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特拉福買家俱樂部 作者：夕山白石 (連載中)

【作者概要】：夕山白石，男，廣東 - 廣州，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都市小說 > 異術超能

【內容簡介】：

　　洛邱無意之中成為了一家『俱樂部』的老板。
　　但是這家俱樂部好奇怪。它不僅僅擁有一個工作了三百年的人偶女僕，而且還會販賣各種古怪的東西。
　　洛邱漸漸發現，他生活著的社會之中，擁有著多不勝數為欲望所驅使的家夥，而這些家夥都會走到他的面前，用著他們的一切，壽命，寶物，甚至是靈魂，來進行交易，購買心儀的東西。
　　而每一次的成功的交易，所給洛邱帶來的都是存活的時間。
　　「祭獻成功，這次獲得的壽命是九十九年。」
　　……
　　就這樣，洛邱開始了自己也不知道盡頭的，『俱樂部』老板的生涯。

【其他作品】：無

第一章 買與賣

嚴格來說，洛邱並不算是一個孤兒，因為他有法理上的監護人和親人。

    那是父親的續弦，簡單點來說，就是後媽。

    果然是後媽啊……

    然而，類似的話題並沒有出現在洛邱的口中或者生活之中。

    因為看著那個會為了自己日夜操勞的女人，無論如何都似乎想要把母愛給予自己的女人，洛邱還是比較認同。

    當然，如果不是戶口本上這個加進來的名字的主人，這個擁有自己法理上‘母親’的女人，正是女人一生之中最美好年華的話，洛邱覺得自己或許會比較樂意叫聲一聲‘媽’。

    人是會習慣或者習慣逃避悲傷的生物，也會習慣身邊的人。

    理論上，應該沒有人渴望孤獨的。

    “但為什麼，我會渴望呢？”

    洛邱在便利貼上寫上了‘外出’的字樣，然後貼在了冰箱的櫃門上，趁著天氣還沒有變得炎熱起來的時候就出了門。

    周末，大學沒有課，他隻想一個人靜靜，僅此而已。

    ……

    ……

    早上的街道，已經變得開始熱鬧起來。

    大概是趁著周末，趕早出門的原因。

    父親帶著女兒打算去遊玩，老朽老婦人牽手在河岸邊散步，有人趁著周末打算去運動來感受一下生命的活力，也有人開始一天的生計。

    形形式式的人在洛邱的視線之中出現，然後又消失，就像是大歌劇院中舞台上的演員般，仿佛是生來就是最頂尖的演員，飾演者他們的角色。

    洛邱習慣觀察但不習慣開口說話，想要探查人心正在想些什麼但又不願意與人過分接觸。

    算是什麼呢？

    遲來的青春糾結矛盾期？

    隻是想要一個人靜靜而已……附近開始變得熱鬧起來，洛邱搖搖頭，朝著應該還沒有正式營業的商店步行街走去。

    這會兒應該會比較清靜，或許會找到一兩個行人，然後好好地觀察一下吧？

    手機插上耳機，聽著並不怎麼流行的歌曲，洛邱不知不覺間已經走進了步行街之中。

    正如他所期待的一樣，這裏沒有開門的，或者半開門的店鋪居多，偶然有已經營業的，也隻是販賣早餐麵包等等的一兩間。

    洛邱買了兩個包子，就在街道邊緣的長凳上坐了起來……似乎沒有什麼人在關注他，即便他一個人看起來是如此的古怪。

    ——‘特拉福買家俱樂部’——

    有這樣的一個名字，突然之間就進入了洛邱的視線。

    雖然不至於說會記住身邊所有事物的程度，但如果是這種古怪名字的商店，應該會有些印象之類的吧？

    招牌是一個一個的字分割之後拚湊而成的模樣，門麵整體是木質的結構，左邊是一盞看起來歐式風味很濃重的油燈，至於另一邊，則是比較清晰的櫥窗。

    勉強能夠看櫥窗之中的一些小擺設，它們吸引著洛邱走進。

    穿著華麗的洋娃娃，似乎已經停止了轉動的小型擺鍾，還有類似灰熊爪子的藝術品，破爛但看起來有著特別吸引力的漁夫帽。

    “客人，需要進來看看嗎？”

    正當洛邱駐足在櫥窗觀察著這些奇怪裝飾品的時候，一把聲音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是一個異常蒼白的女孩，看模樣似乎與他的年級是相若的。

    黑與白，哥特式女仆服裝永恒的色調，整體上看起來是帶著病態美的女人。但洛邱沒有更多的時間去關注這些。

    看著的是對方那寶藍色的眼睛，真的是很迷人，它像是寶石，帶著奇異魔力的寶石。

    仿佛像是漩渦一樣。

    當洛邱反映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走進了這家奇怪的俱樂部之中。他甚至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走進來。

    就像是電影裏頭，畫麵突然切換了的那種感覺。

    “客人，請喝茶。”

    有著藍寶石般眼睛，身材苗條，穿著這個時代其實並不少見的哥特風女仆服的女孩為洛邱送上了一杯花茶。

    “洛神花可以讓客人您感覺到安心。人隻有在安心的情況下，才能夠想到自己需要的是什麼。”

    “哦……這店子隻有你一個？”

    實在想不出來應該說些什麼，但是既然已經莫名其妙走進來了，洛邱索性就隨遇而安，隻是看看不消費，也不是什麼特別少見的事情。

    隻是這家奇怪的店子卻讓洛邱有著不同以往的好奇心。

    雖然走進來了，但他還是不知道這裏到底經營的是什麼。

    “不，主人的話，馬上會出來跟您商談的了。”女孩微微一笑，就走進了內堂之中。

    主人？老板的趣味嗎？

    科科……

    搖搖頭，洛邱開始打量著這裏頭的一切。

    似乎是延續了外邊櫥窗的風格般，都是一些奇奇怪怪，應該是完全不搭調，但就這樣擺放著也不覺得別扭，反而是看起來帶著神秘氣息的味道。

    店鋪用來招待客人的地方，像是洛邱看過的那些西方的占卜屋一樣，整體偏暗淡的色調，而用作照明的甚至不是白熾燈，而是好好地插在了燭台之上的白色長蠟燭。

    看來老板在這裏確實花了不小的心思。

    等待的時間有些超出洛邱的估計，但是好奇心卻讓他等待了下來。隻是注意力已經被身邊陳列櫃上的東西所吸引。

    那是兩顆用支架一上一下固定著的珠子，緋紅色，像是某種寶石，然後罩在了一個精致的玻璃容器之中。

    不知為何，洛邱把它們想象成為了夜空之中的月亮。但是想著天空怎麼會出現兩顆月亮，並且還是緋紅色的，洛邱就不禁莞爾一笑。

    “喜歡這雙‘緋紅之月’嗎？”

    終於聽到了除那女孩之外的另外一把聲音，看來就是遲遲不肯出來的所謂老板了。

    洛邱轉過身來，看到的是一個打扮十分整齊，衣著得體的中年男人——正確來說，應該是外國的中年男性。

    不同於女仆店員，他的眼睛是渾濁的灰色……並且，說起這邊的語言起來，似乎異常的流利。如果不看本人的話，大概想不出來會是一個外國人吧？

    另外是個很帥的大叔這一點也十分矚目啊……

    “我隻是看看。”洛邱下意識地回答道。

    老板跟那個女仆店員一樣，都給了洛邱帶來一種神秘的色彩。

    此時，老板微微一笑，走到了陳列櫃的麵前，動作輕柔地把玻璃容器捧了出來。

    他看著洛邱道：“這種‘緋紅之月’，是生活在古老拉丁美洲大陸上一支部落的族人才會擁有的東西。這個部落的族人，一旦出現沒有辦法承受的悲傷或者憤怒，又或者是喜悅的時候，眼球都會變化成為這種美麗的緋紅。並且，在夜月之下，還會釋放出美妙的光華。當然，這個部落已經滅絕了……因為這雙美麗的眼球而滅絕。這可能是世界上唯一流傳下來的‘緋紅之月’了。”

    這是眼球？

    洛邱一愣，覺得自己在聽一個十分扯淡的故事，更加扯淡的是他居然全部聽完。

    但覺得老板的這種出場方式有些特別，洛邱反而問道：“既然是這麼寶貴的東西，老板你打算賣多少？”

    老板輕笑道：“這需要客人你來親自定價。因為這裏是屬於買家的俱樂部……所以，如果想要得到這雙‘緋紅之月’的話，請拿出客人認為合適的東西。另外補充一點，我們不接受任何形式上的貨幣。”

    所以……這是一個深井冰的老板開的深井冰的奇怪鋪子咯？

    “不喜歡嗎？”

    老板似乎也沒有失望，把東西放好，熱情地拉著洛邱重新地坐落了下來，“那麼我們來談談，客人你想要買些什麼吧。”

    “想買什麼……”洛邱好笑道：“我甚至連這裏到底是賣什麼的也不知道。”

    搖搖頭，洛邱站起身來道：“抱歉了，我應該沒有什麼是想要買的……當然，這家店很特別，有空的話我應該會再來看看的。”

    “什麼都能夠買到，隻要你願意，什麼都可以買到……當然，需要客人你付出足夠的價錢。那麼……客人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呢？”

    老板就這樣安靜地坐著，帶著超凡般的自信和微笑，默默地看著洛邱。

    今天似乎沒有平日那麼的無聊。

    洛邱看著老板的眼睛，一陣的失神。

    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洛邱下意識地思考著這個問題……四周變得一場的寧靜起來，安靜得讓洛邱有種安心的感覺。

    這裏……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能夠看到外邊的行人……但外邊的行人似乎永遠都不會注意到它的存在。

    就這樣孤獨地看著，看著，看著……

    “這個地方……我想要，這個地方。”

    洛邱緩緩地說出了此時的想法。

    當然，僅僅隻是一個瞬間，他就像是清醒了過來一樣，感覺到了這裏的一切都帶著一種匪夷所思，猛地驚出了一身冷汗。

    老板的神情忽然變得怪異起來，似乎是欣喜，似乎是期待，但更加的是……急不容緩。

    “尊敬的客人，‘特拉福買家俱樂部’規矩之一，當你說出了想要的東西，那麼交易就進入了程序。倘若你沒有說出想要支付的東西，那麼將會由我來進行定價。所以……如你所願。我將賣予你‘特拉福買家俱樂部’，以你的自由作為交易金……”

    世界像是完全地顛倒了過來一樣，四周都被暗黑所吞噬著。

    洛邱的麵前，一張古老的羊皮卷徐徐展開，他甚至看不清楚羊皮卷上的文字，但看到了上麵開始一點一點地出現了他的名字。

    接著，它在燃燒。

    飛快地燃燒。

    黑暗吞噬了他。

第二章 新手

“特拉福買家俱樂部交易流程其三，對買家隻能夠進行引導，不允許出現強賣行為……”

    讀到這裏，洛邱就放下了手頭上的這本‘俱樂部’主人須知手冊，有趣地想到：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正在閱讀這份手冊的自己，是不是就是被違規操作的受害者？

    “主人，您的午飯。”

    彌漫著誘人香味的紅菜湯送到了自己的麵前，優夜甚至還細心地為洛邱擺放著需要使用的餐具，然後就站在了旁邊，等候著洛邱的吩咐。

    優夜就是這家俱樂部的女仆。

    有一點洛邱是估計錯的，那就是她的年紀並不是與自己相約，而是相當的古老。

    另外，優夜並不是人類，而是用特殊的材料，通過煉金術製造而成的人偶。

    而之所以看起來與常人幾乎無二，除了因為煉金術的高超之外，最關鍵的原因是，優夜的身體之中封印著一個活生生的靈魂。

    這並不是玩笑，因而洛邱就親眼看見了優夜把自己的腦袋還有左臂拆下，然後又自然地在自己的麵前重新裝上去的情景。

    據優夜所說，她是被一名煉金術士所製造，用來支付某樣商品的交易金，之後就成為女仆，在俱樂部已經服務了超過三百年的時間。

    ……

    清醒過來的時候，原來的那個老板已經消失不見，但也十分細心地留下了一封信，說明了一些洛邱應該要知道的情況。

    作為完成交易的對象，洛邱今後將會擁有主宰‘特拉福買家俱樂部’的權力。但與此同時，他將會永遠地被禁錮在這裏。

    想要從這個地方解脫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有人願意用永遠的自由來進行交易。

    然後，就是吩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事情，可以觀看手冊上的內容。

    洛邱本人比較冷靜，看到書信的內容之後，第一時間就嚐試打開了俱樂部的門，朝外走去，然後半點阻礙也沒有，就衝出了俱樂部……

    所謂的禁錮，並不是指身體上的囚禁，而是靈魂上的枷鎖。

    “所以說到，為了讓我不至於死掉，我必須要每隔一段時間，就為‘俱樂部’獻上祭品嗎？”

    洛邱針對著手冊上的一些問題開始虛心地請教著。

    雖然說優夜也作為俱樂部的所有物，如今已經歸洛邱所有。但不知為何，他麵對著這人偶的時候，總有一種不自然的感覺。

    “是的。”優夜點點頭，很好地完成著自己作為女仆的職責：“會根據主人您獻上祭品的質量，而確定主人您能夠享用多長的時間。”

    “貌似我沒病沒痛，這一輩子還真長。”洛邱自我調侃道。

    聽到這裏，優夜忽然離開，不久之後就捧著一個沙漏重新走了進來。

    沙漏放在了洛邱的麵前，“這就是主人您剩餘的時間。當沙漏的沙子完全落下的時候，主人您的生命就會結束。”

    再怎麼冷感好了，看到這樣的情況都會變得有些驚慌起來——但驚慌無補於事，洛邱很快就冷靜下來，“這些沙子完全落下還有多長時間？”

    “三十天。”

    “……”

    覺得事情並沒有想象之中美好的洛邱，深呼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道：“也就是說，如果我招攬不了客人的話，就會變得死翹翹？”

    “有需要的人，他會進來，無須招攬。主人您能夠來到這裏，已經是最好的證明。”優夜輕聲道：“另外，主人之前的店主也曾經用過一些方法，對外流出了一些憑證。如果是手頭上持有憑證的人，自然也能夠來到這裏。”

    “所以說，隻要耐心地等人自己找上門來的話，就可以了吧？”

    “是的，一般死不了。”

    一般死不了……

    好吧……

    誠如前任老板留下的書信所說的一樣，他將會被永恒地“囚禁”在這裏，但以此作為代價，他也得到了這家俱樂部的一切。

    ……

    ……

    ‘和同學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遊，不用擔心。’

    “好了，短信發出去了……還好手機能用。”洛邱自言自語道：“雖然不至於不會擔心，但起碼不至於害怕得報警的程度……這樣的理由，還是關掉手機比較好吧？暫時，就這樣吧……”

    洛邱打定主義，這兩天暫時先不回家，首先弄清楚自己的真正情況再說。

    至於大學……不上課一兩天似乎也沒有什麼關係。

    暫時有了計劃之後，洛邱開始打起精神。

    既然上個老板能夠讓自己代替他，那麼簡單點來說，似乎他也能夠用相同的方法，讓別人來代替自己……或者，是否存在著還沒有被發現的，既能夠離開俱樂部的束縛，又不用交易擁有權的方法呢？

    如此想著，洛邱覺得自己應該也算是一個貪心的人。

    但仔細想想，經曆了如此詭異的事情之後，如果不存在一些小心思的話，大概道理也講不過去。

    那就耐心等候第一宗交易的到來吧。

    對於耐心這點，洛邱對自己還是有些自信。

    或許是天性喜歡獨處的原因，他甚至能夠坐在公園發呆一下午，不像是普通人一樣玩著手機，也不會手上捧著一本譯文書籍。

    既來之，則安之。

    需要閱讀的手冊頁數並不多，洛邱很快就已經讀完。

    他接下來開始仔細地觀察著這家俱樂部。

    事實上，俱樂部裏麵的麵積要比外邊看起來的要寬敞得多，並且是上各自三層的結構。但如果在外邊看的話，又隻能夠看到這家俱樂部的店麵而已。

    並且事實上，根據優夜所說，隻有部分人才能夠看得見。看不見的隻會看到這個地方原本的模樣，原本的那家商店。

    這也算是這家俱樂部的神奇之處之一吧？洛邱反而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畢竟他是親眼看過了優夜拆頭拆手然後又組裝的驚悚畫麵。

    ……俱樂部的上麵三層分別是：一層的店麵，二層和三層的客廳與房間，當然也包括了廚房，衛生間這樣的設備。

    至於下三層分別是：負一層的儲藏室，用來存放一般的交易品。負二層同樣也是儲藏室，存放的是貴重的交易品。而負三層，則是用於進行獻祭的地方……一個詭異的祭壇。

    洛邱在負三層的祭壇轉了一圈，然後就感覺到了一種毛骨悚然，沒有多想就返回了一層的店麵。

    第三層的祭壇實在太過詭異，才剛剛一靠近，就有種被全方位無死角地監視著的抵觸感。

    離開負三層之後，洛邱開始沉下心來，回想著當時的情況。

    正常情況下，自己會說出那句說話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果然是被坑了。”

    不至於歎氣，也不至於憤怒，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主人，您剛說什麼了嗎？”正在打掃著店麵的優夜忽然轉過神來，帶著疑惑問道。

    “沒什麼。”洛邱笑了笑，讓女仆繼續自己的工作。

    他自己則是開始從新審視優夜。

    不知道製造她的那個煉金術士到底是用誰來做的參照物，感覺上優夜像是東西方的混血兒一樣，高挑柔美。

    當然，身材很好這點，洛邱也沒有想過否認……但其實是人偶，其實是人偶，是人偶。

    不過體內封存了一個活生生的靈魂……那麼這個靈魂到底又是什麼人？為什麼會被封存在優夜的身體之中？

    有趣的問題似乎變得越來越多，想著想著，洛邱又開始了習慣性地走神。

    叮當——！

    那是掛在了門口上的鈴鐺發出的聲音——當有人走入的時候，鈴鐺就會響。

    洛邱被鈴鐺的聲音驚醒，朝著門口的位置一看，看見的是一個滿臉憔悴地的中年人。

    “請問……這裏就是特拉福買家俱樂部嗎？這裏，真的可以買到任何想要的東西嗎？”中年人帶著期待，半信半疑地說道。

    洛邱還看到了中年人手上拿著的一張黑色的卡牌。

    這大概，就是優夜說過的所謂流出外邊的憑證了吧？

第三章 生意上門

洛邱習慣性地觀察起自己的第一個客人。

    帶著一點兒風塵仆仆之色，眼睛雖然盡量保持著不斜視這點基本的禮貌，但還能夠感覺出來不安，穿著黑色的西裝但是沒有係領帶，領口的扣子也沒有係上。

    另外西裝有些皺褶的模樣，臉上出現了隱約看見的胡渣，眼內充斥了一些血絲顯然是因為沒有休息好的關係。

    總體來說，這位客人給洛邱的感覺就是：一個晚上沒有睡好或者索性沒有睡過，處於相當困惱之中的狀態。

    另外聽口音是本地人。

    嗯……暫時能夠知道的大概隻有這些，洛邱心中暗暗地點了點頭。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們來看看現場的環境情況吧。

    進來了客人，手頭上拿著的是俱樂部的憑證這點，明顯表示了他多少知道‘特拉福買家俱樂部’的情況。

    然後作為新任老板的洛邱在一言不發的沉默打量之後，還是一言不發地保持著沉默……他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應該要……招呼客人？可是應該怎麼招呼來著？學著之前的那個老板一樣，帥氣地登場？問題是人家進來的時候他已經坐著……又或者介紹這裏的東西，說一些別人沒有聽過的東西來提高自己的逼格？可他除了那雙‘緋紅之月’是有點兒認知的之外，別的東西就隻能嗬嗬了啊。

    所以說，要跟這個年級比自己大了一圈不止的人談論‘緋紅之月’其實是一雙眼招子的話題？

    這就他娘的尷尬了啊。

    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麼……可人家還在等著，惴惴不安的模樣看著洛邱，讓他越發的別扭起來。

    “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醞釀了半天，洛邱最終還是首先打破了沉默。

    “你是……”中年人疑惑地道。

    “這位是俱樂部的老板。客人，您請坐。”優夜忽然說道。

    雖然隻是一個人偶，但無論從那個方麵都是無可挑剔的人偶，甚至會懂得給自己的主人排憂解難。這一刻，洛邱甚至覺得前任老板留下最沒有用的是那本枯燥的手冊，而最有用的分明就是優夜這個能幹的女仆。

    可惜隻是人偶呢，隻是人偶呢，是人偶呢。

    優夜領著局促不安的中年人走到了會客區坐下……其實隻是靠近櫥窗位置的一張圓桌而已。

    等客人坐下之後，優夜才走到了洛邱的身邊，輕聲地說道：“主人隻要傾聽客人的需求，然後評估是否值得進行買賣即可。要是覺得對方提供的交易金不足的話，拒絕也沒有關係。”

    算是提醒之類，好貼心的一女仆人偶。

    洛邱點了點頭，他會像普通人一樣緊張，但並不會過多地表露出來。大概是性格使然，洛邱平靜地走到了中年人的麵前坐了下來。

    “你……真的是這家俱樂部的老板？”中年人上下打量著洛邱。

    “很奇怪嗎？”洛邱反問道。

    中年人連忙搖搖頭，好像是生怕會惹起不快一樣，解釋道：“不不不……隻是，隻是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洛邱好奇心一直很強，當下就問道：“那你想象之中的到底是什麼模樣？”

    中年人道：“我從祖輩那裏聽過這家俱樂部的傳說。就算是告訴我的爺爺也不知道這家俱樂部存在的時間。”

    說道這裏，中年人有打量著洛邱道：“根據我爺爺說，他一輩子一共在這裏買過三次的東西。每一次見到的老板模樣都沒有改變過……但似乎不是一個後生。”

    “我們來談談這位先生需要些什麼吧。”洛邱淡淡地說道。

    他希望給對方留下一些神秘的感覺……其實沒有感覺這樣做是否能夠對接下來的交易有什麼幫助，單純隻是因為覺得之前的老板也是給自己這樣神秘的感覺，似乎應該要學上一學。

    聽到這裏，中年人急急忙忙地把手上抓緊的黑色卡牌放在了桌子之上。

    他應該是很重視這張卡牌，因為從進店到現在，一直都是雙手握著的模樣，“這，這個！我，我想要買回我的工廠！”

    於是中年人開始說起自己的故事。

    中年人叫做金子福，家裏幾代經營了一家大型機床生產的工廠，在本市還是是有名氣的人——當然，對於並不怎麼關心商業圈的洛邱來說，他確實自己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最近金子福的工廠出現了危機，那就是工廠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變得不再屬於他，而是變成了他女婿的所有物。

    原來在最近的幾年，他的女婿會偶爾地讓他簽下一些文件，當時因為信任，沒有過多留意，當反應過來的時候，工廠已經易手，更重要的是就連他的財產，也變成了女婿所有。

    他的女兒早幾年死於車禍，但是女婿一直都沒有再娶，每天都兢兢業業地在工廠上班，並且又當爹有當媽地帶著僅僅隻有一歲的孩子。

    正因為這樣，才讓金子福對女婿越來越信任，也正因為這樣，讓他不知不覺間失去了自己的全部。

    “子謙他……不，那個畜生，竟然打算拆了工廠，打算用工廠的地皮與開發商合作興建大型的豪宅區！工人隻能夠得到一筆很少的遣散費！多少個家庭啊！他們有些在我的工廠付出了半輩子……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

    看著桌子上的卡牌，完全的黑色，一個其中一麵有刻著一個金色的印記。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印記的模樣，跟這裏負三層的那個祭台的輪廓有七分的相似。

    可是……是想用這張卡牌當作交易金的意思？

    對著張卡牌一點兒概念都沒有的洛邱還是覺得這又開始尷尬起來了……

    “先生的要求我們已經知道了。”

    優夜這會兒捧著精致的茶杯還有茶壺走了出來，放下托盤之後伸手把卡牌拿起，微笑道：“隻剩下一道紋章，完成這次交易之後它將會消失。根據規矩，您將享有交易金九折的優惠……確定要進行交易嗎？確定的話，請說出先生您認為合適的交易金。當然，交易金是否合適，最終還需要我們的老板來判斷。”

    優夜好棒！

    “我…我知道規矩。”金子福深呼吸一口氣道；“我爺爺臨終之前，告訴過我規矩的。”

    說到這裏，金子福頓時沉默了下來，洛邱看的很清楚，他是下定了決心要來這個地方，但並沒有下定決心想要徹底完成這單交易。

    “用我……剩下壽命的一半。”最終，從金子福的口中說出來了讓洛邱頗為驚訝的話。

    粗略地讀過了那本所謂的老板手冊，但對於俱樂部的運作，洛邱還是沒有半點的概念。一切都十分的新奇……然後從接觸那個祭壇開始，就感覺是詭秘起來。

    壽命？

    他強迫自己充當一個觀眾，想要看完優夜是怎麼應付中年人，看看這個荒誕而有現實的場景。

    “我明白了。”優夜這時候點點頭：“對於人類來說，壽命是最為寶貴的交易金之一。請稍等片刻，另外請閉上您的雙眼，客人。”

    隻見優夜此時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點在了金子福的額頭之上。

    不久之後，優夜收回了自己的手臂，並且重新帶上……其實一直都有帶著的黑色手套。

    “先生，根據您的身體狀況估計，初步估算您剩下的壽命是三十七年。壽命的一半即為十八年零六個月。”

    “十八年……”金子福嚴重閃過一抹恐懼的神情，但卻咬咬牙道：“十八年就十八年，我不能夠讓跟著我的員工都跟著我受苦，他們還有一家老少，如果沒有了這家廠的話……我決定了，用我的十八年零六個月，換回來我的工廠！”

    “對不起，這位先生。交易是否完成，還需要老板來裁定您付出的交易金是否合適。”

    “這……這……”

    看著金子福又開始惴惴不安地看著自己，洛邱神TM的又開始覺得尷尬了……

    評定，怎麼評定？

    “或許我們的老板還需要一點時間來考慮。”優夜微笑道：“這位客人，您可以先回去。有消息的話，您手中的卡牌會給您指示……那麼，歡迎光臨‘特拉福買家俱樂部’。”

    優夜果然好棒……

    ……

    ……

第四章 移動

那麼問題來了。

    到底需要怎麼樣的公式，才能夠將金子福的十八年零六個月的壽命和一家工廠畫上一個等號？

    優夜說過，決定權就在自己的手上，也就是說，他大可以不同意這宗買賣也沒有關係。

    並不是因為覺得這樣的買賣有多麼的扯淡，他壓根兒不相信。反而是因為太過相信這家俱樂部詭異的能力，所以才沒有辦法隨便就同意下來。

    洛邱這二十年來過著日子，當了一輩子警察也正直了一輩子的父親雖然已經過世，但父親從小就教導他的道理現在也不敢忘。

    小時候或許會覺得這樣會很厭煩，會覺得父親太過囉嗦又太過古板。然而當失去了之後，才憶起小時候。洛邱雖然覺得自己喜歡孤獨的人，但從來不覺得自己和別人有什麼不同。

    他也有迷惘也有痛苦的時候，也有思念父親自己一個人躲在被窩吞著淚水的時候。

    為什麼從前就沒有多一點聽父親的話？

    為什麼明明手頭上就有電話，電話買回來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存下了父親的號碼，可為什麼通信記錄反而少得可憐？甚至大部分時間自己還是被找的那個，而不是找人的那個？

    善良與誠信。

    當回想起來父親教導的時候，洛邱就越發覺得金子福的買賣有多麼的扯淡——他不報複社會也沒有看誰誰不順眼的觀念，二十年來的教導也沒有讓他在獲得了超乎尋常的能力之後就覺得自己有多麼的與眾不同，最應該做的反而是謹慎。

    “主人，請記住，您的時間隻有三十天。”

    陷入沉思之中的洛邱忽然聽到了優夜的提示，就像是突然潑下來的一盆冷水，他下意識地問道：“之前……也會經常完成這種以壽命作為交易金的買賣嗎？”

    優夜淡然道：“人類是擁有迫切需求的生物，但往往在迫切需求的同時又沒有可以達到需求的能力，這個時候，人類能夠付出就隻有自己。身體的部分，美好的東西，智慧或者情感乃至記憶……甚至靈魂。事實上，基於自我的保護性，比起那些看不見的損失，他們更加在意看得見的損失，所以他們更加樂意用自己看不見的壽命盡頭來當值是交易金，而不是可以直接從他們身上拿走的東西。”

    洛邱已經冷靜下來，忽然道：“特拉福，Devil……其實是惡魔的意思，對吧？”

    優夜微微一笑，“主人，有決定了嗎？”

    洛邱搖搖頭道，自言自語般道：“如果我隻剩下三十天的壽命，顯然，我不會容易地讓自己死去。所以會想辦法讓自己活下來，碰誰也是一樣。為了活命，我應該舍棄善良。”

    他看著旁邊陳列櫃上的擺設：“我沒有辦法從俱樂部的禁錮之中解放，就算這次否決了金子福的買賣，以後也會碰到類似的情況，躲得過一次就躲不過第二次。所以我還是應該舍棄善良。”

    他忽然看著優夜道：“但唯有誠信，我不願意就這樣丟棄……我會同意這宗交易，但前提是，你教我怎麼來評定它是否等價。”

    既然以壽命作為交易金是金子福的意願，那麼洛邱覺得自己可以做到的就隻是盡量地給予對方公平的商品。

    他不過多糾結問題，比起糾結他更多地喜歡實際行動起來。

    善良與誠信……但父親也常說，有些事情比起思考更應該嚐試，做過了，或許就會懂了。

    “那麼，主人，我們來對金子福工廠的價值進行鑒定吧。主人請稍等，優夜換下衣服就出來。”優夜微笑道。

    女仆人偶就這樣登上了樓上。

    不久之後，已經換下了一套變裝下來。

    依然還是黑白的色彩，但變成的卻是一件雪紡的背心連衣裙，自領口位置延伸到了胸前，還有雙肩之間，都是白色的設計。然後自胸口之下則是變成了純黑色，剪裁貼身的裙擺覆蓋了大腿的一半，其下便是一片的雪白。

    最後就是簡單的銀灰色平跟淑女鞋子。

    一下子就變得時尚起來——因為本來就是偏西方化的輪廓，所以這會兒看起來更加像是一個模特。

    優夜出現在洛邱的麵前，雙手在身前微握，輕貼在了小腹之下的地方，輕聲道：“主人，優夜準備好，可以外出了。”

    “外出？”洛邱一怔，“難道真的要去金子福的工廠？”

    優夜點點頭道：“是的，另外我們還需要計算一下這家工廠的經營狀況，還有員工數量等等。唯有將這家工廠的價值最原本地還原，才能夠為主人您的考慮提供準確的參考。”

    “……我們貌似還不知道金子福的工廠在那裏？”

    優夜依然優雅：“主人不用擔心，隻要您希望的話，你就能夠去到……事實上，應該不是很遠，以您現在的能力，應該沒有問題。”

    說著，優夜直接走到了洛邱的跟前，忽然伸出手指，把洛邱額頭上的劉海稍微撥正一些，手指沿著他的額頭滑落至臉頰，微微一笑，最後牽著洛邱的手掌，輕聲道：“閉上您的眼睛，然後想象。在心中想象你想要去到金子福的工廠，那麼俱樂部就會響應您的要求……”

    閉上眼睛。

    想象。

    接下來是一種十分奇特的感受。身體仿佛一瞬間變得極輕，甚至很快就變得像是完全失去了重力一般。

    洛邱不禁一陣的失神。

    然而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地束縛著身體的重力似乎已經回歸。洛邱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已經是一片的廠房，還有能夠聽見從這些廠房之中傳來機器轟鳴的聲音。

    “這……就是我的能力？”洛邱驚訝地看了看四周，然後把自己手機取出，在地圖之上進行了定位。

    郊外……

    “是的。”

    優夜帶著尊崇道：“這就是作為俱樂部主人的能力。事實上主人您才剛剛接手它，因此各項能力都還處於初始的階段。但是，隨著交易完成的數量增加，這些能力也會慢慢變強……如果您的能力足夠強大的話，主人甚至不需要親自走一這趟，隻需要一個意念，就能夠掌握這家工廠的一切情報。”

    不管怎麼說。

    洛邱這會兒心裏頭想到的也隻有兩個字：好叼……

第五章 焚燒的黑卡

基本上，都是洛邱在跟著優夜的背後，明明這家工廠的人應該有許多工人，走動的人自然也多才對，可是這路上並沒有碰到被人撞見的情況。

    優夜似乎已經十分習慣這樣直接就闖入別人地方的事情。

    為什麼這麼熟練呢？

    大概是因為類似的事情，優夜已經做得很多很多，變得習以為常。不過，以俱樂部這種奇特的能力，似乎想要變得習慣也不會太過艱難。

    隻需要有一顆能夠承受得了的心髒。

    “這裏是，總經理室？”

    優夜停下了腳步，洛邱看著優夜停靠著的這間房間的門牌：總經理室，曹子謙。

    曹子謙……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金子福提過女婿的名字叫做子謙。

    “想要清楚這家工廠的情況，最簡潔方便的方法就在這裏。”優夜微微一笑，直接打開了總經理室的大門，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一旁：“主人，請進。”

    並沒有時間去感歎優夜的恭敬，房門打開的那一刻，洛邱看到了一位神色錯愕的青年正看著自己的模樣。

    “你是誰？”對方也在第一時間就發出了詢問。

    社會人似乎總能夠散發著一些學生所沒有的成熟穩重以及壓迫感。洛邱微微一怔，都來到這裏了，也隻能夠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他進去之後，優夜也跟著緩緩走進。。

    坐在辦公桌前的曹子謙皺了皺眉頭，站起身來——在他看來，這兩個人一個像是什麼也不懂的學生模樣，而另外一個則是十分漂亮的女人。初步的印象隻有這些，然後他確信自己並不認識這兩個突然闖進來的人。

    “兩位是誰？如果有預約的話，我應該會記得。”他手掌按在了辦工桌上，稍微靠近固話的地方，不衝動也不慌張，鎮定地道：“請說明來意。”

    “曹先生，我家主人是來到您這裏審核你們工廠的經營情況。”優夜微笑前行，“拜托了。”

    曹子謙明顯一愣，皺著眉頭：“兩位如果是來這來開玩笑的話，那就請出去吧。我不許保安會對兩位有什麼損害。”

    優夜道：“曹先生請配合一下，不要讓我難做好嗎？”

    優夜的聲音就像是夜風般的輕柔，如同藍寶石般的雙眸閃閃生輝，在這種凝望之下，曹子謙的神情忽然變得呆滯起來，緩緩地說道：“好……好的……”

    “催眠？”洛邱忽然問道。

    優夜點點頭道：“隻是小把戲，僅對精神力不太強大的普通人能夠起到作用。”

    再一次感歎著優夜的能幹，洛邱也更為好奇地打量著曹子謙。他走到了曹子謙的麵前，伸手在他的眼前擺了擺手，發現對方也沒有什麼反應，才略微地放心了一些。

    “他會說實話嗎？”洛邱有問道。

    優夜點點頭道：“如果不是太過抵觸的問題，一般都能夠如實回答。”

    洛邱沉吟了會兒，才看著曹子謙道：“金子福說你悄悄地讓他簽了一些文件，把這家工廠據為己有。現在更加打算與開發商合作，打算拆掉工廠，是真的嗎？”

    “真的。”曹子謙木然地回答著。

    洛邱皺了皺眉頭，沉思了片刻後道：“說一說這家工廠的經營狀況吧。”

    “不出三月，工廠就會倒閉。”

    洛邱更是一愣，“倒閉？你確定？”

    曹子謙道：“確定。工廠已經欠下了銀行很大的一筆債務。隻剩下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償還。最年兩年工廠基本上沒有訂單。所以，工廠到期後隻能夠破產，到時候工廠的土地也會歸銀行所有。”

    “所以你才悄悄地將工廠據為己有，打算在還款時間之前大賺一筆，對嗎？”

    “我隻能夠這樣做，我不能夠眼白白地看著這一切都失去。”曹子謙的神情頓時變得痛苦起來：“我要保住……”

    他似乎在掙紮。

    或許正如優夜所說，問及的問題太過抵觸的話，隨時都會清醒過來。

    “你們，對我做了什麼？！”

    猛然聽見了曹子謙厲嗬的聲音，他一臉警戒並且緊張地抓起了辦工桌上的電話，“夏麗，馬上給我叫幾個保安過來！”

    洛邱下意識地看了優夜一眼。

    似乎就是為了替俱樂部主人排憂解難才存在的女仆人偶快步走到了曹子謙的麵前，在他的眼前揮動了一下手臂。

    曹子謙便雙目一閉，直接倒在了地上，似乎是昏迷了過去。

    “半小時內，他都不會請過來的。主人請放心。”優夜輕聲道：“主人，已經有決定了嗎？”

    洛邱飛快地看了槽子謙的辦公桌，還有這辦公室的情況一樣，突然搖搖頭道：“不，我還有個地方想要去。”

    ……

    ……

    懷中僅僅地揣著黑色的卡牌，金子福緊張地又一次推開了俱樂部那古老的門木。

    門前的鈴鐺悅耳而清脆的聲音響起之時，有著蒼白變態美感的優夜帶著微笑地道：“客人，歡迎您的到來。”

    金子福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看到了這家俱樂部的老板此時正坐在了之前曾經坐過的那張圓桌處。

    清水已經不到杯子的三分之一，看來是已經坐了有些時候。

    金子福連忙走到了洛邱的麵前，坐下，直接就問道：“老板，關於我的工廠……”

    洛邱微微笑道：“沒問題，金先生您希望作為交易金的壽命時間，完全可以取回您的工廠。”

    金子福一臉大喜地道：“真的。”

    洛邱拍了拍手掌，優夜走上前來，雙手捧著的托盤上，放置了一堆的文件。

    洛邱看著金子福道：“這裏頭，都是您曾今簽過了名字，把工廠一點一點讓渡給曹子謙的文件。當然，全部都是原文件。”

    金子福飛快地麵前的文件取了過來，一份份地打開看著，神情激動並且狂喜，“沒錯！沒錯！都是這些！都是這些！找回了它們，工廠還是我的……還是我的！”

    他當作是寶貝一樣，僅僅地抱著這一堆文件。

    就在此時，金子福突然之間站起身來，“多謝你幫我找回這些！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好好地報答你！”

    洛邱微笑道：“不用，這是你情我願的買賣。那麼，關於金先生交易金的問題……”

    “砰！！！”

    “工廠是我的！我的命也是我的！沒有人可以搶走！感謝你給我找回這些文件！我就送你一路吧！”

    隻見金子福的臉上換上了一道猙獰的笑容，他的手上同時拿著一把黑漆漆的USP45。

    點45的ACP彈足夠在正常人的身體打出足以致命的傷害。

    而這一刻，這樣的傷害明顯就出現在了洛邱的身上……他的額頭中央，一個十分醒目的傷口。

    坐著的洛邱直接倒下，而狀若瘋狂的金子福此時更是直接用著手上的USP45指向了優夜，“你也去死吧！”

    “砰砰！！”

    兩聲爆響，分別命中了優夜的胸口兩處。

    眼看著優夜也倒下，金子福慌慌忙忙地把手槍塞入了衣服之中，抱著手上的一堆文件，衝衝忙忙地撞出了俱樂部的木門。

    金子福走了不久之後。

    原本倒在地上的洛邱忽然站了起來。

    詭異的是，他的身體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托來似的。而與此同時，額頭上的開始一點一點地愈合……直到徹底消失不見為止。

    他才睜開了眼睛，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在沙漏完全落下之前，怎麼也死不了。”

    他看了看同樣倒在地上的優夜。

    發現優夜此時手臂微微地動了動，不多久之後也緩緩地站起來。但優夜身上的槍口並沒有愈合。

    因為是人偶的關係吧。

    “主人，需要添水嗎？”優夜此時輕聲問道。

    水杯在洛邱倒下的時候順帶地也打翻了過去。

    洛邱搖了搖頭，伸手把桌麵上，金子福離開之前並沒有帶走的那張黑色的卡牌拎了起來。

    “……俱樂部買賣規矩之其七：絕不允許客人私自帶走商品。”

    手上的黑色卡牌忽然點燃，在一簇黑色的火焰燃燒之下，很快就燃燒殆盡。

第六章 交易完成

恐怕已經是晚上九點，或者十點的時候。

    曹子謙還在自己的辦公室之中坐著。事實上他甚至連晚飯都是在辦公室裏頭吃的盒飯解決的。

    家裏頭請了一個很不錯的保姆，所以這段時間他可以放心地把小孩交給保姆照顧。

    辦公室外邊的燈還亮著，才剛剛完成了手頭上工作的曹子謙這才想起，秘書為了等待吩咐，還沒有下班。

    也是一個勤奮的小夥子。

    曹子謙捏了捏眉心，正打算讓秘書下班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之間被退了開來。

    進來了兩人，慌慌張張的秘書，還有曹子謙所十分熟悉……金子福。

    秘書此時慌亂地道：“總經理……董事長他……我……”

    “沒事了，你先出去吧……下班吧。”曹子謙鎮定地說道。

    秘書如獲大赦一樣，趕緊就走出房間，收拾東西，快步離開——知道等到了秘書遠去的腳步聲，曹子謙才道：“爸，為什麼不在家裏休息？你年級大了，晚上早點休息的好，工廠的事情不用擔心。”

    金子福冷哼一聲：“你當然希望我不來了，最好還是永遠都不要來……董事長現在也不過隻是一個虛有的名頭。實際上工廠已經是你的，站著說話不腰疼，對嗎？”

    曹子謙皺了皺眉頭，重新坐下來道：“爸，有些事情沒有必要攤開來說。我已經留下足夠你養老的錢。咱們家在北方不是還有一棟洋房嗎？或許你可以去那邊住住，這邊的事情就不用擔心了。”

    “咱們？”金子福冷笑道：“我呸！什麼咱們？你沒有資格喊我爸！我不是你爸！曹子謙我告訴你，從你搶了我工廠的時候開始，咱們就不再是一家人！好小子，虧我一直待你不薄！從你還是工廠的小車間主任開始就一直提攜你，甚至還把女兒交給你！可是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居然想要搶走我手上的工廠！？你是不是以為工廠已經是你的了，你就可以當我不存在了啊？”

    曹子謙深呼吸一口氣道：“爸，你也知道了……不要做過多的不應該的事情。廠裏頭的保安還在，我不想鬧得不愉快。”

    金子福冷笑著掏出身上的文件，“這些東西你還沒敢公布吧？可是現在在我的手上！我還是這家工廠名正言順的所有人！有本事你喊保安上來，我就要看看到底他們是聽你，還是聽我！這裏隻是一部分，你好好看看吧！”

    說著，金子福把手上的文件仍在了曹子謙的辦工桌之上。

    曹子謙目光一掃而過，幾乎都是複印本……可是他知道金子福不可能有這些東西的複印件。

    “不可能……文件我明明都鎖在了銀行的保險櫃裏頭！”曹子謙頗為激動地道。

    “世上沒有事情是不可能的。”金子福冷哼道：“你聰明的，就馬上給我滾蛋，以後都不要讓我再看見你！我念你這些年也給這家工廠付出了不少，姑且給你一條活路！”

    “老家夥……是你逼我的！”

    曹子謙猛然抬頭，目光如同野獸般，飛快地朝著金子福衝了過來。曹子謙正值壯年，金子福一下子就被推到了在地上。

    曹子謙二話不說就壓著金子福的身體，雙手用力地抓緊了他的脖子：“活路？我還有什麼活路可以走！好啊，你也知道我這些年為工廠的付出，可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當我不知道？你從銀行借的那些錢，全部都是用我的名義借的！你根本就沒有本事償還！不僅如此，你還爛賭成性，你們家的財產早就被你輸了精光！這些年如果不是我在苦苦支撐的話，工廠根本不可能熬到現在！我絕對不會讓你奪走我的一切！！”

    “你…你……”金子福痛苦地掙紮著，手卻悄悄地朝著自己的衣服摸去。

    呼吸困難，或許下一秒就會死掉，他也顧不上太多……沒想到曹子謙居然會突然失去理智反撲，金子福突然有些後悔就這樣一個人上來。

    摸到了，手槍！

    顫抖著的緩緩地掏出！很好，曹子謙一點兒也沒有發現，用盡力氣一般，金子福把手槍艱難地對準著曹子謙的腰部，眼看隻要扣一下機板，馬上就能夠從死亡之中擺脫出來。

    可就是此時，手上突然一空，手槍已經不翼而飛。

    “曹先生你要是把他就這樣捏死的話，那樣就真的會變得一無所有了。你難道不要陪你的孩子過生日了嗎？”

    緩緩的聲音，忽然在辦公室之中響起。

    曹子謙忽然一愣，突然如同被冷水淋透般，雙手顫抖著就放開了金子福的脖子，驚恐無比地爬起了身來，下意識地朝著那聲音的來源看去。

    “是你們！”

    驚叫的不僅僅隻有曹子謙，另外還有咳嗽著的金子福。不僅如此，金子福更加像是見鬼一樣，雙眼充滿了驚恐。

    他看見的赫然是洛邱，還有優夜……但他無比清晰地記得，洛邱還有優夜明明應該被他射殺了才對。

    槍！那把槍，原來是被那個女人搶去了的！

    看著優夜手上拿著的USP45，金子福就變得更加的驚恐不知所措起來。

    “不可能！你兩個明明已經……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金子福哆嗦著身體，身體在地上不斷地往後挪動著。

    洛邱此時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從容一些，平靜地道：“金先生，你是否忘記了，我們之間的買賣，還沒有完成？我記得你說過是從你的祖父口中知道我們的存在……對吧？難道，你的祖父沒有告訴過你，我們的規矩嗎？你沒有兌現你的承諾，所以很抱歉，你需要的商品我們是會回收的。”

    或許是過於驚恐，金子福顫聲道：“不可能！我怎麼可能還留著那些文件！我第一時間就已經全部毀掉！”

    洛邱卻把曹子謙辦公桌上的那對散亂的文件一張一張地收拾好，然後微笑道：“你說的是這對白紙嗎？沒關係，金先生打算毀掉多少，都沒有關係。”

    那些明明寫滿了細則，甚至還有著簽名的文件，此刻竟然已經變成了一張張的白紙。

    看到這一幕，金子福更為的驚恐，甚至有種發瘋般的感覺——即便是曹子謙，此時也是滿臉的驚訝。

    事實上，這年輕人還有他身邊的女人到底是怎麼進來的……還有那文件明明自己也看過，可是卻神奇地變成了一張張的白紙。

    “你…你們騙我！”金子福似乎想通了什麼一樣，咆哮道：“從一開始！你們就騙我！你們不守信用！！”

    洛邱淡然道：“我想，從一開始不守信用的人，應該是金先生吧？從你走進俱樂部，說明來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編織一個謊言，不是嗎？”

    看著沉默不語的金子福，洛邱緩緩地道：“不管說得多麼的煽情，語氣多麼的肯定，可是眼睛騙不了人。當時你對我說曹子謙謀奪了你的工廠，你要為工人討回公道的時候，我確實有些相信的……可惜我沒有從你的眼中感受到半點的誠意。另外，人在說謊的時候，不期然地會出現很多的自己也察覺不了的小動作。”

    “就因為這樣！你就開始懷疑我？”金子福不可思議道。

    洛邱淡然道：“最初隻是懷疑罷了。直到我親自來了這裏一趟。你知道的，我們需要好好地評定一下這家工廠的價值……嗯，這些也已經不重要了。”

    洛邱轉而看著曹子謙道：“重要的是，我看見了你們工廠的這位總經理。”

    說著，洛邱再次走到了曹子謙的辦公桌上，“首先，我看到的是這個相框。金先生說過，你的女兒幾年前發生了意外慘死。這都幾年了，這裏卻還好好地擺著這張照片。”

    洛邱轉過了桌麵上的相框。

    照片內，一名女子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孩子，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洛邱道：“當然，這最多代表曹先生是一個比較癡情的男人。但卻讓我產生了好感。所以我更加感興趣金先生口中所謂的‘畜生’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金子福不發一言。

    洛邱自顧自地說道：“他的桌麵上，堆滿了文件，下午我來見他的時候，也在好好地工作者。另外，看到那張沙發了沒有？放了疊好的被子還有枕頭，說明曹先生會經常在辦公室休息甚至是過夜。嗯，秘書是男的……不要想歪。”

    洛邱看了眼似乎沒有人對他的這個冷笑話感到興趣，就當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般：“我想，除了會一直在這裏工作到深夜以至於忘記時間，最後索性在這裏過夜好了……就應該沒有更多說得過去的理由。”

    洛邱目無表情地再次看著金子福：“我想不通，一個深愛著過世妻子，為了工廠可以加班到了深夜，甚至明明是總經理，但辦公室卻簡樸得什麼擺設都沒有，坐著的皮椅子甚至已經開裂的人……為什麼在金先生的口中，就會變成了一個謀奪你家財的卑鄙小人？”

    金子福大概是已經驚恐過度，又或者是敗露了之後凶性盡露，“沒錯！我是騙了你！但又怎樣！我怎麼可能隨便相信你說的話……再說，你根本就沒有那些文件的吧？”

    洛邱搖搖頭，耐性極好，“不，金先生需要的文件確實在我的手上。”

    他伸出手來，之間一陣清光閃過，好好的一個文件袋已經出現在他的手掌之中，“我確實打算好好地和金先生完成這次的交易……隻是金先生似乎並不信任我而已。”

    金子福一愣，看著一張張文件從那文件袋之中憑空飛出，出現在他的麵前，然後有詭異地再次飛回到了文件袋之中，頓時就嚇得再次哆嗦起來。

    他……他居然朝著這個恐怖的家夥開槍了！

    直到這時候，他才想起了祖父臨終之前交托他那種黑卡時候所說過的話：永遠不要打算欺騙俱樂部，不然將會承受著無法負擔得起的代價！

    明明已經中槍身死，現在卻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金子福雙腿突然就一軟，跪在了地上驚恐地道：“我知道錯了！老板！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騙你！我會好好地完成這次交易！十八年零六個月！你拿去！拿去！”

    “不。”洛邱淡然道：“這家工廠雖然破落甚至即將破產，但清算下來也是一筆不菲的財產。但是你天性好賭，誌大才疏，就算再給你十八年你也不可能賺到這些。所以你想要這家工廠的話，需要的一共是三十六年又十個月的時間。因為你是黑卡的持有者，打個折……三十三年，一個月，又十五天。這些，就是金先生你需要交付的交易金。”

    “三十三年，三十三年……”金子福喃喃自語。

    沒有了三十三年，他還有多久能夠活下來？

    這樣就算取回了工廠，也沒有命可以享受什麼……這些，顯然他希望得到的！

    “不！我不交易了！我不要！我不要！”

    狀若瘋狂般，金子福連忙朝著門口的位置瘋狂地衝出！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麵前，一道黑色的火焰憑空生成，嚇得他猛地停止了身體。隻見空中燃燒的黑色火焰之中，那張被他仍在了俱樂部的黑色卡牌，此時一點一點的重新出現。

    “特拉福買家俱樂部規矩之其八：已經祭出黑卡的交易不可取消。”

    伴隨著洛邱的聲音，那道黑色火焰一瞬間撞入了金子福的身體之中。

    隻聽他慘叫了一聲，直接便倒在了地上。

    至於那種黑卡，則是緩緩地飛到了洛邱的手中，而原本黑卡一麵上所刻著的那道金色的印記，也漸漸消失不見。

    洛邱把手頭上的文件袋仍在了金子福的身邊，淡然道：“交易完成。”

    ……

    ……

    辦公室內，突然之間變得針落可聞般的死寂。

    曹子謙此時臉色蒼白，呼吸急速……因為，洛邱此刻正朝著他看來。

第七章 歡迎光臨，特拉福買家俱樂部

   眼前一幕幕不可思議發生，最大程度地衝擊著曹子謙的認知。

    但他見過風浪也掛念家中的孩子，不願像是金子福一樣的下場，可到底應該要怎麼辦？

    “不用緊張。”洛邱緩緩地道：“我的交易對象隻是你嶽父，與你無關。”

    曹子謙定了定神，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金子福。他不清楚二人之間一直談論的交易到底具體是什麼，隻是知道自己遭遇了一些天荒夜談的事情。

    “我爸……金子福他，死、死了？”曹子謙緊張地問道。

    優夜代為回答道：“並不是，金先生隻是睡著了而已。”

    “睡著……”

    優夜點頭微笑道：“是的，睡著了。隻不過這一睡便是三十三年，一個月，又十五天。醒來之後，金先生還能夠享有他身下的時間。”

    “怎會……”

    曹子謙想讓不去相信這些說話。然而才發生的一幕幕不可思議，無不都告訴他這些是真實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之後，曹子謙忽然看著洛邱道：“我不認識你……可你為什麼要幫我？”

    金子福如果昏迷三十三年，那麼那份扔到他麵前的文件袋，他也沒有可能打開。就算名義上是金子福取回了文件，可是曹子謙依然可以輕易地就取回來。

    不僅僅讓自己及時清醒過來，免去了因為衝動而鑄成大錯，更加是解決了金子福的問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的話，他曹子謙明顯從中獲得了最多。

    洛邱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金子福，忽然道：“下午的時候，我去了一趟那家打算和你合作開發工廠地址的開發商哪兒。雖然是打算興建成為豪宅區，但也有打算造起來兩棟的普通洋房，分配給工廠裏頭那些服務了多年的老職工。”

    洛邱笑了笑道：“以後陪著你的孩子，好好生活。賣掉土地還有清算工廠的錢，足夠你償還掉銀行的欠款。”

    曹子謙突然有種心酸的感覺。

    他怔怔地看著這個神秘的年輕人，喉嚨瞬間哽咽起來。

    “謝謝。”

    “不客氣。”

    洛邱走到了曹子謙的麵前，揚起了手上的黑卡。

    此時，黑卡的正麵還有反麵同時浮動這已經消失的印記。就在曹子謙不解的目光隻想愛，洛邱直接把手中的黑卡放入了曹子謙的西裝口袋。

    輕聲道。

    “當你有需要的事情，可以通過它，找到我們。”洛邱輕聲道：“擁有它，您就是特拉福買家俱樂部的會員。”

    “無論您需要什麼，我們都能為您提供。夢想，財富，智慧，愛人，健康……或者是壽命。隻要，您能夠提供足夠的交易金。最後補充一點，我們的交易金，不要金錢。”

    “那麼，期待您的光臨。”

    說著，洛邱以後退的方式，一點一點地消失在曹子謙的麵前，包裹著優夜，也是一點點地淡化著。

    “等一下！你叫什麼名字！”曹子謙下意識地想要挽留片刻，“你為什麼知道，我要陪我的孩子過生日？”

    可是洛邱與優夜已經憑空消失不見。

    曹子謙覺得一陣的無力，直接便癱坐了下來，發覺後背已經因為緊張還有驚恐而被汗水所打濕著。

    就在此時，曹子謙的麵前忽然一陣的變幻，洛邱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麵前。

    這很是嚇了他一跳。

    卻見洛邱什麼話也沒有說，僅僅隻是把那辦公桌子上放著的日曆台轉動了過來，微微一笑，這才又消失了不見。

    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曹子謙一陣的失神，怔怔地看著那日曆台，上麵的某一個日期圈著了一個大大的紅圈，然後旁邊還寫著了‘禮物’兩字。

    他不禁痛哭起來。

    ……

    ……

    按照優夜所講的方法，洛邱走進了俱樂部負三層的那個祭壇的麵前。

    他的雙手在祭壇麵前張開，一團灰蒙蒙的霧氣漸漸地從他的雙手之間生成，然後緩緩地飄入了祭壇之中。

    並沒有什麼特別，就像是自然散開的一般，這團灰蒙蒙的霧氣就這樣消失在了洛邱的眼前。

    但就在此時，他聽到了一把響在腦海之中的聲音。

    “祭獻完成，增加壽命三十天。”

    或許並不是聲音……而是流入自己腦海之中的信息。

    至於那被他特意帶來的沙漏，這會兒上方的沙子似乎增加了一些，而沙子下落的速度也變慢了一些。

    他不會病死，不會被槍殺，甚至不會衰老。

    若然非要說有什麼能夠傷害他的話，大概就隻有當這沙漏的沙子完全落下的那個瞬間。

    等待了片刻之後，祭壇也沒有什麼變化，洛邱這才撓撓頭，“用金子福三十三年的人生才換我三十天的壽命……好坑啊。”

    “因為是人生，而不是本應該的壽命。質量自然沒這麼高。”優夜在旁，一語道破：“另外，前麵的俱樂部主人都不會把交易金全部用作祭獻，而是會留下一部分。”

    “……”

    ……

    “總會好起來的。”

    洛邱深呼吸了口氣，並沒有打算責怪女仆人偶的這種過後提醒，而是恍然道：“怪不得這裏頭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該不會是之前的老板給克扣下來的吧？”

    優夜點了點頭。

    洛邱也不願意繼續呆在這個陰森森的祭壇之前，於是領著優夜返回了店麵。他忽然伸了伸懶腰道：“優夜，你會做紅燒獅子頭嗎？貌似我已經大半天沒吃東西了，這會兒好餓。”

    優夜點點頭道：“從前有學過這個國家的料理，做法還記得。優夜馬上為主人準備。”

    “一個人做的話會比較慢的，我也來幫忙吧。”洛邱笑著說道，“然後，以後也多多指教咯。”

    深藍色美麗如同寶石般的眼睛似乎閃爍了一下，優夜輕輕地點了點頭。

    ……

    ……

    深夜。

    熙熙攘攘的商業街已經變得平靜起來。

    隻有那些街頭的流浪漢，或者是買醉之後迷失了方向的人，或是就地睡下，或是踉踉蹌蹌。

    但是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在這昏暗的街道之上，亮著了一盞十分古老的歐式洋燈，並且還有那掛在了古老木門上，寫著OPEN的牌子。

    傳說，隻有擁有需要的人，才能夠看到它的存在。

    那麼，當你看到它門前洋燈閃爍著的時候，你……有什麼需要的嗎？

第八章 家有良母二十九

家裏，甚至是自己的房間。

    以直接穿越的方式，從現時處於商店街的俱樂部，直接回到了這裏。

    看著房間裏頭一切熟悉的物品，恍如隔世般的感覺就隨之而來。俱樂部並不是沒有休息的地方，事實上俱樂部上麵的兩層就是用來住人的。

    作為俱樂部的主人，如果不是打算等死的話，總能夠很長命。漫長的時光長河會讓俱樂部的主人失去他的家，隻剩下的歸屬就僅僅隻剩下俱樂部。

    所以俱樂部的上兩層就顯得十分的精致。

    然而那些事情對於洛邱來說，還十分的遙遠。俱樂部上層那點燃著的名貴香薰料讓人心曠神怡，但卻比不上這小房間之中充滿了陽光味道的被褥。

    洛邱打開了房間裏頭的舊式CD唱片機，緩緩流淌的音符讓他感覺到一股寫意。

    他躺在床上，努力地回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他已經完成了第一次的買賣，原本剩下的三十天壽命變成了六十天。並不是因為多出來了三十天就可以寬鬆地對待自己的處境。隻不過是因為，洛邱覺得，如果不能夠讓自己獨處靜下來的話，他很難規劃接下來自己應該要怎麼做。

    並不是天生就是理性的人，隻是因為較長時間的獨處，始終徘徊在心底的孤獨感，讓他比較習慣思考。

    一般情況下，想清楚再做，與想也不想就做，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他慢慢地規劃著自己的路——不出意外的話，他的生命會看不見盡頭。同樣他不會衰老，但是十年或者最多二十年之後這個秘密就會保守不住。

    俱樂部四處漂泊，這次來到了商業街，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了吧？

    沒有辦法在一個地方逗留太長的時間，更加不可能擁有任何的牽扯。不能夠擁有家人，因為你必須要在最幸福的時候從家人的眼中消失，而留下來的除了家人的痛苦之外，恐怕還有自己的悲傷。

    洛邱突然有點明白俱樂部前麵的那個主人，當初為何露出那種狂喜還有急不及待……急不及待地想要從這種孤獨之中解放。

    前任的老板或許就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或者愛人，甚至後代一個個地老死——當然，這隻是洛邱的憑空猜想。

    他回來之前曾經問過優夜，前麵的老板倒是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然後從優夜的回答之中隻是知道，前麵的老板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前任的老板唯有當客人出現的時候才會出現，平時幾乎都是呆在自己的房間之中，打開著一個古老的八音盒，一聽便是一天。

    而優夜一聽，便是三百年。

    這樣一看的話，就顯得相當的恐怖了——或許未來的某一天，洛邱也會像是前任的老板一樣。

    “首先，像是個正常人一樣，度過這十年吧。”

    或許未來將會與孤寂相伴至永恒，但對於洛邱來說，對於他這個依然還充滿了幻想的年紀來說，更多的是俱樂部所帶來的神秘，以及種種的不可思議啊。

    CD機播放著的是英文歌伴著他入眠，名字是《AmazingGrace》

    快要睡著的時候，洛邱覺得，如果自己所向往的是孤獨的話，那麼這一切對他來說，或許就是一次奇異的恩典。

    ……

    ……

    晚上醒來的時候。

    應該是聽到了家裏廚房傳來的動靜才醒過來的。

    洛邱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廚房飄出的香味表示，下廚的那位正在做著他喜歡吃的一道菜。

    女人很樸素，簡單的藍色襯衫牛子褲，頭發也是隨便紮著，帶著圍裙就在廚房之中忙活起來。

    雖然很樸素，但同樣也年輕和漂亮。二十九歲的年紀，在現在的社會應該才是一個女人最美麗的時間。

    或許會有很多成功的男士追求才對，但顯然她把那些時間都花費在了回家照顧孩子的身上。

    任紫玲，說是興趣使然所以畢業之後就一直在一家報館當起記者的工作，貌似現在已經是副主編的位置。

    年紀輕輕的記者當年在報道采訪一宗殺人案件的過程之中相遇了洛邱的父親，然後就像是被下了降頭一樣，對洛邱父親這個早年就喪妻的鰥夫一見鍾情。

    或許過程之中發生過一些能夠撼動中年喪妻男人還有年輕女人，並且是洛邱不知道的故事。

    然後單調的二房一廳之中，就開始有了這個叫做任紫玲的女人的味道。

    已經三年了……那個男人過身之後。

    但是她還在。

    “洛邱，你已經醒來？我還想著等做好了飯才把你喊醒過來的。”任紫玲聽到了身後的動靜，抓著炒菜用的鏟子就轉過了身來。

    大概是火氣比較猛的原因，任紫玲的劉海很好地黏貼在她的額頭上，一絲一絲，就像是女紅手中秀錯了地方的絲線。

    看著洛邱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任紫玲下意識地摸了摸臉，“我臉上是不是弄髒了？”

    洛邱搖了搖頭，轉身走去客廳打算看一會兒電視，但還是提醒道：“……抽煙機，沒開。”

    “啊！不好！！”

    好像是這會兒才驚醒過來一樣，任紫玲趕緊地把抽煙機打開，卻是一陣的手忙腳亂，但她還是不忙強調道：“很快！真的很快就可以吃飯的了，你要不要先洗洗手？”

    當然沒有聽到洛邱的回應，任紫玲也習以為常一樣，忙活著熱鍋上的東西。

    洛邱打開了電視，開始看著新聞——這幾年幾乎都是這樣過來的。

    晚上九點，到了飯桌上。

    任紫玲似乎十分自豪地朝著洛邱推薦者自己的手藝，把菜直接夾到了洛邱的碗中。

    洛邱忽然道：“如果最近工作比較忙的話，不用回來做飯也可以。”

    俱樂部在正常營業……或許洛邱的時間比起這位現役的報館副主編還要不穩定得多。

    任紫玲卻突然用筷子敲了敲洛邱的碗，板著臉道：“洛邱同學，我好像沒有追問你所謂的‘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到底是怎麼回事吧？那你是不是也應該保留一下我作為母親的權利？”

    “嗯……”

    洛邱唯有低頭啃著碗裏頭的紅燒獅子頭。

    果然……都幾年了，這菜還是做不好。

    ……

    ……

    或許是因為太累的原因，吃過了飯衝洗過後，任紫玲就顧不上沒刷的晚直接進了房間倒頭大睡。

    洛邱把碗筷刷幹淨了後，打算好好地在陽台吹吹風，卻突然聽到了優夜的呼喚，說是俱樂部來了新的客人。

    而所謂新的客人，指的是那些並沒有因為手持著憑證才找到俱樂部，而是自己撞進來的人……是為新客。

第九章 蟲與玉

應該是成為了俱樂部主人才不到三天的時間，可是當再次從家裏穿梭來到俱樂部的時候，一種幾乎可以與在家裏同等的自在感覺，不禁讓洛邱嘖嘖稱奇。

    優夜已經早早地等候在他出現的地方，雙手同時捧著了一套衣服。

    嗯……這是一個比較講究的人偶女仆。

    說是俱樂部的主人就應該有俱樂部主人的模樣，在優雅還有淵博方麵暫時無法要求的情況下，至少也應該衣著適當一些。

    雖然並沒有感覺穿著一身便服有什麼問題，但看著優夜似乎在這方麵有著十分強烈的執著，洛邱也就從善如流。

    黑色終究能夠掩蓋許多問題，並且帶來神秘的感覺。洛邱一米七六的身高，配上優夜準備的單排扣西裝領型黑色風衣，底襯的是長款方領亞麻布，同樣黑色的襯衣，佩帶著一個金色的長吊墜之後，也就有了一些貼合著俱樂部的風格出來了。

    當然，並不怎麼打理發型的洛邱也早優夜的要求下，梳起來來了大背頭。

    嗯……感覺一下子多了幾年的人生。人靠衣裝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

    好好地在鏡子麵前拉拉了拉衣服，然後準備下樓麵見客人，並且聽著優夜關於新客的一些初步說明。

    當優夜說，新客應該是一個剛成型沒多久的妖怪的時候，洛邱好懸沒有踏空從樓梯上滾下來。

    嗯，他是扶著樓梯的扶手，最後走下來的時候，才變得有些力氣的。

    記得，俱樂部的主人不死，那麼就算是妖怪也沒有什麼好怕的，然後就開始對妖怪感到興趣起來。

    妖怪，是否如同影視上形象一樣，總是伴隨著比他這個俱樂部的老板更加濃厚的神秘感，也絕對的美型。

    ……

    ……

    現實許多時候，都顯得十分的現實。

    當確認麵前的物體確實能夠移動的時候，洛邱多多少少也對心中定義的妖怪有了重新認識的感覺。

    駝著背，穿著破破爛爛的黑打衣，並且帶著灰色老舊的遮樣帽子擋住了臉的兩邊，恐怕是從街邊藥房買來的一次性口罩，另外就是把雙眼也掩蓋過去的墨鏡。

    即使雙手也是帶著工地最常見的那種白色手襪。甚至還有圍巾……

    基本上連一點可以見的皮膚也不曾暴露出來……雖然模樣怪異，但並沒有超出洛邱的心理承受範圍。

    “您好，我是這裏的老板，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

    但對客人必須要禮貌這點也好好地寫在了‘俱樂部主人’手冊上麵，洛邱也隻好微笑地首先打破沉默。

    “我，聽說過，傳說，這裏，什麼都，能夠買到，想不到，真，存在。”

    斷斷續續，咬字不清，甚至不連貫，並且聲音沙啞就像是被燒傷了聲帶一般。

    但洛邱還是聽清楚著客人說話的意思：應該是不知道從那裏聽到了關於俱樂部的傳說後萌生了尋找的念頭，然後居然真的找到了這個地方，所以神奇之類雲雲。

    “我應該怎麼稱呼客人您？”洛邱依然微笑著說道。

    這會兒優夜奉來了兩杯花茶，但客人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洛邱略微可惜想到：大概是沒機會看到對方張什麼模樣的了。

    “名字，沒有。”這怪異的家夥搖了搖頭，“隨便，你。”

    洛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優夜，卻發現女仆人偶雙手微握，目不斜視，一副完全等著吩咐的模樣——並沒有像第一次碰見金子福時候的那樣，優夜會主動做一些事情。

    洛邱心想，大概是已經說清楚了一些作為俱樂部老板需要知道的事情之後，女仆人偶就不願意在逾越一些什麼。

    “我們來談談這位客人的需求吧。”洛邱拉開對方對麵的椅子坐了下來，因為新官上任終究許多地方不懂，所以索性就直接說道：“想要什麼，能支付的交易金又是什麼。”

    “明天，晚上，是我，重要，時間。仇人，一個，保護，我。一個，晚上，就行。”

    依然還是那種斷斷續的回答。

    特拉福俱樂部號稱什麼都能夠買到，那麼保護時間自然也包含其中。

    洛邱想了想道：“客人可以留在這裏，知道你覺得可以了才離開。我們有多餘的房間供給您。”

    “不行，必須，野外。”

    洛邱皺了皺眉頭，“客人說又一個仇人追殺你，而你隻需要明天晚上一個晚上的保護時間，對嗎？”

    “是的。”

    “請說明一些你的仇人。”洛邱冷靜地道：“客人既然知道這裏，一些規矩也應該懂得。”

    “螳螂，一百，二十年，我，對付，不了。”

    洛邱又看了看優夜，這會優夜走進，貼在他的耳邊小聲道：“一百二十年的妖怪在東方屬於未成氣候的小妖，能力不強，要應付或者殺死一般也不成問題。”

    是說……優夜完全可以應付一百二十年的螳螂妖怪的意思？

    基本上也是遵從等價交易的原則，需求的上品價值越高，需要支付的交易金也就越高。

    聽聞世界上存在妖怪的圈子，但是目前對於妖怪圈子還沒有太多認識的洛邱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從這個新客的口中套取更多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或許過後問問優夜相關的事情會更加好一些。

    再說，如果在優夜口中的未成氣候的小妖怪都應付不了的話，作為妖怪來說，這個新客恐怕也是妖怪圈子裏頭的‘貧民’了吧？

    “交易金呢？”洛邱隻好問道，但同時也在誘導：“客人您要知道，我們應付的是您對付不料的仇人。您需要的是保護，也就是說如果失去了這份保護的話，您很有可能失去性命。所以這份保護，同時也在買您的性命。”

    “這、這個。”

    卻見對方從寬大的黑大衣之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來一包東西——用報紙揉成了一團包著的東西。

    打開之後，乃是一塊一指長，三指寬，一指厚，並且上窄下寬的白色玉牌。

    對方應該十分重視這塊玉牌，放在桌子之上，一點一點地推到洛邱的麵前。

    而洛邱則是伸出手掌，虛按在了這塊玉牌之上。

    ……

    完成了平生的第一次交易之後，並不是僅僅隻是壽命變長了而已。比如洛邱就得到了一種鑒定的能力。

    當然，似乎鑒定的能力也會隨著交易的次數增加而增強，而現在所能夠堅定得到的就隻有：

    ——帶有未知能力的玉石

    ——進一步鑒定需要支付二十天壽命

    ——祭獻可以獲得壽命七十天

    嗯……就這樣，所謂的能力不強，但是可以有償地進行進一步的鑒定。

    這塊小小的玉牌，價值居然是金子福三十三人生價值的兩倍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