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超維術士 作者:牧狐 (連載中)

   
V123210 2017-3-3 12:1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6 5283541
V123210 發表於 2018-1-9 19:50
第820節鑑真結果

    安格爾原本已經在心內默唸到一半的秘魂喃語,突然被打斷。

    神秘之物?什麼神秘之物?

    安格爾還一臉懵逼,什麼叫做我截取的神秘之物?

    他目前到手的神秘之物也就夢海螺一件,這還是一個小時前才到手的,哪有其他神秘之物?難道說,捷波指的是那件盧卡斯的頭骨?可那件神秘之物,他根本就沒有動過。

    「什麼神秘之物?你在說什麼?」安格爾皺眉看著捷波。

    捷波看著安格爾無辜的表情,心中卻是暗忖:演,讓你演!

    「神秘空間裡的那件神秘之物,你敢說不是你半道截取的?」

    聽到捷波的這番話,安格爾終於恍然大悟。

    之前,他一直不知道,捷波為什麼大費周章的將他攔截在這裡,又是水幕,又是各种放話,看上去完全是不死不休的狀態。他雖然去了那個捷波口中的神秘空間,但實際上他什麼也沒拿走啊,除了帶走圖拉斯這個靈魂外。

    而且,此前在失樂歌市的時候,捷波還莫名其妙給了他很多好處,說是拉近關係。所以,從任何情況來看,捷波都沒必要如此大陣仗的對付他。

    原來他認為盧卡斯的頭骨是他拿走的?

    安格爾內心一陣失笑,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什麼都沒拿。估計,那天他離開之後,盧卡斯的頭骨被人半途截走了,他們就把懷疑矛頭指向了他。

    不過就算如此,安格爾依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查到他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口中所謂的神秘之物,我根本就沒有聽過。」安格爾此時也不能承認自己那天去過所謂的神秘空間,只能繼續否定,「看在之前的情分上,你如果不信,我可以給你機會使用一次鑑真類戲法,我不會抵抗。不過,在此之後,我們之間誰也不再欠誰了。」

    安格爾所說的互不相欠,指的便是之前在海洋公館,捷波送給他的那一堆珍惜材料。

    這批材料安格爾是無法還回去了,因為之前他煉製「海之女神」時就已經用了一部分。既然還不了,那我就用這種方法來還你當初的人情。

    見著安格爾一臉坦蕩的樣子,捷波突然又有些猶豫了。

    敢如此坦然的放話,接受鑑真類戲法,難道他真的懷疑錯人呢?

    捷波吞噎了一下口水,甩開自己腦海裡那些雜冗的想法,繼續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安格爾。他想要觀察一下,安格爾是不是用話術在詐他。

    可觀察了半天,安格爾依舊冷冷淡淡的站在那,毫無愧疚感。

    「怎麼?現在又不敢問了?」安格爾看著捷波的反應,心中對捷波所知道的信息,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

    看捷波如此猶豫,想來他也對自己的行為有所懷疑。既然有懷疑,安格爾可以斷定,他們一定沒有掌握確鑿的證據。

    說不定,他們連當初他有沒有進入神秘空間,都是模棱兩可的。

    甚至,捷波向他質問的這些問題,都可能是假命題!

    因為捷波在質問他的時候,一直都是用揣測性的語言。就像他說的「失樂歌市應該有一條直通神秘空間的傳送通道吧」也是用的疑問句,而非肯定句。

    這代表了,捷波內心的底氣其實也不足!

    想到這,安格爾心中稍微篤定了:「我是念在之前你送我材料的份上,給你機會。你不肯問,那我就走了。並且,我走之後,我們也是徹底兩清。」

    捷波看著一臉淡定的安格爾,心中越發打鼓了。本來已有的思維偏向,又慢慢的回緩了。

    的確,之前他們在安格爾身上並沒有發現太多的證據,所有的問題都是基於猜測。莫非,他這次又錯了?

    在捷波猶豫不決的時候,一道強大的威壓突然從天而降。

    「好,你既然敢承受鑑真,那就讓我來問,如何呢?」飄渺的聲音,從捷波身後傳來。

    安格爾猛地抬頭,只見空間裂出了一道縫隙。巨大的鰩魚從縫隙中穿出來,懸於高空,一位銀色長發的俊秀青年站在鰩魚之上,居高臨下的望著安格爾。

    那種強大的威勢,安格爾不會認錯,來人絕對是一個正式巫師!

    他的表情慢慢變暗沉。

    居然連正式巫師都驚動,安格爾的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著,自己全力出逃的幾率有多大。

    他現在的實力已經算是不錯,可是面對正式巫師刻意放出來的威壓下,他依舊感覺肉身沉凝,就算用靈魂出竅,想要扛柱巫師界的威壓也很難。

    在這樣的情況下,逃脫的幾率會慢慢下降。

    不過,也不是完全接近於無。只要給他一瞬的時間,他便能製造出一個生機。而且,有血夜庇護,安格爾相信自己如果真的逃出成功,應該也不會那麼容易被發現。

    當然,前提是對方要稍微失神,讓他有逃竄的機會。

    在此之前,安格爾決定繼續虛與委蛇。

    「巫師大人。」安格爾低下頭,恭敬道:「大人如果想要問,我可以回答。不過還是和之前說定的一樣,在鑑真類術法之下,我只回答一個問題。」

    「一個?」斯利烏看著安格爾,彷彿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讓他極其厭惡的男子。他從鼻腔裡嗤了一聲,勾起一抹冷笑:「那可由不得你呢。」

    安格爾只是看著斯利烏,任由威壓覆蓋住他,一臉坦然的道:「大人,請問。」

    斯利烏隨手放出一道真言術,看向安格爾:「從神秘空間截走神秘之物的人是不是你,那件神秘之物在不在你身上呢?」

    「我說過,我只回答一個問題。」安格爾看了眼一臉冷笑的斯利烏,並沒有露出任何膽怯之色:「不過,這兩個問題也可以合成一個問題,我就當一個問題來回答了。 」

    在斯利烏與捷波的眼神盯破下,安格爾輕輕吐出了一個詞語:「不是。」

    一陣沉默過後。

    捷波看向斯利烏,想要從他那裡得到結果。

    斯利烏的表情很難看,看著那道表情,捷波似乎也猜出了結果:安格爾沒有撒謊。

    ——他沒有截走所謂的神秘之物,神秘之物也不在他身上。

    在真言術之下,安格爾不可能撒謊。

    「我不信你什麼都不知道,你背後肯定有人在操縱著!你是不是通過什麼手段遮掩了真言術?你說,當初去神秘空間的人是不是?」斯利烏表情猙獰的看著安格爾,完全不願相信自己又白跑了一趟。

    「之前我回答了問題,我不會再回答任何問題。」安格爾知道這個問題如果回答,他可能真的會被他們繼續當成嫌疑犯,因為他的確去過神秘空間。

    安格爾之所以給鑑真術法設下「只回答一個問題」的限制,就是擔心問的太多,自己會曝露。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擺出一副「堅定不移」的決心,在強大力量之下永不妥協的人設。這樣的話,他們的關注點不會放在「他為什麼只回答一個問題」,而會將他的這番行為視為性格的偏執。

    面對斯利烏的步步緊逼,還有那強大的威壓。安格爾緊咬著牙關,一句話也不說,並且眼神還帶著憤恨與被冤枉的怒火。

    果然,在安格爾擺出閉口不言,一副決不妥協的模樣後。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猜測,反而在這種表情之下,且不說斯利烏信不信,捷波和另一邊瑟瑟發抖的涅婭,是完全信了的。

    斯利烏雖然心中也信了,畢竟他知道自己的真言術並沒有失效,真言術不可能欺瞞他。但他看著安格爾那副態度,就十分不爽,讓他又想起了當初他被桑德斯耍的團團轉的時候。

    故而,在這種牽連的情緒下,斯利烏怒火更甚。也不再詢問,繼續通過威壓去壓迫安格爾。

    斯利烏的實力實際上一般,安格爾自從右手蛻變,血脈煥發新生之後,抗威壓能力大大提升。此前在利維雅堂這種真知級海獸的威壓下,都能勉強活動,更遑論斯利烏。

    不過,他知道演戲要演全套,安格爾並沒有擺出輕鬆之色,而是口吐鮮血,在半空中搖搖晃晃,並且眼神越發的怨毒。

    斯利烏見狀,更是發狠,甚至想要暗中動手除掉安格爾。

    安格爾發現了斯利烏眼裡隱隱的殺意,他再次吐出一口鮮血後,裝作困難的從自己手鐲裡取出一個紅色的珠子。

    並且一副我要捏碎珠子的模樣。

    當斯利烏看到那紅色珠子時,威壓立刻一頓。那顆紅色珠子裡散發著一股令他討厭,但又畏懼的氣息。

    那種氣息他不會認錯,那是桑德斯的精血!

    「你們如此冤枉我,果然是想要藉此對付我的導師?這是一個大型巫師組織的作風?對付不了我導師,一個堂堂的正式巫師,居然對我下手。」安格爾擺出一副淒慘的模樣:「你們這樣,和鼠蟻地下會有何差別?」

    斯利烏沒有理會安格爾的這番言論,他的目光還放在桑德斯的精血上。

    桑德斯留了精血在安格爾身上,顯然是對他極其看重。不過,想想也是這個道理,畢竟以安格爾目前能創造的價值,在任何巫師組織都會被重視,更遑論基本處於煉金荒漠的野蠻洞窟。

    如果真殺了安格爾,桑德斯縱然一時趕不過來,但他絕對能通過精血察覺到這邊的情況。

    到時候這裡的事被傳了出去,不僅僅會與桑德斯結下仇怨,甚至與野蠻洞窟的關係也會降至零點。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 00:05
超維術士 第821節急轉直下

    雖然深海之歌與野蠻洞窟的關係現在也不見得好,可如果關係變得更差,是由他斯利烏造成的。那麼早就看他不順眼的依瑪幹為首的一派人,肯定會借題發揮。

    畢竟這是與兩大巫師組織有關的事情,到時候恐怕佛倫薩都護不住他。

    在兩相權衡之下,對安格爾動手雖然簡單,但後患無窮。想到這,斯利烏心中的殺意慢慢消減。

    不過,箭已在弦上,他就這麼收箭,也會損了自己的威風。

    斯利烏在兩難時,安格爾還在演繹著自己的人設,並且試圖尋找契機逃跑。

    捷波卻是看出了斯利烏難以下台的困境,他思索了片刻,主動走上前,接過話茬。

    「你說神秘之物不在你手上,那你如何解釋,為何此前這裡會有神秘波動逸出?」

    捷波說話的時候,斯利烏鬆了一口氣,板著臉收回了威壓,退後到了一側。

    在斯利烏收回威壓時,安格爾本想著「機會來了」,可以趁機突圍逃跑。

    可捷波的問話,卻讓他頓住了,並且一臉古怪的看著捷波。

    「你就是因為之前感知到了神秘之物的波動,才跑來給我扣了一大堆莫須有的罪名?」安格爾看向捷波。

    捷波轉過頭,沒有直視安格爾的雙眼,但態度顯然已經擺明。

    安格爾沉默了許久,突然毫無預兆的笑了起來。

    「沒錯,我剛才的確在測試神秘之物,而且還是剛剛得到的。」

    剛剛得到的神秘之物?捷波仔細看著安格爾,雖然沒有用鑑真戲法,但他不認為安格爾在這時會說謊。

    不過,捷波在仔細回味安格爾的這番話後,突然愣住了……神秘之物甚麼時候爛大街了,就這麼巧?隨隨便便就能得到?

    「你說的是真的?」

    「我是不是說謊,你們看不出來?」

    安格爾的態度,坦蕩的讓人無可挑剔。

    綜合之前的種種細節與問話,捷波已經漸漸相信,他之前感受到的神秘波動,可能真的出錯了。

    不過一件「新的神秘之物」安格爾這麼巧就就得到了,也有些詭異。

    「新的神秘之物嗎?不如拿出來,讓我們鑑賞鑑賞呢。」斯利烏眼裡閃過一道精光,看向安格爾。

    「鑑賞?」安格爾冷笑一聲:「用詞可真優美。不過,我看你們不是鑑賞,是想搶奪吧?我不交出來的話,就要被你們弄死在這?然後,繼續對外給我安一些莫須有罪名?」

    面對安格爾的質問,捷波有些不好意思,斯利烏卻是冷光閃爍,完全不在乎所謂的臉皮。如果真的有新的神秘之物,他獲取之後,說不定也能減免一些過錯。

    安格爾面色激憤,但他內心其實很冷靜的在觀察著眼前二人的態度。

    尤其是斯利烏的態度,畢竟對方是正式巫師,他現在處於「逆反」人設中,必須把握言辭的激烈程度。

    捷波表情似有愧疚,斯利烏卻是冷光連連,從其神色上來看,他大概已經在衡量搶奪神秘之物後,他的利益與弊端了。

    不過斯利烏迄今為止還沒動手,估計是擔心他手中的神秘之物有特殊力量,他要先確定神秘之物的屬性。

    安格爾想了想:「我得到的這件神秘之物,我可以轉讓給你們。不過,我不會白白轉讓,畢竟這也是我辛苦得到的。你們只要出十萬魔晶,我就立刻交給你們。」

    十萬魔晶對於神秘之物而言,一點也不貴。他開出這個價格,恰好也讓斯利烏開始思考,若是花一點錢就能從安格爾這裡買到,似乎也不錯,不用把安格爾得罪的太死,以後若是有求於人也不至於開不了口。

    不過,十萬魔晶是不是有點太少?

    安格爾渾不在意就轉讓的態度,加上如此低廉的價格,讓捷波和斯利烏有些搞不懂他的套路。

    十萬魔晶?神秘之物?安格爾自己也是個煉金術士,應該知道這兩者根本不能等價的。

    不過,也有例外。

    譬如某些雞肋的神秘之物,斯利烏幾乎立刻想起了一件神秘之物,那件曾經只拍了一萬魔晶的神秘之物。

    不過絕大多數的雞肋級神秘之物,十萬魔晶也還是太少。只要不是他所想的那件,也還有的賺。

    「神秘之物也分適合不適合,你不妨拿出來看看,如果適合的話,我也不介意買走用來收藏呢。」

    因為之前安格爾有張有弛的態度,斯利烏知道暫時不用太過得罪安格爾,他的言語明顯緩和了不少。

    「想要看一看?沒問題。」安格爾從手鐲裡,將夢海螺拿了出來,擺在手心:「這是我今天才從涅婭手裡得到的,你們如果不信,不妨去問問她?」

    捷波立刻轉頭看向在藤蔓上裝不存在的涅婭,涅婭見狀猛點頭。

    涅婭的表現,不用鑑真之術都能看出安格爾並沒有撒謊。

    看來那件海螺狀的神秘之物,的確是從涅婭那裡得到的。想到這,捷波仔細的觀察起安格爾手心的海螺來。

    越看,他越覺得這個海螺似乎有點眼熟。

    「斯利烏大人,我總覺得好像以前在書裡看到過這個海螺?」捷波皺眉問道。

    斯利烏卻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之前還在想只要不是那件神秘之物,就算再雞肋,十萬也算賺,但沒想到還真是這件。

    斯利烏輕嘆一聲:「這就是那件三十年前在天空拍賣會上,拍出史上最低價的那件神秘之物。」

    「月色海岸的夢海螺。」

    經斯利烏的提醒,捷波也反應過來:「沒錯,我也想起來了,的確是那件傳聞中最雞肋無用的神秘之物!」

    在他們道出夢海螺的名字後,安格爾的聲音傳入他們耳裡:「給我十萬魔晶,這個東西就是你們的了。」

    夢海螺的現身,意味著之前安格爾的說法被證實。

    捷波當初感應到的神秘波動,應該就是夢海螺了。而且,涅婭也能就此作證。

    一切都是烏龍,最後烏龍的結果,卻是得罪了安格爾,並且失去了之前的交好情誼。

    「十萬魔晶?」斯利烏冷哼一聲,心中暗忖:就算是一萬魔晶,我也不會要。

    不過他知道之前得罪安格爾得罪的有些狠,心中對夢海螺的鄙夷也沒必要放在檯面上。

    斯利烏狠狠的瞪了捷波一眼,對安格爾冷淡的說:「這個夢海螺不適合我,我就不要了。說不定捷波會需要,畢竟是他發現的嘛。」

    斯利烏說完,毫不猶豫的轉身鑽進了位面夾道,同時一道聲音傳了出來:「以後沒有確鑿的事,不要再叫上我。否則,就算你導師是佛倫薩,我也會給你一次畢生難忘的教訓。」

    這番話,顯然是說給捷波聽的。

    看著斯利烏離開,安格爾壓在心上的大石也稍微放下了。面對捷波一人,他可一點也不畏懼。

    捷波的面色因為斯利烏離開前的那番話,變得很陰暗,但面對安格爾的冷漠質疑,他還必須擺出一副討好的表情。

    誤會解除,那麼他的另一個任務,由佛倫薩親自下達的,獲取安格爾煉製的那件對海洋一脈有作用的煉金之物,又要擺在檯面上了。可他此前所作所為,已經消耗了之前的情誼,想要再討好,已然很難。

    「你可還要?」安格爾晃了晃手中的夢海螺。

    「不要不要。」捷波身上可沒那麼多魔晶,趕緊擺手。

    安格爾冷笑一聲,收起了夢海螺。然後掏出了貢多拉,來到下方閣樓,將待在原地的弗洛德接上船後,便準備離開。

    這一系列的行動,根本沒有理會捷波。

    捷波猶豫了片刻,在安格爾準備乘坐貢多拉離開時,叫道:「此前是我的錯,其實這一切都是個烏誤會。」

    見安格爾沒有理會,捷波表情有些心痛的從眉心取出一個白色的軟囊:「裡面裝有一些材料,希求你收下。就當,是我之前誤會的歉禮。」

    安格爾靜靜看了眼捷波:「我之前說過,經此一事,我們互不相欠。」

    「不過,這個歉禮我收下了,我無緣無故受傷,這就算賠償了。」安格爾說罷,轉身離開,不過在安格爾的身影消失在天際前,一道傳音落入捷波耳中:「此前你跟著我的事,就算了。不過今日之後,你最好不要再跟著我。」

    顯然,這一次的事情,捷波不僅把之前靠錢財拉近的關係給毀了,還因為他如此迅速的發現神秘波動且鎖定安格爾為對象,將他此前跟蹤安格爾的事也暴露了。

    如此狀況,捷波都有點懷疑,自己到底還能不能完成佛倫薩給予的任務了。

    ……

    坐在飛舟上的安格爾,此時也陷入了思索中。

    在這次爭鋒相對後,安格爾也想通了很多疑惑,對於他離開那座島嶼後的事情也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

    不過,最讓安格爾感覺悚然的是,捷波一直在跟著他,他卻一直沒有發現。

    現在回想起來,從費蘭大陸離開後,他便覺得海底總是有奇怪能量逸散,他一直以為是海獸,估摸著應該就是捷波了。

    至於捷波為何會跟蹤他,大概率也是因為盧卡斯頭骨被半途截了後,他被列為懷疑對象。

    不過,從這件事過後,安格爾也領悟到了,擁有漫長壽命的巫師,都不是傻子,他們比誰都聰明。

    就像這次,哪怕他尾巴收的極其乾淨,哪怕他確認沒有遺漏,但只要有一點點不對勁的地方,他都被列入了跟蹤目標。

    自此之後,他行事也必須更加小心謹慎。畢竟,巫師雖然總是擺出傲慢與偏見的態度,但真正開始落到實事上時,他們從不會因為傲慢和偏見而忽略任何線索,放過任何人。

    我擺出來的態度,是我從骨子裡生出的驕傲。但我的準則,卻不會因為驕傲而忽略任何我鄙夷的細節。

    簡而言之,從態度上來說,對他人以藐視;但從原則上,卻要對他人以重視。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 00:06
超維術士 第822節迷惘的弗洛德

    雖然剛才發生的事,讓安格爾稍覺憋屈,但好在結局不壞。至少經此之後,捷波的人情他可以暫時放下。

    而且,這場烏龍事件,應該也會讓他們對自己的懷疑下降很多。畢竟在斯利烏的鑑真之術下,他的確沒有拿那件神秘之物。

    「帕特先生,你沒事吧?」

    在安格爾陷入思索的時候,坐在他對面的弗洛德開口問道。

    見安格爾疑惑的看著他,弗洛德繼續道:「先前我看到斯利烏大人的威壓,似乎讓先生受了傷。」

    弗洛德說的是之前安格爾吐血之事。

    「沒事。」安格爾擺擺手,之前他吐血完全是自己逼出來的,並沒有受傷,「你剛才說他是斯利烏大人,你認識他?」

    弗洛德點頭:「我只是聽過斯利烏大人的傳聞。他來自深海之歌,外號『大魚術士』,精通召喚術法與海洋術法,剛才他腳下的那隻巨大鰩魚,就是他的召喚獸,名為碧姬。」

    「大魚術士,斯利烏。」安格爾輕聲念叨的這個名字,表面上無波無瀾,內心卻是將這個名字記下了。

    弗洛德本來還想詢問剛才那件事的具體情況,但話到嘴邊又被他吞了下去,他現在已經成了靈魂。知道不知道,又有什麼區別呢?

    很快,他們便抵達了泊來鎮。

    安格爾感受了一下位於孤兒院的幻境,發現杜魯此時正在操場上幕天席地的睡覺,睡著後表情依舊還帶著一些驚慌。

    亞達則坐在一旁的木馬上來回搖晃,眼神好奇的打量著安全區外的濃霧。

    安格爾走進孤兒院,但還沒深入,他突然腳步一頓,停在門口的一棵樹下,眉頭微微皺起。

    他發現之前他設置在這棵樹附近游弋的一隻青面獠牙鬼,居然消失了?

    他感知了一下,整個幻境中,其他的地方都是正常的,惟獨缺少了青面獠牙鬼,連他設置青面獠牙鬼的那個幻術節點,也消散在天地間。

    「以珊妮和亞達的水平,是破壞不了我設置的幻術節點的。杜魯這個還屬於凡人階層的人,更加不可能。」

    雖然這些幻術節點他只是隨手佈置,但能破壞幻術節點的至少也是二級學徒的水準。安格爾眼珠一轉,便猜出了是誰做的。

    捷波。

    除了他,不作第二人想。

    一想到捷波跟蹤了他一路,安格爾的心緒就微感深沉。不過,此前安格爾略有大意,沒有想過會有人跟蹤他,現在他有了防備,可以持續放出精神力觸手,感知周圍的能量流動。到時候捷波想要再跟蹤,便不是那麼容易了。

    捷波跟蹤他,毋庸置疑,應該就是為了盧卡斯頭骨失竊的事。

    安格爾現在也很想知道,盧卡斯的頭骨到底是誰在半道截走的?當時在「門」外的,最強大的應該就是利維雅堂,接下來就是海神佛倫薩,究竟是誰居然在佛倫薩的眼皮底下虎口奪食?

    安格爾純粹是因為好奇心來看待此事。反正此事在他的視角裡,已經與他無關了。對於那個曾經與他失之交臂的盧卡斯頭骨,他心中除了遺憾外,也想知道最後究竟誰是它的有緣人。

    這時,前方大樓裡傳來一陣腳步聲。

    安格爾抬頭一看,拿著銼刀,著一身豔麗紅裙子的珊妮,正懸浮在黑幽幽的大樓門口。

    「蒂森少爺。」珊妮有些激動的跑向弗洛德。

    弗洛德摸了摸衝進懷裡的珊妮,眼裡一片脈脈的溫情。

    安格爾嘆了一口氣,將腦海裡繁冗的思緒暫時拋開一邊:「相聚之時,以後有的是。現在,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弗洛德你跟我來。」

    安格爾沒有去吵醒睡著的杜魯,而是當著珊妮的面,打開了極奢魘境,籠罩住他與弗洛德。

    珊妮看著眼前又現出的迷濛幻境,表情微微有些怨懟,不過一想到安格爾的實力,她又歇了下來,一步三回頭的走進了殘破的大樓中。

    而在極奢魘境裡,安格爾與弗洛德此時正在華美的沙發上,相對而坐。

    周圍有茶杯樂隊在空中嬉戲,腳邊也有一隊看上去活靈活現的積木士兵在打鬧,一隻翅膀上閃爍彩色光輝的蜻蜓,停留在安格爾的耳朵上,撲扇著流光雙翼。

    眼前的景象,在弗洛德眼中充滿著奇幻色彩。他一開始還以為這是幻境,但看著那些充滿活力的茶杯樂隊、積木士兵……他完全不敢相信這些都是幻境造物。但如果不是幻境造物,又是什麼呢?

    「帕特先生,這裡是真實的,還是幻境?」弗洛德的好奇心戰勝了理智,忍不住問道。

    「也許是幻境,也許是真實的。」

    安格爾的回答有些模棱兩可,弗洛德聽的雲裡霧裡,只以為安格爾不願意說。

    不過弗洛德卻是誤會了,安格爾自己有時候都在想,魘境、魘界、還有那些與帕特莊園中人類所對應的魘界魔物,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的。

    他在回答弗洛德的問題,其實也是對自我的詰問。

    「這裡是哪裡並不重要,我們還是說正事吧。」安格爾擺正姿態,直視著對面的弗洛德:「你剛才也看到了,因為一些不可力控的原因,我馬上就會離開啟示大陸。在離開之前,關於你,我還有些事情待處理。」

    「在淨化之海時,我曾經答應過你,只要得到了夢海螺,便放你自由。」安格爾頓了頓,輕聲道:「現在是到了遵守承諾的時候了。」

    「從此刻起,你自由了。」

    弗洛德一愣,眼神有些恍惚,此前他沒死之前,還有著遠大的目標;可是死後,他的目標基本無法再實現了,所以一直很迷惘,不知道未來該做些什麼。

    他在安格爾的幻境中消沉了一段時間,但隨著看安格爾幻化出來的書籍,慢慢忘卻了這些傷痛,也開始慢慢為自己未來打算。他開始研究很多自己以前沒有完成的課題,他想要藉此尋找到自己未來的目標。

    可是,想要重新給自己訂一個目標,實在太難。到瞭如今,他也沒有找到未來的方向。

    而現在,安格爾給了他自由。他卻一時不知道,自己未來該做什麼為好,愣在當場半天沒有說話。

    「你的表情,看上去並不像欣喜的樣子,為什麼?」在一陣沉默後,安格爾問道。

    弗洛德苦笑一聲,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對未來迷惘嗎?」安格爾手指有規律的輕輕扣著桌面,沉思片刻道:「我記得你寫了很多關於奪舍的課題。你完全可以重新找一個肉身,開始新的生活,甚至,再次追尋之前的道路。」

    「找到能與靈魂契合的肉身,已經十分的困難。還想找到一具擁有天賦的肉身,重走巫師之路,更加的困難,比起大海撈針,也不遑多讓。」弗洛德搖頭道。

    「雖然渺茫,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就算有可能,大概也要一輩子在外奔波,只為了尋找到合適的人。但我如今是靈魂態,所有的活動都要消耗靈魂之力。我一邊要修煉靈魂之力,一邊還要尋找肉身,或許我找到靈魂自然消散,都不可能有那麼一天。」弗洛德對於重走巫師路,並不抱什麼期望。

    安格爾沉默了,弗洛德是個死魂,且生前的實力很低微,注定了他作為靈魂的時候,想要奪舍極其困難,必須尋找靈魂契合的肉身。不像是格蕾婭,不僅是生魂,實力也強大無比,縱使肉身丟失,也能重找肉身,甚至可以強行契合別人的肉身,並且憑此還能修煉。

    依照弗洛德目前的情況,的確會陷入迷惘。畢竟,曾經是超凡之人,想要回歸普通人的生活,總會有些膈應。

    「帕特先生,我能繼續跟著你嗎?」弗洛德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問道。

    「為什麼?在我身邊,你可沒有自由。」

    「帕特先生也看過夢海螺與幻境相結合的研究課題了吧?我想繼續完成這個課題,我覺得,這是一個偉大的課題。」

    「你認為這個是你未來的目標?」

    「我不知道,但我冥冥中有預感。也許能通過它,達成我的目標。」

    安格爾深深看了弗洛德一眼:「你覺得夢海螺真的能和幻境結合?」

    弗洛德想要說出肯定的答案,但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我的態度和之前一樣,你的設想很美好,但我覺得很難實現。」安格爾話說到這時,稍微頓了一下:「比起夢與幻結合的研究,我覺得之前給你的那本書,或許比較有幫助。」

    安格爾指的是《探究清醒夢》。

    清醒夢,其實就是在做夢時保持清醒狀態,擁有完整的邏輯意識,和自我主觀的行為。

    弗洛德之前的研究課題裡,有一個打動安格爾的點,便是通過夢海螺將煉金之物拉入夢中,然後在夢中來進行煉金實驗,不消耗材料,還能不限制次。

    這個想法,可以稱為「無限煉金」。

    安格爾覺得這個點,很有意思。通過研究夢海螺的一些特性,說不定他還真有可能實現。

    不過,弗洛德是想要將夢與幻結合,來促成無限煉金。安格爾目前看不到夢與幻如何結合,便想到了清醒夢。說不定,清醒夢也能實現無限煉金的可能。故而他才會幻化出那本書給弗洛德。

    「先生所說的清醒夢,其實又叫明夢。這對於任何研究夢繫術法的巫師來說,都不是很難的事。我曾經也想過明夢與夢海螺能否結合,但最後依舊不行。」弗洛德道。

    「為什麼?」

    「隨機性太大,通過夢海螺將非生命體拉入夢中,出現在夢界的位置是隨機的。哪怕我能通過明夢進入夢界,也很難找到被我拉進去的非生命體。」

    「那你為何認為夢海螺與我的幻境結合,就能成功呢?」

    「因為在先生的幻境之中,你就創世神,可以主宰幻境中的一切。如果幻境與夢海螺真的能結合,也能限制夢海螺出現的範圍、位置。只要夢海螺拖入夢的物品不會出現隨機位置,那這件神秘之物,恐怕比起戰略級神秘之物還要更加強大! 」

    安格爾聳聳肩:「你描繪的前景很美好,但現實狀況卻是,我並沒有找到夢與幻能結合的點。」

    弗洛德搖搖頭:「此前,我還有些遲疑。但剛才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或許我的猜想,並不是空穴來風。」

    「為何這麼說?」

    「我曾經說過,激活夢海螺只能用夢之能量。但此前,帕特先生可是成功 活夢海螺,當時涅婭在旁,我不好詢問。現在先生能不能告訴我,你用的什麼能量激活的夢海螺?」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 00:06
第823節羅誓

    弗洛德提到的這一點,說來,安格爾自己也覺得有些奇怪。

    一個只能被夢之能量激活的夢海螺,為何會被他激活呢?

    他激活夢海螺用的能量,並非是夢繫能量,而是魘幻之力。他只是隨手嘗試,但最後卻成功激活了,當時也把他給驚到了。

    安格爾當時還想詢問弗洛德原因,不過涅婭在旁,不好開口罷了。

    「帕特先生,你用的能量,是幻術系的力量嗎?」弗洛德再次開口問道。

    魘幻之力,其實就是在幻術中融入了魘境的力量,說起來也的確算是特殊的幻術。安格爾點點頭:「算是吧。」

    「那恕我冒昧的問一句,這種幻術力量,和我此前居住的幻境是否相同?」

    安格爾繼續點點頭。

    此前弗洛德生活在亡者教堂,他所構建的幻境,的確有魘幻之力的存在。弗洛德能以靈魂直接觸碰到幻境中的造物,其實也是因為有魘幻的存在。

    「我現在覺得,我的研究可能還真有成功的希望。」弗洛德眼裡閃過一道光輝:「先生的幻術能激活夢海螺,這等於說已經可以架起一座橋樑。接下來,就是一個個的去解決未解的問題了。」

    弗洛德腦海裡已經開始遙想起,在這之中可能存在的各種問題。他的思維如脫韁的野馬,進行各種天馬行空的設想。

    若非安格爾故意咳嗽兩聲,弗洛德估計自己會一直沉浸下去。

    弗洛德回過神後,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但下一秒便改換成狂熱的視線,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安格爾:「帕特先生,我可以繼續跟著你嗎?繼續研究夢海螺與幻境的課題,然後追尋我自己的目標。」

    安格爾沒有立刻答應弗洛德,而是陷入了思考。

    魘幻能激活夢海螺,這是一個意外的事。但無疑,從這一點安格爾也看到了一些希望。說不定弗洛德的研究課題,還真有可能實現。

    不過,如果真的讓弗洛德繼續研究,他必然要瞭解魘幻。而魘幻相關的資料,桑德斯是嚴令他外傳的。

    弗洛德見安格爾一直沉默不語,他本來狂熱的心情突然變得忐忑起來,這個研究課題,未來有可預見性的超然價值,他以為安格爾應該會立刻答應。

    但現在看來,似乎中間還有一些令安格爾為難的地方?

    在沉默了大半天后,安格爾出聲打破了沉默,不過他並沒有說同意或不同意,而是問了一個無關的問題:

    「弗洛德,你可聽說過羅誓。」

    安格爾的話音一落,弗洛德表情倏地變得極為難看。

    「帕特先生,有必要走到這一步嗎?」弗洛德的聲音有些顫抖:「這個研究,未來必然會震動整個巫師界。這對先生你,是百利無一害的。」

    安格爾:「有些事情,如果不成為自己人,我是不能說的。」

    弗洛德沉默了。

    羅誓,全稱是「羅於蒼藍平原上草擬的追隨者誓約」,這是一種制約性極強的契約。一旦發了羅誓,等於你的所有權,不再屬於自己,身、心、靈都屬於契約主。

    這個契約,幾乎全偏向於契約主,對於契約主唯一的製約是:沒有足夠的理由,不能隨意殺死追隨者。

    然而這個制約,其實也很寬泛,頂多只是保證了追隨者一時的無憂。

    一般而言,羅誓都是失敗者或者臣服者被迫發出的契約。

    故而,當弗洛德聽到安格爾提到羅誓時,臉色才會大變。

    「在你構想的研究之中,有一個繞不開的關鍵點。而這個關鍵點,你如果不發羅誓,我是不能將他告訴你的。」安格爾頓了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

    「你如何選擇?」

    弗洛德在沉默了很長時間後,還是選擇了拒絕發出羅誓。

    安格爾也理解弗洛德的選擇,絕大多數的超凡者,都是驕傲的,縱然弗洛德已死,但那份刻進靈魂深處中的驕傲,卻未曾抹去。

    不到毫無退路時,任何一個超凡者都不會心甘情願的發出羅誓。

    「雖然你選擇了拒絕,但我還是需要與你定一個契約。」

    安格爾的話讓弗洛德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以為安格爾遭受拒絕而惱羞成怒,想要靠實力壓迫他簽訂羅誓。

    不過,安格爾並沒有這麼做:「放心吧,只是一個在大意志的見證下的約定。契約的要求,是你不得以任何形式將與夢海螺有關的研究課題交付給其他人,哪怕只是無意的透露也不行。」

    之所以提出這個要求,安格爾也是為了自保。

    因為弗洛德提出的研究課題,雖然現在還是假大空的設想,但因為魘幻可以激活夢海螺,的確有一點成功的可能性。而這個研究課題,如果真的成功,那麼夢海螺可以直接位列戰略級的神秘之物,甚至更高。

    如果被外人得知,並且看中了這個研究,擁有夢海螺的安格爾很有可能陷入危險境地。在經歷了此前捷波之事,安格爾做事必須方方面面都要顧慮到,不留任何後患。

    弗洛德怔愣了片刻,也反應過來安格爾的意思,最後點點頭:「可以。」

    簽訂完契約過後,安格爾並沒有撤銷魘境,而是繼續說道:「現在無人打擾,你不介意給我介紹介紹它吧?」

    安格爾拿出夢海螺晃了晃。

    之前在涅婭那裡,弗洛德關於夢海螺的事都只說了一半,很多東西都沒有說明。既然他現在得到了夢海螺,自然想要深入的瞭解它。

    弗洛德並沒有拒絕,將自己所瞭解的夢海螺的事,以及一些關於「夢」的事,說了出來。

    弗洛德本身就是修行夢之能量的人,外號更是被稱為「讀夢」。故而,他對於夢的理解,以及對夢海螺的理解,都達到了很高的高度。

    時間一點點過去,隨著弗洛德的講述,安格爾對於夢海螺也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在天際出現魚肚白的時候,弗洛德終於將自己所有瞭解的夢海螺特性,以及通過夢海螺做的一些實驗,全都說了出來。

    也直到這時,安格爾才撤除了魘境。

    魘境消失後,透過大樓窗戶一直觀望的珊妮,立刻高興的衝了出來,撲到弗洛德的懷裡。

    「你以後打算一直留在這裡?」安格爾挑眉問道。

    弗洛德將珊妮放了下來,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髮。但他的眼神卻帶著迷茫,一副看不清前路的模樣。

    對於安格爾的問題,珊妮也很在意。她一臉期待的看著弗洛德,希望他能留在這裡。

    好一會兒,弗洛德才嘆息道:「在我沒有找到下一步目標前,我應該會一直留在孤兒院吧。」

    「繼續留在這,你不怕涅婭找過來?颶風高塔的人,知道你靈魂在此,不會來找你?」安格爾好奇問道。

    「不會,他們不會來找我的。我一介靈魂,對他們也沒有什麼用了。」弗洛德有些低落的道。

    安格爾點點頭:「好吧,希望你能過出自己想活的樣子。」

    安格爾說罷,轉身朝著操場走去,他準備帶著杜魯離開。

    弗洛德突然叫住了他:「帕特先生,昨天前往聖塞姆城前,我們簽訂了一個契約。我還欠你一份承諾,不知先生有什麼要求嗎?」

    安格爾頓住腳步,對於這個承諾,他原本想說讓弗洛德暫時欠著,但如今他其實還真有一個弗洛德能幫上忙的事。

    「剛才聽你講的那幾個夢海螺的實驗,讓我對夢繫戲法挺有興趣的,不如就教給我一個入夢的戲法?」

    弗洛德愣了一下:「先生學習入夢,是想要繼續研究夢海螺與幻境的結合嗎?」

    安格爾撇撇嘴:「你的這個研究課題,我很感興趣。不過,既然你不願意發羅誓,我就只能自己研究了。」

    「我……」弗洛德眼底閃過掙扎,其實他真的很想繼續研究,只是他並不想徹底失去自由。

    「怎麼,教我入夢戲法讓你很為難嗎?如果這樣的話,那也無妨。」

    「不,我可以教給先生。」弗洛德:「先生能把我送回亡者教堂裡我的房間嗎?給我一點的時間,我會把入夢的戲法記錄下來,留在那兒。」

    安格爾點點頭,將弗洛德投入亡者教堂。

    弗洛德花了半個小時,在亡者教堂裡寫下了二級戲法入夢。

    等確定沒有問題後,安格爾走進迷霧中,將還在沉睡的杜魯放進貢多拉里。

    做完這一切,安格爾便準備將孤兒院的幻境給撤除。

    「帕特先生,能保留這裡的幻境嗎?」弗洛德突然道。

    「為什麼?」

    「我並不想被外人打擾,也不希望珊妮再去殺人。我就想在孤兒院,與珊妮和亞達安穩的過一段時間。這方幻境,至少能成為一個阻攔外人的屏障。」

    安格爾想了想:「可以,我把幻境的第二權限交給你,你可以自由控制幻境中的一切。不過,無法更改幻境,也無法去解析幻境。」

    「這就足夠了,謝謝。」弗洛德笑著道了聲謝:「對了,這個『黎明殺機』的幻境,我能放其他人進來體驗嗎?」

    「你不是不想讓外人打擾嗎?」

    「我覺得這個幻境遊戲很有意思,等我找到合適的肉身後,說不定這個幻境遊戲,能成為我經濟的來源。」弗洛德:「你知道的,總有一些願意花錢喜歡尋求刺激的人。」

    「與其去掙凡人的錢,不如把這裡經營成天賦者的測試之地。說不定,你能賺的更多。」

    打趣了一番後,安格爾也準備離開了。

    在他登上貢多拉的時候,弗洛德躊躇了半晌,突然下定了決心,飛了過來:「帕特先生,如果你的研究成功了,能來找我嗎?」

    「嗯?」

    「到時候我願意發羅誓。」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 20:27
第824節近鄉情怯

    捷波此時已經化為水元素,通過聖茵河往大海的方向游去。

    在即將抵達出海口的時候,一道看不清面容水元素化身,突然出現在他的附近。

    「導師。」捷波見狀一愣,輕聲道。

    來者正是佛倫薩的水元素化身,他看向捷波,輕輕一嘆:「我從斯利烏那裡已經得到了這邊的消息了。」

    「對不起,我把事情搞砸了。 」捷波表情很沮喪,埋下頭低聲吶吶道。

    「這也怪不得你,誰也想像不到,那件雞肋的神秘之物會出現在這裡。」佛倫薩並沒有怪罪捷波,「你做的雖然有失誤的地方,但至少你沒有選擇直接與他開戰。只要沒有徹底撕破臉,結果就沒有到最壞的地步。」

    捷波:「導師的意思,我還要繼續跟著安格爾嗎?可是,他已經發現我在跟蹤他了,並且警告我不要在跟著他。」

    佛倫薩沒有立刻回答捷波的疑惑,而是問道:「那件對海洋一脈有用的煉金器具,你在他面前提過沒?」

    「沒有。剛才的情況很複雜,安格爾對我很牴觸,我沒好意思提這件事。」

    「沒提也好。」佛倫薩思索了片刻:「你還想繼續跟著他嗎?」

    「我不想跟下去了,安格爾已經通過了斯利烏的真言術測試,他的確不知道神秘空間的事。」捷波說完後,稍微有點遲疑:「不過,那件煉金器具我還沒有搞到… …」

    「既然你不想繼續 跟著安格爾,那就算了吧。」佛倫薩:「而且,發生了這種狀況,在安格爾有了防備的情況,若是繼續跟著又被他發現,估計關係會更惡劣。」

    「如果我不跟著安格爾,那件煉金器具我們還要嗎?」捷波突然問道。

    「要,當然是要的。我有感覺,那件器具對我們深海之歌的提升,堪比戰略級。」佛倫薩頓了頓:「只要能得到它,我們一脈的人,從根基上會慢慢超過其他同儕,到時候面對依瑪幹,我們的操作空間也會更大。」

    「可現在我與安格爾的關係已經搞惡,如何再去得到這件物品呢?」捷波問道。

    「在巫師界,只要有足夠的利益驅使,縱然是撕破臉皮的巫師,也有可能坐下來平和交易。更何況,我們與安格爾的關係也沒到不可開交的地步。」佛倫薩倒是渾不在意與安格爾的關係好惡。

    「導師的意思是,用利誘?」

    佛倫薩笑著點點頭:「你師姐桑葉最近回來了,她在遊歷期間曾經發現了詭詐大巫師的一處廢棄實驗室,在裡面尋找到了一件幻術系物品。」

    佛倫薩都說到這個地步,捷波怎會不瞭解佛倫薩的意圖。

    「原本是打算讓你與他交涉,通過情誼來換取的,但既然你這邊出現了失誤,就只能用這件幻術系物品作為交易籌碼了。」佛倫薩慨嘆一聲:「也罷,反正這也是一件輔助性的幻術物品,我們一脈也沒有幻術學徒,交易了也不算虧。」

    「那什麼時候進行交易?」

    「現在這個時機,他的逆反心理或許還未消退,少年意氣總是難以平息,所以交易可以不忙。至於何時……你暫時留在啟示大陸,安格爾回家探親之後,必然會回返,你安排幾個人去盯梢各大陸白貝海運公司的航船,到時候發現了安格爾蹤跡後,再行安排。」

    聽到這,捷波終於放下心來。本身他也不想去跟蹤安格爾,現在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你這段時間的修行,可有什麼問題?」在安排了接下來的工作後,佛倫薩問起了捷波最近的修行情況。

    「修行的問題倒是沒有,不過我在泊來鎮遇見了一個趣事……」

    ……

    貢多拉悠然的在大海之上飛行。

    在進入鯨鬚海的航道後,杜魯總算悠悠轉醒。他的臉上還掛著「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麼」的哲學三連,不過安格爾可沒有等他想明白,直接將掌舵的大權丟給了他。

    在杜魯開始掌握貢多拉的時候,安格爾則陷入了沉思。

    他還在思考著弗洛德之前在他離開時說的那番話。

    其實他並不懂弗洛德的意思,他如果一早就發羅誓,安格爾自然會遵守承諾讓他親自研究,但偏偏他拒絕了。等到了最後要離開時,弗洛德又期望他研究出成果後,讓他加入,甚至願意發羅誓。

    這不自相矛盾麼?安格爾完全不懂他的邏輯迴路。

    不過也罷,這個研究課題就算讓弗洛德加入,他能做的也只是提供設想,一切的實踐以及其中的操作、技術甚至靈感,都需要安格爾自己去領悟。

    安格爾自己完全可以單獨操作。

    如果最後真的研究出來,他也不介意去見弗洛德。畢竟,這個觀點是他提出來的。

    拋開關於弗洛德的事情後,安格爾則恢復了懶散的行為,白天靠在船舷邊上發呆,晚上杜魯休息時,他就拿出入夢術學習,並且將杜魯作為實驗對象;時不時將精神力觸手探向大海深處,感受方圓的能量波動,探察是否有人跟蹤他。

    不過,顯然捷波已經學乖了,一路上安格爾並沒有感知到有人在跟蹤他。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懶散過去。

    說起來,從他煉製出了血夜庇護之後,他基本不用擔心鼠蟻地下會的人了。也就是說,他其實已經可以撤下幻化術,恢復真實的容貌。

    只不過懶散邋遢的大叔人設,實在太安逸了。他就算再懶散再放肆再不羈,也一點也不違和。而一旦恢復了真實外貌,如果他繼續懶散度日,不說其他,光是被桑德斯發現,估計就會狠狠揍他一頓。

    桑德斯的生活是極為嚴謹與精緻的,在桑德斯離開之前,他有一段時間住在幻魔島,那段期間桑德斯雖然沒有說什麼,但一旦他表現出懶惰,或者衣服有某處皺褶,他的目光都會自發的移到他身上。

    正因為這段戰戰兢兢的日子,讓安格爾離開後,幻化出的第一個人設,就是懶散的廢柴大叔。

    在這樣慵懶的度日中,大半個月過去了。

    鯨鬚海的航路,是抵達舊土大陸之前的最後一段路。

    根據杜魯的推算,大概就在這些天,就能抵達舊土大陸了。一想到,要與暌違已久的那片土地重逢,安格爾的心情也難免有些浮動。

    大概是,近鄉情怯吧。

    縱然只離開了不過四年,但這四年對於從未離開過親人獨立生活的安格爾而言,他又要學習獨立自主,又要踏上巫師之路,還要把五年之約放在心頭,其實恍然間彷彿已經度過了很多年一般。

    當他要再次回歸故土與家鄉時,難掩激動之色。那些塵封的記憶,以及被他刻意壓抑的懷念,全都被他釋放了出來。他想念喬恩導師,想念里昂兄長,想念瑪娜女僕長,想念帕特莊園的一切,想念格魯鎮的所有村民。

    這種想念,讓安格爾心緒浮動,歸心似箭。

    終於,在繁花之月的中旬,安格爾看到了舊土大陸的海岸線。

    四年前的凍土之月離開的,如今方才春季,距離五年之約的時限,安格爾提前了足足八個月的時間。

    所謂望山跑死馬,雖然海岸線已經隱隱浮現,但開過去還要一段時間。

    當接近大陸架的時候,安格爾眉頭突然蹙起。

    他明顯感覺到周圍活躍的元素能量,突然變得懶惰起來,想要調動的話,需要付出更多的能量。不過除了元素出現惰性外,其他能量的表現倒是沒問題,安格爾施放了一個幻境,還是比較輕鬆的。

    他以前在舊土大陸生活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彆扭的地方。但當他成為超凡者以後,才清晰的感覺到舊土大陸與其他大陸格格不入的元素能量。

    也無外乎這裡成為元素側巫師的絕緣地。

    安格爾在離開野蠻洞窟時,不僅接了引導者任務,也接了「邊緣島元素消失之謎」這個掛了許久,也未有人完成的任務。之所以接這個任務,主要是放棄這個任務也沒有懲罰,反正他要回家,索性也一起接了。

    不過,當他親身感受了舊土大陸那毫無差異化分佈的元素能量,他才覺察出這個任務的困難之處。

    元素能量沒有差異化分佈,這意味著無法定位元素能量消失的源頭。

    無法定位源頭,等於說想要查找到元素消失的秘密,必須地毯式的排查。雖然舊土大陸的大小看似不大,但如果要一點點的排查,也會花很多年的時間。

    花了時間還不一定成功,這大概是為何這個任務,基本每個巫師組織都有掛,但迄今為止沒有人完成的原因。

    在確定這個任務的困難後,安格爾果斷的將它拋之腦後。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早點回家。

    他們登陸的地方是一片無人的沿海沙灘,附近毫無人煙,也沒有漁船擱淺。一時間,杜魯也不知道該往哪裡開。

    最後,他們只能選擇當初去啟示大陸時的方式,先不管不顧的往內陸開,等遇到人以後再行問路。

    半晌後,他們飛進了森林。當越過一座高山後,杜魯突然指著一處方向:「大人,那邊有煙霧騰升,或許有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4 09:18
超維術士 第825節慘案與少女

    春光明媚,正午的陽光帶著柔柔的暖意。但眼前的景象,卻讓杜魯的心中一陣寒意。

    他之前看到煙霧騰升,以為是有人煙。

    開著貢多拉過來一看,的確是人煙。在煙霧源頭是一座森林外圍的小小村莊,不過此時這個村莊卻沒有任何活人。

    十數間房屋,此時已經被火焰燃燒一空。火都已經消失,只剩下煙霧繚繞。

    至於村民。

    杜魯看著每家每戶外的木樁上,掛著的凡人屍體,眼裡閃過震撼與憤怒。

    男人的屍體,四肢全被砍沒,削成人棍插在木樁之上。女人則衣不蔽體,開膛破肚隨意堆放。最讓杜魯感覺心寒的是,小孩的屍體也四處都有,無論男女,他們也衣服全被趴下,渾身的污濁。

    沒有一個活人,全都是帶著莫大怨恨的屍體。

    有些人的眼睛甚至還未閉上,瞳孔發散前,那種透著怨毒與詛咒的神情還未消失。讓杜魯看的,心中毛骨悚然。

    他見識過死人,無論是被海獸啃噬的只剩下頭顱的屍體,亦或者在戰場,看到被分成屍塊的士兵;甚至,他在白貝海市見識過一隻巫師大人圈養的正在進食的食屍鬼。

    但沒有哪一次,讓他感覺內心有如此憤怒。

    他蹲在一間已經被火燒成黑炭框架的房屋前,他的面前是一個散發著腥臭的男孩屍體。他的眼睛沒有閉上,無神的看著天空,蒼白的臉頰上沾滿了房屋燃燒後的灰燼,但從他的眼角到耳廓處,卻有一條白淨的線。

    杜魯甚至可以想出當時的畫面,男孩死亡前無聲的流淚,他的淚水劃過眼角,落在耳廓,留下了這一道淺淡的白線。

    杜魯長喘著粗氣,伸出手撫摸上男孩的眼睛。

    「睡吧,在另一個世界,你會得到快樂的。」杜魯嘴裡輕輕念叨著,隨著手掌撫摸過,男孩的眼睛閉上了。

    「世間最惡,不過人心。」安格爾站在杜魯身後,輕聲低嘆,「從某種角度來看,人其實就是獸,自以為明晰了本我,超然於獸;但有時候做出的事,比起遵循原始本能的獸,還要喪心病狂。」

    杜魯眼神裡帶著怒意:「帕特大人,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不知道,大火湮滅了一切痕跡。」

    杜魯沉默了片刻,「大人,我想把他們埋了可以嗎?春寒料峭,屍骨露宿,他們應該會很冷吧。」

    「他們已經死了。」安格爾很想繼續說,人死以後,沒有靈魂,沒有本性靈光,屍體便是無用的皮囊。而且,他們與你無關。

    但他沒有將未盡之言說出來,只是點點頭,任由杜魯作為。

    他可以引導杜魯如何去面對巫師界的凜冬,但杜魯對自我善惡陣營,為人處事如何選擇,他並不想過多幹預。

    或許,未來杜魯會成為一個黑巫師或者一個白巫師,當他回想這段經歷,他會是厭棄還是唏噓?亦或者或者嘲笑當時自己太蠢?

    安格爾靜靜的站在一邊,沒有去幹擾杜魯的動作。

    他願意讓杜魯耗費時間去做這件事,其實也因為自己有些近鄉情怯。在沒有回到舊土大陸前,他恨不得立刻飛回去。但越是靠近家鄉,反而讓他有些情怯了。

    村莊很小,人也不是很多。

    安格爾丟給杜魯一把順手冶煉的鋤頭,花了小半天,便挖出了一個大坑。

    等到杜魯把土蓋上時,已經近黃昏。

    杜魯手中拿著一把白花,放在大坑前,默默站了很久,直到晚霞將他的眼瞳染成淡紅色,晚風捲起花瓣,他才走到安格爾身邊,低聲道歉。

    「浪費了大人的時間,是我太任性了。」

    「任性與否,等你真正踏足巫師界後,自行判斷。」安格爾率先轉過身,拿出貢多拉:「走吧,趁著夜幕還未降臨,先找到人煙詢問當前位置。」

    重回了貢多拉以後,杜魯明顯比之前情緒低沉了些,在沉默了好半晌後,他突然問道:「大人,巫師也會做出這種屠村之事嗎?」

    「會。」而且比你想像的更狠。

    安格爾的回答,讓杜魯眼中閃過一絲哀戚。

    「巫師也是人,人的劣根性,無論處於哪個階層,都會有相應的表現。只不過是粉飾,或者明示的區別。」安格爾頓了頓:「不過,因為階層的差距太大。巫師之於凡人而言,宛若雲泥。故而,若是凡人沒有招惹到巫師,巫師不會去刻意對付凡人,這是巫師界的默認規則。畢竟,巫師的中堅力量,還要從凡人中誕生。」

    「反倒是凡人之間,沒有負累,熱衷於內部鬥爭。」

    話題在此終結,杜魯執掌著貢多拉繼續往大陸內部前行,安格爾則靠在船舷上,看著被晚霞染紅的遠山與森林,眼裡帶著懷緬。

    安格爾原打算是在入夜之前,尋找到人煙。但遺憾的是,當夜幕星辰升起,他們也沒有找到活人的蹤跡。

    「看來我們走錯路了。」安格爾打了個哈欠:那個小村莊應該不至於是個遺世獨立的村莊,附近肯定會有城鎮的,故而他們是選擇沿著小村莊外的路走的。

    不過小村莊最後通往的是山林,山林裡也沒有固定的小道,所以他們隨意選擇了個方向,沒想到飛了近千里路,也沒有看到人跡。

    「那我們要不要重新返回?全力開的話,很快就到了。」杜魯詢問道,此前為了尋找人跡,他們飛的很低也很慢,所以飛了很久才飛出這麼短的距離。

    「你自己看著辦。」

    杜魯想了想,還是決定回返,到之前那座山林重新選擇個方向再說。

    不過就在他調頭的時候,遠方夜色下黑漆漆的森林中,突然現出一道橙紅色的光。

    「火光?難道大晚上還有人在森林裡?」杜魯突然想起了什麼:「難道說是守林人?」

    想到這,杜魯立刻開著貢多拉飛到了火光處。

    當飛舟落下的時,才發現並不是什麼所謂的守林人,只是一個裹著一層獸皮,在篝火堆前瑟瑟發抖的少女。

    他們的降落,讓少女眼神裡充滿著畏懼與一絲好奇。

    她從沒有見過有能飛在天空的船,而且那艘船還如此的美麗,這讓她心中在驚懼來者時,也好奇起他們的身份來。

    杜魯率先跳下船,跳到了大樹上,沿著樹幹滑下來,落到少女的面前。

    「不用怕,我們只是……」杜魯想了半天,最後靈光一閃:「旅人,我們是遊歷的旅人。不會傷害你的,我就想來問問路。」

    杜魯的話,並沒有引起少女的共鳴。她依舊警惕的看著杜魯,同時一手摀著懷裡的包裹,另一手揮舞著一把匕首。

    「好吧,我不過去,就在這裡問行吧?」杜魯嘆息一聲:「這裡是哪?離最近的城鎮,有多遠?該往哪個方向走?」

    杜魯的問話,讓少女稍微頓了一下,才緩緩開口:「我不相信你,你立刻走開!如果你想找人煙,就往那邊走……」

    少女指向東南方。

    「那個方向是城鎮嗎?如今我們所在的這個國家叫什麼?」

    少女不再回答,只是抱著包裹,狠狠的瞪著杜魯。

    杜魯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為何,難道他要對付一個女人?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安格爾的聲音傳來下來:「杜魯,上來吧。」

    杜魯愣了愣,三下兩下的爬上樹梢,跳上了貢多拉。

    安格爾這時卻是看向下方的少女,少女也不甘示弱的與安格爾對視。

    安格爾輕聲一笑,從手鐲裡丟下一個黑呼呼的東西,直直的朝著她落了下來。

    少女嚇了一跳,以為對方要暗算他。正準備逃跑,但她發現自己身體突然被一種古怪的力量給束縛住了,眼看著那黑呼呼的東西就要直直的砸在了她臉上。

    她嚇的一陣尖叫。

    可半晌後,她發現並沒有任何東西落在她頭頂。她偷偷瞄了一眼,卻見一個白絨絨的皮草飄在半空,然後緩緩的裹住了她的身體。

    暖意,瞬間包裹住她。

    與此同時,她的身體也能動彈了。她抬起頭想要尋找天上的飛舟,但飛舟此時已經消失不見。

    另一邊,貢多拉上。

    杜魯好奇的道:「大人為何突然關心起那個少女來?」

    「作為男人,見到一位瑟瑟發抖的女士,難道不該紳士一些嗎?」安格爾挑眉。

    「呃……我只是覺得大人的行為好像有點違和?難道說,大人喜歡的是這一款?」杜魯低聲喃喃。

    安格爾沒好氣的道:「你難道沒有看出來,那個少女肚子裡懷著孩子嗎?看那大小,估計就快臨盆了。在這深山老林,又如此嚴寒,我能幫的就只有這一些了。」

    「懷著孩子?」杜魯一愣,他回想起之前的情景,對方的確一直捂著自己的肚子。當時她的肚子鼓鼓的,他還以為是包裹呢,結果是個孕婦!

    這樣一想,剛才她的那種謹慎行為,也想得通了。畢竟是孕婦,不願意別人靠近也很正常。

    「不過有點奇怪的是,一個孕婦,為何會在這個點會獨自出現在這裡?」杜魯疑惑道。

    其實奇怪的地方可不止杜魯說的這一點,安格爾能聽出剛才那個少女的口音,是很正統的金雀貴族發音。從她的皮膚細膩程度,以及她雙耳上的耳洞可以看出,這個少女極有可能是貴族出生。

    一個貴族少女落魄至此,也是稀罕。

    不過,安格爾也無意探究。

    在杜魯還念叨著奇怪時,安格爾輕聲道:「去她所指的東南方看看就知道了。」

    安格爾可沒忘記,她之前指路時,眼裡一閃而過的恨意與怒火。

    安格爾估計,這個少女在把他們當槍使,東南方估計有她的仇人,或者正在追捕她的人。不過,他也無所謂,反正就是問路罷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4 09:19
超維術士 第826節淪陷的戰區

    當他們朝著東南方飛了四五十里,便看到了一片坦露在湖邊的篝火群。

    野馬嘶鳴,男人調笑,女子哭泣。

    貢多拉隱在烏雲之中,杜魯看著下方的人群,眼底閃過一陣疑惑。

    「大人,我們好像被剛才那孕婦當槍耍了。」杜魯看著那群正喝酒吃肉的男人,以及一旁被關在籠子裡的男女老少,吶吶道。

    那群籠子裡的人,也如之前的孕婦一般,只批了一件獸皮。有的甚至赤裸著,在料峭的春寒裡蜷縮發抖。

    安格爾淡淡道:「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嗎?」

    「那個孕婦故意指著這個方向,就是為了誘使我們遇到這些人。」杜魯啐了一聲:「這群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若我們是凡人,她這樣做就是把我們陷害進火坑。沒想到那女人心這麼黑!白瞎了大人給她的那件皮草了!」

    「你覺得,我們坐著貢多拉大喇喇飛到她面前,她會認為我們只是普通人嗎?」安格爾倒是不甚在意,「而且,從她回答你問題的角度來看,她說的也沒錯,她不願意回答我們問題,我們又在找人煙,她指的位置也對,這些人也算是人煙。」

    「只不過,居心不良,想藉我們之手來對付這群人。」

    杜魯哼哼:「帕特大人,你難道不覺得憤怒嗎?」

    「你要飛回去教訓她嗎?」安格爾沒有回答是否憤怒,而是反問道:「你如果要調頭教訓她,我不會攔阻你。」

    杜魯腦海裡回想著那個在火堆邊 瑟瑟發抖的孕婦,哪怕在他們落下時,她也一直護著自己肚子,要讓他去教訓一個明顯是落難的孕婦,他有些下不去手。

    看到杜魯的遲疑,安格爾繼續道:「假如她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就像美人娜婭故事中,那個娜婭的雙胞胎姐姐,惡毒至極。你會去教訓她嗎?」

    杜魯更加遲疑了,好半晌才道:「我不知道……大人,你會怎麼做?」

    「從力量上來說,她與我階層相差極大,我如何做選擇,全順應我心意。但你不同,你現在和她屬於同一階層,她如果想害你,說不定還真能害死你。」

    「如果真如大人所說,她十惡不赦,且真的想害死我,我會殺了她。」杜魯躊躇半天,眼神終於變得堅定。

    安格爾笑了笑,並沒有對杜魯的回答做評價。

    這時,下方突然傳來了一陣哭鬧聲。杜魯低頭一看,只見一個男人不停撫摸著自己的襠部,來到一個鐵籠前,猛地拉開,想把鐵籠裡一個女人拉出來。

    從其自褻的動作,就能猜出他下一步想要做什麼事。

    那個女人一直搖頭哭泣,並且在掙扎。男人不怒反笑,似乎覺得女人的抗拒,更加刺激了他的感官。

    不過這時,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突然沖上前,擋在女人身邊,並且用佈滿傷痕的腳,不停的踹著男子。

    嘴裡還憤恨的叫著:「放開,不許碰我媽媽!」

    男子憤怒的將小孩摔到一邊,但他幾次摔打小孩,對方都爬了起來,想要護住自己母親。慾火上頭的男子,氣的抽出了腰間的砍刀,對準小孩的脖子,狠狠的砍了下去。

    女子在哭喊著大叫:「不!」

    周圍被關在籠子裡的人,眼裡帶著物傷其類的悲慼。

    在篝火邊的男子,卻是嘻嘻哈哈的,毫不在意自己同伴的行為。

    眼看著小孩的頭顱即將被砍下來,籠子裡被俘虜的人統統閉上了眼。可半晌後,他們依舊能聽到小孩的聲音,反倒之前那男子的粗氣聲,消失不見。

    有人偷偷睜開眼。

    眼前發生的一幕,和他們設想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小孩的腦袋安安穩穩的,反倒是拿刀的男子,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血痕。

    男子想要轉過頭,但下一秒,他的腦袋便慢慢了從脖子上滑了下來,他最後看到的場景,便是自己無頭的脖頸,噴出如湧泉一樣的血液,再下一秒,世界變得無聲,思維徹底陷入黑暗中。

    當無頭屍身倒下時,所有人才看到了屍體背後動手之人。那是一個帶著偌大黑色頭巾,皮膚偏古銅色的少年,他拿著一把古怪的長刀,流線型的刀刃上還沾染著明顯的血污。

    救了小孩的,正是開著飛舟跳下來的杜魯。

    杜魯似乎也有些驚訝手中這把武器的鋒利,但這種驚訝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在篝火邊吃肉喝酒的男子,統統圍了上來。

    杜魯看著圍上來的一眾人等,心中有些忐忑,但手中武器上那一閃而逝的寒光,又讓他心定了不少。

    戰事一觸即發。

    安格爾坐在飛舟上,靜靜的看著下方的動作。大概是杜魯以前常常面對恐怖的海獸,他對危險的直覺十分準,加之動作敏捷,身手過人,面對十數個人的攻擊,也能遊刃有餘。

    更何況,他手中拿著的武器,是他向安格爾借的唐刀。雖未入階,但在凡人階級中,也屬於神兵利器一類。

    杜魯一開始還有些畏首畏尾,他殺死之前的男子,是因為他的行為且他對孩子動手,讓他有些憤怒。但對於周圍其他人,他殺心卻並沒有升起。

    可當他發現,自己畏首畏尾反倒受了傷後,他也不再留手。

    大開大合間,就成了一面倒的戰鬥。這些人的身體素質雖然不錯,但杜魯顯然更高一籌,又有唐刀加成,幾乎一刀即一條人命。

    當除了籠子中的人外,其他所有人都死去後,看著周圍的屍體,杜魯長喘了幾口氣,才緩緩轉身走到之前的籠子中。

    他伸出手,摸了摸那個孩子的頭髮:「沒事了。」

    可未等孩子回答,之前的女子就把孩子扯進了懷中,一臉警惕的看著杜魯。

    杜魯一愣,他環顧四周,發現其他所有籠子裡的人,對他都是滿懷戒備與警惕。他無奈的嘆息一聲,心中突然變得很惆悵。

    這時,安格爾從飛舟上落了下來。

    「他們是什麼人,你們又是什麼人?」安格爾指了指地上的屍體,又指了指籠中人,問道。

    無人回答,最後反倒是之前被杜魯救了的小孩,大聲叫道:「他們是壞人,我們是好人!」

    他的媽媽摀住他嘴,不讓他繼續說。

    杜魯見狀,眼神一冷,重新抽出唐刀往地上一點,金屬觸地時迸發的清脆聲響,貫進眾人的耳內:「我救了你們,既然你們不領情,且連問話也不回,那你們也沒有必要留在這世上了。」

    面對杜魯的威脅,在最中間的籠子裡,一個面色沉凝的少女主動開口道:「兩位大人,他們是海瀾的士兵,我們則是普通的村民。」

    「士兵?村民?」杜魯看過去,他之前還以為這群人是奴隸販子或者說山匪盜賊,沒想到是士兵?

    「是的,海瀾國在佔領了黑烏行省後,就開始清理附近的村民。已經有數十個村莊被虐殺了,我們是他們抓起來的人。」

    虐殺?杜魯立刻想起之前的那個火燒的村莊,難道是這些士兵做的?

    「他們為什麼要抓你們?」杜魯疑惑道。

    「大概是抓我們出去賣錢吧。」少女低頭道。

    「是嗎?」說話的是安格爾,他看著少女,「你真的只是村民?」

    少女聽到安格爾的聲音後,面色一變。

    杜魯也疑惑的看過去,此前帕特大人說話的聲調可不是這般。這種古怪的聲調,就像是呢噥耳語,和少女的說話聲調幾乎一樣。

    「你是金雀貴族?!」少女驚呼道。

    「你不也是。」安格爾挑眉。

    安格爾說的就是金雀貴族最風行的調調,纏綿柔軟,聲調婉轉,女人說出來很好聽,但男人說出來……安格爾個人覺得有點娘娘腔。

    或許是認可了安格爾是金雀貴族的身份,少女的態度變得稍微平和。隨著她的態度轉變,周圍其他人的警惕也放鬆了下來。

    「這些人,的確是周圍的村民,也是我的領民。我是林亞子爵的女兒,這片蘇美領地此前是屬於我們家族的。」

    「你剛才說,海瀾佔據了整個黑烏行省?海瀾與金雀的戰爭,海瀾勝了?」安格爾問說。

    林亞仔細打量了一下安格爾,這才道:「目前這一階段戰爭,海瀾的確取勝了。黑烏行省、月露行省以及週邊幾個沿海行省,都被海瀾佔據了。 」

    安格爾心口突然一緊,說到沿海行省,格魯鎮所屬的雅梅行省,也是沿海行省。

    而且,雅梅行省離前線可不太遠,當初前線的物資供給,帕特莊園也是出了大頭的。

    想到這,安格爾連忙問道:「雅梅行省如今可還好?」

    林亞思索了片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雅梅行省有蒙恩家族駐守,目前還沒有敗象。只不過,未來如何就很難說了。」

    聽到雅梅行省目前無恙,安格爾稍微放下心,只不過戰事難料,林亞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抓的,說不定她被抓後,雅梅行省出了變故也說不定。

    想到這,安格爾問道:「你可知道從黑烏行省至雅梅行省的路線?」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4 09:19
超維術士 第827節香農

    「領地裡的車伕都被海瀾士兵給殺死了,我們並不知道前往雅梅行省的路。」林亞有些遺憾道。

    杜魯聽到這個消息,頗有些驚訝。當時在啟示大陸的時候,隨隨便便問了一個人,就得到了前往聖塞姆城的路線。在舊土大陸,居然一個領地的貴族都搞不清路線?

    「你們真的一個人都不知道去往雅梅行省的路?」杜魯環顧四周,眼神到處,眾人紛紛躲避。

    「他們絕大多的人,都是領地的農民。一生都沒離開過蘇美領地。」林亞幫著解釋道:「請大人不要怪罪他們。」

    安格爾點點頭:「那離這裡最近的城市是哪?」

    「翻過這座嶺,沿著西北方的羚河走到盡頭,有一座黑澤城。不過,如無意外的話,黑澤城已經被海瀾佔領……」林亞低落的道。

    杜魯轉頭看向安格爾:「帕特大人,我們要去黑澤城嗎?」

    安格爾「嗯」了一聲,就算黑澤城被海瀾徹底佔領,總會有活人的。

    接下來,杜魯把關住眾人的鎖紛紛打開,所有人都從籠子裡放出來後,他們自發的靠攏道林亞的背後,從這可以看出,林亞的確沒有說謊。她在眾人眼中,算是精神領袖。

    「你們接下來有何打算?」杜魯好奇的問道,海瀾如果侵佔了黑烏行省,這群人到哪似乎都有點危險。

    林亞思索了片刻:「蘇美領地附近其實有個地下洞穴,那裡有我們家族安排的騎士,是我們最後的依託。我會帶領我的領民,去那裡尋找生機。」

    聽到林亞這麼說,杜魯也稍微放下心。雖然這群人在被他救下後表現讓他很憤慨,但畢竟都是無辜的百姓,他也不忍看到這些人死在荒郊野外。

    安格爾放出貢多拉,示意杜魯上船。

    當林亞看到那突然出現的飛舟時,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兩位大人,難道你們是……傳說中的巫師嗎?」

    安格爾無所謂的點點頭:「你聽過巫師?」

    根據喬恩以前收集的資料,整個金雀帝國都很固步自封,根本不會記載任何超凡事件。故而,林亞知道巫師,安格爾還頗有些好奇。

    「我聽過!」林亞激動的點點頭:「我聽香農小姐說過。」

    「香農……你說的是香農王族的那個香農?」安格爾挑眉問道。

    安格爾以前雖然一直生活偏僻的格魯鎮,接觸的貴族不太多,但並不意味著他不知道當下金雀王室的族名。

    林亞眼神裡帶著期待:「是的,我說的正是王族的七公主塔薇爾.香農小姐。巫師大人,您能夠救救她嗎?她三天前在我們的掩護下,逃出了這裡,當時我們想著,我們死了也罷,至少要讓香農小姐能夠活下來。但現在我們被大人所救,香農小姐估計還露宿在野外,荒郊野嶺的,我們擔心她…… 」

    安格爾沒有回話,反倒是杜魯問道:「你們說的香農小姐,該不會是一個裹著獸皮的孕婦吧?」

    林亞的表情一愣,點點頭:「大人見過她嗎?」

    「見過,就在那個方向。你們要找,可以自己過去找。」杜魯隨手一指,雖然他不滿香農把他們當槍耍的行為,但畢竟對方是個孕婦,他肚子裡的孩子也很無辜,回歸到人群中總要安全些。

    說罷,杜魯便準備離開。

    林亞卻突然道:「香農小姐以前是金雀花皇家學院的高材生,她對地理、軍事、藝術都有很高的修養,她一定知道從黑烏行省前往雅梅行省的路! 」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安格爾定睛看向林亞。

    林亞直接跪在地上:「懇求大人帶著香農小姐離開黑烏行省吧,只要將她放到任何一個非戰區的行省就可以了。雅梅行省也可以,香農小姐去過雅梅行省的,她以前還說過,曾經去過沃特福德聽梅傑夫大師的獨奏會……帶上她,她可以為你們帶路的。」

    林亞不停的磕著頭,杜魯看向安格爾,徵詢他的意見。

    「你不擔心自己,反倒擔心外人?」

    林亞:「香農小姐是王族,她的身份還未暴露,但若是被海瀾的人抓去,必然會打擊整個金雀帝國的士氣……」

    安格爾想了想,輕聲道了句:「好。」

    林亞眼裡立刻湧現出喜色,嘴裡不停的道著謝。等她再次抬起頭時,那艘夢幻的飛舟已然消失不見。

    「帕特大人,你為何會突然決定帶上那孕婦啊?」杜魯其實對香農頗有些不滿。

    安格爾思索了片刻:「大概是因為,她的身份,以及……」

    她聽過梅傑夫的獨奏會。

    在沒有進入巫師界之前,安格爾當時最大的願望,就是隨著兄長里昂去沃特福德聽梅傑夫大師的獨奏會,最後他沒有去成。在林亞的嘴裡,他突然重新聽到了這個名字,熟悉的故土沃特福德,熟悉的兒時偶像梅傑夫大師,這讓他既緬懷,又有些觸動。

    「她的身份不就是王族嘛,這有什麼稀奇的。反正也是凡人的貴族。」杜魯嘟囔道。

    「別忘了,你現在也是凡人。」安格爾笑道。

    「這不一樣嘛,我未來可是要成為最強大的正式巫師的!」杜魯話音故意說的很輕鬆,但他手中卻一直拿著張絲綢,反覆擦拭著之前染血的唐刀,眼裡帶著一絲悵然。

    他擦的很仔細,不過安格爾能看到,他的手時不時的顫抖。可見,他的內心絕對沒有表面上表現出的那般輕鬆愜意。

    安格爾也沒拆穿杜魯,輕聲道:「其實在我小的時候,父親還在世時。他就一直對王室的策略以及效率十分讚美,耳濡目染之下,我對王室也挺有好感的。 」

    「原來如此。」杜魯狐疑的看著安格爾,顯然不信。

    安格爾也沒將真正的心思說出來,而是嘆了一句:「我一直以為海瀾實力不足,戰敗是遲早的事。沒想到,海瀾居然還勝了,也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變故。」

    安格爾的感慨還未結束,他們便來到了之前發現的火堆旁。香農裹著安格爾給他的皮草,坐在火堆邊上,手裡拿著一個不知名的果子在啃著,雖然看上去很落魄,但動作卻極為優雅。

    「不愧是王室,現在都還保持著進餐禮儀。」杜魯的聲音傳入香農的耳裡。

    她警惕的看向杜魯,不過她這回卻沒有把刀拿出來。

    「你的計謀成功了,我當了一把你的槍。那些海瀾士兵都被我殺死了,我也救出了那些百姓。」杜魯看向香農,發現她眼裡明顯閃過一道慌亂,但聽到杜魯的話時,她神色中又迸發出一絲喜色。

    「我承認,之前是我的錯。你們現在回來,是要拿我問罪?」香農放下吃了一半的水果:「欺騙巫師大人,我自知罪過無可辯駁。我可以以死謝罪,不過我希望能等幾天。我的孩子馬上要出生了,他是無辜的。」

    「不用你以死謝罪。」安格爾看向香農:「你只需要幫我們指路即可。」

    半晌後,貢多拉之上多了一個人。香農因為有孕在身,被安排在了後面的小隔間中,那裡不用被風吹。

    有香農的指路,貢多拉終於可以發揮它應有的速度。

    香農除了上船的時候,因為安格爾贈送她的那件皮草,讓她主動道了謝。接下來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只是在指路的時候,才會主動吭聲。

    杜魯撇撇嘴:「在啟示大陸隨便問,都能問到路。到了這裡,貴族不知道路、平民不知道路,最後還找到所謂的王室才知道路。」

    安格爾:「這很正常,在金雀帝國,知道路的人,基本除了經驗老道的車伕外,就是直屬貴族了。這裡對地圖的管制,比起此前任何大陸都還要嚴格。」

    「怎麼會這麼嚴格?」

    安格爾:「因為還處於守舊的陳固時代,其實整個舊土大陸的諸國,基本都是如此。就拿費蘭大陸來比較吧,或許如今的舊土大陸,從文明的發展程度來說,還不如爍金時代的費蘭大陸。」

    安格爾說的其實只是一個大致比較,很典型的例子是,費蘭大陸已經有精細機械和一些從繁大陸傳來的蒸汽雛形,但舊土大陸連鐘錶都沒普及。

    其他大陸都已經普及了漿紙作為知識的承載媒介,舊土大陸還延續著老貴族時代的皮紙為尊。雖然民間也有漿紙書籍,但畢竟很少。這就導致了,民間的知識普及率很差,大多數的百姓都很愚昧。

    安格爾以前聽老帕特說,香農王室一直想推行漿紙,但各大貴族世家都紛紛反對,認為皮紙才是最歷久彌新,也最富有文化蘊養的。這才掣肘瞭如今的狀況。

    安格爾以前也是比較喜歡皮卷珍本的,不過他也不反對漿紙訂本。至於現在,他對於漿紙訂本倒是更青睞一些,因為更加整潔。

    在安格爾與杜魯對話的時候,後面的香農突然問道:「巫師大人,您也是出自金雀帝國嗎?」

    香農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問道:「巫師大人,聽語氣您是貴族?不知出自哪一家?蒙恩家族嗎?」

    香農想到安格爾一來便要去雅梅行省,立刻想到了蒙恩家族。而且她以前也聽父親說過,蒙恩家族背後似乎的確有巫師大人的影子,也正因為這個傳聞,各大貴族都不敢得罪蒙恩家族,最後蒙恩家族才能穩坐帝國兩大家族之一,被稱為「帝國的脊樑」。

    「我不是蒙恩家族的人,不過我倒是見過蒙恩家族的幾個同儕。」安格爾腦海裡不禁回憶起摩羅、艾倫兄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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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維術士 第828節異樣氣氛

    第二天清早,他們終於抵達了雅梅行省。

    此時,香農已經不在船上。

    在凌晨四點的時候,安格爾就將香農安置到了雅梅行省鄰近的斷金行省,主要是香農似乎不太適應高空的航行,一直在暈眩。

    考慮到她的身體因素,安格爾詢問了雅梅行省的路線,便將她放到了斷金行省的第一大城——梅努思,確認她還有行動能力,便開著貢多拉飛向雅梅行省。

    在朝陽悠然升起的時候,貢多拉飛到了沃特福德的上空。

    沃特福德在雅梅行省的城市中其實排不上號,不過卻是距離格魯鎮最近的城市,在小時候安格爾的記憶中,沃特福德是一座彷彿永遠探索不到邊際的龐大城池。但經歷了各種巨城後,安格爾發現,沃特福德也就比泊來鎮大一點。

    啟示大陸的泊來鎮,還未接近就能看出他獨特的個性,充滿了文藝與創新。但沃特福德,哪怕是杜魯看去,都覺得有些冷硬與陳舊。縱然有幾座高樓,但其他的房屋幾乎都是由黑色石頭堆砌而成,整個城市幾乎一個色調。唯一能值得拿出來說道的,大概是城市建設很規範,房屋排列嚴謹整齊,但換個角度看,這就是太墨守成規。

    「帕特大人,你看那邊。」杜魯突然指著一處,對安格爾道。

    安格爾一直在觀察著這座兒時記憶中的城市,所以他其實也一早發現了杜魯所指的地方。

    那是沃特福德的城門。

    在城門外,一群衣衫襤褸的人在此待著。當朝陽照到城門時,城門被衛兵緩緩打開,這群看上去像是流民的人,紛紛湧進了沃特福德。

    「他們似乎是難民?」杜魯好奇道。

    「是戰爭貽害下的難民。」安格爾感知到了衛兵們的對談,隨著海瀾的戰勝,沿海行省逃難的難民紛紛湧入了附近的行省。雅梅行省作為距離前線最近的一批行省,雖然不是難民的首選,但畢竟有蒙恩家族駐軍至此,依舊有很多難民來到了這裡。

    眼看著之前黑烏行省被屠滅的村莊,又看看這群面黃肌瘦的難民。

    可見,這場戰爭對金雀帝國的影響太大了。

    之前香農還在貢多拉上的時候,安格爾曾經向她問過海瀾戰勝的原因,香農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她三個月前在蘇美領地作客,當時完全看不出海瀾有戰勝的跡象。看上去還要僵持很久,但沒過幾天,就有訊息傳來沿海幾省陷落,還未等她離開,黑烏行省也被攻下。

    「說起海瀾與金雀的戰爭,聽之前香農的語氣,似乎僵持了七八年的時間。但短時間內如此迅捷就結束了數個行省的戰鬥,似乎有點奇怪啊。」杜魯道。

    「的確有些奇怪。」安格爾:「不過,暫時先不想這些,先回格魯鎮再說。」

    看著難民如此之多,安格爾對於格魯鎮更是歸心似箭。難民雖然可憐,但有的時候難民也是一股災害,尤其是對於民風淳樸的格魯鎮來說。

    「希望格魯鎮的情況好一點吧。」安格爾輕聲自喃。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位於山脈之間、鄰近草原的格魯鎮。

    暌違多年,看著熟悉的小鎮,安格爾本該高興與激動。但還未靠近格魯鎮,安格爾心中便生出了一些不妙之感。

    「停下。」安格爾突然叫道。

    此時離格魯鎮還有一段距離,貢多拉隱在雲霧之中,杜魯疑惑的看著安格爾:「帕特大人,怎麼了?」

    「格魯鎮的氣氛有些不對。」

    杜魯伸出頭,透過稀薄的雲霧看向那座房屋星星點點分佈在綠意之中的小鎮。

    因為距離原因,他看的不是太清楚。但他覺得,這座小鎮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問題啊,除了小了點外。

    面對杜魯的疑惑,安格爾輕聲道:「我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息。」

    在安格爾的視野裡,小鎮被籠罩在一片異樣氣息之中。不過,要讓他說出具體哪裡不對,他一時也無法說明。

    安格爾的表情慢慢沉凝,即將歸家的時候,卻發現小鎮出了問題,這大概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為了小心起見,安格爾沒有直接大喇喇的將飛舟開過去。而是吩咐杜魯降到山林中,緩緩的朝著格魯鎮的方向步行走去。

    越是靠近格魯鎮,安格爾的動作越發謹慎。反倒是杜魯,看不出安格爾的那種緊張感,好奇的打量著附近的風景。

    走了半個小時,在陽光普照時,他們出了山林。

    前方已經能隱隱看到格魯鎮外哨的高崗,按照以往的慣例,那裡是有鎮上的守衛戍守的。只不過現在離得還是有些遠,看不清崗哨上有沒有人。

    附近是農田,沒有看到人,不過農田是被開墾過的。沒有雜草,還能看到田地里長得新綠。

    從這一點來判斷,鎮上至少有人在打理田地。

    五分鐘後,當安格爾看到崗哨上站著一名全身軟鎧的守衛時,他的心終於稍微放下了。

    鎮上的守衛還在,代表了格魯鎮還維持著一個基本的秩序。

    他就怕出現什麼意外,如之前在黑烏行省看到的那些被屠滅的村莊般。從目前的狀況來看,似乎還可以。

    不過,也不能完全放心。沒有看到兄長前,他的心都還懸著。

    他們的到來,被崗哨上的守衛用目光死死的鎖定著。

    守衛泰半的目光是定在杜魯身上,他遮住大半張臉的頭巾,尤其引人注意。

    「你們是誰?來格魯鎮做什麼?」未進鎮之前,守衛立刻問道,不過態度還算和藹,眼前兩人打扮還算正常,至少從身上佈料能看出,應該不是難民。

    杜魯的異鄉口音太重,安格爾沒讓他開口,而是主動道:「我來自康尼亞,來這裡是想見見老朋友。」

    ——康尼亞是雅梅行省最大的城市。

    安格爾故意表現出濃重的貴族口音,果然,守衛一聽如此正宗的口音,表情更加緩和了。

    就連安格爾那一身皺巴巴的衣服,他也沒有過多在意,只以為是個落魄貴族。

    「先生的老朋友是誰?我是格魯鎮的守衛約旦,我可以為你指明方向。」

    約旦守衛?安格爾仔細想想,似乎鎮上治安官的兒子,好像就是叫做約旦。不過之前,好像在外地求學,安格爾倒是沒有見過。

    「我是來找帕特子爵的,我和他是多年的好朋友。」安格爾笑道:「這次來,找他有點事。」

    當安格爾說出帕特子爵的名字時,約旦守衛的眼神倏地一變。

    安格爾察覺到了他的眼神變化,心中陡然疑惑起來:「怎麼了?難道帕特子爵不在這裡麼?」

    約旦守衛吞嚥了一下口水,看了看周圍,確定無人注意自己,低聲道:「如果要找帕特子爵,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吧。」

    「為什麼?」安格爾的表情未有變化,但內心卻升起忐忑:「難道帕特子爵不在這裡?」

    「不知道,可能在吧。」約旦守衛一副遲疑的樣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安格爾見約旦守衛一副不願意開口的樣子,又道:「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那就帶我去見喬治騎士,五年前我來過格魯鎮,就是喬治騎士接待我的。」

    喬治騎士,其實就是鎮上的治安官。如果安格爾記憶沒出錯,也正是約旦的父親。

    一聽到喬治的名字,約旦的表情果然變了一變。他想了想,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子爵府邸已經閉園的事,索性道:「既然如此,那我帶你們去找喬治騎士吧。」

    約旦守衛帶著兩人朝著鎮內走去,一路上,都有人主動和約旦打招呼。很多都是熟面孔,安格爾內心有種久別重逢的感慨,不過一想到之前約旦對帕特子爵的遲疑,安格爾的感慨心思卻是消散於無。

    而且到現在,安格爾也沒感覺到先前那種讓他感到的異樣氣氛,是從哪裡傳來的。難道,真是從帕特莊園而來?

    想到這,安格爾的眼神微微一暗。

    「小約旦,你不好好的值守,怎麼到處亂跑。還有,這倆人是誰?」當推開一座滾木大屋的門時,裡面走出來一個看上去魁梧的中年男子。

    「爸,他們是……」約旦守衛話還沒說完,就被中年男子狠狠打了一個爆栗。

    「我警告過你,工作的時候你得叫我治安官大人!」

    約旦捂著自己的頭,委屈的道了一聲:「治安官大人。」

    中年男子正是喬治,他的目光這才轉向安格爾與杜魯伸手,「他們倆人是誰?」

    約旦:「治安官大人,他要來找子爵大人,說是子爵大人的朋友,還說你五年前曾接待過他。我拿不定主意,就來找你了。」

    喬治的表情微微一變,上下打量著安格爾。半晌後,他旋身拔出了約旦腰間的長劍,冰寒的劍尖指著安格爾:「你說謊,我從沒見過你。說,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

    約旦也愣住了,怎麼突然就劍拔弩張了。

    安格爾則靜靜的看著喬治,眼神有些恍惚,半晌後,他動作緩慢的轉過身,咔吱一聲,關上了大門。

    當大門關上後,安格爾突然輕聲道:

    「喬治叔叔,好久不見。」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4 09:19
第829節閉園

    喬治突然一愣,他如果沒看錯的話,這個男人至少和他差不多年紀大小,而且從那鬍子拉渣的模樣來看,或許還比他大上一些。

    居然還叫他叔叔?!

    別說喬治愣了,約旦和杜魯都驚疑的看過去。

    「你是誰,我可沒你這麼大的後輩。」喬治的劍依舊沒有放下,劍尖甚至更進一步。

    「喬治叔叔,你倒是依然和以前那般,生龍活虎呢。」安格爾繼續道。

    不過這一回,喬治的表情卻突然變了。因為他聽到一道和此前截然不同的聲音,清朗悅耳,就像是潺潺的溪水,又似溫柔的山嵐;將他瞬間帶回到了數年之前,似乎也有個人,用這種口音呼喚著他。

    只是,在他記憶中,那個人卻是一個喜愛喝奶的小矮個。

    但眼前之人,邋裡邋遢,衣服皺巴巴的,皮膚蠟黃,完全與他記憶中的那人不一樣。

    「你究竟是誰?」喬治眉頭一皺,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安格爾。

    安格爾微微一笑,身周突然流光消洩,就像是鏡子被打碎般,出現了無數的折裂痕跡。光影間,夢幻縹緲。

    在眾人驚疑的眼神中,鏡面徹底破碎。

    一身優雅黑禮服,頭戴矮腳帽,肩披血紅內膽幽黑披風的俊逸男子出現在眾人面前。

    精緻到極點的黑,與白皙的皮膚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安格爾取下帽子,露出一頭金燦燦的柔軟短髮,挽禮笑道:「喬治叔叔,別來無恙。」

    喬治倒吸一口涼氣,看著那碧藍如澄淨天空的雙眸,臉頰激動的在顫抖,手中的劍哐噹一聲,掉落在地。

    「安安…安格爾?你是安格爾!」

    喬治激動的想要衝過去抱住安格爾,但看著他一身優雅打扮,他抱住安格爾似乎又有些畫風不對。只能激動的捏住安格爾的手,表達著心中的激動。

    「喬治叔叔,是我。」

    「你長大了,好好好!」喬治上下打量著安格爾:「不是說你去都城學習了嗎?怎麼這些年一直沒有回來……還有,剛才你怎麼突然變了樣子?」

    安格爾:「噢?哥哥對外說我去上學了嗎。」

    「你難道沒有去上學?不是說去了金雀花皇家學院嗎?」

    安格爾戴上帽子,「我算是去上學了吧,不過並不是在舊土大陸。我去了別的大陸上學,至於學的東西嘛,就是這些小把戲。」

    破鏡重圓,懶散的大叔形象重新回來。

    「這是……」

    「這是幻術,一種欺騙你眼睛的障眼法。」安格爾簡單的解釋。

    「噢噢。」喬治並沒有聽懂,只不過下意識的點頭,然後就要拉著安格爾進入客廳:「好久沒見你,抽條了,但沒有以前圓潤了。趁著回來的時候,好好養養。正好我昨天獵到了一頭野豬,趕緊進來我給你補一補。」

    「喬治叔叔的手藝,我的確很久沒有嘗過了。不過不忙,我回來了總要先回家一趟。」安格爾:「剛才,我見約旦守衛似乎對帕特莊園有什麼隱瞞,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提到帕特莊園,喬治的表情也變了一變。

    安格爾見狀,心中更是擔憂,連忙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哥哥出事了?」

    喬治搖搖頭:「你放心,你哥哥應該沒事。」

    「應該?為什麼要用不確定的詞語。」

    「進來先喝口水,我給你解釋。」喬治一邊說,一邊帶著安格爾進了內廳。

    「爸……呃,治安官大人!他就是帕特莊園的小少爺嗎?」約旦趁著空隙,偷偷問道。

    當喬治見約旦也跟了進來時,怒吼道:「管你什麼事!你個臭小子還留在這幹嘛,趕緊回去值守!」

    約旦動作一頓,蔫蔫的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約旦離開後,喬治去端水。安格爾與杜魯盤坐在房間中央的圍爐邊,安格爾表情沉默,眼神時不時的看著南方,那裡是帕特莊園的位置。

    杜魯則保持著「震驚」的表情,一臉恍然。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帕特大人,剛才那是你的真容嗎?」

    安格爾只是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沒有回話。杜魯在這眼神威懾中,嚇的解釋道:「我就是覺得,沒想到大人會長這麼好看。」

    「安格爾小時候更好看,珠圓玉潤的。」喬治笑呵呵的端上了兩杯奶茶,他知道安格爾不喜歡在外人面前提自己喜歡喝奶的事,故而只是端茶,卻什麼也沒有說。

    杜魯此時卻不敢接話了,畏懼的瞥了眼安格爾,低頭自覺喝茶,把自己偽裝成透明人。

    「喬治叔叔,帕特莊園發生什麼事了?」安格爾的表情很嚴肅,就在先前杜魯向他問話時,他注視著帕特莊園。感覺到一股明顯的異樣氣息,並且這股氣息似乎還發現了他的注視,一股強大的能量突然穿雲破霧,輕輕掃視了他一眼。

    雖然很快,對方就回退了。但那種凝視感,讓安格爾感覺到了一絲棘手。

    最重要的是,這種被凝視的感覺,明顯來自於帕特莊園。

    他之前的預感沒錯,帕特莊園還真出了什麼變故。

    喬治嘆息了一聲:「唉,話不知該從哪裡說起。其實,帕特莊園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並不知道,因為在三年前的復甦之月開始,帕特莊園便閉園了。」

    「閉園?難道從那時起,就沒人出來過了?」

    「自然是有人出來,要不然我們早就上報到沃特福德去了。」喬治頓了頓:「所謂的閉園,就是除了帕特莊園的人,其他的外人都不得擅闖。對了,你可還記得埃德加?」

    「記得,埃德加好像是鎮南邊的老獵戶。」

    「是的,前些年埃德加那個混蛋兒子小山姆回來,他一身反骨,聽說帕特莊園不准外人進去,他偏偏就要去,誰的勸阻也不停,當天晚上就偷偷的潛入了帕特莊園。」說到這時,喬治表情突然變得沉重:「第二天早上,我們在莊園附近發現了山姆的屍體。」

    「當看到山姆的屍體時,老獵戶埃德加瞬間就老了十歲。他後來離開了格魯鎮,聽說去了其他行省……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不過,自那天起,所有人都不敢再犯禁令。」

    「如此輕率就殺人,絕不是哥哥的性格。」安格爾皺起眉,心中 測,會不會與之前發現他注視的那道奇異氣息有關?

    「我們也奇怪,但事實已經發生了。」

    「你說的只是外人不能進去,那帕特莊園的人出來後,你們難道沒有去問嗎?」安格爾追問道。

    「當然有問,只是沒有一個人說。」

    安格爾回想起家族裡的僕人,在安格爾的印像中,都是和藹善良的人。尤其是奧莉等女僕,鍾愛八卦,絕不是冷漠之人。

    「你確定他們還是以前的人,性格、談吐、習慣有沒有變化?」

    「我不知道安格爾你懷疑什麼,但他們肯定就是以前的人。雖然出來的頻率比以前少了很多,但行為舉止都沒有什麼變化。」喬治頓了頓:「惟獨只要我們問起莊園的事,他們就全都閉口不言。不過,後來大家見他們生活如常,也就不管了。」

    「什麼變化都沒有? 」

    「的確沒有。」

    「那我哥哥,有沒有出現過?」安格爾再次問道。

    「自然是有的。不過出來的頻率不高,有時候小半年才出來一次,基本都是巡視一下領屬,以及慰問一些鎮上的人。正因為子爵會露面,格魯鎮才能保持如今的安定。」

    「我哥哥也沒什麼變化?」

    喬治思索了片刻:「好像也沒有,就變得比以前有威嚴了些。但這也正常吧,畢竟接任了爵位,的確要收起以往跳脫的性格。」

    安格爾:「那這些年,總不可能沒有人去找過我哥吧?」

    喬治聳聳肩:「有人找,但沒用。哪怕讓出來的僕人去報信,子爵都不一定會出來。正因為子爵出來的時間不定,我們也不能進入莊園傳訊。所以約旦才會勸阻你們。」

    從喬治這裡得到的這個消息,讓安格爾稍感寬慰,從目前來看至少家裡沒事。但他心中的疑惑,卻並沒有得到解釋。

    為什麼閉園?為什麼僕人對於莊園裡的事都諱莫如深?還有,盤踞在莊園裡的異樣氣息又是什麼?

    莊園是三年前的復甦之月開始變化,那時他應該才坐上紫荊號離開舊土大陸,甚至還沒出鯨鬚海。

    也就是說,他前腳才從格魯鎮走沒多久,後腳就發生了變故,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就一點也不懷疑莊園發生了什麼事嗎?」安格爾再次問道。

    喬治臉色變了數次,最終還是嘆息道:「就算懷疑也沒用,我們畢竟不能進去。反正現在鎮上的人,都有些談莊園色變了,索性不談,過自己的生活就是。至少,子爵對領地的稅務和之前一樣,並沒有剝削大家。」

    安格爾思索了片刻,站了起來。

    「喬治叔叔,他先留在你這,我準備回莊園看看情況。」安格爾指了指杜魯,對喬治道。

    喬治皺眉:「但是,莊園現在閉園,你就這麼進去會不會……」

    「帕特莊園閉園,只是不准外人進去,但別忘了我的身份。」

    喬治想想也對,安格爾可是帕特莊園的小少爺,其他人也就罷了,再怎麼他也可以進去,想到這喬治也不阻攔了。

    等到安格爾離開後,喬治看著一臉低頭不語的杜魯,好奇的打探道:「我剛看你對安格爾很尊重啊,口裡還叫他大人,你和他是什麼關係?他這些年,學的那什麼障眼法,又是什麼……」

    喬治噼裡啪啦的問了一大堆,杜魯卻是一個問題都不敢回答,苦哈哈的道:「這些事情都要保密,沒有帕特大人的允許,我不能回答的。」

    喬治認真看了杜魯一眼,見他眼神堅決,最終還是放棄了詢問。

    喬治不再問了,杜魯卻是好奇的道:「帕特大人看上去好像挺年輕的,不知他今年多大了?」

    喬治想了想,「我記得安格爾離開的時候剛滿十四歲,現在的話,應該差不多有十八歲了。」

    十八歲?居然和他年紀相差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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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