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芮和平周家女婿
事實是,如論模擬畫像繪製的有多『逼』真,它和當事人之間還是會有一定的差距,所以說,完全相像,一模一樣,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接近度、相似度更高一些罷了。。 既然常貴太不是「75」沉屍案的當事人,那麼,確實還有一個和「75」沉屍案當事人非常接近,非常相似的人。歐陽平和陳傑絲毫不懷疑模擬畫像的接近度和相似度,雖然模擬畫像是董青青完成的,但它是董青青在付一『波』的監督和指導之下完成的,董青青在『操』作的時候,付一『波』不曾離開過董青青半步。歐陽平堅信,只要同志們一步一個腳印,把每一都走的實實在在,穩穩當當就行了。至於結果,現在還不是大家考慮的問題。
同志們驅車前往高崗村的路上,陳傑的手機響了。
電話是一個叫周成華的人打來的。周成華是孝陵鎮人,他在孝陵鎮供銷社工作。今天中午,他在食堂吃中飯的時候,聽到同事們議論尋人啟事和模擬畫像的事情——在吃中飯之前,陳明光等人已經把模擬畫像貼出去了,麒麟鎮、落馬鎮和孝陵鎮用的是張貼的方式,十四個村莊用的是定人發放的方式,李副所長和他的手下,在孝陵鎮張貼了二十張。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有反饋了。
周成華在回宿舍休息的路上,在供銷社大『門』外的電線杆上看到了尋人啟事和模擬畫像,他將尋人啟事和模擬畫像揭下來,返回食堂,找到同事陳國棟陳會計,請他幫助一塊辨認,在周成華的記憶中,有一個人和畫像有點像,陳會計看過模擬畫像以後,也認同周成華的說法。周成華記憶中的這個人姓芮,名字叫芮和平,今年四十五歲(正好達到年齡上線),他的長相除了和畫像上的人比較接近之外,也有一顆『門』牙是瓜子牙,左耳朵口也有一個黃豆大小的『肉』瘤。芮和平是周莊人(周莊不在十四個村莊之中——十四個村莊是落馬湖周邊的村莊,周莊在東馬村和西馬村的南邊,距離孝陵鎮有六七里地),芮和平曾經在周成華和陳國棟的手上買過化『肥』——買過好幾次化『肥』。芮和平是生產隊會計,他最後一次到供銷社來買化『肥』是在去年的『春』天,後來到供銷社來買化『肥』的換成了其它人,據說芮和平辭掉了生產隊會計的工作,到深圳去打工去了。好好的生產隊會計不干,跑到深圳去打工是有原因的,來買化『肥』的人說,芮和平的老婆跟人『私』通,被芮和平撞見了,村裡人還說,芮和平的三個孩子都不是他的種,芮和平一氣之下,就跑到深圳打工去了。最要緊的是,自從芮和平離開以後,就沒有再回來過。周成華覺得這裡面可能有問題,於是,就撥通了陳傑的手機。尋人啟事上有歐陽平和陳傑的手機號碼。
於是,歐陽平當即中斷了對高崗村的調查走訪,驅車前往孝陵鎮去見周成華和陳國棟。
落馬湖西通揚子江,在落馬湖的西邊,有一座長七百米左右的大橋,橋下就是連接落馬湖和揚子江的大河。這條河的名字叫三叉河,大橋的名字叫紅旗大橋,這座橋是大躍進的時候建造的。
汽車駛過紅旗大橋,向南行駛了兩里多路,就是孝陵鎮。一條馬路從孝陵鎮中間穿過,供銷社就在這條馬路的中斷。
陳傑遠遠地看見,馬路的右邊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人不停朝汽車招手。
招手的人就是周成華,另外一個人是陳國棟。
汽車停在馬路的右邊,兩個人衝到汽車跟前。
「剛才,和陳同志通完電話以後,我們又找一個瞭解了一下芮和平的情況,這個人是周莊人,名字叫周迎雙,她在鎮上開了一個裁縫店,根據周迎雙提供的情況看,這個芮和平走的確實有點蹊蹺。
「周迎雙是怎麼說的呢?」
「所有關於芮和平到深圳去打工的情況,村民們都是從芮和平的老婆周迎梅嘴裡聽說的。」
「周莊?周迎雙、周迎梅?難道芮和平時倒『插』『門』『女』婿?」歐陽平道。
「到底是警察,我的話還沒有說周全,你們就聽出來了,不錯,芮和平是倒『插』『門』『女』婿。周迎雙說,芮和平在一夜之間,說不見就不見了。還有人說——」
「說什麼?」
「說芮和平可能到閻王爺哪裡報到去了。周迎雙還說,這張畫像,除了顴骨有點高之外,其它方面,和芮和平**不離十。陳會計,你倒是說句話啊!」
陳國棟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這——這個芮和平經——經常到我們供銷社來——買化『肥』,他——他的長相和畫像上的人確實有——有點像。」陳國棟道。陳國棟不善言辭,說話不是很連貫。
「陳同志,我們倆領你們到周莊去一趟。」
「這不會影響你們的工作嗎?」
「不會,下午,我們一般沒有什麼事情——我們正閒著沒事做。」
於是,周成華和陳國棟領著同志們去了周莊。
十幾分鐘以後,汽車停在一座木橋邊。剩下的路,要靠同志們自己走了。
木橋很長,有一百多米,橋下豎著一根又一根木樁——有舊木樁,也有新木樁。木樁之間,最寬的地方有五六米,最窄的地方只有兩三米,橋面很窄,其寬度只能通過一輛馬車,橋北邊是石子路,過了橋以後,就全是土路了。
站在木橋上,周成華指著西南方向一個村莊,村口『挺』立著幾棵大樹,樹冠上有三個喜鵲窩。
走了十分鐘左右,歐陽平一行來到的大樹下。七棵大樹簇擁在一起,最小的樹有水桶粗,最大的樹有井口粗。樹下有一口水井,水井上有一個軲轆,水井旁邊不遠處有一個石碾子,石碾子的直徑至少有兩米。
石碾子上坐著四個乘涼的老太太。
周成華朝老人們走去:「幾位老人家,我們到哪裡才能找到周更生——周隊長?」
「更生在社房。你們找更生有啥子事情?」一個老太太道。
「我們找周隊長問點事情。」歐陽平道,「大娘,我們能先問問你們嗎?」
「你們想打聽啥子事情?問老姐姐跟問隊長一樣——她就是隊長的老婆。」
歐陽平和陳傑在石碾子上坐下,其他人站在旁邊。
「大娘,我們聽說你們村的芮和平到深圳打工去了。」
「不錯啊!」
「他是什麼時候到深圳去的呢?」
「去年年底。」
年底有兩種說法:一個是十二月底,一個是『春』節之前。
「去年年底?是去年十二月份嗎?」
「不錯啊!」
「芮和平到深圳去打工,這是誰說的?」
「是和平的老婆迎梅說的。」
「芮和平到深圳去打工,沒有跟村裡其他人說嗎?」
「和平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這件事情。」
「芮和平回來過嗎?」
「沒有。」
「有沒有寫信回來過呢?」
「沒有。」
「有沒有寄錢回來呢?」
「也沒有。」
「芮和平在生產隊當會計當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跑到深圳去打工呢?」
「和平是一個悶葫蘆,他不說,誰知道呢?除了他本人,恐怕只有他老婆迎梅知道是怎麼回事情。」老人弦外有音。
「我們聽說芮和平是入贅到你們村來的。」
「不錯。」
「芮和平是哪裡人?」
「他說是山東棗莊人,但他自從入贅到周老五家後,從來沒有回去過,他的老家也沒有人來過。」
「那他是怎麼入贅到你們村的呢?招『女』婿總要知根知底吧!」
「二十五年前,芮和平路過我們村,暈倒在村口——他當時就躺在這個石碾子上。周老五夫妻正好路過這裡,當時,和平正在發燒,嘴上燒出了很多水泡,已經不省人事了。夫妻倆就找人把和平背回家,還請來郎中給和平看病,和平醒過來以後,夫妻就問他從哪裡來,他說從山東棗莊來,問他家裡都有什麼人,和平說,他五歲的時候被人拐賣到山東棗莊,他的養父養母后來有了自己的孩子,漸漸的,和平就掉價了。所以,他讀書到五年級就不學了,他是從家裡逃出來的,他想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他知不知道親生父母是哪裡人呢?」
「不知道。周老五家有四個丫頭片子,夫妻倆想把和平留在他家。和平這孩子,聰明勤快,他唸過書,有文化,在老五家養病期間,什麼事情都做。和平也想落腳生根。後來,夫妻倆就把三『女』兒迎梅許配給和平,招和平入贅——做了老五家的『女』婿。」
芮和平的特殊身份決定了:他的消失是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
懷疑的人肯定是有的。
「芮和平和周迎梅的感情怎麼樣?」
「迎梅比較凶悍,和平比較老實,從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問題來,和平自己不說,誰知道呢?那和平是一個悶葫蘆,平時話很少——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
「我們聽說周迎梅作風有問題。」
老人不再說話,幾個老太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眼神很是詭異。
「大娘,你們不要有什麼顧慮,今天,我們在這裡說,就在這裡了,不會有人知道的。」賽所長道。
「嫂子,說吧!,你不說,待會兒更生還是得說。再說了,知道這件事情的又不是一個兩個。」一個老太太道。
「迎梅和大隊楊書記楊振宇關係很不一般,和平當生產隊會計,就是他安排的。迎梅做姑娘的時候就和振宇楊的好上了。楊振宇的原來是一個鄉村教師,迎梅在他的班上讀書。兩個人的年齡相差二十幾歲呢?」
「姓楊的沒有老婆嗎?」
「有老婆,他不但有老婆,還有三個孩子呢?」
「你們只要看到迎梅的三個孩子,再看看姓楊的,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情了。」一個老太道——她話中有話。
「你們是不是想說,周迎梅的三個孩子很像楊書記。」
「不錯。三個孩子和姓楊的長得一模一樣。那迎梅把和平招進『門』的時候,肚子裡面已經有一個孩子了,迎梅她爹娘招和平做『女』婿,也是想掩人耳目,怕迎梅肚子一大漏了陷。」
「三個孩子都是姓楊的?芮和平一個都沒有,難道是他的身體有問題?」
「不是身體有問題,是迎梅『花』很少讓和平靠邊,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和平太老實,迎梅『花』太凶悍,和平什麼時候能鑽進迎梅的被窩筒,得等迎梅高興的時候。迎梅三天兩頭和楊振宇在一起,和平一年也碰不上迎梅幾次。這就跟種莊稼一樣,種子撒的少,出苗就少,種子撒的密,出苗就多。」
「周迎梅知不知道芮和平在深圳什麼地方打工呢?」
「這——你們恐怕要去問迎梅了。那和平是一個心地寬大的人,他一早就知道迎梅和姓楊之間的事情,如果他想離開的話,早就離開迎梅——到外面打工去了。」隊長的老婆話中有話,「生產隊會計幹的好好的,鄉親對他不錯,要不然也不會讓他在這個位子上幹這麼多年。」
「大娘,您的意思是芮和平可能出事了?」
「沒來由啊!他要是真到深圳去打工,最起碼得和村子裡面的人說一聲吧!他在鄉親們跟前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情,怎麼會突然跑到深圳去打工呢?鄉親們只是猜測,到底是咋回事,只有迎梅自己知道。老五夫妻倆也應該知道,和平的大『女』兒桃子可能也知道,桃子已經十三歲了,她很懂事。這孩子過去非常開朗,可自從她爹到深圳打工以後,她的話少了許多;過去放學回來的時候,總要在村子裡面耍一段時間,自從她爹外出打工以後,她一放學就回家。」
「桃子在哪裡上學?「
「在鎮上上學——就是孝陵鎮。」
「桃子叫什麼名字?」
「叫周小桃。」
「讀幾年級啊?」
「讀六年級。」
歐陽平覺得有必要和周小桃單獨談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