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特拉福買家俱樂部 作者:夕山白石 (連載中)

   
papat 2017-2-25 12:30:3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6 4692456
papat 發表於 2017-2-26 10:32
卷三 第二十一章 我打算幫你

當呂依雲再次回答呂布海房間的時候,卻沒有看見洛邱在這裏。

    小姑娘疑惑地皺了皺眉頭,但她還是走到了呂布海的麵前。她的爺爺依然還是老樣子。

    並不是老樣子,一瞬間,呂依雲就感覺到了呂布海和平時有些不同,他比往日的時候還要更加安靜。

    小姑娘甚至無法在她爺爺的眼睛之中,看到從前僅存的一絲靈動,仿佛如今坐在這裏的,僅僅隻是一個軀殼般。

    她忽然有些驚恐起來。

    看著這雙完全渾濁的眼睛,小姑娘就這樣步步後退著,輕捂著自己的嘴唇,直到她最終碰到了窗台。

    呂依雲下意識地打開了窗,她並不想,並不願意麵對這幅模樣的呂布海,於是她把頭探出窗外,深深地呼吸著。

    終有一天,他會忘記所有的東西,他的親人,他的家,他的一切,甚至他自己。這個阿爾茨海默病最終的結果就是這樣,而且是完全沒有辦法扭轉的局麵。

    小姑娘很早的時候就知道這些在這個資訊發達的年代,年輕人總能夠因為探求的渴望,而掌握多種多樣的探求手段。

    一早就知道的啊。

    隻是,隻希望這一天能夠遲一些到來。一年,一個月,一日♂et一個小時,也好。

    吸了一口又一口的新鮮空氣,帶著海邊特有鹹潤味道的空氣並沒有能夠讓小姑娘感覺好一些。

    呂依雲終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堅強。

    她的淚水到不了前麵的大海,隻是落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然後滴落在窗框之上,滴落沒有聲,但她此時看見了側邊草坪上,那個正在眺望著什麼的年輕人。

    呂依雲打開了旁邊陽台的門,從陽台側邊的小樓梯走了下去,來到了草坪。

    她下意識地來到了這個年輕人的身邊。

    她發覺自己真的是下意識地這樣做……甚至,來到的時候,她心中已經泛起了一絲後悔。因為,從這個方向看去的話,正好是看著聽潮崖的位置。

    “那上麵,現在應該很熱鬧了。”

    洛邱轉過身來,看著呂依雲,輕聲道。

    ……

    “你是不是對我爺爺做了什麼,或者說了什麼?”

    但小姑娘的說話,則是摸到了一些確實發生過的事情。

    洛邱露出了一絲微笑,他試圖讓這位小姑娘能夠在此時此刻獲得一些安靜,並且道:“你覺得我會對你爺爺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任紫玲是很好相處的人,梨子是比較簡單很好看穿的人,至於那位叫做優夜的則是神秘的人。這些都是小姑娘這短暫的接觸所感受到的事情而眼前的這位,則是既神秘,又難以相處的人。

    “我!”呂依雲一下子移開了目光,看的是海,“我不知道。”

    洛邱點了點頭,又一次朝著那聽潮崖的方向看去,“吳秋水還沒消息回來。也就是說,你母親隨時都有可能被村名從上麵扔下來。我看你好像沒有太過擔心。”

    “怎麼會!”呂依雲咬牙道:“我也過去……隻是,隻是爺爺一個人,我……”

    “不想讓她被扔下來嗎?”這次洛邱似乎更加的直接。

    “不想。”呂依雲一抬頭道。

    “她並不是你的生母。”

    “我、我才知道!”

    “你吃過東西沒有?”

    “什麼?吃了……”

    “吃的是什麼?是誰做的?幾點吃的?吃了多少?是麵條還是米飯?你平時的飯量是多少?你高考填報的誌願是那裏?有人跟你填報的誌願是一樣的嗎?你早就知道不是你生母。你有沒有早戀?你早戀的時候是什麼時候??什麼時候知道的?對象是誰?多高?叫什麼名字?對方喜歡你嗎?”

    “粥”、“我做的”、“早上五點多的時候”、“一碗”、“粥”、“一碗”、“慈光大學”、“早知道”、“沒有”、“沒有”、“沒有早戀”、“高考前”、“我都說了沒有對象”、“不知道”、“不知道”,“都說了沒有對象,我怎麼會知……道。”

    一連串既然急快的問題之下,小姑娘也異常快速地回應著。她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樣急著回答對方的問題。

    就像是一種本能,一個接著一個的快速問題,讓她……最終吃驚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早知道。

    高考前。

    “你……你給我下套!”小姑娘此時憤怒地看著對方。

    洛邱搖搖頭道:“我沒有逼你,也沒有讓你馬上回答我。你為什麼要跟上我問題的速度來回答我?”

    呂依雲一怔。

    洛邱忽然又道:“你父親不在診所了。”

    呂依雲下意識道:“怎麼會!”

    “你父親本來不就是在小診失蹤的嗎?為什麼不會?”

    “因為!”

    呂依雲又一次動了動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呂潮生為什麼會幫你……或者說,你為什麼要幫他?”洛邱吐了口氣道。

    呂依雲低著頭,她知道有些事情瞞不住,隻是她依然十分的疑惑,“你……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是因為在廚房的時候,看到我……笑嗎。”

    “那時候是可以確認你有些問題。”洛邱淡然道:“至於說懷疑,應該是昨天。”

    呂依雲訝然道:“昨天?”

    洛邱點點頭道:“昨天在那家小麵館的時候,你的反映有些不一樣。”

    呂依雲依然不解道:“我有什麼反應?”

    洛邱道:“那應該是我們看到的第二個發病的人。按理說,已經見過一次的你,不應該出現那種過於驚慌,然後轉過頭去的情況。但實際的情況是……你轉過去了,而恰好這個時間,有人走進來了。”

    洛邱仔細地道:“那個孩子年紀跟你差不多,是那家麵館老板娘,也就是發病的那個老人的孫子。既然是和你差不多年紀的話,那就是說,你們認識。這村子隻有一所村小學。要上初中高中的話隻能夠到外邊的鎮子上。你們應該是同學吧?你不想讓那個男孩看見你在。”

    呂依雲不可思議道:“就因為這個細節?”

    洛邱搖搖頭道:“沒,我一開始隻是感覺奇怪,是什麼原因讓你不想讓同一個村子的同學認出你來。後來想想可能是因為你們家在這村子不待見的原因,或許你上學的時候過得並不怎麼好之類,沒有想太深的事情。但也讓我多留了一份心。直到清晨在廚房的時候,直到你聽到了外邊傳來聲音的時候。”

    他看著呂依雲,看著她的雙眼道:“你真的不知道嗎?你除了笑了一下之外,眼神很鎮定。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你已經早就知道了一切。”

    “那……你問父親的事情……”

    “我隻是隨口問問。如果是正規的警察詢問的話,大概也會這樣。”洛邱搖了搖頭:“不,會更加專業。”

    家裏曾經有過當警察的老爸是怎樣的體驗?

    那就是家裏其實有很多追蹤,審訊技巧方麵的書籍。

    如今已經是俱樂部的老板,但是在這之前,也隻不過是一個有過夢想,有過憧憬,有過腦袋發熱想要繼承父誌而興致勃勃地狂啃那些晦澀難懂的書籍的少年人。

    呂依雲眼神都變了起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精氣神仿佛都換了個人似的。

    她似乎在這一瞬間,直接完成了從少女到成人的轉變……轉變帶來了目光的凜冽,“我一直覺得,任紫玲才是最應該提防的人,沒想到你才是。”

    洛邱卻輕著聲音,異常溫柔地道:“不,我隻是和她有些不同。你提防她是正確的,因為這個女人,遲早也能夠發現真想。就像是耗子一樣,她呀,總能嗅到自己想要嗅到的東西。”

    呂依雲手掌悄悄地放到了身後,她從容地看著洛邱道:“不管是誰,知道了就是知道了。沒錯,是我指使呂潮生藏著我父親的,也是我指使他傳播這些病毒的。臨死之前,我也不怕告訴你,甚至連啊寶公,都是我控製的……”

    “但我打算幫你。”

    “什麼?”

    小姑娘那藏在背後的手掌,那原本打算用出來的手掌,一下子就僵硬了起來。

    因為……她完全沒有辦法猜度這個人到底在打算些什麼!
papat 發表於 2017-2-26 10:32
卷三 第二十二章 積雲如淵

那海風兒在吹,小姑娘的眼神像海平麵迎來了海風,有了波瀾。

    呂依雲忽然之間走近到了洛邱的麵前,在那相隔了七公分的距離之間,她抬起頭來,像是質問般,“你為什麼要幫我?你知道我打算做什麼嗎?”

    洛邱道:“不管你打算做什麼。”

    呂依雲低下頭來,說了一聲謝謝。

    但是小姑娘最終還是出了手。那是她的右手。小姑娘右手抓住了麵前這位認識不到三天的人。

    纖弱的手臂有著不可思議的力度,一提之間,已經將一個成年人提了起來,沒有片刻的停留,便是摔倒了草坪之上。

    一下子就似乎把人就這樣摔得昏迷了過去。小姑娘看著地上閉上了雙眼的洛邱,大口地呼吸了一口海邊的鹹風。

    這裏從來不缺海風。

    呂依雲捋了一下頭,低語道:“可我……不需要人幫。”

    她看了一眼那度假屋,便把地上暈倒的洛邱抱了起來,悄悄地繞過了草坪,從度假屋的後麵翻了出去。

    這裏是山腰,度假屋後麵就已經是小山路,向上走了一會兒,就看見了一間小木屋。

    呂依雲把洛邱抱入了這間小木屋之中,用著這裏的工具一條異常粗大的麻繩,反複纏繞,把人綁在了支撐著木屋的一根方木柱子之上。

    小姑娘似乎考慮得很周到,把人的電話也取了出來,放置在人無法夠得著的地方,順便關機。

    她再三確認洛邱身邊沒有任何可以幫助他逃離的東西之後,才緩緩地後退著,輕聲道:“大哥哥,請你在這裏呆幾天吧……就幾天。”

    ……

    ……

    “啊……太飽了。”

    梨子摸著肚子靠在了椅子上,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打了個飽嗝道:“任姐,我佩服你!”

    任紫玲把碗放下,愕然道:“佩服我什麼?”

    “吃不胖啊!”梨子眨著眼睛道:“你看啊,你家的洛邱是把廚師技能點滿的吧?做的東西太好吃了,這麼多年你居然一點也不胖,你說我不佩服你,我佩服誰去?”

    “去去去。”任紫玲擺了擺手。

    這會兒剛好看見呂依雲走了進來。任紫玲好奇道:“咦?你怎麼從外麵進來了,剛剛不是才看見你上樓的嗎?”

    呂依雲道:“嗯,我從露台那邊的小樓梯下來的……好像是看見有人影,我以為是我爸爸回來了。結果沒想到是我看錯了。”

    任紫玲安慰道:“沒事,你爸啊,一定會回來的。”

    為免讓這個小姑娘傷上加傷,任紫玲隻好調了個話題道:“對了,剛洛邱也上樓了,你沒看見他嗎?他人呢?”

    呂依雲道:“洛先生說,有點事情,就走出去了。”

    任紫玲一愣,皺了皺眉頭,便取出手機……沒過一會兒,任紫玲眉頭便擰得更緊一些,“電話關機了,這小子怎麼回事?”

    “任姐,他這麼大個人,你擔心啥?”梨子道。

    任紫玲道:“別的地方還好,這個村子古怪得很……再說,哪有扔下自己女朋友,自己一個人跑出去不知道幹啥的道理……不行,優夜這孩子我得去看看,不知道嚇壞了沒有!”

    好像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

    看著任紫玲風風火火跑去的模樣,梨子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真是操心過度,就算是親生的,也沒見這麼上心的吧?這婆媳關係以後指定很好咯!”

    “婆媳?”呂依雲張了張口……她沒有聽錯?

    梨子笑了笑,看著小姑娘,簡單地說明了一下關係。

    呂依雲看著任紫玲離開的方向,小聲道:“我還以為是表姐弟之類的,沒想到……”

    ……

    好多人也沒有想到啊。

    梨子在心頭裏麵暗笑了一下。如任紫玲這種芳華的人,卻一直堅持著照顧亡夫的兒子,還是這種年紀的,許多人都跌破了眼睛?

    有多少人翻過白眼,有多少又惡意揣摩過。隻是這些年過來了,任紫玲依然堅挺。

    這是即使在人類的角度看來,也是奇聞軼事了,更何況是從妖的角度看來?那就更加的不可思議。

    但喜歡食物,如今從事著雜誌社工作,初出茅廬的她,卻每一次看到任紫玲以嘲笑應對著那些白眼的時候,總能夠感受到一種奇異的魅力。

    雜誌社的小助理,喜好食物的小妖怪她,就覺得現在的工作,其實很不錯。

    當然現在似乎又多了一個留在任姐身邊的理由。

    從來沒有暴露過自己本體的小助理舔了舔嘴唇,看著那已經被清理得一幹二淨的砂鍋。

    “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去陪我爺爺了。”呂依雲這時候回過神來道。

    “哦,應該的。”梨子自然點了點頭。

    啪啪。啪啪啪啪!

    忽然傳來了啪門的聲音,二人一愣。打開門的時候,以外地看見的卻是吳秋水!

    ……

    呂家村的這位外來的村委書記這時候的模樣看起來異常的著急。才開門的瞬間,他便已經看著呂依雲,飛快地問道:“你媽媽回來沒有?”

    呂依雲驚異不定道:“吳書記,你剛不是……是不是我媽生了什麼事情?”

    “沒有回來?”吳秋水皺著眉頭,隨後著急地道:“剛我們趕上聽潮崖,看到那群人都在。我打算和他們交涉的……”

    吳秋水歎了口氣道:“說起來真的慚愧,交涉失敗了。唉,什麼村委書記,也沒見過像我這樣無能的,對不住了。”

    呂依雲卻緊張地抓住了吳秋水的衣袖道:“那,那我媽她……”

    “她沒事。”吳秋水道:“她後來被一個年輕人救了。”

    梨子愕然道:“年輕人?”

    吳秋水點了點頭道:“是啊,一個染著金的年輕人,手臂上似乎還有個紋身,但是現場太亂,我沒有看清楚。”

    “吳書記,現場的情況,你能詳細一點地告訴我嗎?”

    隻見任紫玲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後麵走了出來,皺著眉頭問道。

    “任姐!”梨子叫了一聲。

    任紫玲道:“優夜她在床上,應該是睡著了,我沒吵醒她……說正事吧。剛說誰救的老板娘來著?”

    吳秋水接著道:“我也不認識,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應該不是呂家村的人。這後生挺厲害的,三兩下就把人打到在了地上。不過我看他好像顧忌著什麼,一直沒有下重手。直到啊寶公一群人都湧上來了,那後生見沒有辦法,就怒罵了幾句,然後一手提起了你媽媽,衝出了人群,朝山下逃了。我以為他會帶你媽媽先回來這裏的,所以馬上就趕過來看看。”

    “他罵的是什麼?”任紫玲皺著眉頭道。

    吳秋水看了任紫玲一眼,似是敷衍般:“沒什麼,也就是罵了幾句野蠻之類。”

    任紫玲知道不能再問下去,這村委書記的,還是在顧忌著村子聲譽的問題隻是這樣的顧及在她看來,多少像是掩耳盜鈴一樣。

    隻不過啊,金,手上有紋身的年輕後生……那就是她們之前在度假屋碰到過的那個古怪的家夥了?

    任紫玲和梨子對視了一眼。

    這會兒,小杜衝衝忙忙地從外邊趕了進來,慌亂道:“書記!啊寶公帶著一群村民過來了!我看著他們手上拿著鋤頭鐮刀的……這群人,太凶了!”

    “什麼!?”吳秋水頓時大驚!

    ……

    ……

    繩子像是受到了笛子聲音趨勢的蛇般,扭扭曲曲,便自然地鬆了下來。

    洛邱站起了身來,打量著這小木屋的環境。

    這時候小木屋的門被推了開來。

    那是俱樂部的女仆小姐……優夜的雙手此時正捧著一個老舊的箱子。

    洛邱走到了優夜的麵前,把箱子打開,掀開了那塊國旗般的白布,看著那眾多的格子之中的一根根的小試管。

    洛老板伸手拎出來了一根,搖了搖,輕聲道:“都用了吧。”
papat 發表於 2017-2-26 10:33
卷三 第二十三章 救場

莫默的臉色並不好看。

    一方麵是本來就重傷未愈,另一方麵自然是被氣出來的。

    他並不是真正的世俗人,隻是在聽說四十五年前發生在呂家村的事情的時候,儼然是覺得不可思議。可今日,當他親眼目睹了呂家村人的行徑之後,這份不可思議化作了荒誕和憤怒。

    “他們已經不會追來了。”

    莫默看著這個驚慌失措的女人。他沒有去評價這個女人的姿色和年紀,隻是淡然道:“你沒事吧。”

    怎麼會沒有事情?

    羅愛玉是真的嚇怕了!

    她依然緊張和惶恐,即使她被這個家夥救了出來,可是這時候她卻誰也不相信。驚嚇過度的度假屋老板娘一下子後退了兩步,滿臉警惕道:“你……你是什麼人?”

    “我叫莫默。”莫默淡然道:“你當我是來這裏旅遊的遊客吧。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

    羅愛玉定了定神,搖了搖頭。但她一想起那些一同被推上了聽潮崖的病人的模樣,便隱約明白了什麼,下意識道:“可能……可能是因為我是外嫁的。這村子的人,對外嫁人,一直都不好。”

    “對外來人沒什麼,你是嫁入來的,就有點說不過去了。”莫默搖了搖頭。

    羅愛玉歎了口氣道:“聽說這破村,一直以來的規矩都是不許和外來人通婚,不管男女。”

    莫默沒有打算在這種風俗上追究更加不可理喻的風俗他也見識過。他搖搖頭道:“你住什麼地方?我先把你送回去吧,這事情,再想想辦法。”

    羅愛玉一下子驚道:“我不回去!我一回去的話,他們指定又會回來抓我……不行,我得離開這個破地方!”

    莫默看了羅愛玉這時候的模樣,冷靜道:“就算你要走,你也得先回去收拾一下吧?這個樣子你能走多遠?”

    羅愛玉一愣,這個不知道什麼來曆的家夥說得倒也沒有錯。

    隻是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之後,她卻無法太過信任別人,尤其是這家夥救她的時候,實在是太能打了!

    像是電視劇裏麵的那些動作明星一樣,要不是親眼看見,她實在是不相信這外邊真有這樣能打的人。

    但是……一頭金發的,一看就不像是什麼好人!

    “那、那行吧。”羅愛玉咬了咬牙,想著最差的情況也比不上剛剛,想著這個家夥剛才冒險都救了她,就算是壞人怕也是壞不到什麼地方。

    “我就住在山腰上的那家度假屋。”

    莫默一愣,卻是皺起來了眉頭。

    山腰上的度假屋,那不就是那位‘前輩’暫住的地方?

    去,還是不去?

    ……

    ……

    兩方人,啊寶公為首的一方人,吳秋水為首的另外一方年輕的村名。

    都是一條村的人,可卻在這個地方,出現了僵持的局麵。

    “你們真的不顧法律了嗎?都給我回去!等路通了,送去設備好的醫院,病人就都能治!這不是什麼詛咒!你們要相信科學!”吳秋水大聲道:“當年發生在你們村子的悲劇,難道你們還想要再來一次嗎?”

    “放屁!什麼科學!什麼不是詛咒?!”啊寶公人很老了,可是中氣卻半點不輸給吳秋水:“你告訴我!不是詛咒,這是什麼病?是感冒嗎?是發燒嗎?還是天麻水痘?什麼病可以讓人變成這個樣子!”

    吳秋水怒道:“世界這麼大,有你們沒有見過的病有什麼好奇怪的?重要是弄清楚它發病的原因,然後治療!而不是去相信那虛無飄渺的神!”

    啊寶公冷哼道:“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出去的路會被堵了?為什麼船都破了?還有為什麼山崖又一次塌了,還是同一天之內!你別跟我說這隻是巧合!”

    “這些事情我都會查清楚,但你們需要給我點時間!”吳秋水態度強硬道:“但我不允許你們繼續亂來!現在都給我回去!”

    啊寶公把手上的拐杖重重地一敲道:“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那女人祭給海神,我們的村子才有救!吳書記,吳秋水!你給我讓開!平時我們敬你是書記,對你禮讓三分,但是這是關係到我們整個呂家村的生死存亡,是我們的事情,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指指點點!”

    “你!”

    吳秋水甚至有種把這個老頭掌摑的衝動,簡直是食古不化,不可理喻。

    “人不在裏麵。”吳秋水深呼吸一口氣道:“你們都給我回去!這家度假屋,隻有孩子和幾個遊客!這裏是私人地方,不允許你們亂來。”

    啊寶公冷哼道:“你說人不在就不在了?你有意要保住這個女人,自然人在裏麵你也說沒有!甚至,剛剛出手打傷我們這麼多人的那個家夥,也有可能是你指使的!”

    “那人我也不認識,你別亂說!”吳秋水雙眼一瞪道。

    這一臉正氣的怒視,讓啊寶公心髒忽然劇跳了一下,但他一咬牙,猛道:“給我搜!進去搜!把人搜出來!”

    眼看著這個老人用著幾十年來在村子經營出來的聲望煽動著身後的老一輩,吳秋水隻能無奈道:“擋住!不許讓這些人進去!做人做事要有個底線!啊寶公,你真的要讓這群年輕的,和他們的長輩對峙嗎?”

    啊寶公冷哼道:“你也知道我們是這群後生的長輩嗎?那你還讓他們和我們作對?你們,真打算對我們動手嗎?你們這群娃!誰看著你們長大的?讓開!”

    吳秋水身後的年輕村民一下子猶豫起來……這對麵的,確實不少是他們的長輩。

    看著這些年輕人一下子猶豫起來,啊寶公頓時揮了揮手上的拐杖道:“進去,搜!”

    “娘的!!老娘我忍你們這群老不死的也夠長時間了!”

    可就在這會兒,雙手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把鋤頭的任大副主編愣是衝了出來,把鋤頭往地上一擱,“你們這群是非不分,滿口鬼話的老不死王八蛋,有本事就衝進來!來欺負這裏的小姑娘和老人啊!我看你們是不是男人!來啊!老娘我一個個敲!”

    “別、別管這個女的!衝進去!”啊寶公尖聲一喝!

    那後麵年紀大的村名自然也不是真的害怕一個女的,這會兒一個個地衝上前來。不料這女的確實是彪悍,拿著鋤頭就在這胡亂地揮動起來,愣是讓人不敢靠近過去。

    “一起衝!人找不到,我們都會被詛咒弄死!”啊寶公又是一喝。

    更多的人頓時不顧一切地衝上前來,一下子就把任紫玲逼得步步後退。

    “你們,別亂來!”吳秋水也看不下去了,直接挺身而出,朝著一名村名抓了過去,卻被發狠的人推到了在地上。

    “書記!”

    小杜一驚,連忙上前,卻也被這群發瘋似的人抓了起來而那些年輕的村名,這會兒幾個上來阻止的,一些猶豫不定的,一些躲在一旁的。

    可大群人已經衝了上來,這場麵一下子就變得無比的混亂。

    眼看著任紫玲快要架不住的時候,猛然之間,一道巨響忽然之間從度假屋外的入口傳來。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沉聲的猛喝:“都給我住手!都沒有王法了是不是?信不信勞資我一槍蹦了你們!!”

    這一聲的暴喝之後,又是接連的兩道巨響響起。

    那些村民紛紛驚動,隻見身後站著一名略微發福,留著小胡子的中年人,這會兒正舉著一把手槍指向天,一路地鳴槍。

    緊接著,這個中年人的身後,接二連三地衝出來了三名的年輕男子……穿著的是警服,這回日齊齊舉槍指來。

    “丟給我把手上的東西扔掉!站到一邊去!”

    中年人狠狠地道:“不然我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是襲警的後果!”

    ……

    “這位警官!太感謝你了!你到底是怎麼來的?”

    吳秋水恢複了鎮定,連忙走到了這位中年警官的麵前,好奇地問道。不料這中年警官去不搭話,直接就朝著任紫玲走了過去。

    一手拿著鋤頭撐著身體,一手叉著腰的任大副主編這會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瞪了這中年警官一眼。

    中年警官頓時好聲好氣道:“那個……我說嫂子,你下次能不能不這麼猛?”

    “你下次能不能再早點來?”任紫玲沒有好氣地道:“你遲點的話,老娘我就被這些人爆頭了!”

    中年警官苦瓜著臉道:“天地良心啊!我昨晚半夜接到你電話就一路飛奔過來了!你以為調動警力隨便放個屁就完事了?我這還是和人借來的直升機,一路狂奔啊,都沒經過程序,回頭還得被罵死好不好?再說這鬼地方,我能找到降落的地方算不錯啦!這不趕來了嗎……消消氣,消消氣。”

    任紫玲把手上的鋤頭一扔,依然喘著氣,“讓我先喝口水……”

    ……

    “任姐,水!”

    梨子小跑著拿來了一瓶礦泉水,然後小聲地問道:“任姐,這位就是馬私r了啊?他怎麼會來的?”

    灌了一口水的任紫玲極爽地道:“昨天我就覺得這村子古怪,又發病有堵路什麼的,當然是找救兵啊!你沒聽我那乖兒子說,這不是我們的地方不要亂來嗎?那行,我就把這暫時變成咱們的地頭!”

    “怪不得你這樣鎮定,原來是早就有後著了啊。”梨子不由得一臉驚歎道。

    任紫玲對這樣的恭維無感,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水跡,這才走到了馬厚德的身邊。

    這會兒,一群的村民都不得不服從著幾名持槍的警察,雙手抱著頭,蹲在了度假屋外的路上場麵倒是頗為的壯觀。

    “老馬,這情況我都信息給你說清楚了,你說怎麼辦?”任紫玲道。

    馬厚德皺著眉頭,搖搖頭,“不好說……這種集體弄出來的事情,最麻煩。對了,洛邱呢?他沒什麼事情吧?他怎麼不在這?”

    任紫玲搖搖頭道:“他一早出去了,這會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也擔心著……我去,說曹操曹操就回來了?”

    那下山的小路上,隻見洛邱拎著兩個袋子,散步般地緩緩走了上來。

    他看著那些蹲在路上的村民,看著麵前的任紫玲和馬厚德,露出了一絲的微愣。

    當然,更後麵的還有梨子,吳秋水等人……自然也有小姑娘呂依雲。

    小姑娘此時臉上充滿了吃驚的神情,整個人愣住了般,看著這個悠閑地走回來的人……他,應該被綁在了小木屋之中的才對!

    隻見洛邱最後還是走到了二人的麵前。

    “馬叔叔?發生了什麼事情?”

    “哦,是這樣的……”馬私r正打算說。

    任紫玲卻搶先了一步,走到了洛邱的麵前,抱著他,“你小子去什麼地方啦!你知不知道嚇死我啦!”

    揮舞著鋤頭的時候,彪悍如同一名女將,這會兒抱著洛邱的時候,卻弱小得眼中泛起了霧光。

    “廚房沒什麼菜,就到外邊弄了點。”他看了遠處的呂依雲一眼,小姑娘連忙移開了目光,洛邱便接著輕聲道:“小姑娘發生了這些事情,也不好讓她照顧我們吧?”

    “買菜手機要關機的嗎?”任紫玲這才放開了洛邱,一眼瞪來,卻早就不怒。

    “……沒信號。”

    任紫玲一下沉默起來,翻了下白眼,泛起了笑容,“原諒你啦!”

    馬厚德:“???”

    一臉懵逼。

    ……

    忽然電話響起,從蹲下的這些村民的之中……這位村民之後盯著眼前警察門帶來的巨大壓力,接了電話。

    “不好了!啊寶公,村子……村子的人都生病了!大大小小,全部都是!!”
papat 發表於 2017-2-26 10:34
卷三 第二十四章 互信的心

突然收到的消息,讓蹲在路上的村民們一下子就混亂了起來。

    不管他們在這裏做什麼,不管他們本來打算做的事情到底是有多麼的失去人性。他們的初衷也僅僅隻是為了自保,以及讓自己的家人不會受到詛咒的迫害。

    可這時候,村子的人都發病了?

    “海神發怒啦!!”啊寶公這時候尖叫著說道:“海神發怒啦!!是你們!是你們阻止我們給海神獻祭!它終於發怒啦!我們全村人都會死……是你們!是你們害死我們的!”

    伴隨著啊寶公的呼叫,那些蹲在地上,抱著頭的村民的目光頓時不同了。

    幾個膽子狀的村民這會兒甚至緩緩地站了起來。

    馬私r這時候一瞪眼,怒道:“你們想做什麼?都給我蹲下去!”

    “我老婆兒子都在村子裏,都發病了!你還讓我蹲在這裏……你這是害死我全家!我和拚了!”

    隻見一村名一下子衝了出來。

    馬厚德直接一槍打在了馬路上,這槍聲在山中回蕩,異常的響亮。那衝出來的村民頓時停了下來,臉色發白,嘴唇哆嗦。

    兩名的警察同時走了過來,把這人抓住。

    馬私r這會兒沉聲道:“我知道你們很著急!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我不會這樣就讓你們回去!這裏全部人都不許走!我不相信什麼詛咒!但既然整個村子的人都發病了,那麼就又一個可能,那就是這怪病可能具有可怕的傳染性!你們要是莽撞地回去的話,都有可能受到感染!等你們都受到感染了,誰還來救你們的家人!”

    看著一眾村民紛紛沉默的模樣,馬厚德籲了口氣,聲音變得溫和了一些道:“請相信我們,我們來這裏隻是為了解決問題!而不是和你們做這些無謂的爭鬥!但你們要是還在這裏無理取鬧,尤其是某些人故意煽動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馬厚德一眼瞪在了啊寶公的身上,瞪得這位村子之中最有聲望的老人家一陣的哆嗦,連忙低下了頭去。

    ……

    “等會,我吩咐了,你們到海邊去,剛我直升機就在哪兒降落的。然後會有人把你們帶走。”

    略微平息了村民的情緒之後,馬厚德便把任紫玲和洛邱拉到了一旁,悄悄地說道:“離開之後,會有人直接把你們送去醫院檢查的。”

    “你讓我這就走了?”任紫玲直接不滿地道。

    馬厚德好言相勸道:“我這不是怕你們受到感染了嗎?你看,這地方的怪病邪乎啊!不要任性啦,嫂子!”

    洛邱忽然道:“馬叔叔,我們走了,你怎辦?”

    馬厚德看著洛邱,心中那個舒服啊,就隻有這個大侄子是關心他的,不像某個嫂子啊……他笑了笑道:“沒事。剛和那個吳書記交流了一下。他也從鎮子上讓人使了一條船過來。再說,咱這吃皇糧的,不能說有危險了,就丟下老百姓不管。但你們不一樣,有必要就走,再說,你們要是留在這裏的話,隻會讓我分心。”

    洛邱卻搖搖頭道:“馬叔叔,恐怕我們暫時不能走。”

    馬厚德一愣,下意識道:“小子,你什麼時候像你老媽這樣不通情理的?”

    “馬厚德!你說啥?你找死是不是?”

    洛邱看了任紫玲一眼,任大副主編這幾年最害怕就是這個乖兒子的這種眼神,一下子就消停了下來。

    洛邱才籲了口氣道:“馬叔叔,像你說的那樣,假如我們也感染了的話,就更加不能走。你看,這種病發病的原理並不知道,是不是具有傳染性也不知道。萬一我們這就離開了,就有可能把這種病毒帶出去,對不對?要是在城市裏麵散播開來的話,你想想後果。”

    馬厚德一愣,頓時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道:“這倒是!唉,我這確實犯了點糊塗……”

    明白到如果真有奇怪的病毒在城市之中爆發的話會是什麼的後果,馬厚德也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還好你提醒我,不然釀成大錯的話,我這恐怕成為千古罪人了!”

    “馬厚德!所以我才說不走的,現在知道錯了吧?”任紫玲哼哼地道。

    馬私r……這女人絕對沒有想過這一層,頂多是不願意離開案發現場好麼??

    “……這樣吧,你們先回去屋子裏麵。看看裏麵有沒有什麼酒精啊,板藍根之類的,能擦就擦,能吃就吃!總之燒水也別喝了,喝瓶裝的礦泉水吧!”馬厚德連忙道:“我再找那個吳秋水聊聊,看看船什麼時候到……這可能爆發病毒,我得打個電話回去報告才行。”

    “您忙。”洛邱點了點頭。

    馬厚德拍了拍洛邱的肩膀,什麼話也沒有說……這大侄子遇大事有精氣,他高興都來不及了。

    最後馬厚德看了任紫玲一眼道:“你高興啦!總想要搞大新聞,這次真讓你碰上了!”

    任大副主編落落大方地道:“謝謝。”

    馬厚德搖著頭離開,憂心忡忡。

    ……

    一群村民,幾乎都被可拿著在了度假屋之中。幾名持槍的警察分別守著了度假屋的幾個出口。

    時間過得很慢。

    一些用著電話和村子聯係的村民,開始悄悄地蹲在了角落的地方抽噎起來。

    洛邱看著院子之中的藍星花,看著蹲在了院子旁邊的小姑娘。

    呂依雲似乎早就注意到了洛邱的到來,但沒有起身也沒有回頭,隻是看著這些藍星花怔怔出神。

    小姑娘忽然道:“知道嗎?藍星花的花語是,‘互信的心’。無論和什麼樣的花搭配,它總能夠很好地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不會蓋過別的花的豔麗,也不會容易被忽略過去。”

    她站起身來,手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采摘了一朵。

    藍色靜待在小姑娘柔軟的手掌上,呂依雲輕聲道:“就像是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但也因為是獨一無二,所以人與人之間的相遇相處會迸發出不一樣的花火,發生著不一樣的故事。”

    小姑娘的臉上有了一抹淒美的笑容:“可是,如果要想相處下去,要想迸發出花火,就想要有互信的心,如果沒辦法互信的話……那麼,很容易因一些小事而徒增煩惱瞎操心,互相猜忌,互不信任,甚至……隻為了自己。”

    “這是你種下?”洛邱忽然問道。

    小姑娘淡然道:“我爺爺種下來的,聽他說,這是我奶奶生前最愛的花,所以他種了這院子。”

    洛邱點了點頭。他蹲下身來,也摘起來了一朵,放在了掌心之間,然後朝著小姑娘伸了出去。

    小姑娘卻搖了搖頭,後退了一步。

    不信任的一步。

    ……

    ……

    呂潮生的目光內蘊含著異常的恐慌。

    一開始是病人的那些家屬,然後是外邊守著小診所的人,一個個突然之間倒下,那種恐怖的病症,則是以極快的速度暴露出來。

    街上的行人,更遠的地方的人……就像是擴散一般。

    他不知道這種擴散到底範圍有多大,這時候的整個呂家村到底有多少人陷入了恐慌之中因為即使是他自己,這時候也開始出現了這種恐怖的病症。

    呂潮生越發地感覺到自己的神誌開始變得不清醒起來,呼吸困難,伴隨著強烈的惡心感,甚至臉色發白,整個身體多在冷熱的交替之中。

    他咬了咬,看著那開始變得僵硬的手指,也已經顧不了什麼,隻能夠艱難地摸到自己的辦公室之內,然後鎖上了房門。

    “醫生,救救我們……救救我啊……”

    那些門外的求救聲,呂潮生即使還能夠聽見,此刻也已經顧不上他開始在辦公室之內翻箱倒櫃起來,把一個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文件櫃直接翻到了在地上,並且從中找到了一個鐵盒子。

    手腳的僵硬程度已經異常的高,呂潮生十分不利索地打開了貼合,裏麵裝著針筒,還有一些小瓶子。

    呂潮生顫抖著雙手,感覺是在和時間賽跑一樣,混合著小瓶子之中的液體,在注入了針筒之中。他用嘴巴咬著黃色的橡皮筋,也顧不上血管還沒有完全地顯現和用碘酒消毒,直接把針頭紮入了手臂之中。

    他依然劇烈地喘著氣,但是似乎好上了不少。隻是他手指上的那些恐怖的角質物,生長的速度似乎慢下來了不少。

    隻是他眼神之中驚恐的神情並沒有因為這樣的消退,因為他比誰都要清楚,剛剛注射的東西隻能夠抑製很短的時間。

    呂潮生慌忙地從白大褂之中掏出電話,沒過多久的時間,他便用著憤怒的聲音道:“你不是說隻要把羅愛玉和當年有份參與的那些人弄死就好了嗎?為什麼整個村子現在都中毒了?!”

    幾秒鍾之後,呂潮生似乎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更為的憤怒道:“把解藥還給我!!你要是不把解藥交出來的話,我大不了和你同歸於盡!!別忘了,你父親現在還藏在我這裏……哈哈,你說我敢不敢?我身上都感染了,你說我還有什麼不敢的……我不管!你要是不過來的話,我就親自過去!!”

    呂潮生對著電話大聲地吼著,可就在這時候,他卻忽然聽到了一些響聲那是辦公室裏麵的一個鐵櫃之中。

    櫃子開始搖晃起來,從裏麵傳來了啪啪的打砸聲音,下一秒,鐵櫃的門便被一下子撞開!

    裏麵的人,也因此滾了出來。

    “你……你怎麼會這麼快醒過來?我明明加重了鎮定劑的量才對……”

    看著從地上站起來的呂海,呂潮生的臉上不免有加重了一份驚恐之色。

    呂海此時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似乎還有一些昏眩。但是他打量著呂潮生……看著他身上的那些受到了抑製卻依然還存在的病症,一下子就皺起了眉頭。

    “你剛和誰說的話?”呂海卻走到了呂潮生的麵前,冷著聲道。

    呂潮生動了動嘴唇,隻覺得此時的呂潮生麵目異常的猙獰,有著一種異常恐怖的駭人的感覺。

    不料呂海此時卻長歎了一口氣,說了一句,“作孽啊!”
papat 發表於 2017-2-26 10:34
卷三 第二十五章 服罪者

“這裏怎麼回事?”

    莫默皺著眉頭,看著度假屋的四周。以他此時的視覺,不難看出度假屋的四麵都有人守著。

    而且還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吃皇糧的人。

    莫默不禁有些遲疑起來。

    這種吃皇糧的人,基本上都是類似他這種修道士最不喜歡打交道的種類因為往往和這些家夥打交道,都會伴隨著和這個國家的國家意誌發生碰撞。

    對於修道士來說,一旦和國家意誌聯係上,就相當於道家說法之中的沾因果,並且是十分難纏的因果。

    因此如今修道界暗地裏的戒律就是,看到這種吃皇糧的人,能避則避。

    這邊龍虎山的年輕天師心中猶豫,可旁邊的羅愛玉卻不這樣想了。相比起來身邊這個來曆不明的人即使是剛剛的救命恩人,她還是更加願意去相信這些吃皇糧的警察們。

    盡管她不知道這些警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但既然是警察的話,她的安全就有了保障這一點是絕對不會錯的。

    一聲不吭,羅愛玉直接從藏身的地方跑了出來,朝著度假屋一則的一名警察跑了過去,並且大叫道:“警官!救命啊!警官!救命啊!”

    莫默一看,他雖然對於呂家村的人草菅人命看不過去。但這會兒龍虎山的年輕天師對於這個女人……確實是討厭。

    看著羅愛玉在那個警官麵前說著什麼,莫默悄悄地做了下決定,他繞過了二人,輕鬆地翻過了牆壁,潛入了度假屋之中。

    這次他不莽撞,他隻是想要弄清楚呂家村的事情,和那個神秘的前輩到底有什麼關係。

    不正麵肛的話,應該沒事的吧……大概。

    ……

    ……

    小姑娘最終還是深呼吸了一口氣,不談藍星花的事情,說一些本應該說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離開的……但這是我的事情,我不喜歡有誰來插手。不管,你有什麼打算。”

    洛邱收回了手掌,那朵藍星話也納入了他的掌心之中,“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呂依雲一愣,她眼中疑惑的神情越發的濃鬱起來。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對方她不知道這個知道是自己在背後造成這一切的人,為什麼沒有和那些警察說出真相。

    從洛邱和那些警察的接觸看來,他們應該是十分的熟悉,關係匪淺才對。但很明顯,他是故意地隱瞞了下來。

    “誰?誰讓你來幫我?”

    “你隻要知道並且相信,我是來幫你的就行。”洛邱搖搖頭道:“告訴我,除了讓村民都發病之外,你還想要做什麼。”

    呂依雲臉色微變,失聲道:“是你……是你讓村子的人都發病的?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洛邱卻好奇道:“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或者說,讓幾十個人發病,和讓整條村子的人都發病,有什麼不一樣嗎?殺一個人是殺,殺十個人也是殺,有什麼不一樣嗎?報複一個人是報複,報複十個人也是報複,有什麼不一樣嗎?一個人痛苦,一個村子的人痛苦,又有,什麼不一樣嗎?還是說,你策劃了這麼多的事情,隻不過是兒戲?”

    呂依雲低著頭,整個身子都輕微的顫抖。

    她覺得,這些問題,早就存在於很早很早之前,存在於她做下這種決定之前。

    小姑娘深呼吸了一口氣,那些她不曾刻意回避,但是也試圖不去細想的問題,如今逼迫她不得不做出選擇。

    “沒有什麼不一樣。”

    她看著洛邱,重複了一次:“本來……就沒有什麼不一樣。但是……”

    她打算說些什麼。

    但被人打斷。

    “啊!你們都在這裏!”

    那匆忙跑出來的人是梨子,“依雲,你媽媽回來了!”

    ……

    “警官,就是這些人!這些畜生!你快點把這些人一個個抓起來,然後扔到監獄裏頭呆十年八年……不,最好一輩子都不要放出來!我跟你說,早上的時候,這些王八蛋抓起了我來,想要把我扔下懸崖……”

    才剛剛走進來這屋子的時候,就聽見了羅愛玉尖銳的責罵聲音因為馬厚德在這裏……隻要是馬厚德那邊黑漆漆的手槍在這裏,被指責著的村民一個個低著頭,沒有吭聲。

    洛邱看著馬厚德那不怎麼好看的神情……大概是因為這位度假屋的老板娘的‘音波功’太過厲害了,所以招架不住。

    “這位太太,你先冷靜一下。我們一定會依法辦事的,你放心。”馬厚德敷衍著道。

    如果能夠隨便定罪的話,那麼他自然二話不說就抓人,不管如何,犯罪就是犯罪但是這種集體的行為本來就十分麻煩。

    把所有人都抓了判罪?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頂多就是抓去幾個帶頭,剩下的不放也得放……人數實在是太多!

    “你要我怎麼冷靜?我差點死了!”

    可羅愛玉依然還在尖聲地叫嚷著,馬厚德這會兒悄悄地翻著白眼,求助般地朝著任紫玲看去。

    任紫玲隻當作是沒有看見……她也不想和這個老板娘打這種交道,但也架不住馬厚德哀求,“唉,依雲,來啦!來看看你媽媽,她平安無事了。”

    一下子目光就都落在了人家小姑娘的身上。呂依雲隻好看了羅愛玉一眼,走到了羅愛玉的身邊。

    羅愛玉這會兒一把拉住了呂依雲,看著馬厚德道:“來,警官!這也是認證!這是我女兒,她和這位任小姐也是一樣,親眼看到事情經過的!你問問她,我說的到底有沒有半句假話!”

    “媽……你冷靜一下,警官他們會辦事情的了。”呂依雲小聲地道。

    羅愛玉卻猛然一怒,竟是把呂依雲一把推到了在地上,吼著般道:“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你是不是幫我?不幫我就站一邊去!別礙眼!”

    小姑娘伏在地上,低著頭,沒有說話。

    優夜這會兒悄悄地來到了洛邱的身邊,悄悄地說了什麼。隻見洛邱點了點頭,便沒有了舉動。

    洛老板隻是輕聲說了句,“該收官了。”

    ……

    “這好歹是你女兒,你能這樣對她?”看不過眼的任紫玲伸手把呂依雲扶了起來,瞪著羅愛玉道。

    羅愛玉冷哼一聲道:“你搞清楚,我和這家夥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你以為她當過我是她媽嗎?從小到大,這家夥就沒有對我笑過一次!”

    “不笑又怎麼了?”

    緊接著羅愛玉那尖銳的話,則是一道粗狂的聲音隻見一名神色匆忙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了屋子的入口位置,雙目瞪圓。

    “馬私r……這先生說是這裏的老板,我們不好攔著他。”一名年輕的警官這會兒朝著屋子說來,“還有,他帶了一個病人過來!”

    “什麼?”馬厚德一愣,“還不快快把人控製起來!”

    可門外的呂海卻徑直地走到了羅愛玉的麵前,像是沒有看見這裏的所有人般,目光狠狠地盯著羅愛玉,沉聲道:“我問你,不笑,又怎麼了?”

    羅愛玉這嫁過來之後,就隻有罵這個家夥的份,從來沒有被這家夥這樣對待過,頓時擰緊了眉頭道:“呂海!你敢再給我大聲說話試試?你這個窩囊廢,早上我被人抓走的時候,你死去什麼地方了?你老婆讓人抓走,你半句不吭,回來就知道吼我?好啊!你是不是男人?”

    啪!

    度假屋的老板,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了度假屋的老板娘臉上。

    這一巴掌是如此的響亮以及暴力,讓聽見這種聲音的人都有種臉頰隱隱生痛的感覺,更加不要說首當其衝的羅愛玉,這會兒是直接把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

    “你、你、你你,你敢打我?!”羅愛玉捂住自己的臉頰,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恐的,說話也不利索起來。

    啪!

    可呂海儼然又是一巴掌打在了羅愛玉的另一邊臉頰上,一樣的響亮,一樣的沒有留情,“我告訴你,你再給我在這裏撒野,我就把你的嘴巴拍碎,說到做到!”

    眼看著呂海又一次舉起了巴掌,羅愛玉頓時嚇得麵無血色這是她這十幾年來第一次看見這樣恐怖的呂海。

    下意識地,羅愛玉後退到了馬私r的身邊,一把抓住了馬私r的手臂道,“警官,你聽見啦!你看見啦!整個人要打我,要打死我!”

    “……這位太太,這是你家庭的事情,我們管不了。”馬厚德打著官腔道:“要不,你們試試溝通一下?家和萬事興嘛,兩夫妻嘛……嘛。”

    “你!!!”

    馬厚德……馬私r吹著口哨,背著手走開了兩步。

    此時,呂海放下了手來,閉著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卻是來到了呂依雲的麵前。

    他看著自己的女兒,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

    呂依雲在呂海的目光之下,緩緩地低下了頭來,似是受驚,也似是害怕。

    呂海卻忽然歎了口氣,他伸手摸了摸呂依雲的臉頰,小姑娘猛然抬起頭來,目光之中帶著一絲驚恐。

    呂海卻在此時猛然間轉身,看著馬厚德道:“警官,你抓了我吧。村子的病毒,是我散播出來的。”
papat 發表於 2017-2-26 10:35
卷三 第二十六章 藏於過往的真相

“這一切,都是我。”

    呂海放佛一下子不再是這度假屋的老板,他在這裏認罪,他看著眾人。他仿佛害怕大家並沒聽清楚,他又仿佛希望讓已經聽清楚的,烙下更加清晰的印象。

    洛邱想自己應該不會忘記呂海這一刻的模樣。

    那樣的從容,那樣的鎮定,那樣的堅定。

    吳秋水書記的臉上閃過一絲的驚異不定,但是他很快想起了村子的傳說,隱約地,他把兩件事情串聯在了一起。

    他是現場最早反應過來的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呂海?”

    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應該是某種默認的態度。

    初來乍到的馬私r皺著眉頭,習慣考慮所有可能性的他不會輕易相信,但如果證據足夠那又不同。

    從一開始從呂海一開始進來的時候,村民看這呂海的目光隱約有些不同。這裏的人知道村子有呂海整個人,但是這裏的人和這個人並沒有太多的交情。

    他帶著家人住在山腰的老房子之中,甚少下山走入村子。他一個人駕著小舢板出海捕魚,一個人在度假屋後麵的一塊空地上種菜自給自足,唯有采購一些必需品的時候才會入村。

    後來羅愛玉來了,這些工作就變成了羅愛玉的工作。

    偶爾看見呂海的人,唯有的印象就是,這個男人的胡渣永遠都是那麼雜亂,而他身上帶著的酒精的味道,也永遠比大海的味道要濃鬱一些。

    他是酒鬼。

    如今他卻是犯罪的人,眼神足以讓人產生畏懼,他像是換了一個人。

    於是他說話了。

    他冷笑了一聲,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的輕蔑,他環視著四周,那些被他目光看到過的村民,怯了,驚了,就低下了頭了。

    “為什麼?沒有為什麼。”呂海淡然且顯得冷漠:“隻是這個村子的人,都快要忘記自己當作做過的惡,忘記自己當年丟掉過的良心。我索性提一提罷了。”

    “我……我們當年是有做過不對的地方,但也隻是被人唆使而已。可你……可你……”一名上了年紀的老人激動道:“有什麼事情,你衝著我們來!要打要殺!可你居然喪心病狂讓整個村子的人也!!那些小孩做錯了什麼?!”

    呂海再次冷笑,“四十五年前,我又做錯了什麼。我一家安安穩穩,然後呢?受人指使?所以你們就心安理得地當作自己的雙手已經洗幹淨,在這裏安穩的生活,兒孫滿堂的兒孫滿堂,父慈子孝的父慈子孝,對嗎?”

    “我……這麼多年來,我們,我們心裏也是不安。你真以為我們好過嗎?”

    “那為什麼,你們又一次要舉行生人活祭?”呂海不屑道:“聽清楚,是又一次。是這麼多年來,你們所謂的心裏不安,不好過之後的再一次。就在今天,就在今天早上,就在這裏。”

    “我……我和你拚了!”那老人頓時衝了上來。

    呂海卻震聲一喝:“滾開!”

    那老人頓時嚇得麵無血色,連連後退了兩步,一個踉蹌就癱倒了在地上。

    隻聽見呂海那大聲的怒罵,“看!都看!這就是你們的所謂不安,這就是你們的所謂不好過!根本沒有需要講道理的時候,一旦道理不在你們一邊,你們隻是想著什麼?暴力!自己!”

    一群村民被指責得半聲不吭,低著頭。說是不好過,現在是真的不好過,不能出聲,更也沒有可以發言的地方。

    “不對……呂海,你說病毒是你散播的?”吳秋水是清楚這個村子曆史的人,他很快就想到了不妥的地方:“四十五年前,你才多大?難道說,當年的病毒也是你散播的不成?”

    呂海淡然道:“這事情,就問一問呂潮生吧。我把他帶來了。”

    馬厚德皺了皺眉頭,朝著那門外的年輕小警官打了個一眼色。很快,呂潮生便被人帶來進來。

    他的雙手已經變成了灰黑色,似乎是不能走動,是被人駕著雙手,拖著進來的。

    呂潮生的頭發幾乎都被汗水所打濕,眼皮沉下了一半,整個兒看上去,是無比的虛弱。

    “呂醫生,你……你也被感染了?”吳秋水大驚道。他打算靠近,但也顧忌著,才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驚異不定道:“呂海說,你都清楚……你清楚什麼?”

    呂潮生動了動嘴唇,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樣。

    呂海卻冷笑一聲道:“說吧,呂醫生,你做過的事情,還打算隱瞞下去嗎?要不然,我替你說。”

    呂潮生驚恐地看了呂海一眼,他低著頭,顫聲道:“那、那些病毒……最初、最初是我發現的……”

    “什麼?”

    “不可能!”

    村民也一下子被這話驚動了起來,紛紛不敢置信地朝著呂潮生看來。這呂家村裏麵,沒有一個是不認識這位醫生的。

    他年紀輕輕就外出學醫,學成之後回來村子,那家小診所,不知道救了多少的人,眾人又怎麼能相信這樣一個懸壺濟世的人,居然是和那惡魔般的病毒有所關係……還是他發現的?

    “你發現的?”馬厚德一愣,皺著眉頭道:“你多大?四十五年前你才幾歲?”

    “是……是我學醫回來之後才發現的。”呂潮生也不敢看這個正氣凜然的馬私r。

    “你是怎麼發現的?你為什麼會發現?”

    馬厚德關注的地方自然不一樣這如果是病毒,還是幾十年前就存在的病毒,居然還在這種偏僻的地方這背後就有很多牽涉的事情,弄不好還是大問題。

    “我、我……我是……我……”呂潮生看了看呂海,欲言又止。

    呂海冷哼一聲道:“不敢說是嗎?我替你說!因為,你就是當年那個老神婆的私生子!”

    呂潮生是黃老仙姑的私生子?

    這個重磅炸彈般的消息,讓村們一下子都張開了嘴巴,紛紛難以置信確實是難以置信,“不可能!潮生明明是我表叔家的兒子!他滿月的時候我還去喝喜酒了!呂海,你別在這裏胡說!”

    呂海冷哼一聲道:“是不是胡說,你讓他自己來說!呂潮生,不想死的話,你就別在這裏拖時間!”

    呂潮生頓時打了一個激靈,低著頭,“我……我確實是那個女人的兒子。當年,但年她在山上的屋子悄悄地生了我下來。那時候七阿公家的孫子剛出生不會哭,就帶了過來,讓她喊驚。就在那時候,她把我倆給換了過來。因為她知道,她那種身份,又沒有嫁人,還是和人私通,一下子就什麼都沒有了。所以……才……”

    呂潮生連忙看著這出聲幫自己的老人,痛苦道:“我也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人生……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件事情。”

    那老人氣得直哆嗦,但還是不太願意相信般,“說!和那個賤人私通的人,到底是誰!?”

    呂潮生低著頭,沒有說話。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關注在呂潮生身上的時候,卻突然傳來了一把怒喝的聲音,“啊寶公,你想去什麼地方?”

    隻見呂海一手抓住了啊寶公的衣領,把人直接地拖了出來,摔在了地上,冷哼道:“你兒子都這個樣了,你也不好好看看他嗎?”

    被摔在地上的啊寶公慌亂地站起身來,看著所有人的目光投來,隻是感覺到四麵楚歌般。

    他尖著聲音道:“呂海!!你害了我們全村子不夠,你打算在這裏血口噴人嗎?!!”

    “你還打算抵賴嗎?”呂海冷笑了一聲,忽然欺身而上,把啊寶公按到了在地上,伸手朝著他的衣服撕去。

    “你這個無恥的畜生!”

    啊寶公的衣服一下子就被撕裂開來,在他的背上,浮現出來了一個青黑色的紋身!但是隨著他的衰老,這個紋身也早就已經褶皺了起來,但依然還能夠看得清楚這紋身的模樣相當猙獰的惡鬼模樣。

    ……

    那紋身才剛剛出來,梨子便吃了一驚,“這是……忌妒之鬼的紋身!”

    “你知道?”任紫玲愣了愣,看著梨子道。

    梨子點點頭,有點兒局促道:“嗯……這是皇軍比較喜歡的一種紋身,尤其是戰時的那些士兵。”

    “這……”

    一下子,所有人都看著了啊寶公。呂海則是冷笑道:“啊寶公……不!酒井兵雄,你還有什麼話說?!”

    隻見酒井兵雄臉色灰敗,閉上了雙眼,也就不再掙紮,認命般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鬼子!?”

    “鬼子?”

    村民又一次難以置信,“啊寶公怎麼可能是鬼子?”

    呂海道:“戰前,鬼子在我們這村子的附近秘密派遣了一支部隊,進行秘密的實驗。那些讓村民病發的根本不是什麼詛咒,而是鬼子實驗室造出來的東西!我想大多數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那時候,村子隔三差五就有人消失不見,後來都知道是被鬼子抓去的。當年真正的啊寶公,也是被抓走的人,並且早就被折磨死了去。隻是過了幾年,鬼子的秘密基地保不住了,這家夥就帶著那些病毒跑了出來。他當時重傷在身,逃到了這裏,被那老神婆發現。那老神婆本就不是什麼好人,這家夥許諾她金銀珠寶,她就把人給藏了起來。養傷了好久的時間,後來戰事勝利了,這兩人便商量著,最後酒井兵雄就以啊寶公的身份活了下來……直到現在!”
papat 發表於 2017-2-26 10:35
卷三 第二十七章 現在與過往之間的縫隙中

四十五年前,酒井兵雄匿藏在呂家村之中,但卻時刻妄圖著皇軍會卷土從來,所以便一直守護著實驗室製造出來的病毒,等待反攻的一天。

    隻是時間一天天過去,酒井兵雄清楚那夢想的一天恐怕不會到來他考慮過切腹,但是他最終沒有勇氣用刀子在自己的腹部上一插然後一拉,最終便服了自己:那一天,一定會到來。

    他看中了黃老仙姑這個人的貪婪,用著一些從前在軍事學堂學過的知識,幫助這個女女人在呂家村之中裝神弄鬼,一開始隻是為了愚弄呂家漁村的人,然後慢慢地對這些人洗腦。

    “哼!為了神化那個老神婆,你就密謀著把自己帶出來的病毒散播出來,創造了一個子虛烏有的海神的傳把人活祭!活祭之後當然是用效果了,因為這東西是你控製的!你停手了,自然就沒有人受到感染了!”

    啊寶公……酒井兵雄麵對著呂海的指責,隻能夠沉默著。眾人看他的這幅模樣,想要不相信……也沒有辦法不相信了。

    “竟然是這樣……我們,我們當年到底做了什麼東西!作孽啊!作孽啊!作孽……作孽啊!”

    幾名老人此時頓時掩麵痛哭起來。

    他們不敢去看呂海,不敢去看呂依雲,不敢去麵對這裏的人他們唯一想到的隻是,跪在了地上,朝著呂海磕著頭,悲聲痛哭。

    “呂海啊!是我們對不起你們一家,是我們該死啊!你要殺就殺我們這些老東西好了!求求你,放過那些後生的吧!這些罪孽,不在他們的身上啊!他們還,還有人生啊!”

    “對不住啊!”

    “我們該死啊!”

    “呂海……你放過他們吧!求求你啊!”

    呂海看著這些人,悲戚地笑道:“他們還,他們還有人生?當年,當年我哭過,我跪過,我從聽潮崖山下一路跪著上去,我哭得喉嚨撕裂,我就那樣跪在你們的麵前,一個個地磕著頭,你們……可曾有放過我,放過我的母親?”

    老人們沒有話了,隻是不斷地磕著頭。他們身後的那些中年的,壯年的,年輕的,也紛紛低下了頭。

    這呂家村裏麵,那家子敢沒有在背地裏討論過呂海這一家的?整個村子的氛圍都是不待見這一家人,耳濡目染地,這些年回想起來……他們可曾叫過這同村同姓的男人一聲兄弟,一句叔叔?

    沒有……都沒有。

    呂海怒然一指,指著酒井兵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老畜生,你怎敢還安樂做人!”

    酒井兵雄此時卻顯得平靜,這老人褪去了啊寶公的外衣之後,似乎找回了一些當年的影子,“呂海,什麼話也不用,沒錯,這村子卻是是我愚弄的。可是那又如何?要不是你們這群人愚昧無知,要不是你們自私自利,我能做這麼多?你們心中沒有鬼,哪裏來的猜疑和不信任,哪裏來的殘忍?哈哈!但是,呂海,你不要以為你站出來……”

    猛然地,呂海一記狠拳打在了酒井兵雄的臉上。

    這一拳直接命中的是酒井兵雄的嘴巴。這是卯足了勁的拳頭,而那是年老體衰的身體,這一拳下去,酒井兵雄滿口的牙齒都掉光了似的。

    但是呂海似乎還不解恨般,摁住了酒井兵雄,就是一拳接著一拳地打在了對方的臉上。

    一拳兩拳三拳……直到馬厚德讓人架住了呂海為止!

    “馬私r,這老頭暈過去了。”

    馬厚德了頭,他覺得有些不妥,但也不出不妥的再什麼地方……但不管是呂潮生或者是酒井兵雄都已經承認了當年的事情,那好像也已經沒有什麼好。

    記恨著當年之事的呂海,發現了呂潮生和酒井兵雄的秘密,以此作為要挾,然後報複全村人……這樣的理由也十分的充份。

    “呂海,你這個挨千刀的!”不料羅愛玉此時卻恨聲地道:“你要報複這些王八蛋那你就去啊!你害我差被人扔下山崖!一夜夫妻百日恩,我那裏對不起你了!你居然這樣對我!你這不是東西!!”

    “我不是東西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從你嫁過來,有那一天你算是妻子?我早就受夠你那惡心的性格,和對我家人的又打又罵,我已經忍夠你了!這些人居然沒有把你扔下去,你簡直是前十輩子修來的福氣都用在了今天!!”

    “你、你……你!!”羅愛玉氣得直喘著氣,怒道:“警官,你也看到了,這家夥是謀殺吧?抓他啊!!最好抓去槍斃!!”

    “怎麼做事,不用你來教!”馬厚德冷哼一聲道:“你是警察,還是我們是警察?”

    幾乎是同一時間,呂潮生卻看著呂海,哀求道:“呂大哥,我已經答應你,把事情都出來了……你,你快把解藥拿出來。”

    有解藥!

    有解藥!

    不管是哪一方的人,此時都看著呂海。

    這時候呂潮生也磕著頭道:“呂大哥,我知道我也該死,是我貪心,是我不好……我回來之後,酒井兵雄把當年的事情都告訴我,我沒有馬上揭發出來。反而貪圖富貴,幫他繼續研究這種病毒……可是,可是解藥是我無意中研究出來的,再也造不出來了,你,你還給我好不好!”

    看著呂潮生的哀求,馬厚德沉聲道:“呂海,你既然自首,既然知道自己再做什麼,就把解藥交出來!我知道你心中怨恨,但那些年輕的,後生的本就是無辜!就算是這些老人,也應該有法律來製裁他們!你不要執迷不悟……再,你想想你的女兒,難道你希望她背負著自己父親是殺人狂魔的名字,一輩子地生活下去嗎?”

    呂海動了動嘴唇,似乎是在掙紮般。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仰起頭來,許久許久,他才緩緩地轉頭看著呂依雲。

    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臉上的淚水已經劃出了一行一行。

    呂海此時微微一笑道:“依雲,東西就藏在我平時藏酒的地方,你去取出來吧……這警官得對,錯的是我,不應該讓你也背負罵名。還有,好好照顧爺爺。”

    “爸……別這樣。”呂依雲不斷地搖著頭,哭出聲音。

    “你去不去!”呂海雙眼猛然瞪大開:“我會一頭撞死在這!!”

    很開,很開,像是要把麵前的女兒徹徹底底地都收入自己的眼珠子之中一般。

    呂海又是大聲一喝:“去!!”

    姑娘低著頭,捂著嘴唇,快步地衝出了這房間。

    ……

    當呂依雲再次回來的時候,姑娘的手上拿著一根大概十五厘米長的試管,試管之中裝著一些透明的液體。

    呂依雲雙手握著,低著頭,一步一步地走了進來。

    呂海伸出手來,輕聲道:“給我吧。”

    眾人提著嗓子地看著這姑娘手上的東西,生怕她一個不心就會把東西摔在地上似的,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呂依雲低著頭。

    很低很低,但她的腳步停了下來,她把試管僅僅地抱在自己的胸前,“爸……對不起,我不會交出來的。”

    “依雲,聽話!”呂海此時輕聲地道:“你還隻是個孩子,不要任性。”

    “對啊,姑娘,你把解藥交出來吧。”馬厚德也幫著話道:“趁還沒有弄出人命之前,你爸就算有罪,也可以輕判。慢了的話,後果就很嚴重了!”

    呂依雲卻搖著頭,一步一步地後退,姑娘臉上的淚痕越發的清晰,她看著呂海,一直地搖著頭,“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根本不是這樣的!”

    “你胡什麼!東西交出來!”

    呂海怒喝了一聲,眼看著就要衝上前來,朝著呂依雲手上的試管抓去,不料呂依雲卻猛然道:“別過來!不然我它砸地上!”

    “依雲你……”

    姑娘悲聲道:“爸……我原諒不了啊!我真的原諒不了啊!我做不到!!請你,請你不要替我認罪。”

    “依雲,你別亂!不要意氣用事!”

    “不是這樣的,並不是這樣的……”呂依雲搖著頭。她用力地抽著鼻子,目光用力,白皙的脖子上應為激動而顯得僵硬和微紅,她看著這一屋子的人,目光之中充滿了駭人的怨毒。

    姑娘猛然伸手一指,首先指著的就是羅愛玉,厲聲道:“首先!這個女人就該死!!爸,你值得這女人背著你做了什麼嗎?”

    “你、你什麼?我做什麼了!”羅愛玉尖叫道。

    呂依雲怒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村長的那些肮髒的事情!每一次,你出門到村子上采購東西的時候,都不是和村長躲在一起風流快活的嗎?!”

    “你、你胡!!”

    “當年!”呂依雲冷笑道:“這村子的人,感覺對不起我們家,才商量著,把這附近的山頭全部都分到了我們頭上,以為這樣就算是補償!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要不是看我們家有這麼多的地,你願意嫁過來嗎?村長也不是什麼好人,一直盯著我們家的地!你兩個偷偷幹的好事情!那天,你們風流快活完了之後,是不是在商量著怎麼弄死我爸,怎麼弄死我爺爺,然後吞了咱家的地皮?!”

    “你、你……你胡!我沒有!!”羅愛玉臉色頓時蒼白。

    呂依雲冷笑道:“早幾年前,爸爸就和你分房間睡了!那你告訴我,你肚子裏麵的那個孩子,是誰的?除非你打掉,不然再過一兩個月,你能瞞得住誰!”

    羅愛玉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腹。

    呂依雲卻怒道:“你一天一天地給我爺爺喂慢性的毒藥,你以為我真不知道?要不是我一直悄悄地換掉,你早就成功了,對不對?看看你藏在床底下的那些藥吧!”

    羅愛玉頓時打了一個激靈,一下子就朝著門外想要衝出去。

    卻逃不過兩個守門的年輕警官,輕易地被人抓了回來。她還想要掙紮,撒野潑打,異常的凶狠,直到倆年輕警官實在沒法了,隻好把人恩在了牆壁上。

    呂依雲此時忽然笑了笑,姑娘笑得十分的駭人,歪著頭,瞪大眼睛,“你不是一直背地裏罵我奶奶早死早超生的嗎?那我也讓你常常我奶奶當年的痛苦,我也讓你早死早超生!!隻可惜,隻可惜功虧一簣!”

    呂依雲苦笑道:“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讓這村子所有人都嚐試到痛苦的機會……四十五年前的那些醜惡的事情,不應該就這樣被掩藏,這些人不應該就這樣安穩地生活下去。我終於等到了機會,我知道這賤女人一直都想好好地發展度假屋,於是我就建議她找一些記者過來采訪報道不管是什麼人都好,隻要他來了,他就有東西寫了!寫的不是這度假屋的風光,而是四十五年前的罪!寫的是你們這些人扔掉的東西!寫的是呂潮生還有酒井兵雄的惡!我要讓你們整個呂家村,都在世人的責備當中,我要讓你們一輩子!你們的後代,一個,一個,都無法抬起頭來做人!!你們,永遠都是殺人凶手!”

    麵對著呂依雲的指責,還有她出來的事情,眾人都深深地感受到這個姑娘的恐怖。

    就算是任紫玲也是遍體的生寒……她沒有辦法想象,到底是怎麼的仇恨才讓這姑娘走到了這一步,甚至,從她一開始來到這個地方開始,就已經是這姑娘複仇計劃的一環。

    太可怕了。

    呂潮生此時卻慘叫了一聲,口吐著白沫,痛苦道:“解藥……給我解藥……呂海,你答應我的,會給我解藥的……你答應我的,答應我,隻要我配合你,讓你承擔這些的話,就會讓她交出解藥的啊……呂海啊……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呂海頓時頹然。他痛苦地看著呂依雲,沙啞著聲音,“依雲……你的恨,為什麼比我還要強啊……”

    呂依雲流著淚。

    她卻緩緩地轉過身去,解開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的後背都露了出來。

    一開始是雙肩,光滑的,細嫩的,充滿了少女青春氣息的肩。可往下,卻是猙獰的,恐怖的,宛如蛛網般的一道道恐怖的傷疤。

    如此的觸目驚心。

    如此地讓人看見了之後,心髒抽動交纏,如此的難受。

    “為什麼?”

    呂依雲哀聲道:“爸,你知不知道,在外頭,那些同年的,那些年紀少大一些的,是怎麼的對我?”

    “他們我是怪胎,他們從他們的家庭道聽途,他們我奶奶是海神的妻子,其實也是海妖……他們我就是妖怪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他們會抓著我,要扒開我的皮,看看我是不是和他們不一樣?”

    呂依雲忽然沒有了表情,用著一種冷漠的聲音,“一開始是用刀子,劃開我的手臂,看到我的血是紅色的,就要看我的骨頭。後來用火燙,然後捂住我的頭,按在水底下。”

    “或許這還不刺激,那就玩一些更加刺激的吧。兩個人抓住我的腳,一個人用鉗子,一塊一塊地把腳趾甲剝開。很開心啊,看著我在那裏慘叫的時候,很開心啊,誰叫我是妖怪的後代,對不對?還有更多,你們要不要聽……聽聽那些你們所謂的後生,所謂的還有人生的子孫,是怎麼個模樣?”

    呂依雲臉上的淚痕已幹,她重新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姑娘眼中仿佛有著極地的寒光,在她的注視之下,一顆顆新鮮的心髒,此時都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難受。

    到底經曆了多少的事情,才把這樣一個年輕的,青春的心,凍結成了如今毫無生氣的模樣。

    “我不能出來,一旦我出來,我隻會承受更多。”呂依雲自嘲道:“我也是懦弱啊……可是,為什麼這些人會這樣對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傳言啊,我知道,那就是這個村子的人,為了讓自己舒服一些,為了不讓自己的後代自己知道做過多麼醜惡的事情,模淩兩可地歪曲了當年的事情。”

    “你們!”呂依雲指著那一群噤若寒蟬的村民,“到底心是有多冷?”

    “我不會原諒你們!永遠也不會!”呂依雲深呼吸一口氣,姑娘的臉上盡是一種猙獰的顏色。

    馬厚德此時悄悄地打了個手勢,兩名的年輕警察暗暗地頭,二人緩緩地挪動著腳步,正打算朝著呂依雲飛撲而去的瞬間,呂依雲卻忽然張開了口。

    “別過來!!”

    她大大地張開了自己的嘴唇,一道異常刺耳的聲音忽然之間響起。

    就像是腦袋被紮破了一般,在這種刺耳的聲音之下,人人都痛苦地捂住耳朵,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那尖銳的聲音還在持續著,才不過數秒的時間,便噗通噗通的,一個接著一個,倒在了地上,昏迷了過去。

    看著這現場所有人都已經倒在了地上,呂依雲緩緩地走到了呂海的身邊,低著頭,抱起了父親的腦袋,整理著他散亂的頭發。

    姑娘輕聲道:“爸,要照顧好爺爺。”

    姑娘深呼吸一口氣,輕輕放下,站起身來。

    忽然,呂依雲猛然一轉身,目光淩厲……這裏又一個沒有倒下來的人。一個一開始都沒有在這裏,但卻驟然之間出現在這裏的人,一個她曾經見過的人。

    那個她見過的,在風雨夜來到這裏的,染著一頭金發的旅客!

    莫默。

    ……

    莫默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那倒在了地上的那位前輩……這家夥是在裝死的吧?那種程度的破音能夠弄昏他就有鬼了。

    他不知道這個前輩打算做些什麼,但他也有自己的堅持和行動的原則護送羅愛玉回來,他就躲在了這度假屋之中,自然這裏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聽得清清楚楚。

    聽著這姑娘著那些遭遇,他也很氣啊,打人的衝動都快要按捺不住但生氣是一回事,這姑娘拿著解藥一副就這樣離開,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把解藥交出來吧,不要一錯再錯了。”莫默歎了口氣道:“妖是很奇異的物種,仇恨會讓妖獲得強大的力量,但伴隨而來的則是迷失。你如果不回頭的話,隻會讓妖性吞噬你的本性。”

    “我不知道你什麼。”呂依雲警惕著,“但要我原諒這些人……不可能!”

    莫默雙目頓時煥發出金光,沉聲喝道:“你既然執迷不悟,那我唯有出手!龍虎山天師道傳人,莫默,將會在這裏把你誅除!”

    隻見他把手上手提箱子一扔在空中,瞬間打開,從那箱子之中衝出了大量的黃符,一張一張隱約帶著風雷之聲,開始幻化成為了一隻隻金光的猛虎。

    呂依雲一抬頭,耳朵稍微變得尖細了一些,手指上指甲也變得尖銳了些牙齒一顆一顆也同時變得鋒利和尖銳,就像是被打磨過後的鋸齒般。

    “誅邪!”莫默大喝了一聲,數頭金光猛虎同時衝向了呂依雲。

    呂依雲則是又一次發出那種刺耳無比的聲音,這聲音一下子衝出,把一頭猛虎的衝勢抵擋了回去。

    但它卻無法阻擋更多的金光猛虎,此時,隻見莫默臉上隱約變得紅潤了一些,那些金光猛虎一瞬間撞在了呂依雲的身上。

    她無法抵禦,身子如斷線的風箏般,一下子撞破了牆壁,倒在了房子外的度假屋院子之中,倒在了那一片藍色的藍星花海之中。

    莫默正打算乘勝追擊之際,呂依雲卻充滿地站了起來,飛快地朝著屋外逃去。

    “想逃?!”

    莫默也顧不上這還在裝死的前輩到底有什麼打算,也是騎虎難下……這妖怪並不難應付,難應對的是這個前輩的心思。

    但他不得不硬著頭皮……總之,把解藥拿過來是沒錯的。

    屋子一下子,變得靜悄悄。

    俱樂部的老板和俱樂部的女仆姐此時緩緩地站了起來。

    洛邱看了一眼那倒在任紫玲身邊的梨子,女仆姐便明了意思,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梨子的麵前,快速地伸出手指在梨子的額頭上輕了一下。

    隻見梨子的眼皮晃動了兩下……便真的昏迷了過去。

    洛邱把任紫玲抱了起來,放到了牆邊,挨著牆邊坐了下來之後,才隔著屋子,看著屋子之外,輕聲道:“帶上呂海父子,我們上聽潮崖吧。應該差不多可以完成呂布海的要求了。”

卷三 第二十八章 最暖的也是人心

很久,很久,應該是存在了呂家村這個地方開始就擁有。

    老人說,海裏麵有神,它仁慈,它博愛,它眷顧著這條村子。

    它讓村子風平浪靜,它也讓漁民能夠豐收。

    是這樣的嗎?

    呂布海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憧憬著大海,憧憬這個他每天都能夠走進,每天都能夠看著它日升月落的海。

    平靜的時候,翻起波瀾的事情……尤其是落日的時候,他總喜歡一個人坐在沙灘上。他不懂得很多的大道理,大字也不認識幾個,除了會寫自己的名字,但他總是思考著,大海,有什麼。

    直到那一天,那個日落的瞬間,海浪把她衝到了呂布海的麵前。他的思考仿佛一下子便停止了下來。

    大海到底會有什麼?年輕的漁民隻是知道,這個被海浪衝來的女人,深深地吸引著他。

    這女人醒過來了,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後。

    “你是誰……我是誰?”

    這就是他和她在好多好多年前,目光與目光相遇的瞬間。呂布海在她的眼睛之中,仿佛看見了大海的深邃。

    她忘記了一切,但是記住了他。

    而他有著從前的一切,卻也悄悄地告訴自己,以後隻要記得她就已經足夠。

    “水兒……你是海水衝上來的,所以就叫水兒?”他傻笑著說道。

    ……

    他還是那個小漁村的村名,而她卻變成了這位年輕漁民的妻子。

    生活很簡單,但生活也從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起碼已經不孤單。

    水兒給他生了一個孩子,好幾年過去了,依然還是目不識丁的他索性把自己的名字減掉中間的字,就拿來給自己的兒子用。

    他依然傻笑地看著這個已經成為自己妻子的女人,說:“你是水兒,他是海兒,剛好湊一個詞!”

    “這就變成海水啦!多難聽!”

    於是簡單的家庭有了新的生命,於是,再怎麼樣的簡單,也有了一絲小小的熱鬧。

    ……

    後來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個雖然忘記了一切,但被平淡的幸福所簇擁著的女人眼中,有了一絲異樣。

    她的目光依然的深邃,但是他卻感覺到,這平靜之下,其實有什麼在緩緩地流動著。

    他知道她喜歡那種藍色的小花朵,於是種了好多。

    ……

    有一天,她告訴他,她不屬於這個地方……她說她開始記起一些事情,她也說,她是一個不詳的人。

    家庭裏麵的小生命已經七歲大,而他也已經變得成熟。他想要守護這個家,所以他告訴她,如果她不屬於這裏的話,那麼就陪著她離開這個地方?

    反正成親的時候,村子的人沒有一個讚成的,留著或者是不留著,也沒有什麼所謂。

    於是他依然傻笑著問她:“你想去什麼地方?”

    她癡癡地看著大海,在那個日落的旁晚裏麵,她蹲在了海邊,赤著腳,小聲地說: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要變成一條魚,遊向大海。

    呂布海卻好笑道:“傻瓜,人怎麼可能變成魚。不過你想要出海的話,那我就造一艘船!一艘可以讓一家人都呆著的……”

    他雙手在身前劃出來一個大大的弧形,笑嗬嗬地接著道:“大大的船!”

    她偎依在丈夫的懷中,微笑著,看著落日的餘暉最終消失在海平線的盡頭。

    ……

    ……

    海風獵獵,這裏應該是一切開始開始的地方。

    為了將聽潮崖打造成為景點而建設的措施,早就在不久之前的山崖崩塌之下消失不見。

    這裏如今,不過隻是一個普通的斷崖。

    “前麵沒路了,把解藥交出來。”

    莫默手指之間金光纏繞,“隻要你交出解藥,這件事情我可以不理,但你必須要承諾我,讓我拔除你身上的妖根!”

    呂依雲看著大海。

    從上到這裏來開始,她就一直看著大海。

    她張開了雙手,麵迎著大海。

    她也仿佛沒有聽見莫默的說話,隻是癡癡地看著遠方。

    莫默卻不敢輕舉妄動,他倒是真的害怕這小姑娘一下子就把試管扔下懸崖……下麵就是大海和亂礁石,他可沒有信心能夠搶救得回來。

    當然,也不用這麼麻煩,這個小姑娘隻要稍微用力的話,試管就會直接破裂便是。

    呂依雲轉過身來。

    小姑娘的瞳孔甚至在此刻變成了淺藍色,是大海的顏色。她看著莫默,告訴他說:“不要過來了,我不會答應你的。”

    “那些人雖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莫默深呼吸著道。

    小姑娘卻一下子神色變得痛苦起來,她的手掌捂住前額,忽然大叫了一聲,“那誰來幫我!!你嗎?他們罪不至死就應該放過他們,我呢?誰來放過我?!”

    “冷靜些!你身上的妖性快要吞噬你的理智了!”莫默皺著眉頭道:“別讓這些妖性擊潰你自己!”

    “冷靜冷靜冷靜……除了讓我冷靜,你還會做什麼?”呂依雲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淩厲起來。

    櫻花般紅色的唇如今變成了墨藍色。

    “我是妖啊!所以無論我做什麼都是錯的對?那些人是人,所以無論做錯了什麼,都可以被原諒,對嗎?你也不過和那些人一樣,隻會滿口仁義道德,假仁假義而已!”

    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從呂依雲的口中發出。

    莫默心想一個要糟糕,這小姑娘現在正以恐怖的速度妖化著……這種妖化的速度恐怕已經是無力回頭,終究是被妖性吞噬了她的所有。

    莫默心中暗歎了一口,沉聲道:“既然你不聽勸,那也不要怪我!”

    驅動那些猛虎精魂所煉製出來的符咒,幾頭的金光猛虎一瞬間以極快的速度衝到呂依雲的麵前。

    全力出手的龍虎山年輕天師和幾十分鍾之前完全不一樣,金光猛虎的速度驟然提升,越過了呂依雲的反應速度,幾頭的金光猛虎輕易便分別咬住了小姑娘的雙腿雙手。

    那深深地刺入小姑娘身體之中的利齒到來的劇痛,讓她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音。

    “我在問你一次!你回不回頭!”莫默沉聲喝道。

    隻是換來了對方那更為強烈的怨毒的目光。

    莫默深呼吸了一口氣,沒有猶豫,他兩指夾著一張朱紅色的符咒,緩緩地平推伸出一道盡管瞬間從這張朱紅色的符咒之中射出。

    那是一道雷霆。

    劈落在呂依雲身上,自然就能夠讓這還沒有成氣候的小妖殞命。

    在雷霆射出的瞬間,莫默也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低聲道:“對不住了。”

    ……

    海風依然強烈,莫默緩緩地睜開眼睛……她或許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了……沒有。

    並沒有變成屍體,甚至那一道雷霆半點也沒有傷害到呂依雲。

    莫默瞪大了眼睛,隻因為此時那位神秘的前輩,正站在了小姑娘的身後,為他等下了那道雷霆。

    “你……”莫默從喉嚨之中擠出了聲音。

    那雷霆雖然不是他最強的道法,但卻被輕易地擋下他並沒有看到到底是怎麼被擋下來的,但看著這位前輩毫發無損的樣子,想來是不比拍打蚊子來的困難?

    “辛苦你了。”洛邱看著莫默,點了點頭道。

    莫默皺著眉頭,愕然道:“這是怎麼回事?”

    洛邱搖了搖頭,並沒有打算說明什麼總不能說,你很好啊,逼得呂依雲逃走,還逼得她妖性爆發,實在是幫了大忙啊,省下了不少功夫啊之類的?

    洛邱伸手在那些金光猛虎靠近而去。

    封鎖著呂依雲的這些金光猛虎此時整個身體都仿佛緊繃起來般,不料這個恐怕的家夥隻是伸手摸著其中一頭金光猛虎的腦袋,像是摸著家貓般的模樣。

    “也幸苦你們了,回去。”

    它們,一個個變化了一張張的黃符,最終重疊起來,朝著莫默飛了過去。

    這讓龍虎山的這位年輕的天師一下子驚異不定起來……這符咒理論上,隻有他的秘法才能夠驅動。

    可這……

    而此時,一下子等到解放的呂依雲頓時尖叫了一聲,手臂一伸,指甲化作了利爪,便二話不說地朝著洛邱爪了過去。

    可她還沒有近身的瞬間,整個身體便瞬間反轉了過來,隨後身體和大地來了一次異常沉重的接觸。

    嘭!

    小姑娘的身體在地上砸出來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坑。

    當她視線恢複的時候,赫然看見麵前站住了一名極美麗的女人……她是被這個女人摔的。

    可這並沒有完,女仆小姐的一擊重重的手掌,也在此時按在了小姑娘的腹部之上。

    像是全身的內髒都被撞裂般,呂依雲張口便吐出來了一口墨綠色的鮮血。

    正當呂依雲以為,再來一下自己就要殞命的時候,女仆小姐卻已經返到了洛邱的身邊,站在了他的身後。

    呂依雲吐著血,雙腿顫抖著,艱難地爬起身來,既害怕,也憤怒地盯著這個年輕的男人,咬著牙道:“為什麼不是殺了我?”

    “我說過,我是來幫你的。”洛邱道:“你身上的妖性已經積累到了不得不爆發的程度,並且嚴重地吞噬了你的思想。當然,要直接鏟除掉也不算是難事情,隻不過,……”

    目光一轉,洛老板並沒有細說下去,而是搖了搖頭。

    “我很好!我不需要你來幫我!”呂依雲伸手怒指道莫默,卻盯著洛邱:“你也不過和這個家夥一樣!”

    忽然。

    有聲音傳來。

    那是呂海的聲音,悲苦的,沉重的聲音,“依雲,放手。”

    呂依雲循聲看去,隻見呂海扶著呂布海,緩緩走來。呂布海依然渾渾噩噩的模樣,人扶著他走,他便這樣緩緩地走著。

    “爸爸……爺爺……”呂依雲後退著,搖著頭,神情痛苦道:“你……你為什麼要來……不要過來,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我為什麼不能看你?不關你變成什麼樣子,你始終是我的女兒。”呂海深呼吸著道:“隻要是我的女兒,我都敢看……所以,依雲,放手,仇恨不屬於你啊。”

    呂依雲抱著頭,一步步地後退著,她目光搖擺不定,她看著呂海,她聲音變得尖銳,“為什麼!為什麼你可以原諒那些人!!為什麼啊!這麼多年!為什麼你都不吭聲啊!為什麼……為什麼啊!!!”

    呂海大力地深呼吸道:“因為,造出這種病毒來的人,不是誰……而恰恰是你的親奶奶啊!”

    小姑娘一下子停住,目光放大,她動著嘴唇,她小幅度地搖著腦袋,緩緩地,緩緩地搖著,“不……不……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

    呂海苦聲道:“我沒有騙你……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是你爺爺親口告訴我的事情。當年,你奶奶也是那個計劃的人之一,甚至還是研發組的人。後來實驗室遭到了攻擊,你的奶奶也逃了出來,隻是她不小心墮海失憶了,最後被衝到來了我們這裏。你爺爺娶了他,生下了我。但是……”

    呂海無奈地道:“但是,當年逃出來的並不隻有你奶奶,還有酒井兵雄。這家夥甚至還保留了實驗室的病毒。後來的事情,你也應該知道。直到村子出現了受到感染的人,你奶奶受到了刺激,一下子全部恢複過來。她以為這些病毒可能是隨著自己墮海的時候也一同飄到來了這裏,然後被誰不小心打開,而一直自責著……但她並不知道,同一個實驗室的酒井兵雄也已經偷偷地來到了這個地方,並且藏在了黃老仙姑的家中。”

    呂海搖搖頭:“他受傷,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黃老仙姑的家。而你奶奶嫁給你爺爺後,就搬到了村子的邊緣,沒有見麵,也不知道雙方的存在。直到村民闖到我們家中,抓走了你奶奶……”

    呂海看著呂依雲,“你奶奶是覺得自己罪有應得,所以直到最後,也沒有怨恨過任何一個人。她沒有恨……我們怎麼能恨?可我們真的不能恨嗎?這些年來,最痛苦的人,是你的爺爺才對啊!”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呂海痛苦道:“如果當年殺了你***人都是殺人凶手的話,那麼我們……我們也是罪人的後代。孩子,放手……錯的是我。我以為,不告訴你這些,是對你好,可是我不知道,你背地裏承受了這麼多的痛苦。當我從小診所醒來的時候,聽到呂海和你通的電話,在我的逼問隻他說出來的真相之後,我才知道……都是我的錯。”

    呂依雲低著頭,大口大口的抽噎著,無色的淚水從深藍色的眸子之中大顆大顆地劃出,“我……我到底為了什麼……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依雲!”呂海大叫了一聲。

    呂依雲緩緩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了一絲淒美的笑容,她輕聲道:“爸爸……我不怪你。隻是,隻是,隻是……我已經,已經回不去了。對不起……啊!!!!!!”

    呂依雲痛苦地抱著腦袋,釋放著至今為止最為尖銳的叫聲。

    她雙眼留著不同於人類心血顏色的血淚,猛然間轉身,朝著那斷崖衝了過去……跳了下去。

    洛邱眯起了眼睛,驟然間一手拍在了呂布海的背後,刹那之間,呂布海那渾濁的眼睛放佛閃亮了一些。

    他的身體也放佛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所推動,一下子飛撲了出來。

    呂布海成功抓住了呂依雲的手臂,呂海此時也一個激靈,跟著飛撲過來,抓住了呂布海的腰部。

    呂依雲打算反抗,隻是看著自己的爺爺,看著仿佛重新煥發了靈氣的目光,一瞬間便停頓了下來。

    “爺爺……”

    “我記性不好。”

    呂布海輕聲道:“我看到過你偷偷地哭過,可是很快就忘記。我看到你悄悄地擦酒精,可是很快就又忘記,我也看到你的傷,可我還是忘記……可我,可我怎麼可以忘記?”

    “你是,你是我的孫女啊!”

    “爺爺,救我,哇……”

    呂依雲伏在懸崖壁上,風吹來時,嚎啕大哭。

    藍眸子漸漸消失,那些鋒利的牙齒也緩緩平伏,當呂海與呂布海一點一點地把人拉上來的時候,小姑娘身上妖化的特征已經一點一點地從她的身上褪去。

    但她依然伏在了呂布海的懷中,那一聲聲的大哭聲,像是嬰兒般清澈和響亮。

    莫默不可思議地看著那一絲絲從呂依雲身上冒出來的黑氣,難以置信道:“她幾乎完全妖化……居然,居然還可以逆轉?”

    “她身上也有人的部分,不是嗎?人的靈魂是很奇妙的東西,隻要一點的光明,就足夠驅散心中所有的黑暗。”

    洛邱的聲音在莫默的耳邊響起,他抬頭看著這位前輩,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能把話說出來。

    但是這位年輕的龍虎山天師,卻在這個小小的漁村斷崖上,有過既然無法逆轉,那就消滅的想法。

    莫默深深地低著頭,他猛然之間籲了口氣,心靈福至般,直接原地盤坐了下來,雙眼閉著,身上皮膚之下,隱約地有金光流轉。

    洛邱略微驚訝地看著莫默,好奇地道:“這就是太陰子說過,道家可遇不可求的頓悟?”

    女仆小姐卻欣喜道:“這下就又能更加期待莫默的光臨了呢。”

    “……”

    一直都覺得女仆小姐和自己思考的方式有些不一樣的俱樂部扛把子也沒有不識趣到辯駁什麼。

    ……

    ……

    好一會兒之後,呂依雲止住了哭泣。

    淚眼婆娑的她在父親和爺爺的撐扶之下緩緩地站了起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最終朝著洛邱走去,把手上的解藥交出,送到了洛邱的手上。

    直接接過試管的洛老板道:“我要從你手上把它拿過來的話,其實很簡單。但是你親手交出來的話……才算是真的放下了。你明白嗎?”

    呂依雲搖搖頭,又點了點頭。

    “為什麼要幫我?”她忽然問道。

    洛邱淡然道:“你就當我,閑著無聊。”

    懸崖邊上,呂布海投來了一種感激的目光,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徐徐地倒下。

    “爸!!”

    “爺爺!!”

    呂依雲衝到了呂布海的身邊,與呂海二人慌亂地呼喚著這位老人。

    “爺爺!!”小姑娘伏在了呂布海的身上。

    呂海深深地呼吸著道:“你爺爺可能是回光返照……他這年紀,這些年……就讓他安息。能看到你放下心裏麵的恨意,這對他來說,又何嚐不是一種解脫。你也太過傷心。”

    ……

    ……

    夜裏。

    任紫玲打開了台燈。

    她看著睡得很沉的梨子,搖了搖頭笑了笑。她捧起來了一杯熱茶,喝上了一口,驅除掉身上的涼意,便雙手放在了筆記本的鍵盤上,輕輕地敲打著。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醒了過來。我看著小姑娘和她的父親,靜靜地坐坐在了那裏。那一支可以救活整個村子的試管,也同時安靜地躺在了茶幾上。可是,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根本沒有辦法知道。”

    “馬厚德其實很想要問個清楚的。但是我知道他的性格,這個其實已經有著大啤酒肚的家夥,並不願意繼續去揭開小姑娘心中的傷疤。但這個家夥很惱火,不過沒有關係,因為還有酒井兵雄以及呂潮生這兩個人供給他出氣。我想,把這兩個家夥帶回去之後,馬厚德是要忙活很長的時間了。畢竟這小漁村的問題,也算是曆史的遺留問題,足夠他焦頭爛額的了。”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推動著我們一樣,我們一個個醒過來,保持著沉默,盯著那根試管。我們都沒有問為什麼,好像這已經是經過了約定了一般。直到現在,我依然感覺到不可思議。”

    “那些得救的村民,最後都約定了不去指控呂海或者呂依雲。仿佛經過了這一次,把他們那心中埋藏著的醜陋也全部清楚幹淨似的。我看著這些村民,一個個地在度假屋外,悄悄地鞠躬,然後悄悄地離開。”

    “呂海和呂依雲一直沒有出來,隔閡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的衝擊而消失。但既然呂海一家選擇了原諒的話,那麼這份隔閡也應該會隨著時間而慢慢淡去。或許需要很長的時間,或許會是小姑娘的後代……但是總有一天,這家半山腰的度假屋,應該會多一些客人。他們會和度假屋的後代,以兄弟,或者姐妹相稱。”

    “唯一遺憾的是,度假屋的這位老人離世了。按照村子的風俗,老人的遺體在當天就需要火化。當然這有些不符合現在的死亡程度,不過誰讓這個地方偏遠呢?那個有想法的書記,也不好執拗這個村子的風俗……我想經過這次之後,他或許更加不敢了?

    “不知道這位老人,臨終之前,有沒有想起什麼?”

    “這個小小的漁村,這個發生過的事情,這裏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敲下了句號,任紫玲籲了口氣,比這篇章拖入到了一個叫做‘任紫玲的奇聞事件薄’的件夾之中。

    這不是她用來發表的東西。

    “小子快點生個娃!”任紫玲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臨睡覺之前,淺笑道:“我可是啊,準備了好多好多有意思的故事,來說給我的孫聽呢。”

    ……

    ……

    睡著的任大副主編大概希望自己能夠有一個好夢,她漸漸睡去,並不知道,在夜裏的時候,她所記掛著的能夠生娃的小子,這會兒正在漁村的海灘邊。

    這裏有俱樂部的老板,也有俱樂部的女仆小姐,也有……已經原本已經火化了的呂布海。

    “謝謝你們。”呂布海看著洛邱,老人顯得相當的安靜。

    一生的風雨過來,也讓當初那位目不識丁,隻會坐在海邊發呆的年輕漁民,目光變得了深邃。

    “我們隻是完成您的要求而已,客人。”

    “不管怎樣。”呂布海搖了搖頭,“已經足夠了。”

    他轉頭,看著早就已經沒有燦爛星河的夜空,夜空之下的大海顯得漆黑。老人卻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海水之中。

    海水沒過了他的雙腿,沒過了他的腰,沒過了他的胸膛。

    當海水快要沒過他肩膀的時候,老人緩緩一笑,仿佛在前方看見了好多好多年前,那個從海邊飄來的女人。

    “你說,你希望能夠變成魚,遊向大海……或許,你是真的遊向了大海。所以,我來找你了,水兒。”

    當海水完全沒過他的時候,這位海邊小漁村的老者,變成了一尾藍色的大魚,最終消失在了海上。

    洛邱莫默地朝著大海點了點頭,輕聲道:“客人,感謝您的到來。”

    ……

    洛老板還在吹著海風,陪著他的女仆小姐卻忽然看著身後。

    當踩在沙灘上的腳步聲漸漸清晰的時候,響起了龍虎山年輕天師的聲音,“呂布海,當時果然隻是假死……是你們安排的。”

    洛邱轉過身來。

    這裏是不是來一句:‘你知道的太多’會比較好啊?

    莫默卻皺著眉頭道:“呂布海為什麼能夠邊做魚……不,他這是妖化過後的回歸本體,活的時間也應該不會太長,可能連這個海也遊不出去。我一直以為,呂依雲能夠妖化,是隔代遺傳的返祖現象,我以為那個海邊衝來的女人本身就是一名妖怪,至少是擁有妖怪的血脈才對。可是呂布海卻……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可以將人變成妖怪?”

    “我沒有將他變成妖怪。”洛邱搖了搖頭,“至於為什麼……客人,您想要知道嗎?”

    莫默一愣。

    這一刻,他仿佛又一次感受到在這個前輩身上的,第一次交鋒時刻的那種恐怖的感覺。

    這讓他心髒劇烈地跳動著,以至於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莫默搖了搖頭,“直覺告訴我,這會很麻煩。”

    洛邱笑了笑。

    莫默深呼吸一口氣,默默地看著這片大海,忽然道:“你說過,人類的靈魂很奇妙,隻需要一點光明,就能夠驅散心中所有的黑暗……但我師父也說過,最冷不過人心。”

    他看著洛邱,“所以,人心到底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也在尋找。”洛邱搖搖頭,但他也看著大海,“不過,最冷不過人心,最暖的,也應該是人心。”

    最冷不過人心。

    最暖也不過人心。

    莫默口中默念著,閉起了雙眼,一下子盤坐在了海邊,那些已經釋放過一次的金光,似乎顯得更為強盛了一些。

    看著女仆小姐那越發滿意的目光,洛邱此時輕聲道:“回去。”

    ……

    ……

    數天前。

    在呂潮生的小診所的辦公室之中。

    女仆小姐從鎖好了的件櫃的最裏麵找到了一份件。

    於是女仆小姐的臉上有了一絲微笑,她看著洛邱,輕聲道:“主人,這裏有些挺有趣的東西。”

    “有趣的東西?”

    俱樂部的老板拿過件,翻開讀著。

    這是呂潮生在這小漁村行醫生涯以來的一些發現。

    他發現,部分村民的身體,會比普通人少了六根的肋骨,但依然活得好好,甚至更加健康…… 本帖最後由 papat 於 2017-2-28 22:41 編輯

papat 發表於 2017-2-26 10:37
卷三 第二十九章 第二層花語

當快門按下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梨子不解地問道:“任姐,你還在拍什麼呀?”

    梨子確實不知道任紫玲這個時候還在拍這些做什麼。

    拍著那些正在公路上清理倒塌泥石的村民的背影。

    大概今天就可以清理出一條能走的路了吧?

    “你要是無聊的話,可以去村子裏麵逛逛。”

    梨子噘著嘴道:“有什麼好看的呀,村子都沒有什麼人走出來。”

    解藥已經交出來,並且按照呂潮生的說法,稀釋之後逐一地給受到感染的村民注射。受到感染的村民的身體也開始漸漸地恢複過來。隻不過需要一個過程,因此大部分的人都隻能夠呆在家中修養。

    一行人並沒有馬上離開因為就算解藥出來了,但是按照呂潮生的說法,這也是他無疑之中配置出來的,他一直都在鑽研這個配方,但始終無法再次實現。

    馬厚德覺得這個醫生單方麵的配方恐怕不夠仔細,生怕村子的病毒還沒有清除幹淨,所以聯係了一隊醫療隊暫時對這個村子進行隔離,等檢查過後,確實沒有紕漏了,才考慮讓洛邱幾人離開。

    於是便多留下來了好幾天。

    “咦,他們怎麼把這些泥沙往山上運去?”梨子不解地看著那些村民把泥沙土石裝入鬥車之中,但並不是扔海裏,或者堆放在山林裏頭,“這……好像是上聽潮崖?”

    任紫玲依然按著快門,鏡頭撲捉著什麼,似乎隻有她自己才知道。

    她換了一個角度,蹲下了身,邊調整著廣角鏡頭,邊道:“吳秋水說,村民商量過後,打算把這些土石用來造一座雕像。”

    “雕像?”

    “海神妻子的雕像。”任紫玲淡然道:“供奉用的。”

    梨子張了張口,抬起頭來,眺望著那處斷崖。她捋著讓海風吹得有些散亂的發絲。

    忽然,梨子道:“任姐,我也來幫你吧!”

    “你別喊肚子餓就算是幫我大忙了。”任紫玲白了一眼道。

    “別這樣嘛……”梨子一臉委屈。

    ……

    “馬私r,按照呂潮生的口供,他用來炸毀山崖的炸藥都全部找到了,應該沒有遺漏。”

    小診所裏麵,馬厚德看著翻找出來的箱子裏麵的東西,“都是土製的炸藥。”

    馬厚德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這呂潮生也算是個人才,一個人研究出來解藥。隻可惜,就是走歪了路。”

    年輕的警官也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他忽然問道:“可是馬私r,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

    “除了一個自己嚇死自己的之外……”馬厚德冷哼一聲道:“這村子感染的人一個沒死。這村子的集體意願是不再追究……老實說,他們要是追究到底的話,勞資也會追究他們幾十年前做過的事情,就算過了追究責任時限,我也會讓全社會的口水把這些人吐死!”

    “這……馬私r冷靜點!”年輕的警官擦著冷汗道:“可這樣,程序上好像有點……”

    “勞資這叫變通!”

    馬厚德哼哼道:“學著點!你啊!圖樣!年輕人,偶爾犯錯在所難免,但是能夠回頭,我們為什麼不給他們機會?非要一次性打死才算是拍手稱快的事情?我們是執法者沒錯,但是我們為了誰執法?如果連我們都不給她機會的,還有誰能夠給她改過的機會?法律也不外乎人情。法律的存在是為了懲戒,為了約束,但也是為了給犯人一扇重頭再來的方便之門。”

    “馬私r,我明白了!”小警官一臉受教的模樣。

    馬厚德卻瞪了一眼,“你懂個屁!我是快退休的人,不要學我!還不快點給我把這些東西帶走!”

    “知、知道了!”小警官連忙把箱子抱了起來,朝外跑去。

    看著小警官忙活著離開的模樣,馬私r歎了口氣道:“但也要犯人自己願意打開這一扇門,它才有存在的意義。”

    馬厚德忽然吐了口口水,看著這個小診所,“呸!要是死活不願意打開,一槍崩了才好!”

    有著啤酒肚,再過幾年就要退休的馬厚德馬警官,脾氣依然火爆。

    ……

    ……

    度假屋連接著的草坪望台裏麵,那張靠近了護欄,麵朝著大海的長木凳上,洛邱正坐著,低著頭,拿著筆在之上塗畫著。

    旁邊放著的是茶壺和茶杯,至於女仆小姐這是站在旁邊。

    這就是呂依雲這時候看見的一幕……她雖然知道這兩個和任紫玲和梨子是一起來的同路人,卻也知道,這兩個和那兩個好像是不同世界的人。

    哪怕是經曆了聽潮崖上的事情,小姑娘麵對著這兩人的時候,還是有著敬畏大於感激的心理。

    小姑娘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了過去,“洛、洛先生,優夜小姐。”

    “吃點心嗎?”洛邱也不抬頭,“優夜做的曲奇,味道不錯。”

    “不、不用了,我不餓。”呂依雲連忙擺著手道。

    如果說幾天前接待的時候隻是覺得是很難讓人靠近的感覺……那麼現在就是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聽說老板娘走了?”

    呂依雲點點頭道:“媽……她也待不住了,村子裏麵都知道她和村長的事情。昨晚上吧,悄悄就走掉了,什麼也沒帶。我爸說,當初娶她也隻是為了照顧我而已……現在,走了就走了吧。她也這個年紀,今後也不一定好過。”

    羅愛玉的問題是呂海的私事,洛邱知道了便知道了,也沒有興趣探究下去。

    這時候,洛邱卻停下了手,看著呂依雲道:“那天優夜攻擊你的兩下,算是打散了你身上的妖的根基。而你自己也把妖性除掉。基本上不會複發的,不過你自己最好注意一下,過度的傷痛也會有一定的機會讓你的妖性死灰複燃。”

    “我、我知道了。”

    洛邱微微一笑道:“身上的傷好點了嗎?”

    呂依雲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小腹道:“不亂動的話,還好。”

    “這樣……”洛邱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看了眼小姑娘,便什麼話也沒有說,而是朝著度假屋走了回去。

    小姑娘看著放在長凳上的東西,連忙道:“洛先生,你的東西沒拿。”

    “你爺爺讓我送你的,收下吧。”

    “爺爺……”

    小姑娘一怔,她下意識地把長凳上的東西撿起這是一幅白紙的素描。

    其實並不是單純的白紙,而是泛黃了的畫紙……這是她爺爺房間裏麵放著的諸多畫紙的一副。

    隻是那些隻有簡單輪廓而沒有容貌的畫,如今已經變得完整那是小姑娘的模樣。

    畫紙上,還放著一朵新鮮摘來的,院子之中種著的藍星花。

    呂依雲默默地讀著那些寫在這幅素描畫旁邊的文字……這個神秘的男人寫下的文字。

    “藍星花的壽命隻有一天。”

    “每日所見的花,都不同於昨日,都是新的花。”

    “但是它們的根,依然還是昨日的根。”

    “腐朽了再開,死亡,新生,一天一天。”

    “所以藍星花還有第二層花語:擁抱現在。”

    看著前方的大海,小姑娘把掌心之中的藍星花擁抱入懷。她向著前方走進了兩步,在更加靠近護欄的位置上。

    小姑娘閉上了眼睛,雙手十指合攏著,輕輕地握著掌心的花,如同祈禱般。

    然後她輕輕地哼著。

    那是曾經被人錄下來放在網上的神秘歌曲的曲子。隻是這次並沒有唱,僅僅隻有曲子旋律的哼聲。

    沒有了會讓人失神的奇妙力量,興許隻是因為沒有了歌詞,也興許隻是因為再也唱不出來那樣的歌詞。

    但是。

    哼著哼著,時間就過去了。
papat 發表於 2017-2-26 10:37
卷三 第三十章 古海龜

如果配上音樂的話,眼下的這個場景應該就是特別適合用來充當mv素材的那種類別。

    漁村發生的事情真的給人的衝擊很大啊。

    就散到了現在,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啊。

    可是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啊?

    對,就這樣,在離開之前的一天,任大副主編幾乎以扯著一樣的方式,把已經被她定義成為官方兩口子的兩位拉到了沙灘上。

    嗯……任紫玲的官方。

    “大海!陽光!海灘!這才是夏天!而且還是我們包場!!”任紫玲麵朝著大海感歎道。

    “當然沒人了……度假村本來的旅客就不算多,而且還都感染了,這會兒還在養病呢。”梨子好笑道。

    不過偌大的一個沙灘上,就這樣四個人的感覺確實是十分的不錯啊!

    “別說話了!”任紫玲哈哈大笑,一邊朝著沙灘上的海水踩去,一邊脫下了身上的外套。

    事實上擁有35d級別身材的任大副主編一直都是傲世雜誌社辦公室眾人的存在,這會兒選擇了粉色係的兩件式泳裝……跑動時候的畫麵實在太有衝擊感,梨子實在不太感看。

    尤其是當自己穿著的這件檸檬黃的筒式,如初中生般的模樣……“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好歹人家也是妖怪啦!”

    “你們愣著做什麼,下來啊!”任紫玲已經侵入了海水之中,一臉的愉快。

    梨子下意識地回望了過去。

    洛邱……洛邱在插著從附近租來的太陽傘和鋪上用來坐人的布,似乎完全沒有下水的打算。

    倒是他似乎和優夜說了什麼,優夜點了點頭之後,才含笑地走來。

    今日出門,簡單地用著橡皮筋把長發紮成了單馬尾的女仆小姐把上身穿著的白色薄風衣外套緩緩脫下。

    裏麵依然是白色的泳裝。

    如果說任姐對梨子來說是傷害的話,那麼這位話不多,但是似乎很好說話,很恬靜的沒人帶來的就是暴擊了吧?

    “沒想到啊……沒想到啊……”梨子喃喃自語。

    這樣一個充滿了古典美的女孩,穿著的居然是綁帶的三點式。腰間盆骨位置各自打著的蝴蝶結,隨著近乎完美比例的雙腿行走之間輕輕擺動,掩蓋著女性最神秘地帶的,僅僅隻是那一塊小小的白色的麵料了。

    “梨子小姐,你不下水嗎?”

    “叫我梨子就好啦……”梨子幹笑了兩聲。

    暴擊依然還在持續著,她隻好訕訕地笑道:“下水吧,下水吧……吧。”

    總不能說啊,就算是作為女性的自己這會兒也看呆了吧?

    “那麼,下水吧,梨子。”優夜微微一笑,便拉起了梨子的手掌。

    看著這三位都已經在水中嬉戲的模樣,洛邱笑了一下,從小保溫箱之中取出了一支氣泡水喝了口,就用衣服蓋住了雙腳,和手臂,順便用優夜帶來的帽子蓋住了臉,躺了下來,這就不動了。

    不久之後,幾人上了岸。

    任紫玲不滿地來到洛邱的身邊,“小子!!好歹來到海邊,你在這裏睡覺悶不悶?”

    沒有反應。

    任紫玲皺了皺眉頭,直接把那帽子掀開,看見的卻隻是……一個用沙子堆起來的腦袋。

    這哪裏是洛邱,不過是一個用沙子堆起來的人型罷了。

    “我去……這死家夥什麼時候砌的沙人……人呢?”任紫玲看著四周,那裏能夠看見什麼人?

    “他喜歡到處走走,應該在別的地方逛著吧。”優夜這會兒輕聲道。

    “這個我知道!”任紫玲氣道:“可是你在這裏啊!作為男朋友,這樣走掉太不負責任了!”

    女仆小姐柔聲道:“沒關係啊,你們能陪著我就好。”

    多好的孩子啊!

    這世界上還有這種女孩啊……實在是那個死家夥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於是任大副主編便抓起來優夜的手掌,親昵地道:“來!我來教教你禦夫之術!你這一個樣子,會被欺負的啦!我跟你說啊,女孩子,必要的時候,是可以騎著的!”

    噗!

    任姐,你到底教的是什麼鬼啊?!

    梨子張了張嘴巴……愣是聽不下去了。

    ……

    ……

    在雜亂的海礁石上輕鬆地跳躍著,一如電影之中的武林高手般……跳了幾下之後,洛邱就沒有了興趣。

    這裏是聽潮崖的正下方。

    四十五年一次山崖的崩塌,四十五年後呂潮生在呂依雲的指使之下,也悄悄地炸了這個山崖一次。

    兩次讓山體滾下的岩石,加上原本這裏就存在的礁石,讓這個地方顯得無比的複雜,海浪拍打的時候更加是凶猛。

    不要說是小舢板了,就算是個水性好的人,也未必敢闖入這個地方。

    在小診所發現的關於呂家村的那份報告,洛邱把它當作是離開這個村子之前最後享用的甜品。

    這些天已經在村子四周轉了一圈也沒有什麼發現的他,最後考慮到這個難以靠近的崖底。

    才剛過了中午,海水的高度還沒有褪下。洛邱看著那光禿禿的崖底,似乎最後的這裏也沒有什麼發現。

    搖搖頭,正打算就這樣離開的洛老板忽然皺了皺眉頭。

    他發現這崖地的一處並不是天然而成……有一塊突出的地方,上麵早就已經長滿了青苔。

    這應該是四十五年前從山上滾下的巨石。

    深呼吸一口氣,洛邱伸出了手掌,隔空做了一個撥動的動作,那重逾怕是有二三十噸的岩石,便緩緩地移動到了一邊。

    海水一下子在這一塊開始湧入,然後很快就恢複了原來的高度。

    洛邱行走在水平麵上,前方的約數十平方範圍的海水自然而然地分開著終於也找到了海水一下子卷入的原因。

    海平麵下麵,有一個約十米寬的洞口。洛邱像是找到有趣的東西般,目光一亮,便‘走入’了這個海水下的洞穴之中。

    這洞口像是一條通道,一直通往山體底部的深處。

    大約三十來米的距離吧,這條通道已經走到了盡頭。洛邱抬著頭……這通道似乎是天然而成的一個‘u’形。

    這裏頭的山基底部,是空。

    他離開了這個‘u’形通道,那些海水便再一次灌入,這裏就顯得漆黑,但卻意外地並沒有感覺到空氣渾濁……應該在什麼地方,還有空氣流動的空隙。

    手機的照明功能打開,這個地方的部分就已經能夠很清晰地看見。

    於是洛邱便看見了自己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嗯,一隻烏龜。

    一隻異常龐大的烏龜!

    應該是海龜吧?

    洛邱繞著這個巨大的海龜走動起來。剛剛的通道似乎完全是依照這烏龜的體形打造的一般,窄了一些都無法讓它正常通過。

    最終洛邱來到了這隻海**部的麵前這家夥僅僅隻是腦袋,就已經和成人差不多的大。

    然後,一雙黑漆漆的巨大眼珠子,就在此時猛然之間出現。

    巨大海龜的眼睛打開的瞬間,洛邱有種沉入了大海之中的感覺……並不算是不適,應該說是一陣陣的涼意然而讓他感覺到舒適。

    這巨大的海龜打量著洛邱,而洛邱也打量著它的雙眼。

    “你是誰?”

    洛邱能夠聽到這樣的聲音它不是已經知道的任意的一種語言詞彙所組合而成,更像是一段信息的片段。

    洛邱頓時好奇道:“你懂得精神交流?”

    “什麼是精神交流?我不知道,我隻是想而已。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誰?為什麼打擾我睡覺?”

    甚少和人交談說話的俱樂部老板意外地對人外的生物健談起來:“我呀?就是好奇四處走走,然後無意中發現了這個地方。老實說,像你這樣巨大的海龜,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是妖怪吧?”

    這巨大海龜卻道:“妖怪是什麼?”

    “大概是各種各樣的動物,開啟了智慧之後,然後會出現第二形態變化……比如變成我這個樣子差不多的生物。”

    “我不會。”

    洛邱一愣,但是碰到一個能夠用精神交流的海龜,卻讓他很是感到有意思,於是問道:“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在這個地方好久……對了,你有多大了?”

    “我不知道我有多大了。”巨大的海龜緩緩地到……真的是很慢慢的那種聲調,“最早的時候,我記得,地上應該有很多很多大塊頭的家夥吧。”

    “大塊頭?長什麼樣子的?”洛邱皺了皺眉頭道。

    “有些腦袋很大,後肢很強壯,但是前肢反而很小,對了,它們的牙齒特別鋒利,而且喜歡自己一個,除非交配的時候才會出現一對。其它的模樣都差不多,就是大小不一樣,有些脖子比較長,有些甚至能夠在天上飛……對了,它們都有很強壯的尾巴。”

    洛老板聽著聽著,愣了愣,連忙打開手機……居然還有一格的信號。很快,他就從網上找了一張圖片,放在了麵前,“你看看,是不是類似這些?”

    “這是什麼東西?嗯,這個家夥我好像見過。”

    得到了這巨大海龜肯定的回答,洛邱是真的異常的驚訝驚訝的原因是,他讓這巨大海龜看的圖片,是一張恐龍的圖片。

    而且還是白紀時代的一種名為‘鬥吻角龍’的種類。

    也就是說,這隻巨大海龜是白紀時代的生物了?

    白紀是一個跨度十分漫長的時期,但即使是末期,距現今也將近七千萬年的時間……

    好一個真?老烏龜!
papat 發表於 2017-2-26 10:38
卷三 第三十一章 古文明

疑似白紀時代出產的生物,無論從哪一方麵看來,都應該是屬於那個時代的海龜種類古海龜。

    出任俱樂部新扛把子之前,洛老板也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古生物學專業學生,自然明白到發現這樣一隻老古海龜,具有的是怎樣的生物學意義。

    這種超乎想像的生命力,興許能夠幫助人類結構生命的極限,甚至有可能大大地提高人類的壽命吧?剩下的還有基因圖譜的研究,這個太陽係第三顆星行星的生物進化進程不僅僅如此,它還懂得精神交流,因此,它完全有能力幫助人類模擬出白紀時代的真實麵貌。

    並不是妖怪,卻恐怕比妖怪的存在時間還要漫長,這個古海龜的身上,分明見證了生命的偉大奇跡。

    洛邱的興趣漸濃。

    “你有名字嗎?你……還有同類嗎?”

    “我沒有名字。”古海龜緩緩道:“同類……很久很久之前有過。不過它們都已經不在了。我見過不少和我相似的家夥,但它們都算不上是我真正的同類。它們也隻是外貌相似而已。”

    洛邱點點頭……如果想這古海龜的生物還存在不少的話,這些年來外界不可能沒有半點的動靜。也就是說,這有可能是最後一隻從白紀活到現在的家夥。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個地方……嗯,睡覺?”

    “很奇怪嗎?我一直都在這個地方睡覺。”古海龜道:“我換過了很多次睡覺的地方。有一次,天上忽然間墜落了很多很多冒著火焰的巨大石頭,把地麵砸得稀巴爛,甚至連海裏也變得混亂,我不得不轉移地方。有一次,海裏麵的火山開始噴發,我也不得不離開,又有一次,整個世界都變得很冷很冷,超過了我忍耐的極限,我也不得不找了一個比較溫暖的地方……”

    古海龜一直說著它這漫長歲月的搬家曆史,不過聽說,它也不少的時間忘記了問什麼要搬家。看來是因為太過漫長的歲月,讓它的記憶已經有許多變得模糊,甚至是已經遺忘。

    “哦,對了,我搬到這裏來的時候,應該是沒多久之前。我記得那會兒地上突然之間傳來了恐怖的震蕩,有兩顆很大很大的東西從天上打了下來……那東西太恐怖了,一個地方一下子就夷平,然後像火山爆發一樣的濃煙直接衝上天空。那之後,不管是空氣還是海水都有一種讓我感覺很不舒服的東西,我就隻能夠離開了,本來我還挺喜歡上次睡覺的地方。”

    洛邱張了張口……按照這古海龜的描述,它上一次搬家的時候,該不會是碰上了老美在11區扔原子彈的時候吧?

    洛邱沉吟了一會,但忽然之間感覺到了一種十分熟悉的東西十分的微弱,要不是已經靠近到了這隻古海龜身邊有了一段時間,興許還無法完全察覺出來。

    他忽然道:“你,能挪開一下你的身子嗎?讓我看看你身下壓著的東西。”

    “好吧。”

    古海龜的性格十分的溫和。隻是它需要移動卻是一個十分艱難而緩慢的過程。隻是洛邱本來的耐性就十分之好。等到這頭古海龜完全挪開了之後,他才走到了這古海龜原本壓著的地方。

    已經有了一個巨大的龜殼的壓痕。走到這個壓痕的中央,洛邱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掌按在了早就被壓得堅硬如同金剛岩般的泥土上。

    堅硬的泥土一點一點地破開,然後,一個約四十裏麵長的箱子,緩緩地冒著出來。

    “我睡覺的地方,原來有這種東西嗎?”古海龜驚訝地道。

    洛邱暫時沒有理會這頭海龜的驚訝,而是打開了箱子……這裏頭裝著的卻是一顆白色圓潤,並且無暇的巨大球體。

    有著足球般大小的一顆……珍珠!

    這是世間之中難得一見的珍寶……或者應該說是無價之寶。如此巨大並且圓潤的珍珠,比起數十年前世界上發現的那顆號稱最大的珍珠‘老子之珠’還要大上一些。

    ‘老子之珠’是不規則的形狀,而這顆這是近乎完美的球形,兩者之間的差距顯而易見。

    隻是這樣一顆世間珍寶卻沒能夠在洛邱的手上保持超過一分鍾的時間。

    洛邱的手指在這顆巨大珍珠之上一劃而過,這顆才剛剛出世的稀世之寶便瞬間粉碎成為了無數的白色粉末。

    於這些粉末之中,洛老板拎起來了一張他所熟悉的卡牌俱樂部的黑卡。

    那裝著巨大珍珠的箱子底部,還有一個用來托著珍珠的木頭架子,翻開這個架子的底部,能夠看見一些被什麼人刻上去的文字。

    用點一些壽命作為代價之後,洛邱便把這種文字翻譯了過來。

    距離現在大約七百年前的時間。一名居住在深海之中魚人,花費了巨大的代價,帶著它的族人來到了陸地之上。

    它的名字叫做東陽,後來添上了人類的姓氏,姓呂。

    呂東陽過著人類一樣的生活,感受著陽光的溫暖,生兒育女,與它的族人繁衍生息,一直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凡我的後代,如果遇上無法度過的困難,可把這顆珍珠破開,取出其中之物,隻要誠心祈求必定能夠得到回應。但祈求之前必須要三思再三思,想要的東西越多越貴重,失去的東西也會越多越貴重。非到生死存亡之際,切記不能亂用。”

    ……

    看過呂東陽刻在木板上的遺言之後,想要知道更多它當年做過了什麼交易,怕是需要回去俱樂部翻查一下賬本。

    “呂家村應該一直存有關於這個地方的提示,不過……”洛邱把玩著手上的這種黑卡,搖搖頭道:“大概是經曆了太長的年代更換,早就已經被後人遺忘了吧。”

    所以埋藏在這裏的箱子,才一直沒有被發現。

    另外這顆巨大的珍珠應該具有某種隔斷的能力,作為俱樂部老板的他也是在這種靠近的情況之下,才有所感應,那就不要說是普通人。

    至此,呂家村的秘密,已經不存在。

    洛邱心滿意足地笑了笑。

    可就在這時候,那古海龜卻忽然道:“這東西,我好想之前有見過。”

    洛邱一愣,“見過?”

    “讓我想想……”古海龜閉上了眼睛。

    洛邱再一次耐心地等待了起來直到將近三十分鍾的時間過去了,洛邱才感覺到有些不妥。

    這老烏龜……好像又一次睡著過去了!!

    ……

    “啊,我又睡著了嗎……哦,我想起來了,這東西我以前見過。”古海龜半點沒有不好意思,依然還是那種慢節奏的語調:“嗯,說起來,在你身上和在那個家夥身上,我都感到了相同的氣息,怪不得我會從沉睡中醒過來。”

    “相同的氣息?”洛邱皺了皺眉頭:“那人有沒有告訴過你名字?”

    “忘記了。”古海龜道:“那家夥好像也給了我這種東西,說我有需要的話,可以通過它來找到那家夥。”

    “然後?”

    “我把這東西扔掉了。”古海龜緩緩道。

    洛邱張了張口……好吧,接任俱樂部這兩三個月的時間,倒也曾經碰過會把黑卡扔掉的人,比如說之前的塗嘉晴,一開始就曾經扔掉過。

    不過黑卡作為憑證,一旦給了顧客的話,無論仍在了什麼地方,最終都回回到有需要的人手上當然,黑卡也能夠借用給別人。

    但洛邱並沒有在這裏感受到第二張黑卡的存在。他驚訝地看著這古海龜道:“難道這麼漫長的時間以來,你都沒有想要的東西?”

    古海龜理所當然道:“那家夥說,可以幫我實現願望。不過我不需要啊。我隻要能夠睡覺就好,睡覺我自己來就行,為什麼還要誰來幫我?”

    洛邱:“……”

    還真的存在這樣的家夥……隻要睡覺就好。

    這恐怕是無限接近無欲無求的程度,難怪那被扔掉的黑卡一直沒有返回到古海龜的身邊。

    “沒什麼事情的話,我要睡……覺……了……”

    “等下,你是在什麼地方碰到那個把黑卡交給你的家夥?”

    “海……底……利莫……裏……亞……”

    “lemu日a?和亞特蘭蒂斯齊名的那個古文明?真的存在?”

    “呼”

    洛邱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有打擾這頭古海龜的沉睡,他輕聲道:“有空的話,我還會再來和你聊聊更多的事情。”

    他把箱子和黑卡重新埋入了泥土之中,恢複著這裏的一切,沿路離開,最後把巨岩移動回到原來的位置,堵住了這個入口。

    下次再來的時候,就不用這麼麻煩了,他已經記住了這個位置。

    ……

    ……

    後麵的時間,任紫玲一直都板著臉,似乎總算記起了自己作為家長的身份。

    隻是這樣的家長威嚴最終還是敵不過洛老板的一頓海鮮粥,以及一些小禮物。

    “這什麼?”任紫玲看著洛邱放出來的一個大盒子,哼哼地道:“別以為一點小恩小惠我就會原諒你偷跑……我去?這什麼東西?”

    打開盒子之後,看見的是大量的白色粉末。

    洛邱道:“珍珠粉。”

    “這……這麼多?不要錢的啦?我天天用,十年也用不完啊!”

    “便宜。”

    “也對……這看著也像是便宜貨。”任紫玲點了點頭,說是便宜貨,但也是很好地收了起來。

    洛邱忽然道:“對了,回去之後,我會離開一段時間。”

    “去哪?”

    “俄羅斯,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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