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第一百七十六章 譚小容匯錢回家 譚老闆到處宣揚

　　連查老闆都知道譚小容匯錢來，可見錢的數量不會是小數目。

　　「您是怎麼知道的呢？」

　　「這一條街上的人都知道，譚小容匯錢回來的事情，譚老闆滿大街宣揚。」

　　「您還記得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嗎？」

　　「就在今年春節前一段時間。」

　　人不回家，寄錢回家，也屬人之常情。

　　「譚小容寄回來多少錢呢？」

　　「五萬塊錢。」

　　五萬塊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五萬塊？」

　　「對，五萬塊，要不然，譚老闆也不會逢人便說，滿大街宣揚了。過去，因為譚小容盡惹事，不爭氣，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譚家在我們這條街上抬不起頭來，名聲非常臭——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笑料了。譚家人已經憋了很多年了，現在，女兒突然匯回來五萬塊錢，這說明譚小容在荊南做生意賺了大錢，這麼撐檯面、長臉的事情，譚老闆是不會藏著掖著的。他到處宣揚，弄的人人皆知。這人就是奇怪，眼皮子就是淺，一旦有錢了，發了大財了，別人看他的眼光也就不一樣了。『一肥遮百丑』，這句老話說的一點都不假。現在，譚老闆已經能抬起頭來在大街上晃蕩招搖了。」

　　春節之前匯錢回來，時間在「4。23」沉屍案發生之後。

　　譚小容的錢是從哪裡來的呢？

　　「譚老闆有沒有說譚小容在荊南做什麼生意呢？」

　　「說是做酒店生意。」

　　「有沒有說在荊南什麼地方做酒店生意呢？」

　　「這——譚老闆倒是沒有說——他可能不知道。那丫頭鬼的很，誰也摸不著她的路數。」

　　譚小容的路數確實有些另類，一下子就給父母匯五萬塊錢，單憑譚小容在「金陵飯莊」打工賺的那點錢，是遠遠不夠的。

　　譚小容匯給父母的這五萬塊錢和「4。23」沉屍案是能夠聯繫在一起來看的。

　　「譚老闆現在在店舖裡面嗎？」

　　「在，譚老闆肯定在店舖裡面——今天上午，他進店舖以後，我就沒有看他出來過。」

　　六個人告別查老闆，穿過大街，走進「譚記雜貨「店，店舖裡面除了櫃檯之外，還擺放著兩排貨架，貨架上碼放著塑料盆、塑料桶，塑料熱水瓶，鍋碗瓢勺等生活用品。

　　櫃檯裡面坐著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者，他戴著眼鏡，手上拿著一張報紙，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

　　他就是譚小容的父親。

　　看見有人走進店舖，譚老闆抬起頭，慢慢站起身，迎了上來：「馬所長，今天怎麼有空貴步臨賤地啊！」譚老闆笑容可掬，眼角上的褶子有十幾條，一雙非常活躍的眼睛在同志們的身上滴溜溜地亂轉。

　　「譚老闆，這幾位從荊南來，他們是荊南公安局刑偵隊的同志，這位是歐陽隊長，他們想找你瞭解一點情況。」

　　譚老闆一邊散煙，一邊將六個人領進櫃檯，櫃檯裡面有一個門簾，門簾裡面有一個走廊，走廊的兩邊各有一個房間。

　　同志們推開了譚老闆手上的香菸。

　　譚老闆一邊將香菸裝進煙盒，一邊將六個人領進右邊一個房間，房間裡面有一張床，一個大桌子、幾把椅子和一個沙發。

第一百七十七章 譚老闆笑容可掬 歐陽平軟硬兼施

　　譚老闆安排大家坐在椅子和沙發上，自己坐在床上。

　　譚老闆右手的中指和無名指上戴著兩枚戒指，中指上戴著一枚方形金戒指，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鑲嵌著綠色寶石的金戒指。

　　歐陽平朝韓玲玲點了一下頭，韓玲玲從包裡面拿出一張表格，遞到譚老闆的手上。

　　「譚老闆，您看看這張照片是不是你的女兒譚小容？」

　　「不錯，這是我女兒。這是怎麼回事？」譚老闆的視線移到了「唐晶晶」三個字上，「我女兒叫譚小容，這上面的名字怎麼是『唐晶晶』啊？」譚老闆收起笑容，他的臉上畫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看情形，譚老闆確實不知道女兒譚小容改名換姓的事情。

　　「我們是在調查中發現您的女兒改名換姓了，她還偽造了一張身份證，我們就是根據這條線索找到湖州來的。」

　　「她——小容她為什麼要改名換姓呢？莫不是她犯了什麼案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情，警察同志，你們能不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譚老闆似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譚老闆不像是裝出來的。

　　「您的女兒譚小容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荊南啊！」

　　「在荊南什麼地方？」

　　「這——她沒有跟我們說過，我們也沒有問過她。」

　　「她在什麼地方工作，您難道也不知道嘛？」

　　「她從來不在我們跟前提工作的事情。她媽媽不放心，曾經問過她，她說她很好，讓我們不要多問，她說她生活的很好。她經常給我們錢，我們也就不再問了——小容一下子寄回來很多錢，她媽媽心裡總是犯嘀咕，擔心她的錢來路不正。現在想一想，這件事情確實有點奇怪，在什麼地方工作，告訴父母，這有什麼打緊的呢？」

　　「她最近一次回家是在什麼時候？」

　　「去年國慶節，她回來過一次。算起來，小容已經有半年沒有回來了。」

　　「春節沒有回來嗎？」

　　「沒有。人雖然沒有回來，但寄回來一些錢。見到錢，我就放心了。可她媽媽心裡面不踏實。」

　　「譚小容匯回來多少錢？」

　　「五萬塊錢。」

　　查老闆沒有說錯。

　　「您還記得錢是從什麼地方匯來的嗎？」

　　「從荊南匯來的啊！」

　　「我問的是詳細的地址。」

　　「沒有地址——匯款單上沒有寫地址——我們也想知道她在什麼地方。」

　　「郵戳呢？你們難道也沒有看嗎？」

　　「沒有看，看到錢，我就放心了。沒有在意郵戳。」

　　「譚老闆，我多說兩句，如果不當，請多包涵。」歐陽平道。

　　「您請講——您請講。」

　　「您的女兒和一起兇殺案有關，如果您知道她的下落的話，請務必告訴我們，不管您告不告訴我們，我們肯定能找到譚小容，如果事實證明您知道譚小容的下落，卻沒有如實向警方匯報，那是要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的。相反，您如果能協助我們找到譚小容，迅速偵破此案，在量刑的時候，我們會給予適當考慮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歐陽平曉之以理 譚老闆積極主動

　　「警察同志，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不敢有一星半點的隱瞞，人命關天，來不得一點含糊。我女兒確實有半年左右沒有回過家了。這——你們可以問問左鄰右舍，只要我女兒回來，他們都能看見，都住在一條街上，一抬頭就能見到。實不相瞞，我女兒從小就性格乖張，幺蛾子多，這——馬所長是知道的，自從離開湖州以後，她的行蹤，我們做父母的就沒有辦法掌控了。這些年，我們也是整天提心吊膽，就怕她在外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她能在哪裡呢？我們家在荊南沒有一個親戚。」

　　歐陽平的話起作用了，高建成說的對，譚老闆是一個膽小不經嚇的人。

　　「她難道沒有跟你們說過自己曾經在荊南夫子廟『金陵飯莊『工作嗎？」

　　「她從來都沒有跟我們說過——她從不在我們跟前提她在荊南的事情。警察同志，她現在是不是離開了『金陵飯莊』？」譚老闆已經聽出了一點眉目。

　　」不錯，譚小容在『金陵飯莊』用的名字是唐晶晶。她是去年年底離開『金陵飯莊』的，之後，就不知去向。遇害人就是這個人。」歐陽平將一張模擬畫像遞給譚老闆。

　　譚老闆接過模擬畫像，看了看，然後還給了歐陽平。

　　「此人曾經在『金陵飯莊』103號套房住了六七天，之前，103號套房是另外一個女人收拾的，此人住進去的第三天，老闆就讓您的女兒收拾，此人應該就是在103號遇害的，遇害之前，『金陵飯莊』的老闆蒙憲偉和您的女兒譚小容曾在在103號和受害人在一個喝過酒。」

　　「我明白了，小容一定是和姓蒙德搞在了一起，姓蒙的一定知道小容的去向，你們為什麼不去問姓蒙的呢？」

　　「我們已經把姓蒙的抓起來了。但他的嘴巴非常緊，不願意吐露半個字。雖然各種信息都指向蒙憲偉，但我們的手上沒有最直接的證據。」

　　「你們可以到郵局去看一看嗎，匯款單，郵局應該還留著，最近，小容又匯給我們一萬塊錢。」

　　譚老闆主動提供有效信息，這說明他是願意配合和協助警方的調查的。

　　「最近——具體是什麼時間？」

　　「就上個星期，是四月——二十五號。」

　　「四月二十五號」，這個時間，不能不引起歐陽平和同志們高度說的重視。」4。23」沉屍案案發時間是四月二十三號，譚小容四月二十五號匯錢給父母，這次匯款和「4。23」沉屍案的發生有沒有關係呢？難道是譚小容預感到了什麼？預感又是從何而來的呢？譚小容已經在去年年底就離開了「金陵飯莊」，如果沒有人把這個消息告訴她的話，她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把信息傳導給譚小容得人應該是蒙憲偉。

　　「匯款單上的地址肯定是我女兒小容寫的，她的字，我太熟悉了，兩次匯款，兩張匯款單上的字都是她寫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段達岸熱情接待 郵戳上荊南下關

　　譚老闆接著道：「如果能找到這兩張匯款單，就知道小容是在哪一個郵局匯款的了，知道她在哪一個郵局匯款，就能知道她大概住在什麼地方。」譚老闆態度的轉變超出了同志們的想像。

　　五個人在馬所長的引導下去了郵局。譚老闆，即譚其良也一同前往。

　　郵局在十字路口——就是劉大羽停車的地方。

　　接待大家的是郵局的局長段達岸，他把大家領到匯款專櫃：「小康，你先把這個月的匯款單找出來，然後再把春節之前半個月內的匯款單找出來。

　　在兩個工作人員的協助下，小康從幾百張匯款單中找到了譚其良的匯款單。

　　匯款的金額，一次是五萬元整，一次是一萬元整，匯款時間分別是一月十六號和四月二十五號。匯款人是「譚小容」。

　　譚其良說的沒錯，兩張匯款單上的字（包括阿拉伯數字）出自同一人之手；譚其良再次確認，匯款單上的字是女兒譚小容的筆跡；匯款郵局也是同一家郵局，即「荊南下關」郵局。

　　譚其良的話非常有道理，譚小容的家——或者工作的地方應該在下關郵局附近。

　　有一個偵查範圍就好辦了。

　　離開郵局的時候，段達岸將兩張匯款單交給了歐陽平。兩張匯款單是能找到譚小容唯一線索。

　　歐陽平問譚其良家裡面有沒有譚小容稍大一點的正面照——登記表上的照片比較小，影像不是很清晰。

　　譚其良讓大家稍等片刻，立即跑回家。

　　五六分鐘的樣子，大步流星地回來了，他的手上拿著兩個大號相冊。

　　歐陽平打開相冊，相冊裡面大部分都是譚小容的照片。

　　歐陽平從中選了五張照片：三張全身照，兩張半身證件照（比較接近證件照）。兩張證件照，一個四寸，一個三寸；三張全身照全在八寸左右。有這五張照片，就比較容易找到譚小容了。

　　告別賴隊長、馬所長和譚其良三個人，汽車駛離湖州市。

　　在汽車啟動前，譚其良扔給歐陽平一段話：「歐陽隊長，如果你們能找到我女兒小容，如果她不願意交代自己的問題的話，請你們打這個電話（譚其良將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遞到歐陽平的手上）給我，我和她媽媽親自和她談，她平時最聽她媽媽的話，總之，務必讓她如實交代自己的問題。如果她不聽我們老兩口的話，那我們就當沒有生養過這個女兒。我的女兒我知道，她雖然不本分，不規矩，但殺人的事情，她沒有那個膽子，一定是迷了心竅——受了別人的唆使和慫恿。」

　　中午十二點三十五分，汽車駛進夫子廟派出所。

　　蔡子騰為四個人張羅午飯；姚克勤負責複印兩張照片（一張正面全身照；一張四寸半身證件照）。

　　四個人放下碗筷的時候，姚克勤的照片已經複印出來了（兩張照片分別掃瞄了五十張）。

　　吃過中飯以後，同志們兵分兩路，一路有歐陽平、郭老、陳傑、嚴建華、韓玲玲和董青青。一路有劉大羽、李文化、左向東和柳文彬。

第一百八十章 邱子涵印象很深 譚小容衣著時尚

　　歐陽平一路到下關郵局去瞭解情況；劉大羽一路到下關公安分局去——請下關公安分局的同志協助查找譚小容的下落。

　　讓我們隨歐陽平一行到下關郵局去看看。

　　下關郵局在熱河南路和中山北路的交匯處——即渡江勝利紀念塔附近。

　　接待大家的是成明成局長。歐陽平說明來意並拿出兩張匯款單之後，成局長將大家領到匯款專櫃。

　　服務員是一個女人，年齡在三十歲左右。她的名字叫邱子涵：「不錯，這兩張匯款單是從我們郵局發出去的——是我親自辦理的，匯款單上的郵戳也是我蓋上去的。」

　　「匯款人什麼模樣，你還能記得嗎？」

　　「她是一個女人，人長得很漂亮，穿著也非常時髦，年齡在三十五歲左右，身高在一米六四左右。」

　　歐陽平從包裡面拿出兩張照片，遞到邱子涵的手上：「是不是這個女人？」

　　「是這個女人——就是這個女人。去年年底，快到春節的時候，她來匯五萬塊錢，因為數額比較大，再加上她的穿戴非常時尚，我對她的印象比較深——我們幾個女人還研究過她的外套，小陶，你還記得那個穿寶石藍外套的時髦女人嗎。」邱子涵扭頭側目望著旁邊一個年輕的女人道。

　　「怎麼不記得，不就是那個匯五萬塊錢的時髦女人嗎！」小陶道。

　　「她來匯款的時候，有沒有交通工具呢？」

　　歐陽平想估計一下譚小容居住地和郵局之間的距離。

　　「她是走來的。沒有交通工具。」

　　如果是步行的話，那麼，譚小容住的地方遠不到那兒去。

　　歐陽平回頭看了一下郵局的門臉：一共有三個玻璃門，玻璃門之外的牆體也是玻璃，西南方向一個玻璃門，南邊一個玻璃門，西邊一個玻璃門。郵局地處熱河路廣場十字路口的東北角上，呈扇形展開。工作人員坐在櫃檯裡面，能看到玻璃門和玻璃牆外行走的人。

　　邱子涵的話是可信的。

　　「她每次來——或者每次離開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到她來去的方位呢？「

　　邱子涵朝南指了指：「她大概住在熱河南路上。她每次離開的時候，都會站在斑馬線這邊等紅綠燈。」

　　陳傑走到玻璃門外，在渡江勝利紀念碑的東邊有一個斑馬線。這裡是熱河路和中山北路的交匯處，在渡江勝利紀念碑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有斑馬線和紅綠燈。

　　告別成局長和邱子涵以後，大家穿過斑馬線徑直往熱河南路去了。

　　向南走了兩百多米的樣子，劉大羽一行人大步流星追了上來，和劉大羽走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四十幾歲的男人，他是下關區公安分局的吳科長。

　　歐陽平和劉大羽將雙方的信息彙總了一下，決定對熱河南路進行地毯式搜索。

　　搜索從兩個方面入手：

　　一路人馬到熱河南路上所有商店——包括巷子裡面的小店進行調查，如果譚小容住在這一帶的話，她肯定會到商店裡面買生活用品，如果譚小容經常出現在這些商店裡面的話，就一定會有人認識她。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三岔口一個小店 鄧老闆眼睛一亮

　　另一路人馬去尋求居委會的幫助，由居委會的人出面，或許會發現譚小容的蹤跡——歐陽平讓姚克勤複印譚小容的照片，就是出於這種考慮。

　　路邊有一家蘇果便利店。

　　兩路人馬在蘇果便利店門口分手。

　　便利店裡面坐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

　　歐陽平走進便利店，女人站起身迎了上來。

　　如果譚小容住在便利店附近的話，她極有可能到這家便利店來購物。

　　女人的眼睛在幾個人的身上的臉上掃了一遍：「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我們想瞭解一點情況。」歐陽平道。

　　「您請講，我聽著呢？」

　　歐陽平從包裡面拿出兩張照片和兩張複印件，遞到女人的手上：「這個女人，你認識嗎？」

　　女人接過照片和複印件，一張一張看了一遍，然後搖了搖頭，她一邊搖頭，一遍朝便利店裡面瞥了一樣：「小蘭，你過來一下。」

　　不一會，從一個貨架裡面走出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

　　小蘭看過照片以後，也搖了搖頭。

　　從渡江勝利紀念碑到三岔河大橋之間，馬路兩邊的商店——包括幾個巷子裡面的小賣部，一共有六十多家，同志們一路問過去，結果是一無所獲。

　　最後，歐陽平一行走進了白雲亭農貿市場對面一條巷子，這個巷子和一般的巷子不一樣，這是一條比較寬的巷子，巷子比較深，巷子裡面還有好幾條小巷子。

　　往裡面走了兩三百米的樣子，眼前出現一個三岔路口，路口有一家水果店。

　　一行人走進了水果店。

　　水果店靠牆的地方擺放著一溜呈三十度角的貨架，貨架裡面碼放著不同蘋果、橘子、柚子、火龍果、香蕉、荔枝等水果。

　　一個拄著單拐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迎來上來：「你們想買什麼？」

　　水果裡面的光線比較暗，店主沒有看清楚同志們身上的制服。

　　「老闆貴姓啊？」歐陽平上前一步。

　　「免貴姓鄧，你們有什麼事情嗎？」鄧老闆看清楚了同志們身上的制服。

　　「鄧老闆，我們找你打聽一個人。」

　　「打聽什麼人？」

　　「你看看這幾張照片。」歐陽平將兩張照片和兩張複印件遞到鄧老闆的手上。

　　鄧老闆走到門口，藉著門外的光線看了看照片。他看的很認真，兩張照片和兩張複印件顛過來，倒過去，看了兩遍。之前，沒有人這麼認真看過——看的時間也沒有這麼長。在看照片的時候，鄧老闆的眼睛裡面閃著難得的光亮。

　　鄧老闆將照片放在一個紙箱上，走出水果店，將兩隻手窩成喇叭狀，沖外面大聲道：「素萍，你回來。」

　　不一會，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走進水果店。

　　「素萍，你來看看——照片上這個女人是不是到我們店來買過水果？」

　　同志們立馬來了精神——大家的付出總算有了一點回報。

　　叫素萍的女人望瞭望自己的男人，又望瞭望同志們：「不錯，這個女人是到我們店來買過水果。」

第一百八十二章 譚小容終於現身 鄧老闆略知一二

　　「她多大年齡，身高是多少？」

　　「年齡有三十五六歲的樣子，梳著一頭長頭髮，穿著和一般女人不一樣，人長得很漂亮，她的身高和我老婆差不多。」鄧老闆道。

　　素萍的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

　　「這個女人每次買水果都是一箱一箱買。」素萍道。

　　「我老婆說的對，她喜歡吃紅富士蘋果，每次都買最好最貴的，而且從來不還價。她還喜歡吃荔枝，一買就是五六斤。」

　　「她住在什麼地方？」

　　「她住在什麼地方？這——我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她住的地方離我們這裡不會太遠。」

　　「成箱的水果，她是如果弄回家的呢？」

　　「她有一輛自行車，水果放在自行車後座上。」

　　「鄧老闆，你們看見她往哪個方向走了？」

　　鄧老闆夫妻倆走出水果店，站在丁字路口上，男人指著北邊一條路道：「我們看著她推著自行車往這條路去了。

　　路口的電線杆上掛著一個藍底白字牌，上面寫著「碑亭路」。

　　大家沿著「碑亭路」往北走了不到一分鐘的樣子，叫素萍的女人追了上來，她指著前面道：「我男人叫我跟你們說，前面路口也有一個水果店，這條路大概有兩三里地，她住的地方和我們家應該比較近，如果遠的話，她肯定會到前面那家水果店去買水果。」

　　女人把同志們尋找譚小容的範圍進一步縮小了——還提供了一個大致的方位。

　　既然譚小容有可能住在附近，歐陽平打算挨家挨戶逐一打聽。

　　在一行人走進一家醬菜店的時候，歐陽平的手機突然響了。

　　電話是劉大羽打來的：「大羽，什麼情況？」

　　「我們終於找到譚小容的蹤跡了，你們趕快到大碑亭居委會來。你等一下，齊主任，他們怎麼走才能到這裡來呢？」

　　電話那一頭傳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你問他們在什麼地方？歐陽，你們在什麼地方？」

　　「我們在『碑亭路』上。」

　　「你讓他們沿著『碑亭路』一直往北走，到十字路口右拐再走三百多米，我到農業銀行的門口去接他們。」這是齊主任的聲音，下面是劉大羽的聲音，他把齊主任的話重複了一遍：「歐陽，你們一直往北走，到十字路口右拐三百多米，我們到農業銀行的門口去接你們。」

　　一行人一路向北，很快，一個十字形的路口呈現在大家的眼前，路口果然有一個水果店——水果店的門臉比鄧老闆的水果店的門臉要大很多。水果店裡面的品種也比較多。

　　一行人右拐向東，很快，大家看到了路對面農業銀行的招牌。

　　農業銀行的門口站著兩個人，再往前走一點點，歐陽平終於看清楚了，一個人是劉大羽，另一個人是一個老太太，她應該就是齊主任。

　　劉大羽也看見了歐陽平一行，他將右手舉過頭頂，使勁朝大家揮動。

　　一行人大步流星，穿過馬路。

　　劉大羽和齊主任迎了上來。

　　劉大羽互相介紹了一下，歐陽平緊緊地握住了齊主任的手。

第一百八十三章 牛尾巷蟄伏藏身 老張頭謹慎之人

　　齊主任一邊領著大家往居委會走，一邊將譚小容的情況做了簡明扼要的說明：「照片上這個女人住在『牛尾巷』168號，那是一個單門獨院，一共有五間房子，房主姓付，是荊南大學的一個教授，一九八七年到澳大利亞工作，第二年，付教授把老婆孩子都接到澳大利亞去了，房子就交給自己的舅舅老張頭照應，剛開始是出租，以前最少住兩家人，這個女人搬來以後不久，把所有房子都租下來了。她是去年年底搬到我們這裡來的，老張頭說，搬來的時候，還有一個男人，看模樣比較有錢，那個男的身上穿一件羊皮大衣，皮大衣裡面穿著一身西服，此人頭髮梳的油光發亮。小眼睛，酒糟鼻子，高顴骨，臉上有不少坑。」

　　房東描繪的就是蒙憲偉的臉。歐陽平對蒙憲偉的臉有比較深的印象：蒙憲偉的眼睛很小，眼袋很大，也很明顯，臉部在顴骨處突然變得寬大起來，顴骨下方綴著兩塊明顯多餘的肉，在兩塊贅肉上還有一些不淺不深，不大不小的坑。酒糟鼻子上的肉也很多。這是一張標準的、典型的縱慾過度的臉。

　　自從譚小容搬到「牛尾巷」以後，那男人隔三差四到「牛尾巷」來，每次來都帶很多生活用品，所以，譚小容平時很少往外跑，她也不在附近的小店買東西。今年年初，譚小容還接來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估計是她的女兒。之後，她就更少出門了。

　　歐陽平終於明白：譚小容捨近求遠，跑到鄧老闆的水果店買水果，也是一種非常謹慎的做法。

　　一行人路過居委會的時候，董青青等人從居委會裡面走了出來。後面還跟著一個七十幾歲的老頭子，他就是付教授的舅舅老張頭。

　　劉大羽將歐陽平領到老張頭的跟前。

　　一番寒暄以後，齊主任和老張頭領著大家去了「牛尾巷」。

　　老張頭也住在「牛尾巷」，他家的院門和168號院門斜對著。老張頭說，168號是他姐姐的房子，他姐姐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女兒在一九七九年就移民到澳大利亞去了，168號的房子就只有外甥一家三口住了。

　　姓唐的女人（譚小容租房子的時候，用的是假名唐晶晶）來租房子的時候，168號裡面還住著一戶陳姓人家，唐小姐提出，她想把168號的房子全部租下來，還開了比較高的價錢，並且答應補償陳姓人家的經濟損失，老張頭就將陳姓人家的房子收了回來，並且免收兩個月的房租，陳姓人家很愉快地接受了。

　　出租房子的時候，老張頭留了一個心眼，他和姓唐的女人簽訂了一份合同，有這份合同，他對外甥舅就比較好交代了——經濟上的事情，還是弄清楚比較好。除此之外，他也擔心以後會有麻煩，外甥一家離開的時候，所有家具全留下來了——全是一些老式紅木家具——唐晶晶就是看上單門獨院和一套老式家具才決定簽訂租房合同的，雙方簽訂一個合同，對雙方都有一個約束。

第一百八十四章 牛尾巷明清建築 譚小容巷中深藏

　　幾分鐘以後，大家來到了「牛尾巷」的巷口。

　　「牛尾巷」附近都是一些青磚黑瓦的明清建築。

　　朝巷子裡面走了一百多米的樣子，一左一右兩扇院門出現在大家的眼前，右邊院門上釘著一個藍底白字的門牌，門牌號是168號；左邊院門上門牌號是167號——167號就是老張頭的家。

　　老張頭走到168號的院門前，低聲道：「人一准在家——唐小姐上午從來不出院門。」

　　院門沒有鎖，但門栓是插上的。

　　劉大羽和陳傑留在了巷子裡面，歐陽平等人則隨老張頭進了167號院門。

　　老張頭讓老伴拿來租房合同。

　　租房合同上清楚地寫著唐晶晶的名字，在租房合同的後面還附帶一份身份證的複印件。身份證上的照片和登記表上的照片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毋庸置疑，住在168號的人就是譚小容。

　　同志們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唐晶晶——譚小容。

　　「媽媽，你塊來看啊——我又畫了一隻小鳥。」168號院子裡面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乖寶貝，我擦了手就來。」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這個女人應該就是譚小容。

　　歐陽平和老張頭嘀咕了幾句之後，兩個人一同走出院門。

　　老張頭走到168號院門跟前，用門環在門上輕輕敲了三下：「咚——咚——咚。」

　　沒有人回應。

　　老張頭又用力敲了三下：「咚——咚——咚！」

　　還是沒有人回應。

　　齊主任有點不耐煩了，她用腳尖踢了三下門：「篤——篤——篤！」

　　大約一分鐘的樣子，院子裡面終於有反應了：「誰啊？」這就是剛才那個女人的聲音——聲音非常纖細，仔細聽，還有些顫音——人在緊張的時候才會有顫音——聲音隔得比較遠。

　　「唐小姐，我是老張頭啊。」老張頭大聲道。

　　「張老伯，您有什麼事情嗎？」院子裡面的女人很謹慎。

　　「唐小姐，我找你說點事情。」

　　「張老伯，請您稍等片刻，我正在解手，解完手以後，我們到您家去，好嗎？」

　　譚小容顯然是在撒謊，剛才，譚小容和女兒是在院子裡面說話。從母女倆對話的內容來看，譚小容不是在井沿上洗衣服，就是在洗菜。

　　歐陽平將嘴巴湊到老張頭的耳朵跟前，低聲道：「答應她——你在家等她。」

　　劉大羽將臉貼在兩扇門的連接處，遺憾的是，兩扇門的連接處一點縫隙都沒有。門上漆著紅漆，門板比較厚實，上面一點縫隙都沒有；門檻高出門的底邊有十公分左右。

　　陳傑抬頭望瞭望院牆，院牆有三米左右高。

　　怎麼辦呢？譚小容顯然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難道是她聽到了什麼？同志們走進巷子裡面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什麼動靜。

　　「張大爺，168號就這一個門嗎？」

　　「就這一個門。」

　　歐陽平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退到老張頭家的院子裡面去。既然譚小容在「解手」，那就等她解完手，自己到167號來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譚小容謹慎小心 同志們耐心等待

　　歐陽平、劉大羽和陳傑站在老張頭家的院門內，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

　　同志們只能耐心等待。

　　七八分鐘左右的樣子，三個人聽到了移動門栓的聲音，緊接著聽到門軸在門窩裡面轉動時發出的聲音，剛開始時的聲音比較小，也比較短，一分鐘以後，聲音開始變大，譚小容一定是在看院門外有沒有人——有沒有穿警服的人，在確定院門沒有人的時候，她才將院門慢慢打開。

　　不一會，三個人聽到了腳步聲，而且越來越近。

　　很快，門外傳來三下輕輕的敲門聲：「咚——咚——咚。」

　　歐陽平朝老張頭點了一下頭。

　　老張頭一邊朝院門跟前走，一邊道：「來了——來了。是唐小姐嗎？」

　　「張老伯，是我——小唐。」

　　老張頭慢慢移動門栓，然後慢慢打開院門，在老張頭打開院門之前，其他人退進了張家的堂屋，在老張頭打開門的同時，劉大羽和陳傑則迅速隱身於門後，屏住呼吸。

　　「張老伯，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譚小容站在門口，不肯挪動腳步。她披著一頭長發，上身穿著一角深紅色的毛線外套——外套是敞開的。外套裡面是一套冬天穿的藍色帶印花的家居服。腳上穿一雙黑色的棉皮鞋。這是譚小容第一次亮相，所以，筆者多寫了幾句——歐陽平也多看了幾眼。

　　「走，到屋子裡面坐下慢慢說。」老張頭做了一個側身的動作。

　　譚小容猶豫片刻慢步走進院門，在抬腳挪步的同時，眼睛往院子裡面掃了一下。

　　在譚小容走到距離門檻一米左右的地方，劉大羽和陳傑迅速將兩扇門合上。

　　譚小容已經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她迅速轉身，當她的眼睛看到劉大羽和陳傑的時候——準確地說是看到劉大羽和陳傑身上的制服和大蓋帽的時候，臉色瞬間煞白。

　　表情的變化無法掩飾，但內心的變化還是可以藏起來一些東西的，譚小容應該算是一個老江湖了——也許她已經對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做過無數次的想像和模擬，所以，在很短的時間內，譚小容恢復到了常態：「張老伯，這——這是怎麼回事情啊？」

　　歐陽平等人走出堂屋，他一邊走，一邊從韓玲玲的手上接過（從蒙憲偉手上借來的）登記表：「請你看看這是誰？」

　　譚小容接過登記表，認真地看了一下——其實，只要掃一下就行了——譚小容的動作有些多餘，耗時太多：「這——這就是我啊！你們是什麼人？找我有何貴幹？」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這上面不是寫著了嗎？」譚小容將登記表還給韓玲玲。

　　「你再看看——這又是誰？」歐陽平示意韓玲玲將兩張照片遞到譚小容的手上。

　　譚小容的臉上立刻籠上了一層土灰色，這一次，她的反應比較明顯，是那種無法掩飾的反應：緊張和慌亂。看到照片，她應該知道警察已經去過浙江湖州，並且和她的父母見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