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Babcorn 2017-4-9 10:52: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0 106696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1:53
第七十六章 古樓上一目瞭然 女施主知無不言

     在缺失兩塊城牆磚的地方,只橫著幾根枯萎的、打著折的雜草,沒有藤蔓,周邊倒是有不少藤蔓和雜草。

    城牆磚原來碼放的非常整齊——所謂整齊,是指一樣的高度,一樣的數量——一共碼放四層,惟獨磚堆右側外角少了兩塊城牆磚。其它地方都是四塊城牆磚,惟獨右側最邊上一排只剩下兩塊城牆磚。磚堆的下面是黃色的泥土。

    看過城牆磚以後,大家又上了那幢古樓,站在二樓走廊的窗戶裡面,確實能透過銀杏樹枝葉間的空檔看到高得風住的門房和醬菜廠的後門,甚至能看到碼頭——而那條大木船之前就是停在碼頭上的。

    大家又上了三樓,站在三樓走廊的窗戶裡面,同樣能看見高得風的門房、醬菜廠的後門和碼頭——而且看得更加清楚。

    大家走出小樓的時候,會平師太匆匆趕來了。是歐陽平讓馬所長請他來的:歐陽平想瞭解一點情況。

    會平師太的回答使大家非常吃驚:「這扇門從來沒有上過鎖,早些年香火旺的時候不曾上過鎖,之後就更不會上鎖了,寺院裡面除了十幾尊缺胳膊少腿的菩薩之外,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誰會到這裡來偷東西呢?」

    「會平師太,自從王洪寶離開貴寺之後,還有沒有其它男人來借住過呢?」

    「不曾有過,之後,沒有過,以前也不曾有過,王施主是唯一一個到寺院來借住的男施主,在動亂之前,寺院從來不接納男施主,只容留女施主。」

    歐陽平一行上樓和下樓的時候,特別留意了一下二樓那間禪房的門,禪房的門上著鎖。歐陽平想會一會住在二樓的女施主。

    「會平師太,我們想找住在二樓的女施主瞭解一點情況。」

    「我先前看見她到街上去了,她不會走遠,很快就會回來,你們稍等片刻。

    用不著等了,此時,住在二樓的女施主正好走進圓門,她的手上挎著一個小手提包。昨天晚上,同志們見過她一面,但由於光線昏暗,所以,沒有看清楚她的臉。現在終於看清楚了:這個女人無論是相貌,還是衣著,都讓人感到很清爽;她的臉色蒼白,無半點血色,面容消瘦,堆一眉憂愁。

    「施主,你回來的正好,這幾位公安同志們想找你問點事情。」

    「你們想問什麼?」女人低聲道。

    「請問怎麼稱呼你?」

    「我姓倉,名字叫倉順藍。」

    「請問你是何時住進寺院的?」

    「我是半年前住進來的。」

    「住在三樓的一對夫妻,你認識嗎?」

    「認識,但我們從不講話。」

    「在他們夫妻倆離開寺院之前,有沒有什麼異常呢?」

    「沒有異常。他們夫妻倆感情很好。」

    「從不講話,你是怎麼知道他們夫妻感情很好的呢?」

    「隔著樓板,我偶爾能聽到他們說話,還能聽到一些聲音。」

    「請你跟我們說說看。」

    「說什麼?」

    「他們夫妻倆都說些什麼呢?你都聽到一些什麼聲音?」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1:53
第七十七章 半夜時動靜異常 子夜時布擦地板

     「我聽到女人喊他丈夫洗腳,再就是往地板上放臉盆的聲音。雖然女人說話的聲音很低——因為樓下住著人嗎,但還是能聽清楚。女人給男人洗過腳之後,還能聽見指甲剪剪指甲和磨指甲的聲音。剪指甲和磨指甲的時間還比較長。幾乎天天剪,天天磨,我沒有見過這麼恩愛的夫妻。」

    「你在樓下,並不曾親眼看見,怎麼知道是女人給男人洗腳剪腳趾甲呢?」

    「女人在給男人剪腳趾甲的時候,男人有時候打呼嚕,雖然聲音不大,但一聽就知道是男人打呼嚕的聲音。」

    歐陽平和郭老、劉大羽、陳傑互相對視片刻:這個情況非常重要。

    「女人給男人修剪打磨過腳趾甲以後,還給男人按摩來著。」

    「在這時候,人是最容易安然入睡的。」陳傑道,「用這種方法治失眠的毛病,效果非常好。」

    「還有兩個情況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請講。」

    「七月二十八號的夜裡,樓上好像有事。」

    「有什麼事?」

    「平時,夫妻倆一般是在九點鐘左右休息,那天夜裡十一點鐘左右,樓上有走動的聲音,走動的聲音好像比較忙亂,說是解手吧!可聽不到尿尿的聲音,安靜了一段時間以後,腳步聲又響起來了。還有擦地板的聲音,雖然聲音非常小,但還是能聽見,我是一個特別敏感的人,耳朵還特別靈光,為什麼要在半夜裡面擦地板呢?我當時就很納悶,我以為是夫妻倆中的一個人生病,實在撐不住,然後到醫院去看病了。可第二天早晨,透過門縫,我看到他們夫妻倆一起下樓,也就沒有再想這件事情了。」

    「你剛才說『安靜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大概有多長呢?」

    「有三四十分鐘的樣子。」

    「夜裡面,你聽到他們下樓梯的聲音了嗎?」

    「不錯,我聽到他們下樓的聲音了。」

    范登標也是在七月二十八號的夜裡發現醬菜廠的木船去而復回的,具體的時間在十一到十二點之間。

    「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你竟然能記得具體的時間,這簡直不可思議。」歐陽平還有些疑惑。

    「我有寫日記的習慣,從讀中學的時候,我就開始寫日記了,後來成為一種習慣,每天睡覺之前必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寫日記,我把那天夜裡發生的事情寫在日記裡面。你們等一下,我上樓去拿給你們看。」

    女人不等歐陽平回答,徑直上了樓梯。

    兩分鐘不到,女人「蹬——蹬——蹬」地走下樓來,她的手上拿著一個日記本。

    女人走到歐陽平和會平師太的跟前,將日記本打開,遞到歐陽平的手上——翻開的地方是事先摺疊好的。

    郭老和劉大羽、陳傑將頭湊了過來,日記上的內容是:

    7月29日,天氣陰。

    最近,我的睡眠一直不好,昨天夜裡的睡眠尤其不好,夜裡面被驚醒好幾次,醒來後就很難再睡著,平時,樓上兩口子都在九點多鐘休息,昨天夜裡,他們好像也是在九點多鐘休息的,可十一多鐘和十二點多鐘,樓上兩次有動靜。如果今天夜裡面在出現這種情況,,我就要找會平師太換一間禪房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1:53
第七十八章 老習慣突然改變 高得風想起一事

     歐陽平合上日記本,遞到女人的手上:「你是根據什麼確定時間的呢?」

    「我聽到了醬菜廠看門師傅的鬧鈴聲,點亮燈看看手錶,時間是十一點鐘左右。」

    「你在禪房裡面能聽到高師傅鬧鐘的聲音?」

    「能聽到,住進馬婆婆庵,我唯一不滿意的就是醬菜廠看門人的鬧鐘的聲音,每天夜裡,從九點鐘開始到第二天早晨六點鐘,他的鬧鐘要響十次。剛開始不習慣,後來慢慢適應了。」

    「你說的第二件事情是——?」

    「你們看日記——在這裡——」女人將日記本翻到其中一頁,遞到歐陽平的手上。」

    歐陽平和郭老仔細閱讀起來:

    7月30日,天氣晴。

    昨天夜裡,睡眠不錯,樓上九點鐘左右就睡了,一夜無事。奇怪的是,在睡覺之前,女人既沒有給男人洗腳,也沒有給男人修剪打磨腳趾甲。過去,每天晚上,女人都要給男人洗腳和修剪腳趾甲。

    歐陽平和郭老也覺得很奇怪。

    「七月二十九號的晚上,女人沒有給男人洗腳和修剪腳趾甲,之後呢?」

    「之後——一直到他們離開馬婆婆庵,我都不曾聽到女人給男人洗腳和修剪打磨腳趾甲。」

    歐陽平眉頭緊蹙,他百思不得其解。這裡面有什麼玄機呢?

    告別會平師太和女人,歐陽平一行走到那條大木船跟前。

    大木船底朝上,兩個固定在船上的木架子正好支撐起船身,木架子上固定著幾個鐵環,這些鐵環是用來拴繩子的。

    大木船的船頭和船尾各固定著一個手指粗的鐵環,鐵環上各拴著一根七八米長的鐵鏈,兩根鐵鏈的另一頭合在一起,纏繞在一棵樹幹上,鐵鏈上鎖著一把大鐵鎖。

    「高師傅,請您仔細回憶一下,七月二十八號的夜裡,您起來看船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呢?」

    「具體是哪一天,我記不得了,每隔一個小時,我就到碼頭上來看看,只要船還在,我就安心睡覺去了。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因為有鬧鐘,我不擔心睡過了時間,所以,只要腦袋放在枕頭上,很快就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所以,除了鬧鐘的聲音,其它聲音,我是聽不見的。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倒是可以說說,就是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高得風,你快說。」

    「甄廠長,這件事情,我也跟你說過。」

    「別繞彎子,快說。」

    「你很忙,沒有把我的話當一回事情,」高得風一邊說,一邊朝東圍牆走去,「有一天,我跟你說,牆頭上掉了幾塊瓦,你說等閒下來的時候派人修一下。」

    甄廠長拍了一下腦門:「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情。」

    高得風走到一棵銀杏樹跟前停下來了:「你們看——」

    前面,筆者曾經交代過,醬菜廠的圍牆比較特別,青磚牆上面是小廡殿頂,一提到小廡殿頂,大家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情了。

    大家朝高得風手指的方向看去,圍牆上面的小黑瓦確實掉了三塊,掉瓦的地方,牆體上有幾道雨水留下的痕跡,地上還有幾塊破瓦片。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1:54
第七十九章 牆頭上黑瓦掉落 老槐樹橫生斜長

     「外面掉的瓦更多。」高得風一邊說一邊用腳撥了撥地上的瓦片。」

    大家隨高得風走出後門,在和掉瓦處相對應的小廡殿頂的另一邊,果然掉了四五塊瓦,牆體上的水漬面積更大。

    「高師傅,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

    「有三個多月了吧!具體是什麼時候,我記不得了,我平時閒來無聊的時候,會到這裡走走,一天傍晚,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我溜躂到這裡,便看見牆頭上掉了好幾塊瓦,第二天,我就跟甄廠長說了。」

    「我早把這件事情忘在腦後了。一定是有人從這裡翻牆進入醬菜廠偷東西的。」

    歐陽平不這麼看,有人翻牆,應該是不爭的事實,但翻牆的目的應該是偷鑰匙——偷那串掛在窗戶旁邊的鑰匙。那串鑰匙上有兩把鑰匙,一把是後門的鑰匙,另一把是鎖船的鑰匙——此人的主要目的是偷鎖船的鑰匙。

    在距離掉瓦處七八十公分的地方,有兩棵老槐樹,它們斜生橫長,一棵槐樹幾乎橫躺在地上,樹梢直指碼頭,另一棵槐樹的樹幹和樹梢斜向圍牆的上方,翻牆人應該是借助於這棵老槐樹進入醬菜廠的。

    「高師傅,大概的時間,您總該記得吧!」

    「大概在七月底八月初吧!」

    「七月底」,這個時間和范登標看到醬菜廠木船的時間是比較接近的。

    「借住在馬婆婆庵的王洪寶夫妻倆,您認識嗎?」

    「認識,他們夫妻倆經常在河堤上來散步,只要遇到我就會主動打招呼,有時候轉到我這裡來,還會在我的屋子裡面坐一會。此人很健談,心地也很善良,只要是逢年過節,他都會送兩瓶酒給我喝,離開馬婆婆庵的時候,他送給我兩瓶二鍋頭——菩薩心腸啊!他看我一個人孤單寂寞。女人也很隨和,一點都不嫌我屋子裡面味道重。很難得啊!連我們廠的人都不願意到我的屋子裡面來坐。」

    「他說的不錯,廠裡面的人嫌他屋子裡面味道重,所以,從不到他的屋子裡面去。」

    無須甄廠長解釋,同志們已經感受到了這種濃重的味道。

    「除了王洪寶夫妻倆和廠子裡面的人,有沒有其他人到你這裡來坐過呢?」

    「沒有,再沒有了。」

    告別甄廠長和高師傅以後,大家沿著河堤去了柳葉渡,河兩岸的石頭護坡已經砌得差不多了,中華門城堡以東和柳葉渡以西的河段正在圍堰清淤。

    今天上午的調查走訪應該是有收穫的:「9,27」無頭案的第一現場應該在十三營,這毋庸置疑,馬婆婆庵和醬菜廠是重中之重;凶手用來運屍、沉屍的船應該就是醬菜廠的船;凶手運屍、沉屍的時間應該在七月二十八號深夜十一點和十二點之間;凶手用來沉屍的兩塊城牆磚應該取自馬婆婆庵。王洪寶夫妻倆是唯一在高得風屋子裡面呆過的人,他們應該見過掛在窗戶旁邊那串鑰匙;當然,知道鑰匙掛在窗戶裡面的人還有醬菜廠的人。王洪寶肯定不是「9。27」無頭案的死者,因為王洪寶還活著,那麼,這個王洪寶和「9。27」無頭案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聯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1:54
第八十章 同志們殺回寺院 女施主有話要說

     總之,歐陽平和郭老、劉大羽的思維在死者和凶手的問題上有些混亂,角色轉換的速度似乎太快了,客觀地說,王洪寶諸多方面和死者都比較接近,連身高都比較接近,從住在馬婆婆庵的女施主的口中可知,王洪寶年輕漂亮的老婆經常幫男人修剪和打磨腳趾甲,這是同志們尋覓死者的重要條件,沒有想到在馬婆婆庵找到了答案。可是王洪寶還活著,錢和平已經和王洪寶見過面了——劉大羽和左向東也見過王洪寶了。王洪寶夫妻倆在深夜十一點至十二點之間擦地板,他們為什麼在這時候擦地板呢?

    徐所長在柳葉渡和同志們分手,分手之後,歐陽平一行上了柳阿四的渡船。

    柳阿四剛準備開船,郭老突然道:「歐陽,我們還應該到王洪寶夫妻倆住過的禪房去看看。」

    歐陽平明白郭老的意思:「走。」歐陽平一邊說一邊跳下船。

    「馬所長,你們剛上船,怎麼又要下船?」

    「柳師傅,謝謝您,我們到馬婆婆庵去一下。」

    歐陽平一行大步流星,沿著河堤走到馬婆婆庵的後門口。

    庵門是關著的。

    馬所長在門上用力敲了三下。

    門內很快就有了反應:「來了——來了。」

    聽聲音有點像會平師太。

    不一會,門開了,開門的正是會平師太。

    「會平師太,我們還想到王洪寶住過禪房去看看。」

    「行,你們等一下,我去拿鑰匙。」

    歐陽平一行先上樓,仄仄的樓梯,人走在上面,即使腳步很輕,也能發出清晰的聲音,在更深人靜的時候,這種聲音聽起來會更加真切。

    大家還沒有上走上二樓,便聽到開門的聲音,是那種門軸在門窩裡面轉動時發生的聲音,既沉重,又尖利。

    大家走上二樓便看見了女施主。她倚在門框上,好像是在等同志們。

    歐陽平的腦袋剛出現在樓梯口,女人便迎了上來:「警察同志,請隨我來。」

    女人一定是有什麼話——或者什麼事情要說。

    歐陽平、郭老和劉大羽跟在女人的後面走進禪房,禪房的南邊有一溜排窗戶,屋子裡面的光線比較昏暗。

    女人走到床跟前,用手指著床邊下面的地板道:「那天晚上,擦地板的聲音就在這個位置。」女人說話之後,抬頭看了看樓板,「擦了不短時間,至少有三四分鐘的樣子。」

    女人和郭老想到一起來了,一個人在深更半夜擦地板,他(她)會擦什麼呢?

    樓梯口再次響起腳步聲,不一會,會平師太走上樓來。她的手上拿著一串鑰匙。

    大家隨會平師太上了三樓。

    會平師太打開門鎖,推開禪房的門。禪房裡面的光線比較暗。

    禪房裡面有一張大床,大床安放的位置和二樓女施主大床安放的位置是一樣的,由於受房間的格局的限制,大床只有這樣放置才比較合理。

    郭老和歐陽平走到床跟前。

    韓玲玲推開所有的窗戶,會平師太打開了電燈。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1:54
第八十一章 凹槽中黑色粉末 床板頭三道裂縫

     床邊下面的地板應該就是女人所說的位置。

    歐陽平和郭老蹲在地板上,其他人站在後面。

    大概是時間太過久遠的緣故,地板的表面被磨損得很厲害,有些地方已經開裂,地板與地板的接縫處還有一些長條形的凹槽。難怪擦地板的時間比較長呢?不管是什麼樣的液體——特別是血跡,不多擦幾下是無法清理乾淨的。

    女人站在禪房的門口。

    「擦地板的地方是不是在這裡?」歐陽平扭頭看著女人道。

    女人走到床跟前:「就在這兒——就在這個位置。」

    歐陽平從鑰匙串上取下電工刀,將地板的表面、地板的開裂處、接縫的凹槽,一個不落地刮了一遍,如果王洪寶夫妻倆是擦地板上的血跡的話,那麼,他們是很難擦乾淨的,因為血跡會滲透到地板的開裂處和接縫的凹槽裡面的,地板表面的血跡比較容易清理,而裂紋和接縫的凹槽裡面是沒法擦乾淨的。歐陽平之所以用電工刀的刀尖將裂紋和接縫凹槽裡面刮一遍,就是要看看在被刮出來的粉末之中有沒有血的成分。

    地板有些地方——特別是裂紋和接縫的凹槽處,腐朽的比較厲害。三分鐘以後,地板上已經聚集了一小堆粉末狀的褐色物體。

    韓玲玲從包裡面拿出一個塑料袋。

    歐陽平用電工刀將粉末撮進塑料袋。

    郭老從歐陽平的手上接過塑料袋,將鼻子湊到袋口聞了聞。

    所有人都將眼睛聚焦到郭老的臉上。

    「郭老,怎麼樣?」

    「你們聞聞看。」郭老將塑料袋遞到歐陽平的手上。

    歐陽平聞了聞,然後將塑料袋遞給劉大羽,劉大羽聞過之後遞給了陳傑。

    「好像有一點血腥味。」陳傑望著郭老道,「郭老,我說的對不對?」

    郭老、歐陽平和劉大羽同時點點頭。

    床榻上有一張草蓆,嚴建華揭開草蓆,草蓆下面是床板,在第一塊床板的前面有三條裂縫,裂縫裡面的顏色和其它地方的顏色不一樣,裂縫裡面的顏色有些發黑。

    「你們看——」嚴建華大聲道。

    郭老掀起床板,將裂縫處放在鼻子前面聞了聞,然後望著歐陽平道:「這裡的血腥味更重,你聞聞看——」

    歐陽平將鼻子湊到裂縫處聞了聞:「確實有比較重的血腥味。」

    歐陽平示意嚴建華將塑料袋口打開放在裂縫下方,然後用電工刀的刀尖將裂縫裡面的黑色物質慢慢刮進塑料袋中。

    在歐陽平刮的過程中,竟然從裂縫裡面爬出兩隻肥碩的臭蟲來,常識告訴大家,臭蟲對人身上的血是非常感興趣的。臭蟲只喜歡新鮮的血液,血液一旦凝固,它們就無能為力了。

    陳傑將床板放回原處,然後將草蓆鋪在床板上,他將眼睛湊在草蓆上方,陳傑是要做什麼呢?

    既然這張床上睡過人,就應該會留下幾根頭髮,如果能找到幾根頭髮,再加上提取到的血樣,就一定能檢測出它們的dma,在郭老和歐陽平看來,它們的dma和「9。27」無頭案死者的dma之間一定會有某種聯繫。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2:02
第八十二章 草蓆上六根頭髮 等結果令人心焦

     屋子裡面的光線太暗,雖然窗戶全部打開,燈也打開了,但光線仍然很暗。

    陳傑沒能在草蓆上找到頭髮——在光線昏暗的禪房裡面,是很難在草蓆上找到頭髮的。

    「陳隊長,把草蓆捲起來,拿到樓下仔細看。」郭老道。

    陳傑慢慢捲起草蓆,拿在手上,走到樓下,其他人跟在後面。

    在圓門外,有一個比較寬的青磚路,這裡沒有樹蔭,陳傑將草蓆慢慢展開,歐陽平、郭老和劉大羽圍席而蹲,很快,劉大羽在草蓆的頭部發現了一根頭髮,這根頭髮比較長,這根頭髮纏繞在草蓆的接頭處。

    韓玲玲走到劉大羽的身旁,她單膝跪在草蓆上,將頭髮慢慢解了下來,頭髮長約五十公分。這顯然是女人的頭髮,頭髮呈栗色。

    「這應該是女施主的頭髮——她的頭髮就這麼長,也是這種顏色。」會平師太道。

    「這裡有幾根頭髮。」郭老在蓆子的另一頭發現了幾根頭髮。

    韓玲玲走到郭老的身旁。在草蓆的接頭處果然有幾根頭髮。韓玲玲不慌不忙,將頭髮一一席縫中取出,並一一放在一張紙上。

    一共是五根頭髮,頭髮比女人的頭髮粗一些,髮質烏黑,五根頭髮的長度都在四公分左右。

    「這是男施主的頭髮,他的頭髮就這麼長。」會平師太道。

    郭老將六根頭髮裝進塑料袋中。

    告別會平師太以後,歐陽平當即派劉大羽和韓玲玲去市公安局法醫處。

    法醫處安排三位同志立即對兩樣提取物和「9。27」無頭案的死者進行dma鑑定。

    鑑定結果第二天才能出來,大家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當天下午,歐陽平和郭老等人到中華門以東和柳葉渡以西的圍堰清淤工地去轉了轉。

    這兩個地方的清淤工作是同時進行的,河水已經抽乾,幾台大型清淤機正在往運淤車上噴吐黑色的淤泥。幾輛清淤車你來我往,異常繁忙。

    歐陽平對清淤工作並不抱太大的希望,希望太大,失望就越大。在這麼大面積的河床上尋覓一個頭顱,並非易事,凶手會不會把死者的腦袋藏在水下呢?

    劉大羽和韓玲玲留在局裡等候鑑定結果,當天晚上,馬所長帶大家到澡堂去泡澡。

    這次,歐陽平等人在澡堂泡了很長時間,也躺了很長時間。人在無所事事的時候,最聰明的做法就是讓自己放鬆放鬆。

    從表面上看,歐陽平和郭老顯得很放鬆,其實,他們的內心非常的糾結,他們在等待鑑定結果,鑑定結果如何,誰也無法預料。

    馬所長看出了歐陽平和郭老心中的焦慮,所以,說了一些故事和笑話,目的是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在馬所長所說的笑話和故事中,有一個故事最有趣,馬所長說的是真人真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就是這個故事,讓郭老思路頓開,突發奇想。

    馬所長的故事是這樣的:

    在馬所長的來家,有一個鄒姓人家,這戶鄒姓人家就是馬所長家的鄰居。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2:03
第八十三章 老兩口桃代李僵 郭常平鯉魚打挺

     「這戶人家有兩個兒子,因為家裡面很窮,弟兄倆老大不小,到三十歲上下,都還沒有結婚成家。」

    「有一天,母親從街上領回來一個姑娘,這個姑娘的名字叫小翠,小翠隨家人從河南逃難逃到安徽亳州(馬所長的老家在安徽亳州),為了養活下面兩個弟弟,母親把她賣給一個光棍做老婆,這個光棍游手好閒,無所事情,還嗜酒如命,只要喝醉酒,就對小翠拳腳相加,小翠實在過不下去,就在一天夜裡逃了出來,一路討飯來到荊南。」

    「鄒大娘將小翠領回家,給鄒老大做了老婆,小翠也同意了,可鄒老大和《水滸傳》裡面的武大郎一樣,是一個銀槍蠟槍頭——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

    「老大是不是有殘疾啊?」左向東問。

    「從表面上看,老大和正常人一樣。兩年以後,小翠的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老兩口著急了,你們猜老兩口想了什麼辦法?」

    「什麼辦法?」左向東問。

    「馬所長,你快說。」柳文彬道。

    「一天晚上掌燈鄒老大上茅廁,老兩口讓老二跑進嫂子的房間。兩個月以後,小翠懷孕了。」

    「小翠難道沒有發現人不對嗎?」

    「沒有——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老二天黑以後跑進嫂子的房間——黑燈瞎火的,小翠自然發現不了了。」左向東道。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那天晚上掌燈以後,老二跑進嫂子的房間,小翠能看清楚老二的臉。」馬所長道。

    「既然小翠能看得見老二的臉,她怎麼會認不出來呢?」

    「因為老大和老二是雙胞胎兄弟,兩個人的相貌長得一模一樣。」

    「既然弟兄兩長得一模一樣,為什麼還要偷偷摸摸呢?」

    「兄弟倆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在細微處,特別是性情上是還有一些差別的。在昏暗的燈光下,是不大容易看出來的。我個人以為那小翠已經看出了破綻,但由於兄弟倆長相沒有什麼差別,有了這張相同的皮囊,小翠就用不著害臊和承擔不守婦道的罪名了。」

    「左向東,王洪寶是不是也有一個雙胞胎兄弟啊?」郭老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不知道,這——這錢和平——他沒有說。」左向東道,「郭老,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左向東,你想到了什麼?」

    「我在想,『9。27』無頭案的死者的右手背上有一個蠶豆大的胎記,胎記上還有三根毛,可我看王洪寶的右手背上只有胎記,但胎記上沒有毛。」

    歐陽平從郭老和左向東的對話中聽出了一點名堂,他突然拿起衣服,一邊穿一邊道:「郭老,我們到簡家去一趟。」

    於是,大家匆忙穿衣,急匆匆地離開了澡堂,直奔柳葉渡而去。

    到簡懷中家的時候,時間是六點半鐘,天已經上黑影子了。

    開院門的是簡林山的老婆沈巧麗。

    簡家人正坐在堂屋裡面吃晚飯,大家走進院門的時候,簡懷中正和兒子把吃飯的碗筷碟盤挪到廚房。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2:03
第八十四章 胎記上確有汗毛 長疤痕沒有印象

     「大爺,你們——先吃飯,吃完了——再談不遲。」

    「剛吃完——我們剛吃完,同志們請——請到堂屋裡面坐。」簡懷中一邊把同志們往堂屋裡讓,一邊從煙盒裡面掏香菸。

    簡林山動作麻利地給同志們點香菸。

    香菸點完,大家在板凳椅子上坐定。

    「大爺,王洪寶是不是有一個雙胞胎兄弟啊?」歐陽平開門見山。

    簡懷中望瞭望兒子簡林山:「你們怎麼會有此一問?」

    從簡懷中的表情和回答來看,簡懷中父子倆好像不知道汪洪寶有沒有雙胞胎兄弟之事。他們和王洪寶之間僅僅是房東和房客之間的關係,平時的接觸可以很少,事實也是如此。

    「有——還是沒有?」

    「我們從來沒有聽王老闆說過這件事情,王老闆不是咱們本地人,他的底細,我們不知道。你們這麼一問,我有點糊塗了。」

    歐陽平的問題確實有點唐突。

    「王洪寶的頭是不是比一般人大,比一般人長呢?」

    「是要比一般人大,比一般人長。林山,我說的對不對?」

    簡林山點點頭。

    「那麼,王老闆的脖子是不是也比較長呢?」

    「這——我們倒沒有在意,誰沒事在意這個啊!」

    「他的右手背上有什麼特別的標記呢?」

    「上次,你們來的時候,我們不是說過了嗎,王老闆的右手背上有一個胎記。」

    「很好,那麼,我問你們,胎記上有沒有毛呢?」

    「有啊!」簡懷中道,同時望著兒子。

    「有——肯定有,王老闆在租賃協議上籤字的時候,我看的很清楚。」簡林山道。

    「有幾根毛呢?」

    「不是三個就是四根,有毛是肯定的。」

    「我們見到的王洪寶,他的右手背上只有胎記,沒有毛。」左向東再次強調,「劉隊長在給王洪寶點香菸的時候,我站旁邊——看的真真切切。」

    「你們倆好好想一想,王老闆的左腿膝蓋上方是不是有一個長條形的疤痕呢?」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你們可以問在王老闆家具店裡面打工的夥計和平——或者學才,他們應該知道。每年夏天,王老闆都喜歡穿西裝短褲。」

    錢和平和學才在王老闆的手下打工,他們應該是最有發言權的。

    「隊長,我現在就是找錢和平瞭解情況。」左向東自告奮勇。

    「左向東,我跟你一起去。」陳傑站起身道。

    「行,必要的話,你們再設法找到那個叫學才的人。」歐陽平一邊說,一邊起身告辭。

    簡懷中父子將同志們送到巷口。

    回到派出所以後,陳傑和左向東驅車前往白鷺洲公園。

    左向東和陳傑找到了錢和平打工的那家建材店——吉順建材。

    建材店正準備關門打烊,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正在將廣告牌往店舖裡面挪。

    左向東將汽車停在店舖的門口,然後跳下車,走到中年人的跟前:「請問師傅,錢和平在不在?」

    中年男人放下廣告牌,直起腰:「十分鐘前,錢和平說出有事。」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4 12:03
第八十五章 無覓處踏破鐵鞋 錢和平不請自來

     「請問錢和平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沒有說。你們可以到花鳥市場去找錢和平的姐姐。」

    花鳥市場的人很多,所有店舖都沒有關門,一些顧客正在店舖裡面轉悠。

    錢和平的姐姐正在吃飯,她的手上端著一個塑料飯盒,旁邊站著一男一女兩個顧客在問這問那。

    女人撇下兩個顧客,走到左向東和陳傑跟前,當他看到兩個人身上的制服之後,愣了一下:「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左向東從口袋裡面掏出證件,在女人面前亮了一下:「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我們從吉順建材店來,我們是來找你弟弟錢和平的。」

    「和平不在建材店嗎?」

    「不在。」

    「他也沒有到我這裡來,今天晚上,和平在建材店值夜班,他辦完事情肯定會回建材店——你們在建材店等他——一定能等到他。」

    陳傑和左向東只能返回建材店。

    建材店的大門已經上鎖,但店舖裡面還亮著燈光。

    左向東在門上敲了三下。

    不一會,從燈光處走過來一個人,站在大門內:「你們什麼事啊?」

    「錢和平回來了嗎?」

    「沒有。」

    「他今天晚上是不是值班啊?」

    「是,今天晚上,他和我值班。你們找他有事?」

    「對,我們找他有重要的事情。」

    「他跟我說出去有要緊的事情,可能會晚些時候回來。這樣吧!你們把地址告訴我,他回來,我就讓他去找你們。」

    目前,只能這樣了。

    左向東留下一個地址,然後和陳傑離開了。

    找到錢和平,才能找到學才。

    汽車行駛到秣陵派出所大門跟前的時候,陳傑的手機響了。

    「我是陳傑,有話請講。」

    「我是歐陽平,你們不用找錢和平了,他現在就在秣陵路派出所。」

    陳傑大步流星衝進大會議室。

    會議室裡面多了兩個生面孔,其中一人,左向東認識,他就是兩個人正在尋找的錢和平。

    馬所長端著兩個杯茶走進會議室,遞到錢和平和另一個人的手上。很顯然,這兩個人剛到不久。

    另一個就是學才,他姓段,錢和平離開建材店,就是去找段學才的。

    錢和平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一時吃不準,所以去找段學才核實,兩個人將記憶中的某些細節組合拼湊在一起,結果發現了一些問題,兩個人便決定到秣陵派出所來找同志們。

    「錢和平,你說吧!不要著急,慢慢說,說詳細一點。」歐陽平道。

    錢和平喝了一口水:「這一次到重慶見王老闆,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今天上午,我和店裡面的送貨員老戴在一起聊天,他的下巴下面有一個胎記,胎記上有兩根毛,我問他為什麼不把兩根毛拔掉,他說身上的毛都可以拔掉,惟獨胎記和猴子上的毛不能拔掉,我就想起了王老闆,他也跟我們說過同樣的話,在王老闆的右手背上有一個胎記,胎記上有三根毛,學才,我說的對不對?」錢和平望著段學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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