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陰影之主 作者：無物 (停更中)

第030章前夕（二）

    “斯萊瑞這是要自己作死了。”

    賽德嘴邊露出一絲冷笑，淡淡道：“這樣，你先安排人扣下一個，其他的全都放回去，然後再讓人跟他們慢慢磨嘴皮，等我忙完這一陣，再來收拾他們。夏洛特堡是個好地方，等解決了斯萊瑞，你的暗部就有足夠的資金，可以在現在的基礎上，繼續向外發展了。”

    小偷和乞丐雖然消息靈通，但時間一久，如果人人都提防的話，那作用就大大削弱了，所以，只要有充足的資本，暗部遲早還是要繼續開發新成員，並且是大量。

    斯萊瑞的夏洛特賭場毫無疑問是鹿港最有名的吸金場，如果能將這個場子拿到手，那賽德手下的資本底蘊就強大多了，到時候，無論是要支持暗部的發展，還是要招攬或者培養可以拿得出手的部下，就都有資本了。

    不過，斯萊瑞的賭場跟子爵城堡有關，在“山嵐”秘術沒有得手，實力不足以控場前，賽德暫還沒打算硬來。

    嘉尼點頭應是。

    賽德又問道：“暗店那邊的兩伙人是什麼情況？知道來歷沒？”

    “一夥已經摸清了，是上城區的富商皮爾森，我還沒直接跟他接觸，不知道他的來意，不過應該是跟那些黑貨有關。但另外一夥就有點奇怪了。”嘉尼說著，臉上又流出了一點異色，“兩個人，一個是城中的居民，來歷沒問題，另一個據說是來投奔他的災民，外表也看不出什麼破綻，就像是兩個普通人，但他們確實是奔著暗店來的，而不是雜貨舖什麼。”

    嘉尼的暗部，每天都有黑貨上交，這是黑手時期就有的慣例，等處理掉之後，再按貢獻分錢。

    有些好處理的，直接在自己的雜貨舖低價處理，有些不好露臉的，則就需要專門的人來處理了，那富商皮爾森應該就是這樣的人。

    至於另外一夥……

    賽德略一沉吟，吩咐道：“分別給他們一封信，今晚六點，我在馬倫區的暗店見皮爾森，讓另外兩人八點過來。”

    “好的。”嘉尼點頭，這就要去安排。

    “等等。”賽德又叫住了她，“安排人混進流民的事情怎麼樣了？”

    “兩天前就已經派出去了兩個，但暫時沒收到任何音訊，還不知道具體情況。”嘉尼搖頭。

    “已經派了那就好。”賽德微微一笑，並不在意是否真能混進去，又或是否能探出到什麼消息，道，“派個人去執法隊送封信，我要跟阿米利亞見下面。”

    阿米利亞？跟派人出去有關？

    嘉尼心中有點疑惑，但並未多問，很快從賽德那接過信，就匆匆離去安排事情。

    下午四點，紅發女子應邀而至。

    那副鋼鐵拳套似是從來沒有脫下的時候，不過，似乎也不必脫，賽德給她遞過去一杯酒水，這隻鐵手不僅舉重若輕，更出奇的靈巧，居然能控制著酒杯在指尖轉了幾圈，然後才一口喝下。

    “怎麼樣？那人審出什麼東西沒？”賽德給自己也倒了杯酒，葡萄釀的，很清淡，他向來不喜歡會影響思考的烈酒。

    “落到漢森爾頓那個變態手裡，沒人能不開口。”阿米利亞臉上露出明顯的厭惡，典獄官漢森爾頓，只要對這人稍有了解的，沒人想落到他手裡，哪怕是去死都要好過點。

    “不過那狗崽倒還算硬氣，能在變態手裡堅持一整夜的，他還是第一個。”阿米利亞一邊毫不客氣地自己給自己倒酒，一邊說道，“他招了一件事，黑鷹局在鹿港的負責人叫艾斯特，貨真價實的騎士階，而他們能潛進鹿港，就是艾斯特的安排，接受的命令是一直潛伏，等待有暗號之人的下一步命令……”

    賽德微微一皺眉，聽出其中的一點韻味了：“你的意思，高層當中有人倒過去了？”

    黑鷹局的人，都是真正的高手，體型明顯不同於常人，那艾斯特能輕鬆將他們五個一起安排進來，可見必定有相當身份的內應。

    “沒錯，有些豬頭嫌自己腦袋掉得不夠快，所以自己找死來了。”阿米利亞鐵指蜷縮又舒展，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接著道，“老哥我來找你，也是要請你的人多盯著點上城區，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立即通知我。嘿嘿，要真找到那些豬頭的話，哥哥帶你去個好地方好好玩玩。”

    “能出力的地方，我肯定會盡力。”賽德眼睛一翻，沒搭理這流氓的調侃，又說道，“聽說警備軍的奧萊特出事了？莫非就是那艾斯特出得手？”

    “你的消息倒是夠靈通的。 ”阿米利亞略有一點詫異。

    “來鹿港的路上正好遇到幾個警備軍的傷兵。”賽德解釋了一下。

    釋然了，阿米利亞點頭道：“應該就是黑鷹局的報復行動，不過這事不關我們，莫爾頓那傢伙要自己解決。”

    警備官果然要出動了！

    賽德聲色不動，點頭道：“流民那邊，我也安排了幾個人混過去了，如果有什麼重要情報，到時候通知你。”

    “你的手倒是夠快的。”阿米利亞隨口又喝掉一杯酒，然後一放酒杯，“那就這樣了，最近忙死了，等這波忙過了，我們找個機會過過手啊。”

    說著也不待賽德拒絕什麼，一揚手，就乾脆利落地大步而去了。

    後邊，賽德淡笑著未起身，直到阿米利亞的身影消失之後，他臉上的淡笑才漸漸散去，眼中又有一點異光浮出……流民那邊已經“安排”了人，有什麼“消息”過來，也就正常了！

    晚六點，馬倫區暗店。

    皮爾森是個大腹便便的胖子，一雙眼睛被肥肉擠成了兩條線，但那細小的目光卻依舊很有神。

    皮爾森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以及一個很是強壯的護衛跟隨著。

    當然，這個很是強壯只是相對而言，當三人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然後走進暗店，又看到目標時，他們的氣勢頓就衰退了好幾分。

    “皮爾森先生，我就是維加。”賽德目光在三人身上稍一打量，微微點頭，算是致意，接著道，“我這人說話比較直接，你們既然能找上這裡，定是跟黑手有過來往了，不知道在哪些方面，是我們能夠合作的？”

第031章前夕（三）

    皮爾森果然是專門處理黑貨的商人，並且都是處理那種本地不能漏出風聲，必須要運到外地才能解決掉的麻煩貨。

    當然，麻煩貨往往也是利潤最大的，否則的話，他也不會黑手才剛倒下幾天，就這麼匆忙地來暗店這邊試探了。

    賽德雖然已經通過兄弟會在涉足商業，但離走出鹿港，卻還有好一段距離，所以對跟這胖子合作，並沒有什麼為難。

    當然，首要的前提是，胖子的價格不能離譜。

    一番商談，兩邊約定半月時間挑一次貨，價格當面商定，並一次付清後，胖子幾人就不再久留了，很快告辭而去。

    又過了一陣，明明距八點還早，偏僻的街道上，又出現了兩道身影。

    兩人邊走邊聊，就似常人，但若有人能細心觀察的話，卻能發現，這兩人中的其中一個，眼角的余光不時就會刮過街道的某些角落，都是適合藏身的隱蔽角落。

    沒異常！

    一路走到暗店門口，這人微微點了下頭，另一人也放心了，便一起走進了店門。

    “兩位來得有些早了。”賽德抬起了頭，眼中一抹異芒一閃而過。這兩人身上果然看不出秘術的修煉跡象，甚至身體比常人還要稍稍虛弱一些，再加上來歷看上去也很清白，如果不是自己找上這邊的話，還真不會引起旁人注意。

    “來得早，總比遲到要好不是？”說話之人頭髮有點禿，臉上很多雀斑，根據暗部的資料，這人就是那個投奔朋友的災民，是個石匠。

    賽德不經意地掃了下這人的手，很粗糙，但不是握劍拿刀的那種，也許平時真是個石匠。

    不過，身份越是沒問題，那其實才是真問題。

    賽德淡淡一笑，點頭道：“也是，早來我們就早談吧。不知兩位來這邊的目的是？”

    “黑手栽了，閣下接過了他的攤子，而我們跟黑手一直有合作，這次冒昧過來，正是想請教一下，黑手與我們的合作，閣下是否有繼續下去的意思？”禿髮石匠微微一笑。

    “只要合作本身沒問題，又有利可圖，黑手可以和你們合作，我當然也沒問題。”賽德說話間，心中卻又一動，他留意到一點怪異了這石匠太過平靜了！

    以他現在的體魄，尋常人站在他的面前，不自覺就會局促緊張，比如與石匠同來的另外一人，就有這種表現。

    但禿髮石匠卻始終很鎮定，完全沒什麼壓力的樣子。

    這是平時見多了？

    “別的我不敢說，不過暴利卻絕對沒問題。”石匠眼神有點幽深的樣子。

    賽德沒有接腔，只是淡淡地看著他，等著他的下音。

    一陣的沉寂，終於還是石匠沒能忍住，直接說道：“我們需要糧食，還有成品的鐵和鋼，並且需要閣下送到城外。”

    糧食，鐵，鋼，並且是城外！

    這麼說，黑手那些地下室所儲備的東西，就是給他們準備的？

    賽德心中驀然一動，原本他就對這看上去很普通的兩人頗為重視，現在看來還真可能與那邊有關了！

    深思一下，似乎也對，如果那邊和黑手一直有合作，冷不禁得到黑手栽了的消息，當然要派人來試試，能不能建起新的合作渠道了！

    先確認是不是那人！

    一陣沉吟，賽德目光一抬：“我可以得到什麼？”

    現在的形勢下，這些可都是禁品，要將這些東西運出去，沒點能耐還真做不到，相應，這價格

    石匠微微一笑，只要談價格就好。

    “金幣銀幣，刀劍弓弩，各類的皮貨，又或你需要什麼，我可以回去看看倉庫有沒有。”石匠的口氣不是一般的大。

    不過，他的話一出來，賽德心中卻頓時一動。

    弓弩！

    他似乎知道黑手那些弩箭的來歷了！

    如果真是出自那邊，一些特殊的標誌當然要刮掉！

    “斧子有沒有？染過血的重斧！”賽德目光凝視著石匠的眼睛，突然冒出了一句。

    石匠心中一驚，眼睛更是一縮，臉上的平靜第一次消失了，有些驚疑地看著賽德，好幾息後，才寧下心神，沉聲道：“閣下如果需要的，也不是沒有。”

    這就是對上了！

    賽德倒也沒想到，他一直想要查找的血斧盜賊團，居然這麼快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面上神色不動，賽德淡淡道：“那就沒問題了，什麼時候見到了斧子，我們就什麼時候展開合作。”

    石匠聞言也笑了：“閣下要見斧子還不容易，只要你跟著我回家一趟，很快就能見到。”

    “倒也不是不行。”賽德只略一沉吟，便在石匠二人預料之外點頭了，“明天清晨，我們分頭出城，城外再匯合。”

    “你確定？”石匠有些不可思議的表情，見賽德很認真，不禁又問道，“閣下，直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

    “有什麼事，等我見了你家老大，自然會跟他談。怎麼？莫非我一個人過去，你還不放心不成？”賽德似笑非笑。

    見此，石匠倒也放開了，大笑一聲，回道：“你敢去，我當然也沒問題。明天清晨，我在城外等你。告辭了。”

    說罷，兩人朝賽德一致意，就雙雙走出了店門。

    後邊，賽德的目光則閃爍起來了。

    與血斧哈羅德照面，這是必須的，沒一點實質，哈羅德豈會輕信。

    一旦說動了哈羅德，那麼就輪到調開執法官

    然後，還剩下最後一個問題沃倫家族的秘術，都收藏在什麼地方！

    夜色很快逝去。

    第二日清晨。

    沒穿盔甲，就帶了把長劍，賽德早早地來到了城門處。

    石匠已經在了，兩人目光交接一下，沒有招呼，各自出城。

    一直到城門已經看不清，兩人才不經意地走到了一起。

    “維加先生是吧？我是西德尼，拉曼老爺曾經的僕人。”石匠說道，“我不會直接帶你去營地，不過到了我的地方後，最多一天，哈羅德少爺會來見你的。”

    拉曼老爺應該就是哈羅德的父親，曾經的拉曼男爵。

    “可以，我只要見到哈羅德就行。”賽德不在意，哈羅德的老巢當然不會這麼簡單就讓他進去。

    西德尼笑了笑，一邊在心底盤算維加的意圖，一邊加快了腳步。

    約莫兩個多小時，一個小山村到了。

    見到西德尼帶著一個陌生人回來，村中的民兵明顯警惕起來。

    不過隨著西德尼的幾下擺手，這些人又會意了，一些人繼續警戒，還有幾人則回身散去了。

    賽德當作什麼都沒看到，緊隨著西德尼進入村莊。

    這座村莊應該也遭受了洪災的侵襲，村莊附近的麥田裡，全都是栽種未久的燕麥，村子裡面，則有不少木屋有倒塌重建的跡象。

    西德尼的家是村中少有的幾座石屋之一。

    將賽德請進家門，西德尼便讓妻子去準備些酒水糕點，他則陪著賽德閒聊了起來，間或又暗暗地試探一下。

    賽德自然不會露什麼口風，只當閒聊打發時間。

032章前夕（完）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傍晚時分。

    眼見天色暗下，就在西德尼考慮著要在哪裡給賽德安排住宿之時，忽地，門外傳來了幾聲很有規律的口哨聲。

    西德尼眼睛頓時一亮，目光看向賽德，笑道：“維加先生，請了，我家少爺已經在外面等著您了。”

    哈羅德果然夠謹慎的，竟然連村子都不進，也許是擔心暴露什麼踪跡，連累村子中的一些人吧。

    賽德微微點頭，不急不忙地隨著西德尼離開了山村。

    村外叢林。

    也無蟲鳴，也無鳥叫，似是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存在，無比死寂。

    “少爺，這位就是取代了黑手位置的維加先生。”

    帶著賽德直接進入叢林，西德尼快走幾步，來到了一棵大樹下。

    大樹下，一個席地而坐著的身影。

    恐怖的氣勢！

    如果說賽德的體型和氣勢如同熊怪的話，那這人就是進階之後的成年熊怪，無論是體型，還是氣勢，都絕對凌然於賽德之上。

    在這人身前，一柄巨大的重斧倒插在地上。

    賽德目光凝視著這人的身影，濃濃的危險警覺早已籠罩住了他的心靈。

    血斧哈羅德拉曼！

    “維加，你費盡心思要見我，現在見到了，有什麼事就說吧。”哈羅德的眼睛是閉著的，直到此刻也未睜開。

    賽德沒有說話，目光先看向了西德尼。

    西德尼會意了，對著哈羅德一躬身道：“少爺，我先告退了。”

    哈羅德微微點下頭，沒有說話。

    西德尼隨即離開了叢林。

    賽德終於開口：“殺進沃倫城堡的事情，閣下有沒有興趣？”

    話語一出，哈羅德的眼睛一下睜開，恐怖的沉重，凝滯的血腥，目光深深地凝視著賽德，良久，哈羅德才沉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賽德始終謹守心靈，淡淡道，“警備官已經被諾曼人引出去了，執法官我也可以牽制走，再加上老沃倫和泰德騎士團都不在，不知閣下對這樣的沃倫城堡有什麼想法沒？”

    只剩一個典獄官哈羅德面色變了幾下，忽地眼睛又閉起來了，聲音也徐徐平定：“殺進沃倫城堡，我當然感興趣，但是我要怎麼信你？”

    “加斯男爵折翼沙場，老沃倫想要加斯領，而我恰恰又姓加斯，這個理由夠了沒？”賽德一字一句，聲音冰冷，又帶著嘲意。

    他和哈羅德是一樣的，老沃倫昔年想要拉曼領，現在又想要加斯領！

    他和哈羅德有著相同的目標！

    沒人知道賽德和哈羅德接下來談了什麼，不過等他們真正談妥，時間已經到了深夜，並且地點也不在叢林中了，而是在鹿港正西方向的加斯領。

    約定了聯繫的方式後，兩人分手而去。

    第二日，賽德返回鹿港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暗部加強對上城區的監控，尤其是幾個關鍵地帶。

    而等到夜間，他又親自出動，以那雙夜視之眼，在黑暗中觀察著城牆上的一個個哨所要帶著哈羅德他們進城，從城門口硬闖，肯定是不行的。

    如此又過了兩天，就在賽德琢磨著，是不是該操作一下，將哈羅德接進城，然後再將雷諾引出去時，一個關於警備軍的消息，突然自暗部傳來，讓賽德都不禁心中一驚，有點驚疑難定。

    警備軍第一大隊大隊長哈爾斯遇刺身亡！

    還是在莫爾頓已經親自前去指揮的情況下遇害的！

    據說莫爾頓已經暴怒，又緊急派人調遣第三大隊前去支援。

    也就是說，現在負責城防的，只有第四大隊，以及只能算新兵的第五大隊和第六大隊！

    不過，這還不是讓賽德驚疑難定的，真正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因為加強了對上城區的監控，暗部留意到，隨著第三大隊一起出城的，還有莫爾頓的兩個兒子，並且，自此之後，暗部就再沒見到莫爾頓最後一個女兒出現過！

    莫爾頓會背叛公國？

    賽德一向敏感的心，不由自主地浮出了這一念頭。

    莫爾頓這種人如果背叛公國，那一定是對公國前景完全不看好了，那個黑鷹局的艾斯特到底是用什麼情報，讓他產生了這種變化？

    是南特那邊的戰局嗎？

    無數的念頭不斷自賽德腦海飄起，好一陣，他才止住了這些念想，轉而沉思起如果真是這種情況，下面會出現什麼變局，又要如何去應對！

    “莫爾頓如果叛變，必定會藉著鎮壓動亂，解決掉一些立場堅定的人，即使不能完全掌握警備軍，至少也會讓警備軍失去行動力。”

    “而到了那時目標也會是子爵城堡嗎？”

    警備軍雖然受莫爾頓掌管，但最終卻是沃倫家族的，只要安德魯和埃文這樣的人在，莫爾頓很難讓他們徹底聽話，更不用說投靠諾曼人，除非沃倫家族不在了！

    不過，如果莫爾頓的目標也是子爵城堡的話，執法官雷諾和典獄官漢森爾頓的存在，僅靠他和艾斯特，也未必就有把握。

    要么，黑鷹局還有騎士階的強者會介入！

    要么，莫爾頓會先解決掉一個，然後再行動！

    此外，即便莫爾頓最終拿下了鹿港，也必定會遭到奇伊夫堡郡其他城市的打擊，除非，還有什麼更嚴重的變故同時出現，讓人沒法再針對這邊！

    賽德在腦海中漸漸地理出了一條線。

    “山嵐”秘術還是要爭奪，並且必須要得手！

    又得讓莫爾頓和城堡那邊，在騎士階的高端戰力上，保持一個平衡，然後他才能有機會！

    哈羅德還是要請進來，但最終要怎麼用，則就要好好地再想一想了！

    至於警備軍只要鹿港不被諾曼人得手，削弱警備軍，讓警備軍暫時失去行動力，賽德完全不會介意！

    “莫爾頓的行動應該就在這幾日之內，否則他子女都不在的消息，遲早會露陷。”

    “現在就要開始安排了！”

    一道口信傳給了哈羅德在城中的那個暗子，是日深夜，黑暗的角落，長梯加繩索，一些身影無聲無息地潛入了城中。

    又在城門附近和執法隊總部附近埋下了二十四小時都必須有人的暗子，並且交代了一旦出現某些情況，立即示警，甚至直接阻止的命令後。

    賽德自己則不再現身，與哈羅德幾人低調地隱在了一個新佈置的密宅之中，只有嘉尼時而會送來一些重要情報。

    “哈羅德，我其實一直比較好奇，按說你們的實力，不至於要跟黑手長期交易糧食吧？”

第033章陰影中走出時（一）

    賽德一直與血斧盜賊團的幾人在一起，其實也有點拿自己作人質，讓他們安心的意思。

    不過和哈羅德三天相處，他發現這兇名遠揚的悍匪，其實某些方面的人品還是很不錯的，也難怪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有昔年拉曼領的老人始終跟隨著他。

    和哈羅德漸漸熟悉後，賽德問出了一個疑惑。

    別的不說，這次跟著哈羅德一起潛進鹿港的三人，明顯都修煉了拉曼家族的傳承秘術石猿之怒，並且實力相當不錯的樣子，有一個的實力，恐怕不比正常形態的賽德稍差。

    只看他們，就可以知道血斧盜賊團的實力必定相當強悍。

    以這樣的實力，如果缺糧的話，哪座村鎮不能直接開搶，不至於要跟黑手這樣的人合作吧？

    “大哥這是信守承諾，否則……”一個手下冷哼了一聲，臉上也有點不甘。

    哈羅德一擺手止住了他，平淡道：“這是我跟馬修老鬼當年的約定，我不動村鎮，他不動我手下的人，公平交易，沒什麼好抱怨的。”

    泰德騎士團統領馬修！

    那就應該是馬修追殺他之時的約定！

    這個約定，多半還是哈羅德自己提出，來威脅馬修的！

    賽德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沒有再深問下去，轉而又和哈羅德探討起了一些秘術修煉的事情，另外三個盜賊頭目也全都湊過來旁聽。

    時間漸漸地就到了傍晚，血一般的晚霞燒紅了半邊天空，天地間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霧。

    篤...篤篤...

    這時，外邊突地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約好的節奏，是嘉尼來了。

    賽德朝哈羅德點下頭，便去打開了大門。

    “少爺，暗部緊急情報。”

    一開門，嘉尼就塞了三張紙條到賽德手心，氣喘呼呼的樣子，應是一路急奔過來的。

    “莫爾頓突然回返，同行十三人，未見奧萊特和紀夫特這兩個大隊長。”

    “莫爾頓下令警備軍三個大隊全部到城門口集合，未得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動。”

    “莫爾頓正在前往上城區。”

    異常的舉動，這是真的反叛了！

    就是不知那十三人中，是僅有艾斯特一個騎士階，還是如何？

    直到這一刻，賽德才再無猶疑，當即吩咐道：“放一號狼煙。”

    嘉尼二話不說，立即回頭而去。

    沒多點時間，下城區的某個地方，一道濃濃的煙柱升上了天空。

    一見這信號，上城區執法隊總部附近，又有幾個暗部的成員立即沖向了裡面……

    不管怎麼樣，不能給莫爾頓一伙單個圍殺的機會，執法官雷諾和典獄官漢森爾頓必須提前在一起。

    “哈羅德，情況變了，不過我們的機會沒變。”

    那邊在放出信號，這邊賽德又走進了屋內，一邊打開箱子，開始穿起戰甲，一邊說道：“剛得到的消息，莫爾頓投靠諾曼人，正要發動叛亂，進攻沃倫城堡。我已經給城堡那邊傳去了警訊，讓他們能公平地先打上一場。我們這邊什麼時候切入，則要看你的意思了。”

    “莫爾頓投靠諾曼人？”賽德的話，讓哈羅德幾人大跌眼鏡，不過下一剎那，哈羅德反應過來了，深深地看了眼賽德，說道，“這事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只是有點懷疑，一直不能確認。”賽德並不否認，冷靜說道，“不管怎麼樣，讓他們兩邊先鬥起來，至少我們的機會沒有變。”

    “家仇要報，諾曼人更要打。等他們先拼一場，如果兩敗俱傷，那是最好，如果諾曼人佔著優勢，那就先殺諾曼人。”哈羅德收回了目光，冷哼了一聲，眼 有著一點不滿。

    賽德淡淡一笑，並不在意：“看來我們的目標又一致了，不管怎麼樣，至少不能讓諾曼人得逞！”

    內甲，護脛，鎖子板甲，鋼盔，賽德一絲不苟地裝備著，又背上長劍，再拿起長柄重錘，儼然就成了鋼鐵機器。

    哈羅德他們則沒這麼講究，幾層皮甲往身上一套，一面鐵盾往手臂一綁，然後是四柄重斧，又有兩人還多背了兩把長弓。

    “三十分鐘後，我們再出動。”

    裝備完畢，哈羅德磐石一般沉坐著。

    ……

    “情況有點不對。”

    上城區，正在直指執法隊總部而去的路上，莫爾頓看了眼後方天空濃濃的煙柱，本就陰沉著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已經開了弓，就別再想回頭的事了。對也好，不對也好，殺完一場再說。殿下那邊才是大局，我們這邊贏了自是最好，輸了也就那樣。”一個和莫爾頓看上去差不多大，面貌很平凡的中年男子淡然說著。

    “漢森爾頓交給我。我那侄子雖然不成器，死了也活該，但德克萊德家族的人不應受到侮辱。”又一個銀髮中年男子，面色冷如冰霜。

    “不要忘了你們的承諾！”莫爾頓輕哼了一聲，腳步加快了一些。

    很快，執法隊總部到了，然後……沒人了！

    果然被人察覺了！

    “跟我來。”

    莫爾頓冷著臉，轉身走向了另一個方向，城堡的側面。

    身為鹿港有數的幾大巨頭之一，莫爾頓對城堡的防禦體系相當熟悉，正門那邊佈置了很多弩車台，即使是騎士階，也很難突破那樣的弩陣。

    要殺進城堡，最好還是繞開那邊，走側面。

    而他也早就預備好長梯和鉤鎖了。

    ……

    十幾分鐘後，城堡第一道防線的內部，警鐘驀然長響。

    “莫爾頓，你是要背棄騎士契約嗎？”

    “公國都要沒了，這契約還有什麼用？雷諾，投降吧，拿下了鹿港，你還是執法官，'山嵐'也有你的一份。”

    “射！”

    雷諾和莫爾頓終於遇上了，但三句話都沒有說完，兩邊就立即展開了廝殺。

    一邊人少，但一十四人，卻有三個騎士，其他的也全都是準騎士，絕對精英中的精英。

    但另一邊也不差，雷諾和他的執法隊，漢森爾頓和他的監獄軍，又有安德魯和埃文親自率領的城堡守衛。

    兩邊這一交戰，立即殺得天昏地暗。

    ……

    “派人去召集警備軍，莫爾頓最多只能牽制住他們，不可能讓他們反叛。”

    城堡內部，老尼爾森鎮定地派出了幾個信使，他的後面全都是婦孺。

    ……

    “大人的命令，所有人戒備流民攻城。膽敢抗命者，殺！膽敢擾亂軍心者，殺！”

    城門下，警備軍第四大隊大隊長菲力蒙拭擦著長劍上的血跡，冷漠的目光讓所有人噤聲。

    而地上，兩具斷頭的屍體還在一抽一抽。

    ……

    “到我們了！”

    三十分鐘到了，哈羅德眼睛一睜，拔身而起。

    他的三個心腹立即跟上。

    賽德走在最後面，鋼盔面罩下，一雙藍眸中隱隱有血光閃動。

    初等血能-74單位！

    儲備了整整一周，一點都沒用，就是為了今天！

第034章陰影中走出時（二）

    子爵城堡。

    雷諾和莫爾頓在捉對廝殺。

    銀髮騎士和漢森爾頓是另一組。

    面貌平凡的艾斯特一人獨戰安德魯、埃文，還有執法隊的三大隊長，依舊進退自如，明顯佔著上風。

    黑鷹局的其他人則殺進了大隊伍之中。

    他們十一個人全都是準騎士，聯起手來衝殺，哪怕城堡守衛中有好些重甲士兵，依舊還是沒能撐住，直接被沖亂了陣形。

    不過到底人多，在付出了十數條生命之後，監獄軍的兩個準騎士與城堡守衛的三個首領站到了一起，總算勉強扳回了一點劣勢。

    但就是這個時候。

    “騎士技？”

    只聽一道怨毒的驚訝聲。

    身上纏滿鎖鏈，臉上滿是傷痕的典獄官與銀髮騎士分開了。

    典獄官的胸膛，七八道傷口不斷地滲出血跡，哪怕他繃緊了肌肉，也沒能止住。

    “辛特蘭流星劍！”銀髮騎士執劍冷傲，“你在我侄子身上動的手段，侮辱了德克萊德家族的榮耀，我從格雷戈里趕來，就是為了取你性命。”

    格雷戈里是奇伊夫堡的郡首，這銀髮騎士恐怕是黑鷹局在那邊的負責人，至少也是之一。

    “原來是那個小美人的叔叔，桀桀，他很嫩啊。”漢森爾頓舌頭舔了下嘴唇，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而且，你這騎士技也不怎麼樣啊，來，再來幾下，讓我嚐嚐滋味，好久沒有品嚐了。”

    鎖鏈嘩啦啦的一震，不退反進，漢森爾頓氣勢狂爆，四五條鎖鏈漫天狂舞，威勢比前一刻儼然提升了一大截。

    這是，激發鬥氣了！

    銀髮騎士也不敢輕視，鬥氣同樣一催，長劍一剎間化作了十數顆流星。

    彷彿受到他們的影響，雷諾和莫爾頓的戰勢也一下到了巔峰，黑鷹局的艾斯特同樣開始爆發。

    五個騎士同時爆發，最先撐不住的不是漢森爾頓，而是安德魯和埃文他們。

    雖然是五人聯手，但面對艾斯特的狂暴，沒人能擋住鋒芒。

    “大狗熊”凱南的巨錘被一劍抽飛，雙手更被震得全是血跡，若不是阿米利亞緊撲而來的一記暴雷錘，恐怕當場就要被艾斯特斬殺。

    阿米利亞的暴雷錘同樣不行，與艾斯特緊跟的一劍對上，那震蕩之力當即就被轟散，整個人都被擊飛了出去，連吐好幾口的血液，才一咬牙地又站了起來。

    安德魯和埃文連忙也迎了上去，他們兩人修煉的是山嵐秘術，整體實力還要在阿米利亞之上，但兩人合力，依舊還是敵不過鬥氣爆發的艾斯特，不過兩三劍之間，也被雙雙擊傷了。

    不僅他們這裡，典獄官那邊同樣也在潰敗。

    典獄官雖然癲狂，拼起命來更是直接奔著兩敗俱傷而去，但銀髮騎士不僅擁有騎士技，更天生嚴謹，雖一時間還沒解決戰鬥，但卻全面地將典獄官壓制住了，典獄官的身上，即使有多層鎖鏈纏著，傷口也越來越多。

    “退！”

    雷諾一聲沉喝，鬥氣連連爆發，幾記拼命的招式，終於將莫爾頓逼退，立即就朝著漢森爾頓那邊一撲。

    漢森爾頓會意，也同時拼命一擊，兩人合力，終於讓銀髮騎士也退了幾步。

    隨即他們又在最後面壓陣，護著安德魯他們往城堡內部退去。

    第一道防線徹底破了！

    “雷諾，你要現在投降，那還來得及，想想'山嵐'，有了它，我們秘銀階也不是完全沒希望。”

    莫爾頓他們不緊不慢地追擊著，一路不斷有人倒在地上，連準騎士也出現了傷亡。

    “連騎士契約都背棄的人，早晚也會被人背棄。莫爾頓，今天你是諾曼人的狗，明天還會被他們宰了吃肉。”雷諾面色陰沉，嘴邊卻又有嘲諷冷笑。

    艾斯特也笑了，隨手一劍將一個重甲士兵生生刺喉，沉聲道：“高爾德殿下的胸懷，豈是你們能夠妄論的？今日攻下了鹿港，鹿港就是莫爾頓領，你們現在投靠過來，人人都會有功勳，晚了……恐怕只有跟著你們的雷蒙大公一起去死了！”

    “射！”

    回應艾斯特的，是第二防線的一波箭雨。

    不過他們一直緊追在雷諾他們身後，箭雨哪可能有多密集。

    三個騎士一波爆發，幾乎沒漏過任何一箭，就直接衝進了第二防線。

    第二防線的實力，比第一防線還要更弱，沒能抵擋多點時間，地上又鋪滿了屍體。

    繼續退，繼續追。

    ……

    這時，城門處。

    菲力蒙的劍下又倒下了幾道身影，卻不是警備軍的人。

    也同在這時，城堡大門之外，哈羅德和賽德他們的身影出現了。

    城堡大門是開著的，但沒有遭到攻擊的痕跡，更像是裡面之人自己打開的，並且，城堡大門附近還沒有人影。

    “沃倫家族也有今天！”

    “以血還血，今天我們血洗沃倫城堡！”

    哈羅德身上煞氣狂湧，他又想到拉曼領被血洗的場景了。

    大步流星，哈羅德直衝城堡深處，三個盜賊頭目也緊跟而上。

    賽德則落在最後，不慌不忙地走著，又在回憶著一些東西。

    城堡的構局，三道防線，最裡面是子爵家人的住所，埃文和大姐就住那，賽德曾經去過。

    若無意外，想必秘術之類的寶物，定然也收藏在那。

    會在哪一片？

    會是什麼樣的密室？

    沉思間，前邊地上開始出現屍體了，一個，又一個，然後越來越多。

    到了第二防線處，更一下密集。

    再往前走，就听哈羅德在前邊一聲狂笑：“給我滾！”

    然後就是一道兵器的的撞擊聲，以及一聲慘叫。

    慘叫只持續了半息，又戛然而止。

    “血斧！”“哈羅德！”

    雷諾和莫爾頓驚疑的聲音，當年兩人都曾追剿過血斧盜賊團，都跟哈羅德交過手，當然不會認不出他。

    但哈羅德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一個是擔心局勢更加惡化，乃至不可挽回。

    另一個同樣有所顧忌，誰知道哈羅德在報仇和諾曼人之中，會先選擇哪一個。

    都在前面了……賽德腳步一轉，卻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側門，再轉一個迴廊，跨過了一個小水塘，又推開一個小門，然後是一個花園。

    第三防線已經是城堡深處，不知道多少年沒人入侵這裡，這裡的佈局早就出現空隙了。

    如果賽德沒記錯，這個花園的另一邊，就直通埃文住所那邊。

第035章陰影中走出時（三）

    “伊恩少爺，兩位少夫人，不要驚慌，只要堅持到警備軍趕來，就不會有事了。”

    城堡深處的一個石室，七八個守衛在外面緊張戒備，老尼爾森在裡面安慰著眾人，而遠處，那激烈的交戰聲則漸漸開始入耳。

    “尼爾森管家，我們是不是先換個地方躲避一下？比如，那些密室？”伊恩是老沃倫最小的兒子，十三四歲的樣子，看著老尼爾森，他的眼神中有點怯弱。

    “不行，那裡只有子爵親自允許之人才能進入。”老尼爾森斷然搖頭，如果只有伊恩少爺一個人，也許還可以，但密室的所在絕對不能被外人所知，哪怕是少夫人她們。

    噠！噠！噠！

    伊恩還想再說，突地，一個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了，不緊不慢的速度，漸漸接近。

    “站住！”

    外邊的守衛隊長一聲沉喝。

    但沒等他進一步的說話，一個淒厲的呼嘯聲突然響起，外面頓時大亂，慘叫聲此起彼伏，又一個個終焉。

    然後，一個全身披甲，連眼睛都藏在戰盔面罩之後的高大身影出現了。

    石室一片死寂，連幾個小孩的哭聲都咽住了。

    “尼爾森。伊恩.沃倫。很好。”染滿鮮血的重錘平舉著在老尼爾森和伊恩身上一點，盔甲人沙啞的聲音似是在笑，“帶我去拿山嵐，拿到了，你們可以活。沒有，你們全都死。”

    “閣下不用想了，秘術收藏在哪裡，只有老爺才知道，你找我們問也是白問。”老尼爾森擋在了伊恩的前面，說道， “如果你要財寶，我倒可以帶……”

    嘭！

    話還沒說完，那隻重錘似是很輕地一揮，老尼爾森的聲音頓時卡住了。

    伊恩抬起頭一看，臉色一下煞白，驚叫已經到了喉嚨口，都叫不出來……老尼爾森的頭顱，儼然已經成了破碎的西瓜。

    “你說，你也不知道，那就跟他一起死。”盔甲人的重錘又指向了伊恩。

    伊恩嘴巴合上，又張開，再合上，再張開，卻死活發不出聲音。

    “看來你也不知道。”盔甲人有點失望的樣子，錘子又動了一下。

    “我，我知道。”一急，伊恩的聲音終於衝破恐懼的束縛，脫口而出。

    錘子已經要揮出了，又一下停住，盔甲人沙啞的聲音笑了一下：“那就走吧。還有你們，一起跟上。”

    他指的是縮在後面的那些婦孺，有安德魯的妻子和一子一女，有埃文的妻子和女兒，還有幾個侍女。

    戰戰兢兢，這些人摀住孩子的眼睛，既不敢大聲哭叫，也不敢反抗。

    “閣下，我們可以跟你去，但他們得留下。”安德魯的妻子強作鎮定，她指的是三個小孩。

    “你們的性命對我沒意義，我只要'山嵐'。”盔甲人沙啞的聲音淡漠道，“況且，把他們留在這裡，你覺得就安全了嗎？”

    安德魯的妻子就是馬修的女兒，若非如此，馬修豈會一心一意地要扶安德魯上位？

    盔甲人深深地看了這女人一眼，不再廢話，鐵鎚在老尼爾森的屍身上一落，沉聲道：“不要讓我說第三遍，你們所有人，一起跟上，誰要有什麼想法，就跟著他一起去。”

    無奈，但又無法，幾個女人只能抱起孩子，緊跟著伊恩，走出了石室。

    遠處，有了哈羅德的加入，交戰聲更加激烈了，完全沒聽到這邊的動靜，或者聽到了，也抽不出身。

    這邊，伊恩帶頭，則在走向城堡的最中心。

    “老沃倫的住所方向。”

    “書房？”

    一陣時間後，伊恩帶著眾人來到了老沃倫臥室旁邊的一間書房。

    說是書房，但裡面很多東西卻跟書沒什麼關係。

    如掛在牆上的寶劍，如鋪在書桌上的大型地圖，又有一個逼真的鹿港地形沙模，其上有城堡，有村鎮，還有山川河流等等，盔甲人一眼就看到了亞伯多爾的所在，老沃倫在那裡插了一面紅旗，而其他的小鎮則是黃旗。

    之所以說是書房，只是因為這裡有一個書櫃，裡面有不少書籍。

    不過，盔甲人自然不會認為這些書籍就是秘術，面罩後，陰冷的目光凝視著伊恩：“小伊恩，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伊恩一顫，連忙搖頭，畏畏縮縮地回道：“沒有，就在這裡，只要你把書櫃從這裡，推到那邊牆角，就可以打開密室的入口了。”

    機關？或者暗道？

    盔甲人目光在伊恩臉上凝視了片刻，看得伊恩越發顫抖時，才轉向了書櫃那邊，又在地面和牆壁來回掃視了幾下，接著就冷笑起來了：“很好，既然入口就在這裡，你就去把它打開。”

    “我推不動。”伊恩連連搖頭，要哭出來的表情。

    “你推得動。”盔甲人沒準備浪費時間，“比如，從那邊推。我數到三，你要還沒動，那以後都不要動了。一、二……”

    “我推！ ”伊恩崩潰了，跌跌撞撞地沖向了書櫃的另一面，又使勁地推動起了書櫃。

    幾個女人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一向軟包的伊恩竟也想拼一次，從這邊推動書櫃的話，恐怕是有什麼致命機關吧？

    但是……

    她們的心又更冷了。

    隨著書櫃的推動，就有一陣嘎啦嘎啦的聲音不斷響起，等書櫃被推到頂，一個門一樣的入口在牆上出現了，門後是一道向下的階梯，幽黑深遠，即使是盔甲人的眼睛，也無法看到最底下。

    “帶路吧，伊恩少爺。”盔甲人的聲音中有點調侃。

    伊恩則完全認命了，哭喪著臉，點亮了一盞油燈，沿著石梯向下，又點亮第二盞、第三盞，漸漸，石梯下面的輪廓顯露出來了。

    一個寬闊的地下石室，又有三座青銅書櫃。

    ……

    “死亡旋風！”

    相較於鬥氣爆發多次的莫爾頓和雷諾他們，哈羅德無疑是個生力軍。

    剛衝進戰場，直接就是一記大招，拉曼家族的騎士技-死亡旋風！

    雙手握斧，哈羅德一聲咆哮，整個人像膨脹了一圈，連人帶斧直接化作了一圈旋風，也不跟那幾個騎士交手，旋風竟衝進了安德魯他們的戰場。

    黑鷹局的人也好，沃倫家族的人也罷，全都在旋風的席捲之中。

    以騎士階的力量，爆發鬥氣，更施展真正的騎士技，卻用來對付最多只是準騎士的人……這完全是欺凌！

    死亡旋風一卷，當場就有兩個黑鷹局的人被割碎，又有更多的城堡中人被凌虐，最重要的是，死亡旋風的盡頭，完全是指向了安德魯。

    “哈羅德！”雷諾咆哮，但莫爾頓死命出手，讓他根本擺脫不了。

    銀髮騎士德克萊德同樣壓制著漢森爾頓。

    艾斯特見手下被血斧刮碎，本是要上去的，但見現在這情況，他又緩了一緩。

    被騎士技的狂烈氣勢籠罩，安德魯無法脫身，眼見著旋風已經席捲到身前，一咬牙，他手中長劍催動出了最強之力。

    但……

    “沃倫老鬼的兒子好幾個，死一個兩個又怎麼了？哼，殺諾曼狗，我高興，殺沃倫家的狗，我更高興！”

    哈羅德一記死亡旋風，將安德魯徹底分屍，泛出血色的眼睛，又看向了埃文那邊。

    埃文連忙後退，執法隊和城堡守衛還活著的幾個準騎士，也連忙護到了他的周圍。

第036章陰影中走出時（四）

    哈羅德見此，不禁輕蔑一笑，不屑地嘲諷道：“沃倫老鬼雖然人品卑劣，至少還是個人物，怎么生出來的兒子一個比一個沒用？膽小鬼，不用怕，今天我的主要目標不是你們……”

    殺安德魯不過是發洩一下憤怒，哈羅德可不想別人認為，他是在幫沃倫家族出力，而他更不想的是，別人會把他看作是諾曼人的狗。

    冷嘲一聲後，哈羅德的目光徒然一轉，凝到了艾斯特的身上。

    凝若實質的殺意！

    艾斯特心中不由一緊，他潛伏鹿港很長時間了，除了策反莫爾頓，當然也不會忘了收集騎士階強者的資料。

    血斧哈羅德.拉曼，剛晉升騎士，就跟執法隊和警備軍殺得不可開交，後來成了氣候，連泰德騎士團的馬修親自出手，都沒能將他除掉。

    這絕對是個難纏的人物！

    極其難纏！

    “拉曼先生，沃倫……”艾斯特淡淡笑著。

    但他的聲音剛出，對面卻是一記斧風落了下來：“殺他一個，殺你一個，這樣就公平了。”

    這就是沒得談了！

    艾斯特目光一肅，腳步連連挪移的同時，手中長劍毫不示弱地刺出了一道道的劍影。

    而見他們這邊打了起來，黑鷹局還活著的人與埃文他們隨即也再次廝殺到了一起。

    鬥氣爆發，戰技蠻力，各種兇猛的衝撞和對拼，城堡的這最後一道防線都禁不住震動，乃至搖晃起來。

    一個人倒下了，又一個，再一個……

    城堡中人居多，但黑鷹局傷亡也漸漸變大。

    打到了這個時候，各人都在喘息，疲倦、乏力……

    連幾個騎士的狀態也在衰退，尤其是典獄官漢森爾頓，他雖然癲狂，更毫不畏死，但身上的傷口卻始終在滲血，等鬥氣的爆發也衰落時，眼見著就連連地開始出現危機。

    而一旦漢森爾頓倒下的話……

    “是時候了！”

    第二防線和第三防線之間，賽德一扯身上戰甲，幾個暗鎖迅速被打開，重疊的鎖鏈隨即一散，戰甲頓時寬鬆起來。

    緊接著賽德的上半身就開始膨脹，一層層的肌肉不斷鼓起，嘩啦的一下，就將鬆散的戰甲撐了起來。

    已經被血跡染紫的長柄鐵鎚，被他輕若無物地拎起，大步流星，賽德直奔第三防線。

    1.5單位初等血能，嗜血狂暴！

    方才趕到戰場，賽德眼睛一下血紅，身軀竟再一漲，將鎖子板甲撐得緊繃繃的。

    鐵鎚呼嘯地狂舞起來，不可思議的蠻力，讓在場的幾個騎士都不禁側目一下的威勢。

    嘭！

    黑鷹局的人擋了一下，戰劍被直接抽飛，握劍之手都崩裂出了無數傷口。

    嘭！

    城堡的重甲戰士擋了一下，連人帶武器都被轟起，落到地上後，只見抽動兩下，就再無動靜。

    與哈羅德一樣，只要有人擋在前面，根本不管是哪一方的，賽德直接就是一記。

    而對一些背後的攻擊，只要不是頭部，只要不是重武器，他直接就以重甲先頂鋒芒，再以變態的身體承受其後的力量。

    一個衝擊，只是十幾次呼吸的時間，賽德已經轟殺了四五人，其中還有個黑鷹局的精銳，又有更多人受傷。

    然後，他衝破“低級區域”，到了騎士戰場的邊緣了。

    “維加，先解決了這個！”

    哈羅德也沒想到合作人竟然有如此力量，只看蠻力，這離騎士已經不是太遠了。

    不過，這倒正好。

    他本就將艾斯特壓制在了下風，有這助力，說不定比銀髮騎士那邊還要更快結束。

    維加？？！！

    哈羅德的聲音一出口，那早就受傷，現在只能與“大狗熊”凱南互相掩護的女暴龍眼睛頓時瞪圓。

    這體型是他沒錯！

    他竟然跟血斧是一伙的？

    那他那一系列的動作……

    “德克萊德，抓緊一點！”艾斯特壓力大了。

    “一分鐘！”銀髮騎士冷冽的聲音中，又有著自傲。

    “桀桀！”典獄官雖然狼狽不堪，卻悍然不懼。

    辛特蘭流星劍！

    死亡旋風！

    銀髮騎士和哈羅德同時催動了騎士技。

    賽德也不說話，大步一跨，就沖向了艾斯特的退路，鐵鎚轟地一下砸出。

    “無知！真把自己當騎士了不成？”

    艾斯特飛退避讓死亡旋風的鋒芒，同時鬥氣強行再爆，戰劍狠狠劈在了鐵鎚之上。

    嘭！

    鐵鎚的無匹之勢被打得當場一滯，下一刻，竟被戰劍劈得倒飛而起，賽德的身影也穩不住，連退了好幾步。

    不過有他這一剎的阻擋，死亡旋風也近了。

    來不及再追殺賽德，艾斯特回身又是好幾劍，勉強擋了一下死亡旋風的席捲，但無論是戰劍還是身軀，卻受到了相當的震擊。

    連退，再退，就在艾斯特勉強要穩住身體時。

    沒再管鐵鎚，反手抽出長劍，賽德眼睛一剎赤紅如血。

    一息的調整，一息的蓄勢，下一刻，賽德身上的氣勢驀然爆發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騎士技-暴雨！

    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五道血紅劍影一飛而出，狂風暴雨般將艾斯特的背影籠罩。

    “嘶！”

    汗毛都在倒豎，艾斯特來不及再有別的念頭，已經接近尾聲的鬥氣勉強再爆發了一次，回過手就是唰唰唰的幾下，本能地迎向了那些血紅劍影。

    一陣的交接聲，血紅劍影終究還是敵不過鬥氣爆發的騎士，很快就被艾斯特擊散。

    但是，這一次他卻真正被阻截住了，後邊哈羅德的死亡旋風已經迅速捲到。

    沒能再一次掙脫，艾斯特劍技連催，腳步連退，但被旋風一卷，不僅戰劍給捲走，更連一隻手臂也化作了血雨。

    “暴雨！”

    充沛的血能瞬間就補滿了消耗，艾斯特剛遭受重創，賽德下一波的蓄勢也完成了，又是五道血紅劍影一下籠罩住了他的身影。

    吼！

    生死瞬間，艾斯特一聲咆哮，僅剩的一隻左拳擋不住五道劍影，索性就直轟賽德胸口。

    轟！

    劍影先一步落到艾斯特的身上，騎士階的強橫肉體也吃不消這樣的力量。

    撕裂、破碎、爆裂！

    五個拳頭大的血洞貫穿了艾斯特的身體。

    嘭！

    艾斯特的拳頭緊接著也轟到了賽德的胸口。

    上等品質的鋼板竟然被砸得凹陷下去，比鐵鎚更沉重的力量震碎了內甲，再轟到賽德身上。

    賽德的身體被轟得倒飛起來，又重重地摔到地上，一口口的鮮血不要錢地往外面吐。

    “嘿嘿！”

    血能不斷地補充著，在地上躺了足足三個呼吸後，賽德眼中的血色終於緩緩褪下，又狠狠吐了一口血沫，他雙手一撐，就挺立而起。

    看著眼神漸漸渙散的艾斯特，再看著另一邊的典獄官也被銀髮騎士一劍斷臂，又一劍貫穿鎖鏈，穿透胸膛，面罩下，他發出了無聲的輕笑。

    “走！”

    誰也沒料到艾斯特竟然會死得如此之快，正如誰也沒料到賽德竟然爆發出了真正騎士階的力量，雖然將漢森爾頓斬落劍下，但眼見著己方已經全無優勢，甚至可能陷入了劣勢，銀髮騎士冷哼一聲，與莫爾頓一合力，將雷諾逼退，立即就帶著僅剩六個的手下，朝城堡外飛退而去。

    沒人阻攔。

    眼見著諾曼人和莫爾頓很快遠去，哈羅德的目光一轉，又落到了埃文的身上。

    “哈羅德，我們現在拼命的話，豈不是便宜了諾曼人？”雷諾也已接近力竭，擋住哈羅德視線的同時，他的語氣稍顯示弱。

    不過他說得也不錯，現在再打生打死，如果諾曼人返回……那就真成笑話了！

    哈羅德目光陰沉一下，回頭看了眼賽德。

    “下次了。”賽德不經意地一搖頭，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而鹿港這邊也確實還需要一個騎士，漢森爾頓死了，那雷諾就不能死。

    並且……這麼大的事件發生了，泰德礦場的那位想必也坐不住了吧！

    泰德礦場！

    此外……可惜死的是安德，只是！

    “伊迪絲，我的姐姐，我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的，希望他能知趣一些，也知足一些！”

    哈羅德和雷諾在磨嘴皮，要賠償，賽德的目光不經意地自雷諾身後某人身上掃過，一點異芒。

第037章秘術與天賦

    “維加，實話說，我不喜歡你。”

    鹿港城外，哈羅德面色淡漠，既不見喜，也不見怒。

    他不是傻子，他已經有點數目了，恐怕今晚的所有事情，至少絕大多數的事情，都在身邊這人的算計之中。

    這種感覺……雖然殺了沃倫老鬼的一個兒子，雖然斬了黑鷹局的一個騎士階高手，雖然還從子爵城堡狠狠敲詐了一筆，但哈羅德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也不喜歡男人，我喜歡的是女人。”頭盔解下來了，賽德莞爾一笑。

    哈羅德沒理會他的調侃，自顧自地沉聲道：“你和沃倫老鬼是一樣的人，不，沃倫老鬼還不如你……”

    “不喜歡沒關係，不過，至少我們還有同樣的目標。”不再轉移話題了，賽德目光看向遠方的黑暗，淡淡道，“接下來，無論是諾曼人來了，還是老沃倫回歸，我們總還有合作的時候。”

    哈羅德目光一陰，雖然不情願，但正如身側之人所說，到時候他們還真有再度合作的必要。

    “不管怎麼說，今天的事情還是謝了，雖然你肯定另有目的。”哈羅德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換做今日之前，他絕不會這麼重視維加，但今日城堡之戰，雖然維加展現出來的實力暫還不如真正的騎士階，不過……能在準騎士階段，就擁有如此實力，這恐怕都接近某些天賦級的變態了！

    “正式認識一下吧。”賽德微微一笑，伸出了一隻手，“賽德.維.加斯，男爵之子。”

    “哈羅德.拉曼，拉曼領的繼承人！”哈羅德哼了一聲，大手重重一拍，然後便帶著三個手下揚長而去。

    “全面蟄伏的命令下了吧？”目送他們遠去，賽德忽又自言地說了一句。

    “已經佈置好了。”黑暗中，嘉尼的身影從後面走了出來。

    “那就先躲個一陣子吧。讓亞伯多爾那邊也準備一下。等過段時間，我再去拜會一下雷諾執法官。”

    山嵐秘術的原本就在身上，沃倫家族不會輕易罷休的，不過即使要還給他們，至少也得等他復制一份下來，最好是練成之後再說。

    ……

    警備官莫爾頓反叛，帶著諾曼人險些攻下子爵城堡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

    警備軍全面清理並重建，執法隊重建，監獄軍重建，城堡守衛重建……一系列的事情讓鹿港城亂成了一團。

    兩天后，一直鎮守泰德礦場的桑德拉.沃倫回歸，不過泰德礦場是沃倫家族的重要命脈，桑德拉沒敢亂動駐軍，只是帶了一小隊精銳回來。

    又一天后，真正讓鹿港徹底混亂，也讓整個奇伊夫堡所有貴族階層都慌亂起來的消息傳來了。

    兩日之前，高爾德親率大軍，攻破了南特戰場沿河防線，連雷蒙大公親自帶著重建的狮心騎士團出擊，竟也被他擊敗，甚至連大騎士階的雷蒙大公都受了傷。

    這一戰中，高爾德第一次展露出了真正的力量！

    年僅二十歲的高爾德，竟是已經踏入了大騎士的境界，連成名已久的雷蒙大公，都要稍稍遜色他一些！

    這個時候，奇伊夫堡貴族階層，再沒人敢嘲笑高爾德“征服王”的自號！

    不僅不敢嘲笑，在高爾德率軍直攻南特的現在，很多人已經在思索著公國的前景了，一時間，黑鷹局越發的活躍。

    而這個時候，鹿港某地。

    “天賦-岩石體！”

    又一輪的修煉結束，血能儲備降到了10單位後，賽德停住了修煉，又翻看起了秘術圖卷。

    這本“山嵐”是沃倫家族的秘術原本，上面不僅有秘術的修煉之法，還有很多旁注和心得。

    按照其上的說法，秘術可以分為三個層次，低級秘術，中級秘術，高級秘術。

    低級秘術的修煉上限，永遠也達不到感應血液流動的層次，即使是其中的佼佼者，至多也只是通過一些特殊技巧，來嘗試凝聚鬥氣，機率相當小。譬如賽德所修煉的熊怪之力就是這佼佼者的其中之一，這類秘術，即使機緣巧合晉升了騎士階，也沒什麼進一步發展的潛力。

    然後是中級秘術。

    中級秘術只要有足夠的資質，足夠的資源，以及足夠的勤奮，修煉到感應血液的層次完全沒問題，但是，中級秘術也有上限，無論資質多強，只靠中級秘術，永遠也達不到天賦級！

    所謂天賦級，在凝聚鬥氣之前，如果體魄強大到突破某種極限，達到了騎士才有的層次後，身體就會出現一種進化，或者說變異，這個時候，凝聚鬥氣必然成功，並且晉升騎士後，還必然會誕生天賦。

    擁有天賦者，是擁有越級挑戰的可能的！

    如“山嵐”秘術的天賦“岩石體”，據說一旦激發，身體堅韌性將急劇提升，即使是騎士階，也能跟秘銀階相比，尋常的刀兵劍刃根本不能破防。

    而“岩石體”卻只是最低級的天賦之一！

    但哪怕將“山嵐”秘術修煉到極限，卻還只是有一定機率會誕生“岩石體”天賦，更大的可能是一場空。

    無它，“山嵐”只是中級秘術中的佼佼者，無論如何修煉，也不可能在凝聚鬥氣之前，突破那一極限，跨入真正的天賦級。

    真正的天賦級變態，永遠是修煉高級秘術的天才。

    而往往來說，能擁有高級秘術的，又基本都是貴族中的領軍人物。如奇伊夫堡郡的領主席爾瓦伯爵家族，如已經隕落的呂內堡郡的領主約伯侯爵家族，還有紐卡爾郡的威爾莫特伯爵家族，公國的統治者雷蒙大公家族則就更不用說。

    可惜沃倫家族的人對高級秘術了解也不多，旁注中只是記載了寥寥幾筆。

    “山嵐秘術是中級秘術中的佼佼者，雖然不能突破極限，達到天賦級，但卻也很接近了，故而才有機率誕生岩石體。”

    “如果山嵐秘術修煉到極限後，魔蟲的升級還能繼續提升身體屬性的話……豈不是就有機會直接突破到天賦級了？”

    “lv4的虛空魔蟲體質就達到了7.87，已經是我現在的兩倍多，可見它的潛力絕對超越常倫，能繼續提升的可能性相當之大。”

    “只是不知……”

    賽德目光微有一點閃爍，他在琢磨著一件事情。

    只是不知道，秘術中所提到的天賦，跟虛空魔蟲的天賦，又或是技能，是不是也有一定的相似性！

    消化！初級強壯！

    嗜血狂暴！

    “可惜模仿魔蟲自創秘術始終還是沒有進展，否則也不用為了這山嵐，耗費這麼多的心思了。”

    “不過，山嵐秘術的進展速度，幾乎不下於熊怪之力第一幅圖時期，這究竟是魔蟲血能有著類似秘術藥劑的超凡功效，還是因為虛空魔蟲共生天賦的影響？”

    得手山嵐秘術的這幾日，賽德的實力在突飛猛進，相應，不僅原來的血能儲備被大量消耗，每日的食物需求，也比原先增加了很多。

    有鑑於此，他雖還通過嘉尼，在關注著外界的變化，卻一點動作都沒有，哪怕有些人已經在對兄弟會下手。

    隱在這邊，除了保持著10單位血能的應急儲備，賽德將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了秘術的研究之中。

    對山嵐的剖析，對虛空魔蟲的觀摩，對準騎士感應血液的體會……

第038章轉機？

    南特戰線的僵滯被高爾德打破後，幾乎每天都有新的消息傳到奇伊夫堡。

    7月8日，沿河防線被攻破。

    7月9日，諾曼人又破一城。

    7月10日，高爾德再敗雷蒙大公，率軍連破三城。

    7月12日，雷蒙大公放棄支線防禦，帶兵退守南特城，欲以都城眾多的防禦體系拖延時間，等待著佛蘭王國和巴登公國的救援。諾曼大軍隨即將南特圍得水洩不通。

    而這時，高山蠻人的入侵也加劇了，威爾莫特伯爵的主力軍隊寸步難動。

    奇伊夫堡郡的形勢更加微妙，有死忠公國的，卻也有人在暗暗準備退路，各種暗鬥內亂，再加上諾曼人第三軍團的一支軍隊駐紮在了呂內堡邊線，奇伊夫堡的貴族連擾亂諾曼人的後勤線都難以做到。

    “少爺，夫人那邊來信，她已經在山區秘密籌建基地，一旦形勢有變，我們可以直接撤退過去。還提到，埃文那邊在催促，並有威脅的意思，說是如果不盡快將'山嵐'秘術還過去，他就要壓不住桑德拉.沃倫了。”

    “嗤，他那點能耐，還壓得住獨眼桑德拉？你回個信，就說我們正在追查莫爾頓和哈羅德的行踪，十天之內給他答复。”

    賽德當然不會承認是自己拿的秘術原本，否則豈不是就認下了沃倫家那一大攤事，至於要不要還秘術原本，什麼時候還……等他跟雷諾見過之後再說了。

    得到秘術的這一周時間，他的力量提升幅度相當之大，雖然體型沒有進一步膨脹，甚至還稍稍精瘦了一點，但身體中強大的力量感，比之以前激發嗜血狂暴時，也差不了多點了。

    以這種進度，賽德估摸著一周之內，他差不多就能達到城堡之戰時，與黑鷹局艾斯特交手時的狀態。

    當然，後者是全力激發嗜血狂暴時的狀態，前者則只是正常形態的狀態。

    到那時，以那種實力，再加上嗜血狂暴，又有騎士技，不說越階壓倒雷諾，但想必輸的可能性也很小了。

    而在晉升騎士之前，就能真正與騎士抗衡……雷諾也好，桑德拉也罷，只要沒把握拿下他，他們會明白接下來要怎麼做的！

    事實上，雷諾現在就已經很克制了，雖然在對兄弟會下手，但動作的幅度卻一直把握得很好，基本都是以治安隊來出手，更完全沒將兄弟會列入禁止名單行列的意思。

    無他，沃倫家族經不起新的動蕩了！

    對莫爾頓和黑鷹局，對哈羅德和維加，如果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沃倫家族根本不敢冒險，甚至還要竭力地去維持表面的平穩。

    只要賽德擁有了抗衡騎士的實力，兄弟會在鹿港的發展，就不會再有任何阻擾，鹿港的地下世界將完全在他掌握之中。

    而等賽德什麼時候踏入天賦級，然後再晉升騎士的話……

    嘉尼點頭，出去傳信。

    賽德足不出戶，繼續蟄伏。

    一天又一天，隨著山嵐秘術的不斷精進，賽德身上的變化也越來越明顯。

    如果說熊怪之力，只是單純地培養體魄，所以修煉有成者，無不是魁梧高大的肌肉怪的話，賽德覺得，這山嵐秘術不僅培養體魄，更還在不斷精煉。

    十來天的時間，他渾身的肌肉一直在收縮，尤其是第一周之後的這些天，收縮得就更為明顯了！

    這個收縮不是萎縮，而是在凝縮。

    凝縮之後，同樣的一層肌肉，以前如果能發揮十公斤的力量，現在至少也能有十五公斤，並且更加堅韌。

    第十二天，和平常一樣，幾輪的修煉結束，在血能儲備下降到10單位時，賽德停住了，然後又凝神喚出魔蟲界面。

    一番來回的血能調整，很快他便算出了今日的提升幅度。

    又微微搖頭。

    比之前些天，同樣的修煉次數，今日的提升幅度明顯下降了不少。

    如果不出意外，這應是進入瓶頸緩慢期了！

    又修煉了三天，每一天的幅度都在明顯下降，到了第三天，身體強化的感覺更已經完全體會不到，連調整血能計算出來的數值都看不出什麼變化時，賽德終於停下了。

    這應是瓶頸期的深處，距離山嵐秘術鬥氣凝聚之前的上限不遠了。

    體能上限4.6-4.7，體質應也相同。

    現在，就看魔蟲的升級，是否真還能起效了。

    虛空魔蟲，等級-lv4，升級所需初等血能為75單位。

    而賽德現在的血能儲備速度，只要沒有大消耗，並且有足夠的肉食牛奶，每天差不多有15單位的入庫，升級也就一周不到的事情。

    “少爺，南特那邊出現轉機了！”

    便在賽德有所沉吟時，外面突地傳來了嘉尼的聲音。

    暗部全面蟄伏，這些天嘉尼也清閒不少，一直服侍自家少爺，她差不多都能算出少爺每天修煉結束的時間了。

    當然，如果是平時的話，少爺只要不出來，她是絕對不會去打擾的。

    不過今天不一樣。

    “轉機？”

    賽德心中一動，這些天從來都只有壞消息，尤其是黑鷹局傳播的消息中，南特城彷彿隨時會淪陷的樣子，這轉機……

    “是佛蘭王國，還是巴登公國？”

    起身，賽德走出房門，如果說有轉機，應該也只有這兩個可能了。

    “佛蘭王國。”嘉尼果是點頭，說道，“城堡那邊大肆宣揚的飛信，佛蘭王國的一支神秘隊伍，從外往內生生打穿了諾曼人的軍隊，已經進入南特。”

    一支隊伍？還是神秘隊伍？

    賽德眼中明顯有點詫異。

    隊伍，這肯定沒多少人。

    而且是神秘隊伍，卻不是什麼軍中王牌之類……

    “消息確認了沒有？”雖然相信暗部的情報能力，但賽德還是多問了一句。

    “暫時還沒能確認，但應該不會有大的出入，否則黑鷹局的那些人，立即就會跳出來說話了。”嘉尼先搖頭，又點頭。

    “一支隊伍，就用上轉機……莫非是大騎士帶領的隊伍不成？”

    沉吟著，賽德又搖了搖頭，即使在佛蘭王國，大騎士階也是王國之柱，這樣的強者，帶著大軍了救援雷蒙公國，賽德相信，但讓他們帶著一支隊伍就過來，這沒什麼可能！

    而且，如果真是大騎士來了，雷蒙大公豈會不趁機好好宣揚，以穩定公國民心，怎麼也不會來個“一支神秘隊伍”的說法。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個好消息，否則不會用上“轉機”二字。

    賽德略一琢磨，說道：“今天起，可以取消蟄伏了。讓明部暗部一起留意一下這支隊伍的信息，另外，再安排一下，明天的這個時候，讓雷諾能找到這裡。”

    讓雷諾找到這裡？

    嘉尼先一怔，隨即又大喜，她聽出少爺的意思了，少爺這是自信，能與執法官那樣的騎士階強者抗衡了吧？

    “是！”嘉尼點頭。

    “最後，夏洛特堡那邊也該清算了。先讓人盯一下，明天跟雷諾談過之後，我們再去解決。”

第039章招攬與誘惑

    夜很快逝去，第二日一早。

    西塞大街，那因“糧食欠缺”，已經歇業有段時間的布拉澤酒館，突然就恢復了營業。

    布拉澤酒館不僅是兄弟會的象徵之一，對鹿港大多數人來說，也是極其有名的地方，尤其是它那“情報中介”。

    它這一動，西塞大街的人流都一下密集了不少。

    與此同時，鹿港上上下下的街道，乞丐也一下多了起來。

    這一變化，自然瞞不過本就在暗中關注的一些人。

    執法隊總部。

    雷諾在親自操練和指導著新成員。

    城堡一戰，執法隊損傷慘重，不僅三大隊長之一的梅布爾斯犧牲，普通成員更是死得沒剩下幾個。

    雖然事後得到埃文的全力支持，立即就展開了重建工作，但新成員的訓練哪是三五天能夠完成的，再加上外面還有一大攤子的事情等著阿米利亞和凱南他們，雷諾也只能親自上陣，來操心這些事了。

    “老大，有狀況。”

    一個執法隊老成員從外面匆匆回來，又在雷諾身邊耳語一陣。

    兄弟會異動！

    雷諾一陣沉吟後，吩咐道：“你們先不要動。去找阿米利亞，等她確定了之後，再來通知我。”

    這人立即點頭而去。

    後邊，雷諾則眉頭微皺。

    那維加又想幹什麼了？這麼大，又這麼明顯的動作，是想向他示威，要挑釁一下他嗎？

    要不是現在形勢不對……想到形勢，雷諾的眉頭又皺得更深了。

    莫爾頓反叛，漢森爾頓跟死了差不多，鹿港一下失去了兩個騎士，現在做什麼事都投鼠忌器。

    要跟黑鷹局拼，怕便宜了哈羅德和維加。

    要跟哈羅德拼，更怕便宜了黑鷹局。

    這樣的局勢，連向來脾氣暴躁的“獨眼”桑德拉都只能強耐著不爽，低調地清理和整頓著警備軍……桑德拉也怕別人盯上泰德礦場。

    要不是暫代領主的埃文直接下令，要調查維加的行踪，雷諾其實並不想動兄弟會，至少不會現在動。

    “阿米利亞和那傢伙有點交情，遭遇上了，想必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先找到他的人再說。他有這樣的舉動，想必也是準備從幕後走出來了吧。”

    ……

    上午很快到了中午，中午又迅速到了傍晚。

    下城區一處偏僻荒涼的所在。

    遙望著一個盯上已久的小偷頭目，行踪異常地拐進了前方的一座小樓，紅發女子沉默地從巷道中走了出來，又揮了揮她那招牌式的鋼鐵手套。

    立即，她身後的兩人迅速退去。

    紅發女子則走向小樓。

    “門沒鎖。”

    等她走到小樓之前時，一道熟悉的聲音正好傳出。

    身影停滯了一剎，紅發女子鐵手一推大門，大步跨進了小樓。

    小樓中，兩道身影，小偷頭目亞蒙斯，以及……

    雖然縮小了一號，但紅發女子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維加！

    “真是沒想到，勾結血斧，殘殺貴族，連黑鷹局騎士都能幹掉的'熊怪'維加，竟然會縮在這種小地方。這個小傢伙是你放出去引我過來的吧？怎麼？又有什麼陰謀了？”

    維加身上蘊而不發的凝重氣勢，讓紅發女子心頭有點陰沉，但她的那張嘴卻始終沒變。

    “坐。”賽德朝阿米利亞點頭一下，又擺了擺手，他身後的亞蒙斯會意地鬆了口氣，立即就從後門離去。

    “我很好奇，你既然是男爵的人，為什麼會跟血斧勾結在一起？更對城堡下手？”紅發女子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阿米利亞，你看我的眼睛。”賽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藍色的眼眸，炯炯有神，並且有著一點……說不清的味道！

    紅發女子眉頭一皺，有點摸不清對面的意思。

    “真是讓人失望。父親還在的時候，我們見過的次數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沒想到到了現在，你還是沒能認出我是誰。”賽德搖頭一笑。

    紅發女子更摸不著頭腦了，盯著賽德的臉看了又看，但怎麼也想不起這“維加”到底是誰。

    “我是賽德！”賽德撇了撇嘴。

    “賽德？”紅發女子先一怔，緊接著嚇的一聲脫口而出，“那個軟趴趴的弱雞小賽德？”

    她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一個是整天捧著本書啃的病蟲，一個是兇名赫赫的“熊怪”，這個反差也……

    “哈羅德為什麼會淪為盜賊，就是我為什麼會跟他合作的原因。”賽德又撇了撇嘴，當作沒聽到阿米利亞的話。

    哈羅德為什麼淪為盜賊？那是因為拉曼領被沃倫家族吞了！

    那賽德和他合作的原因……加斯男爵死了，加斯領成了一塊沒有守護者的肥肉了！

    阿米利亞聽出賽德的意思了，在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恐怕沃倫家族已經動過手了吧？

    “當然，除此之外，'山嵐'也是我的目的，總不能只准老沃倫打我的主意，不准我索要一些賠償吧。”賽德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並還加了一句，“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我做事？這一秘術就是報酬！”

    他手下能用的人太少了，要慢慢培養又太慢了，總不能大事小事什麼事情都要他親自去做，男爵曾經說過，阿米利亞應是鹿港所有準騎士中，最有希望晉級騎士的，如果能把她拉過來，即使付出一份“山嵐”，那也無所謂了，這本來就是他搶來的，沃倫城堡還有備份的呢。

    阿米利亞的眼神一下掙紮起來，有迫切，又有猶豫，好一陣，她吐出了一口氣：“雷諾老大要到了。”

    這是在提醒了！

    “我本來就在等他。”賽德淡淡一笑，又接著道，“你修煉的是家族傳承的秘術，想必也沒跟老沃倫簽騎士契約，現在有更好的機會在眼前，有什麼好猶豫的？我跟老沃倫可不一樣，他給人最多是半本，騎士階就到頂了，你要答應，我這全本的直接給你，以你的天資，秘銀階都不是沒有希望，老沃倫就是回來了，也要被你打趴。”

    阿米利亞呼吸粗重了一下，卻還是沒有點頭：“我考慮一下。你還是想著怎麼應對雷諾老大吧。”

    “考慮好了，隨時來找我。等雷諾來了，你正可以先見識一下'山嵐'的力量。”賽德微微一笑，他自然聽得出，這暴力女是心動了，也就是她對執法隊，又或者別的什麼地方，還有點牽掛，否則現在就答應，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招攬這暴龍只是第一步。等什麼時候晉入天賦級，擁有了足夠的實力，以熊怪之力和山嵐秘術作籌碼，正可以迅速招攬上一批高手……”

    魔蟲的影響，賽德自己已經天賦級在望，一旦突破成功，再進一步凝聚鬥氣，在鹿港區域絕對擁有壓倒性的實力，故而他已經不甚在意熊怪之力的擴散了，甚至只要有合適的目標，如阿米利亞這樣的，山嵐也不是不可以拿出來。

    領地的騎士團也好，兄弟會的行動部也罷，他手下太缺這些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