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歷史粉碎機 作者:木允鋒 (已完結)

 
mk2258 2017-3-11 19:54: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2 267415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5
第七零零章斷頭台





    袞袞諸公們還是失敗了。

    儘管他們有大師,外國友人等奇兵的幫助,但面對汴梁城內越來越多被發動起來的國師信徒,他們還是很快敗下陣來……

    其實他們也根本沒希望。

    這完全就是闔城喊打。

    汴梁城裡在籍的,也就是各處國師堂登記的正式信徒就多達一百一十萬,這裡面至少三十萬是能夠拿起武器的青壯年,而天清寺,教區和國師堂三級的教職體系,也讓群眾的發動非常簡單,僅僅兩個時辰後,走上街頭參加巷戰的信徒就已經超過十萬。

    袞袞諸公們能湊多少武裝?

    動手前他們是信心十足。

    在他們看來除了楊豐的六甲神兵和正兵,那些普通信徒根本不可能敢於和他們對抗,就憑他們的積威,說不定喊幾句話就能喝散信徒,這些刁民怎麼可能敢和他們這些文曲星下凡高高在上的大老爺們動手,還反了他們了!一群過去他們想枷就枷想杖責就杖責,開封府衙役們拿著水火棍就能砸得哭爹喊娘的屁民,信那妖人是一回事,為那妖人跟他們拼命那是另一回事,甚至在他們看來就是六甲正兵估計招撫一下也就棄暗投明了。

    然而一動手他們傻眼了。

    官帽沒用。

    東華門外唱名的身份沒用。

    文曲星下凡居然也被那些刁民無視了,這,這真他瑪日了狗,你們怎麼就不怕了呢?你們過去不是挺老實的嗎?那妖人給你們灌了什麼迷藥?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們都代表著道德與正義嗎?

    我們是聖賢弟子!

    你們服從我們不是天經地義嗎?

    你們這群……

    “暴民?”

    楊豐冷笑一聲說道。

    此刻他已經返回天清寺,他面前是數十名被俘的文官,身份最高的侍御史張浚正怒斥他的喪心病狂和被他蠱惑的信徒。

    “是不是敢反抗你們就是暴民,任你們宰割的就是良民,不做安安餓殍,尤效奮臂螳螂,反抗你們就是有罪,無論你們是對還是錯,只要你們的命令他們就必須得聽,這就是你們的理想世界吧?這就是你們的綱常吧?”

    他緊接著說道。

    “以智役愚,當然如此!”

    張浚陰沉著臉說。

    不過此刻他鼻青臉腫,也看不出什麼風度了。

    “以智役愚?是以貴役賤吧?你們以為你們讀過幾本書,會寫幾句詩詞歌賦就高貴了?難道這點本事就讓你們高高在上了?你們能保衛國家上陣殺敵嗎?你們會種田養活這個國家嗎?你們會製造各種工具武器讓這個國家的農業更高產,士兵的力量更強大嗎?你們會的只是一些飢不能食寒不能衣面對外敵屠刀毫無用處的東西,然而你們卻以為你們就可以高高在上了,忘了你們從前也不過是諸子百家中的一份子而已。

    別以為你們就是智慧就是統治權。

    你們忘了這些普通百姓也和你們一樣是人,他們也是有思想有判斷力的人,他們和你們一樣,你們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你們也並不比他們更聰明,你們也並不比他們更高尚,你是進士就比他們更懂是非對錯嗎?”

    他緊接著說道。

    “難道跟著你造反就對了?”

    張浚冷笑道。

    “造反?有請皇后陛下,太子殿下!”

    楊豐說道。

    緊接著一個美艷少婦和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走出,同時走出的還有一個六歲小女孩,她們的出現讓那些文官一片愕然,包括張浚也愣了一下趕緊躬身行禮。

    這就趙桓的老婆孩子。

    他的皇后朱璉,今年二十五,原本歷史上被俘到金國後,完顏吳乞買讓她和另外幾個妃嬪進宮賜浴,但她卻投井自殺了,趙桓的兒子趙諶,原本歷史上被俘死在五國城,什麼時候死的這個就不得而知,那小女孩就是楊豐的徒弟,也就是他穿岳雲時候的好侄女這個就不用說了。這是趙構的所有老婆孩子,妃嬪是妾當然不能算他老婆,實際上他還有個妃子已經大肚子,原本歷史上這一年九月生在被押往五國城的路上,也是兒子,至於結局就不用說了。

    楊豐沒管外面的混亂,在這段時間裡迅速把這娘仨搶了出來,所以此刻他就代表著大義。

    沒有太上皇繼位的。

    趙桓死了太子繼位才是大義。

    “諸位卿家免禮。”

    朱璉帶著一臉悲傷說道:“諸位卿家,官家確已被康王所害,太上皇設宴就是為殺官家,國師冒險入宮將我母子救出,正欲為官家討還公道,此事非國師謀反,乃是康王謀反,國師所為皆出於忠義。”

    “聖人,此事聖人如何得知?”

    張浚說道。

    “乃,乃國師所說!”

    朱璉說道。

    “國師所說?聖人就能保國師所言為真?若國師編造謊言矇騙聖人呢?”

    張浚冷笑著說道。

    朱璉用求助的目光看著楊豐。

    “他不信,那你們信不信?”

    楊豐笑咪咪地看著張浚身後那些文官,其中幾個面面相覷,突然間跪倒說道:“信,我們信,我等為逆臣蠱惑,不知先帝遇害之實情,以國師忠義為妖孽,罪莫大焉,願奉太子繼位追隨國師以討逆!”

    然後除了張浚外,其他那些文官全都跪下了。

    “你看,他們都信了!”

    楊豐笑著對張浚說。

    張浚默然無語。

    那些文官抬起頭,帶著諂媚的笑容眼巴巴看著楊豐。

    “奉太子繼位?”

    楊豐說道。

    那些文官毫不猶豫地點頭。

    “隨我討逆?”

    楊豐又說道。

    那些文官趕緊再次點頭。

    “你們不配,來人,統統拖出去斬首示眾,正好試試咱們的新機器,傳我命令,向皇城進攻,打開皇城為官家報仇,打開皇城奉太子繼位,還有,搜捕城內所有隱藏的逆黨,統統斬首示眾,老夫今天要來一個血洗汴梁,讓這些膽敢弒君謀逆的狗東西的血染紅汴河!”

    楊豐惡狠狠地說道。

    那些弟子一擁而上,在那些文官的尖叫聲中把他們拖走了,就在這時候原本駐守城牆的劉錡跑了進來。

    他之前是保持中立的。

    “國師,金軍到了!”

    他有些焦急地說。

    “還不見過太后和新君?”

    楊豐喝道。

    劉錡這才看見朱璉和趙諶,他愕然一下,緊接著猶豫一下,然後立刻躬身行禮說道:“臣御營司右軍指揮使劉錡見過太后,見過官家。”

    “劉將軍平身!”

    朱璉說道:“先帝為逆臣趙構所害於太上皇家宴上,且欲殺害我母子三人,國師冒死救我等出宮,正欲依仗諸位將軍討逆為先帝報仇,待官家還宮之時,如先帝當時所言,富貴當與汝等共之!”

    “臣誓死追隨官家!”

    劉錡趕緊說道。

    “國師,只是金軍已至!”

    然後他又說道。

    “太后,此時需太后官家登城,曉諭城上各軍,使其知先帝之死,奉官家以守汴梁。”

    楊豐對朱璉說道。

    城牆上絕大多數依舊是御營司的士兵,另外還有幾支試圖通過城牆繞到城南然後進攻天清寺的勤王軍,但雙方並未發生戰鬥,畢竟那些勤王軍也根本不想打,包括絕大多數將領都沒有打的興趣,有幾個算趙構親信的將領催促也沒用。狹窄的城牆上密密麻麻的士兵擁擠著一打就屍山血海,那些剛剛領了賞錢的勤王軍士兵才沒那麼傻呢,御營司是汴梁守軍,人家都沒管閒事他們吃飽了撐的?反正宮里傳出的聖旨也沒說要他們和御營司的軍隊開戰,人家御營司的軍隊只是說不知道情況,調查清楚再說,既然這樣大家都一起調查吧!

    楊豐帶著朱璉母子在六甲神兵護衛下緊接著出門。

    劉錡不無快意地看著那些文官。

    後者正被那些國師信徒們拖到一台明顯剛剛製造出來的機器前,挨個塞進下面木板扣著的圓孔,緊接著上面一柄巨大的鍘刀落下,一顆顆曾經高貴到連皇權都敬畏的頭顱,就這樣在歡呼聲中墜落被踢入陰溝。而且不僅僅只有這些,隨著國師的命令下達,那些越來越多武裝起來的信徒在汴梁外城展開大規模搜捕,所有那些之前加入誅妖后來逃跑但沒逃進皇城的文官統統拖出來以這種方式砍頭。

    國師說了……

    要讓他們的血染紅汴河。

    不過,劉錡卻看得無比快樂。

    畢竟大宋文武之間的矛盾早就根深蒂固,只不過武將一直受欺壓,像他這樣軍方世家的,早就想著有這樣一天了。

    “劉錡,爾等忠義何在?”

    被按在斷頭台裡,正要行刑的張浚高喊。

    “呃,在這裡。”

    劉錡笑著向趙諶拱手說道。

    就在同時那劊子手的繩索鬆開,巨大的鍘刀猛然滑落,伴隨噴射的鮮血,張浚的頭顱立刻滾落在地,一名劊子手隨意向旁邊一踢正好踢到劉錡腳下,他也很隨意地踢了一腳,然後緊走幾步追上趙諶。在兩旁那些調動的民兵隊行禮聲中,他們很快就登上了城牆,緊接著就是城牆上御營司士兵的行禮聲,同時四匹戰馬牽過來,楊豐,朱璉,趙諶和劉錡四人上馬,開始在這些行禮聲中走過夾道迎接的士兵,直接向東城牆走去。

    而就在這時候,朱雀門正在熊熊燃燒,很顯然這座內城的正門已經被攻克了。

    但城外的敵人也到了。

    就在黎明的背景上,無數金軍騎兵組成的黑色潮水,正洶湧而過城外空曠的原野,汴梁城即將迎來一場內憂外患中的大戰。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5
第七零一章大局已定





    楊豐一行很快到達陳橋門。

    而他們沿途遇上的無論御營司軍還是勤王軍,在面對朱璉母子後都選擇了叩拜新君,哪怕還想當牆頭草的這時候也只能這樣做。

    而且這樣做本身也沒錯。

    趙桓死了是肯定的,而他死了太子繼位也是沒錯的,就算趙佶的旨意已經到了他們手中,但太上皇復位也是不合規矩的,無論趙桓是不是趙佶和趙構合夥殺的,對於這些作為大臣的將領來說,這種時候擁太子繼位是最正確的選擇,趙佶復位和太子繼位是皇室內部的事情,他們都沒有資格參與,而金軍兵臨城下,他們的職責只有一個,那就是抵禦金軍。

    其他的與他們無關。

    城內愛怎麼打,他們的職責都只有一個,別讓外面的敵人打進來,這樣無論最後趙佶和趙諶誰贏,他們都是沒錯的。

    實際上從內城溜出來的王宗濋和劉延慶,甚至包括張叔夜父子,勤王軍系統的韓世忠等人,無不都在擦著冷汗慶幸金軍到來,這樣他們就不用管這爺孫爭奪皇位的事情,老老實實守好汴梁就是,這才是他們的本職工作,無論最後皇位歸誰都挑不出他們的理來,可以說這城牆上的戰場成了他們的安全港灣,至於外面進攻的金軍……

    “放!”

    韓世忠大吼一聲。

    他前方所有密排在箭垛後的士兵同時伸出火折子,一下子點燃手中三眼銃引信,緊接著紛紛向外探出。

    密密麻麻的射擊聲驟然響起。

    護城河邊上脫了盔甲叼著刀扛著梯子剛剛游過河的金軍敢死隊員,在堪稱狂風暴雨般近距離糊臉的子彈打擊下立刻一片慘叫,雖然這東西威力差,但守城真是一件好東西,尤其是打這種無甲的目標,幾乎眨眼間上百金軍就躺在城下翻滾哀嚎起來。

    而就在同時驀然一聲巨響。

    在韓世忠不遠處,一個很像臼炮的東西猛然噴出烈焰,在火焰和硝煙中一個碗口大石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出,在朝霞中劃著一道弧線從半空中落下,正好砸在一名揮刀催促士兵繼續進攻的金軍將領馬背上,那倒霉的戰馬悲鳴一聲在血肉飛濺中趴下把他直接甩落一旁,還沒等他爬起來一支床弩的巨箭就把他釘在了地上。

    “這都是準備對付老夫的吧?”

    楊豐饒有興趣地說。

    “這個,曹樞密確有此意!”

    韓世忠很老實地說道。

    楊豐隨手從一名士兵手中拿過一支已經點燃引信的三眼銃,緊接著調過頭對準了自己,在韓世忠的驚叫中銃口火焰驟然噴射,下一刻楊豐身體周圍一層光華隱現,那火焰和硝煙就像撞上一道牆壁般向兩旁飛散。

    轉眼硝煙和火光消逝。

    韓世忠的腿一軟直接跪倒在楊豐腳下。

    因為一顆彈丸虛浮在他身邊。

    緊接著化為煙塵。

    “哈哈,倒是有點意思!”

    楊豐把三眼銃扔給那名已經傻了的士兵昂然地走過去,剩下韓世忠在那裡咽了口唾沫。

    這東西初速太低。

    就那初速比弩強點有限,因為是圓形彈丸,破甲能力甚至不如使用破甲箭簇的弩箭,根本就不可能突破他的防禦,戰場上實際更有用的是那巨響和噴射火焰的嚇人樣子。尤其是對不熟悉這個的騎兵來說,對面幾百上千支三眼銃密密麻麻噴射火焰發出巨響的場面,足夠讓他們的戰馬倉皇逃離,但指望它真正大量殺傷敵人就有點勉為其難了,不過若加長槍管加大口徑變成重型火門槍的話,應該還是有一定殺傷力的。

    當然,他以後要發展完全沒必要搞這些初級的東西,直接上大砲和燧發槍就可以了。

    至於現在先湊合吧!

    而就在此時他的那些六甲神兵也終於趕到,這些荷槍實彈的士兵毫不猶豫地把韓世忠部下那些三眼銃手趕到一旁,後者還多少有些不滿地看著他們,而轉眼間早就對自己工作無比熟悉的紅衣六甲神兵們,就迅速或站姿或跪姿或趴著,從各處射擊口伸出了槍口。

    還沒等他們開火,下面的金軍士兵就已經開始逃跑。

    話說他們對六甲神兵同樣很熟悉了,甚至有些乾脆跑到護城河裡一頭扎進河水,而就在他們背後,無數火焰驟然噴射。

    “此處就交給諸位了!”

    楊豐看了一眼下面密密麻麻開始堆積的金軍死屍,對趕來迎接他的張叔夜等人說道。

    “國師,先帝真是康王所殺?”

    張叔夜一邊行禮一邊問道。

    “張公,您覺得呢?”

    楊豐笑了笑說。

    張叔夜默然了。

    他身後王宗濋,劉延慶甚至同樣趕來的張俊等人都默然了。

    他們這些傢伙的政治經驗無比豐富,實際上都非常清楚,楊豐的話肯定是真得,趙桓是被他爹和兄弟聯手害死,主謀不用說肯定是趙佶,而趙構則充當了主要打手,然後趙佶復位以太子之位作為趙構的報酬,父子倆以自己親人的血換來皇位。

    “唉,何苦如此!”

    劉延慶長嘆一聲說道。

    “最是無情帝王家,為爭皇位父子兄弟相殘有何奇怪,老夫對諸位沒有別的要求,就是守住這汴梁,至於其他事情我自會解決,先帝雖然被害死了,但先帝的孤兒寡婦還在,大宋的正朔還在,老夫受先帝知遇,當全力保護其孤兒寡婦。

    老夫對人間的富貴沒什麼興趣,但就算為告慰先帝在天之靈,也要讓他的兒子得到屬於他的東西!”

    楊豐冷笑著說道。

    就在同時朱璉母子從城下走來。

    因為走城牆上太危險,在進入交戰區之後,這對母子就在一隊六甲神兵和大批六甲正兵保護下,通過城內到達這裡,路上的障礙清理耽誤了些時間,所以直到現在才到。看到她們娘倆到來,張叔夜等人趕緊相迎,並且正式拜見新的太后和皇帝,就這樣楊豐完成對城牆上宋軍的控制,至於抵禦金軍進攻這個不值一提。

    雙方都已經打了半年,他們要是有那本事早就打進汴梁了。

    而楊豐要做的是清理城內。

    “太后,官家,該做正事了!”

    他一臉獰笑地說。

    州橋。

    這座楊志賣刀的著名古橋正卡在內城的御街上,南望朱雀門,北達宣德門,只不過這時候朱雀門已經變成熊熊燃燒的火炬,因為苗傅……

    主要是原知信德府梁揚祖。

    苗傅這支宋軍是原本上黨一帶的禁軍,後來撤退到信德府也就是邢台和張俊一幫全都歸梁揚祖節制,他率領這些將領和上萬宋軍南下跟了趙構並成為趙構親信,苗傅這種腦子一根筋的被他和趙構忽悠住,原本歷史上搞苗劉兵變逼得趙構退位的傢伙居然成了趙構最忠心手下,而不是像張俊等人一樣作壁上觀,而他在朱雀門的堅守讓姚友仲和李彥仙頗為頭疼,乾脆去搬了一堆火箭來。

    一枚接一枚扎進朱雀門城樓炸開的火箭終於擊敗了苗傅,但也讓這座內城正門變成了火炬。

    但新的主戰場變成了州橋。

    苗傅殘部和撤退到內城的王淵還有內城忠義組成的義勇,此刻就在汴河北岸,以州橋為核心佈置防線,而姚友仲和李彥仙兩部再加上大批國師信徒組成的民兵隊,則在州橋南岸和兩邊另外幾座橋頭向北進攻。

    “進!”

    姚友仲喝道。

    這樣的戰場對騎兵反而不利,對面宋軍也是精銳,無數神臂弓正在重甲步兵和盾牌後面。

    所以他也使用重步兵。

    身穿重甲,排著密集隊形的長矛手舉著兩丈長矛,在盾牌掩護下緩慢向前,神臂弓射出的弩箭不斷落在他們中間,雖然絕大多數都被盾牌擋住,但仍舊造成一定傷亡,而那些御營司的士兵無視傷亡繼續列陣而前,他們身後的神臂弓手同樣不斷射擊,對面的守軍也不時有人倒下。

    就在他們開始踏上州橋時候,對面盾牆和矛林後,一根根三眼銃突然伸出,緊接著密密麻麻火焰噴射。

    姚友仲的心猛然一跳。

    那些首當其衝的御營司士兵同樣一片驚叫,但對國師的信仰卻讓他們沒有掉頭逃走,而是紛紛下意識地低頭看自己身上……

    呃,好像沒什麼!

    他們看著步人甲上中彈的痕跡面面相覷。

    “殺才,嚇死爹了!”

    一名士兵長出一口氣罵道。

    “進!”

    他身旁的營長吼道。

    徹底放心了的御營司士兵們繼續向前,對面三眼銃手知道這樣距離沒用後退回盾牆,但就在同時南岸的御營司軍中,一架架剛剛架好的弩砲上石彈紛紛射出,夾州橋而射的石彈不斷撞擊在北岸橫亙的盾牆上,用它們那數十斤的恐怖重量把盾牆打得支離破碎。

    本來就沒什麼底氣的北岸士兵們毫不猶豫地掉頭逃跑。

    都這時候了誰還不明白局勢啊!

    “大局已定,太后,官家,請隨老臣入宮!”

    楊豐滿意地說道。

    “有勞國師了!”

    朱璉語氣溫柔地說道。

    然而就在這時候,對面直通皇宮的御街上,一隊全身重甲的騎兵洶湧而來,踏著雷鳴般的馬蹄聲徑直撞向剛剛通過州橋的御營軍,楊豐的目光一下子詭異起來,因為他在這支騎兵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氣質。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5
第七零二章袞袞諸公們的末日





    “穩住!”

    剛剛通過州橋的士兵中,御營司左軍第一旅第一營營長,大宋開國元勳呼延讚之後,原本歷史上被韓世忠逼死的呼延通大吼道。

    洶湧的甲騎呼嘯而至。

    緊接著南岸弩砲射出的石彈同樣呼嘯而過,五枚數十斤重石彈一下子撞進具裝騎兵中,立刻打出一片血肉飛濺,但卻無法阻擋這支恐怖的洪流沿著寬闊的御街洶湧向前,射速緩慢的弩砲也不可能再為這支只有幾百人的步兵提供支援,而南岸那些等待過橋的步兵神臂弓手不斷射出密集的弩箭,但跨越寬闊的汴河後這些迎頭撞上具裝騎兵的弩箭紛紛彈開。

    “穩住!”

    呼延通再一次吼道。

    就在同時他和普通步兵一樣直接舉起一支長柄斧槍向前。

    下一刻具裝騎兵就到了面前。

    最前面的長矛手和刀牌手同時發出瘋狂的尖叫,而那些具裝騎兵則紛紛帶住戰馬,但巨大的慣性仍舊讓他們那些全身鐵甲的戰馬不斷撞擊著如林的長矛,在矛桿折斷聲中這些戰馬的身體不斷被穿透。但即便如此很多依舊撞在了盾牆上,撞得那些盾牌一片混亂,甚至不少騎兵直接撞進陣型將刀牌手撞飛然後踐踏在馬蹄下,不過他們終究還是沒有撞穿這道綿密堅韌的防線,緊接著就被那些長矛和後面斧槍的鋒刃刺死。

    然後是更多的具裝騎兵。

    這些全身重甲的鐵罐頭在馬背上將長矛不斷刺出,和那些依舊沒有潰逃的長矛手互刺,但後者手中長矛的長度卻讓這些騎兵頗為無奈。

    他們很難夠到後者。

    他們的長矛長度最多也就對手的三分之二,後者的長矛可以輕鬆在他們的攻擊範圍之外刺向他們。

    一支長矛不可怕。

    密密麻麻長矛的叢林卻很可怕。

    好在他們還有重甲。

    然而就在這時候,長矛手後面的呼延通和斧槍手同時向前,在無數怒吼聲中,無數長柄斧槍兇猛地從半空劈落,輕鬆砍開他們的重甲砍斷他們的肢體,同樣在長矛手中間,那些從騎兵撞擊中反應過來的刀斧手拎著短柄戰斧擠出,凶悍地照著他們的戰馬劈落。

    盔甲擋不住戰斧。

    別說他們的魚鱗甲,就是兩百多年後歐洲才開始使用的板甲也根本擋不住這種武器,轉眼間具裝騎兵們就被砍得血肉橫飛,就算沒有被砍死的也被那重擊的戰斧砸斷骨頭了,而且不僅僅是戰斧,還有後面緊接著趕到的步兵弓箭手,就在戰線後的他們距離那些騎兵最近的不足兩丈,這樣的距離上幾乎箭無虛發,而且這些弓箭手根本不射別的地方,所有箭全部奔著騎兵的臉,雖然他們殺死的實際上不如戰斧,但他們帶來的恐慌遠遠超過了戰斧。

    一想到兩丈外有人用弓箭指著自己的臉,誰還能保持鎮定?

    騎兵開始後撤。

    “快,上啊!”

    一個剛剛趕到的文官焦急地催促王淵。

    後者和苗傅都沒有動。

    他們倆和他們兩人部下的那些步兵都沒有動,全都在汴河岸邊眼看著那些騎兵和御營軍激戰,即便是騎兵開始潰敗了他們也沒動,他倆手下還有上万精銳,真要打的話與那些騎兵合作將御營軍壓回南岸還是可以的。

    “張相公,那是何人的兵馬?”

    王淵叉著手說道。

    那文官愣了一下。

    “你們管這些幹什麼?”

    他有些心虛地喝道。

    “那是郭藥師的人吧,末將的眼還沒瞎!”

    苗傅冷笑道。

    “某等自河北千里勤王,道君皇帝於某等素有厚恩,縱然為之戰死亦所甘心,然金人為大宋仇敵,某等豈能與之並肩,康王欲為太子非某等所能宜言,左右是趙家家事,為臣者盡忠職守而已,然康王引外敵何為?康王引金人入京,縱然得太子之位又何顏面對河北千萬至今不屈之義民,何以面對數十萬戰死的將士?歸語康王,好自為之!”

    王淵陰沉著臉說。

    緊接著他倆向部下一揮手。

    “繳械,待罪!”

    王淵說道。

    說完他把手中的刀扔在地上。

    苗傅同樣扔了自己的武器,然後他們各自部下士兵全部扔掉武器在汴河岸邊坐下,解下盔甲等待對岸那些正在過河的御營軍處置,那文官傻了一樣看著這一幕,而此刻那些具裝騎兵已經徹底潰敗並逃往宣德門,至於那些所謂忠義之士,同樣也正在做鳥獸散。

    “此乃何人?”

    楊豐看著他說道。

    他身旁的朱璉接過他的望遠鏡好奇地看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已經同樣逃往宣德門的目標。

    “張邦昌,他不是在金營嗎?”

    這位只有二十五歲的妙齡太后疑惑地說。

    “看來趙構的準備很充足啊!”

    楊豐冷笑道。

    張邦昌肯定是粘罕送回的,他是金軍的老朋友,也算趙構老朋友,非常適合做這個中間人,趙構既然能出錢買粘罕讓路,當然也能再出錢買一隊打手以備萬一,反正金軍裡面有的是舊遼的漢軍,戰鬥力比正牌金軍差點也有限,這些人換上宋軍旗號以某支河北潰兵的名義,在趙構的配合下也就混入勤王大軍跟著進汴梁,這支僱傭軍未必是為趙桓準備,說不定是用來對付趙佶的。

    話說趙九妹也是聰明人,當然不會不給他爹也準備一杯毒酒在適當時候好灌下去。

    宋軍肯定不能用。

    這種僱傭軍是最好的選擇。

    “立刻帶領騎兵繞到拱宸門,沒有堵到就跟著追!”

    楊豐對李彥仙說道。

    後者立刻領命帶著部下騎兵走了。

    “給張叔夜送信,讓他小心這些金軍突襲北壁各門,另外給各區尤其是城北各區教長傳令,所有民兵隊做好堵截準備,絕對不能讓這些金軍靠近城門。”

    楊豐隨後對身旁一名弟子說道。

    那弟子同樣離開。

    “太后,官家,請!”

    緊接著楊豐將手一擺做了個請的動作對朱璉母子說道。

    朱璉向他嫣然一笑邁步向前。

    “輸得莫名其妙啊!”

    此時皇宮大慶殿內,趙佶正無可奈何地看著自己面前那些驚慌逃竄的宗室和文臣們,後者此刻已經完全崩潰了,甚至有幾個還在匆忙往下脫著覲見他的官袍,然後抓著那些太監乃至宮女搶他們身上衣服。御史中丞秦檜已經完成換裝,正拿著一個小刀在割臉上鬍子,此刻他穿的是一件宮女的衣服,沒了鬍子的話,就秦中丞的玉樹臨風倒也有幾分姿色,可憐那被扒了衣服的小宮女還在他腳下抱著胸哭呢!

    而燕王則完全崩潰了,正坐在地上哭著喊著狀如瘋癲……

    很顯然他也有幾分急智。

    倒是越王還算鎮定……

    呃,他有趙檀香的!

    總之此刻大慶殿裡的袞袞諸公們都可謂醜態百出,他們其實之前充滿信心,要不然也不會一個個聽到太上皇復位的消息,立刻就穿著朝服過來見駕,在他們看來趙桓一死,楊豐就失去了依仗,然後趙構控制住勤王各軍,趙佶以積威控制御營司軍,袞袞諸公們同樣憑藉積威震懾住那些被楊豐蠱惑的亂民,基本上就一下子力挽狂瀾了。

    說到底誰當皇帝還不都一樣,對於軍隊和那些普通老百姓來說,趙佶和趙桓有什麼區別?

    至於那妖人……

    這天下是趙家的不是那妖人的。

    敢跟著那妖人一起反抗那就是造反要誅九族的,那是大逆不道的,難不成他們還想把那妖人推上皇位,那會遭到天下共擊之的。

    然而他們一沒想到蔣宣和那些忠於趙桓的侍衛還有那些六甲神兵居然不受收買,結果原本計劃中幾個官職和幾箱金銀解決的問題,變成了計劃外的激戰,而且還讓部分突圍出去最終引起了全城混戰。二來他們沒想到楊豐速度那麼快,這個妖人是未卜先知怎麼著,還沒等他們趕去控制住朱璉母子,就搶先進宮把她們給弄走了。

    她們一走就麻煩了。

    奉太子繼位這個大旗立刻就豎起來了,原本他們可以說楊豐是妖孽作亂,但現在就變成爺孫爭皇位了。

    而且大義還在楊豐那裡。

    自古以來可沒太上皇繼位的,誰都知道太上皇就是養老的,皇帝死了太子繼位,大宋的太子早就封好,你太上皇出來復位算什麼?尤其是皇帝還是你弄死的,大家都是聰明人,這種事情不用說也都清楚,無論如何首先那些中立派大臣們看來你就很令人不齒。

    當然,這不重要。

    只要能夠打贏什麼都好說。

    可誰也沒想到,袞袞諸公們居然打不過老百姓,一群過去被他們視如草芥的老百姓就輕輕鬆松摧毀了他們的完美計劃,真得輕輕鬆松,就像拿水桶澆滅蠟燭般,瞬間就把他們的美夢拍碎成了泡影,緊接著就讓那妖人實現了逆襲,而他們只能在這裡像喪家犬般狼狽地尋找逃生之路。

    “都慌什麼,天還沒塌下來呢!”

    趙佶突然喝道。

    離他最近,正按著一個小太監扒人家身上衣服的徐秉哲茫然地抬起頭,那小太監奮力一腳把他踢開,衣衫不整地倉皇而逃,幾乎就在同時,騎著馬的趙構突然衝進了大殿,在他身後數百名騎兵洶湧而至……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5
第七零三章又死一個皇帝





    “唉,這是何苦呢!”

    楊豐看著面前御座上那死不瞑目的屍體感慨道。

    呃,大畫家死了。

    而且死狀淒慘,是被人一刀捅死在御座上,這時候血都快流乾,臉色看上去就跟殭屍一樣白慘慘的。

    不但是他,整個大慶殿內一個活人沒剩下。

    包括越王趙偲,宰相何栗,孫傅在內十幾名宗室和大臣,就連那些宮女和太監都沒剩,全都亂七八糟地倒在血泊中,為避免有人沒死還都被在脖子上額外拉了一刀,但原本應該在這裡的絕大多數大臣和宗室都沒了,這些人不用說肯定都跑了,跟著趙構和他的那幫金國僱傭軍一起跑了,至於目的地肯定是出城投奔粘罕,然後在外面豎起討逆大旗,號召四方忠義勤王……

    勤趙構這個王。

    然後討他這個殺害太上皇,殺害皇帝囚禁太后和太子的妖孽,緊接著趙構就可以眾望所歸在江山無主的情況下登基。

    至於金軍……

    那自然是要幫大宋這個侄子。

    話說之前第一次汴梁之戰後趙桓可是承諾以完顏吳乞買為伯父,雖然之前金軍二次進攻汴梁,但那隻是一點小矛盾而已,現在大宋出了妖孽正所謂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完顏吳乞買身為趙桓伯父,趙佶兄長,當然要幫助同樣也是他侄子的趙構清理楊豐這種亂臣賊子。然後作為對他這種正義舉動的感謝,趙構肯定要把河北作為禮物獻上,順便承諾金軍攻破汴梁后城內子女玉帛任爾取之,不就是點錢和女人嗎,皇軍來為咱們剿匪,吃你們點東西玩你們點女人算什麼,至於以後大宋向金國稱臣,給犒軍費,以每年進貢些錢財這也就不值一提了!

    這都是順理成章的。

    反正粘罕之前打了半年死了幾萬人沒得到的就統統都可以得到了。

    什麼?

    人是趙構殺的?

    誰說的?

    國師說的。

    你一個禍亂天下的妖孽有什麼發言權?

    康王和那一大堆宗室還有袞袞諸公哪個不比你有發言權,肯定就是國師殺的,皇帝是國師殺的,太上皇也是國師殺的,不是國師殺的也是國師殺的,太后和太子是被那妖孽控制了心智的,城內都是妖孽黨羽,不論御營司軍還是那些勤王軍,統統都被那妖孽用妖術控制了,統統都是死不足惜的。

    天禍大宋,生此妖孽啊!

    四方忠義共誅此妖啊!

    呃,四方忠義們肯定會響應的。

    第一,這樣就等於戰爭結束金軍暫時不會進攻了,雙方有共同的敵人並肩作戰了,當然也就不可能再其他地方還打了,第二,所謂四方忠義無非就是那些地方官和士紳,普通老百姓閒得蛋疼了也不會管什麼皇位爭奪的,而只要趙構把國師的斑斑劣跡對外一廣播,尤其王政復古,均田制這些叛經離道的東西再往外一拋,四方忠義會毫不猶豫地站在趙構一邊,然後趙佶父子是誰殺的就完全不重要了,這已經不僅僅是大宋皇位的問題,而是原則性的了,所以那些地方官員和士紳不但會支持趙構,而且哪怕借兵剿寇他們也必須得把楊豐這個妖孽掐死。

    話說這是真妖孽啊!

    連均田制這種大逆不道的東西都敢喊出來不是妖孽是什麼?難道士紳們不去相信一個不抑兼併的聖主明君,反而去信一個均田制的,這完全沒道理嘛,哪怕趙佶父子真是趙構殺的,他們也會咬死了就是國師殺的,然後四方忠義共誅此妖!

    總之就是這個樣子。

    楊豐看著趙佶這具死不瞑目的屍體瞬間就完成後續的腦補,不得不說趙九妹也是心狠手辣,行事乾脆利落得很啊!

    殺他哥殺他爹都不帶手軟的!

    實際上這是趙構目前情況下最好的選擇,反正他不可能投降。

    他爹是不會有事的。

    哪怕楊豐抓住趙佶也不可能殺太上皇,這是一個禁忌,而且張叔夜等人也不會允許他這麼幹,最多以後把趙佶圈養起來,就算灌毒酒也不能這時候灌,至少得過兩年看看情況穩定了,趙佶的名字都快被忘記了,然後這才在某個時候給他暗中灌上。但趙構這樣的就無所謂了,一個親王,一個謀反弒君,一個謀害親兄的親王,不殺都對不起他哥,對不起天理,而太子繼位替父報仇哪怕殺的是他叔也天經地義,但殺他爺爺就是不孝了。所以這時候趙構就算綁了趙佶獻給楊豐也沒用,他換不來寬大處理,他必須得承擔所有罪名,包括他爹的,他落到楊豐哪怕朝廷其他官員手中,結局也只有一死,哪怕張叔夜抓住他也得殺。

    殺了他可以給趙佶脫罪。

    殺了他可以把趙佶摘出來,讓老趙家由父子相殘爺孫爭位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變成單純一個野心家親王的造反,一個沒資格坐上皇帝寶座的親王的喪心病狂惡行,只能說趙佶對兒子們太愛護趙桓對弟弟太好,所以才讓趙構得到可趁之機。

    話說這樣皇室的面子就好多了。

    所以趙構只有背水一戰這個選項,拼個魚死網破還有一線生機,否則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國,國師!”

    二十五歲美少婦太后戰戰兢兢說道。

    說話間她還下意識地拉著楊豐袖子,很顯然面前這種死屍遍地,鮮血流淌的場面還是太恐怖,這個年輕的太后還沒意識到這場面背後隱藏那麼多陰謀,實際上在楊豐看來她並不是什麼很聰明的人,或許在宮裡養尊處優慣了,多少有點蠢萌的味道。她並不是後gong廝殺出來的皇后,實際上她是在趙桓被立為太子時候直接娶的,而且也算是青梅竹馬,因為她是大畫家他媽的侄子的女兒,算起來跟趙桓是表兄妹,已經跟了趙桓十幾年,她當皇后不是因為善於宮鬥,而是因為其他人都沒資格跟她爭。

    “放心,有我在!”

    楊豐拍著她肩膀說道。

    太后顫抖著下意識地又往他身邊靠了靠。

    趙構跑不了。

    景龍門。

    “陛下放心,只要打開咸豐門這汴梁城和大宋江山就是你的了!”

    原黃藥師……

    呃,郭藥師部將蕭慶看著前方正在緩緩推開的城門,一邊催動戰馬一邊安慰他身旁並馬而行的趙構,他的任務就是做內應,想辦法從城內攻破汴梁,不過這只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畢竟他就五百騎兵,在汴梁這時候近二十萬大軍中很難完成這個任務。

    最好是選擇是幫助趙構奪位。

    而趙構奪位成功後,自然會履行對他們的承諾,這樣本來就損失慘重的金軍也就不需要再打了。

    話說他們也不想打了。

    半年的進攻連戰死再加病死,他們損失了兩萬多人,幾乎已經達到了整個金軍的七分之一,如果能夠通過扶趙構上位得到他們想要,當然比他們用命還強得多,更何況這時候城裡宋軍的數量比他們還多,這也是粘罕故意通知楊豐挑起他們內鬥的原因,他必須得想辦法讓宋軍自相殘殺死一部分,這樣以後才可以保證趙構不食言。

    應該說粘罕的目的部分達到了。

    城裡的確打起來了,但可惜是一邊倒的碾壓。

    這種情況下蕭慶這支奇兵就不得不上場,按照趙構要求進攻御營軍,只要把御營軍打出內城,就可以繼續讓城內的戰火持續,時間久了說不定會出現意外的驚喜。而曾經跟著郭藥師和宋軍打過多年交道的蕭慶,原以為這樣的戰鬥也就是摧枯拉朽的,畢竟戰場上他見過太多宋軍的一觸擊潰,而且他當初也跟著郭藥師在汴梁駐紮過,很清楚這裡的大宋禁軍純粹是個笑話。然而他卻沒想到這一次的對手完全堪稱脫胎換骨,居然不但能硬頂甲騎而且還相當凶悍,轉眼間就讓他死傷了三分之一,甚至不得不選擇撤退,然後王淵和苗傅的投降讓他們失去最後的希望。

    既然這樣只能改B計劃了。

    B計劃就是強攻咸豐門也就是酸棗門,打開城門放外面的金軍進來,但必須和守城的宋軍血戰,好在此時金軍對陳橋門的進攻,已經將宋軍主力吸引到了東北角,咸豐門一帶肯定不會有六甲神兵的。

    就在這時候他們後面突然一陣混亂。

    蕭慶急忙轉頭,就看見一支洶湧的騎兵洪流正沿內城牆狂奔而來,這些騎兵手中那些長得誇張的長矛已經端起,踏著雷鳴般的馬蹄聲,在寬闊的道路上不斷加速,而後面他的部下正匆忙結陣準備迎擊,但皇宮的拱辰門方向大批步兵也已經追擊而來,他沒有絲毫猶豫地催動了戰馬。

    “快走!”

    他對著後面大喊一聲。

    緊接著他第一個衝進了景龍門的門洞,他後面趙構同樣全速向前,兩人轉眼間就衝出這座內城的北門,然而也就是在同時,兩人驚叫著猛然帶住他們的戰馬,用愕然的目光看著他們前方,看著護城河另一邊那條直通咸豐門的大街,而在那大街上無數的目光正看著他們……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5
第七零四章大宋版黑鷹墜落





    外面是人山人海啊。

    在景龍橋北岸直通咸豐門的長街上密密麻麻全是人。

    最醒目的是那些穿著紅袍的教長們。

    他們一手朴刀一手鐵皮喇叭筒正在沿街喊話,身旁還跟著手拿銅號的隨從,不斷吹著一段很短的樂曲,實際上就是集結號,一面面旗幟被一名名旗手扛在肩頭同樣跟隨,紅色旗幟上繡著黃色的字,另外還有不同的動物或花卉圖案,每一面旗幟上的圖案都不一樣……

    這是民兵隊隊旗。

    一個教區一支民兵隊,紅色旗幟帶教區名稱,為了方便不識字的信徒還額外有圖案,至於什麼圖案就完全自己定了。

    還有不斷從各處巷口,各處院落甚至兩旁商舖湧出的青壯年,他們手持著竹槍,朴刀甚至乾脆就是鋤頭和砸進釘子的大木棒,還有估計是鐵匠木匠之類扛著大錘和斧頭的,所有人都在向著那些旗幟集中。而一些完成集中的旗幟下,那些青壯正在重新分散開用身邊能找到的各種雜物堵塞街道,手推車,破木板,甚至還有人乾脆抬出各種桌椅家具。這些胡亂地堆放在街道上形成一個個對騎兵來說簡直令人崩潰的障礙,居然還有一些小孩在人群中歡樂的奔跑,扯著繩子在街道上編織著同樣令騎兵崩潰的絆馬索。

    而在街道兩旁那些小樓上,無數人也在探出頭。

    其中居然還有數量眾多的女人,她們一邊說笑著一邊拿出一塊塊石頭堆放在手邊。

    就在此刻所有人轉過頭。

    所有人都在盯著從景龍門裡衝出來的趙構和蕭慶等人。

    蕭慶沒來由一哆嗦。

    這個從怨軍時候就跟著郭藥師也算得上殺人如麻的猛將,此刻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生出一種柔弱無助感,就彷佛自己是一隻被狼群盯上的小綿羊,他使勁晃了晃腦袋,盡量驅散這種詭異的感覺,在心中默默念叨著他們不過是一群老百姓而已,他的鐵騎一沖肯定就會四散奔逃的,然後腦子裡浮現出他們之前燒殺搶掠的畫面,終於還是重新振作起來。

    “殺!”

    緊接著他舉起狼牙棒大吼一聲。

    下一刻他第一個催動戰馬衝過了景龍橋,趙構也被逼到絕路了,同樣拎著根長矛向前,在他們後面兩百多鐵騎洶湧而出。

    “殺!”

    他對面無數吼聲響起。

    以那些紅袍的教長為首,所有在街道上的青壯年自動組成隊伍,舉著密密麻麻的竹槍撞向景龍橋頭。

    衝過橋的蕭慶吼叫著猛然向上一提戰馬,他胯下戰馬嘶鳴一聲向上躍起一下子到了擋路的街壘上,然而這街壘是一大堆雜物堆積而不是實地,下面全都是空的,戰馬的四蹄幾乎瞬間陷入其中,被踏斷的木板在馬腿上劃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傷口,戰馬悲鳴著瞬間沒了衝鋒的氣勢。幾乎就在同時對面密密麻麻的竹槍也刺來,馬背上蕭慶凶悍地一揮狼牙棒憑藉力量瞬間砸開正前方的竹槍,然而就在同時人群後一群青壯突然從兩旁的店鋪衝出,緊接著手中投石索甩動,一個個拳頭大的石球呼嘯而來,其中一個正砸蕭慶右眼。

    他慘叫一聲那右眼立刻就瞎了。

    還沒等他清醒過來,馬頭前面突然多出一個人,拎著把匕首就要往他身上紮,他揮著狼牙棒就往這人腦袋上砸,卻沒想到右胳膊上驟然一下重擊,那狼牙棒立刻就墜落。

    緊接著大腿上一涼。

    他低頭看著從鐵甲下斜扎進大腿的匕首發出一聲悲憤的嚎叫。

    就在同時因為右眼看不見而無法照顧到的右側,那兇猛的重擊再一次落在他後背上,他慘叫著噴出一口鮮血,剛抬起頭一柄竹槍到了面前,撞在鐵甲上的竹槍向上一滑,正好頂在了他咽喉,雖然因為同樣鐵甲的阻擋還是沒刺進,但那巨大的力量仍舊讓他的腦袋猛然上仰。

    緊接著是背後的第三次重擊。

    心跳驟停的蕭慶從馬背上無力地倒下,在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一柄鐵匠用的大錘,下一刻那大錘變成了他視野的全部……

    就在他倒下的同時,無數從各個方向洶湧而來的民兵,一下子淹沒了景龍門前的騎兵,甚至一些熟悉水性的直接跳入護城河,拿著兩丈多長竹槍從兩側向上捅那些騎兵的馬腹。更狠的就是那些投石黨,拿著投石索的民兵在後面不斷將一個個拳頭的打石塊甩出,打得那些騎兵一個個慘叫聲不斷,他們儘管裝備精良,而且一個個可以說久經沙場,但總共不過才兩百來人,實際上出景龍門的才不到一百五十騎,在彷彿無窮無盡般洶湧而來的民兵中真得很無助……

    他們砍倒一個的同時,會有幾十支竹槍,朴刀,錘子,斧頭落在他們的身上,能打在這裡有屁用,好虎還架不住群狼呢!

    更何況他們還不是虎。

    更何況他們面對的可不是群狼能夠形容,那完全就是闔城喊打,整個外城北部中間這塊範圍內,所有青壯哪怕不是國師信徒的,也被捲入這種熱潮然後蜂擁而出奔向景龍門,少說也得四五萬人正狂歡般來群毆他們。

    這是幾百比一的戰鬥啊。

    那些倒霉的騎兵們被街壘逼停被竹槍頂住,在斧頭,錘子,大木棒子之類武器的圍毆中一個個被砸落馬下或者乾脆被揪下來,然後就像黑鷹墜落裡的倒霉美軍士兵一樣被無數拳腳揍得面目全非,甚至扒下盔甲拖著被當戰利品炫耀。這完全不能說是一場戰鬥,倒像是一場狂歡,無數老百姓包括女人都參與的狂歡,有兩個棄馬擠出人群的騎兵剛跑到一家估計是ji院下面,就被頭頂二樓上數十名花枝招展的女人用石頭給埋了。

    話說這真的很悲劇。

    更悲劇的是他們中間一起逃跑的袞袞諸公們,騎兵好歹有盔甲,他們可是絕大多數連盔甲都沒有。

    雖然他們在後面,可投石索扔出的石頭多數都落在他們頭上,沒有絲毫保護的他們,在雨點般落下的拳頭大石彈下一片慘叫,而且因為穿著不同,他們還是那些民兵最喜歡攻擊的目標,結果不但石彈多數都照著他們砸,就連那些從護城河上向上捅的竹槍也格外照顧他們,一時間袞袞諸公們的慘叫不斷響起,同樣也不斷從橋上墜落,他們就像一群走過狼群的兔子般無助地哀嚎著,在這道他們熟悉的小橋上走向他們的滅亡。

    當然,滅亡的姿勢都各不相同。

    還穿一身宮女裝的秦檜在第一輪攻擊中就被一枚石彈正中腦門,剛到景龍橋上的他慘叫著跌落馬下,還沒等清醒過來,下面一根竹槍就捅他腿上,而且還是一根有些破碎分叉的竹槍,結果沒插進去卻把他的腿給勾住了。可憐秦中丞就這樣被人像插魚一樣,從景龍橋上給拽了下去,剛落水就被四五條壯漢給按住了,緊接著被拖到岸邊,但不知道為什麼遭遇了極其狂暴的毆打,然後就那麼一臉血地被拖走了。

    而趙構因為沖在前面,實際上在蕭慶被群毆的時候,他也被五支竹槍同時捅在身上,雖然他有盔甲保護但終究承受不了這樣的撞擊也墜落馬下,緊接著又是四五條壯漢一擁而上……

    好在他被認出來了。

    畢竟他也是土生土長的汴梁人。

    這座城市的底層百姓認出康王的機率還是挺高的,那些壯漢們一看是頭號欽犯,立刻如獲至寶般一頓拳腳先把他砸昏,接著就拿衣服把他臉一蒙,防止被別人認出下手搶,這可是件寶貝,那獎賞肯定是最高的,備不住有人會起貪心,於是他們就這樣在混亂中把趙構直接抬起,舉到半空也就那麼抬著走了。

    而最倒霉的是張邦昌。

    他倒是很聰明地直接跳下景龍橋然後鑽進一處蘆葦叢,但因為害怕暴露……

    話說他的熟人也很多。

    他可是趙佶的宰相,而且趙桓繼位後也是宰相,還是出了名的主和派本來就名聲挺臭的,所以自知被老百姓揪出來免不了被群毆的他,乾脆趴在那蘆葦叢裡不敢露頭,然而一隊洶湧而過民兵讓他悲劇了。幾百個人從他背上踩過去啊,雖然很快他就撐不住想爬起來了,但卻已經沒有能力爬起了,他就那麼在無數大腳的踩踏下在淤泥裡越陷越深,到最後終於被徹底踩進了爛泥,以至於楊豐在城裡搜捕了他好幾天才被人無意中發現。

    至於其他那些袞袞諸公們結果也都是非死即傷,實際上多數都是被活捉,死的反而並不是很多,畢竟民兵們更樂意活捉他們。

    總之這也算大宋版河陰之變了。

    當李彥仙殺光留在後面阻擊他的金軍騎兵,率領部下到達景龍門的時候,這邊的戰鬥也已經結束,除了一些沒玩夠,正拖著金軍俘虜在城內游街的,絕大多數民兵都已經開始清理戰場和那些街壘,至此這場讓大宋接連死了兩個皇帝的政變徹底結束,至於接下來就該是新皇登基,重整朝綱了……

    呃,利益分配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6
第七零五章老夫就不客氣了





    就在城內混戰落幕的同時,城外金軍的進攻也徹底失敗,既沒有等到趙構成功也沒有等到蕭慶里應外合的粘罕,還是沒能撼動已經阻擋了他半年的汴梁城……

    而且他還死了三千多精銳。

    作為他前鋒的敢死隊幾乎全部折在了汴梁城下,五雷銃,碗口銃,三眼銃,弩砲,床弩,配重投石機甚至於火箭和萬人敵,各種各樣堪稱強悍的冷熱武器一遍遍不停地rou躪那些為強渡護城河,不得不脫下沉重盔甲的敢死隊員。這些精心挑選出絕大多數都是女真老兵的強悍戰士,在不適合他們的戰場上和相比原本歷史提前跨度最少也是一百年,甚至七八百年的武器廝殺,一批批不斷倒在泥濘的護城河兩岸,用他們的血染紅這道名為護龍河的深深塹壕,染紅深度超過一丈的夏季河水。

    但粘罕真得不甘心啊!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城內局勢到底怎麼樣了,趙構徹底失敗了?還是打贏了食言?亦或正在僵持中?甚至還在戰鬥?

    他什麼也不知道啊!

    高聳的城牆阻擋住了他的視線讓他根本不知道城內情況,唯一能知道的就是火光和濃煙都熄滅了看起來情況正在穩定,但究竟誰勝誰負他是真得不知道,於是他再一次停在汴梁城下,在已經入夏的炎熱中,在物資匱乏的煎熬中,等待城內的確切消息或者說等待他越來越近的末日。

    而城裡……

    “斯文掃地啊!”

    張叔夜騎著馬,在一片混亂的街道上嘆息著。

    在他前方是洶湧的人潮。

    在無數男女老幼的叫好聲中,大批民兵隊員押著幾個文官走過,那些他熟悉的面孔此刻已經可以說是面目全非,被打得眼歪嘴斜的臉上全是驚恐,其中一個身上的官服都已經被扒掉了,紗帽被一名民兵挑著,帽翅只剩下了一個,就像玩具般在竹槍頂上轉動著。

    “與咱們何干?”

    和他同行的劉延慶說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繼位當然用新臣,這些傢伙膽敢與逆構同黨,自然就得準備好滿門抄斬。”

    “朝廷何曾殺過士大夫?”

    張叔夜說道。

    這倒是實話。

    大宋朝文官犯罪哪怕是死罪也幾乎沒有被殺的,尤其是到了後期文官徹底控制朝政以後,已經形成了一種潛規則,就是無論文官犯什麼罪,都是要想方設法減刑,哪怕死刑最多也只不過是流放。後期甚至皇帝想殺幾個文官都已經很難做到,整個文官系統會抱團反對,范仲淹就曾經維護一個犯罪文官使其免死,而他的理由就是不能開朝廷殺文官的先例,最後甚至乾脆文官們就直接告訴皇帝咱大宋沒有殺文官的規矩。

    但現在……

    張叔夜看著那架矗立在皇宮門前的斷頭台長嘆一聲。

    “那就從現在開始!”

    劉延慶冷笑一聲說道。

    話說他可是這時候汴梁城裡除國師以外頭號軍閥,不但自己身為御營司副主帥,大兒子獨掌一軍,三兒子同樣還掌握勤王軍系統戰鬥力最強的一支隊伍。

    那是絕對有話語權。

    他們幾個可以說各懷鬼胎地走進皇宮走進大慶殿。

    此時汴梁城內有資格到這座大殿的官員所剩無幾,哪怕加上特旨召見的那些將領也依舊看著空蕩盪,而十歲的小皇帝趙諶就坐在御座上,二十五歲的太后在他右邊也坐著,母子倆一邊一個共同臨朝……

    話說大宋朝這一幕很常見。

    大宋朝的太后臨朝也是有著光榮傳統的,比如高滔滔了,劉娥了,哪怕大畫家也是向太后推上去的,而且這些太后幹得還都不錯,不論高滔滔還是劉娥那都算得上守成之主,至少都比大畫家強得多,哪怕到了南宋也都有女人主政的傳統,比如李道他閨女這樣的。所以無論張叔夜還是劉延慶都對這一幕沒什麼特別感覺,不過讓他們愕然的是,就在他們走進大殿的同時,國師帶著一大群一看就是老百姓的人也走進大殿,只不過不是從正門,而是從後面走出來的,所以不僅僅是他們,大殿上其他文武官員也是一臉愕然。

    “國師,此乃何人?”

    李若水問道。

    他是難得幾個算是倖免於難的文官,原本歷史上罵金兵被殺,用金國人說法,遼國之亡,死義者數十,南朝惟李侍郎一人。

    “李卿,此乃老身所召。”

    太后說道:“城內新遭大亂,為安定百姓,需使上情下達,使民間與朝廷互相清楚,故此請國師於民間邀得部分耆老列席朝議。”

    好吧,這又是國師的么蛾子。

    汴梁城實際上已經被民兵或者說市民們控制,那些家在本地的御營司軍,那些隨時可以再次召集起來的民兵隊,已經掌握了絕對控制權,但問題是因為身份限制,他們卻無法行使自己權力,他們都是平民百姓和軍隊的下層,不可能參與任何決策,最多通過楊豐這個渠道。但這不符合楊豐目的,楊豐要的是市民真正獲得權力獲得決策的參與權,那麼就首先得把市民的代表送到朝堂上,他慫恿朱璉以便於上情下達的名義,把一批由他挑選的代表引入朝堂,哪怕僅僅是列席也就打開了突破口。

    至於下一步……

    “太后,這不合祖制吧?”

    張叔夜說道。

    目前文官系統也就他和李若水為首了,後者之前是吏部尚書,在之前已經被任命為知開封府,而他是樞密使,其他還逃過這一劫的文官高級別的還有劉韐,另外雖然是著名議和派但對趙桓比較忠心的前宰相唐恪居然也沒參與政變,這時候也被召到了朝堂上。

    總之自他們四人以下,能在這朝堂上的文官總共不到二十人,而武將倒是一大堆。

    “但祖制也沒禁止。”

    楊豐說道。

    張叔夜趕緊閉嘴了。

    這種小事沒必要太糾纏,話說他很清楚自己今天的使命就是來為文官爭取權力,不是說恢復過去,但至少不能讓人欺負狠了,那些武將們可都摩拳擦掌呢,剛才劉延慶已經很囂張了,過去武將哪敢這麼說話。

    而楊豐是朝堂上事實的老大,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不能在這種小事上得罪他。

    就這樣那些耆老……

    話說這個稱呼有點虧心,那裡面沒有一個老的,都是些中年人,一個個叉著手毫無秩序地站在了大臣們的後面,就跟一群監軍似的,在那裡看著文臣武將們與太后官家開會。

    會議內容很簡單。

    朝廷的改革。

    準確說是官制改革,這時候還沒被關進大牢,或者乾脆死翹翹的原朝廷官員十不存一,過去的那些制度肯定沒法維持,哪怕臨時湊合一下也必須得改革,而這個改革已經由太后授權國師了,國師也已經拿出了改革的方案,今天就是對這套方案進行討論是否照著辦,而這套方案也就意味著未來的大宋權力中樞,那些改革後的官職無論文武都得爭取。

    “首先,內閣制。”

    楊豐站在太后身旁,手中拿著一摞文稿說道:“設內閣首輔一人,老夫就不客氣了,次輔二人,張叔夜,劉延慶,張叔夜兼吏部尚書,劉韐兵部尚書,六部剩餘四尚書分別為戶部尚書唐恪,禮部尚書李若水,刑部尚書司馬樸,工部尚書老夫自兼。”

    那些文臣們互相看了看,很顯然對於這個結果比較滿意,畢竟這都是他們的人。

    “廢樞密院。”

    楊豐緊接著說道:“改設天下兵馬大元帥府,大元帥府統天下兵馬,一切軍權皆歸大元帥府,軍隊的調動訓練作戰及任免皆歸大元帥府,以官家自兼大元帥,老夫以副元帥代理軍務,大元帥府設總參謀部,總後勤部,總裝備部,總訓導部,分別管理作戰後勤裝備及訓練,四部各設主官一人入內閣……”

    “那兵部幹什麼?”

    劉韐愕然道。

    “預備役,徵兵以及一些瑣事,以後禁軍廂軍鄉兵一律取消,改設大宋國防軍,另外在地方編練預備役,也就是所有青壯年滿足條件的都編入預備役,和府兵一樣閒暇訓練,國防軍的士兵從預備役徵召。”

    楊豐說道。

    “徵兵而非募兵?”

    劉韐說道。

    “徵兵一樣給軍餉啊,再說朝廷的募兵還不一樣抓壯丁?”

    楊豐說道。

    劉韐不說話了,其他文臣也沒說話,這傢伙擺明了大權獨攬,但此時誰也沒本事反對,既然這樣也就只好閉嘴了,再說內閣他們還是佔優,只不過這時候人少,以後李綱和宗澤加入肯定要在內閣有位置的,那樣他們就佔優了。

    那些武將們同樣閉嘴。

    他們的職位早就定了,御營司軍和勤王軍都整編成國防軍,各軍指揮使就是他們的,大元帥府四部也都是軍方的,這都是實權官職,更何況還有以後各地的鎮守使,四部主官入內閣加上次輔就意味著他們軍方系統在內閣佔五席,文官也不過七席,但目前只有五個到手,而國師實際上更親近軍方。

    “諸位都沒意見?”

    楊豐說道。

    文武一起搖頭。

    “那麼就來下一項,三級,呃,不,應該是四民大會。”

    楊豐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6
第七零六章人民審判





    “四民大會?”

    文臣武將一臉懵逼。

    “對,士農工商,四民大會,想來諸位也很清楚,這一次平定逆構之亂很大程度上是依靠百姓,得民心者得天下,正是因為先帝愛民如子使得百姓皆歸心於先帝,故此逆構為亂立刻引得群情激憤闔城喊打,如湯沃雪一夜剿滅,縱使逆構引外敵為援,亦不過徒惹人笑爾,百姓之力可謂覆舟矣!”

    楊豐笑咪咪地說道。

    那些文臣武將們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景龍門外,人潮洶湧瞬間就淹沒金軍鐵騎狂毆袞袞諸公們的場景,然後他們突然有一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這真是覆舟之力啊!

    如果人潮淹沒的是他們呢?

    不敢想啊!

    楊豐滿意地看著他們的表情。

    “我們必須要善用並引導這股力量使其不致走上岔路,這樣強大的力量萬一為某些野心家利用,那是要出大事情的,想想黃巾赤眉,瓦崗軍,黃巢,都是這股力量失控的結果,哪怕本朝也還有方臘呢!而善用並引導這股力量的前提,首先就是上情下達不致於內外隔絕,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種事情不能再做了。

    民又不是傻子。

    愚民是沒有前途的,一旦百姓醒悟是要算總賬的。

    雖然袞袞諸公都是愛民如子,大宋百姓也是深明大義的,但畢竟還需要互相了解。

    比如咱們的官制改革。

    必須得讓百姓知道,得聽百姓對此的看法,如果有什麼不妥之處還要從善如流進行改正,這樣才能做到上情下達,下情上達,內外一體,君民一心,共建我大宋之和諧盛世,否則說不定什麼時候這黃巢方臘之流就復生了,那時候可就悔之晚矣,我想諸公也不想和逆構一樣下 吧?

    但如何使得上情下達,下情上達呢?

    發告示?

    登聞鼓?

    這些要是真有用就不會生出方臘了。

    故此需要一個更加有效的辦法,也就是四民大會,暫時先在汴梁城內召集士農工商四民的代表,共同組成四民大會,以後朝廷的政策,民間百姓的意見,都通過這個機構進行溝,等打退金兵以後,還可以向全國延伸,各地的士農工商都選出代表到汴梁來,使官家和朝廷對百姓的愛護之心可以直達民間,使民間的聲音也可以直達天聽。”

    楊豐接著說道。

    他實際上就是先搞個三級會議。

    三級會議就足夠。

    畢竟這才是西元十二世紀,這個時代步子如果邁得太大很容易扯著蛋,但一個三級會議還是可以的,大宋朝本來就不是封建時代的西歐那種等級森嚴,沒有教會,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貴族,大宋的勳貴就是一戶二十五文工資,本質上就是一個額外的加銜,話說一個公侯的每月也不過幾貫錢,甚至就連皇權都沒什麼人真正畏懼。

    趙官家沒那麼高高在上!

    趙二時候一個市民丟了口母豬都敢敲登聞鼓,可憐趙二沒興趣給他找豬隻好給了他一貫錢。

    這就是大宋皇權在民間的地位。

    到咱大清有理沒理敲一下先來上三十大板。

    大宋朝準確說就只有倆階層,一個是官一個是民。

    而這兩個階層又不是絕對的,而是可以流動的,民可以變成官,官也可以變成民,科舉制度雖然後世令人鄙視,但在這個 代,這已經是最好的了,它至少給了底層一條上升渠道。

    歐洲可是真得等級森嚴。

    而民之中雖然也分士農工商,而且理論上也存在高低,但卻很模糊。

    比如商人在理論上地位最低,但實際上大宋商業繁榮,那些商人日子過得舒服著呢,他們不但沒有科舉的限制,甚至就連一些舉人進京趕考都經常攜帶貨物順便做生意,而官府制定商稅有時候還邀請商人參加,至於大宋的海上貿易之繁榮這就更不用說了。

    這幾乎是商人地位最高的朝代。

    而士人理論上的確地位最高,但考不中進士也就是個窮措大,他們並沒有什麼特權,不像明朝那樣有一堆優待,哪怕舉人也只是三年內免丁役,主要是這三年得讓他們準備趕考,但三年後還得去禮部再考一次,若考不好連這點優待那都沒的,還照樣是一個窮措大,他們和明朝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理論上大宋朝連個秀才都木有,叫聲秀才只是覺得你讀書有學問可不是因為真得有這頭銜。

    至於士子免丁役免錢糧?

    開什麼玩笑!

    至於朝廷發廩膳?

    做夢呢?

    所以宋朝的士子與明清士子有著本質的區別,後者完全是地位抬得太高所以慣出一身臭毛病,但宋朝士子還沒到那麼天怒人怨,甚至也還能出一些優秀的人才,畢竟這時候扒灰公還沒出生呢,扒灰公是一一三零年出生,而這是一一二七年,宋儒還沒到理學稱霸的時代。這個時代的儒生很大程度上還保留著部分下馬寫詩上馬砍人的漢唐遺風,而北宋也並不是亡在儒生,明朝確實是,但北宋真得不是,北宋是亡在那些文官不擇手段為自己擴大權力,最終導致文貴武賤文臣肆無忌憚甚至為保住這個格局,而不惜出一堆奇葩一樣的昏招。

    比如為求和給敵人通風報信這樣的。

    所以北宋四民之間沒那麼等級分明。

    這個時代就連匠戶制度也是沒有的。

    匠戶制度是蒙古人搞的。

    然後又被明朝延續下去。

    不得不說洪武大帝局限性太大,不過他畢竟也只是個不識字的農民,不能指望他在經過了蒙古人的摧殘,導致文明斷代近百年後,還能重新接上宋朝的原來發展的軌跡。

    八十年時間啊!

    足夠摧毀很多東西了。

    而北宋的匠戶只是一種戶籍上的職業登記,官府的戶籍上的確有各種戶,但只是為了便於管理,方便朝廷需要工匠的時候從民間徵發而已,雖然是攤派式的強行聘用,但工匠卻不是低人一等的。

    實際上工匠子孫考進士也沒問題。

    趙二時候就已經定下了規矩,工商之民有出類拔萃者,地方也可以舉薦,甚至和尚道士還俗都能考,至於實際操作中可能沒那麼簡單,畢竟文人控制著舉薦權可能有一些黑箱操作,但那不是法律的問題,在法律上工匠也是有參加科舉的權力的,這一點和士人沒有區別。

    實際上宋朝的四民中,倒是農民才最倒霉。

    因為不抑兼併導致了佃戶大量存在,這些佃戶才是最底層的,不但要忍受士紳或者說地主的壓榨,還要承受商人的盤剝,不過好處是工商業繁榮可以大量轉移人口壓力。

    他們可以進城謀生。

    當然,他們進城也沒什麼好日子。

    畢竟萌芽的資本家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陶盡門前土,屋上無片瓦,十指不沾泥,鱗鱗居大廈。

    話說多麼形像啊!

    呃,這說的絕對不是現代農民工。

    所以在北宋,無論官民還是四民之間等級差異都已經非常模糊,幾乎可以說不存在,甚至就連奴隸都快沒有了,雖然普遍僱傭制並沒有完全確立,但絕大多數都已經是僱傭,官奴的數量極少,而且少量純粹的奴婢也是有人權的,不但主人不能殺,就連他們的財產權都是自己的,甚至有過婢女意外死亡,主人被仇家羅織獲罪而死的例子。至於趙構這樣婢子多死的那屬於沒人管,這並不代表被他禍害死的小蘿莉們是法律允許他禍害的,這並不是大宋的問題,任何朝代他這種級別的弄死幾條賤如草芥的底層人命都不算什麼大事,他這是特例不能作為參考。

    這樣的社會已經接近於平等了。

    而這樣的社會完全可以讓議會萌芽出來,不但要讓議會萌芽,他還要讓憲法萌芽,只不過這個得往後推一下,現在第一步就是把這個四民大會搞出來,讓老百姓首先打破被統治者四周的那道羊圈,不過楊豐仍舊需要一個藉口,一個不是那麼刺激的藉口。

    比如說……

    “而且這四民大會目前就有一項大用處。”

    楊豐說道。

    那些交頭接耳的大臣們立刻看著他。

    “既然逆構謀反是百姓平定的,他也是百姓抓住的,那麼也就應該由百姓來處置,他終究還是官家的叔叔,而且參與殺害先帝的還不只逆構一人,先帝兄弟之中有多人參與,他們謀害先帝,無論如何都是必須要殺的,但官家手上不宜沾染自己親人的血,更何況如此多的親人。而除了逆構以外,其他捲入逆黨甚至為其主謀的宰輔眾多,這些人也是必須殺的,不殺對不起先帝在天之靈,但大宋自太祖太宗起善待士大夫,的確很少殺文臣,故此官家手上也不宜沾文臣的血,他們的確必須得殺,但不能由朝廷殺。

    由百姓來動這個手。

    就由這個四民大會推選出一些熟悉律法的百姓組成法庭,對逆構極其黨羽進行審判行刑,這樣就可以避免官家手上沾自己親人和文臣的血了。”

    楊豐說道。

    “那些,那些逆黨全殺?”

    劉韐一臉驚悚地說。

    “當然全殺,膽敢弒君謀逆,不殺簡直天理不容,不殺何以告慰先帝在天之靈,不殺何以使太上皇安息,連弒二君啊,十惡不赦啊,大宋百餘年優容文臣就優容出這個結果啊!”

    不用楊豐說話,劉延慶就惡狠狠地說。

    “劉公言重了,不能因為幾個害群之馬就一概而論,我大宋的文臣絕大多數還都是忠心耿耿的,就如張劉諸公一樣,不過這些膽敢連弒二君且賣國引敵寇入城的,的確不殺無以告慰太上皇和先帝,故此非殺不可,不但是那些謀逆的文臣,包括那些同謀的宗室,也都必須得殺。倒是那幾個不明情況被矇騙的武將如王淵等人可以赦免,畢竟逆構假傳太上皇旨意,他們只是盡人臣之責而已,而且知道逆構真面目後也立刻繳械待罪,他們就赦免死罪,留在軍中效力吧!”

    楊豐說道。

    那些武將們一片讚頌,那些文臣一臉憂鬱。

    不過他們的確沒能力反抗。

    無論他們如何為那些被抓的文臣開脫,都脫不了他們謀反的罪名,而且還是弒君謀反,而且還連弒二君,此前已經有宮中一名倖免於難的宮女證實了,就是趙構和那些宗室還有大臣逼太上皇一起出逃投奔金軍,但被越王和孫傅及何栗幾個攔住,而且太上皇也不肯走,所以他們才指使金兵殺了太上皇等人的。

    這弒君之罪是無論如何都脫不掉的。

    而弒君之罪也必須處死。

    “但其家人就不必牽連了吧?”

    張叔夜說道。

    “流放,不殺其家人,但也必須流放,流放瓊州,不論逆黨中的宗室還是大臣其家屬統統流放瓊州!”

    楊豐說道。

    這個標準就很合理了。

    “生殺之柄,惟君持之,豈有付之百姓之理?”

    李若水說道。

    “那李公來主審此案?”

    王宗濋似笑非笑地說道。

    李若水立刻閉嘴了。

    現在這個案子的基調已定,審訊也就是走過場,這些逆黨無論怎麼審都是要殺,誰主審誰就得沾這些人的血,這可是朝中超過一半的文臣,這些文臣無論哪一個都有無數門生故吏和姻親的,誰手上沾了這些人的血就要做好被報復的準備。以後被栽贓陷害,戰場上被射黑箭,甚至在地方上被盜賊所殺,這些都是很有可能,不僅僅是自身,就是其家人也有可能成為報復目標,他李若水要敢主審的話,說不定哪天他的兒孫犯點小罪,遇上這些人的門生故吏姻親為官就有可能變成砍頭或者不幸病死在大牢。

    這不是杞人憂天,這是歷史上有無數血淋淋例子的。

    誰敢當這個主審?

    誰敢在這些人的死刑判決上簽字就得做好全家死於非命的準備,這不是一條兩條人命,這是幾百條,每一條後面都有一個盤根錯節的複雜關係網,這個關係網中每一個都不是善茬。

    既然這樣……

    “那也就,那也就只好如此了!”

    刑部尚書,司馬缸的侄子,原本歷史上被俘到五國城的司馬樸一臉正色地說道。

    (今天一章,兒子發燒打針)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6
第七零七章公審大會





    既然如此,剩下就好辦了。

    四民代表如何選拔,有什麼規章制度,會址設在哪兒等等這些統統交給國師來負責

    反正別人也不懂。

    為了方便國師處理政務,太后乾脆下旨讓國師入住皇宮,當然,不是住到後ng,大慶殿旁邊有的是原來的官署,宰相們樞密使們全都在那里辦公,這時候這些官職全省了,空出的地方有的是。他就直接住在原來的中書門下就行,正好以朝堂為內閣議事之所,兩個次輔以中書後省和門下後省為辦公場所,六部和大元帥府四部各有自己的官衙,六部不用說了,大元帥府四部也得都單獨設衙,首輔居皇宮,每天早晨召集內閣成員開會,太后和皇帝理論上都要出席。

    當然,她們不出席也無所謂。

    實際上二十五歲的蠢萌太后和十歲的懵懂小皇帝,估計也不會有這樣的興趣,反正她們也就是在一旁看著,一切有國師這樣忠肝義膽的大宋好首輔呢

    至於六部以外其他機構的主官這個暫時先擱置,反正現在非常時刻行非常之事,機構主官沒加入逆黨的繼續留任,加入逆黨的位置先空著,畢竟沒那麼多人手,而且還得給外面的忠臣們留些位置,別的不說李綱,宗澤,孫昭遠這些對大宋忠心耿耿的,都得安排一個符合他們身份的職位,尤其如李綱這樣的前宰相,張叔夜所兼的吏部尚書就是給他準備的,而楊豐自兼的工部尚書也是給孫昭遠準備。

    更何況一些位置也不可能再恢復。

    這可是個裁員的好機會。

    大宋朝官已經多到堪稱令人髮指的程度了,所以裁員是必須的,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先空出職位,過段時間再乾脆取消掉。

    而閣員的僚佐自己負責。

    比如六部下屬的各司主事之類由尚書提名交首輔審核,首輔交太后蓋章就行,都是大宋忠臣,肯定不會結黨營私的,至於大元帥府四部這個是大元帥府的事,全都交副元帥負責提名然後元帥蓋章,總之這些都是小事而已。話說國師那也是修行千年,這些事情堪稱雷厲風行,更何況他精力充沛cu運算速度堪稱瘋狂,以前三省樞密院的工作他一個人解決,往朝堂辦公桌前一坐,左右手各一支筆,旁邊需要他處理公務的排隊流水線上就行,基本上瞬間解決然後走人,期間還耽誤不了用嘴發號一下施令什麼的,這場面讓兩位次輔和那些尚書們瞠目結舌,特意帶著皇帝過來的太后更是張大了小嘴。

    當然,這是都不值一提。

    就楊豐的效率一天時間他就讓新朝廷轉入正常運行狀態,無非就是一個汴梁城而已,外面金軍還在,新朝廷又沒法管別的地方,能有多少事情需要解決

    同樣僅僅一天時間他也把四民代表解決了。

    完全自己選舉。

    以他的教區為選區,選區內士農工商各選一代表,而他在汴梁城內總共五十一個選區,這樣就是兩百零四名代表,因為他的信徒肯定不會選外人,而他的信徒已經超過此時汴梁城內人口的百分之七十,所以最後肯定一多半全是他的信徒,也就士人代表不是他的信徒,但這個就是不值一提的了,反正第三天的時候四民大會就已經可以召開了,會場就設在天清寺裡,太后皇帝親臨主持開幕,內閣首輔親自做政府報告,四民代表現場提意見。

    這些都是走過場的。

    第一屆四民大會的主要內容其實是選出法庭來,因為近百分之七十都是楊豐的信徒,所以最後選出的由九人組成的法庭也是他早就指定,然後那些信徒代表來舉個手的。

    到第五天時候,這個法庭就已經可以開始公開審理犯人了。

    而法庭就設在大相國寺。

    至於這座皇家寺廟的大師們,因為有數十人捲入逆黨,所以暫時都在審查當中,為了便於對他們進行管理都集中到太學了,太學生也有大批捲入逆黨,所以太學暫時關閉,目前城內那些捲入亂黨的下層,也就是參加外城大混戰的那些小卒們,都關在那裡等候處理。

    這些人裡面除了那些膽敢造反作亂的胡人必須斬首,其他都是不用處死的,如何處理他們得等到主犯們處理完以後再說。

    總之大相國寺這樣被楊豐霸占。

    然後在這裡對包括趙構在內的逆黨主犯們進行公審,審判過程完全公開,老百姓隨便參觀,甚至四民大會的代表還組成陪審團監督。

    不過宮內和朝廷沒有任何人參與,畢竟這些人身份特殊,這裡面有趙諶一個叔祖五個叔叔還有三十多宗室近支,哪怕是逆案一下子殺這麼多親人也容易令人非議,尤其是這裡面還有好幾個完全就是脅從的,同樣對於那些大臣來說這裡面也大多都是同僚故舊,要知道這批逆黨主謀總數一共是兩百八十四人,這還僅僅是主謀,還不包括同樣等待審判但不用處決的從犯。

    這麼多熟人不好面對,萬一日後他們親友問起為何不營救就很不好說話了,但如果是老百姓組成法庭殺的他們就可以推脫乾淨。

    他們沒法營救啊

    那暴民根本惹不起啊

    連金國鐵騎都被扒光了拖著遊街我們又怎麼敢招惹

    總之就是這樣了。

    大相國寺。

    “斷頭台”

    “斷頭台”

    無數老百姓亢奮地吼叫著。

    在他們中間一座木製高台上,前開封府尹徐秉哲正被兩名六甲正兵按倒,頭上帶著紙糊的高帽子,上面寫著欽犯徐秉哲五個紅字,在牢房里關了五天的徐府尹低著頭戰戰兢兢地聽著四周海嘯般吼聲,在他面前的一排桌子後面,九名身穿紅袍的法官正襟危坐,最中間實際上是國師一名親信弟子的主審法官拿著驚堂木,而在台下左右兩側是一排排座椅,兩百多四民代表同樣坐在那裡。

    “諸位代表,以上所述為徐逆所犯罪行,按大宋太祖皇帝刑統,其所犯有十惡之謀反,謀危社稷及害君皆為謀反之罪,謀叛,謀背本朝而投蕃國為謀叛之罪,十惡之罪犯其二,罪在不赦,諸位代表有何意見”

    主審法官一拍驚堂木說道。

    “斷頭台”

    “斷頭台”

    那些代表們同樣喊起來。

    話說這可是開封府尹啊,汴梁百姓處死開封府尹,這是一件多麼令人激動的事情

    “無罪,徐府尹無罪”

    突然間一個不和諧聲音響起,陪審席上一名士人代表站起來揮舞著手臂高喊,看得徐秉哲熱淚盈眶,但可惜緊接著旁邊兩個同樣的代表一下子就撲上去,毫不客氣地一耳光,那士人代表立刻慘叫起來。

    “十惡都無罪,聖賢書讀給狗了,某家這是替太上皇替先皇打的。”

    其中一個一邊扇耳光一邊罵著。

    另外兩個士人代表想上前營救那勇士,但緊接著更多代表起身直接把他們按住,陪審席上一陣混亂,不過這混亂並不能阻擋其他代表。

    “有罪,死刑”

    在他的慘叫聲中無數代表高喊。

    “有罪,死刑”

    主審法官再次一拍驚堂木說道。

    “斷頭台”

    “斷頭台”

    老百姓的吼聲震天。

    “立即執行”

    那主審法官一拍驚堂木說道。

    數以十萬計的老百姓同時發出歡呼聲,緊接著那兩名六甲正兵拖起已經癱在台上的徐秉哲,一直將他拖到就架在外面的斷頭台前,然後將他的腦袋塞進去,隨後上面的蓋子扣住整個人就剩那顆腦袋伸在一邊,徐秉哲拼命掙扎,可惜禁錮他的是一台好幾千斤重的機器,他的掙扎沒有任何用處,就在同時一名執法官,實際上就是六甲正兵的軍官,六甲正兵已經完全行使警察職責,這名執法官宣讀他的死刑判決。

    十惡之罪犯任何一種都是必須得死刑的,更何況他犯了倆,參與謀害皇帝這是謀反,企圖出城投奔金軍這是謀叛,兩罪相加必須斬首。

    這是依法判決。

    完全依照趙大時候確定的宋刑統。

    但必須說明,凌遲在宋朝不是法定的死刑,宋刑統規定的死刑就是斬和絞,其他凌遲,腰斬在宋朝都不是官方的正式死刑,至少趙大的宋刑統沒有這些,後來王安石變法中開始使用,但並不是依法的,畢竟古代判決說白了就是皇帝和官員們的事,宋刑統只是他們的參考,皇帝下令凌遲誰還敢反對但凌遲不是法定刑罰,整個宋朝都不曾寫進法律,寫進法律還是蒙古人幹的。

    既然楊豐要玩依法判決那就肯定不能出現凌遲和腰斬之類,可供他選擇的就是斬和絞。

    判決書很快讀完。

    斷頭台四周一片寂靜,所有人眼巴巴看著行刑官

    “行刑”

    那行刑官大喊一聲。

    就在同時劊子手放開制動,斷頭台上方巨大的鍘刀驟然在重量作用下滑落,沿著兩側滑槽瞬間就斬下了前開封府尹的頭顱,因為被刀刃阻擋住了所以鮮血噴射的場面看不到,只有人頭落在了下面的筐里。

    人群一片堪稱瘋狂的歡呼聲。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6
第七零八章攘外必先安內





    “此輩皆衣冠士人,殺之可以,何必又辱之?”

    張叔夜嘆息道。

    此刻台上受審的已經換成了前御史中丞秦檜,可憐秦中丞頂著一個面目全非的豬頭,還有破破爛爛滿是血污泥垢的宮女裝,痛哭流涕地跪在台上被幾個壯漢按著還求饒呢,那形像也是相當滑稽。

    “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一切難道不是他們咎由自取?”

    楊豐冷笑道。

    張叔夜看了看四周那些狂歡一樣的百姓,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很顯然自此以後官府在百姓中的威嚴也就蕩然無存了,老百姓都能把卿相拉出來公審然後當眾斬首,這以後還能有什麼官威,造反做亂殺官是一回事,這樣照著朝廷律法公審處死又是另外一回事。這開了一個很壞的頭,生殺之柄不再操之於官府,而是操之於百姓,日後肯定會有老百姓習慣這種方式,以後再有事情百姓就會依照這個例子,而官府如果不想激起大規模民變也只能忍受。

    雖然這樣的確可以避免讓官家和他們手上沾這些人的血,可付出的代價也實在有些大了,這很難說是不是得不償失,不過事已至此他也無能為力,說到底這汴梁城已經不是朝廷能控制的了,這座城市完全控制在國師的手中,國師沒造反這就已經很令人意外了。

    “國師還準備讓金軍圍城多久?”

    他看著被六甲正兵拖起來,就像拖死狗一樣拖向斷頭台的秦檜,多少有些不滿地問楊豐。

    金軍實際上已經開始準備撤退。

    但問題是他們也已經不好退了。

    他們原本是東西兩路夾太行山南下的,斡離不從幽州沿著真定,相州這條路線南下殺到汴梁,因為當初宋軍燒毀連接浚州與滑州的天成,聖功或著說三山浮橋,所以現在想北撤必須以船渡,而船渡關鍵點是滑州一帶以李固渡為主的幾個渡口。

    但目前宗澤已經完成對河北各軍的整合,總計至少五萬大軍卡在李固渡。

    他的部下不是那些兵無戰心的宋軍,而是由那些對金軍可以說滿懷刻骨之仇的河北流民和義軍組成,這些人的戰鬥力並不弱,之前就已經多次和金軍在汴梁外圍交戰而且互有勝負。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有一條滔滔黃河,這時候的黃河已經不是冬天金軍南下時候,隨隨便便弄艘小船甚至扎個筏子就能渡過,雖然還沒有真正進入汛期,但這時候的黃河也已經濁浪滔滔。

    嚴重缺乏船隻的金軍想要在五萬戰鬥力不弱的宋軍堵截下,短時間內安全渡過黃河幾乎不可能。

    而那裡離汴梁很近,城內步兵完全可以壓過去。

    所以這條路不能走。

    剩下就只能走河陽了。

    而這也是他們唯一可選的,從汴梁向西至鄭州,過汜水關渡洛口,在孟津通過浮橋渡黃河,向北到濟源折向東,然後向北過天井關出太行山至澤州再穿過上黨至太原,這是粘罕當初南下路線,現在他要回去也必須走這條路線。

    沿途鄭州,河陽,孟州等地全都在之前就向他投降。

    洛索率領兩萬金軍就在河陽一帶,之前也是他率領部下擊敗了範致虛的二十萬大軍,同樣也是他在和依舊控制洛陽的孫昭遠不斷交戰,牢牢控制至關重要的河陽浮橋,所以這條路線上安全的,唯一的威脅就是孫昭遠,另外宗澤所部也在攻懷孟一帶。

    但他們兩家都沒有能力阻擋十幾萬金軍的撤退。

    不過前提是汴梁城裡的二十萬大軍不動,如果汴梁城里二十萬大軍尾隨追擊然後宗澤和孫昭遠再拼死堵截一下,那麼粘罕的這十幾萬大軍可真就要走不了了,這還得是那些之前投降他們的沿線城市不倒戈,尤其是上黨等地不出問題的情況下,但實際上太行山區義軍蜂起,受宗澤節制的河北西路招撫使張所正在相州一帶招降義軍準備光復上黨。

    這個人不出名,他有個兒子比較出名。

    他兒子是張憲。

    另外陝西的宋軍也在恢復實力。

    範致虛兵敗後,陝西置制使錢蓋重新收拾殘局,因為粘罕大軍都在圍攻汴梁,留在河東向關中進攻的沒多少金軍,基本上打到黃河就無法繼續向前,所以關中,隴右,漢中等地都是安全的,錢蓋有足夠時間重新集結一支勤王大軍,這一次陝西那幾個軍頭的興趣明顯增加,畢竟汴梁傳出的消息,他們西軍系統的幾個將領已經變成大宋的擎天柱石,而且劉延慶之流都已經聖眷日隆。

    這些人都很想做劉延慶第二啊!

    總之粘罕的撤退並不容易。

    而且越來越不容易。

    這時候就連匆忙趕到襄陽的李綱都武裝起三萬多宋軍,雖然都是新兵沒什麼戰鬥力,但也確確實實從對正在與孫昭遠糾纏的洛索構成側翼的威脅。

    “金軍……”

    楊豐沉吟了一下。

    然後他看了看秦檜,那柄寒光閃閃的鍘刀正在急速滑落,秦檜的人頭瞬間墜落。

    “攘外必先安內,先殺完這些逆黨再說!”

    他惡狠狠地說。

    他得趁著好機會最快速度先把這些傢伙明正典刑,否則會有很多麻煩出現。

    至於金軍好對付。

    實際上他目前正研究把戰場放在哪兒,他目前有兩個選擇,一是放在河南,以黃河堵住金軍,然後在河南進行大兵團決戰,這樣的危險也有,就是金軍容易散開變成流寇,而他畢竟是步兵很難在這種廣袤的平原戰場上圍剿這麼多騎兵。他能保證困死金軍,這是毫無懸念的,但金軍被困死前很可能會造成嚴重破壞,尤其是被逼著向南的話,整個淮北甚至都可能為之殘破,畢竟他們的進攻面前很少有大宋城池能守住。

    他的確有一個秦嶺,黃河,淮河,漢江和泗水組成的囚籠,但這個囚籠裡面老百姓還是有點多了。

    最好能有個損失更小的招。

    比如說把金軍放過河陽,然後放他們進入太行山,當他們進入太行山以後在天井關堵住,這樣金軍就會被逼在懷孟一帶,南邊是黃河,西邊是陸路無法通行的三門峽,北邊在天井關堵住,讓他們部分騎兵就像當年的多爾袞一樣,束縛在一條狹長的山間通道。

    這是對付騎兵的最好辦法。

    不過因為金軍數量太多,全部困在山間是不可能的,以軍隊行軍的正常狀態算,天井關到常平的四十里山路大概能堵住一半金軍。

    這就足夠了。

    正好可以達到分割的效果。

    先放金軍從河陽渡河,然後他的二十萬大軍乘船沿汴河西進。

    他不缺船。

    趙構的十萬大軍絕大多數都是乘船到達汴樑的,這些船目前全都在城內汴河岸邊,而且原本城內還有不少船隻,這些加起來足夠滿載二十萬大軍做短途攻擊了,不過才一百多里水路,而且全都是原本最繁忙的水路,而金軍騎兵就算到河陽也得排隊過浮橋,有他們過浮橋的時間也足夠船隊從汴梁開到洛口了。

    然後二十萬大軍在北起焦作南到黃河的五十里寬戰線上,從東向西橫推逼迫金軍做最後決戰。

    這個戰場就很完美了。

    太行山,三門峽,黃河正好形成一個口袋,他的大軍從袋口向內推。

    這樣就可以把戰爭的附帶傷亡減輕到最低,畢竟就半個懷州和大半個孟州作為戰場,比起河南決戰的整個淮北和河南為戰場造成的附帶傷亡不是一個級別,而且這時候那裡經歷了持續戰爭估計也沒多少人了。

    不過就是需要有人去守住天井關。

    守的問題不是最難,畢竟他手下也算是名將如雲,岳飛,韓世忠,劉錡之流全都在他手下呢,但問題在於如何抄到金軍前面,他是沒有路可抄的,能有別的路這個計劃也就不用玩了,唯一的選擇是從輝縣走白陘到陵川折向澤州南下天井關,但問題是澤州在金軍的控制下,所以……

    所以也就只能由國師出馬了。

    話說國師也已經很久沒活動一下手腳了。

    就這樣楊豐確定了他的全殲金軍計劃,不過在這計劃實施之前他得先安內把該殺的都殺了,否則汴梁解圍宗澤等人到來,再想殺得如此酣暢淋漓就得面對很多阻撓,無論宗澤還是李綱都不會同意他這麼肆無忌憚殺文臣。那時候有人撐腰的張叔夜等人也會阻撓他,現在這些人不敢,他們就張叔夜有點軍隊控制力,但張叔夜那三萬勤王的士兵早就被楊豐xi腦,根本就不會聽張叔夜的。

    如果他們真有軍隊撐腰也不是不會清君側的。

    這種覺悟國師還是有的。

    他們只是沒有軍隊撐腰,知道就算阻撓最多也不過去跟這些人作伴而已。

    但宗澤,李綱,孫昭遠這些人帶著近十萬大軍而來,那些軍隊的牆頭草再作壁上觀,單純依靠汴梁城內民兵的楊豐,就需要克制一下了,畢竟他也不想在汴梁再搞一次內部大混戰。

    所以先把趙構等人砍了再收拾金軍。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6
第七零九章大宋之帝國反擊戰





    汴梁城內百姓的狂歡,在第二天中午時候達到高chao……

    對趙構的公審開始。

    不僅是趙構。

    還包括鄆王趙楷。

    這位雖無其名但有其實的狀元親王,太傅,鳳翔,彰德軍節度使,江陵,夔州牧,其實多少有點冤枉,他本人只是出席了那場趙桓的最後晚餐但卻並沒有動手,畢竟他也沒有趙構那戰鬥力。他其實才是他爹的衣缽傳人,那也是一個響噹噹的藝術家,那花鳥畫得都直追他爹,讓這樣的人掄著斧頭上場也的確勉為其難了,至於叛國他是被裹挾的,主要是他膽小一看那滿地血就什麼主意沒有了,但是……

    這都不是理由。

    眼看自己親爹遇害居然還跟兇手一起逃跑,那麼無論他是否參與了都是一樣,而且他們這些親王們所犯罪行還不同於大臣,他們在十惡之中犯的就比較多了。

    謀反。

    謀叛。

    惡逆。

    他們犯三條。

    所以所有出席趙桓那場最後晚餐的和所有跟著趙構出逃的,包括這位狀元親王,景王趙杞,濟王趙栩,益王趙棫,統統都被押到審判台上進行公審,不過即便這樣,趙佶的兒子還有一大堆,這傢伙一共二十多個兒子還活著,最小的趙樅才四歲。

    話說不能把他們全殺了也的確很讓國師遺憾。

    但也只能這樣了。

    他其實想全殺,但太后堅持了一下,看在她的面子上國師最終把那些未成年的,還有參加晚宴但真得沒有參與的,這些統統改成廢除官爵,畢竟一繼位就殺光自己所有叔叔這種事情還是太駭人聽聞了。

    小皇帝會被千夫所指的。

    最終國師帶著一絲遺憾,看著趙構和另外四王在百姓的歡呼聲中被押到斷頭台,然後伴隨那鍘刀一次次起落斬下了他們那高高在上的頭顱,而他們是最後一批處決的,在這歷時一天半的高效率審判中,包括五個親王三個宰相以及其他從七品以上官員三百二十四人,統統被以謀反或者謀叛之罪押上斷頭台,幾乎可以說整個大宋朝廷中樞為之一空。

    不僅是他們被處斬,他們的男性親屬統統流放。

    流放瓊州。

    這時候海南島上就一個瓊州,另外還有昌化,朱崖,萬安三個軍,總共加起來一萬來戶,主要在瓊州,那三個軍都幾百戶,當然,這是指當地的漢民,而這三百多官員的家屬包括趙構等五個親王的男性家屬,這個是太后開恩,把五王還有其他逆黨中宗室的女性家屬都法外開恩,總之他們的男性家屬這些統統流放瓊州,這些人為海南島再增加十分之一的人口還是沒問題。

    要知道這些人家族都有錢。

    他們被流放肯定不可能和那些普通老百姓被流放一樣,別的不說僕人婢女小妾肯定要帶著的。

    這個制度很好。

    國師決定以後要大力提倡,以後大宋的罪犯能流放的絕不判處其他刑罰,就把他們往海南島扔,甚至往台灣島上扔,這時候台灣還不在大宋版圖,不過這不是問題,只要去了就算是了。

    而這些僅僅是主犯。

    在他們之下還有從犯和脅從,這些同樣是流放,不過不全是流放海南島,而是按照法律標準不同流放。

    就在汴梁城內殺得可以說人頭滾滾的時候,城外的金軍悄然撤退,和楊豐預計的一樣,粘罕選擇的是向西走河陽,實際上他也沒別的選擇,就在他的大軍到達鄭州時候,宗澤所部在北岸隔黃河向西追擊。同時李彥仙率領騎兵殺出汴梁,在南岸同樣尾隨追擊,並且和金軍後衛發生小規模戰鬥斬首近千,他的騎牆波次沖鋒在野戰中再一次展現威力。不過無論宗澤還是李彥仙,都只是警戒性質並非真正大規模追擊,這在粘罕看來也是很正常的,雖然李彥仙所部騎兵表現出的戰鬥力令人驚嘆,但說到底總共加起來不過五千騎兵,真要打的話他十幾萬大軍掉頭一個衝鋒就淹沒了。

    尾隨追擊,砍些人頭回去報功而已。

    而他後衛的也全是契丹,他也不是很在乎這些人死多少。

    金軍就這樣進入鄭州。

    不過他們也遇到一點小麻煩,洛陽的孫昭遠在知道他們撤軍後,以都統制王彥和翟氏兄弟為首猛攻孟津,雖然被洛索擊敗,但卻讓粘罕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第二天他的大軍就啟程出汜水關渡洛河到達永安軍。面對洶湧而來的十幾萬金軍主力,孫昭遠沒敢再出擊,而是嬰城固守,但洛陽並沒有卡在道路上,洛索以上萬騎兵列陣澗河東岸就足夠看住他,而粘罕在永安軍也就是鞏義同樣停留一晚。

    就在同一天晚上,汴梁原大宋樞密院,現在的大元帥府參謀部一片內燈火通明,原御營司五軍,原南京留守司五軍,河北東西兩道宣撫司軍等汴梁城內所有各軍主將統統到齊。

    甚至就連河北東西兩道宣撫使兼北道總管宗澤和北京留守郭永也都到了。

    後者是原河北東路提刑,還在趙桓時候楊豐就以讒言否決了原本的人選杜充,然後以這個原本歷史上死守大名城破全家殉國的郭永為北京留守,他原本的提刑可不是小官職,和開封府尹平級,同樣都是正三品的,而且也是實權官。以他為北京留守省得杜充再給宗澤掣肘,而杜充這時候仍然在當他的知滄州,話說國師也怕這個扒黃河的傢伙,國師不怕金軍扒黃河,因為這時候不是汛期,金軍就算扒黃河也威脅不到汴梁,再說本來這時候汴樑和黃河之間就有一道大口子,根本不需要金軍扒。

    汴河就是直通黃河的。

    但他真害怕大宋的文官們腦子一熱在汴口和滑州之間隨便扒個口子放水淹城下金軍,雖然這一招的確很有效,哪怕水量不大也足以讓汴梁城下金軍陷入一片汪洋。

    但也會讓汴梁周圍屍橫遍野的。

    “國師,簡直巧奪天工啊!”

    郭永驚嘆道。

    此時他們中間的大廳內,是一張特製的巨大方桌,而方桌上是一個同樣巨大的沙盤,東起汴梁西到洛陽北至澤州,以黃河和太行山為主要骨架的方圓四百里戰場全在上面,全部以最直觀方式展現。不過這實際上是南宋初年版修改的,好在南宋初年和北宋末年這一帶沒太大區別,區別是汴梁向東部分,杜充扒黃河後原本從滑州北上在海河口入海的黃河,變成直接向東南去淮河了,但汴梁以西部分是沒有任何改變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打仗也是一樣道理,地圖必須完備,武器必須精良,士兵必須訓練有素,後勤必須充足,將領必須懂得如何有效利用他手中掌握的一切去爭取勝利!”

    楊豐說道。

    當然,他這就是廢話了。

    緊接著他拿起一個令箭說道:“宗澤聽令。”

    “某在!”

    宗澤立刻上前一步說道。

    他理論上是文職,各地宣撫使都是文職,不過他也是目前河北各軍的最高統帥,河北東西兩路的軍隊全都歸他指揮。

    “你部全軍向清化。”

    楊豐說道。

    “五萬大軍全擠到清化?”

    宗澤愕然道。

    五萬大軍擠到一個小鎮的確有點太誇張了,但楊豐可不敢保證河北宋軍的戰鬥力能阻擋十幾萬金軍拼死突圍,既然這樣那就盡量密一些用厚度來保證防線。

    “是的,但不需要打到懷州,只要堵住清化就行了,請轉告所部諸位將領,放金軍出去就是禍害河北,他們身上可沒帶多少吃的,一旦沒吃的他們會吃人,不想河北諸城殘破,百姓為其所食,那就死守清化不要放一個金軍過去,不過你們要做好真正血戰一場的準備,不是老夫輕視,貴部是參戰各軍最弱的,但也是最重要的一環,若堵不住清化,宗公也就不要來見太后了。”

    楊豐說道。

    “國師放心,宗澤死也死在那裡!”

    宗澤沒好氣地說。

    他對這個國師的確沒好感,他緊趕慢趕到汴梁看到的還是朝堂被殺得空蕩盪,這裡面有多少他的好友故舊啊!

    這個國師簡直太殘暴了。

    既然這樣楊豐也就不多說了,宗澤所部五萬都是河北子弟兵,他們堵不住防線金軍突圍出去那肯定要把河北殺成屍山血海,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和親人,他們必須拼命,五萬大軍守一個小鎮還是沒問題,再說整個戰線直線其實也就五十里,從焦作到黃河總共就那點距離,除了他們還有整整二十萬大軍在同時進攻呢!

    楊豐緊接著拿起下一支令箭,開始向各軍分配任務,這些將領們紛紛上前接令,很快所有任務就分配下去。

    “郭永!”

    他最後叫過郭永。

    後者意外了一下趕緊上前。

    “你督戰,六甲神兵歸你指揮,有臨陣脫逃者殺無赦!”

    楊豐惡狠狠地說。

    郭永趕緊接令。

    “劉公!”

    下一個是劉延慶。

    “從現在開始,總參謀部由你接管!”

    楊豐說道。

    “國師是要?”

    劉延慶愕然道。

    “我要出去會會這個粘罕!”

    楊豐帶著一絲獰笑說道。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