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Babcorn 2017-4-9 10:52: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0 106690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1:49
第六十六章 歐陽平要見真佛 王洪寶及時趕到

     同志們好不容易尋覓到一條線索,所以不會輕易撒手。

    大概是受郭老和歐陽平的影響,錢和平的思路頓開:「如果這個接電話的人不是王老闆的話,那他會是誰呢?他為什麼要冒充王老闆呢?難道他是——」錢和平的臉色突然大變,「這——這怎麼可能呢?」

    「在沒有見到真佛之前,我們還不能認定此人就是王洪寶。」

    「你們想怎麼辦?」錢和平似乎已經猜出歐陽平和郭老想幹什麼了。

    「我們想請你到山城去一趟,我們派兩個同志跟你去,如果你能如願見到王洪寶,那麼,我們就不在他的身上多耗費時間了。」

    「這——這一去一回得好幾天的時間。」

    「我們可以去跟你的老闆說明情況,他會支持我們的工作的。」

    大家應該能猜出歐陽平會派誰去山城。

    不錯,就是劉大羽,他就是從山城調到荊南市公安局來的,派他到山城去,再合適不過了。

    另一個執行任務的人是左向東。

    當天夜裡23點34,劉大羽一行三人上了從荊南開往山城的列車。

    留下來的同志繼續尋覓新的線索。

    讓我們隨錢和平到山城去會一會這個王洪寶。

    第三天——即十一月十六號早晨六點半鐘左右,列車緩緩駛進山城火車站。

    筆者補充交代一下,這次,劉大羽和左向東到山城去穿的是便裝。

    走出火車站,錢和平便在公用電話給王洪寶打電話。下面是通話記錄:

    「喂,是王老闆嗎?」

    「我是王洪寶,請問你是?」

    「我是和平啊!」

    「和平,這麼早打電話,有啥子事情嗎?」

    「我出差到山城。」

    「出差到山城?啥時候的火車,到時候,我去接你。」

    「王老闆,我已經到山城了。」

    「這麼快?你現在在啥子地方啊?」

    「我在火車站給你打的電話,走的時候太急,沒有來得及給你打電話,我心想,等到了山城再給你打電話也不遲。」

    「行,我知道了,你等著,我這就起床,你不要著急,我半個小時趕到火車站,你呆在出站口就行了。是——是你一個人嗎?」

    「我們一起來的有三個人。」

    「行,一會見。」

    半個小時左右的樣子,一個身著米色休閒西服的男人朝出站口走來,他一邊走,一邊環顧前後左右。

    「就是他——他就是王老闆。就是那個穿米色西服的人。」錢和平一邊說,一邊朝王洪寶走去。

    汪洪寶身材魁梧,高一米七二左右,皮膚比較白,他的嘴上叼著一隻香菸。

    劉大羽從王洪寶的身上看到了更多一些東西,劉大羽的眼光不同於常人的眼光,他從事刑偵工作很多年,接觸過不同的身形和體格,王洪寶的身形和體格和常人無異,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腦袋比普通人大,也比普通人長,脖子也比普通人長。這也就是說,王洪寶的腦袋、脖子與身體的比例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難怪郭老要把死者的身高定在一米六七至一米七一之間。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1:49
第六十七章 王洪寶頭大脖長 郭常平深受啟迪

     根據目測,王老闆的身長和「9。27」無頭案的死者身長(是除了脖頸和腦袋之外的身體的長度)應該差不多,劉大羽的心頭掠過一絲喜悅,如果王洪寶的身長果真和死者的身長非常接近的話,那麼,死者的身高的上線完全可以提高到一米七二。從這個角度講,這次的重慶之行應該是有收穫的。他也不得不佩服郭老和歐陽平的決定,本來,他認為調查王洪寶的工作到錢和平這裡就應該告一段落了,重慶之行純屬帶著草帽打傘——多此一舉。但行事謹慎的郭老和歐陽平卻多了更深一層考慮。

    在人群中到處尋覓的王洪寶終於看不到了錢和平,他大步流星跑了過來,人還沒有到跟前,手就伸了過來。

    「王老闆,我終於見到你了,沒想到我能在重慶見到你。」

    王老闆緊緊抓住了錢和平的手,使勁搖了幾下:「前兩天——你說可能到重慶來出差,沒有想到——你來的這麼快,這——這兩位貴姓啊?」

    「這位是陳主任,這位是小張。」

    「陳主任」和「小張」是三個人事先商量好的角色名稱。

    王老闆和陳主任、小張一一握手。

    劉大羽和左向東在王老闆把手伸過來的時候,特別留意了一下他的右手背,由於體位不對——王老闆手心向上,手背向下,所有沒有看見。

    王老闆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包嘉陵江牌香菸,抽出四支,遞給劉大羽和左向東一人一支。劉大羽迅速從褲子口袋裡面掏出打火機,給王老闆點煙,這次,他終於看清楚了,在王老闆的右手背上,果然有一個蠶豆大的胎記,其形狀果然和死者手背上的胎記大差不離,位置也差不多。

    左向東站在王老闆右側,他也看到了王老闆手背上的胎記。唯一不用的是,王老闆的胎記上沒有毛。

    劉大羽和左向東互相對視片刻,此人正是王洪寶,和「9。27」無頭案沒有任何關係。

    接下來,無非是王洪寶盡地主之誼,招待了三個人一頓中飯,與錢和平敘敘舊,這些內容,筆者就不再贅述了,既然王洪寶與本案無關,自然可以忽略不計了。

    十八號早晨六點半鐘,三個人回到荊南。

    對於這次山城之行的結果,郭老和歐陽平並不感到意外。當郭老聽完劉大羽對王洪寶身形的描述以後,陷入了沉思,本來,同志們之所以沒有對王洪寶抱有多大的希望,就是因為身高的問題,死者的身高在一米六七至一米七一之間,而王洪寶的身高在一米七二左右。現在,王洪寶的身形和死者的身形如此的接近,這就說明,郭老和歐陽平給死者所定的身高是有問題的。

    王洪寶和死者的吻合度是最高的:年齡、體型、胎記、離開十三營的時間,再加上身高(聽了劉大羽對王洪寶身形的描述之後,郭老認為:死者身高的上線完全可以提高到一米七二),除了腳趾甲和左腿膝蓋上方的長條形的疤痕無法驗證之外,最主要的條件都吻合。可是王洪寶還活著。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1:49
第六十八章 無頭案詭異之極 徐所長半夜敲門

     郭老甚至感到有一些詭譎。於是,他和歐陽平也產生了一些詭異的想法:死者右手背上的胎記會不會是通過刺青紋到手背上去的呢?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

    如果這種設想能夠成立的話,那麼,同志們根據這個虛構的胎記去尋找凶手的話,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凶手有非常強的反偵察經驗,他在死者的身上做足了文章,目的就是消滅死者身上重要的痕跡,除了腦袋,手背上的胎記和大腿上的疤痕——特別是手背上的胎記,都是非常重要的標記,所以,凶手在胎記上做文章,也是有可能的。

    於是,郭老和歐陽平、陳傑去了公安局法醫處,對死者手背上的胎記進行瞭解剖,解剖的結果使三個人非常失望,死者的手背上確實是一個與生俱來的胎記。

    凶手為什麼會忽略這樣一個重要的標記呢?是他沒有注意到這個胎記,還是沒有找到處理胎記的方法呢?

    在劉大羽和左向東離開荊南的五天裡,案情沒有任何進展,刑偵工作再次陷入僵局。從九月二十七號案發到十一月十八號,已經過去了五十幾天,同志們連死者的身份都沒有查清楚,更不必說找到凶手了。這一次,大家算是遇到了對手,歐陽平心急如焚,其他人也有點沉不住氣了。郭老一句話使同志們重新振作起來:「只要死者是秣陵路、十三營、花神鎮和柳葉渡的人——退一步說,只要死者生前在這四個地方出現過,我們就一定能找到他。」

    郭老的話既是對同志的安慰和鼓勵,又充滿了自信。郭老的自信是有足夠根據的。

    這個案子的關鍵就是確定死者的身份,只要能弄你搞清楚死者的身份,就一定能找到凶手。

    十一月十九號深夜十一點半鐘左右,歐陽平和郭老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敲門的是花神鎮派出所的徐所長,他帶來了一個人,此人是在柳葉渡打魚人范登標。

    當時,歐陽平和郭老、劉大羽、陳傑正躺在床上討論案情。

    劉大羽和這個范登標接觸過一次,當時,范登標沒有提供任何情況。他今夜來訪,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劉大羽將徐所長和范登標拉到床邊坐下。

    范登標的年齡在四十五歲左右,他皮膚黝黑。

    「范登標,你說吧!」

    「情況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我兒子從學校回來,吃晚飯的時候,我和老婆閒聊——聊到了你們的案子,我兒子突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經他提醒,我也想起來了。」

    「范師傅,你快說。」

    「今天夏天,我兒子放暑假,他每天夜裡和我在秦淮河上下絲網,我們每次下絲網,最遠的地方只下到醬菜廠的碼頭,醬菜廠的碼頭上不是停靠著一條大木船嗎?」

    三個人也想起了那條長六米左右的大木船,前幾天,大家在醬菜廠的後門外還見過這條船呢?

    筆者也曾不知一次提到過這條船。

    「他們每天夜裡下絲網就下到那條船跟前。」徐所長補充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1:50
第六十九章 大木船不翼而飛 雨幕中又現其形

     「一天夜裡——是七月二十八號的夜裡,也是這個時間,大概在十一點半左右,我們下絲網下到醬菜廠碼頭的時候,那條船還在,可一個小時以後,等我們收到醬菜廠碼頭的時候,那條船竟然不在了。我兒子記性好,他想起了這件事情。你們有所不知,那條船隻有在白天才運東西,夜裡面是不會有人動那條船的。」

    「范師傅,你提供的這個情況非常重要。」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我們在收北邊絲網的時候,在馬齊亮家的菜地前面的河面上看見了一條船。」

    「你說的北邊是什麼地方?」

    「我們下絲網都下在靠岸四五遠的地方,那裡的水比較淺,我說的北岸就是馬婆婆庵對面——馬齊亮家的菜地前面四五米遠的河岸邊。」

    死者死亡的時間在兩個月左右,以此推算,死者遇害的具體時間應該在七月二十七號左右,范登標提供的時間是七月二十八號。

    這個吻合度應該是很高的。如果醬菜廠碼頭上那條木船就是凶手用來沉屍的交通工具的話,那麼,案發第一現場應該就在醬菜廠附近。

    「請你把下絲網的路線畫在一張紙上,從什麼地方開頭,什麼地方結束?」

    韓玲玲從談話記錄本上撕下一張紙,連同鋼筆一同遞給范登標。

    「我不識幾個字,更不會畫畫,還是我來說,你們畫出來吧!」

    於是,范登標敘述,歐陽平畫畫。

    幾分鐘以後,一張草圖終於畫出來了。

    我們有必要對這張草圖做一些說明。

    范登標木船行進的路線就是下絲網的路線,開始於醬菜廠碼頭西邊三百米處,結束於醬菜廠的碼頭上的木船。

    下完南岸邊的絲網以後,漁船向北劃到河對岸——馬齊亮家菜地前面的河面上,然後開始下絲網,最後結束於派出所前面的河面上。

    發現屍體的地方就在北線的最東端。

    聽完范登標下面的話,郭老和歐陽平已經能確定,范登標父子在八月二十八號深夜所遇到的那條木船極有可能是醬菜廠停在碼頭上的那條大木船,這條極有可能是凶手用來沉屍的交通工具。

    「那天夜裡下著雨,雨還比較大,我們下好絲網以後,就把船劃到離河岸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用竹竿拍打水面。」

    鮑雅琴在交代罪行的時候,曾經提到過天氣,當時,老天爺一連下了很多天的雨。

    「為什麼要用竹竿拍打水面呢?」

    「把魚往河邊趕啊,河岸邊不是有絲網嗎!魚鑽進絲網就跑不掉了。」

    「范師傅,你能把看到木船的過程詳細回憶一下嗎?」

    「我正要說這件事情,是我兒子先看到那條船的,我們看到那條船的時候,它的位置就在馬齊亮家的菜地前面,你們可能不知道,在這條河上,下絲網的人不止我們一家,平時,各人都固定在某一個河段下絲網,但如果沒有其他人下絲網的話,別人是可以下絲網的。主要是怕下重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1:50
第七十章 大木船似在卸貨 十三營第一現場

     范登標接著道:「可我們的船已經在下絲網,一般情況下,別人是不會再下絲網的。所以,我們特別留意了一下那條船,等我們慢慢靠近那條船的時候,那條船就劃走了——速度也快了許多,之前,那條船在那裡停了一段時間。」

    停頓一段時間,船停留在水面上,不是裝貨,就是卸貨,凶手應該是在「卸貨」,卸貨是把貨卸到岸上,那條船停在距離河岸四五米的地方,顯然不是卸貨,而是沉屍。

    「慢慢靠近那條船?你們的船距離那條船有多遠?」

    「大概有六七十米的樣子吧!」

    「你們的船是由東而西,還是由西而東呢?」

    「我們的船由西而東。」

    「照這麼講,那條船應該也是由西而東了?」

    「不錯,那條船朝中華門方向划去了——速度突然快了許多——像是有意避開我們似的。」

    「船上有幾個人呢?」

    能看到船,就應該能看到人。

    從謀殺到搬運屍體,從搬運屍體到沉屍,一個人恐怕做不來這種事情,大家不要忘了,死者是一個胖子,在屍體的身上還綴著兩塊超大的城牆磚呢?

    同志們一共調查過十一條船,這些船都是底朝天——不帶艙的船,所以,范登標父子應該能看見船上的人。

    「我正想說這件事情,那條船上有兩個人,兩個人都穿著雨衣。等我們收完北岸絲網,將船劃到醬菜廠碼頭的時候,那條船又好端端地停在碼頭上了。前兩天,你們這位同志找我瞭解情況的時候,我始終沒有想起來,今天晚上,要不是我兒子提醒,我同樣想不起來。」

    「第一現場不在醬菜廠,就在馬婆婆庵。」陳傑道。

    「如果錢和平沒有到重慶去,我一定會認為,「9。27」無頭案的死者就是王洪寶。」劉大羽道。

    郭老聽出了劉大羽的言外之意:「我的想法和你不謀而合,王洪寶的年齡、體型、和死者完全吻合;胎記的大小、位置,和死者手背上的胎記也很吻合;馬婆婆庵也有城牆磚——而且是現成的城牆磚;最重要的是,馬婆婆庵的土就是黃土,和城牆磚豁口裡面的黃泥土屬於用一種土質;再加上身高,根據劉大羽提供的情況,死者的身高完全可以體改到一米七二;王洪寶在離開十三營之前,就住在馬婆婆庵。遺憾的是王洪寶活的好好的。」郭老搖頭嘆息道。

    儘管如此,郭老和歐陽平還是從范登標的敘述中讀出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第一,第一現場應該在十三營,這也符合同志們最初的判斷與分析;凶手有可能就地沉屍,割掉死者的頭顱,就是為了就地沉屍;第二,第一現場不在馬婆婆庵,就在醬菜廠,或者在馬婆婆庵和醬菜廠附近;第三,凶手之所以將死者的屍體沉在靠近北岸的地方,目的是誘導警方產生一種錯覺,既達到了就地沉屍的目的,又將警方的視線和注意力轉移到了秣陵路。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1:50
第七十一章 范登標非常肯定 大船上木頭支架

     歐陽平思維的觸角開始向深處延伸:「范師傅,你是不是想說,你們父子倆在馬齊亮家菜地前面看到的那條船可能是停在醬菜廠碼頭上的那條船?」

    「不是可能是,而是一定是。」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呢?」

    「在秦淮河上,一共有十一條船,這——你們可以去問問柳葉渡的柳老四,他也會跟你們這麼說。」

    「不錯,確實是十一條船——連同柳老四的渡船,一共是十二條船。」徐所長道。

    「其它十條船都比較小,在這條河上,最大的船是柳老四的渡船,其次是醬菜廠那條船,醬菜廠是我那條船是用來運送貨物的。在秦淮河上,除了柳老四的渡船,最大的船就是醬菜廠那條船,當然,在秦淮河上,每天來來往往的船隻有很多,但很多船隻有在白天才會出現在河面上,只有十一條船會在更深人靜的時候,才會出現在河面上,醬菜廠那條船在白天是不開的。我不會看錯,那條船肯定是醬菜廠的船。如果是下絲網的漁船的話,對方肯定會和我打招呼,用不著跑的那麼快。我們夜裡面在河裡面下絲網的時候,經常會碰到一些下絲網的船,只要碰到,沒有不打招呼的。那條木船的前後各有一個木架子,在裝貨的時候,木架子是用來固定繩子的。只有醬菜廠那條船才有這種木架子。」

    「范登標說的沒錯,整條河上,只有醬菜廠那條木船上有木架子。」徐所長進一步證實了范登標的說法。

    「你們可以到醬菜廠去打聽打聽,看看他們夜裡面有沒有運過貨——特別七月二十八的夜裡。總之,我還是覺得不對勁,即使夜裡面運貨,那條船也不應該出現在河對岸啊!」范登標道。

    第二天——即十一月二十號早晨八點一刻,歐陽平一行在馬所長的引導下去了醬菜廠。馬所長直接去了廠長辦公室。

    一個將近六十歲的男人正在泡茶。他就是廠長甄長海。

    「馬所長,您怎麼來了?」

    「甄廠長,我們來找你瞭解一點情況,這幾位是市公安局的同志,這位是歐陽隊長。」

    甄廠長笑容可掬,將大家讓到兩條長靠背椅上坐下。

    甄廠長忙著給大家泡茶,被馬所長拽住了:「甄廠長,用不著客氣,你坐下,我們好說話。」

    甄廠長放下茶葉罐,坐在椅子上,同時從抽屜裡面拿出一包紅塔山牌香菸,打了一梭子。

    馬所長掏出打火機,將大家的香菸一一點著。

    煙點著了,談話才正式開始。

    「甄廠長,你們廠停在碼頭上的船夜裡面運不運貨呢?」馬所長問。

    「我們船隻在白天運貨,夜裡面從來不運貨。這半年來,我們廠很少用船運貨了,隨著產量的提高,只靠船已經趕不上趟了,我們買了一輛汽車。我們之所以很少用船運貨還有一個原因,每年夏天,河水暴漲,水流太大,用船運貨,很不安全,我們比不得那些打魚的人,他們靠水吃飯,可以劃著船在河面上來去自如。」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1:50
第七十二章 高得風專門看船 一小時看望一次

     「你們的船是鎖在岸邊的嗎?」

    「不錯,是用兩根鐵鏈子鎖在樹上的。」

    「有幾把鎖?」

    「一把鎖——一把大鎖。」

    「誰掌管鑰匙呢?」

    「鑰匙掛在門衛室的牆上,運貨的時候,就到門衛室去拿,用過以後就放回原處。」

    「有看門人嗎?」

    「有,與其說是看門人,不如說是看船人。」

    「看船人?」歐陽平覺得這個信息很重要,「你們派專人看船了?」

    「不錯,看船人叫高得風,此人一輩子沒有結婚,因為有殘疾——一條腿不好使,又瞎了一隻眼睛,所以照顧他專門看船。」

    「船怎麼看?不是鎖起來的嗎?」

    「鎖起來也不行啊!那玩意防得了君子,防不了小人,這條河上的人是不會偷的,秦淮河外通長江,船一到長江去,就再也找不到了,我們廠以前被偷過一條船,所以,後來才派高得風專門看船。」甄廠長沒有答到點子上。

    「船怎麼看?」

    「主要是夜裡面,一個小時起來看一次。」

    一個小時看一次,這就意味著凶手如果想用醬菜廠的船運屍和沉屍的話,只能有一個小時的空隙。一個小時的時間,船能走多遠呢?要想把屍體遠到河的北岸去,直線距離最近,對醬菜廠的碼頭來說,直線所指的地方就是馬齊亮家菜地。

    凶手一定知道高得風一個小時起來看一次船,能在一個小時的時間裡面完成運屍和沉屍工作,第一現場應該就在醬菜廠附近,這一帶距離醬菜廠最近的就只有馬婆婆庵。站在馬婆婆庵那幢最高建築物的二樓——或者三樓上,應該能看見醬菜廠後門內外的情況。深更半夜,高得風起來看船,肯定要拎一盞燈——或者打手電筒吧!

    歐陽平望瞭望郭老和劉大羽,然後道:「甄廠長,門衛室在什麼地方?」

    「在後門旁邊。」

    「甄廠長,您能領我們去看一看嗎?我們還想看看那條船。」

    歐陽平想熟悉一下環境,除了醬菜廠,歐陽平和郭老還想再到馬婆婆庵去看看,站在馬婆婆庵那幢最高建築物的二樓——或者三樓上,到底能不能看見醬菜廠後門內外的情況,要到實地去看一看才能確定。再者,前幾天,大家雖然去過一趟馬婆婆庵,但由於是在夜裡面,所以,看的不夠真切。特別是那堆城牆磚,如果凶手用來沉屍的城牆磚來自那堆城牆磚的話,就一定有動過的痕跡,那天夜裡,同志們去的有些匆忙,加上光線的原因,所以,沒有特別留意。

    「可以——走,我領你們去看看。」

    甄廠長領著歐陽平一行去了醬菜廠的後門。從甄廠長的辦公室到醬菜廠的後門,要經過三個地方,第一個地方是醬菜加工區,第二個的地方是釀曬區,第三個地方是成品庫房。

    無論是加工區,還是釀造區和庫房,最突出的特點是大大小小的缸比較多,最小的醬缸的直徑至少在八十公分左右,最大的醬缸的直徑至少在一點五米左右。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1:53
第七十三章 後門旁一間小屋 窗戶內一串鑰匙

     特別是釀曬區,橫七豎八地擺放著幾百個大缸,所有大缸上都蓋著一個用竹篾編織而成的大鬥笠,這些大鬥笠是用來遮擋雨水的,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醬香味,這種濃重的醬香味是從醬缸裡面飄散出來的。

    在晾曬區的北邊有一個很大的廠房——即庫房,這間庫房的建築樣式非常特別,除了青磚牆,小黑瓦屋頂之外,最特別的之處是房子是一層,但屋脊卻是兩層,在第一層屋脊和第二層屋脊之間是玻璃窗戶,這些窗戶是開著的——估計是用來通風的。甄廠長說,加工好的醬菜要在這裡存放在一段時間才能出廠。

    醬菜裝在一些大大小小、不同形狀的罈子裡面,所以,在這個庫房裡面碼放著一層又一層不同形狀的小罈子——至少碼放了半人高,這些小罈子的口是有用荷葉封起來的。罈子上貼著商標,什麼「荊南豆腐鹵」啊,什麼「五香嫩黃瓜」啊,什麼「辣味黃豆醬」啊,品種很多,不一而足。相同型號的罈子是碼放在一起的,在不同型號的罈子之間有一個一米左右寬的通道。

    七八個工人正在用手推車運送菜壇並碼放菜壇。

    走出庫房的後門便能看見一道一人多高的圍牆,歐陽平目測了一下,圍牆的高度在一米九左右,是用青磚砌成的,圍牆上面還有一個小廡殿頂,牆角處長滿青苔,小廡殿頂上豎著一些枯敗的雜草。單從圍牆上的小廡殿頂便可看出醬菜廠的悠久的歷史了。

    在圍牆偏東——即靠近馬婆婆庵的地方有兩扇老式木門,木門上橫釘著幾十個鐵鉚釘,鐵鉚釘兩頭窄,中間寬,早已經鏽跡斑斑。

    兩扇木門的中間有一個直徑在五十公分左右的圓形銅板,圓形銅板是固定在木門上的,銅板上焊著一個鐵插銷,鐵插銷上掛著一把大鎖。

    歐陽平抬頭看了看馬婆婆庵那幢最高額建築,能看到那幢小樓二樓和三樓的窗戶。站在那幢小樓的二樓和三樓能不能看見醬菜廠的後門,現在還不能確定,因為在醬菜廠的東圍牆邊,有幾棵年代久遠的銀杏樹。

    在木門的兩邊各有一間磚瓦房。

    甄廠長在木門西邊的磚瓦房跟前停住了腳步:「這就是門房。」

    「高師傅呢?」

    「夜裡面,高得風一准在這裡,白天,就很難說了。你們等一下,我派人把他叫來——他可能在車間裡面幫忙呢?」甄廠長說完之後,大步流星地走進庫房的後門。

    兩分鐘左右的樣子,甄廠長跑出後門:「高得風一會就到。我先領你們到碼頭上去看看。」甄廠長一邊說,一邊將手伸進窗戶——在門房的南邊有兩扇對開的窗戶——窗戶是開著的——這是門房唯一兩扇窗戶。

    甄廠長的右手從窗戶的鐵柵欄裡面縮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串鑰匙。很顯然,鑰匙掛在窗戶旁邊——手能夠著的地方。

    「甄廠長,這兩扇窗戶平時都是開著的嗎?」

    「不錯,平時都是開著的,即使關著,也是可以打開的——插銷是從來不插的,怎麼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1:53
第七十四章 窗戶旁一根鐵釘 桌子上一個鬧鐘

     「甄廠長,您提供的這個情況非常重要,七月二十八號的夜裡,打魚人范登標下絲網的時候,在河對岸曾經看到過一條船,他說那條船就是你們廠停在碼頭上的船。」

    「我們廠的船怎麼會出現在河對岸呢?」甄廠長很是疑惑。

    「根據屍檢分析,『9。27』無頭案的死者遇害的時間就在七月二十八號前後,我們懷疑凶手用來運屍和沉屍的船就是你們廠這條船。」

    「原來是這麼回事情,我總算有點聽明白了。這件事情,要好好問一問看船人高得風。」

    說到曹操,曹操到,這時候,從庫房的後門裡面走出一個人來,他一瘸一拐,腳步雖然很急,但速度卻很慢,高得風的年齡在五十歲左右,身高在一米六零上下。一隻眼睛半閉著,一隻眼睛圓睜的,半閉著的眼睛應該就是瞎了的眼睛,他的後背還有些駝,肩膀一邊高一邊低。

    「甄廠長,你叫我什麼事情啊?」高得風一瘸一拐地走到甄廠長和歐陽平的面前。

    「警察同志有話問你,隊長同志,你請問吧!」

    於是,大家站在窗戶跟前開始了一段對話。

    「高師傅,您每天夜裡都起來看船嗎?」

    「不錯,這是我的工作,我白天睡足了覺,夜裡面負責看船。」

    「您多長時間起來看一次呢?」

    「一個小時一次。」

    人在睡眠狀態下,能保證一個小時醒一次,如果沒有輔助條件的話,是很難做到的。

    「您是怎麼確保一個小時起來一次的呢?」

    「我有鬧鐘啊!我一個小時鬧一次。」高得風一邊說,一邊從褲子口袋裡面掏出一串鑰匙——只有兩把鑰匙。然後打開房門。

    門房裡面除了一張小木床,一張桌子,一把籐椅,一個木箱之外,別無它物,桌子上放著一個鬧鐘。在鬧鐘的旁邊還躺著一把手電筒,豎著一個酒瓶,一個小酒杯倒扣在酒瓶口上,屋子裡面還有一點酒精的味道。

    歐陽平和郭老走進房門,他們特別留意了一下窗戶的西邊,在距離窗戶三十公分左右的地方,有一個鐵釘,這根鐵釘就是用來掛鑰匙的。任何人站在窗戶的外面,都能夠到鑰匙。

    甄廠長說的對,窗戶平時是不插插銷的——因為根本就沒有插銷。

    「高師傅,你夜裡面一個小時起來一次,是按整點起來的,還是?」

    「按整點起來的。」

    「您讓鬧鐘鬧一次給我們聽聽。」

    高得風走進門房,從桌上拿起鬧鐘,將鬧鐘後面的鬧鐘發條擰了八九下,然後將時針調到十點的位置。

    「叮鈴鈴——叮鈴鈴——」鬧鐘準時響了起來,鬧鐘的聲音還很大。

    歐陽平和陳傑嘀咕了幾句之後。讓甄廠長打開後門的鎖,陳傑走出後門。

    歐陽平讓陳傑到馬婆婆庵走一趟,至於做什麼,不言自明,即使不明白也不打緊,待會兒就知道了。

    十分鐘左右的樣子,歐陽平的手機響了。

    「喂,老陳,你到了嗎?」

    「我到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1:53
第七十五章 青苔上幾個腳印 紫荊樹一根斷枝

     歐陽平收起手機:「高師傅,請您再鬧一次鬧鐘。」

    高師傅又鬧了一次,時間長達半分鐘。

    五分鐘左右的樣子,陳傑回來了。

    「歐陽,我聽得真真切切,非常清楚。不僅如此,站在那幢小樓的二樓和三樓,透過銀杏樹的枝葉間的空檔能看見這間門房,也能看到這扇後門。」

    「我還看了看那堆城牆磚,那堆城牆磚明顯少了兩塊,其它地方有很多雜草和藤蔓,惟獨一個地方少了兩塊城牆磚,缺少城牆磚的地方,既沒有雜草,也沒有藤蔓。更重要的是,我還在青苔上看到了幾個一般大小的鞋印。」

    草和藤蔓只在春天和夏天生長,過了夏天,就開始走向衰敗了。

    「郭老,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

    一行人依次走出醬菜廠的後門,直奔馬婆婆庵的後門而去。馬婆婆庵的後門開著——剛才陳傑叫門耽誤了幾分鐘的時間。

    進後門之後,歐陽平一行去了兩個地方:

    第一個地方是圓門旁邊的磚堆。

    在磚堆周圍有一些灌木,在灌木和磚堆之間,有一個一步寬的空擋,人要想走近磚堆,必須低頭彎腰,大家第一次到馬婆婆庵的時候,就是因為這些灌木遮擋住了大家的視線。

    陳傑走在前面,快走到磚堆的時候,陳傑停住了腳步,然後蹲在地上:「郭老,歐陽,你們看——」

    陳傑手指之處,有幾個鞋印,其中一個鞋印相對比較完整,另外幾個鞋印是重疊在一起的。

    「隊長,你們看這裡——」

    韓玲玲有了新的發現,她的右手正指著一棵紫荊,這棵紫荊雙枝同生,大概有成人的手腕粗細,在其中一枝上,有一根旁逸斜出的、小手指頭出的枝幹斷掉了,折斷的部分耷拉在原來的枝幹上。

    劉大羽用尺子量了量鞋印的長度和寬度,然後記在筆記本上:

    長,28公分,前半部分寬十點五公分,後半部分寬七點五公分,因為鞋印是踩在青苔上的,加上青苔處在生長的狀態,所以,鞋底上的紋路和凹槽,一點都看不出來。雖然看不出鞋底的紋路和凹槽,但能夠確定的是,凶手腳上穿的是一雙皮鞋。

    「按照這個尺寸判斷,此人穿四十一嗎的鞋子,身高應該在一米七二左右。」郭老道。

    「9。27」無頭案的死者身高的上線已經提高到一米七二,現在,凶手的身高也在一米七二左右。此一米七二非彼一米七二,兩者之間似乎毫無關係。

    在折斷的紫荊殘枝前面就是磚堆——準確地說,是陳傑發現缺少兩塊城牆磚的地方,腳印就在紫荊殘枝和城牆磚之間。顯而易見,腳印是凶手在搬城牆磚的時候留在青苔上的。

    歐陽平在腳印旁邊一塊比較完整的青苔上用力踩了一下,抬起腳,青苔上只有一個淺淺的、不甚明顯的腳印,很顯然,剛才提取的完整的腳印是凶手在搬城牆磚的時候,留在青苔上的。凶手本身的體重,再加上城牆磚的重量,才可能在青苔上留下如此清晰的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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