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特拉福買家俱樂部 作者:夕山白石 (連載中)

   
papat 2017-2-25 12:30:3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6 4692485
x24685 發表於 2019-1-8 04:35
第三十九章 然而,家被偷了

  先是一段急速的真正鼓點,接著是威爾臨時擔任貝斯手的十來秒的SOLO……聲音經由了復合術式的放大,一下子衝破了戰歌的封鎖。

  城市之上,六道巨大光影臨時組成的樂團,此時已經站好了各自的位置。

  舞台上,奧伽也在眾人鼓勵的目光之下,作為主吉他手,撥動了第一個音符出來。

  「奧伽沒有和我們配合過,還是新手……不過你們的話,應該沒有問題的吧?」程亦然看著威爾三人——三人直接豎起了大拇指來。

  「不過居然不是朋克搖滾,真是有點兒不爽啊……」

  「喂喂……都能聽見你說話的,注意形象啊!」

  「哦……都有在看我嗎?!大家!」

  ……

  「這群人,真的沒關係嗎……」

  貝德維爾下意識地揉了揉眉心,總有一種看著來到醫院實習的菜鳥們,直接走入手術台前的感覺。

  他苦笑了一下,自嘲道:「最後居然要依靠這些普通的傢伙,作為十二騎士來說,還真是失敗啊……」

  自嘲歸自嘲,但這種壓寶一樣的賭博行為,還是不免讓這位素來冷靜的貝德維爾騎士,心中緊張了起來。

  一段不怎麼熟練,但卻漸入佳境的旋律,自奧伽手中的吉他響了起來……不知道是否錯覺,又或者是因為復合術式的放大了聲音的關係。

  總感覺,這聲音直接傳遞到了心裡面……貝德維爾其實緊鎖的眉頭開始緩緩鬆開,甚至不知不覺,整個人都沉浸到了這聲音當中。

  它……好像是帶著某種不可思議的魔力一樣。

  如果說,最開始程亦然只是讓人變得寧靜的話,那麼此時……自聲音響起的瞬間,就彷彿已經置身在了故鄉的原野之中。

  風在水上,輕柔地吹著,綠草如茵,小草的波浪一陣陣地向著遠方流淌而去,然後……少女的歌聲,再一次在心底中響了起來。

  但高亢的歌聲依然,並且彷彿化作了更加龐大的暴風雨般,再一次襲擊而來。

  只不過,這次的【月之契】,似乎已經不再一樣了。

  而歌聲,也越過了戰歌,再一次潛入了人們的心中。

  彷彿有選擇性地過濾掉了什麼般,即便戰歌依然存在,可是人們聽見的,卻是這支臨時樂隊的演奏。

  傳頌。

  ……

  月華之下,凱撒引發的戰歌,並沒有停下,反而已經推動到了一種甚至連自己也將近暴怒的邊緣——更進一步的話,那麼將會連他自己,也會陷入狂暴的狀態。

  他目光凜冽,看著城市中的六道巨大的身影,緩緩就沉默了下來。

  他知道,即使繼續把戰歌推動下去,結果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當城市的人們,一個個地安靜下來,看著身邊一切的時候,當那些狂暴的獸人,解除了狂化,恢復了本來的面目,最後累到了在地上的瞬間,凱撒便放棄了與之對抗。

  失去了意識的獸人,再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此時在繼續蠱惑下去,也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光影當中的其中兩道,凱撒緩緩地吁了口氣,然後徐徐降落下來。

  「為什麼不繼續下去?」老爵士窺見了一切,皺著眉頭走了出來。

  「沒有必要。」凱撒淡然說道:「該做的也差不多都做了,接下來只是等待收成的時候。現在,就算城市是暴動還是安靜,對我們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影響……沒有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老爵士點了點頭。

  一刻鐘之後,普金斯爵士莊園的主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不見……當一隊外出執行任務,把一些原本並沒有脫困,而現在已經恢復人體的獸人帶回來的時候,所看見的,卻只是一個血腥的莊園。

  甚至於那位因為耗盡了力量,暫時休整的傑蘭特十二騎士,也失去了頭顱,永遠地倒在了休息室的沙發上……

  死亡。

  恐懼,忽然而至。

  ……

  ……

  「報告!所有鎮壓點,都已經成功鎮壓成功!」

  「報告,庇護點和疏散點的暴動,也平息下來了!」

  一個接著一個好消息在貝德維爾騎士耳邊的通訊器響了起來,他這才真正的鬆了口氣——然後露出了笑容,看著這舞台上拚命地演奏與歌唱的眾人。

  「戰術音樂組合?」

  貝德維爾忽然有趣地想到,是否騎士機關也可以以此作為項目,創造出另外一種的執行部隊出來。

  這次雖然算是平息了獸人的暴動,但未來未必不會出現更加龐大的獸人災難事件……如果可以的話,那麼這種戰術音樂會組合,如果能投放到那種戰場上,應該會大放異彩的吧?

  「成…成功了嗎?」

  「好像……平靜下來了?」

  終於,在貝德維爾騎士的提示之下,眾人才放下了有些痠痛的手臂,隨後一屁股地坐在了地上。

  「我…我想抽根菸壓壓驚。」

  這比開一場小型的酒吧演唱會還要更累——竟然只是唱了一首歌而已。

  「還有未成年啊,注意點!」

  「是是……」

  然後看著這群不靠譜的傢伙在舞台上的言辭,貝德維爾先生很快就把心中的念頭打消……然後聽著顯然要動聽得多的,各處傳來的好消息。

  但下一個瞬間,貝德維爾的臉色就劇變了起來,「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或者說,瞬間呆滯也不為過。

  「確實是這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都死了……除了負責指揮疏散的兩位閣老因為外出的關係,其餘的都死了……傑蘭特先生也……我們找到了他的屍體……死了,死了……都死了……普金斯爵士也失蹤了——或許被抓走了……」

  手一下子從耳邊的通訊器垂了下來,,貝德維爾醫生的唇色彷彿也變得蒼白了一些……看著那還在舞台上高興地聊著什麼的程亦然威爾等一行人,忽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家,就這樣被人偷了……而且是異常慘烈的損失。

  「貝德維爾大人,發生了什麼事情?」

  眾人看這位冷靜的騎士,似乎有些不對勁的樣子,便飛快地走上前來——彷彿是等待著他說一番慶祝的說話般。

  他們的臉上還帶著勝利後的寬鬆笑容……每一個人,就這樣地出現在貝德維爾的面前,讓貝德維爾有種昏眩的感覺。

  「貝德維爾先生,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克萊因此時走了過來。

  「沒什麼。」貝德維爾深呼吸一口氣道:「我只是在想…想接下來該如何收拾的問題。」

  「收拾……」

  克萊因怔了怔,但見暴動平息下來之後,整個城市猶如經歷過了一場戰火的洗禮般,昔日繁華的街頭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傷疤,不禁也沉默了下來。

  果然自己還是差太遠了……因為這點兒勝利就沾沾自喜,但是貝德維爾已經開始考慮災後的問題,不愧是繼承圓桌騎士之名的人啊。

  還要……繼續努力才行。

  「不管如何,你們先收拾一下這裡的東西,然後到伯明翰騎士機關閣老所負責的疏導點,先和他們匯合吧。這裡就先交給你們了……我先走一步,看看別的地區的情況。」

  「放心吧,貝德維爾大人,我們會做好的。」

  不能——至少暫時不能讓這個噩耗在中下級騎士中傳播,至少現在不能……貝德維爾心情沉重地快速離開。

  他相信,現在還正常活動,因為外出而躲過一劫的騎士機關的閣老,應該也會做相同的應對措施……但願。

  ……

  好像已經沒這群魔術師什麼事情了……目前。

  瑪麗亞女士正在現場著急地尋找著什麼,在人群中走來走去,還不停地嘀咕著:「奇怪,怎麼突然不見了,明明應該就在身邊的才對啊……該不會是,跑了?」

  有一種做了虧本生意感覺得瑪麗亞女士,想到那顆爆掉的秘晶,頓時有種心頭放血的梗塞感。

  她所謂的最近生意不好並不是謊言,而是真有其事,但說什麼半年都沒有買新的內衣自然不會是真的……只是性子使然,有種愛財如命的惡劣性格。

  普金斯爵士莊園發生的一切,就連中下級騎士之間都還沒有清楚,更何況這些臨時徵調而來的民間魔術師?

  所以貝德維爾的突然離開,並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畢竟有太多可以解釋得過去的理由……自然也沒有會聯想到,堂堂不列顛的霧都騎士機關被人滅了一波。

  「真的跑掉了嗎……」瑪麗亞女士有點兒欲哭無淚的感覺:果然,溫柔治癒系的魔術師什麼的,都是騙人的啊……

  本來就是專門出來欺詐老……輕熟女,騙財騙色的傢伙嗎?!

  我的超高純度秘晶啊……兩顆淚珠就差沒有掛出來,然後相互碰撞在一起了。

  「瑪麗亞女士,你是在找我嗎?」

  就在此時,身邊響起了這樣的聲音——瑪麗亞女士瞬間一怔,然後轉身,看見眼前的年輕自由魔術師,便換上了燦爛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

  她或許是過於激動,所以二話不說地就打算好好地擁抱一下。

  洛老闆輕鬆地後退了一步(躲避任紫玲擁抱練就出來的本能反應),讓這位魔女女士撲了個空。

  撲了個空的瑪麗亞女士頗有些委屈,慶幸並沒有平地摔這種事情的發生,但還是不滿地看了過來。

  「我只是有點口渴,所以去弄了點水喝……讓你擔心了。」洛邱微微一笑:「這是給你的。」

  貨車上面還有一箱子準備好的礦泉水呢。

  「哦哦!這樣啊!」瑪麗亞女士連忙點了點頭,接過了水來,然後很快又淪陷在這種治癒的笑容之下。

  「你等的人,應該會再不過久就回來了,勞煩再稍等片刻吧。」洛邱接著說道。

  「沒關係!」瑪麗亞女士此時忽然說道:「不介意的話,可以到我的魔法屋坐一坐哦?反正接下來的事情,就讓騎士機關的人去操心吧!」

  「我還稍微有點事情。」洛邱輕聲說道:「可能去不了了。」

  「嗯……嗯??」

  ……

  ……

  威斯敏斯特宮內,蘭斯洛特被囚禁起來的房間內……憑著悄悄含在了口中的一根鐵絲,蘭斯洛特成功地把凱瑟琳捆著自己的鎖鏈的鎖頭打開。

  外邊似乎發生了什麼騷亂。

  但似乎又平靜了下來——蘭斯洛特聽過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歌聲在對抗,精神顯得有些萎靡,但伴隨著這兩種聲音的停下,如今已經恢復了一絲。

  但可惜的是,哈姆石製作的禁制鎖頭是特殊的魔力構造,顯然不是鐵線這種東西可以解決——所以,她僅僅只是恢復了部分的行動能力,不過從這個房間離開,已經不是問題。

  走廊送空無一人……威斯敏斯特宮,蘭斯洛特到來過不止一次兩次。

  作為女王的近身,這個地方她平日走動的次數絕對不少,對於這裡的地形自然了然於胸——只是,女王此時會被末日神話的人囚禁在什麼地方,卻無法直接獲得。

  擺在蘭斯洛特的面前有兩個選擇,從這裡逃出去,然後將消息傳遞道騎士機關,等待支援。

  再來就是,自己去解救作為人質的女王陛下——她很快就放棄了第二個想法。

  不說如今聖鎧甲已經被剝奪,就算聖鎧甲還在的時候,也有著被凱瑟琳身上那件聖裝克制的弱點。

  況且,還有另外幾個末日神話的核心要員也在……這樣魯莽的孤身營救,恐怕不會如同孤單英雄電影裡面的主角一樣,最終獲得勝利。

  「女王陛下,等我回來。」

  深呼吸一口氣,蘭斯洛特便尋著最近的出口離開。

  慶幸的是,或許因為篤定自己無法脫身的關係,這裡甚至沒有看守的人……除了那些會在路上看見的,已經被打倒在地上的威斯敏斯特宮內看守之外。

  出口就在前方了。

  可忽然之間,一股熱流開始在她的腹部位置躥升,如同火焰般的灼燒感,一瞬間直衝她的腦門,眼前的一切都開始出現的重重的幻影。

  蘭斯洛特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感,依靠在了走廊的牆壁上……只感覺渾身猶如有無數的蟲子在鑽動般,而伴隨而來的大量熱氣從身體的冒出,更是讓她開始汗水淋漓起來。

  她目光已經變得迷離起來,嬌喘著氣息,渾身無力地坐在了地上。

  那種蟲子鑽動的感覺不知道何時消失了不見,但伴隨而來的赫然是渾身的敏感點都被無窮放大了般的無所適從。

  汗液的流出,沾濕了她燕尾服下的白色襯衣,濕透了的襯衣材質,讓肌膚變得隱約可見。

  「怎會……」

  喘息的聲音開始變得厚重起來,蘭斯洛特顫抖著的雙手,不自已地就往自己的身上緩緩摸去……

  不能這樣……

  她勉力地地扛著那股身體的原始反應,但卻無法抵抗得了當手指指尖輕輕碰觸到了私密處時候,所帶來的那種狂野的亢奮感覺。

  要淪陷了嗎……

  「還真是不堪入目。」

  蘭斯洛特半夢半醒間,聽見了這道聲音的同時,只感覺面前似乎站著誰……一身黑白色的女僕服飾。

  璀璨如金的長髮,深藍色的眸子。

  目光碰上的瞬間,那聲音再次響起。

  「你這樣也算是一名淑女嗎……阿基坦的女公爵,埃莉諾。」
x24685 發表於 2019-1-9 04:31
第四十章 你,將會加冕為王

  安靜的走廊上,喘息的聲音越發的沉重起來,彷彿能夠看見從那淺薄的唇處吐出的霧氣般。

  本能地有些抵抗此時浮現在耳邊的聲音……朦朧中,蘭斯洛特開始有些看不清楚對方的模樣——儘管,這容貌其實早早就已經印入了腦中才對。

  她說的是什麼,阿基坦的……埃莉諾?

  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在全身的敏感亢奮感覺快要淹沒理智的情況下,悄然地劃過心頭,隨後新一輪的快/感又直接把它淹沒。

  「主人說,既然這是你假期當中的人生,不管你碰到了什麼,我們也不會給予援助……那麼,留在你體內的東西,就靠你自己把它們逼出來吧……或者你打算,就這樣屈服。」

  已經聽不見任何的東西了,只有無窮無盡的,如潮水般湧來的……蘭斯洛特整個身體都躬了起來,雙膝跪倒在地上,頭觸碰著地板。

  身體,不斷地哆嗦著。

  然後是……沉悶的哼聲響起。

  當她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會發現她的目光稍微清醒了一些,同時她的嘴唇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還有那被咬破了的手臂。

  在即將要完全喪失理智的最後,她選擇了通過咬破手臂這種方式,用痛楚來刺激自己的神志。

  方法是不可取的,但顯然效果也算是立竿見影吧。

  「這裡……女王……信號……」

  極端的清醒狀態之下,蘭斯洛特艱難地說出了幾個字來——或許只是下意識的行為。當承受力已經超過了極限,以及說了這幾個字之後,她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女僕小姐蹲下了身來,伸手整理著蘭斯洛特那散亂的頭髮,低聲問道,「是什麼讓你不願意醒來。就算…說是假期並沒有到完結的時候。」

  「女王……支援……」

  依稀還能夠聽見,昏迷過去的她,唇邊還有這樣的聲音發出。

  ……

  ……

  1940年,6月2號的清晨。

  法蘭西東北部的港口城市……在這個又被稱之為「沙丘上的教堂」的海岸線上。

  目所能及的,是士氣低迷,宛如螞蟻般緩慢前進著的軍隊。

  他們已經在這幾天的時間裡面,消耗了太多的體力以及鬥志——而在他們的身後,此時帝國主義的坦克與戰車,宛如兇猛的老虎。

  「我們支持不了太長時間……有希望嗎?」

  「這次撤退……真想回家啊。」

  「如果,如果我回不去的話,請把我的遺物送還到我的家鄉之中……我的兄弟。」

  倒下的人……一路上倒下的人,隨處可見。

  如同在泥漿中爬出來的一道道身影,宛如日落西山的老人般,彎腰走著……他們的目光迷茫而恐懼。

  他們應該是想要打起精神來的,只是不論是精神還是身體,似乎都應達到了極限般。

  終於,又一名士兵倒在了路途當中。

  人群中,她快步地跑到了這名士兵的身邊,急切地呼叫了起來:「士兵,士兵!清醒!清……」

  她的話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其它的士兵們彷彿已經知道了結局,所以默默地前進著。

  「走吧,帶上他的牌子……原諒我,實在沒有體力背著他的屍體,護士小姐。」

  一名老兵在她的身邊停留了片刻,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人知道,這個渾身泥濘的隨軍護士小姐的真正身份。

  誰會知道,這樣一個模樣糟糕透了的小護士,會是他們國家的公主呢?

  老兵最終還是從屍體上把軍牌給扯了下來,搖了搖頭,然後跟上了前面的隊伍——唯有她抱著這體溫尤在,好像心跳也還在跳動的身體留在了原地……身邊的士兵們,低頭默默走過。

  因為時間真的很迫切了。

  「你在為誰而流淚,自己,還是他們,伊麗莎白。」

  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看見的是一雙湛藍色的眼眸……沒有他們一樣的糟糕的狀態,即使身穿著軍裝,也是一如既往的干潔。

  伊麗莎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位家庭教室一向如此的神秘,神出鬼沒,即便隨軍行走,卻好像除了自己之外,就再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宛如幽靈一樣。

  「他…本來應該可以得到救助,更不應該就這樣被丟棄在半路之上……他們也是。可為什麼,要經歷這樣的戰爭?」

  「為什麼不經歷戰爭。」

  女孩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聲音顫抖了起來,「老師……難道,你認為戰爭是正確的嗎?」

  她道:「你認為它是錯誤嗎,但是它同樣也在推動文明的發展。正因為有了侵略的慾望,人類才會迫使自己不斷地變得強大。沒有這些慾望,這片大地上的人類,或許還會只是生存在伊甸園當中的孩童,也沒有至今璀璨的各種文明……血腥,才是種植文明之花的土壤,我應該教過你才對。」

  少女悲切地回望那一路撤退的路上,那些倒下的屍體,數日來撤退時候不斷傳來的噩耗紛紛湧來……只是剛剛褪去了稚氣的公主雙目擒住淚水,無助得好像失去了翅膀,正在墜落懸崖的小鳥。

  「你是在痛恨自己的弱小嗎,伊麗莎白。」

  緊抱著漸漸失去溫度的屍體,年輕的公主殿下死死地咬住了嘴唇,目光中所透露的答案,已經無需說明什麼。

  「但是我…我一個人,根本改變不了什麼。不管如何的努力也好……真的,沒有辦法。」

  但她很快認清楚了現實,已經不再是那個在溫暖的城堡當中,吵著要學習騎術謀略和擊劍,要參戰的小姑娘。

  一年以來的歷練,早就嘗遍了各種各樣戰爭的殘酷——她很明確地意識到,在集體以及戰爭的面前,人力是如何的渺小。

  「就算只是個人,也能夠改變這一切。」

  當湛藍色的雙眼朝著年輕公主看來的時候,她甚至有種迷失在大海當中的感覺……

  永世,也忘不了此時對方的聲音,模樣,還有目光。

  「就算……只是一個人?」

  「當你成為了王的時候。」

  「成為…王?」

  她向她伸出了手來,她下意識地把手交到了她的手掌之中,只聽見她輕語道:「你,會加冕為王。」

  ……

  53年,六月的第二天……不列顛國,西敏寺(威斯敏斯特教堂)中。

  宮廷的侍女以及守衛,還有霧都的警察們,不得不在這座皇室專用的教堂中,尋找著那位大人物的蹤影。

  還有半小時不到的時間就要開始了,那最重要的儀式……但是,那位卻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眾人的著急,已經擺在了臉上。

  她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站在了塔頂之上,俯視。

  不再是少女,也不是女孩,已經經歷了龐人難以想像的十多年之後,她終將會在這個教堂當中,登基為王。

  「沒有來嗎……老師。」

  未來的女王,此時雙手抱著了一本邊角地方已經有些破損的書籍:一本法文版的《懺悔錄》。

  她最終看了一眼教堂的入口處,隨後緩緩走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那位神秘的家庭教室,就從她的生活……生命當中消失不見。

  但在數年的教導當中,卻讓她留下了太多太多的回憶。

  ——「你,將會加冕為王。」

  還有那日,這一句,伴隨著自己一生的說話。

  13年後,伊麗莎白公主,來到了登基儀式的禮堂門前……裡面的人,緩緩地為一身盛裝的未來女王,打開了門。

  她看著裡面,而光從裡面射來,她只是看見一片的空白。

  ……

  吱——呀。

  門開啟的聲音,一下子驚動了女王陛下。

  她正在假寐,坐在了沙發的一角處……而腿上,還放著了一本破舊的書。

  驚醒的瞬間,看見出打開了門的女僕小姐,女王陛下先是怔了怔,隨後露出了一絲微笑……沒有站起身來。

  她就安靜地坐起了身來——無可挑剔的坐姿。

  「我剛做了一個夢。」女王陛下輕聲道:「有點長的夢。」

  「還是這樣喜歡做白日夢嗎,伊麗莎白。」女僕小姐同樣帶著無可挑剔的笑容,以及無可挑剔的走姿,緩緩走入房間之內。

  當然……如果不是此時的她手上正抓住了蘭斯洛特的後衣領,講她就這樣將她拖著進來的話,是真的無可挑剔的。

  「這孩子,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女王陛下看了一眼,好奇問道。

  「大概是自尊心不允許自己做出一些羞恥的事情,所以選擇了自我昏迷吧。」優夜淡然說道。

  「這是一個堅強的孩子。」女王陛下露出了慈愛的目光。

  女僕小姐則是隨手就把蘭斯洛特扔在了地上——這讓女王陛下不禁微微張了張口,最後苦笑道:「還是一點樣子也沒有變呢,老師。」

  優夜打量著四周道:「看來,作為被劫持的人,你的處境也沒有太差。」

  並沒有像是一開始那修道院的石室那般……在這個大英議會的建築物內,大概也找不到那種條件惡劣的地方吧?

  這嚴格來說,是一間書房似的地方——是作為女王平日到來議會的時候,專用休息的地方。

  「大概是體諒我這樣一個毫無威脅的老太婆吧。」女王笑了笑,這才緩緩站起身來:「要喝茶嗎?我泡了紅茶。」

  「你還留著這本書嗎。」女僕小姐卻看向了的女王……女王那正小心地把書放好的動作。

  女王陛下低頭看著《懺悔錄》,笑了笑道:「偶爾還會翻開來看看,畢竟它給我帶來的痛苦回憶,也不算少。」

  女王很快便抬起頭來,不再說書的事情,而是好奇問道:「不見了您身邊的那位男伴呢。」

  「他,現在正在經歷一些,能夠讓他快樂起來的事情。」女僕小姐柔聲說道。

  女王陛下張了張,有些怔怔地看著。

  好一會兒,女王的目光也變得輕柔哦,「原來老師你,也有這樣溫柔的一面啊……真是一位幸運的男性。我突然有些妒忌了。」

  「所以,我不打算在你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女僕小姐淡然道:「現在說吧……你用黑卡呼喚我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女王緩緩來到茶桌前,沏著茶,不經意似般地說道:「之前在劇院,也沒有好好地聊太多的時間,我想……您的那位男伴,也是一位寬容的人,這點時間,應該會願意留給我的吧……要加糖嗎?」

  女僕小姐眯起了眼睛,「小伊麗莎白,好像長成了一個壞女人了呢。」

  「那我就放一顆好了,記得您一次只是加一顆的。」

  女王陛下笑了笑,將紅茶奉上,然後冷不丁地問道:「說起來,老師之所以會來教導我,是因為我的父親和你做過了什麼交易嗎。」

  「一般來說,屬於客人交易的資料,我們是會保密的。」女僕小姐倒是緩緩地坐了下來,拎起茶杯,小小地喝了一口,「嗯,泡茶的技術也有進步了。」

  「再怎麼說,也過了六十年了啊……老師。」女王陛下呢喃著。

  「只是這杯茶的時間。」女僕小姐冷不丁道。

  女王陛下苦笑道:「還是一樣的無情……確實有件事情,想讓老師做的。你看我現在的處境……」

  而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外邊,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然後……門被敲響了。

  ……

  ……

  防彈汽車,緩緩地停靠在了威斯敏斯特宮的大門前——穿著軍裝的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此時從駕駛座處直接走了出來,然後打開了後面的車門。

  只見普金斯爵士緩緩地走了出來——另一邊的車門處,下來的還有凱撒。

  「幸苦你了,奧芬,我的孩子。」老爵士微笑著說道。

  這赫然就是跟隨著首相先生,作為【The-Fianna】基地指揮官的那位軍官……亦即是老爵士私下收養的養子。

  老爵士此時抬頭看著眼前的國會,忽然道:「其實,我並不太喜歡這個地方。」

  說著,他緩緩地登上了通往上面的階梯,與此同時,奧芬則是抱著了兩個木盒子,就這樣跟隨在了老爵士的身後。

  凱撒目無表情,看著已經走上了台階一半的普金斯爵士,忽然說道:「普金斯,還記得你的承諾嗎。」

  爵士回過身來,笑了笑道:「當然,我的叔父……我怎麼背叛我們之間的盟約。放心,【聖盃】的下一次啟動,將會實現你的願望。」

  凱撒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跟著上來。

  老爵士的體力彷彿變好了一些,步速開始變得快捷了起來——就在此時,樓梯的盡頭,出現了一道身影。

  單膝跪在了地上……臉色卻是蒼白,彷彿受了不輕的傷,甚至能夠清晰地看見身上的傷口。

  「噢,辛普頓。」爵士停了下來,「你也回來了,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碰到了一個怪人,實力很恐怖,我甚至連一擊也未能接下來。」辛普頓低著頭,聲音沒有起伏,同時雙手把手中的魔劍舉起。

  老爵士皺了皺眉頭,似乎僅僅從這簡單的描述就想到了什麼……

  他讓奧芬將魔劍接過,然後伸手扶起了辛普頓來,「別在意,我的騎士。我會賜予你更強大的力量……即將。跟我來吧。」

  他從辛普頓的身邊走過,往前走去……幾步之後,發現辛普頓還好愣在原地,老爵士便轉身微微一笑,招了招手,「來,不要有任何的停留。」
x24685 發表於 2019-1-9 04:34
第四十一章 他們,回來了!

  身影,在街道中急速地奔跑著。

  儘管在高速移動當中,但是貝德維爾此時卻還一邊地與目前還無損的兩名閣老進行著及時的溝通,匆忙地討論著這一切的發生。

  但他卻很快停了下來——因為感應到了數量眾多的活躍魔力源。

  甚至,更為直接的是——他看見了一行穿著黑色長袍,遮蓋了臉容的傢伙,此時正在快步走著。

  這樣詭異的陣容,自然無法讓貝德維爾騎士視而不見——他直接掠到了這些傢伙的面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站住,我有話要問你們!」

  只見這群黑衣斗篷人中,此時一人緩緩地走了出來……這人在貝德維爾騎士的面前,緩緩地掀開了頭上的帽子。

  只見貝德維爾此時微微地張開了口,錯愕道:「是你……加雷斯?你這是?」

  「這話說來有點長……」加雷斯先生此時正色道:「跟我來,我路上給你說。」

  「去哪?」貝德維爾驟起眉頭,霧都騎士機關本部才發生了慘案,然而加雷斯此時卻……這不由得讓他提起了警惕心來。

  「我知道你肯定在懷疑我,不過……」加雷斯苦笑道:「就好像是我一開始聽聞時候一樣,我……也很難想像,甚至相信啊。」

  「他們是誰?」貝德維爾再次驟起眉頭。

  「鄙人艾斯……現魔術師協會秘書塔的四執事之一。」那位肩上聽著了一隻光鳥的男子,緩緩說道。

  「魔術師協會的……」貝德維爾驚訝地張開了口,隨後沉吟了片刻,才看著加雷斯:「你……打算帶我去什麼地方?」

  「路上說吧……」

  ……

  ……

  他們,最終還是走入了教堂內。

  當大門打開的時候,能夠看見的,是手上帶上了鐐銬的女王陛下。

  她就這樣被凱瑟琳看管著,坐在了椅子上等待的樣子——另外,蘭斯洛特則是癱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發生了什麼事情。」凱撒皺眉地問道。

  「這個老太婆好像有點不怎麼老實。說實話,我早就說不應該給她太好的待遇。」

  凱瑟琳聳了聳肩,隨後指了指地上的蘭斯洛特:「至於這個女騎士,大概是毅力有些過剩了,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脫困……然後最終在這老太婆休息的地方支持不住倒下了。其實我早就建議,不要留著的。」

  凱撒沒有說話——末日神話的核心成員們見自家的首領都不說話,自然就沒有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女王陛下此時看著禮堂講台前的一副浮雕,緩緩地站起了身來,背對著了普金斯眾人,忽然道:「普金斯……我不太喜歡這個地方,可以換別的地方嗎。」

  「這裡,有你一生所經歷的大部分重要時刻的回憶……我想,當你的生命在這裡終結的時候,會比較合適的。」老爵士笑了笑,「我的女王陛下。」

  女王緩緩嘆了口氣,轉過了身來,皺著眉頭道:「其實我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是你呢,普金斯。你是高貴的亞瑟王的後裔,是統領霧都騎士機關的人……已經站在了不列顛國非人力量金字塔頂的你,還有什麼是不滿足的嗎。」

  「人類,需要不滿足才會進步。我一直認為……」他緩緩走來,來到了女王陛下的面前,「人類,不應該停他的腳步。」

  「你追求的是什麼。」女王陛下直視著對方的雙眼。

  「又看見了,這才是我熟悉的女王的目光。」

  老爵士似有些著迷地看著這雙眼睛,輕聲道:「伊麗莎白,你覺得,人們所前進的動力源泉,是什麼?」

  「貪婪,如你一般的貪婪。」女王陛下諷刺道。

  老爵士只是笑了笑。

  「其實你說得沒錯,你所說的那些我所擁有的東西……這些年來,我都有在問我自己,我……還需要點什麼、可是到頭來,不論我想多少個夜晚,都沒有一個答案……忽然有一天,我找到了這個答案。我想,我需要的是力量。」

  「你已經可以指揮騎士機關,這就是你的力量。」

  「不……不是這些,不應該只是這些。」

  普金斯吁了口氣,顯得渾濁的目光忽然爆發出精光來,「是我自身的力量——我始終想不明白的一件事情,既然擁有亞瑟王的血脈,為什麼……為何我就無法得到非人的力量,為何我不能成為超凡。強大的體魄,青春……這些美妙的東西,都伴隨著我的衰老,而一點點遠去。」

  「我也在老去。」女王搖了搖頭。

  「所以接下來,我甚至會取代你。」

  老爵士臉上泛起笑容,輕聲道:「如果你還年輕、美麗,那該多好。不過,也不重要……你將會看見我加冕為王的時刻——不是如你現在這樣的毫無實權的王,而是真正的王。」

  女王沉默不語,似乎有些難過,只是嘆了口氣。

  普金斯爵士笑了笑道:「伊麗莎白,我知道你現在還鎮定的理由……你大概實在想,你那些魔術師協會的援兵,是應該快到,甚至已經抵達了……對嗎。」

  女王陛下的臉色微微一變……然後很快地掩飾了過去,「我只是個被你們玩弄在掌心當中,每日不是逗弄寵物,就在你們的安排之下,出現在鏡頭前的老太婆而已。」

  「不承認也沒關係,就算他們到來了,也沒有關係。」

  爵士擺了擺手,「這一切都會很快結束的……好了,時間差不多了。」

  說著,爵士緩步後退著,張開的雙手如同遠離的擁抱,而奧芬這是拿著手中的東西,從他的身邊走過,走到了禮堂的台上,將手中之物一一放下。

  然而就在此時。

  吱——呀——!

  推開門的聲音。

  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而那眾人身後打開的門扉處,所看見的,赫然是一名穿著白色西服的乾瘦男人,目無表情地站著。

  法雷爾。

  然後,還有他身後,喘著氣,香汗淋漓的女巫小姐。

  ……

  當他出現的瞬間,辛普頓騎士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與考慮,便直接提身衝了上去。速度不可謂不快,甚至只有一道殘影閃動。

  法雷爾卻像是拍蒼蠅般,隨手揮出——便聽見了巨大的響聲,辛普頓騎士此時已經直接被拍入了側邊的牆壁當中。

  一口鮮血,直接就自口中吐出,照面之間,他就這樣昏死了給過去。

  凱撒皺起了眉頭,同時眯起了眼睛——身後,末日神話的眾人,紛紛走上了前來。

  「你是……」普金斯爵士略微驚訝,然後好像憶起了什麼,隨後正色道:「辛普頓碰到的人,果然是你嗎……法雷爾。」

  「我好像聽到了一些,不怎麼好事情。」法雷爾沉默了片刻,「王者的血脈,在你身上流淌著,似乎有些變得骯髒了。」

  老爵士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隨後不鹹不淡道:「我想,你沒有必要阻止我什麼……畢竟,你曾立志守護的只是這個國家,這片土地,而不是要效忠誰,對嗎。」

  「所以我一直都很討厭騎士機關的這種制度。」

  法雷爾搖了搖頭:「血統,世襲……王者的血脈,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其實,如果能折服我的話,誰也可以。」

  「這樣……」普金斯爵士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凱撒。」

  同樣沒有任何的遲疑……一身紫黑色的光輝從凱撒的身上閃過,隨後便是十二騎士的傳承力量顯現的瞬間。

  「你?」似乎對於這種情況有所驚訝,法雷爾不禁皺了皺眉頭。

  因為曾經交過手的關係,蘭斯洛特應該是一名女性才對——當然,他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倒在地上的那位蘭斯洛特。

  錯愕間,凱撒已經行動。

  【無毀之湖光】瞬間直劈了下來——但此時,法雷爾卻閃電出手,兩個手指夾住了這柄鋒利的寶劍。

  「速度不錯,比之前碰到的那幾個小子好多了。」法雷爾卻點了點頭:「幾乎第三階段的著裝,應該是這半天內達到的?很好……決定了,你才是這一任真正的蘭斯洛特。不過,這點水準要對付我,還差了一些。」

  「只是不錯嗎。」凱撒冷不丁地回應了一句。

  法雷爾怔了怔……卻見夾住了劍刃的指間處,不知何時已經溢出了鮮血。

  手掌顯然已經被劍風所破開。

  這一擊之後,凱撒便飛速地倒退……重振旗鼓安,同時暗自的心驚,這近乎偷襲的一擊,所取得的戰果,少得讓人絕望。

  而此時的法雷爾,看了一眼手掌的傷口之後,猛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一股龐大的殺機自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那近乎讓人絕望的滂湃力量……消瘦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宛如地獄中走出的……惡鬼。

  「真好啊……這種戰力,才配得上是十二騎士。」

  在那龐大的恐怖威亞之下,眾人都忍不住倒退著……女王陛下作為普通人,此時更是直接癱坐在了椅子之上,臉色好幾次的變動。

  「那就讓我,試一試你的極限在什麼地方吧……一定要讓我滿意啊。」法雷爾右手伸出,一把黑色的光劍便這樣凝聚而出。

  並非什麼打造出來的武器,而是力所凝聚的劍刃。

  他步步走來,壓力也幾何級地往上提升著,禮堂的凳桌,直接因為無法承受,而紛紛爆裂。

  凱撒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可就在此時,兩道寒光卻猛然間自法雷爾的上方射來!

  法雷爾看也不看,手中的黑光劍似乎有一閃而過,便看見那兩道寒光直接被打斷——落在地上,赫然是兩柄已經斷開了的……飛刀。

  禮堂穹頂處,此時只見一名穿著黃色聖鎧甲,以笑臉姿態視人的身影……小丑,達爾戈尼。

  「達爾戈尼,你也來了。」

  普金斯爵士似乎並不驚訝般,只是朝著小丑先生點了點頭。

  小丑先生隨手就給普金斯爵士扔了一個球體出來,然後笑嘻嘻地道:「解決傑蘭特的時候,用了點時間,所以來遲了。給你了老頭子……霧都騎士機關本部的所有,包括一名圓桌,以及好幾個的閣老。。」

  是奧芬伸手接過的圓球。

  接下來。

  「昨天真是……承蒙照顧了!」

  把圓球扔出的瞬間,小丑便如鬼魅般一瞬間衝出,「我還在想,什麼時候能再看見法雷爾先生……沒想到,再會是來得如此的快。真是讓人……高興的重逢啊!」

  「小丑就是小丑,不管是第幾代……都是這樣。」

  法雷爾冷笑了一聲,直接一拳轟出。

  拳頭與拳頭的碰撞。

  巨大的氣浪,在這瞬間直接炸開……皇家的禮堂,這瞬間並未能承受得了這股龐大的力量,穹頂一瞬間就被打破!

  碎石飛濺中,卻聽見了小丑那瘋狂的笑聲在響起。

  「真不愧是史上最強的騎士……就算沒有穿上聖鎧甲都這樣的可怕。真好啊……再來吧,法雷爾先生!!哈哈哈哈哈!!!」

  瘋狂的拳頭轟擊。

  每一拳所帶來的強風,都在摧毀著餘下的一切……本來就岌岌可危的皇家禮堂,與此時直接轟然倒塌了下來。

  只見數道的身影,此時直接衝破而上…——提著【無毀之湖光】的凱撒,以及末日神話的眾人,還有……小丑。

  而他們面對的,是只能發揮出一成半力量的史上最強騎士!

  ……

  擁有悠久歷史的威斯敏斯特宮,在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內,已經變成了一片的廢墟——這場戰鬥,已經無法讓作為僅僅只是普通人的老爵士能夠用肉看辨認。

  但這並沒有妨礙他對這種力量的痴迷。

  「奧芬……我的孩子,看見了嗎?這就是,我想要的力量……開始吧,為什麼要浪費他們給我們爭取的時間呢?」

  奧芬點了點頭,禮堂雖然直接塌落了下來,但並沒有傷到他以及普金斯……倒是辛普頓已經被埋在石碓當中。

  只見奧芬此時飛快地打來隨身攜帶而來的兩個盒子,裡面裝著的分別是一頂古老的皇冠,以及……【聖盃】。

  普金斯爵士此時來到了【聖盃】的面前,張開了雙手。

  「這些年來,暗中收集的非人罪犯的靈魂……」

  爵士此時把手中的一枚戒指脫下,然後直接扔入了聖盃當中。

  「獸人的鮮血。」

  他接著提起了魔劍,讓鮮血也滴入了【聖盃】當中。

  「忠誠騎士們高貴的靈魂。」

  接著是,小丑送來的圓球,此時也被放入了【聖盃】當中。

  普金斯爵士最後將聖盃高舉了起來,神色激動:「還有,今日霧都所有死去的靈魂……我將它們,統統都作為祭品!你,將要實現我的願望!」

  看著那夜空當中,以絕對強大的力量,一人就輕鬆壓制了末日神話眾人以及小丑的法雷爾,爵士高呼道:「你……將賜予我和他一樣的力量和強大的體魄!」

  「你……將賜予我【Mordred】的聖鎧甲!」

  強大,不可思議的強大——法雷爾的傳說,那一夜間幾乎覆滅騎士機關的恐怖傳說,【Mordred】的叛逆之力,是何等的強大!

  ……

  當雙手捧起了【聖盃】的瞬間,就彷彿有無數的聲音在普金斯的腦中響起……如同惡魔誘惑人類的低語聲,將他心中最原始的渴望,一瞬間激發了出來。

  數輪祭品的投放之下,【聖盃】此刻開始散發著一股強烈的光芒——並非璀璨的白光,而是一種……詭異的黑色光芒!

  但是,他同樣的璀璨奪目……黑色的光輝,瞬間衝破而出——當這黑耀閃爍的瞬間,法雷爾卻一下子停了下來。

  在他停頓的瞬間,圍攻著他的凱撒等人,並沒有任何的遲疑!

  眾人,武器,幾乎同一時間都落在了法雷爾的身上——甚至小丑先生,那覆蓋這聖鎧甲的拳頭,更是直接轟擊在法雷爾的頭部。

  所有的力量擊打在法雷爾的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反彈……他的身體就這樣承受下來了這些攻擊。

  但他依然呆呆地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凱撒此時猛然揮了揮手,末日神話的眾人瞬間越開,卻只有小丑似乎找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吧,拳頭不停地開始轟擊在法雷爾的胸膛之上。

  「打不破……打不破……這是怎樣怪物級別的肉身……為什麼就打不破!」

  小丑的笑臉,在如子彈的爆裂般地揮出拳頭之下,早就變成了一張哭泣的臉龐!

  每一拳都結實地轟擊在對方的身體……但對方卻毫無反應,就這樣傻傻地站著。

  終於,法雷爾抬起了頭來,看著那從天而起的黑光。

  「他們回來了……他們回來了……回來了……回來了!!回來了——!!!我說過,他們沒有死絕,他們會回來的……我說過的!!你們都不相信我,都不相信我——啊——!!」

  他身子竟是……顫抖了起來。

  這個如今抱著頭,十幾秒之前,還強大得讓眾人絕望的法雷爾,此時猶如瘋子般,朝著那黑色的光柱,發出了驚慌失措的吶喊聲音……
x24685 發表於 2019-1-9 21:29
第四十二章 【聖盃】的偉力

  「他們……回來了……」

  此刻的法雷爾,猛然渾身哆嗦著。

  他接著竟是抱著自己的腦袋,直接就蹲了下來,不管小丑的拳頭如何轟擊在他的身上,彷彿都沒有半點的痛楚般。

  終於……小丑放棄了繼續攻擊這個傢伙。

  「回來了……啊——!!!」

  猛然,法雷爾整個人站了起來,一股暴亂的氣息從他身上宛如龍卷般散發——錯愕之間,他已經跨越了距離,直接閃身出現在了小丑的面前。

  小丑那超人的感知,竟是無法捕抓對方的動作——接下來,在他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下,只見法雷爾直接伸手撕開了他身上的聖鎧甲——撕開了他的胸甲!

  「滾開!!」

  撕開了小丑胸甲之後,接著是一拳轟出——小丑先生的身體,直接被砸入了大地當中!

  而此時,手中抓住了小丑聖鎧甲一塊胸甲的法雷爾,更是直接將目光放在了凱撒的身上。

  凱撒擁有獸人的血統,但此刻……他才是真正的野獸!

  閃現。

  他來不及反應,胸膛已經被直接轟擊……紫黑色的聖鎧甲在瞬間就被轟擊碎裂,化作了光,回到了聖印當中,與此同時,【無毀之湖光】更是已經被對方奪取。

  也是一拳——凱撒直接被轟擊撞入了建築當中。

  不過只是眨了眨眼的瞬間——凱撒與小丑,同時敗在了法雷爾的手中。

  法雷爾沒有停留,對於末日神話的凱瑟琳幾個,看也不看,狀若瘋癲,就這樣一手舉起了胸甲當作盾牌,一手拿著【無毀之湖光】,衝向了那黑光散發之處!

  精靈的刻印,在劍刃之上閃閃生輝,在那漆黑的光華之下,卻又猶如螢火。

  「惡魔……受死!!」

  咆哮響徹,法雷爾此時瘋狂地衝入,舉起了手中的【無毀之湖光】,二話不說就直接朝著普金斯砍去!

  正在此時的普金斯爵士,只感覺到一股源源不斷的生機,開始從【聖盃】當中通過他的雙手,湧入他的身體當中。

  蒼老的皮膚,開始恢復了緊致,而那花白的頭髮,也變得漆黑起來……乾瘦的身體,也一點點的變得強壯。

  他正在經歷一個從衰老到恢復青春的過程——這種美妙的彷彿重新掌握生命的感覺,直接讓他迷失在無窮無盡的狂熱海洋當中。

  當法雷爾這一劍劈來的時候,他是頓時從這種美妙的感覺中清醒過來……顯得如此的驚恐——害怕,這一切到頭來都會被法雷爾的一擊粉碎!

  「不——!!!」爵士狂怒地吶喊了起來!

  但法雷爾攻擊的目標並非是他……而是他所捧著的【聖盃】!

  錚——!!!

  【無毀之湖光】此刻破開了黑光,直接砍在了【聖盃】的杯緣處,只聽見交擊的聲音響起……如同那巨大的鐘聲般!

  全城震響!

  咔嚓——!

  破碎。

  破碎的卻是【無毀之湖光】,劍刃在法雷爾的面前,直接碎裂成為了星屑般,而緊接而來的,則是從【聖盃】之上釋放出來了的一股龐大的力量,直接把他轟了出去!

  手中的聖鎧甲胸甲盾牌,此刻在這股力量的釋放之下,直接破碎……只見法雷爾雙手交錯護在身前……地上已經留下了他雙腿所刮出來的兩條長長的痕跡。

  一身白色的西服,已經破爛,大面積地展露出來的體表,此時有沸騰著的蒸汽冒出……那皮膚上,一處處都是如同燒傷了的皮肉。

  他擋下來了……只是與此同時,他卻變得更加的混亂,瘋狂……甚至恐懼。

  「贏不了……贏不了的……再怎麼也……贏不了的……為什麼!!!」

  就在此時,他猛然雙手壓住了自己的腦袋,再看【聖盃】的瞬間,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無數倒下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浮現……一張張絕望的臉容。

  一個個曾經被他暴亂之時斬殺下來的……曾經的戰友與同伴。

  好像是嘲笑他,好像是正在責罵著他……他們紛紛衝了上來,開始掐住他的脖子,抓住了他的雙手雙腳。

  大地彷彿變成了泥沼,無數的亡靈從泥沼中伸出手來……黑暗中,它們,好像要把他徹底拖入泥沼當中。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轉身……衝出,逃離。

  「不要跟著我!!不要跟著我——!!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滾開——!!!!」

  史上最強大騎士此時的瘋癲與驚恐,霎時間讓眾人目瞪口呆……他竟然就這樣,逃了。

  ……

  目瞪口呆的同時,眾人更是暗自鬆了口氣,畢竟誰也不想再面對這個怪物多一次。

  只是……到底要怎麼恐怖的東西,才會讓他恐懼成這個樣子,甚至如同懦夫般,倉惶地逃離?

  沒有人知道……他們只是下意識地看著那未曾散去的黑色光輝,有一種顫慄感,徐徐地自心中泛起。

  凱瑟琳此時驚恐地抱緊了雙臂。

  在遠處,本以為穩操勝券,雖然不知道法雷爾到底要做什麼,但樂得坐享其成而藏了起來的女巫小姐,更是感受到了一股頃刻間就讓她心靈沉淪在無邊黑暗中的偉力。

  她並沒有比法雷爾好多少。

  尖叫了一聲之後,女巫就這樣逃離了這個地方。

  ……

  ……

  笑聲,先是輕笑的聲音,然後是普金斯爵士自己都感覺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的那種自大的狂笑聲,就這樣地出現了。

  他並不自大,不然不會小心翼翼地策劃著一切,不會等待白髮蒼蒼的時候才發動這一切——可是,那種滂湃入體的力量,卻讓他瞬間迷失在彷彿無窮力量的漩渦當中。

  即使是史上最強大的騎士,在【聖盃】的力量之下,也如喪家之犬般的逃離啊……看見了,這一切,都親眼看見了!

  力量,好像一瞬間打開了爵士全部的神經,一種難以言喻的爽快感覺,就這樣沖垮了他的冷靜……冷靜,計謀,思考,要這些何用——在這種無敵的力量之下。

  非人那不可一世的目光,對普通人類自然而然的蔑視……並非他們高傲,而是當力量達到了這種程度的時候,不再需要在乎世間一切的束縛。

  「真好。」

  【聖盃】的力量還源源不斷地傳來……所獻祭的極品越多,它的效果就會越強大!

  普金斯著迷地看著自己那已經的強壯的手臂,感受著身體每一處的年輕活力,還有從白髮老人變成了壯健男子的變化。

  他止住了狂笑的聲音,然後輕聲叫了一句:「【Mordred】!」

  只見一個巨大的聖印,此刻出現在了他的胸膛之處,與此同時……一套秘藏在了莊園中的聖鎧甲,瞬間消失,然後出現在了爵士的身上。

  手掌與之觸碰的瞬間,聖鎧甲便化作了流光,覆蓋在了普金斯爵士的身體之上。

  【Mordred】的聖鎧甲——更加澎湃的力量,開始流入他的身體當中。

  普金斯爵士此時隨手揮出了一拳。

  轟——!

  一擊之下,整個破的宮殿,就這樣被毀去了大半!

  他緩緩地舉起這揮出拳頭的手臂,握了握……這一刻,彷彿整個世界都已經握在了掌心當中。

  他忽然間揮手。

  已經破壞一空的皇家禮堂當中,地板此時直接裂開,碎裂的石塊與破損的家私都紛紛被推到了一旁。

  而裂開的地板出,一級級的台階開始浮現……台階之上,由這裡的各種材料最終糅合之後的一張巨大的王座,就這樣出現在他的眼前。

  普金斯爵士滿意地看了一眼手中的【聖盃】……這就好像是可以讓他任意支配世界的的權杖……一切,都依據了他的意志而行動。

  他正沉浸在這種痛快感覺當中,一步步地朝著台階之上的王座走去。

  沒人沒有留意到的是,當【聖盃】的黑光散發的瞬間,那位被埋在了碎石之下蘭斯洛特騎士,身上悄悄纏繞了一絲絲的黑霧……

  ……

  ……

  轟隆隆……

  倒塌下來的建築之中,一道身影此時翻開了身上砸落下來的巨大石,隨後踉踉蹌蹌地爬了出來……小丑先生。

  此時的小丑先生,一手按住了肩膀的位置,腳步有點兒的輕浮……但他還是一步步地朝著皇家禮堂而去。

  一路上,小丑先生看見了凱瑟琳與裘達斯等幾個……他們此時聚在了一起,神色有些茫然般,似乎是在尋找凱撒的身影。

  小丑先生沒有理會,而是走入了禮堂當中——儘管穹頂的地方已經破碎,但禮堂中卻亮起了金碧輝煌的光芒。

  台階之上,巨大的王座處,身穿著聖鎧甲的普金斯,正一手托著下巴,從王座上俯視而下,而【聖盃】依然還在他的手中。

  他的面前,他的養子奧芬則是單膝地跪在面前。

  還有那從掩埋當中,重傷但依然成功爬出來的辛普頓……也跪伏在了普金斯的面前。

  同樣還有女王陛下……女王陛下此時身上有著一道道的光環禁錮……此刻的女王陛下低著頭,但想來神色顯然不會太好看。

  「達戈尼特。」普金斯目光往前移動了一些,「幸苦了,我的騎士……讓你抵擋法雷爾,確實有些勉強,上前來吧!」

  小丑先生聳了聳肩,來到了辛普頓與奧菲二人的旁邊,也單膝地跪在了地上。

  只聽見普金斯此時忽然說道:「我,將會在這裡加冕為王……奧芬!」

  只見奧芬此時點頭,然後直接站起了身來,他的雙手所捧著的,赫然是一開始就帶來的那頂古老的王冠。

  他捧著王冠,低著頭,一步步地從台階之下往上走去——但普金斯此時卻忽然擺了擺手,並且說道:「等一下,我的孩子。」

  奧芬臉色微微一變,然後錯愕地抬起頭來——卻見普金斯此時並非朝著他看來,而是抬頭看著了夜空。

  他也接著抬起頭來。

  只見那破開了的禮堂穹頂之上,一道道的身影浮空站著……怕不是三四十之數。

  這些人,一個個都穿著灰黑色的長袍,遮蓋著臉容……每個人的身上,都散發著渾厚的魔力氣息。

  普金斯爵士隨意地看了一眼,然後笑了笑,看著那台階之下垂首靜立得女王陛下,「看來,你的依仗終究還是到了……我比較好奇的是,你到底是怎麼請動這些魔術師的,伊麗莎白?」

  「大概是,轉讓了東部秘地的那幾個礦藏的開採權吧。」女王陛下抬起頭來,「現在想來,我還真是一個相當敗家的人。」

  「東部嗎……」普金斯皺了皺眉頭——他清楚那個地方的礦藏量……那些秘藏的礦石,都是相當珍貴的魔術材料,「你可真是捨得。」

  「畢竟,在我的身邊一直都有你的存在。」

  女王陛下此時頗為無奈的樣子,「所以,怎麼不能小心一點……普金斯,回頭吧。其實,我還是比較習慣你白髮蒼蒼的樣子,這才讓我感覺到時間其實已經流逝了。」

  「可笑。」

  普金斯搖了搖頭,然後緩緩從王座上站了起來,「或許在你的眼中,非人的力量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概念……哪怕是普通騎士與十二騎士之間的差距,在你看來,也緊緊只是一個拳擊手與普通人間的差距?有些時候,數量並不能決定勝利……這方面,那位首相先生其實已經驗證過了。」

  「真的只能一戰嗎。」女王嘆了口氣,「普金斯……」

  「你真認為,憑這些魔術師協會的人,就可以對抗現在的我?」

  普金斯擺了擺手,「無妨,既然是為我加冕的話,當然需要一些觀眾……人數雖然不多,但都是魔術師的話,也還算湊合。」

  一直在天空之上凝視著的,眾多魔術師中的其中一個,此時忽然開口道:「這就是,當年大戰之後,分配給你們騎士機關的戰利品……【聖盃】。」

  「看來你也是熟讀那段歷史的人。」普金斯淡然道:「或許你還很年輕,並不知道它的真正力量。」

  「這可不一定。」

  這位肩膀上站著小小光鳥的男子……魔術師協會秘術塔的四大執事之一的艾斯先生此時笑了笑道:「論到戰利品的話,我們不一樣也秘藏了兩件嗎。」

  「你是打算代表魔術師協會與我開戰?」普金斯目無表情問道。

  「不。」艾斯執事搖了搖頭,「我只是代表魔術師協會,完成這次我們僱主交託的僱傭內容。」

  「這樣……」普金斯略微可惜地搖了搖頭,隨後嘆了口氣道:「我會讓你見識我現在的力量,然後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選擇,臣服。或者是……成為我的祭品。」

  說著,普金斯便隨手轟出了一拳……拳光的波浪直衝而去。

  魔術師協會部隊的眾人,似是早有預備般,紛紛在這瞬間舉起了手來——但在他們發動魔術之前,卻有兩道身影閃電而至,齊齊地擋在了這道拳光之前。

  當光芒散去的瞬間,這兩道身影齊齊落在了禮堂當中……其中一個,身穿著湛藍色的聖鎧甲。

  他們……同時臉色沉重地看著王座上的普金斯。

  「哦……加雷斯,還有貝德維爾,你們也來了。」普金斯微微一笑,張開了雙手:「是為了慶祝新王的誕生而來的嗎……騎士們!」

  「普金斯先生…真的是你?」加雷斯臉色悲痛,「為了一己之私……真的是您嗎?」

  「其實你覺得我做錯了,是真的這樣嗎。」普金斯搖了搖頭,「為什麼不會認為,在我的帶領之下,不列顛會重回世界最強國的榮譽……為什麼不認為,我會做得更好?」

  「很抱歉,我不能認同這種殘暴的成功。」加雷斯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拔出劍來,「普金斯先生,請回頭吧!」

  當加雷斯啟動武器的瞬間,貝德維爾的身後,數十個黑色的影子已經浮現而出,密密麻麻地出現在了禮堂當中——其中好幾個影子人,此時更是直接守護在了女王陛下的身邊。

  「讓您受驚了,女王陛下。」貝德維爾此時沉聲說道:「很抱歉,讓您看到了騎士機關內部的這種事情……我們馬上會肅清的。」

  「哈哈哈哈哈!」普金斯那種狂歡般的笑聲再次出現……很難界定他此時的狀態,或許性格是沒有改變的,但卻已經受到了某種的影響。

  不再會讓自己一直地冷靜……隨心所以顯然更來得讓人痛快。

  「你們,並不夠看啊!」普金斯的目光驟然間變得瘋狂起來。

  「如果,加上我們呢?」

  皇家禮堂的外邊,忽然響起了一道蒼老的聲音……伴隨而來的,還有數道急速闖入了禮堂的身影。

  只見在這幾道身影之後,兩名老者緩緩走入……他們,分明就是僅存下來的兩名騎士機關的閣老,分別掌管著奧丁寶以及伯明翰騎士機關的人。

  而在他們之後……只見末日神話幾名核心骨幹凱瑟琳,裘達斯,提普以及多巴斯,都已經被拘謹了下來,並且被十幾名的騎士們押著走入。

  幾人紛紛露出灰敗的神色,垂頭喪氣的模樣。
x24685 發表於 2019-1-10 02:38
第四十四章 皇冠

  依然是那一身從未改變過的燕尾服加白襯衣的中性打扮——但與往日的簡潔不同,此時的她有著一份難以言喻的美麗……或者說,妖豔。

  釋放出來的巨大力量,彷彿無窮無盡般……她緩緩的移動著——向普金斯爵士移動而去。

  黑色的光承託了她的身軀,而那空洞無物的雙眼……似乎正意味著她此刻的狀態有些不不正常。

  自蘭斯洛特的力量釋放開始,普金斯爵士就感覺到了一個空前的危機臨近……彷彿手中握緊的【聖盃】,此時也無法消除他的不安。

  而她……緩緩地靠近著,好像沒有可以阻擋在她面前的事物。

  普金斯爵士的目光略微收縮著……目光掠向四周,然後落在了辛普頓的身上——看見了普金斯的目光之後,辛普頓沒有任何的停頓。

  他如同本能反應般,此時出直接捨棄了本可以擊殺加雷斯的大好機會,身如同一道黑色閃電般,提起魔劍,便從蘭斯洛特的身前閃現——自上而下地,魔劍劃出了一道筆直的軌跡。

  它或許即將會將蘭斯洛特生生劈成兩半!

  此刻的她,沒有任何的反應,當魔劍劍刃來臨之時,即使是眼簾也沒有任何的變化……她只是伸出了手掌。

  彷彿有了一道黑色的光,在這瞬間劇烈地進行了一次收縮與膨脹……身穿黑甲的辛普頓,此時整個身體直接都嵌入在了空氣當中。

  好像……從三維變成了平面般的感覺。

  詭異的一幕,驚動了殘留下來的有數之人——而下來的一幕,則比起普金斯爵士一擊打敗了留名圓桌其實來,彷彿還要更加的讓人驚恐。

  因為他們聽到了破碎的聲音——就像是打破了破裂一般的聲音。

  辛普頓的身體碎裂了……就像是跌落在地上的破裂一樣,變成了一塊塊不規則的碎片——人,直接破碎。僅僅只有那柄魔劍,還殘留了下來,跌落在地上。

  「這並不是……傳承之力。」

  圓桌騎士們,不管是歸順了一方的,還是抵抗一方的——他們都曾經與蘭斯洛特同事過——作為當代唯一的女性圓桌,可以說她在騎士機關中的人氣反而是最高的……沒有人不認識她。

  「她真的是蘭斯洛特……而不是另一個普金斯?」

  「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只是感覺,有點像。」

  竊竊私語,此刻並沒有阻止什麼,改變什麼……辛普頓的即時死亡帶來的震撼,尚未消化,而此時的「蘭斯洛特」,已經再一次開始移動起來。

  目標依然是……普金斯爵士。

  終於,普金斯爵士的目光凝聚到了極點……感受著身體那強大湧動的力量,在這種本能的威脅恐懼之下,他直接轟出了一拳。

  威力恐怖的光就這樣打出——正面撞向了『蘭斯洛特』。

  一道彷彿看不見的屏障,此時卻在『蘭斯洛特』的面前展開——爵士的攻擊,此時彷彿碰到了鏡面般。

  正面轟擊而來的攻擊,下一刻便從側面反射而去……攻擊的威力並沒有半點的較弱,經過了反射之後,禮堂的一角,直接被轟擊粉碎,一條裂痕,更加是直接裂開到了禮堂外的另一處建築物之上。

  普金斯爵士目光徒然睜大了一絲……他吐出了一口濁氣,接連地揮出遠比小丑拳速更快的拳頭。

  數十個光彈,此時就像是從同一個平面處同時射出般……密集的光彈,每一個都含蘊了極具破壞性的力量。

  當這數十個光彈到來時……那看不見的屏障,又一次展開——或許,只有當這個屏障出現,當光彈擊中屏障所產生的波動的瞬間,才能夠窺見它的存在。

  但是——光彈最終還是被反彈了。

  轟轟轟轟——!

  反彈射出的光彈,此時瘋狂地破壞著四周的一切——數十,數百,甚至乎近千!光彈的數量不斷地上升,並且轟出的速度也瘋狂地提升。

  然而,它們被反射的速度,也一樣如相同的速度提升著……

  終於,普金斯爵士停下了手來……即便是如今強大的體魄,如此瘋狂的力量,在這種連續不斷的攻擊之下,他已經感覺到了一絲的疲勞。

  沒有阻擋得了……『蘭斯洛特』已經移動到了普金斯爵士的面前……手臂般長的距離!

  「我不相信……」普金斯爵士此時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語……終於,他臉色猙獰,心中最潛藏的最瘋狂的一面,徹底被激發了出來!

  【聖盃】!

  他舉起了手中的【聖盃】!

  一道道黑色的射線,此時從【聖盃】當中射出……反射。

  自【聖盃】中釋放的光束,此時就如同煙火在夜空中落下時候的曲線般……一道道接連不斷地在這個看不見的屏障之前,被發射彈開!

  就連【聖盃】的力量也……

  「我不相信!!」

  普金斯爵士先是變得難以置信,繼而驚慌……繼而失去了分寸。

  他就好像是一個拿著武器,卻叫嚷著為什麼打不贏面前大人的孩童般……【聖盃】依然在他的驅動之下,發出了猛烈的攻擊,而他本人,卻在這一次次的攻擊當中,一步步地後退著。

  後退著——直到,後退到了那通往王座的台階第一級之前,他頓時失去了平衡,向後絆倒而去……坐在了台階之上——卻一直沒有停下發動【聖盃】的攻擊。

  「你不是蘭斯洛特!」普金斯猛然哆嗦了一下,「你是誰?!!」

  她好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只是伸手做了一個虛抓的動作……【聖盃】就在這瞬間,直接從普金斯的手握之中,被強行奪取!

  當【聖盃】脫離手掌的瞬間,一股巨大的不安以及好像被割去了半身般的恐懼,瞬間讓普金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還給我!!還給我……我的!!它是我的,它是我的!!它是我的!!」

  彷彿感受到了普金斯此刻的瘋狂,那【Mordred】的聖鎧甲,直接給予了他更為強大的力量……頃刻間,聖鎧甲釋放出了強光!

  「它是我的!!!」

  爆發而出的力量,再一次把眾人推到……如同旋風風眼之外,無數的碎石此時直接捲起——普金斯不顧一切地攻向了她!

  嘭——!!!

  同樣也是那種某種光輝膨脹與收縮的感覺……時間好像在普金斯的身上停頓了一秒,當時間再次流動之後……【Mordred】的聖鎧甲已經佈滿了各種的裂紋!

  它彷彿隨時都會破碎……普金斯直接噴出了一口鮮血,身體已經直接嵌入了台階當中,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她卻由始至終都沒有在意普金斯的存在……當【聖盃】入手的瞬間,空洞無物的雙眼,就只是看著手中的【聖盃】。

  嗤嗤嗤嗤!

  【聖盃】此刻開始激烈地顫動著……如同掙扎——終於,她那已經恐怖無比的力量釋放,再一次提升了數倍之多!

  咔嚓——!

  一道裂痕,此刻從【聖盃】的底部忽然出現,然後如雷霆的紋路般,順勢而上——當裂痕延展到了杯口的瞬間,【聖盃】直接裂開了兩半!

  「你破壞了它!你破壞了它!!你居然破壞了它!!我不會放過你的!!絕不!!」

  他就像是被奪走了心愛之人般……當【聖盃】破裂的瞬間,普金斯爵士已然失控!

  但【聖盃】,確實破裂了……如同廢舊的杯子,此時直接倒落在了地上——它落地的瞬間,魔術師部隊的眾人,俱都是瞪大了眼睛!

  這是……與他們魔術師協會秘藏的那兩件秘寶齊名的,近乎神器般的東西啊,直接就……

  ……

  當【聖盃】粉碎破裂落地之後,『蘭斯洛特』忽然就不動了……她身上那股龐大的力量,也在此時開始回落。

  髮絲緩緩垂下……她也從凌空的狀態落到了地上。

  彷彿從一種狀態,退出到了另外一種狀態般……落地的瞬間,蘭斯洛特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不會放過你的!!蘭斯洛特!!」

  但已經失控了的普金斯爵士,此時已經無法抑制心中的怒火!他從台階窟窿中脫困而出,對再次倒地的蘭斯洛特發動了憤怒的攻擊!

  【聖盃】雖然消失了……但他已經得到了的力量,似乎並沒有消失!

  「死吧!」

  普金斯那覆蓋著聖鎧甲的拳頭,此時狠狠地朝著蘭斯洛特的頭顱轟擊而去——然而,就在這個瞬間,當拳頭要轟爆蘭斯洛特頭顱的瞬間,似有什麼擋住了他的這一拳。

  是一柄槍……或者說,是一截從槍上截下的槍尖。

  大約只有一尺長的槍尖!

  當下這凌厲一拳,手持半截槍尖的,卻是一名不知道何時出現,裹著了黑袍,面帶無口面具的身影!

  此刻,黑袍人擋下了普金斯攻擊的瞬間,猛然旋身,一腳提擊在普金斯的胸膛上,直接把他震飛而出!

  它是誰?

  錯愕之間,普金斯的大腦一片的凌亂……三番四次,三番四次都出現了阻礙自己的人——踢擊並沒有對他產生什麼真實的傷害,僅僅只是帶來擊退的效果。

  當普金斯再次站起身來的時候,額頭出已經因為憤怒而青根暴漲——但一道淒厲的慘叫聲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凱撒——!!!」

  那是凱瑟琳的慘叫聲……她一瞬間跌坐了在地上,目光痴痴地看著,臉色也變得蒼白,整個人彷彿失去了靈魂般……她一下子雙手抓住了自己的臉龐……用力抓出了血痕來。

  「凱瑟琳!!」

  最終,彷彿無法承受此刻的痛苦打擊,凱瑟琳直接吐出了一口血,然後倒下。

  「真的……是【Oberon】?!」

  廢墟處……加雷斯與特雷斯提相互扶持著,踉踉蹌蹌地走出——他們的身體在『蘭斯洛特』與普金斯最後爆發的那股力量的衝擊之下,身體被幾乎被推出了皇家禮堂。

  但……當看著這黑袍人手中提著的腦袋的瞬間,他們還是無法相信——大概數個小時之前,他們才與【Oberon】交了一次手,對於【Oberon】的強勁,有著十分深刻的瞭解。

  這傢伙……是能傷到了變態法雷爾的啊!

  此刻,只見黑袍面具的神秘者,直接把凱撒的頭顱用力扔出——朝著普金斯扔了過去!

  面對凱撒頭顱的飛來,普金斯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直接一拳轟出,將整顆頭顱直接轟爆……頓時血霧翻騰。

  與此同時,才剛剛在轉醒而窺見這一幕的凱瑟琳,又一次直接背過了氣去,倒在了裘達斯的懷中。

  「你是誰。」

  感受到了威脅……但顯然沒有之前那種奇特狀態之下的蘭斯洛特來得恐怖與強烈——可此時,已經失去了【聖盃】的普金斯,卻不由得警惕了起來。

  到目前為止,發生了的異變,是他所始料不及的……尤其是【聖盃】被粉碎!

  黑袍神秘者此時卻沒有說話,只是隨手地把地上的蘭斯洛特給抱了起來,然後緩緩走向了……女王陛下。

  「她怎麼了?」

  遠比任何一個人還要從容得多,面對著這位神秘者,女王陛下甚至沒有半點的驚慌——倒是一開始貝德維爾為她釋放的影子人守護,已經在接二連三的衝擊之下消耗殆盡。

  可以說,現在的女王陛下,是真的毫無半點的保護狀態……但她顯然真的沒有任何的慌張。

  神秘者只是搖了搖頭,然後將蘭斯洛特交付……接下來,它再一次轉身,面對的赫然是普金斯爵士。

  女王陛下則是將蘭斯洛特扶坐了下來,感覺到蘭斯洛特的呼吸之後,才略一絲的放鬆。

  「它是誰……伊麗莎白,你的人?」普金斯皺起了眉頭。

  從【聖盃】破碎之後,他的瘋狂似乎漸漸消退……變得開始冷靜了些。

  只見女王陛下緩緩站起了身來,輕聲說道:「你就當,這是我的守護神吧……會一直守護我的人。」

  「你的守護者?」普金斯再次眉頭大皺,「可笑!如果你真的有什麼守護者,騎士機關不可能一直沒有備案……而且還是這種程度的非人!伊麗莎白,你真以為這樣的謊言,可以騙的了人嗎?」

  普金斯冷哼了一聲,然後看著那躲在了天空之上,一直只是觀戰,默不作聲,宛如毒蛇,隨時都可能會突然出手的魔術師部隊,冷笑著說道:「你恐怕,也是魔術師協會的人吧?你手中拿著的,如果我沒有猜錯,大概就是你們魔術師協會秘藏的百年前的戰利品之一的……【聖槍】——朗基奴斯吧?」

  神秘者伸了伸手,只見那半截的槍尖此時從袍子中緩緩伸出……看似毫不起眼,甚至上面還有鏽跡斑斑。

  但就是這樣一柄彷彿已經腐朽了的槍尖,卻硬生生地擋住了力量強盛的普金斯憤怒的一擊。

  「爵士!」不料,此時一直都只是默默觀戰,這次帶領魔術師部隊而來的艾斯執事,卻忽然開口說道:「很佩服你只是一眼就認出來了【聖槍】……確實,這的確是你所知道的那件戰利品。但是,關於它現在的使用者到底是誰,我們也不清楚。我也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並不是我們魔術師協會的人。」

  「可笑……不是你們的人,不是【聖槍】使,你覺得,你們的塔主會願意讓外人使用它?」普金斯搖了搖頭。

  「假如,它只能被使用一次呢。」艾斯執事淡然道:「假如,【聖槍】之上附上了幾位塔主共同刻下的術式,無論失落在什麼地方,都會瞬間回到塔主們的身邊呢。哦……忘記說了,這【聖槍】也在這位女王陛下的僱傭條約當中,並且是最先抵達這裡的、所以,就算我想要收回,也是不可能……當然,【聖槍】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夠使用得了,所以我也很好奇,這位守護者到底是長的什麼樣子……可以的話,或許爵士你能親手揭開它的面具。我會,很期待的。」

  普金斯沉了臉來。

  失去了【聖盃】之後,那種掌控所有的感覺已經漸漸消退……當清醒回來的時候,他也不得不驚恐於自己這麼短的時間,就已經淪陷在了【聖盃】的誘使之下。

  滿眼看去……騎士們倒下的倒下,死掉的死掉,即便是十二圓桌,此刻不是身負重傷,就是再無作戰之力。

  甚至連辛普頓這個廢了好些時間培養出來的魔劍使用者,也已經死亡……顯然,這些並非他想要的東西。

  如今,如果自己無法擊退女王身邊這位神秘守護者的話,那麼等待自己的將會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再來……還有虎視眈眈的魔術師部隊。

  但是……已經擁有了【Mordred】的聖鎧甲,等於擁有了與法雷爾一樣強大的力量。

  這一戰勝利之後,依然能夠重振旗鼓……身體已經恢復了年輕,也就意味著時間已經重置,他今後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聖盃】……只是通往非人強大力量的途徑,如今已經得到——雖說已經毀壞,但起碼不會再讓自己迷失,成為它吞噬的奴隸。

  喜憂參半……但顯然不是很差的局面。

  深呼吸了一口氣,思量在瞬間完成,感受著依然澎湃的力量,普金斯爵士露出了好看的笑容,「看來,這才是我通往王之路上,最後的障礙了……無妨,成功的路上,總是伴隨著披荊斬棘……也唯有這樣,最後的勝利果實,才會顯得香甜。」

  普金斯動了。

  速度,力量,強度……所有,都直接超越了這一代十二騎士所能達到的巔峰。

  王室的神秘守護者在普金斯行動的瞬間,也化作了一條直線的殘影……手持【聖槍】的它,完全無懼普金斯的攻擊。

  但畢竟它並非真正的魔術師協會的【聖槍】使,更加不懂得引發【聖槍】真正力量的方法……憑著的,僅僅只是【聖槍】的一些被動的基礎能力。

  王室的守護者,似乎很難能夠戰勝得了,擁有強大力量的普金斯爵士……女王陛下,此時有了一絲緊張之色。

  「這真的是最後的了……還是失敗的話,那就只能……」女王陛下看著守護者的決戰的背影,擔憂之色漸漸濃郁了起來。

  「她也算是不容易了。」艾斯執事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與身邊的同伴低聲說道:「只是這麼一個普通人,居然能夠在非人的領域之中,走到現在。該說……真不愧是世界上在位時間最長的女王嗎。」

  決戰,還未停下來。

  王室守護者與普金斯的戰場,已經搬到了整個威斯敏斯特宮的上空……一直持續著,這種程度的對決,已經讓一種魔術師不得不動容的程度。

  艾斯執事甚至已經開始在計算著,到底要出手幫哪一邊……或許,等最終的結果出來吧。

  ……

  「你的力量很強,遠遠超越了加雷斯和小丑他們。」普金斯此時飛快地說道:「但是比起我,還有不少的差距……如果不是因為【聖槍】的話,你根本不可能支撐到現在。」

  王室守護者依然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攻擊越發的凌厲起來。

  普金斯每擋下一擊也只是平分秋色下來。

  但他依然試圖用語言擾亂對方,「為何要成為伊麗莎白的守護者?你到底是王室的什麼人?其實你大可以不比跟隨著伊麗莎白……她始終只是一個老了,心慈手軟的女人。但是我!我現在強壯,我擁有力量!你更應該與我結盟才對。」

  「老頭子,這麼有趣的戰鬥,怎麼能少得了我!」

  一陣瘋狂的大笑聲,此時猛然從皇家禮堂外傳來,只見一道人影此刻飛速地衝上了夜空……然後,數道閃閃的寒光,此時直接朝著那位王室的守護者射去!

  這突然出手的人,赫然是……小丑,達戈尼特!

  射出的是飛刀。

  飛刀破空而來,直接面向的都是這位守護者身體的各處要害之地……守護者此時臨危不亂,揮動著【聖槍】,將飛刀一一斬落。

  「哦?是達戈尼特嗎?」普金斯此時心中不禁暗自的驚喜……沒想到堅持到最後的,居然是這個傢伙。

  但見小丑此時一臉的大哭之相,滑稽無比,可普金斯卻感覺到相當的順眼!

  「那麼,我們就一起,把這個所謂的王室守護者拿下吧!」普金斯大笑了一聲,頗有些戰場是衝鋒殺敵的君主的氣概。

  「好啊……拿下!」

  吃吃大笑的聲音,從達戈尼特的口中吐出,忽然轉陰冷了下來,「……把你拿下。」

  ——把你……拿下。

  普金斯此時已經準備好了轟出拳頭,但聲音卻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他的耳邊。

  一柄飛到,悄無聲息地自普金斯爵士的身後……刺入!

  劇痛……背後傳來的劇痛,這一刻讓普金斯目光瞪得極大……背刺,讓他又驚又怒,「達戈尼特,你!」

  沒等普金斯適應這瞬間的突變……王室的守護者,此刻深呼吸了一口氣,直接將手中的【聖槍】搶尖擲出!

  嘭——!

  彷彿這一擊灌入了它全部的力量,空氣一瞬間產生了音障時才會出現的傘狀氣流!

  槍尖,直接貫穿了普金斯爵士的胸膛,然後直接刺入了大地之中!

  「為…為什麼……達戈尼特你……」

  普金斯低頭看著胸膛前的巨大傷口,失神的瞬間,只感覺到大腦一片的空白,忽然想到了一個無數歷史輪迴中都會發生的事情……君主往往都是死於背叛。

  「因為……」小丑笑聲以僅有他以及普金斯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伊麗莎白……是我的母親。」

  伊麗莎白,是我的母親。

  普金斯的身體從空中墜落……視線的上空,赫然是達戈尼特俯視而下的臉……哪一張大大的哭喪臉。

  他如同墜入了深淵當中!

  嘭——!

  墜入了皇家禮堂的廢墟之中!

  啊——!!

  落地的瞬間,一股猩舔,自他的喉嚨噴出……普金斯痛苦地伸出自己的手臂,好像先搞抓住什麼般。

  王室的守護者與小丑達戈尼特,此時徐徐落下,分站在了普金斯的兩邊。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普金斯的身體,此刻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身上滿是裂紋的【Mordred】的聖鎧甲,此刻直接破碎,他胸膛處的聖印,也在此時從他的身上直接剝落了出來。

  聖印,此時如同一個巨大的紋章,安靜地懸浮。

  手臂開始變得乾枯,從滿活力的身體,也在此時開始體力流失……不過眨眼之間,普金斯便再一次變得白髮蒼蒼,甚至遠比之前更加的蒼老。

  「我的身體……我的力量……我的……我的……」他在地上艱難地爬著,好像是一條老狗。

  「看來估算的時間還是有偏差啊,居然能撐到現在才消失……」達戈尼特此時笑眯眯了起來,「老頭子,是不是感覺很意外?」

  「你對我……做了什麼……」普金斯不禁嚎叫了起來。

  小丑先生擺了擺手道:「也沒什麼,只是之前給你的那個裝著騎士機關本部所有人靈魂的球體,裡面裝的根本不是傑蘭特他們的靈魂,而是我隨便找了一個養豬場,殺豬收集回來的。」

  「你居然……」

  達戈尼特嬉笑道:「我一直都在查找關於【聖盃】的記載,以及它當初出現時候所造成的影響……我發現,這玩玩意便利是便利了,但似乎比較死板。雖然不知道製造它出來的人當初是打算用來做什麼的,但顯然不是為了幫助人類完成願望的……它會根據願望的種類而有選擇性地實現。你的願望是,強大的體魄,和法雷爾一樣的實力,以及【Mordred】的聖鎧甲……老頭,你的願望太多了,【聖盃】這種智障思考方式,滿足不了你的。但它卻又會忠實地執行這些所謂的願望……所以,你的願望會得到全部的實現,但是退而求其次,在這個實現的願望之前,會加上了時限。」

  普金斯爵士此刻臉色破敗如同死灰。

  「當然,如果你能持續一直貢獻祭品的話,自然會不斷地為了的這些願望續期。」小丑先生聳了聳肩,「就好像是一個永遠都填補不了的無底洞一樣,而你所能做的,只有不斷地滿足它……直到,最後連你自己也被它所吞噬。這樣一來的話,我大概有點明白,當初的製作者的用意。所以,總的來說……你輸了,而且一敗塗地地輸了,普金斯。」

  「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

  他哀嚎著,一邊往那倒塌下來的通往王座的台階爬去……王座已經破損,只剩下小小的一根扶手。

  達戈尼特倒是沒有追擊,只是隨意地看著……至於那位王室的守護者,則是由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終於,普金斯爬到了階梯之前,他用盡最後的體力,如蝸牛般地爬到了那破壞了的王座之前。

  「父親。」

  「奧……奧芬嗎。」

  他聽到了聲音。

  看見的是那位自己潛伏在了首相身邊多年的養子……奧芬。

  「我的孩子……幫幫我……帶我離開……」如垂死的病人,抓住的最後一根的稻草。

  奧芬悲痛地蹲在了普金斯的面前,嘆了口氣道:「父親……我們輸了。算了吧,女王陛下或許會放過你的。」

  「我沒有輸!我不會輸!!」那是他最後最高亢的聲音。

  雙手最後的力量抓住了奧芬的衣領,將奧奧芬的臉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深深陷入的眼睛此時充滿了血絲,「我!不會……輸……」

  嘭——!

  槍擊的聲音。

  只見奧芬點了點頭,將普金斯爵士擁著,在他的耳邊處輕聲說道:「是的,您不會輸的,父親……這只是一場噩夢,所以,我來為了驅趕它們。」

  「連你也……背叛……我……」

  懷中,奧芬的手上所握住的,赫然是一把銀色的手槍。

  「對不起,父親……」

  奧芬低聲道:「不管如何,在成為您的養子之前,是伊麗莎白母親收養的我……另外,達戈尼特,其實是我的哥哥。我們,一同在孤兒院中,遇見了她。」

  後面的話,不知道普金斯有沒有聽見……他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光彩,身體也淨值在了奧芬的懷中,在沒有動過一下。

  皇家禮堂,此時寂靜無聲。

  然後,女王陛下的聲音,在這夜空之下,開始緩緩響起,像是鬆了口氣般,「終於……結束了。」

  ……

  ……

  倖存的騎士們,此時開始匯聚。

  迷惘與惶然……他們相互撐扶著彼此的身體——依然分為了兩個陣形。

  最終,倖存下來的騎士們,匯聚在了那通往皇家禮堂的台階之前,看著那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的皇家禮堂,沉默不語。

  一道身影,此時緩緩從這片廢墟之中緩緩走出,赫然是……女王陛下。

  此刻的她,臉上只有一些疲倦之色……而她的身後,跟隨著的,除了王室的守護者之外,另外還有達戈尼特,以及奧芬二人。

  與此同時,她的手上,還握住了一根手杖……這是普金斯一直拿著的手杖——手杖之上,是騎士王血脈,騎士王家的王權之證。

  她高舉著手中的權杖,面向著一眾的騎士,高聲說道:「普金斯爵士,以及末日神話首領【Oberon】,這次叛亂事件的罪魁禍首,都已經已經伏誅!這場戰爭,沒有必要繼續下去!從現在開始,不列顛,只有我……******!」

  環視了一圈那安靜無比的階梯下方,女王陛下的聲音再次響起:「如若,你們還願意繼續戰鬥的話,我將會帶領我的騎士們,奉陪到底!」

  那已經宣誓了歸順的陣營一方中,此刻所有人都神色複雜地看著站在台階之上的女王陛下……紛紛沉默不語。

  還能說什麼?

  反抗?

  王室守護者可以將獲得強大力量的普金斯打敗……而他們,包括陣形內的幾位圓桌騎士,此時都已經無力再戰鬥。

  更何況,天空之上,大部隊的魔術師們,由始至終都保持著戰力——而如今,他們就站在了女王陛下的身後。

  哐當……終於,陣營內,有人直接把手上的武器,扔了下來。

  「達戈尼特……」

  加雷斯此刻神色十分的複雜,怔怔地看著站在女王身邊的小丑先生,很想要衝上去,問一些問題,但最後還是忍耐了下來。

  他最終緩緩吁了口氣,只感覺到身心俱疲……從來未曾度過如此漫長的一個晚上。

  女王陛下此時看著眾人,露出了柔和的笑容,「最後,謝謝你們……能活下來,我忠誠的騎士們。」

  「Yes!Your -majesty!」

  己方陣形的倖存騎士們,獻上了忠誠的下跪。

  ……

  ……

  威斯敏斯特宮僅存下來的地方並不多。

  能夠找到了的完整的房間,一隻手也能數得過來。

  終於,女王陛下雙手捧住了一個盒子,在達戈尼特以及奧芬的陪伴之下,來到了這其中一間房間之內。

  「你們在門外等我吧。」女王陛下低聲吩咐著二人。

  奧芬有點兒遲疑,倒是小丑先生似乎相當的不在意,吹著口哨,就靠在了牆壁處,枕著自己的雙手。

  「好孩子。」女王笑了笑,然後在門前,開始整理著自己的衣著。

  用了好一些的時間,女王陛下似乎終於滿意此時的姿容,然後深呼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

  開門,關門。

  女王陛下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才用著無可挑剔的笑容,微笑著說道:「老師,讓您久等了。」

  ……

  房間裡面,只見女僕小姐正坐在了沙發上,輕鬆地喝著紅茶。

  「我泡了茶,坐吧。」女僕小姐隨意說道。

  女王陛下緩緩走來,然而坐下,坐姿筆直而從容,「好久沒有喝過老師您親手泡的茶了。」

  「只是這裡找到的茶包。」女僕小姐淡然說道:「你喜歡嗎,回頭自己拿回去就是了……反正現在,整個大英,嚴格來說已經是完整地屬於你的了。」

  女王陛下無可挑剔的姿容瞬間敗了下來,嘆了口氣,露出了苦笑。

  女僕小姐把茶杯放了下來,然後淡然道:「做得不錯,從頭到尾,都已經設計好了……你用了多久的時間培養的達戈尼特以及奧芬?」

  女王陛下目光柔和了下來,緩緩說道:「快有三十年了吧?那時候他們還只是像這個桌子一樣高。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母親母親地喊著,小傢伙挺有意思的,知道保護人。」

  「那今天呢,既然已經掌握了一切,暗中除掉普金斯,然後架空首相對【The-Fianna】的控制,兵不血刃不是更好嗎。」

  女王陛下沉思著道:「因為,我需要的是忠誠……並不希望,出現第二個的普金斯,更不願意看見,當危機到來時候,會出現臨陣倒戈的人。唯有意志堅強的人,才能使真正的國之棟樑。而且,不讓普金斯的計畫進行到最後的話,我根本無法接管得了騎士機關……雖然現在,只是一個百廢待興的騎士機關。」

  女僕小姐倒是似笑非笑道:「一個後來被騎士機關挖掘,最後成為十二圓桌之一,一個送去了讀書,最終成為也安排成為了普金斯爵士的養子,接下來為普金斯爵士潛伏到了首相的身邊,暗中獲得【The-Fianna】的控制權。如今,一切落幕,騎士機關的異黨都已經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也已經效忠於您……得到了這兩股力量之後,你的王權才真正地得到了統一……算是名副其實的王了。還真是心機陰沉啊……小伊麗莎白。」

  女王陛下恢復了那優雅的姿態,輕聲道:「是啊,正如老師您之前所說的一樣,伊麗莎白已經變成了一個壞女人。不僅僅學會了利用人,還學會了陰謀,詭計……甚至學會了殘忍。」

  女僕小姐臉上卻泛起了笑容,忽然問道:「我還一件事情沒想明白的……那個傢伙,為什麼要幫你?明明按理來說,他與普金斯之間,才算得上是擁有血緣上的牽絆。」

  女王陛下此時卻掩嘴笑道:「原來,這世上也有老師您不知道的事情嗎……我一直都以為,老師才是什麼都知道的那個。」

  「伊麗莎白。」女僕小姐忽然眯起了眼睛,然後伸出手指,在那本放在了桌子的《懺悔錄》上輕輕劃動而過,「想念它的重量嗎。」

  女王陛下的臉色微微一變,然後低聲飛快地說了一句:「因為他曾經的妻子是……瑪格麗特。」

  「瑪格麗特?原來如此……」女僕小姐怔了怔,隨後點了點頭,露出了恍然的神情,「王室的守護者嗎……這樣的話,真是一段奇妙的緣分。」

  搖了搖頭,似乎對於這種事情的關注度沒有太高,女僕小姐此時恢復了淡然,目光上的淡然,「那麼,你讓我留下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你既然已經有了把控全局的一切,甚至根本不需要我的幫助……留下我來,只是為了看這場無聊的奪權嗎。」

  「因為老師您……」女王陛下此時輕聲道:「當年消失的時候,忘記了給我一樣東西。」

  「是什麼。」

  「一份試題。」女王陛下此時將帶來的盒子碰到了自己的腿上,「我不知道,也不曾想過,在我生命結束之前,是否還有機會再見老師您一次……在劇院的時候,當我用眼鏡看到您出現的那個瞬間,對我來說,是如此的不可思議。」

  她目光漸漸變得朦朧起來,「假如世界上存在奇蹟的話,那麼我相信,與您的再次相見,就是對我來說,就是這一生最大的奇蹟……老師,學生給您的這份考卷的答題,合格了嗎。」

  女僕小姐靜默地看著她,沒有說話……記得,上次見她的時候,頭髮還是鮮亮的顏色,她沉默了半響,才輕聲問道:「你的願望是什麼。」

  終於,她將手中的盒子打開,一邊取出裡面的東西,一邊露出了淚花下的微笑,「這是我,這一輩子唯一向您的一次請求,不管這是交易,還是什麼……」

  女王手上所拿出來的,是一頂……皇冠。

  「可以,為我加冕一次嗎……老師。」

  優夜雙眼變得柔和了起來,看著這位把皇冠舉起送到自己面前的蒼老之人,像是看見了好多年前,那個闖進來了城堡書房裡面說要驅趕她的那個13歲的小女孩。

  「真的…長大了呢,伊麗莎白。」

  她給她的學生,戴上了皇之冠。
x24685 發表於 2019-1-11 11:40
第四十五章 悄然而至

  好像,已經沒有他們什麼事情了——自從貝德維爾騎士在『演唱』作戰成功,然後離開之後。

  霧都暴亂的獸人已經平靜了下來,並且開始被騎士們控制——至於那批臨時組建起來使用復合術式的魔術師,也在這之後自行散去。

  一下子就變得冷清了起來……這讓程亦然一行人忽然感覺到了一種不適應。

  大概是這樣的一個過程,普通人捲入神秘事件——參與神秘事件——成為事件中的一環——突然解決——最後變成了不知道要做什麼的無所適從。

  他們此時在那個巨大復合擴音術式所在的街道附近的一家已經遭受到了破壞的酒吧中,坐了下來。

  這裡的客人,包括酒吧的老闆和酒保都已經不在——威爾找到了幾瓶還沒有被打破的酒水之後,就在櫃子上放下了錢,然後讓眾人把紛亂的桌椅搬來,勉強算是拼湊出來了完整的一個位置。

  「嗯……不管怎麼說,總之……」威爾看著此時都沉默地看著自己的夥伴們,笑了笑道:「乾杯…吧?」

  「乾杯!!」

  酒精是很好的東西……對於喜歡它的人來說。

  兩杯入口之後,即便是原本有些遲鈍與麻木的神經,也開始活絡了起來。

  然後在漸漸興奮起來的氣氛之下,他們開始討論著今日發生的事情——他們是直到這時候,才有這個討論的時間。

  克萊因與尼克都沒有在這裡,他們已經和其餘的騎士開始處理災後的事情——但克萊因說過後一定會再來找威爾幾人。

  至於獸人小姑娘以及奧伽,則是在克萊因的建議之下,跟隨著離開了。

  「那…我們接下來,會怎麼樣?」

  熱烈的討論過程當中,這樣的問題忽然提了出來——他們一下子陷入了沉默當中。

  接下來,會怎樣?

  「我們會不會被處理掉的?」

  「你白痴啊,我們好歹也出力了好嗎?而且看那位機車騎士,也不像是這麼無情的人啊?」

  「大概……也許?」

  威爾搖了搖頭,看著這兩個同伴之間的惶恐,緩緩吁了口氣……此時,程亦然卻一人坐在了吧檯處,似是在想著什麼——旁邊就放著他從不離身的吉他。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把這把吉他拿出來用吧……威爾暗自想到。

  他自然沒有聯想到這把吉他的本質,但卻對程亦然最後能夠喚醒奧伽感覺有些神秘。

  「在想什麼?」他拎了兩個杯子和一瓶龍舌蘭走了過來。

  「沒什麼。」程亦然搖了搖頭,「感覺…想要靜一靜而已。」

  「酒?」威爾晃了晃酒瓶。

  「來一杯吧。」程亦然吁了口氣笑著說道。

  「我們……接下來,會怎麼樣。」威爾坐了下來,好一會兒之後,才小聲地嘀咕著這個問題——他一樣也在想著這件事情。

  但程亦然此時卻突然想起了鐘落塵——他出國前簽約的是鐘落塵的公司,後來十分任性地選擇出國進修,本來想到鐘落塵並不會同意,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沒有反對,並且給了他一筆不菲的進修資金。

  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和這位名義上的老闆聯繫過了,不知道他最近可是還好……想要做的那件事情,又做得怎麼樣了。

  「對了,那個時候,你怎麼好像沒事一樣?」程亦然忽然好奇地看著威爾問道。

  「那個時候?」威爾忽然怔了怔。

  程亦然點了點頭,「就是他們都變得瘋狂起來的時候,你不是還清醒嗎。」

  威爾頓時恍然,隨後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時候我腦子也很亂,但不知道為什麼,好像突然有什麼東西讓我安靜了下來……總感覺,是這東西在守護我吧?」

  說著,他從口袋中掏出來了一個吊墜,放在了吧檯之上。

  程亦然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吊墜的後面還有個扣子,於是好奇地打了開來——這居然是一個小小的相框——但裡面並沒有照片。

  「其實我之前也打開過的,照片本來就沒有。」威爾聳了聳肩。

  可程亦然卻看著刻在裡面的一個徽章,下意識道:「這個徽章不就是……」

  「好像是皇室的微章吧?」威爾卻顯得有些遲疑——作為純正的腐國國民,自然不會不認識這個徽章的來歷——他好奇的是,這個吊墜是他獸人小姑娘當作是回禮送給他的。

  不過……應該和皇室沒什麼關係吧?

  畢竟是獸人。

  不知道為什麼……外邊此時好像突然下起了雨來。

  雨水,正在沖刷著城市內的一切似的……雨水,甚至被吹入了酒吧之中,輕微的水霧漂浮到了幾人的臉上,有了陣陣的濕潤之意。

  突然之間,彷彿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了下來。

  ……

  ……

  威斯敏斯特宮。

  二人的加冕儀式並沒有用去多久的時間……當聽到了房間內的聲音之後,達戈尼特與奧芬便連忙推開了門,走入了房間之內。

  只見房間裡面,他們的養母,如今不列顛真正意義上的女王陛下,獨自一人坐在了椅子出,然後默默地看著窗外。

  有兩個茶杯……達戈尼特不禁皺了皺眉頭。

  「女王陛下,讓我們進來,有什麼事情嗎。」奧芬首先開口說道。

  女王陛下此時收回了目光,笑了笑道:「沒有外人在的時候,還是叫我母親吧……我喜歡你們叫我母親,比女王這個名字好聽多了。」

  「母親…是在擔心接下來的事情?」奧芬點了點頭,隨後遲疑著問道。

  女王陛下搖搖頭,沉思了片刻之後,才忽然說道:「達戈尼特,奧芬……有件事情,我想要你們私下去做的、」

  「請說。」達戈尼特少有正經地說道。

  女王緩緩吁了口氣,「見一見你們的兄長吧,代我向他問好……另外,再告訴他,他儲君的椅子,還得繼續坐一段時間。最後……嗯,再給他修理一下那些多餘的指甲吧。」

  二人對視了一眼,隨後點了點頭。

  「蘭斯洛特呢?」女王說完了這件事情之後,臉上便有了一抹關切之色,「我有點擔心她……這次如果不是她把【聖盃】破壞了,哪怕我們有萬全的準備,也不一定能夠成功呢。」

  「她啊……」達戈尼特飛快道:「她現在在另一件房間,,她目前很需要接受治療……不過,蘭斯洛特的那股力量?」

  女王此時卻搖了搖頭,「關於蘭斯洛特的那股神秘的力量,以後禁止再提,列為最高的保密資料之一吧。」

  「母親?」奧芬不禁大為驚訝。

  女王只是笑了笑道:「有一位女士告訴我……只要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我們就會少很多的麻煩。」

  「女士?」

  二人不由得大為驚奇……就是他們進來之前,女王所見的那個人了嗎?

  ……

  威斯敏斯特宮,僅存的幾間還算完整的房間,其中之一。

  床上,以純白色被子所蓋著的,赫然是自毀滅了【聖盃】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的女騎士,蘭斯洛特。

  門外自然有人在看管著……是兩名這次大戰當中,負傷較輕的上級騎士。

  只不過,這兩位盡忠職守的騎士不知道的是——他們所看護的房間內,其實已經有陌生人闖入。

  女僕小姐其實站在了床邊,有一兩分鐘的時間了。

  她看著沉睡中的蘭斯洛特,似在思考著什麼。

  忽然,女僕小姐走進到了床邊——伸手按在了蘭斯洛特的額頭之上,一點黑色的光點緩緩融入了她的身體當中。

  這之後,蘭斯洛特的身體開始漂浮了起來……大量的黑霧從她的身體之內湧出,而她的身體也伴隨著黑霧的湧出而一點點消失……直到最終消失不見。

  黑霧旋即開始了新的聚合。

  最後成型。

  依然還是蘭斯洛特的容貌——但如今卻是貴婦人的打扮。

  雙手互疊在身前……醒來之後的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與正常情況的蘭斯洛特那『面癱』似的表情不一樣,這個『她』的表情顯然要豐富得多。

  同時,也讓人驚嘆擁有了這些細微神態表情之後,她那驚人美貌。

  「好久不見了,優夜小姐。」『她』臉如桃花,泛起了微笑。

  「埃莉諾…確實有段時間沒見了。」女僕小姐點了點頭,隨後目無表情道:「知道,我為什麼要強制喚醒你嗎。」

  『她』……阿基坦的女公爵此時一臉疑惑道:「作為管理黑魂使者一切獎勵與處罰的你,如果會將一個休假中的黑魂強制喚醒的話,大概是表示這段假期會被終止?可我並不記得,自己有違背過休假的條例。所以,恕我無知,我確實不知道。」

  「這麼快就忘記自己做過的事情了嗎。」女僕小姐淡然道:「忘記了在皇家禮堂做過的事情,需要我重新讓你回憶起來嗎。」

  「你是指【聖盃】的事情嗎?」埃莉諾此時一臉驚訝道:「如果我的記憶沒有發生混亂的話,那麼這個【聖盃】,是店主……」

  這裡埃莉諾忽然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女僕小姐之後,才輕笑道:「……上一任賜予給我,作為那次大戰之時使用的吧?既然到現在為止,也一直沒有回收,那麼怎麼樣使用的權利我應該還有保留才對。換句話說……哪怕是破壞了它,我也應當擁有這個權利——畢竟,已經賜予我了,不是嗎。」

  「即使賜予給你,它依然還是屬於店裡。」女僕小姐目無表情道:「作為店內的財產……甚至包括你,也是作為店內的財產而存在。你不會不知道,【聖盃】可以為店主帶來多少額外的收益吧?這樣一來,你還能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嗎。」

  阿基坦的女公爵卻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地道:「呀,我到底沉睡了多久了,幾個世紀了嗎……時間已經漫長得讓從不對店內生意盈虧,從不關心店主交易事項的你,開始變得關心這些事情了嗎……還是說,現在的新主人,實在是有點過於敗家,以至於時間不夠用了嗎。」

  女僕小姐露出了溫柔的微笑,輕聲道:「埃莉諾,我負責的是懲罰與獎勵黑魂使者,最大上限的權限,也包括從【約櫃】中把你們的命燈熄滅呢。」

  女公爵收斂了笑容,看著女僕小姐的時候,顯得相當的驚訝,隨後好奇道:「看來,我們的店裡,好像來了一位不得了的新主人啊……那麼,是打算現在就召見我嗎。」

  「主人沒有這個意思,大可不必。」女僕小姐淡然道。

  「嗯……明明之前還調戲完我,還真是無情的人。」女公爵略微可惜似地搖了搖頭,隨後在女僕小姐和善的目光下走回到床邊,坐了下來。

  她抬頭看著女僕小姐,笑了笑道:「【聖盃】的損失,就從我的業績上扣除吧……沒記錯的話,十個八個左右的【聖盃】損失,我還是能償還的。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那麼我就繼續自己的假期了。」

  女僕小姐直到此時都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這位女公爵躺會到了床上,聽著她閉上眼睛之前,最後說的話。

  「很高興這次臨時醒來,能夠看到你的改變呢……我的好學生,可以,替我向我們的新主人問好嗎。」

  「那只是某一個子世界的記憶而已。」

  女公爵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身體化作了黑色的霧氣狀態,然後又恢復到了原本蘭斯洛特的模樣。

  女僕小姐緩緩吁了口氣,看著回歸到昏迷狀態的『她』,走上了前來,將被子重新蓋在了『她』的身上。

  嗯……被子似乎略微蓋得有些過了,最後直接連『她』的頭部也蓋了起來。

  ……

  當女王陛下在達戈尼特與奧芬到來的時候,看著被白色被子蓋住了蘭斯洛特,愣是嚇了一跳——通常來說,這副模樣也就只有停屍間才能夠看見。

  好在,只是虛驚一場。

  此時,達戈尼特的電話卻響了起來,他接聽了之後,嗯了一聲,隨後淡然道:「好了,我知道了……派人去追捕回來吧。」

  他把電話放下之後,才看著女王陛下道:「母親,末日神話被收押起來的那幾個,已經被救走了。」

  「我知道了。」女王陛下點了點,似並不擔心,只是細心地位蘭斯洛特整理起被子起來,「噢,達戈尼特,這是你的惡作劇嗎?你這樣會找不到心儀的女性的,太不紳士了。」

  「……不是我。」

  奧芬詫異地看著達戈尼特。

  小丑先生換做了一副大哭的相貌,「真不是我啊……」

  ……

  ……

  霧都……一處中產階層的住宅之中,鎖鏈被硬生生扯斷的聲音響起。

  哈姆石製造的鎖鏈碎片落地之後,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最後,解開鎖鏈的是凱瑟琳。

  此時,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然後頗為不滿地看著眼前的身影——對方穿著灰黑色的袍子,以及佩帶著無口的面具:王室守護者。

  「我說你啊,這面具還要帶到什麼時候?快點把我英俊的凱撒還給我好嗎?」

  只見王室守護者伸手把臉上的面具摘下,露出了原來的容貌來……凱撒。

  凱瑟琳此時尖叫了一聲,直接投入了他的懷抱當中,然後舒服地蹭著他的胸膛……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道:「怎麼樣,我在禮堂時候的演技還可以吧?我真得是哭出來的呀,你怎麼獎勵我?」

  凱撒只是揉了揉她的頭髮,給了個笑容,然後看著房間內的眾位……他朝著裘達斯幾個,深深鞠躬了一番之後,才輕聲道:「這次,幸苦大家了……為了我的任性。」

  「首領你也沒有做錯什麼。」裘達斯笑了笑道:「你已經告訴過我們要做什麼的,所以……你所有的一切,我們都會和你一同承擔。再說,比起原來的格局來說,現在能讓女王真正擁有實權……對我們來說,更有利一些。」

  凱撒沒有太多的矯情,只是點了點頭,隨後道:「明天,就啟程回去吧,明天旁晚,應該還有一個會議,我需要提早出現在那些人的面前。」

  「首領,能不能放個假啊……」提普一臉苦瓜般的模樣。

  但下一秒,他就讓裘達斯給直接夾了起來,然後走出了房間——這之後,多巴斯則是朝著凱撒與凱瑟琳兩人點了點頭,「那麼,我也會去店裡了,希望沒有被破壞很慘才好。」

  房間裡面,很快就只剩下凱瑟與凱瑟琳兩人。

  這時候,凱瑟琳二話不說就踮起了腳來,雙手抓住了他的頭,開始激烈地狂吻了起來。

  喘息的聲音開始響起。

  一陣的狂風暴雨之後,凱瑟琳已經睡著了過去……凱瑟赤裸著站在了床前,給她蓋上了被子之後,才穿上了睡袍,離開了房間——來到了這棟屋子的書房之中。

  可是讓他意外——或者說,一瞬間的全身緊繃的是……他在書房內看見了一個不屬於這裡的人。

  站在了書房書櫃的面前,手上正拿著一本什麼書,低頭看著……他聽到凱撒推門進來了,便合上了書。

  微笑著說道:「抱歉,我其實來了有點時間了,不過好像不是時候……所以只好在這裡等了一會。」

  凱撒沒有驚動屋內的任何人,只是隨意地走了進來,然後輕輕地把房間的門關上……一雙眼珠子,瞬間變成了璀璨的琥珀金色。

  「我沒有惡意的……你可以把我當作是上門推銷的推銷員就好。」他輕聲道:「再說,您的身體,最好還是不要連續地催動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比較好,凱撒先生……或者說,卡夫拉王子。」

  出現在凱撒面前的,赫然是他曾在劇院中,碰見的那名自稱路人的神秘青年……
x24685 發表於 2019-1-11 11:42
第四十六章 曙光

  忽然下起了雨來,明明前一會兒才是月明星稀的時候——或者說,明明才經歷了驚心動魄,宛如末日般的恐怖之後。

  人們走在了街頭之上,伸手觸碰著那緩緩降落下來的濛濛細雨,感受著雨水對自己沾濕的同時,似乎開始忘記著一些事情。

  整個霧都的街頭……城市之內,到處可以看見這樣的一幕。

  人們呆呆地看著天空,淋著雨,然後漸漸失神……老人,男人女人,孩子,甚至是寵物們。

  似有什麼,在這雨水當中穿梭著……快速地穿梭著——是一個個身穿著黑色長袍的身影。

  他們遊走在城市的每個角落,拿著可以增幅魔術術式的魔棒,開始揮向了那些被破壞的建築物和街道。

  會看見這樣的奇景:

  倒塌下來的建築,碎裂的材料開始一點點地漂浮了起來,然後快速地回歸到它們原本的位置……當材料重新組合完畢之後,哪怕是連裂痕也沒有留下——恢復到了它原本的模樣。

  街道上被破壞的坑坑窪窪,開始被填平了……受到破壞的公共設施,也開始宛如自我修復般地漸漸復原。

  使用的是一種名為『復原術式』的特殊術式,至於釋放術式的,自然是這次到來的魔術師部隊。

  「抓緊時間!我們需要在日出之前,將這個城市被破壞的地方修復回來!」

  指揮著魔術師們行動的人,此時傳音著所有的魔術師。

  「不用在意一切的消耗!所有的秘晶消耗,不列顛的女王都會負責報銷!這次我們雖然沒有參戰,但也要讓不列顛的騎士仔細看看,我們魔術師協會的能力!」

  於是,這些穿梭在街道樓宇中的身影,速度又提高了幾分……而街道中,隨處可以看見已經被用光了儲存魔力,變成了普通石頭的秘晶。

  ……

  窗外是瀝瀝細雨,偶爾或許還能夠看見一道黑影,從遠方飛過……書房中,凱撒並沒有真的放鬆自己的緊繃狀態,而是默默地又靠近了兩步。

  「上次是路人,這次是推銷員,下次又會是什麼。」凱撒目無表情地問道。

  神秘的年輕人……洛老闆隨意道:「下次見面的話,會是什麼樣子,老實說我也不太清楚……甚至,或許沒有再見的機會也不一定。我最近比較習慣讓事情自然而然地發生……簡單來說,就是比較隨緣的意思。」

  忽然,凱撒放鬆了自己的身體,繃緊的肌肉也開始鬆弛了下來,他緩緩地吁了口氣,「閣下深夜造訪,總不會真的是為了推銷而來吧……好像,我並沒有什麼需要的東西。」

  洛邱微笑著道:「總會有些事情,是你我都需要的……只要生靈,還在為了某件事情而行動的時候。如果真的是沒有,大概就只有『只要能睡覺就好了』這樣的生物了吧……大約在四個小時之前,我收到了一些提示……」

  洛邱看著凱撒皺起的眉頭,緩緩說道:「提示我,收到的靈魂數量……這當中甚至還包括了一千頭豬的靈魂……說實話,我確實是有點吃驚的。」

  猛然間,凱撒的額頭處深處了一絲細密的汗水。

  此時,彷彿有著一種黑暗籠罩著他……乃至他所看見的整個世界——黑暗並沒有真的出現,僅僅只是他此時此刻的感覺。

  「你是……【聖盃】?」凱撒臉色也在此時劇變了起來。

  「凱撒先生原來也有幽默感的呀。」

  洛邱笑了笑,「不過,嚴格來說,我和你們所知道的【聖盃】確實有些關係……或者說,它可以說是我,最近才繼承過來的東西。嗯,繼承有點不妥,應該說,目前應該是在我名下的東西……這樣,會比較好理解嗎。」

  「是……」凱撒沉默半響,才皺著眉頭道:「【聖盃】的來歷十分神秘,騎士機關一直都秘藏著……但顯然,【聖盃】與歷史中曾經出現過的那個承載了聖人之血的杯子有所區別……你是,製造【聖盃】的人?」

  「不是我製造的。」洛老闆搖了搖頭,「但我也有能力製造它。」

  老闆的手掌伸出,掌心的地方,一陣光團冒出之後,那個已經在皇家禮堂當中,被蘭斯洛特毀滅的【聖盃】,此時就在凱撒的眼前,一點點地復原著……

  當【聖盃】上最後一絲的裂紋也消失不見的瞬間,那種他曾面對過【聖盃】時候所感應到的氣息,再一次撲面而來。

  洛邱將【聖盃】隨手放在了書房的書桌上。

  凱撒緩緩地吸了口氣,手指卻在此時悄悄地指向了書房的地板——他此時唯一的打算,便是第一時間提示屋內的所有人,讓他們第一時間從這屋子離開。

  力量上的差距,他已經感受到了……而且是那種完全無法彌補的差距——可能一出手……或者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不喜歡嗎。」

  不料正當凱撒準備示警的瞬間,洛老闆卻伸手在【聖盃】之上點了一點——【聖盃】此時,再一次在凱撒的面前直接瓦解。

  恢復【聖盃】……毀滅【聖盃】,短短十秒不到的時間內,就好像是用粘土捏製著陶瓷胚胎般的簡單。

  此刻發生在面前的事情,已經讓凱撒的思維陷入了一種停滯當中……或者說,其實從進門之後,他就被施加了某種幻術魔術?

  但原本打算的示警,卻因此而停止了下來。

  「我們不願意相信眼前所發生的,超出自己理解的部分。」

  【聖盃】雖然在洛邱的手指下直接破碎瓦解,但卻沒有散去……而是維持著一種宛如粒子離散般的狀態,好像它隨時都會再次聚合一般。

  老闆的聲音繼續響起,「正如今天晚上,霧都的居民,也很難相信發生的一切。他們看著你們……而你看著這個【聖盃】,也是一樣。」

  「你…為什麼來找我。」

  並非不相信,第一時間想到自己可能是中了某種幻術,也只是出於思維的慣性保護……對方的強大,其實他早早就已經領教過。

  當在劇院中,他無法打破那堵無形屏障的時候……他便已經十分清楚。

  他不願意相信,一場大戰下來才毀滅的【聖盃】,會如此輕易地在對方的手中創造與毀滅,也正如當時提普不願意想像這種強大,以用防禦型的超級秘寶作為解釋的理由。

  但當直面這些謊言與真實的時候……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不可信的真實,喉嚨有些乾澀地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真的只是來推銷的。」洛邱笑了笑道:「我想,你或許會有所需要……對你,對你這一生都想要做的事情來說。」

  「你是說……【聖盃】?」凱撒沉默過後,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不會想要【聖盃】的。」洛邱卻搖了搖頭,「你如果是想要【聖盃】的話,早在普金斯還沒有來得及向【聖盃】許願之前,你就有太多的機會,可以很簡單地從他的手上奪取……為何,還會留到最後呢?雖然,過程中【聖盃】被破壞了,確實讓這個計畫的發起者……那位女士,以及你都有些是始料不及——不過顯然,你們也願意看見它的破壞。」

  「這種力量,不應該留存在世上。」凱撒正色道:「多少個普金斯,會因為【聖盃】而一次次出現。」

  「所以我才要向你推薦另外一樣東西。」

  洛邱緩緩一笑,「一個可以讓你……你身後的獸人們,乃至你畢生都致力於想要幫助的獸人們,可以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陽光,以及人們視線當中的地方。」

  「你說什麼?」凱撒不禁張開了口來。

  「還是讓你更加直觀地感受一下吧。」洛老闆此時笑了笑,然後輕鬆地打了個響指。

  世界……在這瞬間發生了轉移。

  橙黃色柔和燈光的書房甚至不到眨眼的時間,就從凱撒的眼前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熱鬧而繁華的城鎮。

  他與洛邱,此時就站在了這座巨大城鎮的城牆之上。

  行色匆匆的人們,中世界風格的街道,以及……形形式式的,或是穿著各種奇特鎧甲,或是手上拿著法杖,打扮得如同幻想中魔法師的女性。

  又或者是背著弓箭,宛如傳說中精靈般的美貌之人。

  甚至……一個個或是粗獷,或是嬌小,有著明顯獸化特徵,正常地行走在街道中,隨意地與他人交談著的……獸人們。

  「這裡……」凱撒動容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各色各樣的人中,亞人種……甚至獸人,傳說中的精靈,他們自由地在大街上行走著。

  說說笑笑,聊著各種各樣的話題……異人,並沒有人人赫掩飾自己的意思。

  對於他來說,這一刻彷彿來到了傳說中的伊甸。

  「歡迎來到『起源鎮』。」

  洛邱的聲音,在凱撒的耳邊輕輕響起,「我將這個世界取名為【伊蘇大世界】……這裡是幻想風格的世界,一個……我創造出來的真實世界。在這裡,即使是獸人這個種族,也不會受到任何的打壓和排擠,人類也不會害怕獸人的存在。相反,獸人反而在這裡的隊伍當中,是相當受到歡迎的一個種族……這裡,甚至已經開始出現了屬於獸人的國度。」

  遼闊得近乎無限的清澈藍天之下,清風掠過了城牆,將凱撒的頭髮吹亂……他雙手下意識地放在了城牆的圍欄上,眺望著下方的一切。

  「我想,這裡或許比起凱撒先生你一直以來都在暗中做的事情,想要實現……和改變的獸人社會的現狀,或許還更合適一些……」

  洛邱輕聲道:「所以,我打算向您推銷它。當然,這裡唯一的缺點是……暫時還沒有互聯網這種東西,生活水平也根據不同的地區也各有差異……最先進的,大概只是到上個世紀的四五十年代。另外,這裡也稍微有著逃避的嫌疑。」

  「但是,即使是逃避,也足夠了……」凱撒轉過了身來,「真是……無法讓人拒絕的一次推銷。」

  ……

  好像是經歷了一次漫長的旅程……明明再次回來之後,時間僅僅只是過去了十幾分鐘而已。

  所謂的推銷員已經從書房離開……離開了這間屋子。

  而留下來給凱撒的,僅僅只是一份可以自由通往【伊蘇大世界】的憑證……只有擁有獸人血統的,才能夠通過它,進入那個世界。

  ——第一,你需要向每一個獸人說明這個世界的情況。

  ——第二,是否決定前往,不允許通過強制的手段決定,需要獸人自己決定。同意的前往,不同意的請你消除他所看見的一切。

  ——第三,你擁有可以向所選取的獸人各自展示一次【伊蘇大世界】的機會,但同時,一旦進入了這個世界的獸人,都不能再次回歸這裡。

  ——第四,一旦在這個世界死亡之後,你們的靈魂……歸我。

  以及……他所留下來的說話。

  「【伊蘇大世界】,一個可以讓我們活在陽光底下的世界嗎……」

  凱撒坐在了書桌前,默默地握緊著手中的憑證,陷入了沉思當中。

  外邊的雨還沒有停止……他很清楚這些雨水帶來的效果——這是魔術師部隊聯手釋放的一種名為『消除記憶』的術式,它將會讓經歷了霧都事件的居民,都有選擇性地忘記了獸人的事情,以及一切超自然的事情。

  這也是一開始,他與女王擬定這次行動的時候,所已經準備好了的對策。

  忽然間,凱撒感覺自己這些年來,似乎都在做了一些浪費了氣力的事情……一種深深的疲倦感,悄然襲來——在手中的這份憑證面前。

  他甚至有種衝動,想要出去淋著天空上下達的雨水……但這種程度的『消除術式』,根本無法對非人產生效果——是的,就算只是最弱的非人,都無法對其產生效果。

  忽然,敲門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是裘達斯,也不是提普,甚至也不是凱瑟琳的聲音……而是另外一道,上了年紀的女性的聲音。

  一位一直在這屋子中負責平日打掃工作的女傭的聲音……一個最普通不過的人類。

  「戴維斯先生,戴維斯先生,是您在裡面嗎?我可以進來嗎?」

  凱撒此時緩緩地吁了口氣,然後他的身體乃至他的容貌,都在此時開始變得老化了起來——不再是那宛如王子般的英俊,而是變成了四十多歲,相貌普通的男子。

  用著這個年紀的聲音,凱撒緩緩說道:「是我……你進來吧。」

  女傭推門走了進來,看見真的是屋子的主人戴維斯先生之後,才鬆了口氣,然後道:「我好像聽到這裡有聲音,所以就過來看看,害怕是小偷。」

  「沒事的,我在看點文件。」凱撒淡然說道:「另外,明天我就會結束休假,然後啟程回去北愛爾蘭,這裡還是拜託你來照顧了。」

  「這是我的本職工作,我一定會照顧好這棟房子的。」女傭相當恭敬地說道。

  不小心照顧也不行啊,因為這裡……是北愛爾蘭地區的首席大臣戴維斯先生,在霧都買下來,平日度假用的房產。

  她已經在這裡工作超過了十年的時間了。

  ……

  ……

  威斯敏斯特宮……最先修復好的地方。

  在那名為威斯敏斯特宮鐘塔的巨鐘的觀光層處,洛邱正眺望著一點點被修復的城市。

  他忽然開口說道:「城市,就好像是一個轉動著的,巨大的鐘一樣。每一個生活在這裡的人,都是它的一個小小的零件。每一個人,都有著他不可忽視的作用。在這場非人的事件中,就算只是普通人,也有能夠發揮自己作用的地方……真是很充實的一個晚上,你說對嗎。」

  洛老闆轉過了身來……身後,女僕小姐緩緩走來。

  「看來主人今晚上的時間過得真是愉快呢。」

  「畢竟這次,也還是有好好地做一個觀眾啊。」洛邱笑了笑,「……和你那位學生的再相處,還好嗎。」

  「有種…讓頑劣的學生擺了一道的感覺?」

  女僕小姐似笑非笑……但眼色有著往日不多的溫柔——對外人。

  「那應該也是一段愉快的時光。」洛邱笑了笑,然後攤開手掌……一朵七色的花朵,開始從他的掌心中浮出,「送給你的。」

  「傳說中的七色堇。」女僕小姐自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啊,雖然只是傳說。」洛邱將花交到了女僕小姐的手中,「不過讓傳說變成現實就好。」

  它……自然是自然生長,違背了自然法則的真實之花,只是從創造,到成長的時間,都被撥快了而已。

  將七色堇之花收攏在胸前,女僕小姐低頭微笑了一下,旋即抬起頭來,「主人,關於這次【聖盃】破壞的處罰,已經下達了……埃莉諾很識趣地主動請求了賠償。」

  「她啊……」洛邱點了點頭,「我看賬本的時候,她好像是你之前的……女僕?」

  「要加重她的罰金嗎?」女僕小姐卻淡然道:「我覺得應該加重的,馬上停止她的假期,讓她回歸工作,也是可以的。」

  洛邱只是笑了笑,「雖然我也沒親自見過,但好歹也是曾經教導過你一段時間的前輩……這次就算了。再說……」

  掌心處,游離狀態的【聖盃】出現,並且再一次聚合起來。

  只聽見洛邱隨意道:「這東西上一任創造的時候,本來就自帶的自我修復能力,既然拿回來了,就沒問題了。不過……讓它繼續留在這裡,倒是有點不合適了。」

  「主人打算放回去庫房?」女僕小姐好奇問道。

  「嗯……讓我想想。」洛老闆沉吟了一下,隨後某種惡趣味來了,便有了主意……揮手,打開了一扇門。

  臨界之門。

  只見洛老闆就在隨手把【聖盃】扔了進去,然後開口說道:「子世界是隨機的,它也會自帶本身的傳說而降臨,然後會被爭奪……嗯,不如就叫做【聖盃戰爭】吧?」

  女僕小姐目光依然……反正只要主人開心就好。

  ……

  洛邱此時忽然說道:「對了,『末日神話』接下來,應該會一點點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直到最後徹底抹去的……這樣,你就不用頂字典罰站了。」

  雨停了。

  老闆和女僕在中塔上相伴著,直到迎來了黎明的時分……當城市完全地修復過來的時候,第一抹的曙光,也從地平線的盡頭,開始向他們移動而來。

  她手中的七色堇,沐浴著曙光,正自絢爛著。
x24685 發表於 2019-1-12 00:24
第四十七章 善後處理

  被修復過後的城市,並沒有留下真實的傷疤。而「消除術式」的效果,也比設想中的要好上不少——當然,霧都發生的事情,早就已經在魔術師協會主創的魔術報紙中進行了刊登。

  動態的報紙頭條上,甚至還還原了不少昨天晚上發生在霧都中的激鬥……討論的漩渦,已經悄然地在歐土大陸的各國中捲動了起來。

  ……

  白金宮內……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九點的時間。

  女王陛下在達戈尼特以及奧芬的陪同下,接見了此次魔術師部隊的領隊,艾斯執事。

  「艾斯先生,這是你們的【聖槍】,請檢查好它的完整。」

  盒子中裝著的,便是昨夜由王室守護者使用,最後一擊打敗了普金斯的【聖槍】……由達戈尼特捧著。

  艾斯執事的手掌只是在盒子上隨意地掃了一掃,便笑了起來:「我相信女王陛下是一位讓人尊敬的,會信守承諾的人。」

  女王淡然道:「關於這次修復霧都的費用,勞煩做一份詳細的清單出來,在核實無誤之後,我會派人親自送到貴協會之中。」

  「那麼,關於東北地區的那些礦藏?」

  艾斯執事眯起了眼睛,比起魔術師,更像是一個精明的商人……這其實才是重頭的東西——不列顛的國土中,有幾樣獨家的材料。

  「關於這部分的事情,我過後會親自與貴協會的那幾位商討的。」女王陛下微笑著說道。

  這位執事先生沒有多說什麼……點了點頭之後,便帶著了【聖槍】離開——至於之後,雙方間怎麼就礦藏的事情扯皮,那就是上層的事情了。

  ……

  艾斯離開了之後,女王陛下便分別單獨面見了加雷斯,特雷斯提以及貝德維爾三人——最後接見的是加雷斯先生。

  雖然昨夜決鬥之前已經宣誓效忠現在的王室……不,正確來說,只是效忠現在的女王,而並非指向目前不列顛的王室。

  這群圓桌在效忠之前,其實也稍微給自己留下了迴旋的餘地……加雷斯想著女王單獨接見己方這三人的用意——但沒想到的是,女王陛下卻十分的直接。

  「什麼?」此刻,加雷斯先生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之色:「您讓我接管霧都的騎士機關?」

  「特雷斯提以及貝德維爾,已經答應了各自接管他們所在的騎士機關了。」女王陛下正色道:「就差你了,加雷斯。」

  加雷斯卻皺起了眉頭,遲疑道:「女王陛下……歷史上從來都沒有圓桌騎士接管機關的先列。」

  女王道:「沒有這樣的例子,那麼以後就不能出現嗎……加雷斯,你是否願意看見,不列顛的騎士機關,再次落入想普金斯爵士這種人的手中——你是打算讓我,重新選出閣老,而然再指揮你們?還是說,加雷斯你沒有信心做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加雷斯先生搖了搖頭,他此時自然明白,讓已經效忠的的十二圓桌,各自接管不同的騎士機關的用意。

  如他們這樣的繼承了傳承之力的圓桌騎士,一旦立下了誓言,就基本上不會背叛……讓他們接管騎士機關,也就等於是鞏固女王陛下對騎士機關的把控力度。

  「我只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是我?」加雷斯苦笑道:「在整件事情當中,老實說我並沒有產生多少的作用……不像是蘭斯洛特那樣,毀滅了【聖盃】,也不像是達戈尼特那樣,進行潛伏的工作。」

  「加雷斯。」女王陛下此時笑了笑道:「我本來的打算是讓達戈尼特接管霧都騎士機關的……但他卻向我推薦了你。」

  「達戈尼特,推薦了……我?」

  不在意加雷斯此時的驚訝,女王陛下直接簽署了一份文件,「加雷斯,你任命的文書我已經寫好,希望你今後的工作,會讓我覺得,這份推薦並沒有讓人失望……你還打算愣著不接嗎?」

  他還能說什麼?

  文書都已經寫好了……深呼吸了一口氣,加雷斯謹慎地接過了這份任命。

  「那麼,商討如何重建騎士機關的事情,就暫時交給你,特雷斯提,貝德維爾統籌了……我相信你們三個如果能協力的話,一定會有一個很好的開端的,對嗎。」

  「我會盡力而為的。」

  行了禮之後,加雷斯便拿著任務文書,感覺有點兒不真實地離開了女王的辦公室……才剛剛出來,他便長長地吁了口氣。

  這位女王陛下與從前彷彿完全是兩個人般……他甚至有種比面對曾經的普金斯爵士還拘謹的感覺。

  但此時他卻看見了走廊外,有人倚在了牆壁上,似是為了等待自己出來般……小丑,達戈尼特。

  加雷斯沉默了半響,最終走到了達戈尼特的跟前,他遲疑著開口道:「我來這裡之前,回去了一趟普金斯莊園……我在關押囚犯的地方,找到了傑蘭特,另外還有幾名閣老,還有其他人……他們根本就沒有死。」

  小丑先生此時卻眯起了眼睛:「就算你找到了,但是除了傑蘭特以及部分的騎士之外,那幾個閣老是不會被釋放的喲……當然,他們的死忠也是一樣。女王陛下,可不會這麼輕易地就將這個已經打開了的局面,再次交回給那些老傢伙。他們接下來的日子,會很悠閒地度過的。」

  「為什麼……」加雷斯低著頭。

  達戈尼特怔了怔,隨後聳聳肩道:「你是說推薦你接管霧都騎士機關的事情?我不說了嗎,加雷斯你比起我來,更加適合做這些瑣碎的事情——你打算讓我坐在辦公室簽署文件嗎?我可能每個簽名都會不一樣哈。」

  加雷斯卻一手抓住了達戈尼特的衣領,扯到自己的面前,「我說,為什麼要騙我說,殺了那麼多的人,殺了傑蘭特!」

  「我騙你了嗎。」小丑先生一臉怕怕的表情,「我記得我提醒過你的啊?」

  加雷斯不由得一怔。

  小丑先生搖了搖頭,「我說加雷斯,你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我好歹也是在亞瑟王雕像前立下過騎士誓言的人吶……這句話,我說過的吧?」

  「誰知道你這個混蛋當時指的是這件事情啊!!」加雷斯雙手捏住了對方的脖子,大怒……小丑先生一副快要窒息的模樣。

  但他卻突然鬆開了手來,看著咳嗽不住的達戈尼特,吁了口氣,「不是你,真的是太好了。」

  加雷斯……

  小丑先生卻突然換出了一副燦爛的笑容來,賊賤賊賤地說道:「是不是感覺內心對我十分的愧疚,覺得自己居然不信任同伴,很是自責鴨?沒關係的,未來的一整年,你都可以把你的薪水貢獻給我,這樣一來我受傷的心靈一定會得到很好的治癒~~」

  「滾——!」加雷斯先生大步離開。

  「半年?」小丑先生急忙忙追著上去,勾住了他的肩膀。

  「滾——!!」

  「三個月?」

  「死一邊去!」

  「一個月好吧?我最近的飛刀都快用完了呀!」

  ……

  聲音漸漸從走廊上遠離……當女王陛下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只是看見了這兩人最後消失時候的背影。

  此時,有傭人來到了女王陛下的面前,告訴她說,蘭斯洛特醒過來了。

  ……

  後來,蘭斯洛特被轉送到了白金宮內進行治療……當女王陛下走進來房間的時候,蘭斯洛特正默默地坐在了床上,看著自己的雙手,似乎有些失神。

  「女王……」聽到了動靜的她,馬上就打算從床上下來。

  女王陛下襬了擺手,微笑著道:「我啊,應該還沒有昏庸到讓一個病人給我行禮的程度。」

  「不。」蘭斯洛特連忙道:「您是我見過的,最睿智的王……昨天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而我卻一直都蒙在鼓裡。很抱歉……我什麼都沒有做到,甚至還讓人將聖印剝奪了……我,已經不配再擁有【Lancelot‧Du‧Lake】之名。」

  女王陛下來到床邊坐了下來,忽然道:「還記得,那時候我和你都被困在石室,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蘭斯洛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女王道:「現在,我的雙手已經從你的眼前鬆開,而光明也已經到來……你不打算準備好自己了嗎?」

  蘭斯洛特動了動嘴唇,低聲道:「但是我現在已經……」

  「這是,那位守護者在剷除了【Oberon】之後,從他身上找到的。」女王陛下此時將一個盒子交到了蘭斯洛特的手中,「我想,它是屬於你的。」

  當盒子打開的瞬間,一陣柔和的光輝映照在了蘭斯洛特的臉上……是聖印,【Lancelot‧Du‧Lake】的聖印。

  蘭斯洛特低頭呆呆地看著聖印懸浮,然後一點點地自動融入她的身體當中。

  她原本就是這份力量的正統繼承者,當被打亂了的繼承權恢復到正軌的時候,聖印便遵從了古老的誓言,再次回歸到了她的身體當中。

  「我…我還有資格嗎。」蘭斯洛特喃喃自語。

  但她卻忽然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壓住了自己的腦袋……她驚訝得張開了口來——壓住了她頭頂的,赫然是一本書。

  是女王陛下放下來的書。

  只聽見女王陛下此時眯著眼笑道:「要是覺得還不能夠原諒自己的話,不如嘗試一下懲罰吧?頂著這本書,不能讓它掉下來一整天,如果失敗,就無論如何都要在一小時之內吃掉一百個的草莓聖代……你覺得怎樣?」

  「我會做到的。」蘭斯洛特深呼吸了一口氣——她小心翼翼地從床上下來,然後雙眼看著那頭頂之上的書……只是平衡性的話,以她一直以來的鍛鍊,並不算是太過困難。

  「對了,腰要站直一些……要想一個淑女一樣。記住,現在你是一個淑女,而不是一個騎士。」女王陛下笑吟吟地說道:「身體不要繃緊,放鬆……對,再放鬆帶點。」

  「這…這樣嗎?」蘭斯洛特不禁有些不自然起來。

  「嗯,差不多了。」女王陛下笑了笑,滿意地看著蘭斯洛特此時站姿,隨後忽然說道:「對了,蘭斯洛特,你有沒有興趣當我的學生呢?」

  啪——!

  因為太過突然的關係,本來已經平衡得很好的書,就這樣從蘭斯洛特的頭上掉了下來……

  「看來,要讓廚師們加班才行了呢。」女王陛下頓時掩嘴笑了起來。

  ……

  當戴維斯先生在守衛的帶領下,來帶了女王辦公室的時候,卻有點兒驚訝地看著這位穿著燕尾服白襯衣,頭頂上還頂著一本名為《懺悔錄》的書的女人。

  「戴維斯先生,女王陛下已經在裡面等你了,請進吧。」蘭斯洛特目無表情地說道。

  「我記得,你的名字好像是……蘭斯洛特?」戴維斯先生點了點頭。

  「是的。」蘭斯洛特沒有點頭,只是眨了眨眼睛,「去年,女王訪問北愛爾蘭地區的時候,我們曾經在當地的宴會上見過一次面。」

  「原來你還記得。」戴維斯先生點了點頭,隨後微微一笑,「這段時間,幸苦你了。」

  蘭斯洛特有點兒驚訝……不過還是臉色如常,等戴維斯走入了女王辦公室之後,繼續站在門前,執行著她的護衛任務。

  ……

  房間內,女王陛下親手給到來的戴維斯泡了一壺茶……他們在辦公室旁邊的洽談區對視了好一會兒。

  「我中午就要啟程回去了,下午還有個會議。」戴維斯先生……凱撒此時緩緩說道:「這次告假出來的時間有些長。」

  「其實,你可以繼續留下來一段時間的。」女王陛下緩緩說道:「之前的首相已經死了……身邊需要一個人幫我。」

  凱撒卻淡然道:「伊麗莎白,我在北愛爾蘭已經經營了十幾年的時間……這些年來,我一直暗中安排著獸人以新的身份在那裡生活,其實已經足夠了……你應該明白,我對大英政府的所謂權力,沒有多大的興趣。」

  「那真是可惜了。」女王陛下苦笑了一聲,「我知道單憑我是沒辦法留住你的……這次你願意幫我,也已經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其實一開始,我甚至沒想過你會答應的。畢竟,這次需要犧牲一些獸人……」

  「但我需要這種效果。」凱撒目無表情道:「霧都的事情,已經在歐土大陸的非人中開始傳播。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反獸人的聲音會再次加劇。歐土大路上的獸人的生存環境會變得更加艱難一些……只有這樣,他們才有勇氣去尋找新的契機。伊麗莎白,你知道嗎?全世界現在至少還有七十四萬的獸人……但我在北愛爾蘭,目前只是安置了三萬個。他們,始終沒有踏出這一步的勇氣。」

  女王陛下搖了搖頭,「有需要的話,請不要客氣……如果需要政策上的支持,我會盡我所能的。」

  「謝謝。」

  凱撒直接點了點頭,沒有太多的矯情,然後站起了身來,「那麼,我就告辭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會親自去魔術師協會和他們協商的吧?到時候後,王室的守護者會再次出現在你的身邊。」

  「你總是那樣的讓人感到安心。」女王陛下嘆了口氣,「難怪瑪格麗特會那樣的愛著你……」

  沉默片刻,凱撒才開口道:「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女王陛下卻忽然道:「凱撒,我能見見瑪格麗特的那兩個孩子嗎?再怎麼說,他們也是我的外甥。」

  「你很快會見到的……大概。」

  ……

  ……

  中午的時候,在女僕小姐的陪同下,洛邱來到了一家看起來相當隱秘的小店門前——這地方,是按照某位女士給的地址找來的。

  瑪麗亞女士的魔法屋。
x24685 發表於 2019-1-13 00:02
第四十八章 瑪麗亞的魔法屋

  魔術師部隊前往不列顛國土的時候,為了不引起注意,所以路線比較隱秘,自然選擇的交通工具也不能說有多舒服。

  對於這些魔術師老爺們來說,這樣的旅途自然是各種嫌棄——但是回歸就不一樣了,既然工作已經完成,他們自然不會再選擇那些不僅狹窄,並且還十分顛簸的工具。

  女王特別為他們包下了一整架的飛機,而這次負責送行的人,便是數小時之前才成為愛丁堡騎士機關負責人的貝德維爾先生。

  他正在車上,與艾斯執事閒聊著。

  「七色堇?」

  當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艾斯執事的神色顯然有些不自然起來——他皺起眉頭,沉吟著道:「貝德維爾先生,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名字?」

  貝德維爾對於大英境內有名有姓的魔術師大多數都知根知底,可唯獨是昨夜事件中碰見的那對男女相當的陌生……雖說對方自稱的是自由魔術師。

  事後,貝德維爾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由始至終,都沒有人知道那名給復合術式注入了巨大魔力的神秘青年,到底叫什麼名字……彷彿,從來沒有人想到過這個問題一樣。

  而七色堇,也僅僅只是通過克萊因一開始的介紹而獲知——後來貝德維爾與克萊因簡單地交談過後,發現克萊因確實只是第一次碰見這對男女。

  「嗯,只是偶然間聽說過這個名字,所有有點好奇。」貝德維爾緩緩說道:「艾斯先生好像知道這個名字的主人?」

  艾斯執事卻搖了搖頭,半信半疑地看了這位新任愛丁堡騎士機關的負責人一眼,「關於七色堇的流傳,其實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只要打聽的話,還是很容易從魔術界打聽出來……你聽過【傳奇魔女】這個稱號沒有?」

  貝德維爾怔了怔道:「難道說,七色堇就是這個【傳奇魔女】?這個傳說我倒是聽說過……世界上僅有的幾位最頂級的秘藥師之一,並且還是自由之身。傳說她在認證秘藥師資格的時候,在一天之內解決了秘藥師歷史上的幾個世紀難題,並且成功煉製出來了一瓶完美的六星藥劑,所以完成認證的當天,就被賜予了最高等級秘藥師的證明……後來又因為行事風格喜怒無常,所以被稱為【傳奇魔女】。」

  「多數人都是知道這些,【傳奇魔女】的稱號也比她原本的名字傳播得更加廣泛許多。」

  艾斯執事點了點頭道:「但如果是秘藥師的話,基本上都會知道七色堇這個名字。不過,她失蹤了已經超過三十年的時間,貝德維爾先生你不知道,也算是正常。」

  貝德維爾道:「艾斯先生,你見過這位【傳奇魔女】嗎?」

  艾斯執事則是搖了搖頭,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嘆了口氣道:「可以的話,我寧願從來沒有見過,真的。貝德維爾先生,奉勸你一句,最好不要和【傳奇魔女】扯上關係,不然你會悔恨終身的。」

  貝德維爾不禁直皺眉頭。

  但這位艾斯執事卻嘆了口氣,「讓你看點東西吧。」

  說著,這位艾斯執事便緩緩掀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腹部以及胸膛的部分……貝德維爾此刻臉色不禁微微一變,「你的身體……」

  作為一名外科醫生,貝德維爾此時很很難想像自己所看見的景象。

  因為艾斯執事自脖子以下的地方,根本不能稱之為人類的身體……而是直接由各種的儀器,術式刻印,人造器官,以及水晶所打造——儘管,所有的【零件】都能夠看得出來,是有在很好仿造人類的身體內臟而排列著……

  「這是現如今我的身體。」艾斯執事苦笑著道:「現在的這些器官,以及它們每年的維護費用,都是一筆巨大的消耗——而我的身體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僅僅是因為我曾經從【傳奇魔女】的手中,用自己的身體,交換了她的一瓶藥劑的緣故。老實說,我其實已經後悔了當初的選擇。」

  「她為什麼要拿走你的身體?」貝德維爾不解地問道。

  艾斯先生搖了搖頭,「與其說她為什麼要拿走我的身體,倒不如說……在請動她出手的代價當中,唯有這個才是我能拿得出來的東西。所以,最好還是不要和【傳奇魔女】扯上什麼關係,因為你總會經受不住她帶給你的誘惑。然後,你會失去,甚至你以後還會萬分的後悔。」

  貝德維爾忽然問道:「這位【傳奇魔女】到底是長什麼樣子的?」

  艾斯執事奇怪地看了一眼。

  貝德維爾不動聲色道:「這麼危險的人物,如果不知道外貌的話,會讓人感覺到不安。」

  「沒有人知道她的樣子。」艾斯執事道:「因為她從來不以真面目見人……所以,她失蹤的這三十年內,都沒有人能夠找到……或許,她就在你我的身邊,只是你我從不知道。」

  貝德維爾點了點頭……想著的卻是別的事情。

  只是單憑克萊因口說的話,還不能夠證明他口中的【七色堇】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傳奇魔女】……不然不列顛的國境內有這樣危險的人物,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情。

  接下來沒多久的時間,車輛便抵達了機場,在親自將魔術師部隊的所有人都送上了飛機,並且看著飛機起飛消失之後,貝德維爾才從機場離開。

  ……

  【Maria-Holic】

  眼前魔法屋的名字……有一種,一開始碰到俱樂部時候的感覺——當然,性質上自然完全不同。

  唯一相似的地方,大概就是,都是開設在繁華的路段上這一點吧——另外,只有非人才能夠看破它表層的偽裝。

  事實上,本體是一件洗衣店……在這繁華路段中一處相對較為安靜的地方。

  與昨天晚上碰見時候有些不同,當洛邱與女僕小姐走進這家洗衣店的時候,瑪麗亞女士正抱著一大堆的準備乾洗的衣服——至於自住洗衣區處,只有一名中年婦人,正坐著看著雜誌,等著取出洗衣機裡面的衣服。

  今日的瑪麗亞女士穿著一條工作用的圍裙……素人打扮,與昨晚上那略顯風塵的模樣,年紀似乎要小一些……或許是因為昨晚出現時候所化的妝容比較成熟的關係?

  判若兩人。

  「你是……」瑪麗亞看見了洛邱的時候,她先是愣了愣,隨後卻道:「兩位,是要洗衣服嗎?」

  洛邱只感覺有些奇怪——此時的瑪麗亞好像並不認識自己一樣。

  但他不記得自己有把自己的存在從對方的感知中抹去一說……黎明之前所下的那場『消除術式』的雨,按理說也不可能讓她失去這部分的記憶才對。

  不過疑惑只是瞬間,洛邱很快便微笑著說道:「我們是來找瑪麗亞女士的,方便的話,可以請您讓她出來嗎……另外,怎麼稱呼您呢。」

  「找…姐姐的?」眼前的瑪麗亞女士皺了皺眉頭。

  洛邱取出了一張卡片來。

  她結果了卡片看了一眼之後,才一臉恍然道:「你們是她的客人嗎?我好像之前沒見過你們。」

  「算是才認識的吧。」洛邱隨意說道。

  「這樣……兩位趕時間嗎?如果不趕時間的話……」她點了點頭,隨後目光落在了自助洗衣區的那位婦人的身上,有些為難地道:「這位太太是我這裡的常客……」

  「沒關係。」洛邱笑了笑。

  「這樣的話,就發麻兩位先到裡面去等一等吧?」她說著,便指了指通往裡面的一扇門,示意兩人可以直接進去,「我很快就來。」

  不一會,洗衣的客人取走了衣服之後,她就直接把洗衣店的門給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然後來到了洛邱與女僕小姐的面前。

  洗衣店與居住的地方是連在一起的……大概是一半一半的空間。

  居住的地方顯得有些簡陋,當相對來說也十分的乾淨——女僕小姐似乎比較滿意這種環境,少有地並沒有在自己的主人坐下之前,先去把需要用的椅子擦拭乾淨。

  「我姐姐她今天早上才回來,然後就睡著了,似乎有點累的樣子。她也沒有告訴我會有新的客人來找她……可能是太累忘記了吧?」

  她送上了茶水,然後連忙說道:「你們請稍等,我喊她了……她要醒了。」

  然後是相當神奇的一幕。

  只見這位『瑪麗亞』女士坐了下來,然後頭一下子垂了下去——當她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便是直接打了一個哈欠,伸著懶腰——偉岸的胸脯撐起了身上的圍裙,很是能夠給人帶來元氣的感覺。

  然後他才露出了略顯得輕浮的笑容了。

  這才是洛邱所碰到的那位魔女,瑪麗亞。

  「抱歉抱歉,早上回來的時候實在是太累了,什麼都不想直接就睡著了,也沒有來得及告訴她,你們回來的事情……」瑪麗亞女士此時一副幽怨的模樣,「而且小弟弟你突然又不見了,害人家以為是被調戲了呢。」

  怎麼突然感覺空氣好像變冷了些……

  瑪麗亞女士忽然打了個寒顫——但又找不出來源。

  面前的兩個人……嗯,還是這樣治癒笑容的男孩子啊,至於旁邊的女性,也是一臉和善的目光。

  好奇怪啊?

  難道被人暗中下了什麼不好的咒術之類……正自沉思之間,卻聽見洛邱卻好奇問道:「瑪麗亞女士,是和你的妹妹在共用一個身體嗎?」

  「我因為一些原因,所以只能暫時住在特蕾莎的身體裡。」瑪麗亞相當隨意道:「哦,對了,特蕾莎是這孩子的名字。先不說這個了……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傳奇魔女】七色堇了嗎?」

  傳奇魔女?

  洛老闆看著自家的女僕小姐兼女友,眨了眨眼睛。

  女僕小姐則是淡然道:「大概是一些好事者,無聊的時候給編排的吧,我從來沒有承認過。」

  「感覺,好像又多瞭解你一些了。」洛邱笑了笑。

  女僕小姐望向他,目光頓時柔和了下來。

  好閃……

  有一種快要被閃瞎眼感覺得瑪麗亞女士頓時受到萬點傷害的感覺——她輕咳了兩聲,正經道:「兩位,不如先到我的魔法屋裡面再談吧?這裡再怎麼說,也不適合談事情。」

  說著,她便敲了敲桌子,一根大概尺長,如同指揮家的指揮棒般的小小的魔杖就出現在了掌心之中,然後以這根魔杖,在住房的一面牆壁處輕輕點了一下。

  刷上了乳膠漆的潔白牆壁上,一瞬間出現了整齊的裂紋——是工字法砌磚的那種常見的紋路……然後,牆壁上的磚頭開始有規則地摺疊起來。

  最後,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類似橢圓形的入口。

  瑪麗亞率先走了進去,「進來吧,歡迎來到【Maria-Holic】!客人們!」

  有點像是走進了恐怖屋的感覺——但並沒有嗅到什麼異味,相反這裡瀰漫著一股清淡的薰衣草香味。

  不大,大概只有六十個平方左右……四周則是雜亂無章,但其實相當整齊地擺放著各種奇怪的物品……甚至是生物。

  比如說,一隻梳著大背頭,正叼著一根雪茄的青蛙?

  牆壁上是內嵌的長帶型的魚池,一條紫色的安康魚正在緩緩地游動著,時不時張口吸食著四周的微生物——順帶一提,這條安康魚發出的是綠光。

  有點像是第一次走進去了水族館的遊客,洛老闆直到坐下來之前,其實花去了好一些的時間,好好地觀察著這裡新奇的事物。

  而女僕小姐則是細心地位自己的主人講解著這裡的東西——詳細的程度,讓正打算好好地展示一下自己作為魔法屋商人資本的瑪麗亞女士直接有了一種挫敗的感覺。

  「那麼,正式自我介紹一下。」

  瑪麗亞又發出了輕咳嗽,「我是自由魔術商人瑪麗亞,很高興認識兩位……尤其是,能夠見到傳說中的【七色堇】。實在是太榮幸了。」

  話說這麼說的,但其實這位魔女已經緊張得不行——畢竟面對著的是那位【傳奇魔女】。

  要HOLD住啊瑪麗亞!一定不能夠讓【傳奇魔女】看輕……笑容要自然,自然,自然,不要緊張!

  「瑪麗亞女士,你很熱嗎。」

  「是啊,突然感覺有點熱了……好熱啊,你們不覺得嗎?哈哈哈……」瑪麗亞啊哈哈哈地笑著,然後拉開了自己的衣領往裡面扇著風。

  那條相當深邃的事業線,又一次地出線。

  然後,這位魔女女士,便瞬間感覺到好像進入了南極般,有一股寒氣從腳板底直衝頭頂,然後又從頭頂直衝腳板底,來回循環了幾次。

  哈啾——!!

  面前的兩個人……嗯,還是這樣治癒笑容的男孩子啊,至於旁邊的【傳奇魔女】,也還是一臉和善的目光。

  好奇怪啊?
x24685 發表於 2019-1-13 07:30
第四十九章 委託與非人領域

  「瑪麗亞小姐,直接進入正題吧。」女僕小姐此時冷不丁開口說道:「聽說,你打算購買我的藥劑,對嗎。」

  到來這裡之前,已經從給主人口中知道了事情大概的女僕小姐,此時的發言,自然是事先得到了洛邱的同意。

  不然她素來的作風,是不可能在洛邱沒說話之前,越過他發言的——而洛老闆的意思是,想看看她作為藥劑師的時候,是怎麼和魔術師們打交道的。

  聞言,瑪麗亞頓時來了精神——說來也奇怪,寒意是來得快也去得快。

  但這並不表她能馬上就進入到洽談的狀態——她甚至沒想過,【傳奇魔女】居然會這樣容易就切入了主題,她本來甚至還以為,雙方還需要一段繞圈子的時間。

  不過考慮到【傳奇魔女】的傳聞……喜怒無常,行事怪誕,也就釋然。

  「是的,七色堇大師。」

  大師……是魔術界對於那些金字塔頂層的魔術師們的稱呼——說到底,秘藥也是魔術的分支,世界上僅有的幾名最頂級的秘藥師,喊一聲大師並沒有失禮的地方。

  「那麼,你應該知道我的規矩。」女僕小姐淡然道。

  瑪麗亞此時點了點頭,然後頗為緊張地道:「材料我來出,並且是雙份的材料,另外還需要答應大師的一個要求……如果第一個要求無法做到的話,則是要追加雙份的,不同的要求。如果追加的雙份要求都無法做到的話,那麼就需要變成大師您的私有財產……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就是這些了?」

  「瑪麗亞小姐很清楚呢。」女僕小姐微微一笑,笑容像是天使一樣。

  「當然!」瑪麗亞忽然來了精神,相當的精神:「我可是大師你的超級粉絲!你的所有傳說,我都有讀過!可以倒著背出來!你簡直就是我畢身的偶像好嗎!」

  這可是隨手扔一瓶秘藥出來就能拍出三十萬秘晶,並且還是常年蟬聯魔術界最富有女性第一寶座的超·富婆!

  「不過,我現在有新的規矩了呢。」女僕小姐微微一笑,依然笑得像是天使一樣。

  「新、新新新…規矩?」瑪麗亞的臉色頓時誇了下來。

  女僕小姐微笑著取出了一個牛皮紙袋——買麵包時候裝麵包的那種,然後隨手在上面戳了兩個洞出來,笑呵呵道:「我現在習慣讓委託人,直到委託完成之前都帶著這個頭套和我交談呢。」

  瑪麗亞先是一怔,隨後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捧著這個剛剛做出來了的套頭,女僕小姐天使般的笑容越發的動人起來。

  「啊哈哈……這小東西看起來真別緻。」瑪麗亞乾笑了兩聲,喉嚨咕嚕了一下,把這個牛皮紙袋給接了過來……不就是帶著這玩意嘛。

  「對了,是直到委託完成之前都不能摘下來哦。」女僕小姐輕聲道:「不管是吃飯的時候,洗浴的時候,睡覺得時間。一直,一直都不能摘下來呢。」

  你是魔鬼嗎?!

  「委託,還要繼續嗎。」女僕小姐小姐笑呵呵問道。

  瑪麗亞卻深呼吸了一口氣,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一樣,一咬牙,就直接把這個紙袋套頭給直接穿上——不管她之前是什麼樣的美人,此時只剩下一雙眼睛。

  這裡面居然還是油膩膩的……還有麵包屑!!!

  過分了啊!!

  「七色堇大師,這樣你滿意了嗎?」瑪麗亞用著僵硬地語氣說道。

  女僕小姐此時目無表情道:「好的,瑪麗亞·頭套小姐,我們接下來可以繼續洽談秘藥的事情了。規矩還是和之前一樣,對你的要求,會根據你的委託而定製。」

  「能不能把頭套這個姓去掉……」瑪麗亞悲憤地問道。

  從主人身上也學會了洛邱式無視的女僕小姐輕聲道:「瑪麗亞·頭套小姐,請問委託的內容是?」

  畢竟是真的進入正題了,瑪麗亞也只好催眠自己不要介意這會兒的模樣——儘管紙袋裡面油膩膩的真的很難受……她深呼了一口氣,麵包屑頓時吸入了鼻子裡面,卻又不能把紙袋摘下,只能強忍著難受說道:「我想要請大師煉製一劑【生育藥水】。」

  「【生育藥水】?」

  女僕小姐有些驚訝地微微張口嘴唇,隨後側頭打量了瑪麗亞一眼,淡然道:「按理說你應該還是具有生育能力才對……而且,就算你有什麼隱疾,按照現如今的秘藥發展來說,【生育藥水】不是很普通的東西嗎,為什麼還要特意請我煉製。」

  「因為我需要的【生育藥水】,是要能夠對巨龍產生作用的程度。」大概是因為帶著紙袋的關係,瑪麗亞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七色堇大師應該知道的吧?巨龍對於魔術的抗性十分強大,四星以下的秘藥基本上直接免疫,而五星的秘藥也會被抵消大部分的效果……唯有六星以上的秘藥,理論上才能對巨龍產生作用。而事實上,秘藥中的【生育藥水】,從來沒有超過四星的程度……不知道七色堇大師,是否能夠煉製出六星完美的【生育藥水】?」

  優夜沒有說話,似是在沉思著什麼……洛老闆這會兒托著腮,好好地看著自家女僕小姐的表情變化,沒有發言。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瑪麗亞忐忑到了快要絕望。

  顯然,她也覺得就算是七色堇,也不可能做出六星完美的【生育藥水】,畢竟就連與七色堇同位列的那兩位秘術塔中的大師也放話說過,五星已經是【生育藥水】的極限,根本沒有再提高的可能……找她,只不過抱著試一試的心理。

  終於,女僕小姐開口道:「據我所知,顯存在這世上的巨龍並不多……你要我煉製的【生育藥水】,是給那位使用的。」

  「這有關係嗎?」瑪麗亞愣了愣。

  優夜淡然道:「巨龍的體質也有區別,如果不能夠具體到底是哪種的話,就無法做到最精準的校對……或者說,你只需要一瓶六星完美的【生育藥水】,而不在乎是否生效,到也無所謂。價格……要求相對來說,或許還能簡單一些。」

  瑪麗亞下意識道:「對症下藥嗎?我明白的……什麼,你真的能煉製出來?!」

  「巨龍是哪只?」女僕小姐直接問道。

  瑪麗亞此時深呼……放棄了深呼吸,飛快地道:「法夫納!」

  洛邱此時則是好奇道:「法夫納?還真是有啊……不過,這條傳說中的巨龍,好像在神話故事中已經被斬殺了,對嗎。」

  瑪麗亞朝洛邱看來……感覺好像被治癒了一些,才解釋道:「小弟弟,你說的那條確實被屠掉了,哈啾……現、現存的這一條其實是它的後代,也是世界上僅存的唯一一條成年的黃金龍。但不知道為什麼,它失去了生育的能力。現在,魔法生物部門對於這件事情是絞盡腦汁,卻又無能為力!法夫納的生育困難已經成為魔術界的世紀難題了,因為如果法夫納一直無法生育的話,那麼很有可能,黃金龍種就要從世界上徹底滅絕了。」

  「這樣……」洛老闆眨了眨眼睛,「原來這些傳說生物也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啊。」

  「很奇怪嗎?」瑪麗亞理所當然道:「因為不適應環境變化的關係,不說魔法生物,就算是普通生物每年都有不少是直接滅絕的……魔術界據統計,每年也有2~3種的生物會消失掉。小弟弟……哈啾——!你都不看新聞嗎?」

  洛邱想了想道:「有段時間沒看了。」

  他想起了在南美洲時候,那位吸血鬼貴公子曾經給過自己的一個類似郵差一樣的生物——但已經束之高閣有段時間。

  不過對於魔術師協會創辦的那種動態的報紙,還是相當的認同。

  「瑪麗亞·頭套小姐,這麼看來,魔術師協會對於解決這件事情的懸賞應該不少吧。」女僕小姐冷不丁眯起了眼睛來。

  瑪麗亞此時卻道:「大師應該對這些懸賞不感興趣的才對,畢竟如果感興趣的話,您也應該一早就出手了……比起這些懸賞的賞金,我所知道的是,大師您似乎更加喜歡委託人完成你的要求……那麼,你的要求是什麼?」

  女僕小姐道:「所以,你的委託,其實是解決法夫納的生育問題,而不是【生育藥水】才對,畢竟只是聽你的描述,目前還不能確定它失去生育能力的具體原因。」

  「能生不就完事了?管它是什麼隱疾啊?」瑪麗亞下意識說道……不過,突然想起來傳說中的【傳奇魔女】似乎是一個完美主義者,便又急忙改口道:「當然!如果是能夠徹底解決法夫納的生育問題,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那你去準備一下吧,頭套小姐。」女僕小姐直接點了點頭,「你這裡應該有【坐標】的吧?」

  這次直接連名字都省略了啊喂!

  又過分了啊!!

  瑪麗亞……她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來道:「那我現在去準備一下,勞煩兩位在這裡等一下。」

  ……

  看著瑪麗亞走進去了魔法屋更裡面的房間,洛邱這時候才好奇問道:「你什麼時候買了麵包的。」

  「出國之前。」女僕小姐笑了笑道:「主人忘記了嗎?前一天不是還一起去了一家麵包店。」

  還真是……

  洛邱莞爾一笑,旋即好奇問道:「剛才說的……【坐標】?」

  女僕小姐道:「是歐土,乃至整個西方世界共同的的一個非人領域……或者說是活動用的空間吧?具體的構成是一枚世界碎片,在裡面的話,基本上就不用在意是否使用非人的力量。」

  洛邱更加好奇道:「要是這樣的話,為什麼非人不選擇一直生活在裡面呢?應該和現世沒有太多分別才對?」

  「不一樣的。」女僕小姐解釋道:「維持這個領域需要大量的能量,而魔術師協會則是管理這個領域的機構。所以每一位非人在領域中停留,都需要根據時間的長短而交付一定數量的秘晶,用來維持這個領域的日常消耗。但是在現世居住的話,只要不暴露自己,就沒有這方面的問題。因此,對於中下層的非人來說,留在現世,會比較節省——當然,在現世需要遵守的規矩也自然更多一些。」

  說話間,瑪麗亞已經再一次走了出來,並且說道:「不好意思,久等了……【坐標】已經準備好了,請跟我來吧。不過,能不能拜託兩位一件事情?」

  「請說。」洛邱隨意道。

  瑪麗亞正色道:「你們也知道,目前不列顛與歐土的關係並不太和睦……去年,魔術師協會已經關閉了所有在不列顛國境內的官方【坐標】,算是一種制裁吧。所以……」

  「我們不會說出去的,瑪麗亞小姐你放心。」洛邱點了點頭。

  「那麼,就跟我來吧!」

  只見瑪麗亞轉身,走到了一處壁爐中,然後取出了一個袋子,接著往壁爐中灑下了一堆綠色的粉末……火焰,瞬間燃燒了起來,然後捲動成為了一個扭曲的漩渦。

  此時,瑪麗亞半邊身子已經走入了漩渦當中,然後朝著洛邱與優夜倆招了招手,「因為是非法【坐標】的關係,所以著落的地方可能有點兒偏僻……你們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野雞車?

  ……

  ……

  愛琴海某海邊的城市。

  潔白的房屋在海岸的邊緣,緊湊又奇異地排列著,與神州完全不一樣的城市風光,讓某位女孩不斷地發出【哇】,【好厲害!】,【龍姐姐快看!】之類的聲音。

  「小學生秋遊啊這是……」

  看著這一臉雀躍的蝶妖,神州的真龍搖了搖頭,「別走太遠了!當心迷路了,我可不會去找你的!」

  「知道啦!」

  龍夕若無奈地笑了笑,隨後七轉八拐地走入了一條巷子當中,然後進入了一家販賣釣魚工具的商店。

  此時見商店內沒有其他客人,神州的真龍便直接向櫃檯的員工說道:「兩張【非人領域】的門票,謝謝……另外現在的妖力結晶兌秘晶的匯率是多少?」

  「0.89:1,女士。」

  「給我兌5000單位的妖力結晶吧。」龍夕若想了想,然後隨口道:「另外給我來份【報紙】,還有我要租一隻信使。」

  「好的……這是您的【報紙】,兌換的秘晶馬上給您準備,請稍等。」

  神州的真龍無聊地坐了下來,開始看著【報紙】——手指在【報紙】的右上角選擇了中文簡體切換之後,便點了根菸開始看了起來。

  「什麼鬼……圓桌騎士大戰獸人?不列顛女王終成大贏家?」真龍大人搖了搖頭,「瞎折騰。」

  抽著煙的神州真龍索性直接隨便地翻了翻起來。

  然後目光就在某一頁的小專欄上停了下來,只見標題上寫著:

  ——bilingbiling!米羅醬今日要教大家怎麼俘獲心儀的對象,還有十二星座這周的愛情運勢詳解!

  神州真龍頓時冷笑了一下,「幼稚!」

  「龍姐姐,好了嗎!」

  小蝶妖此時找了回來。

  「洛翩躚!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一邊走路一邊吮手指!還不把你的蜜罐給收起來!!!你是要做一隻飛不起來了的肥蝶,然後等著被人烤得油花撲哧撲哧地響嗎?!」

  「欸?」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papat

LV:5 騎士

追蹤
  • 1

    主題

  • 609

    回文

  • 2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