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異世龍蛇 作者:劍扼虛空 (連載中)

 
V123210 2017-2-27 14:1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2 67251
V123210 發表於 2017-4-3 13:40
第十七章淮陰

    炎日在天空若隱若現,大風烈烈,吹動天上層雲如海浪翻騰不休。

    一隻兵車隊伍自足可四車並行的車道,徐徐駛向前方不遠的城門。

    穿過這座城門,內裡就是淮上景國的政治、經濟中心國都淮陰。

    這是呂里君子婚禮後的第三日下午。

    王越自家的車隊早已叫士光和蛇大帶著回返臨川。

    與他們一同回去的,還有荊國那位不堪打擊,又為荊使放棄的武士養由正。

    養由正暫時沒地方去,又自覺那日後會臭名遠揚,天下人都會瞧不起他,不再會有人給他出頭之機,難得王越願提供給他一片落腳之地,就暫時隨了王越,雖非投效卻也願意為他暫時出力。

    就是這般,他們回到臨川,王越卻隨中曲祭司,一同來到了這淮陰城。

    中曲祭司,因他一句淮主到河主的更名提議,得到了淮伯眷顧,法術神通得以攀升一級,這也代表他在淮伯神廟中可獲得更高地位,此行正是回淮陰行述職事。

    王越則是因他承諾的神廟收藏而來,淮伯存於淮上時間甚為久遠,據說在此地還是蠻夷之地時,就是此地河神,僅是可考年代就已有數千年之久。

    存在如此久遠的神,其神廟收藏的各類祕術典籍,對王越是有著極大吸引力的。

    車隊沒有任何意外的進入到城市,王越也隨之打量這座來此世所見的第一座都城。

    這是一座在此世可堪稱巨大的城。

    其外有著以片石砌築出高達七丈的城牆,城牆圍繞下的城,據說僅僅其內城就比呂裡城還要來的大,城市巨大,人煙也自繁茂,入城後,王越所見任何一處街道,哪怕是下午,都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因有一條數十丈寬的河流自城中穿過,許多船隻可自城市水門而入,數以百計的大船以及更多的小船不絕於河道,更給這座城市帶來一股別樣的不同。

    這條河就是淮水,或者說是淮水的部分。

    景國北部的溧水河在淮陰北面數裡處與淮水交匯,在向東南途徑景國國都的時候,稍稍分出了一條岔流,穿過城市,又在其後重新融入了淮水。

    昔日城市的建造者們將這點巧,是為眼前所見神廟主體,最後引了貫穿城內水系的活水,使得原本基坑化為湖泊水面,如此方乃成就。

    整個神廟的工程量哪怕放到現代都堪稱巨大,設計和佈局也是精巧萬分,可謂是在此世擁有的技術和材料水平上發揮到了極限,如此營造之效,叫人一見就覺不凡,甚至會對此升起敬畏之心。

    其中最精妙之處又是將淮水引了過來,使得神廟與神廟祭祀主人的淮伯之力融為一個整體,神廟的祭司身處其中,能將淮伯之力發揮到極限。

    “也不知是出自當世哪位高人的手筆?”王越暗想著。

    “或是淮伯神廟本身的高人,那其底蘊可真是非同尋常了。”

    “公子,你且在此處貴賓客舍稍事休息,我先去為公子安排一番,稍後就引公子去觀藏書,此間若是有事,只管招呼使喚他們。”

    中曲祭司將王越安置在神廟東側貴賓客舍,又與客舍內低階還未得淮伯賜姓的少年祭司招呼了聲:“此是蛇餘公子,乃是我神廟貴客,爾等切不可怠慢,知道嗎?”

    “唯,中曲大人。”兩位還是少年的急忙低頭應是,恭敬萬分,生怕怠慢。

    “什麼中曲大人,本大人馬上就是上曲了。”

    中曲祭司一聲冷哼,毫不客氣道,又與王越略施一禮,稍稍告退,出了門去。

    隨之,王越就在貴賓客舍內等待。

    兩位少年祭司則開始忙碌,看上茶水又奉上點心,然後就在一旁隨侍,靜候吩咐。

    王越隨意感知了他們一番,本以為他們穿著類似祭司的服裝,也是淮伯祭司,但他們身上,似乎並無淮伯的力量,僅僅是帶有一絲氣息,又回憶起之前進來時之所見,暗道淮伯神廟中真正有力量的祭司似乎並不多,神廟的中堅武力,反倒是以不耗淮伯神力的神廟武士為主。

    仔細一想倒也是,淮伯祭司們的力量,並非自身所修持,只是有著某種通靈之素質,又依身體可以不同程度的感知承接淮伯之力,使用的都是淮伯的力量。

    淮伯力量再浩瀚,也不是無盡,能夠支應的祭司也就自然有限。

    “啊?這間客舍已經有人了?是中曲樂言的客人?”

    “槐裡大人,請這邊來。”

    “有勞上曲祭司了。”在貴賓客舍內靜候著,門外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王越順著聲音往門外看去,聲音的主人竟是一位熟人,正在一位淮伯祭司陪同下自他這間客舍旁路過。

    是前日鬧呂里君子婚宴的蔡使淮裡吉,他來淮伯神廟做什麼?還有一位比之前中曲樂言祭司地位還高的祭司如此熱情的陪同?
V123210 發表於 2017-4-3 13:41
第十八章 打包

    王越心下一沉,頓時想到了某種不好的可能,是淮伯神廟倒向於蔡國的可能。

    這位蔡使前來淮伯神廟,或許正是前來行遊說事,神廟遣一位地位頗高的上曲祭司作陪,這既是禮節,也充分顯現出對此的重視,隱隱可能就有傾向,若說陳國強盛之時,淮伯神廟或者說淮伯或許不會有此心思,但如今陳國昭襄子病卒、國內陷入內亂,一切可就說不定了。

    於淮上人而言,陳國遠在天邊,蔡國卻是當面。

    並且在二十多年以前的數百年間,陳國的力量從未到達淮上,淮上五國更多的時候,是處於蔡國盟約保護之下,共同應對荊國,可以說只要蔡國不過於苛刻,又或直露兼併之心,淮上許多勢力、如淮伯等,恐怕不會對蔡國有太大的抗拒。

    他們唯一所慮的,或許是陳國內亂平息後復霸,會否對淮上的背盟作出懲罰?

    但細細說來,這是陳國自身原因,陳國無力保護淮上不被蔡國侵犯,則淮上各大勢力乃至整個淮上五國投蔡也是有充足理由,這對於王越這等已經選擇站在陳國一方的人而言,無疑是極為不利的。

    接下來面臨的情況,可能說是艱鉅,但越是艱鉅,他在此艱鉅中,站位陳國作為之功也會被越發放大。

    這麼想著,王越看向這氣勢恢巨集、設計無比精妙的淮伯神廟,想著神廟竟在國都淮陰占據整個東城區,毫不懷疑淮伯神廟的實力和對整個淮上的影響力。

    若今日淮伯神廟徹底倒向蔡國,帶來的影響必然是淮上諸多觀望勢力一連串的轉向。

    他心中寒光連閃:“淮伯神廟與蔡國之會談,必須破壞,趁其未完全確定之前。”

    王越放開周身感知,並不以靈覺外放,只極限開啟了自身聽力,集中到剛才槐裡吉去的方向。

    聽他的腳步,聽他的去向。

    淮伯神廟的客舍總體佔地並不大,槐裡吉和那位上曲祭司也並未遮掩腳步。王越很快就感受到其存在。

    他們,就在隔壁的客舍。

    王越甚至還能聽到他們交談的聲音,果然是有談及他所想的相關事項。

    他微微頷首,自懷裡拿出了中曲樂言祭司給他的那枚白銀徽章。微微感受內裡流轉的淮伯之力,隨即將自身通玄法力滲入其中,將內裡淮伯之力原本的運轉稍稍進行了一個小調整。

    做好這些,王越慢步行往客舍後方,裝作去看窗外湖中風景。

    在窗臺處。他將墨蝰順勢放下,又叫其稍稍撐開身體將徽章吞入腹中,隨即抓著它,伸出窗外微微往旁側一拋,將墨蝰無聲無息的送到隔壁窗臺下方,收斂了氣息小心的隱藏起來。

    過得片刻,之前離去的中曲樂言祭司過了來。

    看他換了一身上曲祭司服飾,臉上卻是紅光滿面,歡喜異常。

    “公子,一切事項。本祭司已為你辦妥,現在請隨我來,去往神廟藏書室觀書吧。”

    “多謝~多謝上曲祭司了。”王越笑著拱了拱手,說話間已對他改了稱呼。

    現在已經更名上曲樂言的淮伯祭司,帶著無比欣喜和愉悅轉身引路。

    王越微微感知了墨蝰,又透過它感知了槐裡吉所在的那處客舍,就隨著上曲祭司去。

    被上曲祭司引著,穿過數道有近十位武士及祭司守護的小門,王越很快到達神廟的核心區域。

    “公子,這就是神廟的藏書室。公子現在就可以入內觀書。”在神廟大殿的旁側,中曲祭司指著一旁的小房間說,又道:“不過公子只有一個時辰,另外還須切記。不可對竹簡和各類羊皮書籍有任何損壞,我想以公子之身份,定不會做這等事的。”

    “那是自然,若上曲祭司不放心,儘管隨王越一同入內就是。”

    “那倒不用,我怎會不放心公子?”上曲樂言擺了擺手:“我剛升任上曲祭司。還有些事情要處置,暫時就不陪公子了,一個時辰後我再過來。”

    說著,他又招呼一旁看守藏書室的兩位神廟武士,道:“這位公子可於此觀書一個時辰知道嗎?”

    “諾!”見武士應諾,上曲祭司點了點頭,微微與王越一禮,就轉身離去。

    王越也不再停留,直接進入到藏書室。

    入了藏書室,王越微微打量整個房間,發現這整個藏書室空間竟還不足六十個平方,所藏書籍也不多,都被陳列在房間四向靠牆的木製書架上,都是一堆堆的竹簡和片片木櫝,以及一些羊皮卷軸,在另一個方向的木架上,還有著許多陰刻文字的龜甲。

    但最引他注目的,卻是室內中間拜訪的幾尊鼎器,這些鼎器上面也是刻著字。

    稍稍打量,王越沒做任何停留,直接就開始翻書閱讀,他閱讀的方式與常人不同,往往就是拿起開啟掃一眼就放在一邊,等到看完一堆之後,就飛快將其歸位,如此神速異常,不到盞茶功夫,就看完了一個書架上所有竹簡,往一旁翻閱木櫝。

    藏書室外的神廟武士看著他如此,眼中充滿羨慕,嘴角上卻拉出了一個奇異的笑容。

    他對一旁武士小聲道:“武甲,這位公子看書的方式可真有趣啊,你說他一個時辰,能看多少書?”

    武甲笑道:“這樣能看多少書?再這樣繼續下去,一個時辰後出來,一本都看不下去,這趟是白來了,上一次來看書的那位武士就是這般,在藏書室內被諸般祕術迷花了眼,結果出去時什麼都沒記住。”

    外界兩位武士的議論,王越盡聽入耳,卻全不理會,依舊如先前,拿起一本,掃一眼就放下,不及片刻,將擺放木櫝的書架也是看完了,又往陳列羊皮的書架上去,這回翻看的更快。

    一個時辰後,神廟武士過來通知他離開。

    王越搖了搖頭,裝作滿是惋惜毫無所得的樣子,無奈的出了門,引得兩位神廟武士心頭暗笑。

    他們卻是渾然不知,王越確實沒能看一本書,只是將所有書籍的影象,都如照相般烙入了記憶,只待回頭有些閒暇,就可調出來慢慢消化。

    這短短一個時辰,他就已經將此藏書室內書籍記載的種種都打包只待隨身帶走了。

    接下來,他就在這藏書室外等待上曲樂言,卻不知為何,上曲樂言遲遲未來。

    直到小半個時辰後,才有一位位列中曲的祭司過來,言上曲樂言還有些事,就引他先行回往貴賓客舍暫作休息。

    在這期間,王越一直透過墨蝰感知蔡使槐裡吉的動向。

    蔡使槐裡吉與淮伯神廟那位上曲祭司一直在之前隔壁客舍內,相談卻是甚歡,甚至就不少事情交換了意見,隱隱就有達成意向。

    只是淮伯神廟的主人,畢竟是淮伯,淮伯又非地球上那類虛幻之神,而是強大的真神,祭司未得神諭指示前卻不能越俎代庖,所以此事倒還未成定局,但僅自那位祭司的言談來看,站在淮伯和整個神廟的角度,恐怕朝向蔡國的傾向性顯然是極大。

    “公子,你且在此稍候,上曲祭司等會就過來。”

    安置好王越,這位中曲祭司與王越一聲招呼,就自離去。

    王越繼續靜候,依舊將大半注意力,放在隔壁蔡使槐裡吉所在房間。

    就在這時,王越隱隱感受到上次與中曲樂言談及河伯事時他身上氣機發生的那種變化,他立時意識到淮伯的目光看過來了,僅是一縷意志的投射?

    王越心中一思,就知或許這就是淮伯以此在向那位祭司傳達神諭。

    結果要出來了嗎?淮伯神廟究竟會如何選擇呢?是堅持陳國陣營,又或直接投入蔡國陣營,還是持觀望態度?王越駕馭著墨蝰,將自身和其氣息收斂到了極致,靜靜等待上曲祭司與槐裡吉接下來的話。
V123210 發表於 2017-4-9 15:25
第十九章 暗殺

    “槐裡大人,剛才我主傳來神諭。”

    隔壁客舍內,與槐裡吉會談的上曲祭司滿臉喜意的說著。

    “恭喜槐裡大人了,我主神廟願重回蔡國盟約。”

    蔡使槐裡吉面上頓時大喜,對上曲祭司道:“既是如此,那蔡國與神廟之盟,就在這中斷了二十年後的今日再繼了,接下來還請祭司發揮神廟在淮上的影響力,竭力促成淮上五國重新回到蔡盟。”

    上曲祭司大笑道:“當如大人所言。”

    他又看了看天色:“今日天色已晚,槐裡大人不如就在此客舍休息。”

    槐裡吉推卻道:“多謝上曲祭司盛情,陳國國內大變之機,本使身為蔡國駐淮上外事春官,還有許多事急於去處置,就不在此過夜了。”

    兩人說著,就離了客舍,準備離去。

    正說話間,槐裡吉忽然面色一滯,看向旁邊客舍內,驚呼道:“蛇餘公子?你竟在這裡?”

    王越心道不好,在這淮伯神廟可不是自己家,他只能隨神廟中人安排,不能自如隨意走動,槐裡吉離開路過他客舍時,方向角度正好能自門口看進來,他想躲都沒地方躲,竟是叫槐裡吉看到了。

    幾乎是瞬間,他心中想過種種可能,直接殺出去的念頭升起卻又按下。

    這只是最壞的打算,現在或許還沒到那種關頭。

    心下緊迫,他面上卻不慌,反倒是微微一笑,與這位蔡國外事春官不失風度的行了一禮。

    “原來是蔡使槐裡大人,蛇餘王越有禮。”

    “哼!”蔡使槐裡吉冷哼了一聲,一雙眼睛盯著王越,好像要將他盯穿。

    與他同行的淮伯祭司,未明白狀況,頗為意外道:“兩位是故人?”

    “本大人倒是情願不認識這位故人。”槐裡吉冷聲道。

    淮伯祭司隱隱明白意思,瞬時變了臉色。與兩位少年祭司喝問道:“這位是誰的客人!”

    少年祭司面若土色,結結巴巴道:“回上曲大人,這位公子,是。是樂言中曲祭司的客人。”

    “原來是中曲樂言的客人。”這位祭司笑著看向王越,卻毫不留情逐客道:“這位公子,本大人與槐裡大人在此有些私事要談,不知可否移駕離開我主淮陰神廟?”

    聽著上曲祭司隨便安個理由,要將另一位祭司的客人王越逐出。槐裡吉微微得意:“蛇餘公子,上曲祭司的話,你難道沒聽見麼?還是要祭司叫來神廟武士,將你請出去?”

    王越深深看了他一眼,好像要將他記住般,面上露出氣極敗壞的樣子,憤恨的大聲道:“槐裡大人,這就是蔡人的禮數麼,本公子見面與你行禮,你竟是如此失禮。實是可惡。”

    說罷,他恨恨一聲,轉身就往外走,看起來無比狼狽。

    槐裡吉見他灰溜溜的出去,哈哈大笑起來,與陪同的祭司道:“這位蛇餘公子,與我大蔡公然作對,在呂裡大夫府上壞了本大人一件大事,還殺了隨我來淮上、國君親賜北風之名的武士白河,我只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寢其皮。將他頭顱做成酒器,上曲大人剛才實是為我出了口惡氣,槐裡吉在此多謝了。”

    “他竟是做出了此等事?”上曲祭司驚道,又問:“如今我主神廟與蔡國已是盟友。其既已是大蔡之敵,便也是我神廟之敵,至於中曲祭司與之私誼,也當服從此大局,剛才大人為何不叫我命人將他擒殺?”

    “什麼?”槐裡吉只道出了口氣,渾未想到這一層。這時再想著剛才王越臉上剛見面時叫他有些不好打笑臉人的笑,還有後來的種種神采,思及當日呂裡府中,哪怕面對他背靠大蔡之威脅,依舊一副從容的樣子,他哪還不知剛才王越興許才與他見面的瞬間就想明白了一切,諸般微笑、行禮、憤恨、狼狽,極有可能就是表演給他看。

    “好賊子。”槐裡吉怒聲道:“上曲祭司,此人如此狡詐果斷,若是一意與我蔡國為敵,必然是個大麻煩,還請為本大人擒下此賊,事後本大人必有重謝。”

    “為淮伯做事,又何須什麼重謝。”上曲祭司道,又對兩位在一旁的少年祭司大喝道:“你們還在這愣著做什麼,快去傳本大人的命令,休要跑了剛才那人。”

    又對槐裡吉道:“槐裡大人,你且在客舍稍待,本祭司親自過問,定不叫其走脫。”

    “那就有勞上曲祭司了。”槐裡吉與上曲祭司微微拱了拱手:“槐裡吉在此靜候佳音。”

    上曲祭司點了點頭,隨即趕忙離了客舍。

    神廟中,離開了貴賓客舍,王越半步不停,就沿著與中曲祭司來的路上似緩實疾的往外走的飛快。

    短短几十個呼吸,他三彎五繞就已走到神廟大門處。

    “站住。”神廟大門兩位武士攔住了他。

    王越按下腳步,從容對他們道:“本公子之前是隨中曲祭司同來的,現在要出去有些急事。”

    一位武士看了看他,道:“不錯,是剛才隨中曲樂言祭司同來的那位蛇餘公子,放行吧。”

    另一位看他也是面熟,身份地位又非是尋常,卻是位公子,也不再多說什麼,道了聲:“公子,請。”

    王越笑了笑,負著雙手,堂而皇之的出了淮伯神廟。

    他才行不久,淮伯神廟內立即就是一片人荒馬亂,數位中曲等階的祭司以及十數位神廟武士飛快自內裡趕到大門處,與兩位武士喝問道:“剛才可有蛇餘位公子自此出去?”

    武士看了看他們的神色,道:“是有一位隨樂言祭司同來的公子離去。”

    神廟外,王越出了神廟大門,其實並未離開太遠,只稍稍混入人群,而後藉著街道轉角藏身,憑著鷹眼的開啟,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道今日幸好比槐裡吉早到了一個時辰,不然晚一個時辰入得淮伯神廟,又正碰上與神廟達成協議的槐裡吉那才是倒黴,即便有辦法能借墨蝰脫身,淮伯神廟收藏的那些祕術就與他無緣了。

    這下倒好,雖小小狼狽了一回,但畢竟此行最大的目的卻是達到了。

    他正欲離開,心下卻是一動,剛才走的急,卻是來不及收回墨蝰。

    墨蝰這時候還在淮伯客舍外藏著呢。

    當下就要操縱墨蝰躍入水中,要它潛水下至湖底,再遁地潛出,卻發現本是要離開的槐裡吉,竟是不知何原因回到了客舍。

    王越嘴角微微拉出了個弧度。

    他諸般手段,派遣墨蝰想要潛至槐裡吉身邊,想幹的事可不僅僅是偷聽啊。

    只可惜那位上曲淮伯祭司一直和槐裡吉在一起,他就一直沒有動手的機會。

    此時,可不正是他久等之機?

    如此,王越心念一動,意識流轉,意志就順著與墨蝰的維繫降臨,親自操持著墨蝰自窗臺上箭一般直往客舍內槐裡吉身邊射去。

    客舍內,蔡使槐裡吉還在想著剛才王越種種表現,越發覺得可惡、可恨,心中對王越也越發忌憚。

    “但願神廟祭司能將其抓住吧,不然此人一旦走脫,必定後患無窮。”槐裡吉深吸了一口氣,恨恨的想著:“若能拿下,本使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忽然,他隱隱感覺有些不對,什麼時候,一根墨綠色的箭自客舍後的窗臺朝他射了過來?

    “不對,不是箭,是一條蛇。”

    槐裡吉武力雖不甚厲害,遠不及白河,卻也是一位武士,頃刻間看明白射過來的是什麼,心中升起無限的警醒,挪移著身體就要讓開,更要拔劍出鞘,將蛇斬殺當場。

    只是墨蝰在半空中的身軀一扭,將腹中淮伯白銀徽章吐到了嘴邊,稍稍一激發。

    淮伯徽章頓起反應,按照原本,淮伯之力該是聚集大氣中水汽在前方形成一個水盾,但在經過王越之前的手腳之後,水盾還未成形,其力量運轉就被破壞,驟然炸裂間將力量定向朝前釋出。

    足以防護衝消上位武士數擊的力量,裹挾著聚集來的水,在瞬間化作多把足以斬金斷玉的高壓水刀,呈散射往槐裡吉身上切割,幾乎封住了他所有逃遁的方向。

    “退!”槐裡吉只能往後退,又拔出劍迎著水槍狂斬而去,但這如同數位上位武士同時出手,又是在王越操持下施展出來的水刀切割,哪是這麼容易抵擋的。

    他掌中青銅劍都在瞬息間被水刀切開,連半分抵擋都不能,接著渾身就撲面而來的水刀接連貫穿切割。

    “是蛇,這絕對是蛇餘公子。”臨死前,他腦中閃過了王越的身影,又想著迎面而來的水刀,毫無疑問的似是淮伯之力,頓明瞭了王越險惡用心。

    “真是可惡啊。”他恨聲說了句,身體各部位順著被水刀切割出來的縫隙開始向下滑落,整個身體四分五裂的散落一地,鮮血頃刻間染紅了客舍地面陳鋪的華美地毯。

    墨蝰一擊功成,落地往回一彈,化為一道綠影,穿出窗戶,轉瞬間落到神廟下方的湖面,飛速往下潛,待觸及湖底,它就往下一沉,如龍歸大海般遁地穿石而去。

    “啊!來人啦,槐裡大人被殺了。”

    在客舍外隨侍聽候吩咐的兩位低等祭司終於發現客舍外的狀況,兩人尖叫著喊起來。

    不一會,整個神廟都陷入了慌亂。

    在外等候墨蝰歸來的王越甚至感受到淮伯那無比強大的意志攜帶力量沿著淮水投射至神廟之內,但這時墨蝰已經自地下遁走,哪怕是淮伯親至,也只能看著一具在淮伯之力下四分五裂的屍體,不得不面對蔡國駐淮上春官槐裡吉於淮伯神廟死於淮伯之力催發的水刀之下的事實。(
V123210 發表於 2017-4-9 15:25
第二十章 誤會

    感受著淮伯神廟的混亂,王越稍稍等了會,待到墨蝰遁回自己身邊,這才轉身離開。

    此行,他的目的已完全達到。

    既打包了淮伯神廟的祕術收藏,還順手在淮伯神廟以淮伯之力宰了個蔡使槐裡吉,給淮伯栽了個髒。

    在淮伯一意決定重回蔡盟的情況下,這雖然不能改變大局,但蔡國須重新派駐使節來淮上,淮伯也須給蔡國一個合理的解釋和交待,一來二去稍稍拖延下時間還是不成問題的。

    於是他在這淮陰城,片刻未多停留,只隨便找了處食肆,解決了晚食,然後趁著還未關城門的檔口,就往城外走,他的運氣不錯,正好城門欲關之時趕到了城門口。

    守城的武士、武卒見他穿著氣度皆是不凡,還稍稍關心問了他一句,告訴他這等晚上最好不要出城,夜晚的城外可不安全,但見他身上配了劍,並非弱者,又一意出城辦事,最後再沒多說,放了他出去。

    如此一番,出得淮陰,天色越發暗淡,不覺間玉月已然東昇。

    王越就在這月色下,獨自一人,踏著來時的車道往北疾馳縱躍。

    來時與中曲樂言祭司的車隊南來,車隊所行甚緩,自呂裡家到達淮陰,花費了近兩日時間,回時獨自一人,卻是快得許多,還不及月上中天,王越就到達了淮陰與呂裡邑交界處。

    這時,跑了大半夜,他也有些累,又不想熬夜耽誤身體的修養,就決定在周圍尋一處人家暫時過夜。

    淮陰與呂裡,皆是景國繁華之地,人煙卻是比昔日在申南稠密的多,沒花費多少功夫,他就在路旁發現一處專門開著供往來客商補給、夜宿的野店。

    這時候裡面竟還亮著燈,王越就徑自準備從野店簡陋的大門內進去。

    但才至門口。他按住了腳步。

    “不對,有血腥味,而且還很濃郁,裡面恐怕死了不少人。”

    夜半、野店、血腥味、死人。如入其中,無論碰上了什麼情況,總是麻煩事。

    他往野店旁邊停著的車馬看了一眼,轉身就要走。

    “救命。”野店門內,居然有個人未死。還看到了他。

    “啊!”喊救命的人一聲慘叫,再沒了聲息。

    兩個黑衣人把著鮮血未滴盡的劍,從門內衝了出來,看著王越打扮,他們驚疑的相視一眼,眼神略微遲疑,然後各自露出寒芒,繼續朝王越逼近。

    王越見此暗歎,他實在不想惹麻煩,本欲轉身就走。但偏偏被發現了,這就沒辦法了。

    “刷!”兩道青森的劍刃破空,一斬、一刺,配合著極好朝王越極速逼近。

    王越一看這聲勢,就知其是好手,比起尋常武士運力的粗獷,這兩人已經有幾分精妙,看似全力出劍,他們的力量卻是留了幾分隨時應變。

    他們各自出手,不自然間的配合。更顯出他們時常一起動手,經歷了長久的磨合。

    無聲無息,王越微微擡起了手。

    兩位黑衣人面色一變,雙劍變向。齊齊朝虛無處一迎。

    “蓬!”

    空氣傳出一聲爆鳴,兩個黑衣人如出膛炮彈般被轟回了店內。

    “什麼人?”

    兩位黑衣人的無功而返,頓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王越負著雙手,徐徐踏入了店內,頓時看到一片屍橫枕藉、鮮血橫流的場面,被他以自白河處學來的劍風手法施以掌風打飛的兩人正落在屍堆中。

    他們勉力掙扎著想要爬起。用劍支撐著身體,臉上都是帶著無比的恐懼看著他。

    “大人,小心,他會無形劍風。”

    在兩位黑衣武士的驚呼聲中,已有四位同樣的黑衣武士自不同角度果斷揮劍出手,朝王越展開圍攻。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一副叫人但覺無比詭異的畫面。

    四位武士的脖頸處驟然被某股無形之力切出一道血線,接著頭顱齊齊被體腔內急劇噴出的熱血衝的向上一揚,就往旁側滾落,但無頭的身體在這瞬間還未死亡,依舊在朝前撲殺,直到撲至王越跟前,終於無力的撲倒在地,猩紅的鮮血,繼續向泉水般咕咕而出,片刻間就淌落一地。

    王越的腰間的劍,不知什麼時候已出了鞘。

    兩位黑衣武士,還有他們的首領,急劇吞嚥著口水,看著王越的身影,好像看到了洪荒巨獸一般。

    “你們是什麼人?”王越冷冷的問:“為何在此殺人。”

    他話音還未落,接連四面八方就傳出腳步聲,大群同樣黑衣罩體的武卒,各自持著長矛、弓箭自店裡面圍了出來,如臨大敵的看著野店大廳內的場面。

    “不要動手。”黑衣武士中為首者急聲道,制止衝出來的武卒,又朝王越接連行禮:“這位大人,我們是本地的駐軍,在此捉拿賊寇,大人千萬不要誤會,千萬不要誤會。”

    本地駐軍?王越打量著他們,確實非是尋常賊寇之流,至於捉拿賊寇,那就只能是呵呵了。

    捉拿賊寇,用得著這身打扮?捉拿賊寇,用得著將所有人都殺盡,連這野店主人和小廝都殺了?

    想著門外那小隊商人的車馬,王越哪還不明白他們的勾當。

    他們分明是見財起意,趁著夜中冒充賊寇行賊寇事,當然要將所有見過他們的人殺盡以滅口。

    剛才若換成個普通投店者,想必也會成為野店裡屍體中的一部分吧。

    如此想著,他對為首的武士問:“我殺了你們的人,也是誤會?”

    黑衣人首領連連點頭,又是拱手:“是誤會,是誤會,這是我們不小心將大人當成了賊人。”

    “原來如此。”王越笑了笑,轉身就欲離去,又回頭問:“你們的人都在這裡了?”

    見他欲離去,黑衣人首領心下大喜,想也沒想,就回了話:“是。”

    聽到這句回話,才轉身的王越,陡然足尖一點,高高回竄在半空,身體一個扭動就高速旋轉起來,劍刃隨著旋轉切割縱橫呼嘯,整個野店內瞬間暗流洶湧,無窮的劍風以他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斬殺。

    黑衣人首領武士和最先被王越擊傷的兩位武士猝不及防之下,被接連數道劍風直接貫穿斬殺當場。

    武士一死,剩下的都是普通武卒,面對著看不見、摸不著、感受不到的無形劍風,更是沒了反抗能力,在一聲聲慘叫中,不到數個呼吸間就各自倒落在地。

    等到王越自半空落下,整個大廳內已再無一個活人。

    “既是誤會,那就徹底誤會到底好了,還省得日後或有麻煩。”落地後,他冷聲的說著,徐徐還劍入鞘,面無表情的看著野店大廳,這裡顯然是沒法過夜了。

    隨之,他嘆了口氣。

    這個世界,可真是混亂啊,他只是想住個店,都不安生,至於那群在這野店過夜的客商和他們的護衛,就更不消說,竟被本該是保護他們的地方駐軍冒充賊寇劫殺。

    還有野店的主人還有小廝,他們又招誰惹誰了?

    這麼想著,他再無過夜的心思,當下只在野店尋了些食水就出了門,又往客商的車探查了番,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財物,叫這群軍中武士見財起意。

    結果一番探查之下,他發現車上財物並不多,更多的是有些價值的貨物,於尋常武士而言,價值已是不菲,但於他而言,已算不得什麼,於是半分未取,接下來就趁著月色繼續趕路。

    黑夜過去,東方泛白,他離呂裡城邑已經不遠,再待至旭日東昇,遠處的天邊,透過溧水兩岸無有邊際的田野,呂裡城邑就已然在望。

    王越在城外略作停留,看了看當日來時安排賓客隨行武卒安營處,發現呂裡小君子的婚宴已經過去數日,參加的賓客雖已陸續離去,但還是有不少人還在,其中又以與呂裡大夫交好那些大夫為多、

    陳國外事春官昭穿,竟還在呂裡,於是就往其隨行者營寨尋了去。

    關乎淮伯神廟的轉變,還有槐裡吉於淮伯神廟死於淮伯神力之下的事,最好還是與他通報溝通一番,既可表功,其得到相關訊息後,也好做出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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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兩難

    “蛇餘公子。”才至營寨,王越就碰上了昭穿當日那位隨行武士陽淮,這是個熟人,還見過王越當時斬殺白河那場劍鬥,更聽呂裡武士說過他十七武士破黑胡的事蹟,對他頗為崇拜,見他到來就迎了出來。

    “昭穿大人可在?”各自微禮,王越就直問道。

    “公子可真是來對了時候,這幾日昭穿大人都在呂裡大夫府上與淮上諸大夫會談,今天早上回來,正準備啟程動身前往庸國參加庸國新君繼位大典。”

    武士說話間皺了皺眉,問:“公子昨夜有經歷過廝殺?”

    毫無疑問,他敏感的聞到了王越身上昨夜在野店中沾染上的血腥氣。

    這沒什麼可隱瞞的,王越就直說道:“昨夜本公子自淮陰回來,路上本欲在一處野店借宿,卻不想碰到本地駐軍冒充賊寇將野店內住宿客商和店家都殺了,就稍稍出了幾劍。”

    武士點了點頭,恍然道:“原來是這樣,這都是禮樂崩壞、人心喪亂的結果,卻是不奇怪。

    “整個天下間,恐怕也就是我陳國內少有這種事,只是可惜,我陳國再次內亂,不然繼續將霸業推向整個天下,重新釐定天下禮法規則秩序,則世間又是不同。”

    又對王越一禮:“公子請。”

    王越微微頷首,就隨他入了營寨,不久後就見到了陳使昭穿,看他樣子,這幾日卻是頗為疲憊,臉頰的顴骨微微凸起,眼窩深陷,頭上竟還熬出了不少白髮,顯然是殫精竭慮又接連幾日未睡的結果。

    “蛇餘公子,你不是離去了嗎。”昭穿勉強打起幾分精神與王越說話。

    王越並未回話,只看了看左右,昭穿立時會意:“無妨,他是我昭氏的武士。家中世代都為我昭氏效力,公子有話可以直說。”

    “我這兩日隨淮伯神廟的祭司中曲樂言去了趟景都淮陰,碰上了一些重要事,所以連夜回到呂裡。正好與大人通報一二,也好叫大人做好應對。”

    “重要事?”昭穿疑惑道:“難道是淮伯神廟已有重回蔡盟之意?”

    “大人猜的不錯。”王越點頭道:“我在淮伯淮陰神廟遇見了蔡使槐裡吉,他與淮伯神廟祭司一番會談之後,淮伯借祭司之口與了槐裡吉肯定答覆,並且願意配合蔡國遊說淮上其他諸國。”

    “淮伯神廟重回蔡盟。這本是我早有預料之事,卻不想來的這般快。”昭穿聽著微微皺眉,又想到一事,就問:“淮伯神廟既做了如此決定,公子又在淮伯淮陰神廟遇見了槐裡吉,槐裡吉沒對公子動手?”

    王越笑了笑:“當時槐裡吉沒反應過來,被我找了個機會逃離,後還尋了個機會,以淮伯之力將槐裡吉斬殺在淮陰神廟內,這是我要告訴大人的第二件事。希望能對大人有所幫助。”

    “以淮伯之力將槐裡吉斬殺在神廟內?”昭穿微微一驚,就道:“公子真是好本事,若是如此,接下來淮伯須與蔡人一個交待,蔡國說不定也會藉此向淮伯提出更苛刻些的要求,這樣蔡國與淮伯必有一番齷齪,或許短時間內還扯不清楚。”

    他想了想,說:“此事,我既已知,當為其大為宣揚一番。或許還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昭穿又感嘆著說:“公子,真是信人也,前些日子才答應願意助我,今日就做下了這番大事。”

    “不過順手而為罷了。”王越笑道。問:“這幾日昭穿大人與呂裡大夫等人商議,不知可有何結果,我若得知,或許也可配合一二。”

    “的確有些結果,有件事,或許還真與公子有些關聯。”

    “願聞其詳。”王越拱手道。

    “我這幾日與呂裡大夫商議諸般事。主要商議在當前局面的應對。”

    昭穿想了想,繼續說:“說是應對,當下我陳國勢力不伸,這是大勢,再怎麼想也無甚應對之法,就只建議諸大夫暫時陰奉陽違,如非必要,並不與傾向蔡國的力量作任何直接對抗,以免造成其力量損失。”

    “另外蔡國既謀申南,就須使最靠近的淮上,尤其是傾向我陳國之勢力,無力對北方施加影響,則勢必會有所動作,將我們牽絆住。”

    “我左思右想之下,那蔡使槐裡吉似乎與溧水上游的龍巢湖水寇有些關聯,是以極有可能會想辦法使動他們順溧水而下,侵擾呂裡地方,這樣一來,呂裡大夫自家都生出亂來,如何有能力影響北方申南?”

    “龍巢湖水寇?”王越仔細回憶了一番:“原來是南方與北方黑胡齊名的龍巢水寇。”

    “就是他們。”昭穿肯定道:“這股水寇可不一般,比起黑胡還要厲害的多。”

    “聽聞水寇首領本身就不比黑胡實力弱,龍巢湖中更生活著數以萬計在水寇庇護下的野民,有著一定的生產能力,使他們無須劫掠,就能夠支撐著軍勢長期存在。”

    “再加上他們背後還有一位龍巢湖神,更有諸般能施法術的湖神祭司,其整體實力,絕不在龍巢湖周圍任何一邑大夫之下,甚至一些弱小的大夫領,都還不及他。”

    “就在上月,黑胡自陳國流竄途徑鄴國時,龍巢湖水寇也藉機北上劫掠人口、錢糧、財貨,使鄴國南部諸邑損失慘重,有鑑於龍巢湖水寇的巨大威脅,如今呂裡大夫已親自前往臨川坐鎮了。”

    聽聞水寇背後,還涉及到神,王越的面色微微凝重,就與昭穿問道:“龍巢湖水寇背後的那位湖神,比之淮伯如何?其大致有多厲害?”

    昭穿回道:“淮伯乃是淮上祭祀了數千年的正神,在淮上之地,與傳說中的各主天神並無大差別,龍巢湖的湖神雖同為地祗水神,但到底是根基底蘊不足,遠無法與之相比。”

    “僅以神力而論,湖神充其量與淮伯麾下淮水各路支流的河神相當,不過聽說其是頭蛟龍,身上有著上古源主的龍族血統,則整體實力恐怕比起一般河神定會厲害許多。”

    “若想擊敗他,起碼得諸多各國武士評定中得上位、高階、高段稱呼並且掌握強大劍技的武士聯合出手才行,而且還須是在龍巢湖以外的岸上,若其在水中,又或在龍巢湖他之神域中,則哪怕是我昭氏第一武士於讓這樣的超階武士都無法戰勝他。”

    “公子若是遇上他,卻是得小心。”

    “多謝大人提醒。”王越心中有了成算,與昭穿微微一禮道謝,接著也道:“大人身當陳國與淮上一切影響的維繫,今日之後出行也當小心了。”

    “蔡國槐裡吉死了,自有副使接任,或者重新派遣一位使者過來都不難,大人若是出了事,那就難了。”

    昭穿聽了面上肅然,陳國乃天下第一大國,國勢強大無雙,昔者他在淮上,哪怕不攜一位武士隨行,淮上諸國都無人敢冒犯,各國國君甚至還會派遣強大武士和車馬隨行保護,生怕他在淮上出了事。

    可是如今呢?形勢已經完全不同了,前幾日裡,槐裡吉敢帶武士白河來攪亂呂里君子的婚宴,就是看他隨身武士實力有限,專門過來挑他的場呢。

    “這卻是個麻煩事,我昭穿死了不要緊,只怕一死之後,再無人能接手組織淮上事啊。”

    王越心道,你若一死,本公子的麻煩還大些,到時候面臨的局勢不僅會更加嚴峻複雜,並且即便為陳國幹下了大事,沒有了你,又有誰與我去往陳國揚名請功呢?沒有了你,我又如何借得陳國之勢呢

    如此想著,他就對昭穿道:“所以大人之存身於陳國無比重要,甚或蔡國技擊營已然在謀劃襲殺大人也未可知,並且這一點的可能性極大。”

    “聽說大人即將起行前往庸國去參加其新君繼位大典,我若是蔡國技擊營要對付大人,必定在此行中對大人動手,一擊滅除蔡國在淮上最大幹擾。”

    “但身為陳國駐淮上外事春官,庸國新君繼位大典都不去,這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過去的,這真是兩難啊。”昭穿站起來說著,臉上滿是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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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整理

    “可惜,我在臨川邑的莊園被龍巢水寇威脅著,不然此行回往莊園,稍作幾日整理和安排,未嘗不可隨大人前往庸國,以我的身手,定能保護大人平安。”

    略微想了片刻,王越對昭穿道。

    “龍巢水寇。”昭穿思考了一番:“有辦法了。”

    “對付龍巢水寇,我們還有一股可以借用的力量,那就是淮伯神廟,水寇背後的那頭黑蛟,若將力量涉入溧水,那與淮伯就是神域之爭,兩者之爭乃是不可調和的。”

    說道這裡,昭穿又猛的想到一事,臉上無比驚喜:“對啊,還有一事,蛇餘公子,龍巢水寇過往一直未進犯呂裡,其實有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呂裡家實力遠非尋常大夫家可比,他們陸上力量不足,尤其是在武器各類裝具之上,遠遠不及呂裡家的兵勢。”

    “蔡國欲使龍巢水寇下溧水,必然得對其進行一番加強,在武器裝具方面對其進行支援。”

    “這樣龍巢水寇方有膽量進犯呂裡。”

    王越眼前一亮,已明白了昭穿的意思:“大人的意思是說,只須卡住水陸交通,叫蔡國的武器裝備無法送至龍巢湖,龍巢水寇就不會下溧水?”

    “不錯,如今呂裡大夫親自坐鎮臨川邑,一番軍事調動,勢必無法瞞過龍巢湖水寇,其若無幾分把握,豈會一頭往呂裡大夫這矛尖上撞呢?”

    昭穿肯定的說著:“我這就去通知呂里君子,務必將水陸交通封鎖。”

    王越卻搖了搖頭:“昭大人,無須這般明面上的封鎖,只須暗中嚴查水陸過境貨物,蔡國若是敢將武器裝具運送過來,就直接將其繳獲,這樣豈不是更好。”

    昭穿聽著大樂:“公子所言甚是,這樣公子是否就有時間與我去往庸國一行了呢?”

    “那是自然。”王越點頭道:“不過我還須回臨川安排一番,來回加上安排諸般事務,起碼需要四日才能起行。只是不知時間上是否來得及?”

    昭穿想了想,道:“走陸路或許來不及,但我們卻可走水路,自呂裡邑乘舟船由溧水直下淮水。順流而下到達庸國國都上庸城並不須多長時間。”

    “那就好。”王越朝昭穿拱了拱手:“就勞煩大人且在呂裡大夫府上等候幾日,王越這就出發趕回溧南莊園,儘快處置好莊園內諸般事物,然後必定連夜趕回呂裡,與大人匯合。一同乘船下往庸國。”

    於是兩人這番議定,王越就出了昭穿隨行人員在呂裡城外安的營寨,連呂里君子都未去拜訪就繞城而過,花了近半日的時間奔行,等到大日當空之時,就回到了溧南莊園。

    回來之後,他發現整個莊園在短短不到一週時間裡,與離開時已經有了大變化。

    莊園裡舊日不少閒置土地已被挖開,按照他的規劃建起了幾處他幼年時期農村建房時燒磚常可以看到的土窯——大量被木模製作出來的泥磚在經過一段時間晾晒後被層層疊疊堆出的巨大圓柱體。

    不遠處許多人還在泥坑裡忙碌製作泥轉,制好的泥磚又被捧至遠處堆疊晾晒。

    在更遠處。有許多人在莊園周圍的山林裡砍伐樹木,充作建房、製作工具以及燃料之用。

    這些不過是莊園範圍內莊戶們熱火朝天忙碌的一角。

    此時的溧南莊園,已成了一個巨大的工地,莊園的三千餘人,除卻六百常備武力在訓練外,所有人都被相對有效的組織了起來,不是在地裡忙碌著作物,就是在做著各種事。

    “公子,您回來了,那幾處按照公子指示建造的磚窯。就等著您親自回來才好點火呢。”知道王越回來,趙午立即帶了幾位隨從趕了過來。

    看他滿面興奮和激動,心情著實是不錯。

    “磚的燒製不是在本公子離開前已小小示範過了麼,各種要點也有解說。哪還須我親自點火?”王越笑了笑,又讚許道:“我不在這段時間裡,能將我的諸般規劃落實到如此地步,趙午你真是辛苦了。”

    “都是公子安排的足夠細緻周密,我們只是照做,那些莊戶知道公子如此仁德。還欲給他們重建更好的房舍,各個幹起活簡直是拼了命,沒一個偷奸耍滑的,結果還累倒了幾個。”

    趙午感嘆的說著:“我趙午在北方除卻雍國、隨國,哪一國都去過,卻從未見過哪裡莊戶像我們溧南莊園這樣的,這都是公子之仁德所至啊,我聽許多莊戶說,傳說中的成文之德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王越點了點頭,接下來,用過午食之後,他就開始對整個莊園各項事宜進行巡視。

    通過巡視,他發現之前安排的許多具體事情在落實中一些不符合實際的地方,還有些落實不到位之處,就都一一糾出來進行了調整。

    總的說來,趙午的管理能力和執行水平,還是值得稱道的。

    在離開前,王越的安排,**成都被他落實到位,還有一部分他實在無法理解、解決不了的問題,此次王越巡視時,就順手處置解決,他一路隨行,也是很用心的將所見所聞吸收。

    如此巡視完之後,王越覺得當日收服趙午簡直是再正確不過的事,否則光靠著那群更擅長殺人的蛇紋武士是遠遠不夠,最後一切事,恐怕都還得他親力親為。

    那樣他就沒法脫身處理其他事,在未得新人才之前,搞不好都得被綁在這莊園上。

    有了趙午,一切就完全不同,以他的落實執行力度,在多數事上,王越只須做好策劃和安排然後交給他就夠了,這回他回來理順安排好莊園內事務,也可以更加放心前往庸國。

    用過晚食後,王越回到自己房內,顧不上休息享受就開始整理白日巡視結果。

    在建設方面,莊園內已經可以燒製磚石、瓦片和石灰。

    磚石可以砌築建築主體,石灰不僅可以用來刷牆,與溧水河中產出的砂拌和成石灰漿,在不能製造水泥的情況下,也可以為建築黏合材料使用。

    在王越的記憶裡,幼時許多農村自建房,就是以此為主體建造的。

    加之莊園內的林木不缺、相關工匠也是不缺,這就已經足夠滿足莊園各類建設需要。

    在生產方面,莊園按照他的要求,正在建一處小瓷窯,就待不日完工後他親自動手完成第一批瓷器的燒製。

    這將是他拿出去獲取錢財的主要商品之一。

    因本世界尚無完整的瓷器工藝,各處所見的許多器皿都是陶製,哪怕以陶業聞名天下的淮上陶國生產出的精良陶器,也才初初摸到釉的邊,僅此就使得陶國之陶以高階品風行,為諸國公室、大夫、武士們追捧,相比於精良的陶器,更精美的瓷器,無疑是極具市場競爭力的。

    在這次自呂裡回來,見過蜜糖稀少,王越又有製糖的想法。

    簡單的製糖甚至比燒瓷器還來的簡單,只須自市面上收購些客商由越國出海再由淮水逆流運過來甘蔗,設計一個壓榨甘蔗汁的器具,再將甘蔗汁晒成糖漿,而後將糖漿以火煎煮,就能形成蔗糖塊。

    在這個還未有製糖工藝的世界,有此蔗糖甚至無須白糖都必定是能夠大賣的,王越卻是準備以蔗糖為中端品,以遠低於蜜糖之價格行銷,再以碳化法澄清蔗糖生產出白糖為堪比蜜糖為高階品出售。

    事實上,王越腦子裡實在有太多可以拿出來的東西,但此時他僅是拿出些簡單易行,且影響力不大、少量高價、又便於保密的東西來獲取錢財。

    至於更多影響力更大的其他,貿然拿出來,與小兒持金過市無異。

    也有些諸如大幅度農業增產技術或騎兵技術之類,卻很容易就叫人學了去。

    王越這點地能增產的糧食有限,現在的實力打死他也只能養不足百餘騎兵。

    而那等萬乘之國,若是用之,則增產之糧就是天文數字,更可隨便建起十萬乃至幾十萬騎兵,這對於有志於天下的他而言,無疑是大麻煩,所以此類東西就必須藏著掖著、留待日後了。

    這樣一番整理安排,完成後時間不覺就近半夜,但王越還有一個重頭未作。

    淮伯神廟的藏書祕術,他已盡打包回來,還未進行整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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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道路

    半夜,臥房內,燈燭已滅,王越盤膝坐在榻上。

    那日在淮伯神廟藏書室內,大量的記憶被他直接掀了出來,化為一幕幕高清電影,被他不時按下暫停鍵,就著電影攝錄的一卷卷竹簡、羊皮、一片片木櫝開始大略閱讀。

    這一次閱讀,王越讀的頗為費勁。

    他面臨著兩種文字障礙,一種是古今文字字形有所變化,另一種是各地文字的變化,幾乎看一卷竹簡,其中部分字眼,他都須如當日得到“豬龍氣”那般象形以及聯絡上下文來重新認識。

    好在畢竟有過一次同類經驗,再接連讀了幾本竹簡之後,遇上的陌生文字越來越少,往後讀起來就順暢許多,以他的閱讀接受能力,只花了不到兩個時辰,就將這些文字大略的過了一遍。

    讀完之後,他也對此世諸般修行和祕術有了個大概的瞭解,但覺微微有些失望。

    淮伯神廟所藏祕術的確是多,甚至可以堪稱豐富,比起他昔日橫掃中南半島、東南下得到的各類神通、祕術還來的多,並且每一本關乎神通、法術的修行,都是簡明扼要,很容易叫人理解。

    這些神通、祕術,只要符合條件,資質又還可,遵照修行,時日一長,多半能有所成。

    但這其中卻有個很大的問題。

    那就都盡是些神通、祕術,甚至一些還很強大,唯獨不涉及長生之法,更不涉天神、地祗成就之路。

    王越也在記載中發現,本世界在上位、高階、高段武士之上,還有著超出階位,憑著對力量的精妙運用,可施展遠超人體極限力量的強大武士,似陳國昭氏第一武士就是此類存在。

    但他們的壽命往往並不高,甚至連天年極限都不能突破。

    甚至一些人的力量強則強矣,生命的長度竟連普通人都不如。

    這又是為何呢?王越注意到一個問題。

    武士的氣。皆是人體諸般力量轉化而得,武士越是強大,能轉化的力也就越強大。

    似上位巔峰的武士,隨手能夠釋放出數以噸計算的氣力絲毫不稀奇。並且能憑藉對氣力的精妙操控,釋放出氣刃斬、無形劍風、甚至還有各類不同性質的力量。

    但在各類祕術對身體的極限挖掘中,往往過於深入,甚至將維持身體機能,諸如心肌之類重要部位的力量都化了氣。此種狀況叫王越都為之心驚。

    若是按此修煉,武士的確還能更加強大。

    可是此等武士平日裡不動手或不出全力還好,一旦盡了全力,其必然損及身體機能,表面無事,內裡卻會遭到破壞,損及身體根基,還有些武士的氣過於極端,專注殺傷而無益養生,反倒對身體有害。如此活的比正常人都短竟是絲毫不奇怪。

    再看各類巫術神通之類,多是類似中南半島、東南下那方盛行的降術之類,往往都須付出代價才可修成或使用,對自己的身體、靈魂都會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害。

    讓王越覺得蛋疼的是,他覺得在中南半島和東南亞獲得的許多神通、祕術,雖不及此世神通祕術狠戾強大,反倒比這些更成體系、更加完善。

    有部分極類似的法術神通,之所以不夠強大,就是因為內裡對可能傷害自身的地方、以及法術反噬進行了大部分的規避,由此使得法術不夠極端。在攻擊上有所不足。

    或許在許多年前,那些神通也與此世神通無二,但在流傳數千年後,很多東西都被後人改良了。

    在淮伯神廟的收藏中。只有少數祕術相對正常些,但正常,往往意味著平凡、流於普通。

    另外一部分,則是須依靠妖獸,或者神力助益才可使出。

    王越微微嘆了口氣,在淮伯神廟藏書中。他於長生道上無半分所獲,那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呢?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他的身體根基漸漸恢復,輕車熟路之下,再過數月,或許就可達到這具身體能夠達到的極限,在此往後,他有兩條路可走。

    一條路是根基著於身體艱難且漫長的煉形之路。

    此路乃是各大修行門派的不傳之祕,在各類記錄中被描述的神乎其神。

    王越生於現代,自小接受的是科學世界觀,以科學的目光來看,整個煉形過程,實際上就是憑藉自身法力、氣力、神通力,對身體基因進行有益誘變、改造,在漫長的誘變與改造中使生命發生本質上的變化。

    這實是一種自主性進化,被王越稱之為異化。

    但這條進化之路,對於有著數千年傳承的大宗門來說,相對安全穩定,他們在過往積累了太多的經驗。

    於王越這等沒有師傳的散修而言,這就充滿了太多不確定性。

    基因體系關乎生命根本,一個小差錯,導致人體崩潰絲毫不奇怪,像癌症之類的病症,就是因為各類誘因使得基因表達異常所致,即便以他的天資也在此走了岔道。

    當年在煉形過程中,他固然獲得了幾可比各派住世仙人般強大的神通,堪稱在世神魔,是為修行有成,但卻也成功將自己玩殘了。

    在基因層面不可逆轉的瞎了一對眼睛不說,生命極限也並未得到大提升,稍稍突破了凡人的天年,卻不足一百五十歲,比起有傳承的大派那極少數修行有成者小有三百多至八百乃至千年的生命差卻太多。

    另一條路,就是拋卻身體出陰神、陽神之路。

    此路在初期須借身體修出法力之類,在精氣神達至身體極限時,就可行神氣合一之法,叫精神與力量融匯一體,使修士的神可以借力量承載神遊物質介面。

    此是為陰神,又因法力具備干涉之能,為區別無干涉之能的陰神,又稱之為少陽之神。

    少陽之神雖能神遊,但並不能長久脫於身體,達成此境的修士,還須以種種祕法,在此基礎上構建出生生不息的力量之軀,方可不再依賴身體,達成陽神法身之境,境與煉形有成者等。

    陽神脫離了身體侷限,只要鑄就的法身足夠圓滿,甚或可以不朽也未可知。

    可是這卻只是個美好的願望,王越上輩子煉形有成者見過不少,能成就個稍微好些的陽神法身者,卻是一個都沒,厲害些的能夠在身體消亡後勉強存活個幾十年已然算不錯了。

    因煉形失誤,成型之後猶如窯中燒製成功的磚,再無力扭轉改變,王越在後半生中,也是有意研究了此出神之道,可惜最終也沒有所成,最終在此路上選擇了轉生就舍,卻不想因為意外到達此世。

    “可惜此世之中,不朽的道路,似乎除卻成就天神地祗外,並無他途,至少在淮伯神廟收藏的修行祕術及種種,並未有任何提及,但這類存在,又是如何成就的呢?”

    “這個奧祕恐怕只有他們本身才知曉吧。”

    “偏偏神的強大與否,似乎與祭祀有關,若我是天神、地祗,恐怕也絕不希望天地間多一位神來分這天下有限的蛋糕吧,所以絕不會輕易將祕密洩露出去,神廟收藏的祕術找不到相關也是正常。”

    粗略讀完淮伯神廟祕術的王越正這般想著,卻忽的眼前一亮。

    “這世間可並不是所有的神都如淮伯那般強大,陳使昭穿說離此地不遠的龍巢湖那位湖神,僅是上位武士就可以傷到,超階武士如於讓那等強者,只要不在水中或其龍巢湖神域中,或許已然可以戰勝。”

    “淮伯麾下溧水河神則又似乎比那位湖神還弱的多?”

    王越臉上露出了微笑,這卻是個突破口呢,但是想要在此突破,卻是得從長計議,好好謀劃一番,還有最重要的,自身和麾下武士的實力,在當下的情況下要對付一位神,哪怕是最弱的神,或許還有些不夠。

    他深吸了一口氣,閉目靜思,他修行為的是長生,對於自己的生命,自是無比看重,所以修行神通祕術還會挑三揀四,這樣不學那樣不用,生怕傷自身身體和靈魂根基。

    本世界的武士,只怕從未想過長生不朽之類的問題,唯恐自身氣不夠強不夠厲呢,若能給他們帶來更強大的力量,哪怕對自己有損,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這樣的話,他手中的可是不少能拿得出手,相比淮伯神廟收藏都要好的東西呢。

    並且此世武道遠比地球昌盛的多,神廟所藏祕術中也不少,若能改良吸收對自己也是大有裨益,或能使自身武道在原本基礎上,向前更進一步,同等的力量,得到更有效而強大的發揮,也能讓自己實力大增。

    這般想著,他心中也自有了成算,如此時間不覺而過,這一夜很快就作過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4-11 21:53
第二十四章 無當

    清晨,第一縷陽光斜斜照入臥室。

    早有兩位美貌的侍女過來侍候王越起身,王越伸展著雙臂,叫侍女將衣袍穿在身上,隨即織瑤親自為他整理衣冠,無比細心、一絲不苟,生怕有哪處細節錯漏了,影響他之外在形象。

    這時又有其他兩位侍女,將已經準備好的朝食端入房間,擺在几案之上,站在一旁靜候。

    若非王越要求,食物都會被侍女直送到他嘴邊,他只須張口就是。

    如此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卻是無比閒適。

    這時候,窗外莊園的圍牆外,隱隱傳來人的呼喊聲,又有鼓聲,十分熱鬧。

    王越知道,這是他安排六百常備武卒每日的晨訓,晨訓過後他們方可就食朝食。

    而今日他們還有一件十分重要事,那就是接受王越的檢閱。

    來此莊園近一週,經過眾多工匠的在原有武器裝備上修改,王越對新戰法要求的各類裝具都陸續到位。

    六百常備武卒,哪怕陪他去往呂裡後返回的那一百人,都按照他編制的訓練科目訓練過兩日。

    按昨日趙午和蛇大的彙報,他們雖還有些生疏,但已經初具些戰鬥力,只須繼續熟練下去,再上得幾次戰場,新的戰陣就可成型了。

    是以王越昨日巡視後安排了今日之檢閱。

    簡單用過朝食,王越推開臥室門,經過一個小院,又途徑一個池塘,就到達莊園側面的小門。

    “公子。”兩個輪值守院的非常備武卒的民兵看到他出來,連忙向他行禮,無比恭敬。

    王越點了點頭,對其中一位民兵道:“我記得你好像是叫殼?”

    叫做殼的民兵,頓時渾身一震,面色通紅,無比緊張。激動的結結巴巴的道,差點說不出話來:“是,小人,小人叫殼。公子竟然記得小人,小人,小人……”

    王越笑了起來:“我不止記得你叫殼,還記得你來溧南莊園那天,掉下了池塘呢。”

    “公子。小人,小人我……”

    王越拍了拍他肩膀:“好好幹,平日裡訓練多努力點,也多向那些常備武卒學一學,你雖然沒選上常備武卒,但本公子不會在溧南一直住下去,你日後也轉為常備上戰場的機會。”

    “若是立了功,你也可以成為本公子的士,擁有賜姓,不再是叫殼這樣卑賤的名字。”

    “小人一定不負公子期望。”殼說話終於順利起來,無比激動興奮朝王越保證道。

    王越微微頷首就自離去,離開很遠,還可聽到殼的同伴無比羨慕的說話聲。

    他還知道,這樣的事情很快會在民兵中傳開,並起到十分正面的作用。

    出了莊園的院門,常備武卒安下的營寨就在面前了。

    此時的營寨,內裡依舊有著許多臨時安置的地窩子,但相對簡單的營房已經在建,在接下來將陸續替換掉地窩子。

    在營寨的另一端。有著大片的空地,那處正是最先完工的校場,六百位自黑胡盜中精選出來的常備武卒,已經在校場上排好了六個百人隊。準備接受他的檢閱。

    “公子。”趙午早已經等在營寨的門旁。

    “無須多禮。”王越擺了擺手:“還是先看看你們這些時日的成果吧。”

    略微說了幾句,兩人就即入營。

    王越在趙午陪同下,站到了校場正前方的高臺上,迎上了所有常備武卒們的目光。

    “拿上來。”王越微微示意,蛇四立刻自一旁營房中拿出了一面早已繡好了的大旗,無比恭敬的呈上。

    王越接過大旗。讓旗幟在大風中迎風招展。

    他揮舞著旗幟,大聲與下方武卒道:“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

    不等武卒們回答,他就大喝道:“這是一面旗幟,但不是我蛇餘家的旗幟,而是一面軍旗。”

    “軍旗是一隻軍隊的象徵,上面銘刻著一隻軍隊的名號。”

    “本公子在上面繡上了無當兩字,就是希望這面軍旗下的武士武卒,能夠天下間無有當者。”

    “你們過去都是國野之人,後被黑胡裹挾,成為惡名昭彰的黑胡盜。”

    “但本公子希望,你們能夠承擔下此旗的榮耀,每一個人都能由黑胡盜轉而成為英武、強大、無比榮耀的無當軍士,讓這面旗幟飄揚在天下列國的土地上,叫天下所有強軍,哪怕陳國的無雙軍勢,聞無當之名都無不敬畏。”

    “我希望每一位從無當軍中走出的軍士,日後都不是普通的士卒。”

    “我希望他們能夠獨領一軍,將無當軍的軍魂傳遞,讓其麾下武卒,也如無當軍一樣。”

    “若是如此,天下間再無任何力量可以戰勝我們。”

    “現在告訴我,你們想成為這樣榮耀的無當軍士嗎?”

    “想!”“想!”“想!”武卒們齊聲歡呼,無比熱切激動的聲音震天動地。

    “那就用你們的實際行動,讓我看看,你們有沒有承此旗幟之能。”王越大聲說道,豬龍氣將音波送入每一位武卒之耳:“本公子宣佈,今日之檢閱,現在開始。”

    王越一個示意,蛇大飛快跑至一個百人隊前列。

    “第一隊,演武開始。”

    他大喝一聲,校場左側第一個百人隊開始徐徐動了起來。

    他們踏著相對整齊的步伐,飛快而有序的跑到校場的一側,很快就組成了四排橫列。

    第一個橫列的武卒,身形相對瘦弱些,裝備著皮甲、小圓盾和兩隻標槍,還有三把投鏢。

    第二個橫列的武卒,體型相對健碩,裝備著皮甲、兩柄重型標槍,一柄二尺青銅短劍和一面大方盾。

    第三列橫列的武卒,一看就是為盜時經歷過多場殺戮者,身上漫著殺氣,裝備與第二列同。

    第四列橫列的武卒,都是武卒中能以一敵二敵三的精銳,裝備著皮甲、一柄青銅短劍,以及一杆丈二長矛。

    接著。開始這四排橫列朝著校場邊緣處的草人保持著隊形,徐徐展開衝鋒。

    離草人二十步處,隊伍齊齊停下,第一個橫列武卒猛力將身上標槍投出。接連兩輪,五十杆杆標槍如雨傾瀉,標槍一經投出,他們就朝左右兩翼緊急散開,讓開中間。

    第二列的武卒。隨之開始投出重標槍,同樣是兩輪,兩輪過後展開衝鋒,第三列武卒的五十柄重標槍則自他們頭上擲過,飛向目標,兩輪標槍傾瀉後,隨第二列一同衝鋒,第四列隨後押上。

    如此第二列、第三列以方盾形成盾牆朝前擠壓假想敵的同時自盾間縫隙出劍殺敵,最後一列武卒以丈二長矛自後方發起攢刺,散往左右兩翼的第一列武卒。則開始投擲腰間的投鏢。

    “如何。”王越淡淡問了趙午一句。

    “還有些不熟練,投標槍、短刃刺殺、長矛刺殺的動作要領還有些不到位,戰陣配合也還不夠靈活。”趙午回道:“但短期內能達如此,已是不錯,只要不在過於平整的曠野對陣,叫列國常用的戰車陣勢無法發揮,已足夠應付一般大夫領的武士武卒。”

    “甚至當日黑胡軍老兄弟,若黑胡大哥不出手,都極有可能在第一波攻勢中被擊潰。”

    “這波近戰前的標槍雨,若是武卒的動作再更精準些。哪怕沒有武士之氣,靠著身體協調整力都可投射出攜千斤大力的標槍,足夠密集之下,甚至可對對手陣中的上位武士都造成些許威脅。”

    “而天下間上位武士可不太多。公子的武卒日後卻是要多少有多少。”

    “更妙的是公子給他們都裝備了大盾,哪怕是第一列者,都配了小圓盾,武卒只須將盾用好,就不懼各**隊中的射手營,如此就可自如向前推進至敵方陣前。將此陣的殺傷力,盡數傾瀉往對手身上。”

    趙午笑了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武卒們身上的武器、甲衣太過普及了些,若是換成那些大夫,這六百常備武卒身上的武器和甲衣,武裝兩千人都綽綽有餘了。”

    王越點頭道:“這不算什麼,我要的是精兵,這六百常備武卒練成之後,第一波標槍攻勢,瞬間造成的大損失,就足以擊潰多陣列織力度不夠強的數千軍勢。”

    “接下來的肉搏,實是追殺潰兵。”

    “在實際戰鬥中,我軍武士也須出場,當行於隊前,擋住敵軍武士對普通武卒突襲,在追殺潰兵中,擋住敵軍武士憑藉個人勇武對武卒的逆襲,纏住擊殺,好使普通武卒戰陣的殺傷力可以完整發揮出來。”

    “另外,我還有些專門針對武士、乃至上位武士,比陳國張氏強弩更厲害的東西未拿出,在當下我們有此陣就已足夠,且留待日後應對列國國師。”

    “公子竟還有此等厲害東西?”趙午驚訝道,但想及王越蛇餘公室身份,底蘊確實非是尋常大夫可比。

    第一個百人隊完成演武后,收拾好場地,後面四隊也陸續上場,又有五隊齊攻演練,以及盾牌避箭演練,王越都是一個評價,那就是無論是戰技還是戰陣,才初初習得不長時間,還遠未熟練。

    並且還須實戰,經得住戰場檢驗才是真。

    王越相信,這陣於此世第一次面世,用的好的話,應付相對死板的各國車陣,以及尋常軍陣,多半能造成巨大效果,但敵人也不會一直在原地停留。

    在這戰爭頻繁的世界,列國的學習、變革能力是極強的,所以他日後也非是就靠著這一陣打天下,這不過是個簡單開始,數千年的世界文明史也是戰爭史,箇中的一切可都在他腦中呢。

    演練檢閱完後,常備武卒們雖然有著種種不足,但王越還是十分滿意的,而且看得出來,蛇大等人在領軍的能力上也有所成長,隨即授予了無當軍軍旗,如此無當軍就作正式成軍。

    完成檢閱授旗,武卒們有序散去,各自去就朝食。

    王越將趙午帶至一旁莊園裡,又吩咐人去將荊國武士養由正單獨請了過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4-11 21:56
第二十五章 來犯

    “蛇餘公子。”園子裡,養由正一過來,就對王越躬行一禮。

    王越點了點頭,擺手道:“無須多禮,養由先生這幾日在我溧南莊園,可還過的習慣?”

    “惡名之人,得公子垂憐收留,還得行有隨、食有魚、出有車、享百戶出產相應月例錢糧,天下間大夫待上士也不過如此了,養由正哪會不習慣。”

    “只惜見整個莊園處處,都是忙碌,獨我卻不能對公子有所幫助,我受之有愧啊。”

    “養由先生習慣就好。”王越笑道:“本公子今日前來,實是有一事向先生徵詢。”

    “公子請說。”養由正拱手道。

    王越就直說:“我乃是蛇餘公室之後,是故家中頗有些底蘊,還有祕術,相信這幾日養由先生在莊園中見過不少,還有些比較隱祕的就未曾得見。”

    養由正應聲說是,這溧南莊園,何止是東西不同,此地莊戶對生產之熱情,也是他前所未見的。

    王越就繼續道:“我可以在此與先生言明,此地乃是我臨時之所,未來必然不限於一地,乃當會謀求復國,以先生之能,於我家為士,此時或許有些屈就,但日後前程,遠非此時所能見。”

    “我今日徵詢先生之事,只想問先生一句,可否願為我蛇餘家將。”

    “這。”養由正一聽,頓時猶豫,大夫領主家的家將和士,可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通常而言家將可算得上領主家的家族成員,步入了核心,也必可得到更多的信任和資源傾斜,但一入其中,除卻主家驅逐。不然無法脫離,否則就是背主不義,為天下人唾棄。

    對此類者,同為武士會排擠不恥。其他大夫家也不願接納此等人。

    他們只會道,你原本主家給予你已經夠多,我並不能更多,今日你能叛人,來日如何不會叛我?花大力氣養一頭隨時會背叛的白眼狼。誰人都是不願的。

    若僅僅是士,與領主僅是一般權力與義務之關係,享領主之封邑或俸祿,自有為領主效力之義務,也就僅此而已,若領主不義,或再不能給予士應有的酬勞,士脫離了,天下人也無話可說。

    正因為如此,昔日陳文公落魄之時。那五位士生死相隨,與之一同流亡各國,才顯得難能可貴。

    “此事非是小事。”王越想了想道:“先生可以多考慮考慮,若是願意,本公子當不吝蛇餘祕術之賜,先生得之,實力必然大增,日後之能力,或能與超階等同也未可知。”

    “超階。”養由正呼吸頓時急促:“公子有能叫武士邁步超階之祕術?”

    “有。”王越點頭道:“但是祕術雖有,具體能否達成。還看你自身。”

    “其實此類祕術,天下各大勢力,無不是有之,但能真正邁步超階的上位武士卻實在不多。資質、悟性、努力、幸運都不可缺的,而一旦成就,無不是名動一方之輩。”

    這時一旁趙午卻道:“為不為家將,有沒有祕術,我趙午都早願為公子效死命,但若能有更大的能力。為公子能做更多的事,這卻是更好。”

    養由正想了一番,與王越恭謹行了一個大禮,道:“我之所求,乃是恢復先祖之榮耀,若能得公子之祕術,成為超階武士,此願當可以達成,養由正感謝公子給予機會。”

    王越微微頷首:“既是如此,我便傳你們祕術。”

    說著,他以自身法力,凝聚出了兩枚漆黑如墨的符文,對他們道:“此等祕術,不立文字,不以口傳,乃是心印神傳,你們且蹲下,放開自身氣力,本公子當為爾行灌頂之法。”

    “諾!”趙午和養由正各自蹲下。

    王越將符文按在他們頭頂百會,只在一瞬間,他們就覺頂上一股力量,順著身體正中而下,直落身中。

    王越又道:“且將你們氣力與之融匯,心神感知也集於其中。”

    兩人遵照執行,氣力、心神與符文一觸,立時感覺自身氣力都是一變,並且此種變化還在向周身擴散。

    他們都是能將自身氣力駕馭自如,並且以之延伸出了各類劍技的上位武士,對自身掌控極為驚人,這時新力一成,他們稍稍體會,就知新生的陌生氣力,比之原本的氣力更好駕馭,更有一種如指臂使之感。

    這其實就是神氣合一之妙了。

    隨即,一種莫名的感受,順著力量直接出現在心中。

    趙午想了想,感覺自己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可是卻又說不上來。

    養由正也是同類感受。

    但他們都知道,自己已習得了一門不可言說的祕術,甚至無須刻意去學,這祕術已烙入了他們的本能,自己修習起來,就和舉手擡足、吃飯喝水般簡單。

    看著他們的表情,又藉著那枚與他們氣力融合的符文感受了他們體內狀況以及對兩人的制約,王越對兩人說道:“你們各自都得了一門祕術,以你們如今的境界,若想小成都是不難,只須花些時日,將自身氣力以祕術轉換成功,就可成就,而後實力大增。”

    “但想要大成,並擁有堪比超階武士的能力,卻就是看你們自己的努力和造化了,趙午我倒不擔心,日積月累自可成就,唯你養由正,經歷、見識太少,心性不穩,還須多加磨練才可。”

    正說話間,王越忽的眉頭一皺,陡然足尖一點,身體內更持續放出一股衝擊性無形劍風,帶動他身體驟然直上五丈高空,藉著居高臨下之勢,開啟鷹眼術朝著遠方看去。

    趙午也反應過來,縱身躍上院牆,拿出王越賜他的鷹眼,一同遠看。

    只見遙遠的天邊,不知為何。揚起了漫天沙塵。

    觀其勢,卻是自遠方朝著溧南莊園而來,更有一種氣勢洶洶之感。

    趙午久經戰陣,立時道:“公子。這是十乘以上兵車行進揚起的塵土。”

    王越渾身不同角度微微釋放劍風,有序的攪動空氣,叫自己徐徐滑翔而下,面色稍稍凝重道:“我已經知道了,這是淮伯神廟的兵車。是衝著我們來的。”

    “趙午,你立刻去召集武卒,到莊園前準備迎戰,今日無當軍初立,卻正需要人來祭旗。”

    吩咐完趙午,王越又帶著養由正直接前往莊園門口,途中又吩咐輪值民兵傳令,叫所有莊戶都暫時回莊內暫避,過往由黑胡盜轉為民兵卻未入常備者,轉入戰備狀態。

    一番吩咐命令。整個莊園內外頓時動了起來。

    以王越在此的威望,加上半軍事化的組織管理,種種命令,很快一一得到落實。

    王越率先至了莊園前,稍後已完成朝食的常備武卒隨即趕到,六個百人隊,各隊間只稍留下三人縫隙,在莊園前橫向擺開,隨後是自各處趕來的武裝民兵,卻只擺著簡單的陣型。居於常備武卒後陣。

    隊前趙午、蛇大等人微微皺了眉,心下有些可惜,只因場地不足,又要展開陣勢。卻是有不少麥子被踐踏了,但此時臨戰卻是無法,心下不覺就對來人有了幾分恨意。

    “公子,這淮伯神廟緣何會進犯我溧南莊園?”養由正與王越列於常備武卒隊前不解的問。

    趙午卻笑道:“弱肉強食的世界,老虎要吃野豬,狼要吃羊。還須什麼理由麼?”

    王越點了點頭,他自知淮伯神廟的兵車為何會如此洶洶而來,必定是與那*天他殺蔡使槐裡吉有關。

    那天他逃出神廟後,讓墨蝰以淮伯之力催出的水刀殺了蔡使槐裡吉,可謂是叫淮伯背了個大大的黑鍋,讓淮伯神廟重回蔡盟平增幾番變數,淮伯豈不深恨?

    按常理而言,他有不在場證明,動手乾淨利落沒有首尾,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他乾的。

    但是於淮伯與此世界諸多勢力而言,此類事又何須證據?

    只要懷疑,就可直接調動呂裡邑的神廟力量對他動手了。

    此卻是他的一處失誤,須引以為鑑,這裡可不是抓個犯罪分子都要講證據的地球。

    盞茶時分後,淮伯神廟的十乘兵車,浩浩蕩蕩上千人的隊伍,漸至莊園,在一里外散開、整佇列陣,如此多的兵車人馬,還未至就列出戰陣,本就對其來意有些判斷的王越,心中就更是明瞭。

    神廟軍陣一成,不久後就有一輛駟馬戰車沿著車道徐徐駛了過來。

    王越一看,戰車上有位上曲祭司打扮的中年人,不是當日的中曲樂言還是誰?

    但他此刻臉上卻極不好看。

    遠遠的,王越朝其行了一禮:“上曲祭司,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卻不知今日如此洶洶,所為何來?”

    戰車停在無當陣列前百五十步,上曲樂言下了車,回道:“公子早有準備,心中豈能不明?今日我此來只問一事,問公子願不願成為我神廟的武士。”

    “若是願,神廟當以最高待遇招攬,並且當日所言之合作照舊執行,若是不願?”上曲樂言嘆了口氣,道:“若是不願,我主震怒之下,公子在這淮上恐再無活路。”

    王越看了看其後方,問:“今日主事者不是上曲祭司?”

    上曲樂言點了點頭,道:“我升任上曲,已被調往陶國任職,主持一邑事物,只因與公子有些交情,又深明公子之才,為免可惜,是故才來做一說客。”

    “今日之主事者,公子前日也當見過。”

    “原來如此。”王越嘴上如此說,心裡卻是明白的很。

    上曲樂言這等神的祭司,本質上乃是淮伯意志的代言,是淮伯意志的延伸。

    其個人意志在與淮伯不相抵觸情況下自是有個人意志存在,一旦有抵觸,自以淮伯意志為主,在必要時,淮伯哪怕叫他殺卻自己的親人、兒女,他也是必須執行且不能抗拒的。

    是以此類連自我意志都無的人的感情、交情,哪怕其情感再真都是假的,。

    今日上曲樂言能來說這番話,實際上也就是淮伯的意思,因為淮伯準他說,他才能出口,若是不準,連來此地的機會都沒有。

    如此說來,今天他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

    一是徹底做淮伯的狗,也如上曲樂言這般,那無疑是極其可悲的,另一條,那就是戰鬥到底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4-11 21:56
第二十六章 比爛

    一念之間,種種想法閃過,王越對上曲樂言道:“上曲祭司,你可以回了。”

    “什麼意思?”上曲樂言問,隨即明白,道:“公子你可是要好好想清楚了。”

    “又何須想呢?”王越冷笑道,自懷中拿出了一枚淮伯徽章,對上曲樂言道:“淮伯得本公子好處,上曲祭司將此枚徽章交於我手,言之鑿鑿本公子為淮伯神廟的友人。”

    “此言猶然在耳,可轉眼到了淮陰神廟,本公子就成了另一位上曲祭司討好蔡國隨時可以犧牲者,今日這位上曲祭司,更是無緣無故帶軍來犯。”

    “原來淮伯神廟就是這般對待友人的。”

    說著,他回頭大聲問後方武卒:“無當軍的軍士們,本公子幫助了一個人,這個人口口聲聲稱我是他的朋友,可是話音未落,他就刺了本公子一劍,本公子僥倖得脫,今日他又帶人來犯。”

    “你們說,此人是不是朋友,本公子還能不能相信他。”

    “不能!”“不能!”“不能!”六百無當齊齊三聲不能。

    遠處,聽的三聲齊整的不能,淮伯神廟的兵車人馬微微震動。

    “上曲祭司,聽到了嗎?若是聽到了,那就請回吧。”王越對上曲樂言道,想了想,又對他說:“本公子知道對你說的每一番話,淮伯都可借你之耳得聞,那我便借你之耳,與淮伯說幾句話。”

    上曲樂言想了想,道:“公子請說。”

    王越道:“天下間無永恆之敵人,只有永恆之利益,因利益衝突可為敵。也因利益相合而為友,今日淮伯之舉,本公子並不介意,因為我之敵人僅僅是蔡國。”

    “但淮伯若真當我王越當成軟弱可欺者一力欺壓。那淮伯神廟可就要小心了。”

    “且不論我溧南莊園的軍士和諸多中位、上位武士,就僅本公子個人,若欲一力與淮伯神廟為敵,必當徹底放下身段,今日殺一神廟武士。明日殺一神廟祭司,就是不知神廟有多少武士、祭司可供我殺?”

    “這僅是我一人之力,若是盡全力施為。”王越冷冷道:“今日祭司帶來的武卒必然盡滅於此,稍後我必當帶軍破呂裡神廟,還淮伯以顏色。”

    說著,王越笑道:“也不怕告訴淮伯,哪怕是天神麾下如上曲這等祭司,本公子都隨手而殺,天神尚且不懼,又何況是一介不能輕出淮水神域的地祗?”

    “最後再奉勸一句。哪怕如上古龍神源主那等存在,都在天下興替之間隕落,如今淮伯貿然投注蔡國,難道竟未想過來日陳國大敗蔡國,兵臨淮上當如何自處?”

    上曲樂言深深看了王越一眼,隱隱就有意志跨空朝他傳遞資訊,隨後他道:“公子真是好膽色,但我主叫我告訴公子,淮上風大,還請公子不要被閃了舌頭才好。”

    “那就無須多言。”王越躬行一禮。冷聲道:“戰場上見真章吧,上曲祭司請,王越在此恭候。”

    上曲樂言點了點頭,不再多說。駟馬戰車徐徐而回。

    王越對旁側趙午和養由正道:“稍後作戰,就由你們二人應對神廟軍中幾位祭司,能殺則殺,不能殺則纏住就可,另外還須提防淮伯臨時授予其力量,導致其實力突增。’

    “此類狀況一旦發生。你們也無須擔心,只須暫時避讓就可,祭司們的身體一旦承接遠超其能承受之力,就如武士不顧一切轉化一切可用之力進行釋放,其必無法持久,只怕數擊就會導致身體崩潰。”

    “其餘武士武卒,不論上位、下位,就交由本公子、蛇紋武士和這無當軍了。”

    “諾!”兩位武士當即應命。

    王越又迴轉身,看向無當軍士,對他們道:“淮上太平已經久矣,二十年未動刀槍。”

    “你們看看對面淮伯神廟的武卒,看他們衣甲光鮮,可是卻不過是一群連雞都未殺過的國野之人穿上了甲具,拿起了刀槍,無當的軍士們,告訴我,你們害怕這樣的武卒嗎?”

    無當軍士出身國野之民,後被黑胡裹挾,隨之轉戰,他們又是剩餘青壯中的精銳部分,大半都是見過血,甚至與鄴國國師都照過面,哪不知普通未經戰陣的國野之民和普通大夫武卒與他們之差距?

    由此,他們也更加理解自家這段時日所訓戰陣的不同與強大。

    聽得王越問起,六百軍士齊聲回道:“不怕!”

    “好!”王越掃視著眾軍士,大聲道:“今日乃是無當軍成軍之日,就讓淮伯神廟這群所謂的武卒,來祭我無當之軍旗,就讓這淮上號稱近千乘的淮伯神廟,來揚我無當威名。”

    他指著對面神廟已徐徐壓進的陣列,大喝道:“無當軍士,天下無當。”

    “無當軍士,天下無當。”

    無當軍士,齊整而喝,整天動地,遠處淮伯神廟漸漸壓近陣勢,隱隱就是一陣騷動,部分人被這聲音震懾,有些裹足不前,使得陣列無形間凹出了數塊。

    見此亂象,所有無當軍士,連同後方民兵,都士氣大振,他們或許還不是強軍,但對方卻比他們更差。

    淮伯神廟領軍的上曲祭司微微皺起眉頭,對一旁神廟武士道。

    “傳令督戰武士,任何武卒,但有膽敢裹足不前者,斬。”

    命令一經傳下,神廟軍佇列中立刻接連傳出幾聲慘叫,隨即整個軍勢為之一肅,騷動也漸平息,但這又使得武卒對督戰武士心懷畏懼,不覺間就衝得快些,幾十步間,就使的隊伍陣列不再成型。

    王越回看身後無當軍士,清楚看到他們臉上的放鬆,全無半點緊張感,毫無疑問,經歷過戰場的他們,看到對手在比爛中勝出,心中已沒有半分緊張和懼意,有的只是躍躍欲試。

    無當軍好整以暇,神廟軍漸鬆散的佇列,豎起的戈山矛林徐徐逼近,終於兩軍之間只剩下百步之距。

    王越擡起了手,在鼓號手目光下,用力往下一揮。

    “咚!咚!咚!咚!”

    軍鼓有節奏的響起,迎合著節奏,六個百人隊排著整齊的橫列朝前如山壓進。

    “轟!”神廟軍又是一陣混亂,許多人不自覺就往後退,指揮作戰的上曲祭司再也看不下去,大聲命令道:“叫軍中神廟武士集中衝鋒,打破鑿穿其陣型,再由武卒衝鋒跟上,本祭司倒要看看,這個流亡公子,麾下是否有數十位武士來與我軍武士對陣。”

    他一聲令下,立刻就有人傳令神廟軍中武士,準備聚集武士集中突擊鑿穿。

    但此時兩軍已經不過百步之距,無當軍的軍陣又已經前壓,哪還有時間叫他傳遞命令。

    他的命令才一下達,無當軍陣列已經不足五十步。

    神廟軍中武卒,都已經可見對面無當軍士們臉上的猙獰與嗜血,更彷彿感受到了傳說中的殺意。

    見血和未見血,上沒上過戰場的區別立刻徹底顯露出來。

    這群平日裡大抵只欺負過沒甚武力的平民,仗著神廟威勢在地方駐軍面前耀武揚威的神廟武卒,頓時原形畢露,一個個面上露出恐懼之色、口乾舌燥、手腳哆嗦,一些人連武器都隱隱拿不穩。

    “咚咚!咚咚!咚咚!”五十步,無當軍鼓的節奏開始加快,無當軍士的陣列壓進也隨之加劇。

    “啊!”一位神廟武卒被震懾的一個哆嗦,手上武器一個不穩,掉在了地上,他環視左右,所見無不是慌亂的目光,心底隱隱就覺得這一仗沒法打下去。

    “你慌什麼?還不快將矛撿起來。”

    佇列中武士戎長冷冷看過來,大聲朝武卒喝道,但他的吩咐還來不及落實,無當軍勢已經逼近快至二十步,在蛇紋武士指揮下,六隊無當百人隊中四列的第一列,已然開始朝前投擲標槍。

    足足一百五十杆標槍,隨著無當軍士揮舞的手臂落下,已朝神廟軍開始傾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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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