脫穎而出成為掌門到如今這一切的事情。

    其實當時那個人讓佘長風回茅山,他是很不情願的,他可不相信那個掌門是個什麼好東西。可是那個人一再保證,絕不會讓他有任何安全威脅,他才終于答應回到茅山。

    讓佘長風意外的是,掌門好像根本就不記得他了,也不知道那個人用了什麼邪法兒,竟然可以讓掌門忘記那天的事情。

    而當時為了向那個人表忠心,佘長風就把他知道的有可能作為秘密的東西都告訴了那個人,同時聆聽的還有封之洞,而這條密道的事情就在這些事情當中。

    佘長風幾乎都忘記了這件事,逃進了密道之中,他就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了。

    密道的另一頭,是最少三重山巒之後了,直線距離都有兩三公里,若是走山上走,總也有十幾公里的路程,上下起伏,又都是原始的山體,無路可循,沒有兩個小時根本就走不出去。

    所以佘長風到了密道之中之後,就產生了懈怠的情緒。

    稍事平定了一下心緒,佘長風憤怒的一拳打在當初他幫著上一任掌門搬進來的床鋪之上。這床上,也不知道留下了多少他和上任掌門的痕跡……

    這指的是上任掌門之所以要往密道里搬進床鋪,完全是為了****後宮而設。他死後佘長風繼位,知道這其中秘密的他,當然也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極佳的場所。倒不是說佘長風和上任掌門有大叔與孌童之情。

    這里除了佘長風還有兩名女子,被關在旁邊的一間小屋之中,都是佘長風命人擄上山來的。雖然被擄上山的姑娘都是些所謂外圍或者嫩模之流,她們並不介意伺候男人,但是被擄至這種地方,天天用她們的嬌軀享樂的又是一名道士,再如何天生****的女子,只怕也不可能有那麼堅強的神經。

    所以這些被擄上山來的姑娘們,經常是玩上一段時間就神情枯槁,很快就病痛纏身,不就也就一命嗚呼了。

    這倒是也給了佘長風方便,他既然擄了這些姑娘上山,就沒打算讓她們再活著回去,而且女人這東西,再漂亮的女人玩多了也會膩。她們自己病痛之後死去,這倒是合了佘長風的心意,反正他也已經打算換一批姑娘了。

    這些年來,死在這密道里的姑娘,至少也有數百之數。

    老舊的木床哪里還禁得起他這一拳的轟打?

    一拳之下,木床轟然倒塌,可憐佘長風自己還坐在床上,卻結果自己一拳打垮了這張床,于是他和床板一起摔了下去。

    好在他一身功夫,屁股剛沾地面就已經重新站起,只是仍舊免不了被床木所擊,多有狼狽。

    心中窩火的佘長風,自然就想到了那兩名女子,他打開鐵門想要在那兩名女子身上瀉瀉火,可開門之後才發現那兩名女子竟然早已沒了氣息。

    這段時間因為事務繁多,佘長風頗有些時間沒來密道之中****了,甚至連送飯送水這些事情都已經忘了,可憐這兩名女子又沒有闢谷之能,熬了兩天就已經被餓死。

    看著兩具尸體,佘長風猶豫半晌,還是上前摸了摸女子的身體。

    看起來餓死還不久,頂多一日半日,尸體雖然已經冰冷,可卻並未完全僵硬,肌體之上,還有少許女子特有的綿軟和彈性。

    一把拉起這兩名赤身**的女子中的一人,佘長風也真是邪火攻心,甚至顧不得對方早已是一具尸體,解開道袍,露出胯間那丑陋長物,便朝著女子雙腿之間插將進去……

    ……

    密道之中,不忍目睹,此刻若是被佘長風****供奉的三清看到,非要降下天罰將其轟至灰飛煙滅不可,他竟然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惡心之舉。

    胡亂搓揉著女子胸前已經沒有往日光澤的隆起,佘長風也覺得頗有些興味索然,沒有絲毫潤滑的**,讓他也沒有往日**的感受。

    可是此刻他邪火難去,也只能忍著不滿繼續行那齷齪之事,只能等到先將心頭邪火瀉去,下山之後,再尋那**女子共度良宵。

    時間稍長,佘長風倒是也有了些感覺,這兩名女子並非病死,而是餓亡,悚然已是尸體,卻依舊保持了艷麗本色,還是能夠讓佘長風逐漸生出快感的。

    幾分鐘之後,佘長風一泄如注,喘著粗氣的他,收回那丑陋之物,提起褲子,剛打算毀了這兩具艷尸,卻聽到外頭傳來有人闖入的聲音。

    佘長風大驚,這里除了他之外,就連那些受他鉗制之人也絕不知曉,雖然給這些女子送水送飯頗有些繁瑣,可佘長風素來都是親力親為,防的就是有朝一日這條密道被人知道。

    可現在卻在密道里聽到了不尋常的聲音,這是怎麼回事?

    急忙扣好道袍的扣子,佘長風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長劍早已掣在手中,他謹小慎微的觀察著聲音傳出的方向。

    密道上方,一個佘長風熟悉的聲音傳來,那人說︰“真人,你我二人本是三十余年的舊相識,此刻徹底沒了他人,不妨好好談談吧。”

    佘長風一驚,他當然識得聲音的主人就是封之洞,腦筋急轉,他陡然想起三十年前他曾將密道之事告訴過那個人,而當時封之洞就在一旁。如今三十余年過去了,佘長風倒是把這件事給忘了。

    心中暗自惱悔,早知道他就不在這里停留,直接逃出去,想來此刻已經天高任鳥飛了。

    可他偏偏在此停留,也給了封之洞尋找到這里的機會。

    封之洞的話,佘長風是全然不信的,若說從前二人還有那麼一點點的信任度,隨著剛才嚴大掌櫃發難,而封之洞毫不顧念兩人實為一丘之貉的事實,就下令讓昆侖和僵尸道合力攻打茅山派,佘長風就對封之洞此人再無半點信任的可能了。

    佘長風此刻只是在猶豫,是先開口穩住封之洞呢?還是干脆置之不理,先行逃出密道再說。

    正在他猶豫之際,卻聽到有什麼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隨即便是衣袂劃破空氣的聲響。

    佘長風心中一驚,他知道這是封之洞從上邊跳了下來,他心中再無計較,毫不猶豫,掉頭就跑。兩人此刻已經是在一條密道之中,別無岔路,佘長風就算想要嚇唬封之洞也再無可能。

    封之洞明顯也聽出了佘長風的行動,他當即也毫不猶豫的向前飛奔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直朝著密道的另一頭奔去,速度快到足以讓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短跑運動員感覺到汗然。

    兩三公里長的密道,對于普通人來說,至少也是十分鐘的路程,可對于佘長風和封之洞兩人,不過是五分鐘不到的飛奔而已。

    封之洞甚至不等到自己的雙眼完全適應黑暗,就已經看到了來自前方的光亮。那是佘長風在打開密道另一頭的大門,試圖逃離。

    封之洞豈能讓其逃脫,趁著佘長風開門之際,竭盡全力的飛掠過去,飛快的拉近著兩人之間的距離。

    轉眼兩人之間也只剩下了不足三五十米的距離,這點兒距離,對于二人來說,都不過是幾秒鐘的事情,可佘長風卻就在此刻身子一滑,便溜出了密道,並且立刻開始拉動大門,試圖將封之洞關在密道之中。

    封之洞如何可能讓佘長風把門關上,這條密道他雖然知道,可開門關門這些機關他一無所知,他哪里會知道這門關上之後,是不是可以從外邊徹底將門關死?就算是退後,進來的那扇門是在他跳下之後就自動關閉的,他也不知道能否找到開門的機關。真要是讓佘長風把門關上了,他豈不是有可能會被困死在這密道之中?

    手中長劍乃是昆侖掌門的佩劍鴻鈞劍,可封之洞毫不猶豫就朝著佘長風扔了過去,這時候不是顧念掌門信物的時候了,保命才是第一位的。

    鴻鈞劍帶著龍吟,在空中閃過一道驚鴻,發出輕微的嗡鳴之聲,直刺佘長風。

    佘長風識得厲害,也是不敢托大,即便對方兵器離手,他也不敢輕易去接這鋒利無匹的鴻鈞劍。

    一個閃身,躲開了鴻鈞劍,可也就是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封之洞早已掠過了二十多米的距離,眼看著距離石門也只是一步之遙,佘長風知道自己已經來不及關上石門,心下當下不再計較,腳尖點地,飛掠著倒退了出去。

    途中,他不忘一把抓住被封之洞飛擲出來當成暗器的鴻鈞劍,然後飛快的向前逃竄。

    而身後,石門已經關閉一半,但是佘長風依舊從門縫中擠了出來,急急忙忙朝著佘長風的背影追去。

    突然間,一道灰影擋在了佘長風的身前︰“兩位道友這是急著要去哪里?”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7 20:18

第379章 古劍對拂塵

    只見眼前之人,身穿一襲灰色中裝,看上去大約二十歲的模樣,身形欣長,面色略顯蒼白,雖然未曾謀面,可佘長風還是第一時間想到了一個人。

    佘長風大駭,當即將本是封之洞的那把鴻鈞劍當胸一橫,大聲喝道︰“爾乃何人?!”

    封之洞看到來人,心中也是一驚,腦子里瞬間閃過了許多念頭。

    如今他已經和佘長風徹底決裂,若想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就必須殺了佘長風。好在那個人並不關心這些,他似乎並不介意封之洞等人之間的自相殘殺。甚至于,那個人還有一種奇怪的理論,他認為自相殘殺之後留下的才是真正的精英。

    對于眼前這人,如果封之洞沒有猜錯他的身份的話,封之洞其實對他是又愛又恨。

    恨不用說了,此人年紀雖小,實力卻著實不容低估,光是今日他能夠突然出現在此地就足以說明他的可怕之處。有此人在,封之洞和佘長風的野望,成功的可能性必將大打折扣。

    而愛,則是一種很奇怪的感情。

    若非此人,封之洞也無法輕易的得到昆侖掌門的位置。雖然其中也多有波折,可比起封之洞之前所預料的波折,著實輕松了太多。

    就連眼前的佘長風,封之洞雖說與其目的相同,可封之洞其實並不情願一切按照佘長風的部署前行。封之洞更希望由他來締造這個結果,而不是成功于佘長風的手中。所以,當佘長風的計劃被破壞,直到現在似乎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封之洞也算是樂見其成的。

    毫無疑問,佘長風的失敗和眼前這個少年有著絕大的關系,是以封之洞其實是樂于見到他將佘長風攔下的。

    但是當務之急,是將自己摘出去。

    封之洞並不清楚這個少年已經知道了多少,無論如何,先將佘長風置于死地讓他閉上嘴,才是重中之重。

    是以封之洞當下一拱手,對那名少年說道︰“閣下可是太一派掌教真人許半生許真人?”

    少年淡淡的笑著,依舊背負雙手,道︰“封掌門,許半生這廂有禮了。”言辭之間,卻是看都沒多看佘長風一眼,似乎早已將其視為一個死人。

    佘長風惱恨許半生的態度,但他卻回過頭看了封之洞一眼,眼神凌厲,其中含義毋庸多言,他認為封之洞應該有這樣的覺悟先干掉許半生,而後兩人再一較短長。

    只可惜,封之洞顯然並不想如此,封之洞自認以他現在的身份,許半生即便知道些什麼也絕對會投鼠忌器。

    “早前我昆侖派與許真人多有誤會,此番貧道下山,便是想弄清原委,也不知為何茅山派堂堂正宗,竟然會使出那些小人行徑,居然挑撥我昆侖與許真人之間的關系。不曾想話猶未盡,就發現茅山派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韙豢養妖獸。想起此前種種傳聞,看來這茅山派眾道皆以墮入魔道。貧道心存天地,追殺此賊道于此,幾乎被其逃脫。多虧許真人神機妙算早已守在此處。許真人,此人狡詐多端,你我容後再敘,不如先行合力將此賊拿下!”

    聽到這番話,佘長風簡直就要氣炸了肺,但是他也明白,封之洞究竟意欲何為。

    “封之洞啊封之洞,你蟄伏昆侖二十余載,所圖為何,非要本座說出來麼?他太一派雖然強人,可此刻他終究只不過一人耳。你我二人合力,還怕拿不下他不成?你要殺我,我也想殺你,可現在,你我總該一致對敵。”佘長風雖然氣極,可還是明白最為質樸的道理,如果不能讓封之洞與他聯手,他萬萬不是許半生的對手,只有用話點破,好讓許半生起了疑心,也讓封之洞投鼠忌器,不得不跟自己聯手。

    可是封之洞卻不吃他這一套,封之洞料定佘長風無論如何都不敢將他們之所圖說出,那個人會容忍他們自相殘殺,卻絕不會容忍有人將這三十年來的秘密宣諸于世。佘長風真要是把真相告訴許半生,那個人也就必然要出手了。許半生或許真的實力很強,但是見識過那個人的手段的封之洞,卻並不認為許半生能戰勝那個人。

    就算是林淺,也未必是那人的對手。

    “佘長風,你這賊道,還想用言辭蠱惑人心。”封之洞厲聲喝道,然後又對許半生拱了拱手,道︰“許真人,毋庸多言,你我二人先將此賊拿下再說。”

    許半生微微笑著,看著眼前二人的表演,他早先就對封之洞的身份有所懷疑,此刻佘長風的話雖然有故意引導之嫌,可也從一定程度上驗證了封之洞的身份。

    這兩人,雖非同出一源,但恐怕也早已走到相同的路上了。具體的情況如何,許半生也不可能問的明白,只需要知道封之洞和佘長風是完完全全的一路人就可以了。

    “既是如此,封掌門不如先讓我見識見識昆侖絕學,必要時我會助封掌門一臂之力。”

    許半生這話說的很清楚,他是打算坐收漁人之利的,而如果封之洞不肯出力,許半生也不會相信他。

    封之洞心中又是千萬種念頭疾閃而過,他真要考慮考慮和佘長風聯手的事情了,這個許半生,好像根本就沒打算相信過他。

    “說來慚愧,貧道單打獨斗,只怕並非此賊對手……”

    佘長風打斷了封之洞的話,厲聲道︰“封之洞,你還要偽裝什麼?此地絕無他人,你我二人爭端什麼時候解決不行?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將這個攔路虎除去。你以為你殺了我,他就會相信你麼?他根本從未相信于你!”

    封之洞沉默不語,只是看著許半生。

    許半生依舊風輕雲淡的帶著微笑,背在身後的雙手伸了出來,手中握著一柄拂塵。

    “真人可還記得這柄拂塵否?”許半生一揮拂塵,一股勢大力沉的力量,臨空就朝著佘長風涌去,許半生剛才還在讓封之洞先動手,可是說話之間,他卻先對佘長風動了手。

    佘長風感覺到空氣的涌動,心中一凜,橫在胸前的鴻鈞劍,當即直劈向前方,劍身帶著浩然正氣凝成的光華,將許半生這一拂塵掃來的力量從中斬為兩段,恰恰好貼著他的身體而過,身後兩棵碗口粗的樹木,當即被許半生拂塵上所涌之力直接撞斷。

    “你二人也算有師兄弟之誼,今日我既然出現于此,便是守候你二人多時了。不妨並肩子上吧!”許半生也是藝高人膽大,竟然要同時挑戰昆侖派和茅山派這兩大道門宗派的掌門。

    封之洞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垂死掙扎︰“許真人此話怎講,貧道怎會和此賊有同門之誼,休要誤會!”

    “白痴,你以為他還會被你騙過麼?還不同我聯手?”佘長風也算是豁的出去了,他手腕一抖,鴻鈞劍便化作一道驚鴻,直飛向封之洞,可卻並無凜然之意,他此舉乃是還劍,而並非攻敵。

    封之洞一伸手,接下鴻鈞劍,佘長風伸手將背上所負之劍緩緩拔出。

    此乃茅山重器松紋古劍。

    松紋劍並非什麼神兵利器,只是尋常可見,可佘長風所持這柄松紋古劍,卻和其他的松紋劍並不相同。

    松紋劍指的是款式,主要是劍身的紋路,而茅山重器松紋古劍卻只是名稱如此。這柄劍,不光和尋常的松紋劍並不相同,跟普通的長劍甚至都截然不同。

    只見佘長風手中之劍,彎彎曲曲,如同一截丑陋的松枝,其上疤瘤橫生,色澤暗黃,絲毫看不出劍鋒所在。

    劍柄也和尋常劍柄不同,松紋古劍的劍柄雕成一條栩栩如生的神龍模樣,龍尾卷起,護住手背,不考慮形狀的話,倒是和西洋劍略有些相仿。

    整柄劍黯啞無光,若非對留存時間的神兵利器詳熟于心,只怕看到此劍只會覺得這是一根丑陋不堪的奇門兵刃。而實際上,這柄劍來歷非凡,相傳乃是茅山派老祖陶弘景困龍于松,而後用莫大神通將整棵松樹煉于精鐵之內,才得到了這樣一柄足以流芳百世的松紋古劍。

    此劍一出,便是一聲低沉的龍吟,仿佛劍中被困之龍又活了過來一般。

    當然,這只是傳說而已,究竟如何,恐怕也只有陶弘景本人才知道了。

    手腕一抖,佘長風再無多言,封之洞如何選擇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必須除去許半生這個攔路虎,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劍身暗黃,直刺許半生心窩。

    刺將而來之時,劍身帶起嗡鳴之聲,仿若龍吟響徹山巔,竟引得周圍的山木隨之呼應,山頭之上原本平穩的氣息也瞬息一變,真有鯨吞之勢。

    許半生不慌不忙,腳下不丁不八的站著,只是手中拂塵憑空自舞,而後竟然將拂塵當作長劍一般,也向前刺去。

    天師拂塵前端的絲絛緊緊束成一條,繃得筆直,隨著許半生手臂的伸直,拂塵的前端也仿佛凝成了劍尖一般。

    這柄天師拂塵,在許半生的手中,竟然仿佛成為了一柄利劍,迎向飛身而來遞劍刺向自己的佘長風。

    松紋古劍直刺在天師拂塵之上,猶如針尖對麥芒,竟然刺了個旗鼓相當。

    而後許半生手腕輕晃,那拂塵的絲絛頓時散開,佘長風只覺得前方阻力頓時消散,手中松紋古劍不由自主的向前遞去。他暗道不好,急忙想要收力,可此刻那拂塵之中仿佛擁有無窮的吸引力,竟然吸得佘長風根本無法掙脫,腳下也不得不跟隨著松紋古劍向前邁出兩步。

    手腕翻處,許半生手中的天師拂塵仿佛活了過來一般,化劍為鞭,抽向佘長風的手腕。

    佘長風好似無力抵抗,眼睜睜的看著那柄拂塵即將抽中自己的手腕。

    他深深知道,若是被許半生這一招抽中,必然長劍脫手,心中不甘,許半生年紀輕輕,怎麼可能有如此實力,自己竟然不是他一合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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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大巧不工

    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一旁沒出手的封之洞身上了。

    可是,封之洞會出手麼?

    實際上,即便是封之洞現在出手,也有些來不及了,一切只在電光火石之間,要怪,只能怪佘長風仍舊低估了許半生。

    當手腕被拂塵掃中的時候,佘長風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許半生實力強悍如斯,又怎麼會和那個來自于朝鮮的金日旬打到如此慘烈的地步。

    松紋古劍脫手,佘長風才陡然間意識到,許半生是在和金日旬交手的時候實力突然大增的,他在此之前應該也同樣是舌之境的實力,偏偏在和金日旬相爭的時候,實力陡然進入到了身之境。

    胸口感覺到了一股大力襲來,許半生絕不會做婦人之仁,他一拂塵掃落了佘長風的松紋古劍之後,立刻調轉拂塵,用拂塵柄擊打在佘長風的胸口。佘長風頓時一口鮮血涌了上來,身體被打的後仰翻倒,鮮血盡皆噴向空中。

    隨即,許半生拂塵一掃,重重的掃過佘長風的面門,直接將其掃翻在地。

    剛才那一招,已經讓佘長風心脈受損,而他到底之後,許半生接二連三的出手,拂塵從他的四肢分別掃過,佘長風只覺得自己的手腳仿佛寸寸斷裂。他知道,自己手腳的經脈已經完全被許半生打斷,再也沒有了反抗之力。

    佘長風只能慨嘆人和人的際遇不同,許半生遭遇金日旬那樣的強敵,竟然還能在戰斗之中領悟到身之境的境界,從而完成反敗為勝的奇跡。

    而他,在許半生面前,卻是不堪一擊,許半生只不過一招,就讓他徹底失去了還手的機會。

    躺在地上,佘長風心有不甘,雙眼之中全是怨毒的神情。

    只是,他雙眼中的怨毒卻並非望向許半生,而是望向仍舊在一旁仿若冷靜觀戰的封之洞身上。

    在佘長風看來,縱然許半生實力極強,可若是封之洞願意跟他聯手,他們還是有戰勝許半生的機會的。而現在,顯然已經徹底沒有了機會,可佘長風雖然氣急敗壞,卻又不敢將那個人的秘密泄露出去,他只能假意對封之洞說道︰“你我好歹相識三十年,如今你以為你能活著離開麼?”

    這話看似是對封之洞說的,實際上,卻是在對許半生說。

    封之洞也並不著急,他捻了捻頜下長須道︰“許真人,他這是在挑撥你我之間的關系罷了。”言語之間也有暗示,他是在告訴許半生,佘長風本就有挑撥離間的黑歷史,他相信以他背靠的昆侖派,許半生還不敢因為佘長風這樣一兩句話就對自己下手。

    許半生微微一笑,手中拂塵指向封之洞,道︰“原來封掌門和真人乃是舊識,那麼想必也修習過巫門的功法了。蟄伏二十余年,方才拿到昆侖掌門的位置,封掌門也算是隱忍有當了。”

    封之洞臉色微變,而佘長風的臉上卻露出嘲諷的表情。

    “許真人,你手中拂塵對佘長風有克制之效,對我可是無用。縱然你太一派神通廣大,你許真人也是天人之姿,可想要留下貧道,卻也並非那麼容易。茅山派如今人人得而誅之,可昆侖卻並非如此。”

    話里話外,盡是威脅之意,無非是告訴許半生,我知道你能夠一招打敗佘長風是什麼原因,無非是撿了這柄拂塵的便宜。佘長風不知道,不代表我也不知道。你的實力的確很強,打敗我是沒問題,但是想像打敗佘長風那麼輕松的干掉我,那是絕無可能的。而一旦讓我逃脫,你將面對的便是整個昆侖派的怒火,甚至于,天下修行者沒有人敢公然站在你那邊。你許半生要好好考慮考慮是否承受的住這樣的結果。

    許半生哈哈一笑,順手將天師拂塵憑空一晃,雙唇微微翕張,似乎默念了一句什麼,然後那柄拂塵就憑空消失了,許半生彎下腰,將原本屬于佘長風的松紋古劍撿在了手中。

    “封掌門在昆侖二十余年,倒是學了幾分好眼力。只可惜,眼高手低,我今日又怎可能讓你離開?你們有何陰謀我並不知曉,不過不重要,我只需將你們這些執行人盡皆除去,那個莫大師也便不得不親自上陣。且不說我與貴派龍潛坤尚有默契,即便沒有,你當我太一派還承受不起你們昆侖的報復麼?封掌門,你應該不會相信此刻昆侖之上,你留下的人還能掌控局面吧?對于昆侖而言,你終究只是一個外人而已。”

    一番話,說到了封之洞內心中最大的痛處,他若不是深知自己在昆侖永遠只是一個外人,他又何必如此處心積慮的搶奪掌門之位。無非是要部署一些計劃而已,沒有掌門之尊固然有所不便,可長老之位,也足以他緩慢布置。人性若此,他最痛之處便是前任掌門,也是他的師父,始終還是將其視為外人。否則,以他當年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其實已經足夠拿下掌門之位了。他師父之所以會偏袒龍潛坤,也正因許半生所言。

    “許半生,你休要以言語探之,本座若會被你這幾句話影響到心志,也坐不上掌門這個位置。龍潛坤不過一介廢人而已,就算他暫時控制了昆侖,只要我一回去,這天還是會變。”

    許半生手中松紋古劍一抖,再不多言,劍尖緩慢的遞向封之洞,出手極慢,但卻讓封之洞覺得完全無法躲閃,似乎只能硬接許半生這一劍。

    封之洞臉上依舊鎮定,可心中卻是大駭,許半生的實力竟然達到如此地步了?真的是身之境麼?剛才他雖然只用了一招就打敗了佘長風,可封之洞看得明明白白,許半生手里的天師拂塵,對佘長風有天然的克制作用。佘長風之前想要得到這柄拂塵,怕是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封之洞知道,自己若不是修習昆侖劍法多年,只以那個人所教的功法迎敵,恐怕也會為這柄天師拂塵所克制。這天師拂塵也不知道有什麼鬼,竟然一出招就能壓制巫門的氣息。

    佘長風雖然也是道巫雙修,而剛才也並非使用巫門的功法,使用的只是他們茅山派的功法,但是,這拂塵似乎對茅山派的功法也有克制的作用。

    這樣看來,即便是那個人現在現身,也會受到這柄拂塵所克制。

    封之洞稍事思索就已經明白,天師拂塵乃是天師道至強的法寶,天師道又名正一道,茅山派也屬于正一道的分支。是以天師拂塵對于茅山派也有天然的克制作用。

    而昆侖的功法卻並非正一道的功法,因為久居域外的緣故,甚至和中原傳統道門的功法大相徑庭,他根本就不擔心被天師拂塵所克制。

    許半生現在收起了天師拂塵,改用劍招,這也充分說明封之洞的推測不錯。

    只是,許半生手里的天師拂塵就那麼憑空消失了,這倒是讓封之洞稍感意外。

    “他竟然得到了一枚芥子須彌?相比起天師拂塵,這芥子須彌才是至高無上的法寶。”封之洞原本只想逃離此處,可現在,卻突然起了貪念。

    只是,看到許半生這一劍刺來,封之洞心中的貪念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就憑許半生這一劍之功,就絕非封之洞能夠達到的。能夠從許半生的手里逃走,這已經是封之洞有可能做到的極限,再想戰勝許半生,得到他手中的芥子須彌以及天師拂塵,那絕對是痴心妄想。

    表情格外的凝重,封之洞也抬起了手臂,手中鴻鈞劍遙遙指向許半生。

    “你既然用極慢,我便用極快罷!”腳下一錯步,手腕一翻,封之洞便仗劍而上,速度快逾閃電,劍尖挽出至少十余朵劍花,朝著許半生的全身籠罩了過去。

    昆侖到底是劍術宗派,在這天下,昆侖敢說他們是劍術天下第二,就絕無人敢說自己是第一。即便是太一派,在單純的劍術之上,也必須要承認並非昆侖之能。

    只是,劍招再如何精妙,也得看是什麼人在用。許半生的實力高過封之洞不止一個境界,此刻舉重若輕,手中松紋古劍簡直挾裹了泰山之重,完全無視了封之洞劍法之間的精妙。

    一力降十會。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這兩句話,都是現在許半生這一招的真實寫照。

    眨眼間,封之洞已經揮劍而上,十余朵劍花到了許半生近前,更是化作百余多劍花,將他整個身體完全籠罩其中。這不是武俠小說,武俠小說里總是會些某人一瞬間刺出十余劍其中只有一劍是實招其他的都是虛招,可封之洞這一劍,根本就不存在所謂虛招,招招都是實招,任何一劍刺中許半生,都足以將其刺出一個對穿的窟窿眼來。

    許半生卻根本毫不在意,依舊有條不紊的將手中松紋古劍緩緩遞進,強大的壓力簡直就像是組成了一面盾牌一樣,封之洞的劍招雖然飛快而且凌厲,但卻始終顯得有些花哨了,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于耳,那百余朵劍花,幾乎全部消失,而封之洞手中的劍尖,距離許半生至少還有一米多遠的距離。

    封之洞臉色大變,他萬萬沒想到許半生這一劍竟然厚重如斯。

    當!

    又是一聲金鐵交鳴,封之洞手中的鴻鈞劍,劍尖點在松紋古劍的劍身之上,發出清脆巨大的聲響。

    周圍的空氣,就像是炸開來了一樣,一陣陣狂風,以許半生和封之洞劍尖所抵之處為圓心,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許半生的衣服獵獵作響,他的臉上卻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巨大的力量,沿著空氣向四周傳播開去,周圍的大樹之上,枝椏紛紛不堪重荷的斷裂,落地。而封之洞,似乎也受到了極為大力的打擊,身體陡然倒飛了出去,速度極快。

    許半生一收手腕,松紋古劍在地上劃出一道極長的裂紋,而後,許半生直接將松紋寶劍投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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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如意大小

    松紋古劍一出手,竟然暴漲起來,原本不過七八十公分的劍長,許半生幾乎剛脫手,就已經暴漲至一米多長了。

    看到許半生將松紋古劍離手,封之洞就知道不妙,他根本就不是被許半生剛才那一劍震飛出去,而是他想借著許半生這一招龐大的力量趁機逃走。

    可是,一看到許半生直接將松紋古劍脫手,他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被許半生看穿了,只是他卻不明白,為何這松紋古劍被擲向自己竟然會變大。

    眼看著松紋古劍越來越大,完全超出了幻術可以達到的程度,封之洞知道自己絕不可能逃得掉了。

    若論速度,其實封之洞是超過這柄松紋古劍的,但是,架不住松紋古劍在瘋狂的長大啊,松紋古劍暴漲的速度加上它的飛行速度,瞬間就趕上封之洞了。

    封之洞只得強行將身體一沉,穩穩的落在地上,絲毫都沒有受傷的樣子。

    手中鴻鈞劍光華綻放,這才是封之洞真正的實力,剛才那百余朵劍花,只不過是封之洞試圖給許半生造成他已經力竭的假象罷了。

    隨著鴻鈞劍光華綻放,鴻鈞劍的劍身也仿佛暴漲了數倍,陡然間也成為了一柄巨劍。劍身周圍的光華,也仿佛劍身實質一般,微微散發出金屬的光澤。

    封之洞揮舞著這把如今已經暴漲至三米余長的巨劍,刺向許半生扔過來的松紋古劍。

    只是,就連封之洞自己都覺得有些恍惚。

    原本三米余長的鴻鈞劍,已經足夠巨大了,三米余長,幾乎成年人腰部的寬闊劍身,即便是關公的那把青龍偃月刀,也沒有如此巨大的程度。

    可是,跟眼前那把已經龐碩無朋的松紋古劍相比,巨大的鴻鈞劍還是顯得太小了一些。

    現在的松紋古劍,已經暴漲至足足十余米長,那宛如松枝的劍身,如今也已經遠超一人環抱。因為松紋劍本身的奇異形狀,使得這把本就不像劍的劍,如今更不像是一把劍了,而更像是一棵長的有些瘋狂的古松,簡直就像是一根擎天柱一般刺向封之洞。

    可封之洞並無選擇,他只能挺起手中鴻鈞劍迎上前去,從松紋古劍的氣勢來看,這一劍絕對不容小覷,絕對是重若千鈞的一劍。封之洞很是懷疑,自己究竟是否能夠接住這樣一劍,這哪里還是劍啊,簡直就是用一座山來強壓封之洞。

    鴻鈞劍終于刺中了松紋古劍。

    原本松紋古劍就不像平常的劍那樣有個劍尖,此刻又已經暴漲至十余米長,劍頭上比普通的八仙桌還要粗壯幾分。

    鴻鈞劍刺上去,就仿佛刺在了一堵牆上,根本憾不動其分毫。

    關鍵這堵牆還是會往前移動的,並不是死物,封之洞只覺得自己手中的鴻鈞劍承受了萬鈞之力,推動著他腳下根本站立不住,頂得他直接向後滑行退去。

    鞋底就在山路上摩擦,不過幾米遠的距離,鞋底就已經磨通了,此刻的封之洞雖然還似穿著一雙道鞋,可實際上,他根本就是一雙肉腳板站在山路上,還被那松紋古劍推得直往後滑行。

    封之洞感覺到自己的雙腳仿佛燒著了一般,饒是他已經舌之境,尋常子彈都未必能夠對其形成真正傷害的皮肉,也承受不住這樣的高溫。

    有心撤回鴻鈞劍,可封之洞又怕自己一撤手,那松紋古劍就會像是一顆炮彈一般重重的擊打在自己的身上。

    他倒退五米,松紋古劍至少又暴漲了兩三米,足足超過十五米長,劍頭猶如一張十二人座的圓桌的松紋古劍,若是撞在封之洞身上,只怕會直接將其打的一命嗚呼。

    更讓封之洞感到膽戰心驚的,是他隱約感覺到許半生雖然將松紋古劍投擲了出來,可是因為松紋古劍劍身暴漲的緣故,許半生只不過往前走了幾步,就又已經抓住了松紋古劍的劍柄。

    即便封之洞撤劍閃身,躲過了松紋古劍的劍頭,只怕許半生稍稍一揮這把劍,封之洞就會直接被松紋古劍砸成肉泥。

    噗!

    封之洞終于感覺到胸口一悶,隨即喉頭一甜,一口鮮血便噴涌而出。

    這到底是松紋古劍,還是傳說中那只猴子使用的如意金箍棒啊!怎麼還能隨意變幻大小的?而且,變大了的松紋古劍,重量似乎也在瘋狂的增加,完全配合了此刻松紋古劍的大小,怕是足有一兩噸重了。

    封之洞單手已經承受不住,他將左手也握在了鴻鈞劍上,雙手的力量卻也支撐不住仍舊在不斷增長的松紋古劍的龐大力量。

    道袍的雙臂開始寸寸斷裂,一片片的青色布片,猶如蝴蝶一般飛離了封之洞的雙臂,他雙手的皮膚甚至都開始承受不住這麼巨大的力量,繃緊再繃緊,血管已經爆出,雙臂之上一片青紫之色,上邊點綴著一條條深紅色的血管,看上去極為的駭人。

    “許真人,留我性命!”封之洞再度噴出一口鮮血,發髻早亂,長長的頭發翻舞在空中,整個人已經狀若瘋魔。

    時至此刻,封之洞哪里還有抗衡許半生的心思,他只希望許半生可以存有一念之仁,饒過自己的性命。

    許半生卻並未回答,而是手腕一翻,徹底放開了松紋古劍,而後,他用手掌輕輕一推,給松紋古劍加上了最後一點兒力量。

    松紋古劍再度陡然暴漲數米長,此刻已經足足超過二十米,猛然又被加速,封之洞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道,雙臂發出寸寸爆裂的聲響,鴻鈞劍當啷一聲跌落在地,松紋古劍重重的撞在他的身體上。

    這樣形容其實並不準確,松紋古劍此刻的橫截面怕是直徑已經超過四米,而封之洞只不過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不像是松紋古劍刺中了他,反倒像是他自己拍在了松紋古劍之上。

    體內經脈盡碎,口中涌出的鮮血也不能再用一口兩口來形容,這完全就是大江決堤一般的感受,封之洞只覺得自己體內的鮮血幾乎一瞬間全部吐了出去。

    渾身上下的骨骼,估計早就全都碎了,封之洞摔在地上,而眼前那把恐怖的松紋古劍,終于恢復了原狀,又像是從前那樣,猶如一根松枝似的被許半生握在手中。

    “你這是什麼妖法?”封之洞一口鮮血一個字的問到,目眶早裂,七竅流血,此刻支撐他不死的,僅僅只是意念而已。

    許半生微微一笑,揚手收劍,將松紋古劍橫在自己的眼前,左手兩指輕撫劍身。

    “松紋古劍本源自龍虎山,乃是正一道之物,茅山作為正一道分支,得到此寶,卻不知如何運用。如此天材地寶,又豈只是削鐵如泥而已。若無變化神通,怎稱天下第一劍?意隨心動,如意大小,也不過是松紋古劍的一般變化而已,真正的神通,你卻是沒機會看到了。”

    封之洞根本就無法相信許半生所言,但是許半生並未騙他。

    這把松紋古劍,傳言是茅山派創派老祖陶弘景困龍于松,佐以精鐵煉造而成,這並不假。但是世人只知陶弘景,卻不知道陶弘景本是太一派傳人,就像是世人也並不知道,龍虎山第一代天師張道陵,其實也只是太一派的傳人而已。

    太一派執天下道門之牛耳,可不止是說說而已,多少豪門名派,歸根究底,也不過只是太一派的分支。

    而這把松紋古劍,實乃太一派所傳之物,陶弘景不過沽名釣譽罷了。

    是以佘長風雖然貴為茅山掌門,也一直都是茅山派的嫡傳弟子,但他卻並不知道松紋古劍真正的妙用。

    只不過許半生雖然知道松紋古劍還有更強大的力量,但是他也無法施展,他頂多也只能讓這把寶劍如意大小罷了。別說封之洞無緣見到這把松紋古劍的其他神通,就連許半生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識到其他的神通。

    會用,和能用,實在是兩碼事。

    許半生知道這把松紋古劍還有其他的威力,但卻也同樣無法施展出來。

    “一派胡……”封之洞再度吐出兩口鮮血,終于無法說出完整的話,就連這一派胡言四字,也只說出三個,就已經一歪頭,離開了這個世界。

    分明看到封之洞的魂魄從他的身體里緩緩飄離,許半生看似緩慢的邁出兩步,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只淨瓶,只在空中一晃,便將封之洞的三魂七魄收入淨瓶之中。

    雖然已死,但畢竟是修行之人,封之洞的魂魄陡然被收入淨瓶之中,他感覺到了極度的憤怒。

    “許半生,你休要欺人太甚!”封之洞的魂魄在淨瓶之中發出怒吼,許半生手握淨瓶,當然可以感覺到他的怒火。

    “阻你轉世而已,尚不曾將你打至魂飛魄散永絕輪回,我這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你少來唬我,你留著我的魂魄,還不是為了引那個人出現?!”封之洞愈發憤怒,只可惜,他的魂魄不夠強大,終究也只能在淨瓶之中產生輕微的晃動,甚至連脫離淨瓶口上的陣法都力有未逮。

    許半生笑了笑,晃晃手中淨瓶,道︰“你應該期待莫大師盡早出現,或許他見你寧死不屈,還會允你轉世投胎。”說話之間,許半生將淨瓶瓶口塞上,封之洞的魂魄瞬間被封印,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收好淨瓶,許半生轉過身對著遠方輕輕說道︰“我既來了,你以為你逃得掉麼?”原本在許半生的身後,已經被斷了手腳經脈的佘長風,雖然也同樣驚駭于松紋古劍竟然能夠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而他卻不自知,但他還是趁著封之洞對抗許半生的時候,偷偷溜走了。

    只可惜,他此刻手腳經脈俱斷,手腳綿軟無力,連普通人的速度都比不上,又怎麼可能逃得出許半生的掌控。

    聽到身後許半生的聲音,佘長風雙腿一軟,徹底絕了逃走的念頭。

    他強忍著疼痛,對許半生說道︰“你饒我不死,我知無不言。”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7 20:20
第382章 臨終之言難信

    許半生招招手,佘長風再不敢有逃走的念頭,連滾帶爬的便回到了許半生的身前,四肢經脈俱毀的他,之前想著逃生之時還能跑得起來,現在心中早已萬念俱灰,雙腿也再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竟然噗通一聲跪倒在許半生的面前。

    “你真會知無不言?”許半生含笑問到。

    佘長風將頭點的如同雞奔碎米,惶惶道︰“不敢欺瞞許真人!”

    許半生還是微微笑著,這讓佘長風感覺似乎仍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許半生卻搖了搖頭,伸出手掌,猛然翻掌拍在了佘長風額頭之上。

    佘長風還未反應過來,被這一掌打翻在地,早已是出氣多進氣少,氣如游絲,眼見離死只有一步之遙了。

    “為……為什麼?”佘長風不明白,許半生明明仿佛已經動了心,但是最後卻還是給了他致命一掌。

    許半生依舊微笑著,開口說道︰“幕後之人必然是那個莫大師,而即便是你,怕也並不知曉莫大師的真實身份。你和封之洞以及那個取滿都拉圖代之二十載的家伙一樣,都不過是莫大師手下的一枚棋子罷了。一枚棋子的所謂知無不言,又能有多大的作用?當然,如果你真的願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多少還是能替我節些惑的,只可惜,我根本便不信你會知無不言,無非是編些你早就打好的腹稿繼續試圖欺瞞我罷了。”

    佘長風只剩最後一口氣,瞪著雙眼,似乎對于許半生的判斷很不服氣。

    就算是佘長風真的不肯說實話,許半生至少也該等到他說出來之後再行判斷吧?可是許半生卻竟然連聽都不聽,這自然讓瀕死的佘長風無法接受。即便,他也不得不承認許半生判斷的的確是正確的。可是,這個判斷的過程,卻似乎很有問題。

    許半生笑著,繼續說道︰“你此刻大概很有怨氣,我解釋給你聽便是。莫大師在你心中,必然是個高于我的存在。而我根據這段時間對莫大師的間接接觸,也可以判斷出,他在二三十年前,必然已經至少是身之境的修為了。又是二三十年的時間,你雖然也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莫大師,但是依據常理判斷,他必定又更進一步,所以,你認為他強于我,是很有道理的。既是如此,而我殺你也不過易如反掌,今日即使我放過了你,而你卻將你所知巨細無遺的告知于我,難道那個莫大師會放過你麼?是以,只要你說了實話,你也不過是苟延殘喘,想來,莫大師要找到你,比我更加容易。所以,你必然不會對我說實話,你為的不過是從我手中逃得性命,而當莫大師召見你的時候,你便可告訴他你的所作所為,這樣莫大師也必然會放你一馬,畢竟,你還有些利用價值。現在,你大概明白了,我為何連聽都不想聽你的話了?”

    佘長風雙眼幾乎要瞪出眼眶,他鼓著最後的一口氣道︰“他要復活上古大巫。”然後,佘長風仿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胸中再無半點氣息流轉,已經奔赴極樂世界而去。

    許半生如法炮制,又取出一只淨瓶,將佘長風的魂魄也裝入其中。

    相比起封之洞的魂魄,佘長風的就要沉靜的多了,他明知許半生不會放任自己的魂魄重入輪回,也再不會有封之洞的那種掙扎。

    而事實上,因為他最後說出的那句話,他知道,自己的魂魄被許半生收入淨瓶反倒是好事,當然,這個好事要寄托于許半生能夠戰勝莫大師。若是許半生不理他的魂魄,莫大師也必然會令其灰飛煙滅絕不會允許他進入輪回轉世為人。

    收好裝有佘長風的魂魄的淨瓶之後,許半生卻露出少許的愁容。

    “不聽你說,還有一個原因,我根本無從判斷你所言真假,你無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相反都會對我造成影響。與其如此,倒不如不聽你的話了。只是,你終究還是說了一句,縱然是臨死之語,也未可見得就是真話。真是討厭呀。”

    從情感上說,許半生其實是願意相信佘長風這臨死之語的,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佘長風既然明知自己必死無疑,本就只剩最後一口氣,甚至知道自己死後魂魄的處境,也不用擔心莫大師的報復了,在這樣的時刻,他更可能說的是真話。這樣可以讓許半生在面對莫大師的時候更多幾分把握,那麼他將來就還有轉世投胎的機會。

    若是讓莫大師大獲全勝,只怕他的魂魄也不得安寧。

    可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句話,讓許半生犯了躊躇。

    究竟,佘長風說的是真的,還是他最後時刻依舊在垂死掙扎?因為,許半生沒有忘記,那個金日旬,所要做的,也是復活一個人。而金日旬所要復活之人,也可算是上古大巫了。

    嚴格的說,上古大巫應當指的是蚩尤、共工之類的大巫,可這四個字,在不同的人的眼中有不同的意味,趙元甲和赤蛟,在如今的修行者眼中,也完全是可以作為上古大巫的存在。功力不足從前十之二三的赤蛟,尚且能與全盛時期的金日旬斗個平分秋色,可想而知當年的赤蛟其神通該當如何。那絕對是超越後天,至少先天的存在。而先天,則已經是修行者眼中的白日飛升。

    是以,許半生無法判斷佘長風所言上古大巫是何許人也,或許,他只是知道金日旬的目的之後,借著金日旬所謀之事故意給許半生添堵。

    若是換成封之洞說這句話,許半生可能會更容易相信一些,畢竟,封之洞和金日旬從未打過交道。

    可偏偏是佘長風,近些年來,佘長風可是一直在和金日旬進行交易的,哪怕他們也從未正面接觸,中間也不知道隔了多少層,但畢竟是發生了聯系。

    是以,若是佘長風知道金日旬的目的為何,故意以此事來禍亂許半生的道心,也不是沒有可能。

    誰知道莫大師給過佘長風等人什麼承諾呢?

    許半生站在山頭之上,沉思良久,卻終究得不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姑且擱置吧。”最終,許半生也只能迎著山間的微風嘆了口氣,撿了封之洞的鴻鈞劍,在地上挖了個大坑,將封之洞和佘長風二人的尸體掩埋其中,這才順著山道向山下走去。

    在玉晨觀中,戰斗早已終止,昆侖派、僵尸道以及茅山派眾人鼎足而三。原本聯手的昆侖和僵尸道,此刻也不再互相信任,各有防備之心。

    沒有人敢再動手,依菩提已經展現出了他們所無力抗拒的神通,雖然她體內的那頭天祿袖珍的厲害,但是修行之人誰見了天祿這種傳說中的神獸還敢行造次之事?有天祿的威脅在,自然沒有人敢在動手。

    一串鈴聲響了起來,玉晨觀中看似沉靜實則緊張到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令這些人崩潰的氣氛,頓時被打破,原本低垂的各種兵器,再度揚了起來,雖然還沒有人冒失到直接動手,但是觀中那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卻是可見一斑。

    依菩提嘻嘻一笑,從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機,晃了晃道︰“是許半生的電話呢,你們說我要不要接?”

    眾人面面相覷,大家都明白,他們今日的爭斗,其實就是從許半生而起。現在許半生打來電話,難道是已經知道了這里發生的一切。

    可是,現場似乎沒有人還有空閑去通知許半生什麼吧?總不成是許半生推演出來的。

    依菩提問是問了,可她並不是真的在征詢這些人的意見,她只是天性頑皮,想要藉此逗一逗這幫神經繃緊的隨時可能斷開的家伙而已。

    “喂,許半生,這幫人不打了,好無趣呢。”依菩提接了電話之後,神采飛揚的對許半生說到,眾人盡皆無語,心說難道非要我等橫尸遍野你才覺得有趣麼?

    許半生讓依菩提將手機的免提打開,依菩提笑著道︰“許半生讓我開免提,你們都不要說話啊,他有話要對你們說。”

    眾人再度面面相覷,不知道許半生要對他們說些什麼。

    但是,所有人都立刻屏氣凝息,玉晨觀中,安靜的連鳥叫聲都已經絕跡了,就仿佛觀外的鳥兒也感覺到了這里的緊張氣氛,不敢再開口。

    電話里,傳出許半生緩慢而平靜的聲音。

    “諸位道友,我是許半生。想必諸位也早當發現,茅山派掌門真人早已消失無蹤,昆侖派的封掌門大概是追真人而去了。”

    眾人不吭聲,倒是依菩提笑嘻嘻的問道︰“許半生,他們倆都已經死了麼?”

    眾人頓感緊張,茅山派弟子還稍微好點兒,昆侖的那十幾個人,倒是緊張的手心里都能攥出汗來。

    許半生道︰“茅山掌門佘長風,行為不端,公然違背當初佛道二門的約定,于玉晨觀內豢養妖獸,人人得而誅之。昆侖封掌門高義,追蹤佘長風入密道,後在山後與佘長風大戰。恨我趕來之時已經晚了,封掌門竟然遭了佘長風的毒手。不過,佘長風也已經身負重傷,他以詭計勝了封掌門,令昆侖蒙損,也令我中華道門蒙損,實乃平生憾事。許半生已經手刃佘長風,替封掌門報了仇。封掌門臨終托付我一件事,表示之前和昆侖元青道友的掌門之爭,頗有些損害同門之誼,如今他亦是後悔異常。是以,他將昆侖掌門信物鴻鈞劍托付于我,希望我可以將其交予元青道友,使其重歸掌門之位。另有言語托我帶給元青道友,還望在場的昆侖道友們,能夠將此話轉告元青道友,就說許半生在吳東恭候昆侖道友的大駕,屆時歸還鴻鈞劍。我感于封掌門高義,才知當日與昆侖之爭端,俱是佘長風所挑唆,如今佘長風已然伏法,紫玉冰蟬我也當一並歸還。”

    此言一出,玉晨觀中頓時喜怒哀樂,眾人形態各異,全不相同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7 20:21
第383章 失心瘋

    茅山派的道士們其實沒什麼可說的,除了少數的幾個人,大多數茅山派的道士其實並不知道佘長風的勾當,頂多從茅山派近些年完全不缺錢的做派隱隱約約猜出一些。而當嚴大掌櫃一口咬定他是追蹤妖獸到此,而茅山派的長老無從反駁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缺了心氣兒。

    此刻許半生的話,對他們來說,也無非就是把佘長風的罪證做的更加確鑿一些,他們已經完全無意反抗了。

    僵尸道眾人也沒什麼可說的,他們今天就是來給許半生當槍的,仗著的就是佘長風即便還活著,面對那頭妖獸也無從反駁,如今他們的任務可算已經結束,甚至更加清晰了許半生的實力光是依菩提的那頭天祿,就足以讓他們大開眼界嚴大掌櫃他們自然更加不會多說什麼。

    但是昆侖派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就仿佛炸了鍋一般。

    昆侖是真正的有人歡喜有人愁。

    歡喜的只有一人而已,玉虛子韓堪,從許半生的話里,韓堪知道龍潛坤又將奪回掌門之位了,因為目前昆侖上下,其實並沒有什麼人還能對龍潛坤的地位造成影響。

    從前的時候,韓堪和龍潛坤也並不是關系多麼的密切,但是韓堪知道,龍潛坤是個沒有太多私心的人,他來做這個掌門,或許會毫無建樹,但是絕不會對昆侖的聲名造成任何的影響。

    而且,龍潛坤失去掌門之位,跟韓堪有相當直接的關系,為此,韓堪心里一直都存在一定的內疚之情。

    尤其是封之洞坐上掌門之位之後,完全不顧昆侖的利益,只顧著他那個小集團的得失,這讓秉持公正的韓堪相當之憤怒。

    現在聽到許半生說封之洞已經死了,韓堪自然是大喜過望。

    尤其是許半生還維護了昆侖的顏面,顯然並未說出封之洞的真正死因,使得外人聽上去昆侖是在維護道門公義,掌門身死,這對昆侖的聲譽其實是有著促進作用的。

    韓堪雖然有些優柔寡斷,但是他也看得出來,封之洞和佘長風之間必然有著不可告人的東西,昨晚封之洞進門之後,和佘長風密談了足有一個小時,他們這些人才被允許進入殿中。這麼長的時間,韓堪確信封之洞和佘長風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跟佘長風這樣的道門敗類達成協議,毫無疑問,這已經是相當為人所不齒的了。

    而昆侖的大多數人,都可算是封之洞的嫡系,只是嫡系和嫡系也有不同,除了鄒南芳之外,其他人表現出來的情緒更多的卻是擔憂和躊躇。

    玉牙子鄒南芳是封之洞的死忠,他其實早就看出封之洞另有所謀,身後也另有高人,他根本就是為了從他所並不清楚知曉的莫大師哪里得到長生之道,才會力挺封之洞。這種典型的走狗,聽聞封之洞的死訊,頓時勃然大怒。

    “許半生你滿口胡言,定然是你殺了我家掌門,現在卻來栽贓到真人的頭上。”

    鄒南芳怒吼出聲,只可惜連一個應和他的人都沒有,甚至就連茅山派的那些道士們,也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不管封之洞是怎麼死的,現在許半生這話也都無法懷疑任何,除非有人將封之洞視為佘長風的同路人。

    封之洞作為昆侖掌門,他既然是去追佘長風的,那麼按照情理他和佘長風就必然有一戰。哪怕封之洞最終是死在許半生頭上,也需要有足夠的證據才能去討伐許半生。而且,只能針對許半生,而絕不能說許半生栽贓佘長風。因為,按照情理,佘長風也必然是想要殺掉封之洞的。說許半生栽贓,這豈非是在說封之洞和佘長風是一丘之貉?

    而昆侖眾人,更是向鄒南芳投以看白痴的眼光。

    就算你對封之洞忠心耿耿,也不帶你這樣的,你這不是陷封之洞于不義,陷昆侖于不義麼?

    你要質疑許半生,就單單質疑他好了麼,為毛要帶上佘長風?難道你不知道佘長風此刻早已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麼?就連茅山派的人,也絕不敢幫佘長風辯解任何啊。他們恨不得能跟佘長風撇清關系,否則,佘長風公然豢養妖獸這種事,豈不是也要落在他們的頭上?

    見昆侖眾人竟然一個支持自己的都沒有,這其中還有幾個他那個院子的弟子,鄒南芳不禁更加的憤怒。

    “爾等都啞巴了麼?還是驚懼他太一派所謂道門執牛耳的名聲?現在是我昆侖的掌門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們竟然一個敢于站出來說話的人都沒有,你們這是都要背叛昆侖派麼?!”

    昆侖眾人面面相覷,真心不知道該怎麼去跟鄒南芳說,這個家伙真的失心瘋了麼?這種時候,絕不是質疑的時候,哪怕你找到封之洞的尸體之後,再假裝從他的尸體上發現一些痕跡,然後再來質疑許半生都行啊。現在你如此失態的大喊大叫,只能逼得昆侖眾人與其背道而馳,絕不敢給他任何支援。

    “玉牙子,你休要再給我昆侖丟人了!”韓堪見鄒南芳過于失態,他出聲喝道。

    鄒南芳終于找到一個搭腔之人,猛然回頭,突然冷笑起來︰“韓堪,你現在心中一定暗自得意吧?元紫掌門死了,那元青便又可奪回掌門之位,你便依舊是大長老。怎麼,現在就已經迫不及待要以大長老的身份呵斥我了麼?掌門死的不明不白,你們一個個竟然猶如縮頭烏龜,簡直就是我昆侖的恥辱!時至此刻,你竟然還有爭權奪勢之心,而不是同門之人一直對外,你根本就不配做昆侖之人!”

    韓堪無語,搖著頭,表情略顯痛苦的說道︰“玉牙,你且看看,有誰會認同你的說法?這里有我昆侖濟濟二十人,可有誰會認同你的說法。真正不配做昆侖弟子的人,是你!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說罷,韓堪一揮袍袖,已是不打算再搭理鄒南芳了。

    鄒南芳陡然意識到,甦岩等人竟然沒有一個站出來表態支持自己的。

    他不禁怒發沖冠的對著甦岩等人喊道︰“你們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你們不知道掌門已經遭了許半生的毒手麼?”

    甦岩皺皺眉,他知道,由于自己在封之洞爭權奪勢的時候表現的有些首鼠兩端了,他現在若是開口,必然會引發鄒南芳更大的怒火。

    于是甦岩看了看玉濤子姚文海,意思是讓他開口,畢竟,姚文海可以算的上是封之洞徹底的嫡系,哪怕他從未表現的像是鄒南芳那般死忠。

    聽說封之洞的死訊,姚文海也是大吃一驚,甚至有些被驚呆了。他立刻想著,自己完全是憑著跟鄒南芳之間的關系,才能坐上這長老之位,他也是憑著自己一貫對封之洞的支持換來的這樣的待遇。

    可是封之洞死了,這幾乎就意味著他也將被排除在昆侖的核心之外,總沒可能鄒南芳登上掌門之位吧。而且,他立刻就想明白了,封之洞九成九是死在許半生手里,而龍潛坤選擇在此刻發難,也必然就是為了這個結果。毫無疑問,留在昆侖的龍潛坤,現在一定已經奪得了對昆侖上下的控制權,只等他們一回去,就會宣布昆侖掌門再度易主的消息。

    于是這次的下山之旅,頓時充滿著濃濃的陰謀意味。

    可是,現在去考慮這些都已經晚了,姚文海要考慮的是如何保住自己。哪怕保不住長老的身份,也至少不能被打入冷宮。之前站隊站的不存在問題,現在就要重新考慮了。

    姚文海可不認為憑鄒南芳就可以扭轉當下的局面,別說還有個猶豫不決的甦岩,以及還有韓堪這個必然會成為他們的掣肘的人,就算現在他們這些人齊心合力,也斷然不可能是昆侖金頂之上以逸待勞做好全盤準備的龍潛坤的對手。

    其實真要說起來,龍潛坤在昆侖的底蘊比封之洞還要深厚的多,如果前些日子不是龍潛坤自己讓出掌門之位,封之洞面前的路也並不好走。

    現在甦岩看著姚文海,姚文海知道,甦岩已經放棄站在鄒南芳這邊了,他也必須要盡快的做出抉擇。

    而抉擇如何,姚文海幾乎都不用考慮。

    繼續站在鄒南芳那邊,只有一個死字,而此刻更換陣營,可能新得到的一切都會失去,但至少可以保得一個頤養天年的結果。

    心中長長的嘆了口氣,姚文海邁前兩步,開口說道︰“玉牙師兄,放棄吧,不要再掙扎了。元紫掌門是為了誅殺佘長風這等敗類不幸身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咱們修行之人,追求的不也正是如此麼?元紫掌門雖然身死,可他的精神,卻會永留世間,大家都會記住他,而貧道相信,元紫掌門也必然能投個好胎,所謂善有善報……”

    話未說完,就見鄒南芳隱然有走火入魔之態,他歇斯底里的瘋狂怒吼道︰“姚文海,你個首鼠兩端的家伙,你別忘記了,你是怎麼當上這個長老的!不是老子一力推薦,你豈能安坐長老之位。現在你怎敢……”

    姚文海也是滿臉漆黑,他一揮袍袖,怒道︰“荒唐!”

    鄒南芳簡直難以置信,他不敢相信就連一直對他唯唯諾諾的姚文海,竟然也敢呵斥他“荒唐”二字,他愈發的抓狂起來。

    只是,此刻已經沒有人願意理他了,鄒南芳突然怒吼一聲,手中長劍一指,竟然就朝著姚文海刺去。

    姚文海怎麼也想不到鄒南芳竟然會突然對他動手,一時不察,來不及閃避,幸好旁邊有個弟子推了他一把,鄒南芳這一劍才沒有命中他的要害。但是即便如此,這一劍也刺中了他的肩頭,直接從身後透了出去,可見這一劍是傾盡了鄒南芳的全力。

    韓堪見狀立刻大喊︰“玉牙子已經瘋了,昆侖弟子,將其拿下,切勿讓他再丟我昆侖的人!”

    甦岩毫不猶豫,當下一掌朝著鄒南芳拍去,其他昆侖弟子見狀,也是不敢怠慢,大家都不傻,此刻斗轉星移,自然是要向韓堪這個龍潛坤的代表表達一下自己的投誠之意。

    鄒南芳瞬間便被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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