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法家高徒 作者:豎子不可教 (連載中)

 
V123210 2017-4-4 13:03: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3 751324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0 12:02
第二百五十零章 了斷

    神都皇宮

    乾帝盤一臉嚴肅的端坐在龍椅之上,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眼簾下垂,好似在打盹。但是他的身體卻站的筆直,而且眼睛的餘光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乾帝盤的身體。

    「北郡!」

    「又是北郡!」

    乾帝盤將手中的密扎重重的扔在地上,憤怒的吼道。

    不論是宮女還是太監,都因為人王的憤怒而感到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一聲。

    唯獨大太監李德福是一個例外,他彷彿根本沒有感受乾帝盤的憤怒,也不知道什麼叫做伴君如伴虎,他還是和往常一樣站在赤色的台階上眼簾下垂,打著瞌睡。

    乾帝盤眼睛圓睜,因為暴怒氣息有些不穩。當他見到好似正在瞌睡的李德福,眼睛中不由的閃過一絲親近和好笑。

    「你這個老猴,就知道偷懶!」

    「你說這件事應該怎麼處理?」

    正在瞌睡的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有些慵懶的伸了伸懶腰,看起來好似一頭優雅剛剛睡醒的貓,人畜無害的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好似鄰家老漢一般。

    過了半晌,他才有些幽幽的說道。

    「老奴只負責內廷。對外面的事情不瞭解,陰人不得干政是老祖定下的規矩。」

    「陛下就不要為難老奴了。」

    乾帝盤看著明顯有些推諉的老太監,眼睛裡陡然升起一絲好笑。

    「休要推脫,這份密扎是你家那個小猴子遞上來的。你是他們的老祖宗,怎麼可能脫得了干係?」

    老太監臉色一怔,這才從台階上慢悠悠的走下,從地上撿起密扎,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北郡書生暴動,據密扎中說,成郡王和儒生發生衝突,有數個書生被擊殺,現在北郡就像是一個被捅了的馬蜂窩,已經有數千儒生走上街頭。」

    「還有朕剛封賞的那個鎮國司徒刑,又寫出了一篇雄文,已經證得聖道。百聖震動,亞聖親臨。」

    乾帝盤臉色陰沉,眼睛中隱隱有著怒火。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身體陡然一僵,臉上身上再也沒有慵懶之色,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猛虎,全身上下有著說不出的氣勢。

    「這些儒生真是可恨!」

    「竟然敢要挾成郡王,真是該殺!」

    「陛下,只要一道口諭,老奴就讓猴崽子們殺光他們。」

    乾帝盤眼睛中流露出權衡之色,一時間沒有開口。

    「只是這個司徒刑有些麻煩。百聖震動,亞聖親臨,這是儒家百年少有的俊傑,上次出現這種情況還是大虞初立,大儒董仲舒提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再久遠的,就是關西孔子楊雄,他的《太玄經》成書之時也有如此的威勢,這兩人最後可都成就了聖人。所以,儒家有言,百聖震動者,必定成聖。因為他已經摸到了聖道的軌跡,只要假以時日的積累,必定能夠成就聖道。」

    「民間文壇,也將這類人稱為小聖人!」

    「如果將他擊殺,儒家恐有大變!」

    老太監李德福挺直自己的腰身,眼睛寒光閃爍,有些為難的看著乾帝盤。

    乾帝盤的眼睛裡也流露出一絲為難之色。

    雖然他登基後勵精圖治,努力打壓宗門的勢力。但是儒家作為百家第一宗門,勢力不僅沒有收縮,反而有越來越強的趨勢。

    如果擊殺儒家最有潛力成為聖人的青年,恐怕聖山的那幾個老傢伙都要破關而出。

    就在他正在猶豫的時候,宮殿外的登聞鼓陡然自鳴起來,一個身穿青色衣服小太監,捧著一份奏摺,風行電掣一般的向宮殿衝來。

    「報!」

    「北郡儒生暴動!」

    「北郡總督霍斐然急奏!」

    乾帝盤端坐在龍案之後,沒有任何意外的抬起頭。他的眼神幽幽,裡面彷彿有著萬里山河,更有著日月星辰的起落。

    彷彿只要他目光能夠到達的地方,都是他的疆土。

    人畜無害老太監,輕輕的退回剛才站立的地方,彷彿他從來沒有移動過一般。但是地上的密扎卻十分詭異的回到乾帝盤的龍案之上。

    「霍斐然垂垂老矣,更沒有了血性。成郡王沒有掣肘,勢力擴張的很快!」

    「當年本想補償一下那個孩子,沒想到現在竟然有幾分尾大不掉。

    乾帝盤看著龍案之上的奏摺,彷彿在自言自語,又彷彿在說給老太監聽。

    老太監好似沒有聽到,眼簾下垂,好似打著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好在乾帝盤也沒有打算讓他回答。

    「如果二十年前,朕必定將他們統統殺光。這天下是我大乾的天下,豈容他們這些儒生放肆!」

    「但是今日朕卻想妥協。老猴,你說朕是不是真的老了?」

    乾帝盤有些唏噓的說道。

    「陛下春秋鼎盛,千秋萬代,永遠都不會老!」

    「而且今年又有幾個小皇子,小公主出生,陛下怎麼可能會老呢?」

    正在打盹的老太監裂開嘴巴,露出四十二顆堅固好似貝殼的牙齒,有些討喜的笑著說道。

    「你個為老不尊!」

    乾帝盤想到剛剛誕生的幾個皇子和皇女,臉上露出的得意的笑容。

    「朕雖然年過六十,已經超過耳順之年,但是。。」

    乾帝盤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荒誕,十分突兀的閉上嘴巴。

    但是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眼睛中還是流露出了然的神色,並且伸出大拇指。一臉的讚嘆。

    「哼!」

    乾帝盤臉色微微沉下,不輕不重的冷哼一聲。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也不害怕,好似偷吃的狐狸,一臉的笑容。

    「陛下龍體安康,定然還能再誕幾十個龍子,龍女。說不得明年又要選秀了。」

    乾帝盤被司禮監大太監揶揄,也不生氣,好似朋友一般拍打著他的肩膀,眼睛中笑出淚花。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也沒有受寵若驚之感,非常自然的扶著乾帝盤走到龍椅之旁,請他坐下之後,這才笑著說道:

    「陛下龍體安康,是老奴的福分。老奴還想用殘缺之身再伺候陛下百年!」

    「你這個老猴,就知道說好話讓朕開心。朕雖然是天子,一言可以令江山變色。但是因為身負龍氣的關係,根本沒有辦法修行。就算突破武聖修為,也不過是壽數比常人長些,怎麼可能千秋鼎盛。百年時光太過漫長,朕真的有些累了。」

    乾帝盤看了一眼老太監,臉上的表情鬆弛下來,眼神中流露出回憶之色。

    「泰兒,朝中大臣都說他溫良惇厚,有仁君之象,但是朕知道他性子太過柔弱,現在的朝堂和宗門就好似是一根佈滿荊棘的權杖,如果貿然交給他,必定會被扎的滿手是血。」

    「朕不放心!」

    「成兒生性霸道,又善於練兵,這點類朕。朕也有意將他立為太子,但是朝中諸公,還有暗中的宗門多番反對。而且泰兒素來沒有過錯,手心手背都是肉。」

    「你讓朕能如何抉擇?」

    乾帝盤好似一個沒有傾訴的老人,握著李德福的手掌,有些絮叨的說道。

    「朕心裡苦!」

    「都說朕富有天下,君臨四海,朕的兒子都盯著朕屁股底下的那把龍椅,但是又有誰知道身為帝王的無奈。」

    「年輕時,朕在妥協,為了江山穩固,朕拋棄了一生摯愛,娶了不喜歡的宗門之女。」

    「中年時,為了邊疆和平,朕答應了外域的求親,朕拆散了一對璧人,將最寵愛的公主嫁到了外域。朕到現在還記得她那絕望憤恨的眼睛。」

    「到了現在,朕還是在妥協,迫於朝廷上的壓力,宗門的壓力,不得不立長子泰為太子!」

    「朕這一生,看似威風,君臨四海,威加宇內,但其實一直都在妥協。」

    「朕犧牲了愛人,女兒,兒子。。。朕屁股下坐著的不是皇位,是枷鎖,真不知道他們都在爭什麼!」

    司禮監太監李德福面色緊繃的站在那裡,彷彿他根本就沒有聽到乾帝盤的絮叨,也沒有見到乾帝盤的無助。

    過了半晌,乾帝盤的眼睛裡重新恢復了清明,更有著難言的霸道和威嚴。

    「陛下還是幸運的。」

    司禮監太監李德福站立許久,才幽幽的說道:

    「因為陛下有一位好聖孫,只要悉心教導,將來必成大器!」

    「太子千歲身體向來不是很硬朗。」

    乾帝盤的神色不由的一怔,眼睛中流露出欣喜歡喜之色,但是在眼底的深處,還有著一絲心痛和無奈。

    太子的先天缺損,就算皇宮大內有最高明的醫生,最珍貴的藥材,也沒有辦法彌補。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的話雖然踰越,而且有些不入耳,但是他也知道,按照太子的身體,恐怕很難熬到登基之時。

    好在,他生了一位好兒子。

    也讓他有了一位好聖孫,只要稍加培養,就能肩起重任。

    想到聖孫的優秀,乾帝盤的眼睛裡流露出欣慰之色,但是想到他將來可能面對的問題。他的心中又升起一絲擔憂。

    「有些人,和有些事,是需要做出了斷的時候了。」

    乾帝盤眼睛中射出一道厲色,光滑好似玉石一般的手掌重重的擊打在龍椅之上,手背上鼓起一根根血管。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2 18:57
第二百五十一章 削番

    「陛下兒孫滿堂,老奴十歲淨身入宮,細細算來,已經有一百有二,雖然有很多猴崽子陪著,但是終究不是自己的血脈。」

    「每當夜深之時,老奴孤單的很。」

    司禮監大太監眼神幽幽,彷彿陷入了回憶,看著乾帝盤有些豔羨的說道。

    「朕寧可沒有!」

    乾帝盤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絲緬懷,彷彿想到了難得的天倫時光,但是很快就變得冷酷。

    「別以為朕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他們恨不得朕早早的駕崩,這樣他們就能夠登上王位。」

    「但是朕不會讓他們如願的。因為朕有一個好聖孫。弘那個孩子,朕很喜歡,聰明好學,而且從小在宮中長大,是朕一手調教出來的。」

    「但是,他畢竟還是年幼。朕要把他扶上馬在送一程。這個惡人只能朕來當。」

    司禮監太監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一般,好似泥塑木雕一般站在那裡。

    乾帝盤眼睛裡流露堅定的神色,彷彿是做出了某種決定,聲音冷冽的說道:

    「傳朕旨意,成郡王行事魯莽,不通教化,有違朕心,削掉他兩府兵馬,由總督霍斐然暫未接管。欽此!」

    臉皮有些下垂,顯得格外蒼老的司禮監太監有些詫異的抬起頭,怔怔的看著乾帝盤。

    成郡王奉旨轄制三府兵馬,整個北域的甲士都要受到他的節制,也正是這個原因,朝中諸位臣公都認為他聖眷不衰。

    更有很多投機之輩投在郡王門下。

    現在乾帝盤乾坤獨斷,將三府兵馬消減至一府,這對成郡王來說將會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甚至會改變朝堂上的局勢。

    只要沒有驚天逆轉,成郡王將會徹底的喪失角逐大寶的資格。

    乾帝盤雖然有些年事已高,但是手腕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沒有任何人膽敢違背他的意志,就算是他的兒子也不可以。

    「陛下這是要削番?」

    司禮監太監李德福眼睛不停的收縮,臉上流露出驚駭之色。

    皇子成年之後就會開府建衙,或者是被賞賜屬地,建立自己的番邦。有功之臣,也有自己的食邑,一縣之地就能封為侯國。

    而且在自己的侯國內,允許他們豢養軍隊,訓練死侍。

    一直以來番邦,侯國都是乾帝盤頭疼的存在,數次想要下旨削番,但是都因為時機不成熟而放棄。

    現在他竟然為了聖孫能夠順利繼位,而下旨削番。並且削的第一個就是自己最寵愛的幼子成郡王。

    只是唯恐天下藩王不服。鬧出更大的事端。

    「陛下,藩王之禍由來已久,現在削番,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

    司禮監太監李德福有些擔憂的問道。

    「愣愣的看著朕幹什麼?」

    「朕還活著,朕看哪個敢不服氣?」

    「朕自登基以來,向來以鐵腕冷血著稱。不論是藩王還是侯國在朕面前都不敢有絲毫放肆踰越。但是這些藩王都是驕兵悍將,弘恐怕難以制伏。朕雖然年邁,但是朕的刀還能殺人!」

    「如果有藩王膽敢作亂,朕必定要夷滅他的九族!」

    乾帝盤眼睛微眯,眼珠中射出一道厲色。臉色冰冷聲音冷酷的說道。

    「黑石給朕啟動,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上報!」

    「諾!」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恭聲稱諾,他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厲色,他身上更有一種驚人的煞氣在縈繞。

    誰又能想到,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老太監,竟然是天下最神秘莫測,黑暗基石的統領。

    也只有乾帝盤才能命令他。將他變為殺戮的機器。

    「擬旨,下放中書省,讓他們再斟酌下,如果沒有問題,就讓他們行印!」

    「諾!」

    李德福陡然驚醒,知道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從書案取出一個玉軸,以上等天蠶絲織成,表面顏色燦爛好似雲霞,在立軸的兩旁更有銀龍圖案的聖旨。

    這個聖旨,和司徒刑家裡供奉的那個相比,不論做工還是用料,都要更加的考究。

    這也和聖旨的規制有關係。

    聖旨是古代帝王權力的展示和象徵,其軸柄質地按官員品級不同,嚴格區別:一品為玉軸,二品為黑犀牛角軸,三品為貼金軸,四品和五品為黑牛角軸。

    聖旨的材料十分考究,均為上好蠶絲製成的綾錦織品,圖案多為祥雲瑞鶴,富麗堂皇。聖旨兩端則有翻飛的銀色巨龍作為防偽標誌。

    作為歷代帝王下達的文書命令及封贈有功官員或賜給爵位名號頒發的誥命或敕命,聖旨顏色越豐富,說明接受封贈的官員官銜越高。

    成郡王雖然不是秦王,但是身份貴重,自然要用玉軸,而且聖旨上除了祥雲,銀色巨龍之外,還有很多五彩斑斕的色彩。

    顏色層次感非常的強。

    在龍案之上攤開聖旨,司禮監太監手持狼毫筆。蘸了墨汁在黃緞子刺有龍紋的聖旨上筆走龍蛇。

    再三確定沒有問題之後,這才從龍案之上的寶盒中取出一方美譽雕成,晶瑩剔透的玉璽。因為玉璽的緣故,本來就濃郁的赤氣好似雲霧一般繚繞,隱隱之中還能見到一條條游龍。

    「行印!」

    乾帝盤也仔細的閱讀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瑕疵,這才滿意的點頭。

    「諾!」

    司禮監太監李德福恭敬的應諾之聲,雙手抱著玉璽重重的印下。

    只聽到一聲龍吟傳出,被上等徽墨書寫的聖旨頓時彷彿有了某種說不出的威嚴。

    「送到門下省,讓他們行印。如果沒有問題,立即下發!」

    乾帝盤端坐在龍椅之上,眼簾慢慢的垂下,聲音好似雷霆一般。

    「諾!」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小心翼翼的將聖旨上的墨跡吹乾,這才輕輕的將聖旨捲起。這份聖旨只有蓋上中樞省的大印之後,才是一份完整的聖旨。

    否則是非法的,臣子可以有權拒絕。

    也就是說,聖旨真正的決定權是在中書省,皇帝的任務是簽字蓋章,而門下省如果覺得這道聖旨不行,那他有權將它直接駁回,哪怕皇帝已經蓋好章同意了也沒用。只有經過以上程序,並且有中書省、門下省、皇帝三方共同蓋章的聖旨才是有效的聖旨,否則就是非法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2 18:57
第二百五十二章 存天理,滅人欲

    非法的聖旨在歷史上非常少見,一旦出現,必然會背上千古罵名。

    比如一代女皇武則天有一次就只蓋上了自己的印章,卻繞過鳳閣鸞台而發佈了一道「假聖旨」,結果引起群臣詬病,中宗想任用親信,卻又怕宰相們不同意,過不了中書門下這兩關,便也開始繞過中書門下而發佈「假詔書」,但他畢竟心怯,便在簽字時用了墨筆(按規定需要用紅筆),在封存詔書時用了斜封的方式,暗示尚書省通融著執行一下,不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此事後來被人知曉,人們稱呼那些被中宗私底下封的親信為「斜封官」,這連被封官的親信們都覺得丟臉。

    乾帝盤是一代雄主,他的志向是想要超越上古人王,想要名垂千古,愛惜羽毛,自然不想被人詬病。

    「成郡王每年都會派人進京,除了給陛下和兩宮送來壽禮以外,朝廷上的諸公也多有孝敬。老奴也有一份。」

    司禮監太監李德福聲音有些尖細的說道。

    「你這個老奴,說話都是拐著彎!」

    「你擔心中書省那幾位因為徇私,駁回朕的旨意?」

    乾帝盤的眼睛陡然一滯,手指敲打著龍案。

    成郡王這些年以孝敬為名,在神都網絡了不少大臣。其中不乏身居高位的。這些大臣經常在神都為他造勢,賢王之名就是出自這些人之口。

    現在乾帝盤貿然削番,必定會引起反彈。如果處置不當,中旨出不了皇宮,對他的威信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是時候見見魚玄機了!」

    司禮監大太監的眼睛不由的收縮,彷彿魚玄機這三個字有著無窮的魔力。讓這位司禮監大太監,黑暗基石的統領都微微色變。

    魚玄機,儒家當代的宗主,本是當朝首輔,深得乾帝盤的信任。

    乾帝盤在位一十二年,甲子年丙申月,夜觀《禮記》:人化物也者,滅天理而窮人欲者也。

    念頭通達,遂而悟道。並在自己書房中寫下感觸:

    「人心私慾,故危殆。道心天理,故精微。滅私慾則天理明矣。」

    「孔子所謂『克己復禮』,《中庸》所謂『致中和』,『尊德性』,『道問學』,《大學》所謂『明明德』,《書》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聖賢千言萬語,只是教人明天理、滅人欲。」

    「問:『飲食之間,孰為天理,孰為人欲?』曰:『飲食者,天理也;要求美味,人欲也。』」

    「飲食,天理也,山珍海味,人欲也,夫妻,天理也,三妻四妾,人欲也」

    「古人為學,只是升髙自下,歩歩踏實,漸次解剝,人欲自去,天理自明。」

    「聖人千言萬語只是教人存天理,滅人欲」。

    「學者須是革盡人欲,復盡天理,方始為學」

    整個儒家的萬般經典,被他濃縮成六字:存天理,滅人欲!

    魚玄機悟道之時,文氣直衝鬥牛,貢院中的百聖也是依次震動,空中更是出現祥雲,法螺,錦繡文章,聖人教誨等諸多異象。

    其威勢不在前朝董聖之下。

    也正因為此,魚玄機被推舉為儒家當代宗主。更被譽為董聖之後千年最有可能封聖者,在朝中威望無人能及。更有人稱他為魚聖或者是魚子。

    沒想到北郡又出了一位百聖震動的「小聖人」。儒家真是氣運雄厚,只是不知道魚玄機對這位「小聖人」是和態度。

    畢竟,假以時日,司徒刑成長起來,完全有能力撼動他的宗主之位。

    如果能夠發生兩虎相爭,對朝廷還是宗門來說,都是樂於成見的。

    「玄機不是胸襟狹隘之輩,否則他也不會在儒道上有如此高的成就。」

    乾帝盤彷彿能夠看穿人的心思,笑著說道。

    「儒家勢力更大了。」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有些擔憂的說道。

    「對陛下,對朝廷恐怕並非福氣。」

    「儒家氣運大昌,這是天數,非人力所能扭轉。」

    乾帝盤眼神幽幽,聲音有些蕭索的說道:

    「但自古以來文人相輕,武人相重。儒家重師法家法,看重道統,故而派別林立,每一個分支都有自己的宗主。自中古以來,儒家都好似一盤散沙,這也是儒家雖然是第一宗門,但是一直得屈居人王之下的主要原因。除非再出現一位上古文王,中古孔丘孟,軻那樣的聖人,否則根本不可能一統。」

    乾帝盤沒有任何擔心的說道。

    「可是現在,魚玄機在前,司徒刑在後,儒家已經出了兩位「小聖人」。假以時日,未必不可能在出一位文王,再出一位孔聖!」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還是有些擔憂,眼神也瞬間變得憂鬱。

    「上古文王,中古的孔丘孟軻,那可都是成就陽神,打破虛空的存在,豈是那麼好成就的?」

    「就算當年的董聖董仲舒也止步半聖。」

    乾帝盤冷哼一聲,有些不屑的說道:

    「魚玄機雖然驚才豔豔,是當代的翹楚,但是他可不是紀元之子,福緣氣運都差上不少,根本沒有可能成就!」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聽乾帝盤說的肯定,緊繃著的心這才放到了肚子裡。

    聖山白鹿書院

    一身青衣,面色清癯,臉上充滿剛正之色,眼睛好似天道,沒有任何感情的魚玄機目光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棋盤。

    黑子白子交錯,竟然形成一個象徵陰陽的太極圖。

    棋盤的對面是一個額頭突出,大腹便便,眼睛裡充滿了智慧神色的老者。

    「宗主!」

    「做學問,老朽比不得宗主。但是論棋奕之道,宗主卻比不得我!」

    老者見魚玄機一時沒有辦法化解,有些得意的笑道。

    「這個太極圖中包含了陰陽兩種力量,相互對立又互相依存,乃是大道之本。根本沒有辦法破解。」

    魚玄機沒有被他的言語所幹擾,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臉上時不時流露出讚嘆之色,彷彿眼前的不是棋盤,而是一個精美的藝術品。

    「宇宙萬物都是由「理」、「氣」兩個方面構成的,氣是構成一切事物的材料,理是事物的本質和規律,理、氣相依而不能相離。

    「天下未有無理之氣,亦未有無氣之理」。

    就如眼前的這幅太極圖,陰陽相互依存,不可分離。

    「理在先,氣在後」,「有是理便有是氣,理是本」,「一理和萬理」看作「理一分殊」。凡事無不相反以相成」,事物「只是一分為二,節節如此,以至於無窮,皆是一生兩爾」。」

    老者有些怔怔的看著魚玄機,過了半晌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眼睛裡竟然隱隱有著明悟的神色。身上的文氣也越發的濃郁,他的眼睛更隱隱有著黑白之色。

    好似棋盤上的棋子,又好似太極圖中的陰陽。

    「大道可期!」

    「大道可期!」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老朽受教了!」

    老者臉上流露出狂喜之色,毫不猶豫的起身,恭恭敬敬的給魚玄機行了一禮,竟然再也不敢坐下,持師禮恭敬的站在那裡。

    魚玄機臉上也流露欣喜之色,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又恢復了古板,彷彿他根本就沒有感情波動一般。

    兩人再也沒有下棋的興趣,魚玄機起身向自己的寮房走去。

    突然,他的腳步一滯,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北郡方向。

    過了半晌,他的臉上竟然流露出欣喜興奮之色。

    「百聖震動,天地間又將多一位聖人,儒家大昌,儒家真是大昌!」

    正如乾帝盤預料的那樣,對於司徒刑的出現,魚玄機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一臉的喜色,就連其他人也受魚玄機的影響,臉上都帶有興奮之色。

    「陛下,中書省的幾位大人連袂求見陛下!」

    就在李德福正在小心翼翼收攏聖旨的時候,一個小太監有些氣喘吁吁的一路小跑進來,給乾帝盤跪倒行禮之後,這才急聲說道。

    「幾位大人為何事而來,竟然連袂前來?」

    乾帝盤抬起頭,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小太監。

    就連正在收攏聖旨的司禮監太監李德福的手也是不由的一滯。眼睛中流露出詫異之色。中書省,門下省是朝廷的中樞,權權高位重,素來有朝廷「亞相」之說。

    今日連袂到此,可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想到這裡,他的眼神不由落在小太監身上。

    「奴才不知,不過隱隱聽諸位大人在說北郡的事情!」

    小太監有些緊張的用眼睛偷瞄了一眼李德福,再得到肯定的回應後,這才怯怯的說道。

    「北郡!」

    乾帝盤的眼睛不由一縮,他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北郡的消息,北郡好似一個夢魘,困擾著這位已經略顯老態的帝王。

    但是不論他如何努力,總也擺脫迴避不了這個問題。

    「北郡又如何了?」

    「奴才不知!」

    「不過諸位大人好似非常生氣!」

    「奴才聽他們說,要集體彈劾成郡王!」

    小太監身體趴在地上,大聲回道。

    「北郡!」

    「彈劾成郡王!」

    「儒家!」

    乾帝盤的眼睛不由的一凝。放在龍椅上的手掌用力的握緊,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凸起,好似是一頭被激怒了的雄獅。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2 18:57
第二百五十三章 延續國祚

    「幾位愛卿不愧是朕的肱骨之臣,消息靈通,朕不過剛剛知道消息,他們就已經連袂而至。」

    看著好似雄獅一般憤怒的乾帝盤,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身體筆直的站在那裡,毫無反應,但是眼睛裡卻閃過一絲幽光。

    好似一頭獨狼,又好似隱藏在草叢黑暗處的毒蛇,有著說不出的危險。

    「宗門勢大,日久必為禍端!」

    乾帝盤好似被人碰觸了逆鱗,眼睛裡彷彿一團火焰在不停的燃燒。一絲絲紫氣化作怒龍在空中盤旋,好似隨時都要擇人而噬。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身體筆直好似標槍一般,又好似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只要乾帝盤一聲令下,他就能將一切敵人撕成碎片。

    但是乾帝盤並沒有下達旨意,因為他知道。現在朝堂上的局勢非常的微妙,牽一髮而動全身。

    雖然不願承認。

    但是乾帝盤的確已經有些頹廢老朽,這種老態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他不願意再去挑戰宗門,也不想過分的刺激儒家。

    他現在想的是,替皇太孫將路上的荊棘全部斬除。讓大乾江山傳承下去,而不是和欽天監所預言的那樣,大乾國祚將盡。

    「朕外有三法司,內有黑暗基石,不過剛剛知曉,這幾位臣公竟然也獲得消息。真是思之極恐。」

    「思之極恐!」

    「這天下還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情麼?如果他們想要知道,是不是就連朕白天說了什麼話,吃了什麼,晚上在哪個妃子那裡就寢,他們都能瞭如指掌?」

    乾帝盤彷彿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有些狂躁的拍打著龍案,聲音陰冷的說道。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剛才傳話的小太監被嚇得跪倒在地上瑟瑟發抖。以頭觸地,不敢絲毫亂動。

    「給朕宣他們進來,朕到要看看,他們想要幹什麼?」

    乾帝盤平息了一下胸中的怒火,從牙縫中冷冷的哼道。

    「諾!」

    看著好似獅子一般發怒的乾帝盤,小太監不敢久留,磕了一個頭就轉身向外。

    乾帝盤平息心中的怒火,過了半晌才語氣柔和的說道:

    「這道聖旨不用送到中書省了。諸位臣公到來,真是再好不過!」

    「諾!」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緣故,低頭稱諾,眼睛流露出一絲無奈。

    從前朝董仲舒提出「獨尊儒術」之後,儒家勢大已久。現在他們的勢力更是盤根錯節,遍佈朝野。

    就算太祖,太宗當年,也沒有辦法清除。

    乾帝盤雖然有心清除宗門被朝廷的滲入,但是宗門勢大,非一朝一夕之功。

    而且大乾現在看似水煎油烹,但是國祚將盡,早就已經風雨飄搖。就像是一個病入骨髓的老人,再也經不起折騰,只能徐徐圖之。

    想到大乾的國祚,乾帝盤眼睛裡流露一絲焦急之色。

    「朕讓黑石探查的事情可有眉毛?」

    想到乾帝盤的密旨,還有事情的重要性,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的臉上陡然流露出一絲少有的肅然。

    「回稟陛下,前朝帝陵的位置已經找到,當年封印的痕跡沒有被破壞。」

    「但是經過數百年的滋養,前朝的帝屍被龍煞所侵,變成了一些半人半龍的怪物。他們力大無窮,更不畏刀兵,因為身上有著龍氣的關係,就連術法對他們也沒有多大效果,奴才們一時不查,被折損了不少人手。」

    「但是好在不負陛下所托,已經找到當年太祖留下的暗手。只要將這些半人半龍的帝屍斬殺,就能獲得足夠的龍氣滋養國祚,從而保佑我大乾萬年不倒!」

    乾帝盤的眼睛陡然亮起,一臉的振奮。

    「太祖當年被宗門誆騙,大肆敕封道門真人,真君,導致國祚受損,我大乾本的六百年天命,結果被硬生生的耗掉了一半。」

    「好在太祖也不是常人,在陰陽家的輔佐下,找到了前朝的帝陵,並將七十二具帝屍以咒法封印。並且留下遺詔,後世之君,可以在國祚將盡之時開啟帝陵,斬殺龍屍,從而延長國祚。」

    「這是我大乾最大的秘密。」

    「可笑那些宗門中人,竟然真的以為我大乾國祚將盡,牛鬼蛇神都出來作亂,其中朝廷內部也不乏響應者。」

    乾帝盤眼睛陡然變得冰冷,嘴角更是升起一絲不屑的冷笑。

    「他們自認為做的巧妙,但是卻不知道朕早就觀若燈火。等帝陵開啟之時,就用這些首尾兩端之輩的血來祭祀最好不過。」

    「這些人可都是朝廷中的大員,氣運命格尊貴,想來那些龍屍對這些祭品會非常滿意。」

    彷彿是想到了當時的場景,乾帝盤臉上陡然出現了一絲猙獰。

    「陛下,此事易。這等不忠不孝之徒,斬殺便是。只是。。。」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有些猶豫的說道。

    「只是什麼?」

    乾帝盤的眼睛不由的一凝,手上的力量陡然增大。那個上好黃花梨貼著金箔的龍椅,竟然被他的手掌捏的發出嘎吱之聲。

    彷彿只要乾帝盤再稍微一用勁,就會將他捏斷一般。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的眼睛不由的一縮。這個龍椅可不普通,就算是千鈞之力,也不會有任何折損。

    乾帝盤看似瘦弱的身體中卻蘊含著常人難以想像的力量。

    他雖然和乾帝盤主僕數十年,但是乾帝盤的形象在他心中還是模模糊糊。還是總感覺有一塊薄紗籠罩。

    乾帝盤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將身上的力氣慢慢的卸掉。但是,李德福的眼睛還是在龍椅的扶手上看到了一絲指痕。

    乾帝盤竟然將憑藉肉身的力量在堅固好似金鐵的龍椅上留下指痕。

    管中窺豹,就能知道乾帝盤的實力。

    見乾帝盤龍目冰冷的注視著他,李德福急忙上前低聲說道:

    「陛下,那些龍屍經過數百年的滋養,實力大增,而且鎮壓的陣法,因為時間的關係,也變得脆弱無比,威力大減。」

    「我等想要斬殺龍屍,並非易事!」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有些擔憂的說道。

    「太祖對此事早有預見,所以對這些龍屍早就有制約手段。」

    乾帝盤不以為意的笑笑,毫不在意的說道。

    「諾!」

    「奴才就算粉身碎骨,也定然要為陛下斬殺龍屍,延長我大乾國祚!」

    司禮監大太監跪倒在地,以頭觸地,聲音肅穆好似宣誓一般說道。

    「朕知道汝素來忠心,否則也不會服侍數代帝王。」

    「這是大乾最重要的秘密,朕不希望被宗門獲悉。」

    「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乾帝盤面色冰冷的看著跪倒在地上的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眼神中沒有任何感情,好似鐵石一般堅硬。

    「諾!」

    「陛下那些猴崽子對陛下素來忠心,奴才已經給他們下了封口。想來他們不敢出去亂說。」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眼睛中流露出一絲不忍和猶豫,低聲哀求道。

    「不出戶庭,無咎。」子曰:「亂之所生也,則言語以為階。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機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乾帝盤眼睛冰冷的看著跪倒在地,以頭觸地的老太監李德福,他的眼睛裡也流露出一絲唏噓之色,但是他的眼睛很快又恢復了冰冷堅硬。

    李德福還想再說什麼,但是當他聽到乾帝盤背誦的內容之後,眼睛陡然一凝,身體僵硬好似行尸走肉一般跪在那裡。

    這句話是孔聖說的「之所以總有『亂』發生,其亂之源往往是由言語引發的.君說話不慎密則失信於臣,臣說話不慎密則災殃及身,重要的事情不慎密則造成禍害.所以,君子處事說話謹守慎密,不亂出去,也就不會亂說話.」

    過了半晌他才重重的將頭顱磕在地上。聲音陰冷的諾道:

    「請陛下放下,此事除了陛下和老奴以外,將不會再有第三人知道。」

    「你做的很好,朕心大樂。」

    「那些為了皇家而死的人,朕也不會虧待他們,朕不僅要好好贍養他們的家人,而且會追封他們為義士,光照幽地。只要我大乾國祚不亡。他們就可以享受國家公祭。」

    乾帝盤彷彿對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的應答十分滿意,微微點頭,聲音肅穆的說道。

    「諾!」

    「老奴替那些猴崽子們謝陛下恩德!」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頭顱再次觸地,聲音中帶有一絲愉悅的回道。

    就在這時大殿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乾帝盤和李德福默契的閉上嘴巴。

    中書省的胡光宇和門下省的李光洙走在最前方,還有幾個身穿紅袍的,頭戴烏紗的官員跟在他們身後亦步亦趨。

    在這過程中,胡光宇和李光洙非常隱晦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成郡王扣押司徒刑,擊傷請願的儒生。雖然被人刻意的壓下,但是朝中的諸公又是何人?哪一個不是消息靈通之輩。

    在他們看來,這是朝廷對儒家底線的一次試探。

    故而他們今日連袂到此,就是據理力爭,要給乾帝盤壓力。讓他下旨意申飭。更讓他不敢輕易觸動儒家的利益。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2 18:57
第二百五十四章 好大的狗膽

    「臣胡光宇(李光洙)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身紅色朝服的胡光宇和李光洙在太監的虛引下,來到大殿之中。

    乾帝盤端坐在龍案之後,面色上無喜無悲,看起來好似木頭人一般。眼睛迷離,又好似在假寐,眾人一時也分辨不清。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高台之上,面色嚴肅。

    乾帝盤彷彿沒有聽到二人的請安,看著手中的奏摺,眉頭輕輕的皺起。彷彿有什麼軍國大事正讓他頭疼為難。

    胡光宇和李光洙交換了一下眼神,心中都浮起一絲無奈。

    知道乾帝盤有心敲打,二人自然不會貿貿然的再去請安。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也好似沒有見到跪在地上的列為臣公,臉上升起一絲慵懶,好似剛剛睡醒一般。

    其他大臣心中雖然多少有些怨言,但是身為中書省大臣的胡光宇還有門下省大員的李光洙都沒有吱聲,他們自然更加不敢觸犯龍顏。

    過了好大一會,就在眾人腿腳有些酸麻之時。乾帝盤的頭才從紙堆裡抬起,他好似剛發現眾人一般。眼睛中恢復清明,有些歉意的說道:

    「朕剛才有些乏了,竟然沒有發現列位臣公到來。」

    「大伴,你這個老奴怎麼沒有提醒朕。還不快將列位臣公攙扶起來。」

    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臉上流露出一絲心疼之色,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

    「老奴見陛下辛苦,實在不忍心打擾。」

    「哎!」

    「你這個老奴,也是忠心可嘉,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必定第一時間告訴朕,莫要列位臣公等的焦急,耽誤了軍國大事,唯你是問!」

    乾帝盤臉色肅穆,有些責怪的申飭之後,這才轉頭問道。

    「諸位臣公所為何事?」

    站在下面,感受著腿腳酥麻,痠痛。各位大臣的臉上都流露出一絲古怪。

    他們知道,訓斥老太監,這不過是乾帝盤的推托之詞。

    但是,他們也不敢發作,只能在心中腹誹。

    胡光宇和李光洙隱晦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擔憂。

    乾帝盤敲打他們,何嘗不是釋放一種信號。那就是人王對他們今天的行為十分的不滿。

    但是他們看了看身上的朝臣,知道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想到這裡,胡光宇硬著頭皮走出,將手中的笏舉起,朗聲說道:

    「啟奏陛下,臣要彈劾成郡王,成郡王仗著皇親國戚的身份,在北郡為所欲為,民怨沸騰。現在更是囚禁陛下親封「鎮國」司徒刑,更指示士卒毆打儒生,文壇震動。北郡儒生更是被逼走上街頭,奔走呼號!」

    乾帝盤靜靜的端坐在那裡,他乾坤獨斷日久,身上自然有著一股氣勢。不論是胡光宇還是李光洙之輩,在他面前,就好似遇到天敵一般,都不敢有絲毫的放肆。

    也不光是他們,就算那些久經沙場的侯伯之類武勳,在乾帝盤面前也好似綿羊一般溫順。

    這也是乾帝盤膽敢削藩的最大依仗。

    那就是不論是手握軍權的驕兵悍將,還是位高權重的文臣,在乾帝盤面前都不敢有任何的放肆。

    只要乾帝盤不駕崩,就沒有人膽敢造反。

    胡光宇和李光洙見乾帝盤臉上沒有任何反應,無悲無喜,讓人根本猜不到他的心思。心中不由的惴惴。

    他們透過玉笏的縫隙偷偷觀察乾帝盤的表情。每當乾帝盤微微皺眉的時候,他們的心都不由的感到一陣緊張。

    「成郡王勾結宗門玉清道,襲擊了知北縣城,更在北郡大肆扶植勢力。似有不軌之舉。」

    乾帝盤臉色陰沉,但是並沒有明確的表現出態度。見乾帝盤沒有發怒的跡象,兩人的膽子不由的大了幾分,繼續說道:

    「臣等認為,成郡王的所為已經違背了聖人教誨,更觸犯了大乾律,理應削掉他的郡王頭銜,以儆傚尤,懇請請陛下聖裁!」

    乾帝盤的臉上陡然色變,好似是一頭被激怒的雄獅,光澤如玉的手掌重重的拍在龍案之上,奏摺,毛筆,鎮紙等物被巨大的力量震飛,跌落了一地,黑漆漆的墨汁撒在潔白的紙張之上,污染了奏摺。

    也讓胡光宇和李光洙的心沉到了谷底,眼睛中流露出驚懼之色。

    「真是好大的狗膽!」

    乾帝盤面色陰沉怒喝一聲,空中的龍氣彷彿感受到了乾帝盤心中的怒意,發出震天的吼聲。

    籠罩皇宮的赤色之氣更是形成一條條神龍,好似靈蛇,又好似馴養的家犬溫順的圍繞在乾帝盤身體之上。

    在龍氣的襯托下,乾帝盤好似天帝一般威嚴。任何人膽敢冒犯他的威嚴,都會遭受天地的摒棄。

    一條!

    二條!

    三條!

    四條!

    五條!

    乾帝盤的背後出現了著五條神龍,這些神龍憤怒的咆哮著,更加加重了他的威嚴。

    這五條神龍,象徵著乾帝盤的王霸之道,也是大乾國運的象徵。

    九五至尊!

    這五條神龍代表,乾帝盤的命格是九五至尊。代替天地總理山河,貴不可言。

    當國運越發的昌盛,神龍的數量衍生到九條之時,乾帝盤將會成為上古人王一般的存在,更會成為天下共主。

    他的命格也會從九五至尊成為九九!

    不論是人神,還是魔,都要遵從他的號令。

    甚至可以在蒼穹之上建立自己的天庭,敕封朝臣為神靈,立下真正的萬世不敗的根基。

    如果有人膽敢窺視他們,赤龍就會露出爪牙,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

    胡光宇和李光洙的頭好似被重鎚敲打一般,耳邊好似被炸雷劈中是傳來一陣陣嗡鳴。

    又好似被史前巨獸盯上,兩人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後背更是大汗淋漓,被風吹過,瞬間有一種清涼寒冷的感覺。

    他倆雖然在外人看來位高權重,但是每次面對威嚴日重的乾帝盤,兩人總有一種伴君如伴虎之感。

    實在是可怕!

    乾帝盤絕對是當今最可怕的人,沒有之一。

    也許只有成就儒家半聖的魚玄機,或者是道門太上教主夢神機等寥寥幾人才有資格和他比肩。

    其他人,在乾帝盤面前都是奴才。

    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體會到乾帝盤的恐怖。

    兩人神情呆滯的跪倒在地上,他們只感覺自己的心臟好似被人用手掌重重的攥住,胸口說不出的難受,就連呼吸也變得有些大不順暢。

    其他品級低的臣子更是不堪,恐懼的跪倒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好似鴕鳥一般,把自己的頭顱深深的埋在深處。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2 18:58
第二百五十五章 竊喜

    胡光宇和李光洙被乾帝盤身上的氣勢所懾,好似被獅子盯上的羚羊,一臉恐懼的跪倒在地上。臉色發白,心頭髮顫,就連平素自詡聰明的腦袋也變得遲鈍起來。

    可怕!

    實在是太可怕了!

    乾帝盤坐在那裡的時候就是一座大山,說不出的安靜雄偉,一旦他發怒,那就是火山噴湧,大地開裂,任何生靈,哪怕是山川河流都承受不住他的怒火。

    兩人跪倒在地上,快速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從彼此的眼睛裡都看到了恐懼和退卻。還有著一絲迷惑!

    好大的狗膽!

    這是說成郡王目無王法,攻擊儒生,和宗門勾連。還是說吾等上書彈劾成郡王,這位乾帝盤年幼的愛子,是好大的狗膽?

    跪倒在地上的大臣,一時間不知乾帝盤的心思。

    乾帝盤就像是一座隱藏在薄霧後面的大山,時隱時現,根本沒有辦法揣摩。

    這也是乾帝盤的御下之道。

    上位者的心思,豈能被人輕易揣摩出來?

    乾帝盤高坐在龍椅之上,看著跪在下方,腦袋低垂,屁股高高撅起,好似鴕鳥把腦袋埋在沙子裡一般列位臣公。他的眼睛裡不由的閃過一絲得意和不屑。

    但是他這種情緒隱藏的很好,也沒有人膽敢直視他的眼睛。

    李光洙和胡光宇不敢抬頭,他們的頭都低垂,眼睛直視龍案之下那一抹明黃。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他們的腰腿酸麻之時,那一絲明黃竟然消失不見。

    他們的眼睛裡不由的閃過一絲迷惑。

    就在這時,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那個奸細的聲音響起。

    「各位大人請起,陛下已經回宮!」

    胡光宇和李光洙這才抬頭,一直端坐在龍案之後的乾帝盤不知何時已經離開,龍案之上的奏摺更是被如數帶走。

    兩人心中雖然有些失落,但是不由來的也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面對乾坤獨斷,威嚴日重的乾帝盤,對他們來說,就好似一種煎熬。

    「幾位大人請起!」

    司禮監太監李德福一臉堆笑的說道。

    幾位臣公見乾帝盤已經離去,這才敢站立起來,有幾位年事已高,氣血衰敗的老臣,因為跪著的時間太久,壓迫了氣血,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站立起來。

    腿腳的酸麻,讓他們的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好像難受,有好像舒服,還有好似被羽毛撓著腳底板的酸爽。

    不過,他們心中更多的還是狐疑不定。

    「好大的狗膽!」

    這句話字面意思不難理解。

    但是究竟是說誰好大的狗膽?

    是目無王法的成郡王,還是自己這等冒犯龍顏的直臣?

    眾人隱晦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迷惑。

    每個人對這一句話理解都有所不同。

    有人認為這是乾帝盤在申飭成郡王,認為他在北郡的所作所為實在是有些放肆。

    有人認為這是乾帝盤在警告他們,大乾是家天下,乾帝盤對成郡王的寵愛天下皆知,自己等人貿貿然的彈劾成郡王已經觸怒了龍顏。

    還有人認為,這是對成郡王,還有自己的共同敲打。

    總而言之,乾帝盤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在胡光宇和李光洙,還有列位臣公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如果不是在皇宮大內,幾位大人恨不得立即就聚在一起,各抒己見。或者是高談闊論。

    「陛下龍體睏乏,已經回宮歇息。幾位大人如果還有事情,不妨每日早朝再來面聖!」

    就在他們心思百轉的時候,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尖細的聲音再度響起。

    「諾!」

    「諾!」

    「諾!」

    胡光宇和李光洙交換了一個眼神,知道今日注定沒有結果。正如李德福所說,如果還想要啟奏,只能等明日寅時的早朝。

    其實在古代當官也是蠻辛苦的,早朝寅時開始,也就是咱們現在的早晨5點左右,而且大臣還要洗刷,打扮,算上在路上的時間。

    基本三點就要起床。

    大臣如此,皇帝也是如此,故而才有「回龍覺」一說!

    早朝結束之後,皇帝要回轉內廷,因為睏乏,多會在床榻之上補覺,故而得名回龍覺。

    「諾!」

    其他臣公交換了一個眼神,有些無奈的將手中的玉笏高舉,齊聲說道:

    「臣等告退!」

    也不知道身在後庭的乾帝盤聽到沒有。幾人神態拘謹的低頭告退,走出大殿之後這才恢復常態。

    「胡大人!」

    「陛下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一個身穿青色官袍,頭插雙翅,品階明顯要比胡光宇低的中年人眉頭緊鎖,有些擔憂的問道。

    「是啊!」

    「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其他臣公見有人詢問,也都急忙說道。

    胡光宇和李光洙的腳步不由的一滯,眼睛裡都閃現出一絲微不可查的苦笑。

    「陛下乃是天生的雄主,好比天上的日月,他的心思豈是我等凡夫能夠揣摩?」

    「列位臣公,休要揣摩聖意,這可是大忌!」

    胡光宇將臉龐一板,聲音嚴肅的說道。

    其他臣公臉色不由的微變,雖然知道,這是胡光宇的推脫之詞,但是也明白,胡光宇的話不無道理。

    雖然每位朝臣都在揣摩聖意,但是卻很少有人膽敢宣之於口。

    他們聚在一起,揣摩乾帝盤的心思,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是犯了忌諱。如果再被御使參上一本,惡了乾帝,恐怕仕途之路要憑空多出不少挫折。

    「胡大人告誡的是!」

    「是我等魯莽了!」

    「陛下乃是聖人降生,他的心思我等怎麼敢揣摩。」

    「陛下眼如日月高懸,又有什麼能夠瞞得過他的眼睛?」

    其他幾位臣公想明白這些,有些悻悻的說著官話套話。

    胡光宇和李光洙見眾人都在說沒有營養的廢話,也不以為意,加快腳步就要走出皇宮。

    為了表示對乾帝的尊重,也是為了體現出階級的分明。

    皇宮御道之上不允許騎馬,不允許坐轎。只有一個年老的親王,還有柱國被賜予御道騎馬,坐轎的特權。

    故而,不論是胡光宇還是李光洙,或者是其他年邁的老臣,都必須步行走出皇宮大內。

    「各位大人!」

    「胡某先行一步!」

    看著隱隱可見的宮門,胡光宇雙手抱拳,有些笑著的說道。

    「胡大人請!」

    「胡大人請!」

    眾人見隱隱可見的宮門,臉上也都流露出如釋重負之感,御道足足有幾千米長,對不修煉肉身,氣血衰敗,筋骨腐朽的儒家老臣來說,的確是一種不小的考驗。

    只要出了宮門,他們自家的奴僕就會抬著轎子迎上來,轎子裡面不僅有軟塌,還有香薰暖手,更有一些充飢的酒食。

    畢竟大多數臣公並不在皇宮附近居住,他們需要寅時一刻起床,梳洗打扮,穿著朝服,根本沒有時間進食。故而在轎子中多少都會準備一些吃食,以備不時之需。

    「諸位大人請留步!」

    「諸位大人請留步!」

    「諸位大人請留步!」

    就在胡光宇等人即將踏出宮門之時,他們背後的御道之上陡然傳來一聲奸細的聲音。

    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身上繡著蟒紋的太監高聲喊道。

    眾人下意識的轉身,那個太監顯然是有武功在身,而且境界還是不低。故而他的速度出奇的快,就在眾人轉身的功夫,他已經到了近前。

    「這位公公,不知何事然給我等留步?」

    胡光宇和李光洙隱晦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茫然,但還是跨步上前,笑著問道。

    「陛下讓奴才將這份聖旨交給列位臣公!」

    那位太監也不倨傲,笑著從懷裡恭敬的取出一份聖旨。

    胡光宇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驚色,當他看到聖旨的時候,眼睛裡的驚訝之色越發的濃郁。

    玉軸,上好天蠶絲織成,在聖旨的兩旁隱隱有著銀龍騰空,更有點點祥雲點綴。

    不過,他的眼睛還是落在聖旨的顏色上,這個聖旨雖然主色還是明黃,但是卻點綴了很多其他色彩。

    看起來燦爛好似雲霞。

    玉軸,多色!

    這是最高等級的聖旨,按照規格,只有敕封申飭朝廷一品以上的官員才會使用這種材質的聖旨。

    究竟是褒獎哪位重臣?

    李光洙等人的眼睛也是不由自主的收縮,玉軸的聖旨,就算大乾,每年也沒有多少。

    不知今日這封聖旨,究竟是給哪位親王重臣的?

    胡光宇雖然心中惴惴,但是卻不敢怠慢,恭敬的將聖旨取了過來,也沒有避太監,小心的驗證,確定聖旨筆跡還有碩大的玉璽都沒有問題之後,這才重重的點頭。

    「李大人,你也來看一看?」

    李光洙見胡光宇的臉色陰沉,眼睛裡更是佈滿凝重,心中不由的泛起一絲驚訝。他也沒有客氣,伸手恭敬的將聖旨請過。

    當他的眼睛落在聖旨之上時,眼睛不由的收縮起來。

    聖旨的材質,還有筆跡,大印都沒有問題。

    但是裡面的內容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李光洙下意識的抬頭看了胡光宇一眼,胡光宇也正在看他。

    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驚訝,難以置信,當然還有一絲竊喜。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2 18:58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奪運

    後面的臣公不知道聖旨的內容,但是從聖旨的規制,還有兩人大人的表情中,不難推測,朝廷中定然又要掀起驚天駭浪。

    「兩位大人,還不接旨?」

    太監尖細的聲音再度響起,也讓胡光宇和李光洙清醒過來,兩人沒有任何猶豫的行禮接旨,眼睛中射出驚人的神采,彷彿是打勝仗的將軍,失去的精氣神陡然回歸。

    「臣胡光宇(李光洙)接旨!」

    兩人對視一眼,急忙上前,大聲說道。

    傳旨的太監滿意的點頭,身形陡然暴退,很快就消失在御道之上。

    胡光宇和李光洙不由的對視一眼,心中充滿了驚詫。不過是一個傳旨太監,就有如此高超的身手,怪不得世人常說。

    大乾有兩個地方比龍潭虎穴還要危險,一個是無上大教太上教,太上教是中古第一聖人老冉創立的教派。鎮派典籍《太上忘情》據說可以直通陽神大道,太上教因為對資質要求太高,故而人丁一直不旺,但是現任掌教夢神機更是被譽為當世宗門第一高手,已經成就天仙洞天,有人傳言他已經摸索到了陽神的痕跡,只要假以時日,必定能夠證得陽神,超脫彼岸。

    有這麼一位高手鎮壓,誰又敢到太上教放肆?

    第二個就皇宮大內,大乾開國之初,太祖有感宗門勢大,唯恐後代君王被宗門高手所迫。故而力邀陰陽家當世第一高手親自堪輿,選中了這麼一塊上應天星之地,又請墨家和公輸家用前朝寶庫中的珍奇共同打造了這座號稱永不淪陷的堡壘。

    皇宮大內不僅有無數的高手暗中保護,更有想像不到的機關,在加上人王的天子龍氣,就算武道聖人,天仙大能到此,也只能飲恨而歸。

    也正是這個原因,乾帝盤很少離開大內宮禁。

    因為只有這裡,他才能夠和紫微星時刻連接在一起,只有在這裡他的力量才是無敵的存在。

    在紫薇星力的加持下,就算宗門第一高人太上教的教主,修煉了《太上忘情》的夢玄機也沒有辦法和他爭鋒。

    也就是這個原因宗門雖然勢大,但是卻一直不敢放肆。

    。。。

    胡光宇和李光洙被乾帝盤敲打的已經膽寒,哪裡敢違逆聖意,而且他們這次前來,本來就是彈劾成郡王。

    乾帝盤的旨意,他們歡喜還來不及,怎麼會阻撓?

    故而,胡光宇和李光洙沒有任何猶豫的就蓋了中書省和門下省的大印。這也表示,這份聖旨已經合法,具備了效力。

    聖旨未到,龍氣先行。就在兩人蓋下公章的瞬間,聖旨上的龍氣陡然射出,不過須臾就到了萬里之外的北郡。

    司徒刑被人綁縛,面色從容的看著成郡王,他的身體挺得筆直,全身上下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剛烈。

    「成郡王!」

    「此事因為司徒刑而起,一人做事一人當,休要遷怒他人。」

    「這些儒生都是趕考之人,更是朝廷未來的棟樑,乾帝盤有聖旨,各級官員,任何人不得為難考生。」

    「汝因私廢公,打擊考生,讓朝廷蒙受損失,這是不忠。乾帝盤是聖君,但更是汝父,汝違背聖意,一意孤行,就是不肖。」

    「不忠不孝之徒,又有什麼資格屹立朝廷之上。」

    成郡王臉色大變,眼睛中流露出羞惱之色,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但是他內心又不得不佩服司徒刑的伶牙俐齒,以及混淆黑白的能力。

    春闈是朝廷開科取士,為國家龐大的官僚機構補充新鮮血液。

    故而乾帝盤有聖旨,讓各級官員不得為難考生,更要沿途護送,給予幫助。

    但是這道聖旨是為了防止有盜匪不開眼,滋擾考生。

    但是司徒刑偷換概念,竟然用此道聖旨來駁斥成郡王。並且成郡王還一時無言以對,畢竟聖旨上的內容比較含糊。

    「好一張伶牙利嘴!」

    「就是不知在牢獄之中,汝能否還如此伶牙俐齒!」

    「不要管那些儒生,帶他走!」

    成郡王看著眼前烏壓壓的儒生,終究沒有膽量冒天下之大不違進行屠殺儒生的瘋狂之舉。

    就在此時,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縮,因為他看到一股赤色的龍氣陡然從天而降,成郡王頭頂氣運中的白蛟竟然被瞬間打散。

    等在凝聚之時,已經沒了剛才的威勢。反而有一種說不來的萎靡,白色蛟龍的四周更是出現了很多黑色的氣息。

    這些黑氣纏繞著蛟龍,好似吸血鬼一般不停的損耗著他的氣運。

    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白蛟頭上的獨角竟然被硬生生的拔出。

    獨角四爪為蛟龍!

    沒有了獨角的白色蛟龍,已經沒有資格被稱作為蛟。

    成郡王的氣運竟然被硬生生的剝奪,格局也從蛟龍變為了虯龍!

    這也預示著,如果人王不改變心意,成郡王將徹底的喪失爭奪大寶的可能。

    白色蛟龍因為疼痛,在空中扭轉自己的身體,不停的翻滾,更時不時的發出悲鳴之音。

    成郡王雖然看不到氣運中的白色蛟龍,但是氣運和他息息相關,白色蛟龍受損,他的心頭不由的升起一絲驚懼和悲涼。

    受這種情緒的影響,成郡王的虎目已經含淚。

    「究竟為什麼孤王竟然會有一種悲傷的感覺?」

    「更好似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離我而去?」

    成郡王看著神都的方向,他有一種預感,神都必定有大變,否則他的心底不會升起悲傷難過之感。

    「難道是父皇駕崩?」

    「如果是這樣,那倒要好好謀劃一番。」

    成郡王府

    一個身穿青衣的道士正在高樓之上飲酒。

    突然,他的眼睛不由的一滯,因為他竟然聽到了蛟龍的悲鳴之聲。

    籠罩在成郡王府上空的貴氣竟然瞬間潰散了三分之二,就連鐵血之氣也減弱了不少。

    「不好!」

    「龍氣潰散!」

    「成郡王從蛟龍之資降到了虯龍。」

    「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竟然讓成郡王的氣運折損如斯!」

    青衣道人的臉色陡然大變,伸出潔白如玉的手掌不停的掐算。但是彷彿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干擾他。掐算了數次,心中都是一片茫然。

    成郡王府後花園,這裡有一片禁地,不論是奴僕還是侍女,哪怕是成郡王的妻妾,都不許接近。

    這片被眾人視為神秘之地的後花園裡,有著一個個臉盆大小的靈龜。

    這些靈龜趴在湖邊的石頭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因為沒有天敵,也沒有人打擾的關係,這些靈龜一個個都長的膘肥體厚,就連背上的甲板都要比一般的烏龜厚上不少。

    突然空中陡然落下一道炸雷,趴在石頭上,體型最大的那隻靈龜陡然被落雷擊中,化作一團血污。

    就連靈龜下方的石頭,也在雷霆中化作碎屑。

    其他的靈龜有些恐懼的看著空中,這樣的事情好似已經不止一次。

    。。。

    青衣道人一臉恐懼的看著空中,剛才的雷霆好似在他耳邊響起一般。如果不是他早就做了準備,以李代桃僵之法躲避。

    恐怕被炸成血肉的就不是靈龜了。

    可就是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他的血液落地,好似蘊含雷霆烈火一般,竟然將一棵手臂粗的玉樹燒焦。

    「可怕!」

    「真是可怕!」

    「老道不過是推算因果,就遭受如此重的反噬之力。」

    「這次成郡王氣運潰散,定然和人王有關。」

    「而且神都方向隱隱有紫氣浮動,聖旨定然已經在路上。」

    「好在成郡王龍身未失去,只要穩固氣運,未嘗沒有恢復的可能。只是究竟何事,竟然能人王震怒,更讓成郡王氣運損失至此?」

    想到這裡,道人從懷裡取出一方雕刻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表面閃爍著幽光的青銅寶鏡。

    只見他的手中在寶鏡的表面劃過,那青銅鑄就的鏡面竟然好似平靜的湖水陡然濺起一圈圈漣漪。

    等漣漪消失之後,一個身穿紅袍,面目浮腫,被酒色掏空身體,官員打扮的男人恭敬的站在那裡。

    「屬下見過真人!」

    老道看著那人厚厚的肚腩,已經被酒色掏空的身體,眼睛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厭惡。但是,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變現,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神都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導致成郡王的氣運受損嚴重!」

    那個男子眼睛裡流露出一絲猶豫,但是在道人眼神的逼視下,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真人,今日上午中書省的胡光宇以及門下省的李光洙大人共同連袂進宮面聖,他們參了王爺一本!」

    「沒有經過聖意,私自緝拿鎮國司徒刑。」

    「鎮壓儒生,導致北郡考生暴動。影響朝廷春闈取士!」

    「還有。。。。」

    身穿青衣,頭上插著木簪的老道面色不由的大變,真是惡毒!

    儒家的反擊要比他想像的快,而且來的更加的迅猛。

    「還有什麼?」

    青衣老道感受到了官員眼中的猶豫,眼睛不由的一瞪,聲音冰冷的逼問道。

    「還有就是結交妖人,和宗門中來往密切,並且在北郡扶植道門的力量。」

    在青衣老道的追問下,中年官員不敢隱瞞,急忙說道。

    「真是該死!」

    青衣老道聽聞,面色不由的大變。眼睛更是不停的收縮,裡面更有怒火升騰。彷彿就連空氣都變得熾熱了幾分。

    對面的中年官員有些恐懼的嚥了一口唾液,驚懼的心神這才安穩不少。

    嘭!

    堅固無比,擁有法力加持的青銅四獸纏枝紋圓鏡,在老道枯瘦的手掌中,竟然好似麵糰一般柔軟,被他輕易捏成一枚銅丸。

    「真是該死,儒家實在是欺人太甚!」

    「真當我道家是泥捏的不成?」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2 18:58
第二百五十七章 報復

    遠在神都杜不晦有些晦氣的看著暗淡的鏡子,重重的啐了一口。

    「你的主子都已經倒霉了,脾氣還是這麼衝!」

    「等聖旨傳到北郡,我看他一個失了權勢的郡王,又能有什麼作為?」

    就在他嘟囔抱怨的時候,他手中的鏡子再度亮起,青衣道人那個陰冷的臉龐再次出現鏡面之上。

    挺著大肚子的杜不悔頓時大驚,急忙收起臉上的不屑之色,恭敬好似走狗一般站在那裡。

    「繼續說!」

    「剛才是老道失態了。」

    青衣老道好似沒有發現杜不悔眼睛裡的不屑,面色陰沉,眼神陰鬱的盯著空中,手指更在不停的敲打,好似正在謀劃什麼。

    「乾帝盤對此大為震怒,故而下了中旨進行申斥,並且奪了成郡王兩府兵馬。現在神都都在說殿下失了聖寵。」

    身穿官服的杜不悔看著面色陰沉的道人眼神有些畏懼又有些躲閃。。

    「這件事為什麼沒有早早匯報,你是不是也有了別的想法?」

    青衣道人的眼睛不由的一凝,嘴角升起一絲不屑,一臉冷笑的問道。

    「道爺,下官怎麼敢?」

    中年官員好似被青衣道人說中心思,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驚色,有些抱屈的說道:

    「殿下和朝中諸公向來親厚,我們的人在神都四處活動,希望能夠阻止。只要中書省和門下省不行印,這件事就有回轉的餘地,但是,儒家這次上下出奇的團結。就連素來和我們親厚的幾位大人,也都是躲閃,不是養病就是不在,根本見不到人。就算是見到,也是支支吾吾。」

    「我等真是盡力了!」

    紅衣官員看了一眼青衣道士,有些擔憂也有些開脫的說道。

    青衣道人眼睛收縮,一臉的驚容,彷彿根本沒有聽到。只是愣愣的看著前方,眼神中更有明了冷笑不屑之色。

    道人在朝廷中的地位十分的尷尬,就算朝廷單獨成立的道法司,最高的官職也不過四品。而且還沒有參政的權利。

    法家自從李斯被斬殺之後,經過數百年,早已經不復當年的聲勢,現在能夠威脅到儒家統治的只有道門。

    故而儒家向來視道門為心腹之患。

    就算外辱,內賊,在他們看來都不過皮癬之患。

    儒家現任宗主亞魚玄機曾經上書天子,道門雖然能通陰陽,曉鬼神之術,對百姓看似有小益,但是對朝廷實則大害。

    聖人曾云:敬鬼神而遠之。

    道人裝神弄鬼,蠱惑民心,終究必為禍端。

    魚玄機的奏章很長,但是總結出來,就只有兩個字,那就是禁道!

    這可是要斬斷道門的根基,宗門豈能願意?

    為了此事,有道門第一人之稱太上教掌教夢神機和魚玄機曾經在九天之上大戰一場。

    最後的結果沒有人知道。

    但是自從此事以後,儒家當代宗主魚玄機就在也沒有提過禁道之事。

    乾帝盤也好似刻意的忘記。

    如果不是眾人都親身經歷過,恐怕都會因為只是南柯一夢。

    也正因為此事,夢神機的威望再漲,已經隱隱有了天下第一人的美譽。

    「儒家欺人太甚!」

    老道面色陰冷的看著杜不悔,杜不悔只感覺自己被洪荒巨獸盯上,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慄。在他眼睛躲閃,背後潮濕的時候,老道這才冷冷的說道。

    「如果有新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諾!」

    杜不悔低頭稱諾。

    青衣老道冷冷,蘊含警告意味的看了杜不悔一眼,這才關上連接。

    「乾帝盤下旨申飭成郡王,並且剝奪了他兩個府的兵馬,這才導致氣運大跌,蛟龍之資更是退為虯龍。」

    「這可是大事,必須第一時間告訴郡王,讓他有所準備。」

    。。。

    成郡王一臉苦悶的看著司徒刑,心中竟然隱隱有著幾分不安。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有一種直覺。

    那就是此事和司徒刑,和眼前的儒生有著直接的關係。

    空中陡然出現一團赤氣,赤氣當中還有一頭披著赤色鱗甲,牛蹄之上有著火焰燃燒,眼睛中更有金光射出的麒麟瑞獸。

    這頭瑞獸看起來有幾分蒼老,也有幾分頹勢。

    如果是以前,成郡王頭頂的蛟龍定然能夠將他壓制。

    但是成郡王的氣運折損嚴重,白蛟更是喪失了獨角,從蛟龍變為更低一階的虯龍。

    此消彼長之下。

    白色的虯龍竟然對赤色的麒麟充滿了畏懼,

    「麒麟氣運!」

    「北郡總督到了!」

    司徒刑的嘴角陡然升起一絲得意的笑容。

    成郡王看著司徒刑得意的笑容,心裡不由的一愣。他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司徒刑注視的方向,他坐在車攆之上,視線比常人要開闊不少。

    故而隱隱看到很多身穿鎧甲的親衛,還有手持迎風飄揚,乾帝盤親賜,象徵正統地位的王旗鐵牌。

    「北郡總督霍斐然到了!」

    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微微眯起,心中浮起驚訝之色。因為他的霸道,霍斐然雖然是北郡總督,但是卻一直屈居郡王之下。

    而且因為年齡的關係,霍斐然權力慾望並不是很重。

    不論政事還是軍隊,都很少插手。甚至在有的地方更是主動退讓,這也讓成郡王越發的肆無忌憚,根本不將總督放在眼裡。

    流水的總督,鐵打的成郡王!

    這可不是說說的。

    但是今日,成郡王不知為何,心中對這位總督,竟然心中升起一絲說不出清楚的畏懼。

    「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總督不過是一個垂垂老朽,有什麼可畏懼的。」

    「他向來對本王敬而遠之,只要本王出現的地方,他都會退避三舍。今日這是怎麼了,竟然主動來此。」

    成郡王眼睛收縮,看著越來越近的王命鐵騎,他心中本能的感到不妙。眼睛中更浮現出狐疑之色。

    「定然是發生了什麼本王不知曉的事情,否則不會出現這樣的變數。」

    「總督大人來了!」

    「高舉的是他的王旗鐵牌!」

    「太好了!」

    「總督大人必定不會坐視不理。」

    「總督向來孱弱,被成郡王壓制已久,就算他來了,又能如何?」

    儒生們也發現了總督的王旗鐵牌,頓時小聲議論道。

    和儒生們的狐疑不同,司徒刑的眼睛卻是陡然一亮,嘴巴上的笑容更是越來越大。

    因為他發現,那頭蒼老但是威武的麒麟已經著身負重傷的白蛟戰在一起。

    顯然這位總督雖然年老,而且也想要致仕,但是對成郡王的壓制羞辱,並不是沒有絲毫怨言。現在成郡王失勢,豈有不乘機報復的道理?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3 23:38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大事不好

    神都太子府

    太子府位於皇宮的東方不遠處,又因為是太子居所,故而被人稱為東宮或者是潛邸。

    太子府雖然也是宮殿,但是不論是規模,還是氣勢都要比皇宮差上不少。

    太子承泰穿著明黃色的四爪蟠龍袍,和往常一樣端坐在太師椅之上,他的眼睛微眯,但是臉上卻有著難抑的喜色。

    坐在他的對面的是一位身穿儒服,面色清癯,留著三縷長髯的謀士。

    東宮謀士魏無忌抬頭望天,眼神幽幽,陛下下令削藩,固然是為太子承泰繼位掃清障礙,但是心中對太子承泰定然也是有些失望。

    畢竟這個天下,好比一根佈滿荊棘的籐條。

    乾帝盤希望太子承泰能夠自己握起來,但是太子承泰卻畏懼上面扎手的荊棘。

    乾帝盤沒有辦法,這才下令削藩。

    他要把籐條上突出扎手的荊棘削掉,只有這樣,太子承泰才能拿起這個天下。

    要說陛下心中沒有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太子承泰溫良惇厚,朝中諸公素來對殿下支持,殿下又生了一個好兒子,深得陛下歡心。日夜都被養在宮闈之中。

    陛下更有將弘立為皇太孫的想法。

    也正因為這些原因,陛下才沒有更弦易轍。

    「父皇下令削藩,而且第一個被奪軍權的就是我那位幼弟成郡王。」

    「真是大快人心,真是大快人心!」

    太子有些歡喜的說道。

    「這位成郡王跋扈日久,就連孤王都不放在眼裡。今日被父皇申飭,並且奪了兵權,那就是頭沒了爪牙的猛虎。再也不足為慮。」

    「恭喜殿下!」

    「賀喜殿下!」

    謀士魏無忌站起身,對著高居在上的太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有些討喜的說道。

    「魏先生,喜從何來?」

    太子承泰雖然面帶喜色。但是表情還是一滯,有些好奇的問道。

    「恭喜殿下儲君之位日穩,恭喜殿下日後必定登上大寶。」

    魏無忌一臉嚴肅的,又帶著歡喜的說道。

    「先生何出此言?」

    太子承泰臉上的歡喜之色越發的濃重,但是仍然好奇的問道。

    「殿下,陛下下令削藩,就為了殿下登基掃清障礙,削掉成郡王的兵權,一則是殺雞儆猴,告誡一些老臣子。另外一個就是向外界釋放信號,大寶之位非殿下不可。」

    謀士魏無忌總結了一下語言,笑著說道:

    就在兩人談論之時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從今日之後,整個朝堂局勢將會發生大變。」

    「我們接下來應該如何做,還請先生教我。」

    太子承泰的臉上也流露出振奮之色,起身給謀士魏無忌行了一禮,恭敬的問道。

    「殿下需要立即進宮,向人王為成郡王求情。」

    謀士魏無忌用手掌輕輕的捋著三縷長髯,眼睛裡流露出智慧的光芒,一臉認真的說道。

    「什麼!」

    太子承泰的臉上流露出驚訝之色。眼睛更是變得游離起來,顯然他也沒有想到謀士竟然讓他去宮內為成郡王求情。

    「殿下想的是不是聯絡羽翼,趁機給成郡王在神都的勢力進行重挫?」

    謀士魏無忌也不吃驚,有些智珠在握的說道。

    「這是自然。」

    「成郡王這些年仗著往來貿易之利,以為陛下賀壽為名,勾結朝中官員,培植自己的勢力。就連孤王有時也多有顧忌。」

    「何不趁著這個時候,將他的勢力連根拔起。」

    太子承泰有些迷茫的說道。

    「還請先生教我!」

    「這個事情,陛下可以做。兩宮太后可以做,甚至是其他的朝中諸公都可以做,唯獨殿下不能做。」

    謀士魏無忌摸著自己的鬍鬚,語氣肯定的說道。

    「這是為何?」

    太子承泰一臉的迷茫。有些喏喏的問道。

    「孤王現在恨不得將他在神都的勢力連根拔起。」

    「殿下素來親厚,陛下時常誇讚。成郡王雖然失勢,,但是畢竟是陛下幼子,殿下的胞弟,如果殿下落井下石,難免被旁人詬病,失了聖寵。如果殿下去和陛下求情,一則,能夠顯示出殿下的寬宏,陛下對兄弟人倫之情也多看重。」

    謀士魏無忌看著面露迷茫之色的太子,眼睛裡流露出一絲失望。太子雖然仁厚,但是在謀略能力方向,的確差上不少。

    如果如果成郡王類乾帝盤,更有太宗之風,那麼太子就是廢太子建成。

    甚至比廢太子還不如,建成畢竟經歷過戰爭的洗禮。

    不過好在,現在並不是天下初定之時,現在大乾三百載,百姓思定。不在需要英武開拓之主。

    太子仁厚守成,倒也是天下人的福氣。

    「陛下見殿下仁孝,兄友弟恭,定然龍顏大悅。」

    「此消彼長之下,成郡王就會失分更重。」

    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激動的說道。

    「先生說的是,孤王這就進宮。」

    「從善如流!」

    「太子也不是一無是處,但是從善如流何嘗不是沒有主意,耳根太軟。朝中諸公一力推舉太子,想來不乏這個原因。」

    謀士魏無忌看著起身站立,在侍女服侍下整理服裝,準備出行的太子,魏無忌眼中升起一絲滿意之色,但是眼底更深處還隱藏著一絲無奈。

    太子並非明主。

    有道是良禽擇木而棲,只是他的良木又在哪裡?不侍奉太子,又有何人能夠投靠?

    不提東宮準備車攆,太子進宮。

    北郡立於總督府外的登聞鼓陡然敲響。

    霍斐然面色鐵青的看著,登聞鼓是一件特殊的法器。

    青銅製成,蒙上夔牛的牛皮,不僅聲傳百里,而且又分為子母雙鼓。

    只要子鼓被敲響,母鼓必定發生共振,從而發出震天的響聲。

    立在北郡總督府的這面巨鼓就是子鼓,而母鼓則聳立在皇宮之中,北郡的登聞鼓被敲響,皇宮中的人王必定第一時間知曉。

    儒生們也是一臉震驚的看著無風自動的登聞鼓。

    「這是怎麼回事?」

    「誰敲響了登聞鼓!」

    「登聞鼓為什麼會自己敲響?」

    「定然儒生的冤屈感到天地,登聞鼓這才自己敲響。」

    霍斐然面色鐵青,眼睛中隱隱有著凶光,他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但是眼底深處更有著一絲淡淡的不安。

    登聞鼓響!

    乾帝盤必定知曉北郡之事。

    他身為北郡總督,北郡儒生暴動,於公於私,他都責無旁貸。

    一想到可能面對的詰問以及彈劾,霍斐然不由的感到一陣頭大。

    「登聞鼓已經敲響,本都這就給人王上書。各位都是趕考的儒生,未來的棟樑之才。都回去休息,溫習功課,應付即將到來的科舉。」

    「人王但有回覆,本都定然第一時間告知。」

    霍斐然擺了擺手,有些蕭索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們不回去。」

    「我等要等在這裡。」

    「司徒先生不被釋放,我等就不離開。」

    「就是!」

    「我等要這裡坐等人王御批。」

    一個個儒生看著已經停止震動的登聞鼓,有些期盼的說道。

    「現在已經接近午時,太陽最是毒辣。爾等又不是打熬力氣的武夫,還是去回客棧休息,人王回覆之後,本都定然第一時間告知。」

    見有一個體質弱的儒生在陽光的暴曬下,眼神已經有幾分空洞迷離,霍斐然的眼底不由的出現一絲隱憂。

    如果因為炎熱的關係,有幾個儒生中暑,或者是出現更嚴重的事情,那麼對北郡的事態來說,將會不亞於火上澆油。

    不僅儒生們會將事情越鬧越大,就連朝中諸公也會上書彈劾。甚至有可能驚動儒家聖地。

    這種責任是他承擔不起的。

    故而,霍斐然這才放下身段,苦口婆心的說道。

    「爾等寒窗苦讀十載,為的就是金榜題名,一舉成名。」

    「現在機會就放在你們面前,如果因為身體的原因而影響到春闈,那就太為可惜,也辜負了家中父老期盼。」

    「畢竟春闈三年才有一次。」

    「老夫早年家境貧寒,甲子年的雙榜進士,故而老夫知道身為學子的苦楚。回去吧,有消息,老夫定然讓衙役第一時間通知。」

    霍斐然彷彿想到了年輕時代,眼睛中流露回憶之色,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

    幾個年老體弱的書生,看著頭頂熾熱的火球,眼睛中不由的閃過一絲意動。其他的儒生,眼睛裡也有了幾分退卻之意。

    正如總督霍斐然所說,科舉對儒生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不亞於鯉魚躍龍門。

    正如總督霍斐然所說,他們不僅代表了自己,還有家中父老的期盼。

    考中舉人,得了進士,不僅自己能夠獲得官身,而且還能光耀門楣。就連家人也可以跟著雞犬升天。

    故而,他們身上承載了太多的東西。

    霍斐然的話,彷彿鎚頭一般狠狠的砸在他們的心頭,就連一直高昂的士氣也變得一低。霍斐然看著心生退意的儒生,眼底不由的浮現出一絲得意。

    兵法有云:上兵伐謀,攻心為上!

    霍斐然的話就是直指要害,儒生最在意的就是功名。

    就在儒生們想要退卻之時,一個滿身帶有風塵,衣服被汗水浸濕的儒生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他一把推開想要攙扶的儒生,聲音激動的大聲喊道: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霍斐然的眼睛不由的一縮,心頭不由的一緊,就連手背上的青筋都一個個的突出。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3 23:38
第二百五十九章 走火

    剛剛有退卻之意的儒生都緊張的看著。

    更有人主動上前,幫那個氣喘吁吁的儒生順氣,不大一會,那個儒生臉上恢復了血氣。大聲喊道:

    「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成郡王下令斬殺阻擋的儒生。司徒先生,怕儒生受到傷害,挺身而出!」

    「什麼!」

    剛才已經安靜下來的人群,陡然好似被投了一塊巨石的深潭,頓時掀起驚天駭浪。

    「成郡王竟然真的敢下令屠殺儒生。」

    「司徒先生為了保護儒生挺身而出!」

    「成郡王真是欺人太甚。」

    「我們不能在沉默了。」

    儒生們頓時臉色大變,眼睛中更有憤怒之色。

    「大乾立國三百載,聞所未聞。」

    「我等都是讀書人,自當奔走吶喊。司徒先生能夠為儒生挺身而出,我等亦能為先生挺身而出。」

    「司徒先生,是我等的楷模。」

    「我等應當效仿司徒先生。」

    「我等是聖人苗裔,天子門生,更是儒家子弟,我等不是苟且之輩。司徒先生身為鎮國,更領悟聖道,他都不都畏懼犧牲,我等有何懼之有?」

    「民不畏死,和以死懼之!」

    「成郡王倒行逆施,必定會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被後人唾罵!」

    一個好似儒生首領的人站了出來,高聲喊道。他的語言邏輯性很好,也很有煽動性,剛才已經有些退意的儒生再次被他搧動起來。

    「民不畏死,何以死懼之!」

    「民不畏死,何以死懼之!」

    「民不畏死,何以死懼之!」

    總督霍斐然看著情緒激動的儒生,想要安撫,但是他的話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看著將要失控的局勢。

    帶兵的將領有眼睛詢問他。

    霍斐然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猶豫,但是最後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他不是成郡王。

    而且他本身就是儒家出身,如果他用鐵血鎮壓儒生,引發的後果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恐怕到時就不是讀書人口誅筆伐那麼簡單。很有可能會引文壇的動盪,甚至連聖山都有可能被驚動。

    到時候不僅是他,就連他的師長,學生都要受到牽連。

    所以,他不敢,也不能武力鎮壓儒生。只能好言相勸。

    嗡!

    嗡!

    嗡!

    嗡!

    嗡!

    就在霍斐然為難之時,貢院中的文鐘再次敲響。

    一聲!

    兩聲!

    三聲!

    四聲!

    五聲!

    出郡詩,又是一首出郡詩。

    但是,這首詩詞沒有漫天的文氣。反而有一股赤血直衝雲霄,熾熱的血氣染紅了天際,整個天空看起來好似火燒雲一般。

    有好似有一團團火焰在空中熊熊的燃燒。

    「這是!」

    霍斐然詫異的抬頭看著天空。眼睛裡閃過一絲迷茫,為什麼會有血氣沖霄?儒家的詩詞一般會有文氣升騰,超過五寸就會有沖霄之象,但是血氣沖霄,著實少見,難道是一首戰詩?

    其他人也是一臉迷茫的看著空中。

    他門也實在想像不出,究竟是什麼樣的詩詞,竟然能夠帶動漫天的血氣。

    而且這股血氣中還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剛烈,英勇,還有悲壯。

    不少儒生被其中的情緒感染,都流下了一滴滴熱淚。

    「究竟是什麼樣的詩詞,竟然能夠將我感動的落下熱淚?」

    「我竟然感受到了一種大愛!」

    一個儒生眼睛好似碰觸到洋蔥,瞬間變得赤紅,眼淚再也止不住。

    「英勇剛烈還有一種悲壯!」

    「我彷彿看到了無數的人,為了他所愛的國家,獻出自己的生命!」

    「究竟是什麼樣的一首詩詞,竟然有這樣強大,感染人心的力量?」

    一個年老的儒生緊緊握著自己的拳頭,因為太過用力,尖銳的指甲已經刺破了他的皮膚一絲絲的鮮血從手心滴落,但是他好似未覺。一臉震驚呆滯的看著空中好似火燒雲的血氣。

    總督霍斐然眼睛不停的收縮,當他看到血氣升騰的方向,心底不由的一揪。聯想到司徒刑鎮國的身份,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絲不祥的念頭。

    不會是成郡王那裡出現了什麼大的變故吧?

    真是該死!

    成郡王到底想要幹什麼?

    難道他不知道儒生是國家的基石麼?

    他這樣肆意妄為,只會影響到儒家和朝廷的關係。

    難道道門插手了?成郡王結交道門,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只不過,他年事已高,也沒了爭鬥之心,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

    「你們不能帶走先生!」

    「司徒先生,是儒家的小聖人,也是乾帝盤親封的鎮國。你們有什麼資格關押他。」

    「你們如果想要帶走司徒鎮國,就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民不畏死,何以死畏之!」

    一個個儒生見甲士要將司徒刑帶走,不由的大急,上前以肉身阻擋成郡王的去路。

    成郡王面色陰沉的端坐在車攆之上,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淡淡的不安,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煩躁。

    彷彿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而這群儒生卻在不停的呱噪,讓他本就不安的內心更加的狂躁不安,就連他的眼睛也因為情緒波動,有了幾分赤紅,看起來有著說不出的恐怖。

    但是儒生如同未見,或者說就算見到了他們也沒有絲毫的畏懼。

    因為他們不認為成郡王敢冒著天下大不違真的做出徒留書生這種倒行逆施之事。

    「成郡王,速速放了司徒先生。否則你必定會被天下人所唾棄。」

    「成郡王,你倒行逆施,必定會被天下人所不齒。」

    「我等定然要將你記錄在青史這之上,讓後人唾棄。」

    成郡王被儒生刺激,眼角不停的跳動,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更是一根根的凸起,看起來好似蚯蚓青蛇一般。

    但是正如儒生們所說,如果他真的下令進行屠戮,必定會震動天下。

    儒家可是天下第一宗門,勢力之大,就連乾帝盤也多為忌憚,他不過是一個郡王,又有什麼資格和儒家進行較量。

    在不遠處有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巨大的樹冠好似大傘一般張開,一根根樹枝好似虯龍直衝天際。

    一身青衣的碧藕道人踏在翠綠欲滴的樹葉上,他的身體好似沒有重量一般,風吹動樹梢,樹枝上下搖擺,他的身軀也隨著風吹而上下浮動。

    碧藕道人的眼神陰鬱,彷彿是一條隱藏在暗處,想要伺機發動攻擊的毒蛇。

    突然碧藕道人的眼睛不由的一滯,因為他發現龍氣對他的壓制竟然大大降低。

    究竟怎麼回事?

    成郡王是乾帝盤的幼子,是郡王之尊,更箝制三府兵馬,位格最是尊貴。只要他所在的地方,必定龍氣所鍾。

    不論是法術,還是巫蠱之術都沒有辦法使用。

    剛才自己全身有一種被壓制的感覺,根本沒有辦法調動一絲法力。

    但是現在為什麼竟然有一種輕鬆之感,壓在身上的千斤重擔瞬間消失。

    「竟然能夠調動法力了?」

    碧藕道人眼睛裡流露出一絲驚色。他將手指伸在眼前一抹,他的眼睛陡然現出迷離之色。

    只見一頭被拔掉犄角的白色蛟龍正在空中痛苦的翻滾,四爪上的青雲早就擴散,而且有一絲絲黑氣好似附骨之疽一般纏繞著他。

    「成郡王的氣運遭受重創,龍氣衰敗!」

    「怪不得對道術的壓制之力大減。」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成郡王的氣運已經從蛟龍變成了虯龍,已經喪失了爭奪天下的根本。」

    「這件事一定要盡快告訴宗門。」

    「不過既然這樣。。。」

    碧藕老道看著互相對峙,充滿火藥味,彷彿只要一個火星就能走火的兩方,他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絲邪惡的笑容。

    「如果成郡王的氣運不遭受重挫,龍氣所鍾,別說是老道,就是地仙到此也無能為力。但是現在成郡王龍氣受到重創,從蛟龍變成虯龍,並且還有怨氣纏身,龍氣衰敗,對道術又能有幾分壓制。」

    「法不上貴人,夢魘不了成郡王這等貴人,但夢魘一個甲士還是可以做到的。」

    「只需要一個小小的火星,這個巨大的火藥桶就會爆炸。將所有的人炸的粉身碎骨。」

    「夢魘術!」

    碧藕老道眼神陡然變得迷離起來,裡面彷彿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在快速的旋轉,又好似有漫天星辰在交相呼應。

    黑光一閃。

    站在最前方的那位將士被黑氣撲中,他的眼睛陡然變得空洞迷茫起來。

    我這是怎麼了?

    身穿甲葉的甲士一臉恐懼的看著自己,他的意識雖然清醒,但是卻詭異的喪失了身體的控制權。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掌慢慢的移動到刀柄之上。

    不要!

    任憑他如何掙扎,長刀還是出鞘,對著對面瘦弱的儒生重重的劈落。

    「賊子,爾敢!」

    「畜生!」

    「成郡王,你竟然真敢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儒生們看著從天而降的寒芒,眼睛不由的收縮,臉上更是流露出震驚,難以想像的神色。

    站在刀鋒之下的那個儒生彷彿已經被嚇傻。直愣愣的看著刀鋒落下,根本不知道躲避。

    站在樹冠之上的碧藕道人不由的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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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