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逆鱗 作者:柳下揮 (連載中)

 
ablaze1021 2017-4-12 17:40:2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2 683787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2 22:32
第六十九章、殺君馬者!

崔小心居住的院子在崔宅的園林深處,她喜歡安靜。當年父親和大伯二叔爭得激烈的時候,她被小姑接走遠避江南。一經數年,重新回來后小院依舊,但是眼前風景已經變得陌生。

那時候尚且細嫩的牽牛花已經爬滿院墻,她親手植下的天都櫻竟然長了一人多高。紫色的花朵開得絢麗,讓她這個愛花之人恨不得伸手去撫摸每一片花花瓣。

當時種的時候心思純凈,沒有想到能夠收獲此時此刻的心情。

“小心小心”熟悉的嗓音傳來,然后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音。

崔小心轉身看著大步跑來的表哥燕相馬,說道:“表哥如此匆忙,是有什么事情嗎?”

“不好了。李牧羊考了個第一。”燕相馬跑到崔小心身邊大聲喊道。

“什么?”崔小心一臉疑惑,問道:“什么第一?”

“李牧羊,那小子竟然考了個文試第一,是咱們整個西風帝國的第一名,這怎么可能?”

崔小心表情錯愕,然后又釋然開來,臉上逐漸綻放出笑意,說道:“我應該猜到的。”

“什么猜到了?”

“只能他能夠答應出來的題目,那就一定是正確的。今年大考的題目很難,恰好有很多題目是我之前給他講解過的。他全答了,自然也就全對了。文試第一也就是理所當然之事。”

“真是難以相信,那小子是不上考試的時候作弊了?”

崔小心的眉頭輕輕皺起,說道:“表哥可是看到過別人作弊?”

“那倒沒有。我又不是和他同一個考場,怎么知道他有沒有作弊呢?”

“既然表哥沒有看到李牧羊作弊,那就不要輕易否定一個人的努力因為你看到了別人取得這樣的成績,卻不知道別人為了這個成績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崔小心表情嚴肅,話中倒是有了一些訓誡的味道。

“我就是那么一說。當時我聽說你每天去給一個男同學補課,所以就找人調來了他的資料。結果那么一瞅,嘿,差點兒刺瞎了我的眼睛。你認識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就是一頭豬你別誤會,我并不是說李牧羊是豬。我就是覺得奇怪,哪有每次都考全校倒數第一發揮如何穩定的怪才?”燕相馬嘿嘿地笑,眨巴著眼睛笑嘻嘻地看著崔道:“表妹如此緊張他,不會是”

“表哥,休得胡言。”崔小心厲聲打斷了燕相馬的調侃。

燕相馬四處打量,發現周圍并沒有人旁聽,這才放心下來。

自己的一句無心之失,要是傳到有心人耳朵里,小心表妹或許沒事,但是遠在江南的那只黑羊怕是要遭遇雷霆打擊。

“表妹勿怪,我就是開個玩笑。”燕相馬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說道:“我父親賞了他兩千金幣,還稱贊其為‘江南名駒’,現在天都議論紛紛,不少人都說要看看那個李牧羊到底長得什么三頭六臂”

崔小心嘴角浮現一抹冷笑,說道:“殺君馬者道旁兒。”

“什么意思?什么殺君馬者道旁兒?”燕相馬出聲問道。

“《風俗通》有載:長史馬肥,觀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馳驅不已,至于死。”崔小心出聲解釋著說道,看向眼前的天都櫻滿懷心事。

“表妹是什么意思?”燕相馬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難道你是懷疑我父親故意捧殺李牧羊?”

“不然的話,那兩千金幣如何解釋?”

“或許那只是家父愛慕其才,所以重賞。”

“那句‘江南名駒’呢?”

“為江南才子揚名,有何不可?”

“表哥,你覺得姑丈對李牧羊觀感如何?”

“因為他和我相識,所以姑丈是不可能喜歡他的。對不對?”

“或許通過此次考試有所改觀”

崔小心笑笑,搖頭說道:“他們那樣的大人物,怎么會在乎一次考試成績呢?不管是小考還是大考,也不過只是一次考試而已。就算是李牧羊拿了帝國的文試第一,又能如何?帝國哪一年沒有文試第一?好了,我們不需爭論這個,李牧羊何時抵達天都?”

“不知道。”燕相馬搖頭。

“不知道?”難道他不是要去西風嗎?開學之期到來,每個新生都要到學校報到”

“李牧羊沒有去西風大學。”燕相馬說道。

崔小心表情愕然,心中竟有隱隱的失落。

良久,出聲問道:“他去哪里?”

“據說是去什么星空學院。星空學院在哪里?是在帝國境內嗎?怎么從來都沒聽人講過。這所學校不會是騙人的吧?”

“星空學院?”崔小心滿臉驚訝。

“小心,星空學院是什么學校?我怎么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因為你沒進去。”

“我沒進去是什么意思?難道我報考過?可是我從來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啊那什么破學校?連少爺都不要,看來那學校也不怎么樣嘛。回頭等我查到他們的地址,非得去把他們的校門給拆下來不可。我燕相馬可是江南城最有名的紈绔子弟,什么事情我做不出來?”

“這件事情,你當真做不出來。”

“為什么?”

“因為星空學院沒有大門。”

兄妹倆正在聊天時,崔小心以前用的小丫鬟翠兒小跑著過來,聲音嬌脆地喊道:“小姐,小姐,陸家的是要看望你。”

“陸契機?”崔小心眼神如霧,思索著陸家那一位到來的深意。

“是的。正在客廳和家母說話呢。說是聽說小姐在江南遇襲,她心中一直掛懷,還帶著好多禮物來呢家母讓我提前來通報一聲,一會兒就陪著她過來了。”

“陸契機?那個紫發妖女?”燕相馬滿臉驚喜,不停地搓著自己的雙手,說道:“聽說她是天都最美的女人,我一直想著找機會見見,沒想到今兒就碰著了”

“我們家小姐才是天都最美的女人呢。”翠兒撅著小嘴生氣地反駁。

“對對對,翠兒說得對。”燕相馬這才發現自己犯下一個天大的錯誤,面不紅心不跳一點兒也不害躁地說道:“當時聽到這種傳聞的時候,我的心里是鄙夷和不屑的。我就不信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小心表妹更漂亮的女人?我之所以要見那個陸契機,就是要帶著批判的眼光好好地審視她一番,我要讓她知道她和我小心表妹的美貌至少相差一座紫金山你說對吧小心表妹?”

崔小心不為所動,沒有為表哥說陸契機是天都第一美人生氣,也沒有為翠兒說她是第一美人而歡喜。

她眼里的疑惑未解,卻對翠兒說道:“去告訴母親,我很歡喜陸家小姐過來做客。”

“是,小姐。”翠兒答應一聲,回去復命。

燕相馬抬頭打量著旁邊的院子,揮舞著扇子連連稱贊,說道:“曲徑通幽處,說得就是表妹這處院落了說起來我還從來都沒有參觀過表妹院子的風景呢,擇日不如撞日”

“表哥就陪我一起接待陸家小姐吧。”崔小心也是知趣之人,笑著說道:“大家都是年輕人,以后表哥又會久居天都,認識一下也好。或許你們之間會有不少共同話題呢?”

燕相馬大喜,拱手說道:“既然表妹強烈挽留,那我就陪著你一起會會這天都妖女吧。我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出眾之處,能夠和我小心表妹并列成為帝都三明月”

“天都妖女之類的話休要再說。”

“嘿,我就是在表妹面前說說,反正咱們是一家人。不礙事的。”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2 22:33

第七十章、紫發妖女!

在崔小心想著心事,燕相馬對著院子里的花卉指指點點一副我是種花小行家姿態的時候,外面傳來母親和人說話的聲音。

“小心這孩子喜歡清靜,前院那么多房子,她偏偏要了這最偏僻的一處。年紀輕輕地女孩子,哪個不是喜歡人多熱鬧的地方,我真怕她在這里住久了養成了孤僻自閉的性子”

“我也喜歡清靜。”一個更加年輕的聲音說道。即使相隔甚遠,都給人一種冰冷張揚的感覺。好像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根本就不帶有任何的感情。

崔小心不由暗自好笑,陸家派了他們家最高傲也最不懂說話的一個女孩子來看望自己,這到底是想表達什么深意?

顯然,母親還是不太適應和這種性子的女孩子打交道。

沉默了片刻之后,才以非常夸張地笑聲回應,說道:“哈哈,沒想到現在的年輕孩子都喜歡清靜,和我們小時候還真是不一樣現在小心回來了就好,你們倆人年紀相仿,又同樣要去西風讀書,以后多走動走動,省得一個人形單影只也沒有個伴兒。”

“我有很多朋友。”陸契機說道。

“不過我還是很樂意和小心姐姐做朋友。”陸契機出聲說道。

崔母實在受不了這樣的說話風了,冷冰冰,硬邦邦的,每一句話都像是突然間刀劍出鞘。

做為一名天都貴族,不應當是你恭維我我奉承你你好我好大家好不管背后怎么捅刀子但是表面上還是要維持優雅和從容的嗎?

這個陸家小姐不按常理出牌,也就讓她這位標準的名門貴婦很難按照常態去接牌。

崔母明顯加快了步伐,帶著陸契機來到崔小心居住的小院門口,高聲喊道:“小心,小心,陸家小姐來看你了”

崔小心早就等候在院子里,聽到母親的話立即來到院子門口迎接,看著面前那個被稱為‘紫發妖女’的帝國三明月之一陸契機,不由得有種瞬間驚艷的感覺。

以前她也見過陸契機,但是那個時候的她們都還幼小,臉蛋和身體也都沒有長開。那個時候只是覺得她可愛,心想長大了一定是個美人胚子。

但是現在見到真人之后才發現,‘美人’兩字實在難以形容她的美貌啊?這簡直是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

崔小心一直很自負,雖然她和陸家的陸契機宋家的宋晨曦被好事者并稱為帝國三明月,但是她對這種傳言都是一笑置之,因為她覺得自己終究是和其它人不一樣的也就是說,她內心深處認為自己比別人更優秀更美貌更加聰慧一些。

現在見到身穿白色長袍豆蔻華年風姿艷麗的女孩子,竟然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如此佳人,豈止是明月,分明是一輪似火驕陽啊。

陸契機等待半天,不見崔小心和自己說話,只是眼神明亮地看著自己,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第一次見到的寶貝。

這種被打量的感覺讓她很不喜,眉頭微挑,出聲打破平靜,說道:“聽聞小心姐姐在江南遇襲,我們身在天都都為此擔心不已。知道姐姐前幾天回來,所以就想著過來看看。我自己挑了幾件小禮物,還望小心姐姐喜歡。”

陸契機身后的丫鬟們捧著一個個盒子走了出來,送到崔小心的面前。

“謝謝契機妹妹的心意,我非常的喜歡。”崔小心也知道自己剛才實在失禮,哪里一句話不說盯著客人猛看的道理?她并沒有當場打開禮物,只是招了招手,吩咐丫鬟把禮物收回房里。“契機妹妹只管來家里做客就好,千萬不要再如此這般客氣。”

“一點兒小意,姐姐喜歡就好。”陸契機淡然說道。她也同樣在打量著崔小心,是個美人,嗯,氣質也很好,溫婉智慧,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風格。

燕相馬抹了一把口水,‘撲’地一聲打開扇子輕輕地在胸口搖晃著,一番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笑容爽朗,出聲說道:“我妹妹說得對,盡管來家里做客就好,送禮物反而顯得生份。小心妹妹,我說得是不是?”

“這位是?”陸契機眼神不善地盯著燕相馬,出聲問道。這個白癡剛才瞪大眼睛臉色潮紅地盯著自己,口水橫飛仍不自知。要不是因為這是到別人家做客,她早就一腳把他踢飛出去了。

崔小心還沒來得及說話,燕相馬就已經走到陸契機面前深深作揖,說道:“燕相馬,崔小心的表哥。當然,我是把她當作親妹妹看待的,她也一直把我當作親哥哥小姐就是人稱天都仙女的陸契機吧?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正如他們所說,實是我所見過的最美麗女子。如明月當空,如驕陽似火。世間一切,在小姐的絕世容顏面前都黯然失色。當然,我的眼睛卻因此而亮了起來。因為這光線過于熾烈,甚至都已經讓我難以視物”

陸契機橫掃了他一眼,看著崔小心問道:“他有病?”

“病倒是沒有。”崔小心掩嘴輕笑,說道:“不過是犯了花癡而已。”

崔小心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說道:“妹妹請進屋說話吧。”

“你們年輕人聊,我就不打擾了。”崔母吩咐了一句,趕緊帶著丫鬟跑開了。再帶下去怕是被陸家這個小姑娘給說話嗆死。

在空間不大勝在簡潔雅致的客廳落座,丫鬟送上來茶水糕點。

兩個彼此陌生的年輕女孩子,想要像那些成年人一樣熱情寒暄看起來有聊不完的話題實在太不容易。

陸契機捧著茶杯喝茶,崔小心也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么。

幸好這個時候剛剛遭遇過沉重打擊的燕相馬走了出來,接過傭人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說道:“契機小姐也喜歡喝茶吧?這是新鮮的龍虎山雀舌,雖然入口時清淡,香味如絲。但是茶水入肺,那反送回來的回韻幽香才更加深厚動人。”

“相馬少爺,這是君山銀針,不是雀舌”旁邊伺候地小丫鬟糾正說道。

崔小心實在不忍心再讓自己這個草包表哥表演下去,趕緊解圍說道:“我平時倒是喜歡喝龍井茶。契機妹妹呢?“

“隨意。”陸契機說道。想到這個答案可能太冷太硬,又補充了幾個字:“只要是茶就好。”

“哦。”崔小心也覺得應付起來有些辛苦了,說道:“妹妹是要進西風吧?我們可能是校友呢。”

“還沒最終確定。”陸契機輕笑著說道。“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另外一樁事情。小心姐姐剛剛從江南回來,應該認識那個‘江南名駒’李牧羊吧?最近天都議論紛紛,不少人都渴望一睹其風采。不知此人儀容風度如何?”

“那個”

“哈哈哈哈哈”燕相馬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他那有什么儀容風度啊?分明就是一大塊黑炭嘛。契機小姐要是想認識的話,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在江南的時候就和他是好兄弟。他雖然長得丑,但是人品還是信得過的。不然我也不會和他一介布衣結交。”

“丑陋談不上。”崔小心出聲糾正燕相馬不懷好心的惡意貶低,說道:“身有傲骨,心有傲氣。傳言不虛。倘若他來到天都,契機妹妹倒是可以見識一番。”

“還真是有些好奇了。”陸契機的眼睛里面有異彩閃爍,笑著說道:“一舉奪魁,成為這帝國的文試第一,怕是等到他來天都之時,非議挑戰應當不少吧?”

“我相信天都少年的胸懷氣度。”崔小心淡然回答。

“聽起來小心姐姐很維護他呢?”陸契機修長的睫毛眨動,那張完美無暇的妖異面孔有著讓人覺得呼吸都有些艱難的壓迫感。

燕相馬趕緊摸了摸鼻子,擔心天氣干燥自己被悶出鼻血出來。

“有嗎?”崔小心笑,說道:“他原本和我是同學,我為其說話是理所當然的。倘若見到自己同學被人欺負,我卻不聞不問,那可就是冷酷無情了。”

“小心姐姐心善,值得我們學習。”陸契機笑著說道。“就不打擾姐姐休息了,下次再來看望姐姐。”

說完,陸契機就起身告辭。

崔小心起身相送,直到那一頭紫發張揚跋扈的少女身影走遠消失在這園林之中。

“這天都妖女還真是驕傲,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論起樣貌,還不如我小心妹妹之萬一”燕相馬癡癡地盯著陸契機遠去的背影發著牢騷。

崔小心一臉深思的模樣,輕聲說道:“她為李牧羊而來。”

“什么?”燕相馬回頭問道。

“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進屋之后她和我說了不到十句話,卻有一大半是針對那李牧羊他們認識?”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2 22:33
第七十一章、一拳破墻!

精神,有精才有神。

以前的李牧羊需要用一天的十幾個小時來發呆睡覺,現在他可以用一天的十幾個小時來學習練功。

又和以往一樣,李牧羊清晨五點鐘就起床了。

他先習慣性地舒展了一番筋骨,然后順著自己制定好的《破體術》學習步驟開始行走起來。

雖然上次在行走的過程中出現了身體燥熱心跳加速幾欲暈倒的情況,但是這并不是他放棄地理由。

不過,在發生那樣的狀況之后,他又重新將《破體術》那本只有洋洋灑灑上千言的一個小冊子重新讀了幾遍,仔細地揣磨其中的深意,發現自己并沒有走錯走偏。

既然自己的步驟是正確的,那就是學習過程中必須要付出的代價或者說到達一定的層次后應有的反應。

李牧羊不愿意放棄,甚至連稍微懈怠都覺得是一件非常可恥的事情。

他做了十幾年的廢物,也被人罵了十幾年的廢物,沒有人能夠體會到此時正常學習是一樁多么幸福的事情。

更何況烏鴉事件和那些街霸流氓的砸店事件之后,他對武力有了更加強烈的認知和渴望。

他需要變強。

他想要保護自己,更要保護自己的家人不被人傷害。

抱神守一,心智清靈。

李牧羊就那么一步又一步地走著,前三后二,左右歸一。前二后三,不知疲憊。

不知疲憊是無休止境的意思,只要還有精力就可以一直按照這種方式走下去。配合以法決和呼吸之法,走得越久對身體越是有益處。

當然,走得久了自然會累,累了自然要停下來歇息。

可是,今天早晨的晨練卻出現了意外。

他在走了半個鐘頭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呼吸急促臉色潮紅心跳加速等各種不適感。

想著自己的練習方法沒有錯,這是《破體術》的自然反應就連妹妹李思念也說過當初她練習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于是李牧羊就想著再堅持一陣子。

等到堅持走到一個鐘頭的時候,種種不好的癥狀消失了,臉不紅了心不跳地那么激烈,臉色也恢復如常。

“果然是這樣。”李牧羊暗自慶幸。他覺得自己賭對了。

李牧羊現在已經足足走了兩個鐘頭,不僅僅沒有疲憊地意思,反而還越走越是精神。

他感覺到不對,他想停下來休息。可是他卻停不下來。

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氣球,風輕輕一吹,他就跟著風向飛翔行走。就算是沒有吹走,它也會跟著慣性在行走。

他心里越是著急,步伐就邁得越快。邁得越快,身體也就越來越輕。

最后他能夠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體,卻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

他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嗯”

李牧羊悶哼一聲。

一陣強烈的陣痛傳來。

他感覺到全身的氣血流敞地更加暢快了,就像是被堵塞過的溝渠被人清理得以暢行無阻。

又一陣強烈的陣痛傳來。

他感覺到自己全身的氣穴爆炸開來連成一片,就像是那縱橫交錯連成一條又一條星線的漫天星辰。

李牧羊身體的骨頭咯嘣咯嘣作響,就像是有人在鍋里爆炒豆子似的。

李牧羊覺得自己要飛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就要變在一只在空中翱翔地飛燕似的。

這種感覺很美妙,又讓人心生恐慌。

他知道自己練習的是《破體術》,蓄氣丹田,力發瞬間。

他的身體越來越輕,又如何蓄力?

李牧羊終于后怕起來,雖然《破體術》上面說這是道門至寶,易練難精。可是自己萬一走火入魔,或者陷入迷障,那么自己以前的努力就有可能一夕盡毀。

更嚴重一些,他氣毀丹田,變成一個癡呆兒也有可能那樣一來,他就徹徹底底地成為一個廢物了。

以前是一個廢物,他還能夠接受,反正他從出生那一天開始就是個廢物。

但是當他重新站了起來,品嘗到了成功的滋味之后,再把他變成一個廢物,那樣的結果是他萬萬難以承受的。

李牧羊不知道的是,練習功法要講究循環漸進,要有一個逐漸適應的過程。

李思念練習十年,雖然身邊沒有名師,卻也被她無師自通地練出了破拳。

這就是根基的重要性。

李牧羊才練習不足三個月,卻緊追猛趕,一路突進。這樣一來,他的身體沒有積累,丹田處沒有沉淀,走得越快,進步得越神速,他的身體也就越空。

這就是《破體術》的巨大陷阱:走空。

身體空了,人也就飄了。

倘若不能夠及時阻止或者幫他渡氣,等待李牧羊的將會是燈油耗盡體力枯竭而亡。

沒有名師指點,沒有高手在旁邊助陣,李牧羊此時此刻的情況極端危險。

因為心中有了畏懼,就失去了意識清明無逅的‘出塵’境界。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

李牧羊想出聲喊叫,卻發現自己張嘴難言。想要轉移方向朝著房間所在的位置跑去,但是雙腳仍然在原地轉著圈圈。

前三后二,左右歸一。前二后三,不知疲憊。

李牧羊地眼睛額頭開始出現汗珠,汗珠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整個腦袋和身體就像是水洗過一般。

李牧羊的心跳再次加速,砰砰砰地跳地厲害,猶如胸口遭遇重錘。

李牧羊的眼睛布滿血絲,每一道血絲都像是一條紅色的蚯蚓。它們在李牧羊的瞳孔里面伸縮蔓延,越來越多。

千鈞一發!

生命危在旦夕!

正在這時,李牧羊的瞳孔浮現一抹紅色血霧。

手背上的黑色鱗片浮現凸起,一道又一道的驚雷閃電在鱗片表面浮現翻滾,卻沉默無聲。

李牧羊的身體開始燥熱起來,從鱗片所在的手背上面傳來一股強勁的熱流,朝著他全身的穴位經脈流敞。

那熱流如紅色的巖漿,所過之處摧枯拉朽,將它們所遭遇的一切毀滅,瞬間又重新建立起來。

千萬條溪流蔓延全身,最后溪流入海,朝著李牧羊腹部的丹田處匯集。

萬流入海,火力全開。

丹田處越來越熱,李牧羊感覺自己快要煮熟了一般。

李牧羊突然間變得很憤怒,變得很嗜殺。

千言無語,無盡的委屈想要訴說。

千頭萬緒,無盡的仇恨想要發泄。

李牧羊覺得自己的身體漲得越來越大,他的丹田快要被那狂涌而至的勁流給撐爆了。

李牧羊右手揮拳,然后一拳揮出。

一聲巨響,李牧羊面前的墻壁出現一個巨大的窟窿。

第一縷光線從那巨大的洞口穿了過來,照射在癱倒在地上的李牧羊身上。

天亮了!

羅琦和李巖從睡夢中驚醒,跑過來看到那墻壁上巨大的孔洞時呆滯當場。

倒是李思念相當的淡定,打著呵欠走了過來,掃了一眼墻上的破洞,沒好氣地說道:“李牧羊,你有完沒完?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大清早地跑起來練功,真是吵死人了”

“這是牧羊在練功?”李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墻壁上一人多高的大洞。就是自己用天王槍,怕是一槍下去也只能在墻壁上面戳出一個孔洞而已。而自己的兒子卻一拳把墻壁給打穿了出去,這到底需要多大的力道威能啊?

“當然是了。”李思念揉著眼睛說道。“《破體術》,還是我教他的。”

羅琦的所有心思全都放在李牧羊身上,看著癱倒在地上的李牧羊,立即奔了過去,急聲問道:“牧羊,你沒事吧?你有沒有哪里受傷?”

“我沒事。”李牧羊指了指那破開的墻壁巨口,一臉尷尬地說道:“媽,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羅琦若有所思地看著李牧羊,笑著說道:“誰能故意的一拳把墻壁打成這樣啊?”

羅琦已經見過李牧羊發威,所以對家里發生這樣的事情有了一個心理準備。

李巖滿臉欣喜,走過來問道:“牧羊也學了《破體術》?”

“是的。”李牧羊點頭,說道:“學了有兩個多月。”

“兩個多月竟然就練習到如此境界,看來我也應當棄了天王槍改學這個才行”李巖說道。心想自己的兒子女兒都能學好,看來他們李家和《破體術》這門絕學有緣。自己可不能再錯過了。

李思念走到李牧羊面前,看看李牧羊,又看看墻上的大洞,很是不滿地說道:“哥,你使的是破拳?”

“應該是吧”李牧羊說道。“我也不是很確定。”

“我學了十年才能夠使出破拳,而且只是一拳破缸。你行走不到三個月時間就能夠一拳破墻哥,你這樣讓我很有壓力。你文試帝國第一也就算了,你就連功夫也越來越厲害,我以后還能不能好好地欺負你啊?”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2 22:34
第七十二章、思念思念!

洗了個澡,擦拭干凈身體,換上母親特意為其準備的白色長衫。

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李牧羊感覺到有一些陌生。

不,是相當的陌生。

李牧羊越來越看不清楚自己了,他能夠從父母眼神里的驚詫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有多么大的變化。

正如李思念所說的那樣,你帝國文試第一也就罷了,練了幾個月的《破體術》卻能夠一拳破墻,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給我很大的壓力?

說出這番話的人可是李思念啊,是戶部巷有名的天才少女。是以前李牧羊被人嘲笑打擊的時候羅琦用來翻盤的利器法寶,隨便一句‘你們家那小子不也就是那么回事兒嘛,聽我們家思念說從來沒有在榜單上看過他的名字呢’,立即讓對方啞口無言繳械投降。

可是,現在就連李思念都覺得李牧羊進步神,那么李牧羊表現的確實有些嚇人呢。

“要低調一些。”李牧羊對著鏡子咧嘴傻笑,拍拍自己的臉,說道:“要蠢萌一些。”

李牧羊推門出來,李思念正坐在他的房間吃水果。

看到身材挺拔白衫飄蕩的李牧羊,李思念眼神煥彩手里的蘋果都咬不下去了。

“你哪位?”李思念終于把嘴里的果肉吞咽下去,出聲問道。

“我是你哥。你傻了?”李牧羊覺得莫名其妙,這丫頭不會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吧?

“不可能。我哥又黑又丑,人家都叫他黑炭”李思念把蘋果丟到桌子上,隨意地在李牧羊的被子上擦了擦手,跑過去伸手撫摸著李牧羊的臉李牧羊的鼻子,說道:“快說,你是誰?你把我哥藏到哪里去了?”

“李思念”李牧羊總是對自己這個寶貝妹妹特別無語。從小到大,自己都一直被她給欺負著。當然,也被她保護著。

李思念圍繞著李牧羊轉圈圈,嘴里哇哇出聲,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啊野雞也能變天鵝,癩蛤蟆也能夠變王子。哥,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越來越帥了?”

“有嗎?”李牧羊面紅耳赤,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臉,說道:“可能最近捂白了一些吧?”

李思念仔細端詳了一番,說道:“確實白了很多,但是這不是最關鍵的地方。你可能自己沒有注意到,你的身材長開了,以前干瘦干瘦的,現在都有肌肉了。摸起來手感還不錯哦”

“李思念”李牧羊把李思念的咸豬手給打掉,說道:“你是女孩子。”

“所以我才摸你啊。不然呢?你喜歡讓男人摸?”

“還有你長高了,以前只和我差不多,雖然我也不矮,但是做為一個男人的話就顯得有些矮了。你現在都快要比我高半個頭了還有臉上的表情,以前總迷迷糊糊的,跟前一天晚上去偷牛整晚沒睡過一般。現在精神奕奕,信心滿滿。哎喲,就連笑起來的樣子也好迷人”

李牧羊心里高興地不行,但是嘴里卻故意謙虛,說道:“沒有你說的那么好,其實我還沒長好”

“不要謙虛,你已經很好了。”李思念拍拍李牧羊的肩膀,說道:“以后好好長,努力向我看齊。明月在前,難道還不夠給你激勵?”

“不過說真的,你要是以現在這身行頭回學校,肯定會成為全校的偶像,會有無數女生追求你的哦。”

“算了。還是你做學校偶像吧。”李牧羊笑著說道。“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李思念撇了撇嘴,說道:“喲,都看不起學校偶像了,想做帝國偶像?”

“我只是不想和你競爭而已。”

“哼,說得你想爭就能爭得過我似的。”

羅琦在廚房做菜,李巖在旁邊幫忙。

“真是舍不得啊。”羅琦情緒低落地說道。“怎么也沒有想到會有這么一天,牧羊也要離開我們去那么遙遠的地方。他從來都沒有出過遠門,出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下來。”

李巖無奈地看著妻子,說道:“你這一輩子就是操心的命。剛剛抱過來的時候,沒日沒夜地操心他養不活。后來身體慢慢好了,又擔心他的智商不夠高。現在智商高了,考了個帝國第一。身體好了,一拳能夠把墻給打出一個大洞,你又開始操心他要出遠門”

“哪個當媽的不操心?我現在操心他出遠門,以后還要操心他娶媳婦,抱孫子除非我死了,不然就得一直替他們操心。”

“說得就跟做父親的不操心似的?不過我們的操心是放在心里。”李巖低聲說道:“你說這次6家有沒有出手?”

羅琦想了想,說道:“應該出手過。牧羊之前一直嚷嚷著說要去西風大學,我還特意問過他,他也說他報考的是西風大學結果偏偏他去了星空學院。雖然我不知道6家為什么要把牧羊送到星空學院,但是我知道,他們肯定動過手腳不然的話,牧羊的成績完全可以去西風大學的嘛。”

“是啊。”李巖嘆息,說道:“前一段時間我們擔心牧羊考不好,希望6家能夠出手幫忙。現在牧羊考好了,我們又開始擔心6家這樣盯著牧羊對牧羊到底是好是壞啊?”

羅琦也是一臉憂慮,說道:“只能把事情往好的一方面想,畢竟,聽思念那么一說,星空學院也是不錯的。”

“是啊。”李巖點頭,說道:“只能往好的一方面想。實在不行,我們去求求小姐。她是一定站在我們這邊的。”

“嗯。”羅琦眼神深思,說道:“實在不行,我們去天都找小姐。”

兄妹倆來到餐廳,羅琦已經做好了午餐。

李牧羊幫忙洗碗擺筷子,羅琦把他推了出去,說道:“剛換的新衣服,可別弄臟了李思念,過來洗碗。”

“媽,我也剛換的新衣服”

“臟了再洗,你又不是沒長手。”

父母不停地給李牧羊夾菜,李牧羊地飯碗換成了盤子。

很快盤子被堆滿,羅琦都開始準備給他換盆了。

“重男輕女。”李思念用力地吃著青菜,滿臉委屈地說道。

“你這孩子”羅琦用筷子去敲李思念的頭,說道:“你哥明天就要出門讀書,得給他好好補補。男孩子這個年齡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所以需要多吃一些等到你哥出門了,我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羨慕死你。”李思念得意地對李牧羊說道。

“你可別吃成一個大胖子。不然你到時候去找我,我可不說你是我妹妹。”

“李牧羊你這個沒良心的家伙,人家說你是黑炭的時候我也沒有嫌棄你是我哥哥”

“李思念,怎么說哥哥呢。”羅琦又要動手了。

“媽,你怎么這么偏袒他啊?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李思念伸手捂著腦袋,沒好氣地說道。

羅琦地筷子打地更重了,說道:“你說你是不是我親生的?你說你是不是我親生的?”

“是是是媽你別打了,再打就傻了”

李牧羊低頭吃飯,心里感受著家里這濃濃的溫暖。

父慈母愛,妹妹又那么可愛,他真是舍不得離開這個家啊。

楓林渡,李牧羊準備乘船走水路去天都。

這讓李牧羊對星空學院很是不滿,你送個招生喜報都讓人乘鶴而來。你再隨便派個人騎鶴過來把自己帶到學校,不也給貧困學子的家里省卻了很多路費不是?

楓林渡口,家人都來給李牧羊送行。

母親羅琦拉著李牧羊的手不肯松開,走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偷偷抹過好幾次眼淚了。

“牧羊,要好好照顧自己。要按照吃飯,冷了要自己添衣服,熱了要換薄衫。還有帶的錢夠不夠?我再給你一百金幣你帶著”

“媽”李牧羊握緊母親的手,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帶的錢足夠了,你都給我三百金幣了有哪個學生出門讀書帶那么多錢的?”

父親李巖用力地拍拍李牧羊的肩膀,說道:“好男兒志在四方。好好學習,好好練功,將來讓那些人讓所有人都為你感到驕傲。”

“爸,我會的。”李牧羊感受著父親手掌傳來的力量,說道:“你也要注意身體,照顧好我媽。”

“家里的事不用擔心。”李巖說道。

李牧羊看著站在遠處不肯過來的李思念,出聲喊道:“李思念,你再不過來,我就要登船了”

“走吧走吧,誰稀罕過去?”李思念站在柳樹底下,背對著李牧羊不肯過來道別。

她手里抓著柳枝用力地抽打著空氣,倔強地喊道:“又不是不回來,有什么好送的?”

在李牧羊看不到的地方,她的雙眼紅腫,眼淚珠子大顆大顆地順著那潔白無暇的小臉滑落。

有種情感,叫做還沒有走遠就已經思念。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2 22:34

第七十三章、再見江南!

“這傻孩子不敢過來”羅琦眼眶濕潤,輕輕嘆息著說道:“從小到大,你們兄妹倆幾乎都沒有分開過。你這次出遠門,怕是一年半載都見不著。她哪里舍得?”

“我明白。”李牧羊看著小姑娘輕微抖動的肩膀,鼻腔酸嗆,聲音也有些哽咽起來,說道:“不會那么久,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思念不是說過了嘛,我們學校有可以坐人的仙鶴到時候我自己也養一只鶴,每天都飛回來看你們一趟。在家里吃完早飯再去學校。”

羅琦在李牧羊的肩膀上打了一記,說道:“胡說。哪能天天回來啊?最關鍵的是保重身體,好好學習,不能讓別人看不起。”

“媽,我會的。”李牧羊鄭重點頭說道。

“登船了登船了。再不登船就要開走了。”身穿短衣的船夫在船板上面大聲喊道。

這艘船是客船,除了少數前往天都的旅人客商,大多數都是像李牧羊這種要遠去天都讀書的學子。

子女遠行,父母親友紛紛趕來送別。

楓林渡口熱鬧非凡,寒暄笑鬧及哭泣聲連成一片。

李牧羊擺了擺手,說道:“爸,媽,你們回去吧。我要登船了。”

“牧羊”羅琦強忍著眼淚不要落下來,松開了兒子的手,說道:“你本來應該過更好的生活,是爸媽沒有能力給你。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被人欺負了。要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回來,爸媽可以一輩子養著你。”

“媽,你說什么話呢?”李牧羊笑著說道。“我很慶幸我是你們的兒子,我覺得自己現在就過得挺好的。而且以后會越來越好。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李牧羊知道自己不走父母就不可能離開,他看了李思念一眼,小丫頭仍然站在原地背對著這邊。

“李思念”李牧羊對著遠處喊道:“我會想你的。”

他對著李思念的背影揮了揮手,轉身朝著船板走去。

“李牧羊”有人大聲喊道,一匹快馬朝著這邊奔來。

岸邊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被那匹快馬上的人所吸引,一個身穿武士服的年輕男人坐在馬上大聲吆喝著。

“李牧羊,請稍等片刻。”男人打馬徑直沖到李牧羊的面前,從馬背上面跳了上來,對著李牧羊拱了拱手,一臉恭敬說道:“城主大人要來為你送行,此時已經到達石林谷。”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城主大人要親自來給李牧羊送行?”

“城主對那個李牧羊也太好了吧?就因為考了個帝國第一,竟然就賞賜了兩千金幣這筆錢夠他用一輩子了吧?”

“那個李牧羊不會是城主的干兒子吧?說不定是私生子”

李牧羊也是微微詫異,說道:“城主大人日理萬機,實在不用特意跑來一趟。”

不僅僅別人懷疑城主和自己的關系,就是李牧羊自己也都開始懷疑了。

成績公布之后,城主府就命令江南教育司特意送來了兩千金幣的賞格。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后整個戶部巷都沸騰了。住在那里的很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這么多錢,但是李牧羊僅僅通過一場考試就得到了這大筆的金錢。難怪人家都說‘書中自有黃金屋’,這不就在李牧羊身上應驗了嘛?

現在城主又要親自趕來送行,實在是讓李牧羊感動不已。我是和你兒子有些交情,但是你這優待的也實在太過份了些吧?

“此言差矣。”一匹棕色大馬朝著這邊奔跑而來。馬背上的是一個身穿褐紅色文士服的中年男人,濃眉大眼,寬臉美須。

一群身穿黑色武士裝腰配長刀的軍士緊隨其后護衛在兩側,馬蹄陣陣,卻整齊劃一。聽起來訓練有素,不是凡兵。

奔馬未停,中年男人就已經從馬背上躍了下來。

他地雙腳踩在地面上,給人一種將大地跺出一個大窟窿的感覺。

“為國家選才是頭等大事。今日眾多考生遠赴天都求學求仕,作為一城之主,燕某理應趕來送行。”中年男人說話的時候故意提高音量,讓岸邊送行的眾人全部都能夠聽見。

“你是江南城主?”李牧羊打量著面前這個身材不高但是卻極具威嚴的男人,聲音怯怯地問道。他還是頭一回和這樣的大人物打交道呢。

而且這個男人身上有一股子讓人望而生威的壓迫感,普通人根本難以和他眼神對視。

“我是燕伯來。”燕伯來笑著說道。他也同樣在打量著李牧羊,高挑俊美,膚色也不像大家說得那么黑嘛。眼神清澈,和自己對視時不避也不怯。自信坦然,卻又帶有一點點的戒備之心。

“城主大人親自趕來送行,牧羊實在感激不盡。”李牧羊深深鞠躬。

其它的學生也紛紛圍攏而來,誰不想找個機會和城主拉上關系啊。就算他們現在出去求學,求學歸來不也得找一份好活計不是?諾大江南,還有什么事情是比在城主大人身邊工作更好一些?

“城主識才愛才,實在是我們江南生員之福啊。”

“感謝城主,我等自當勤學苦思,磨礪心性,將來好為城主大人效死力”

“城主,請受學生一拜”

一個送行的動作,幾句簡單地話,就將眾多生員給感動折服。

燕伯來深不可測。

燕伯來豪爽大氣,攙扶起那些叩拜學生,大笑著說道:“你等皆是我江南明珠,是代表我江南形象最優秀的人物。此去天都,正是鯉魚躍龍門之勢。只盼諸位勿忘故鄉,學成歸來和我共建這江南盛城。”

燕伯來大手一招,喝道:“酒來,我要和諸位年輕俊杰共飲一杯。”

自有侍者將準備好的酒水分送到每一個考生手里,燕伯來也端起一大碗,揚聲說道:“祝各位一路平安,前程萬里。”

燕伯來將碗里的烈酒一飲而盡,其它學生也受其言語和氣勢所感染,每個人都情緒亢奮熱血沸騰地把大碗里面的酒給飲盡。

更有一些聽多了俠怪小說的家伙甚至學起了那些江湖大盜,喝完酒后大力地把碗給砸在了地上看到身邊的同學一個個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時,他才臉色潮紅羞愧不已。

“我自掏腰包讓家人為各位準備了一些筆墨之物,還請各位大才不要嫌棄。”燕伯來擺了擺手,那些士兵便將馬車之上早就好的一套套文房四寶送給那些考生。

“謝城主賞賜。”

“城主實在是厚愛我們”

“城主,三年之后,我必當到城主府報道,任君驅使。”

燕伯來和眾人寒暄幾句,然后將視線放在李牧羊身上,說道:“星空學校非一般學校可比,牧羊應該有所準備吧?”

“準備?”李牧羊一愣,說道:“要準備什么嗎?”

燕伯來看到李牧羊表情不似作偽,看來確實不知道未知的事情。他哈哈大笑起來,拍拍李牧羊的肩膀說道:“無妨。無妨。也不過就是路難走了一些而已,沒有大礙。既然牧羊能夠考上星空,自然能夠登上山頂那么,一路平安吧。”

“謝謝城主。”

“你和相馬兄弟相稱,就叫我叔伯吧”

“謝謝叔叔。”李牧羊猶豫了一下,還是順應了他的意思。反正有一個城主伯伯自己也不吃虧。

“好好學習,莫要讓大家失望。”

燕伯來又勉勵了大家幾句,然后躍到馬背,帶領著一群護衛風馳電掣地朝著來時道路奔去。

李牧羊再次和父母告別,當他看向李思念的時候,小丫頭也正向他看過來,發現被李牧羊看穿后,對著他揮了揮小拳頭,然后又迅速轉過身去。

李牧羊笑笑,帶著包裹和燕伯來新送的文房四寶朝著樓船走去。

因為羅琦舍得花錢的緣故,李牧羊在這大船之上有一個二等艙位。

據說最頂層的一等艙位已經提前被人承包了,不然羅琦無論如何也要花錢給兒子拿下一間。

房間不大,但是勝在單人單間。有一張小床,然后有一扇小窗。窗口對著落日湖的方向,可以看到那里的綠波蕩漾。

李牧羊把行李安排妥當,摸了摸母親縫在內褲里面的金幣這是羅琦強烈要求的。李牧羊的強烈反對無效。

你能夠想象李牧羊褲襠里面沉甸甸的叮當作響的感覺嗎?

幸好羅琦也考慮到走路不便的問題,只縫了一部份進去,其它的被她分成幾小份放在各個極其隱蔽的地方。就連李牧羊自己都擔心會找不到。

收拾結束,李牧羊走向前艙甲板。船即將開了,甲板上面站滿了人對著岸上的親友喊話告別。

李思念終于轉過了身,她和父母站在一起朝著甲板上面張望。

因為沒有看到哥哥李牧羊,所以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著急。

“思念,我在這里”李牧羊站在一個胖子身后,大力地對著李思念揮手。

“哥哥”李思念終于看到了李牧羊,大聲地喊叫著。“我不能保護你了,你要保護好你自己。”

纜繩被解開,樓船開始向湖心游動。

李牧羊站在甲板上面,看著那漸漸遠離的家人,看著他們鮮活的表情最后變成一個個黑點,有種心臟被人挖去了一角的感覺。

“再見江南。”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2 22:39
第七十四章、鐵壁將軍!

    樓船漸行漸遠,楓林渡口都成了一道暗色的光線,不覺間淚水模糊了雙眼。

    李牧羊不喜歡哭泣。

    越是在他軟弱的時候,越是在他被人欺負的時候,他越是不會流淚。

    別人欺負你,只能夠證明你是個弱者。

    但是當你在被欺負的時候流眼淚,那就是骨子太懦弱了。

    所以,李牧羊總是咬緊牙關去堅持,去忍耐。

    但是,在他看到母親羅琦一邊流眼淚一邊努力地微笑著對他揮手,父親李岩那麼內斂剛硬的漢子也眼眶泛紅難以出聲,李思念拼命地從人群中間跳起來希望李牧羊能夠看到她------

    李牧羊就再也忍耐不住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離別處。

    “牧羊兄,好男兒志在四方,此去天都正是我等鯤鵬展翅之良機,怎麼如此傷心?哭哭啼啼的,倒是有些小女兒姿態了。”一個身穿青色生員服的年輕生員拱了拱手,看著李牧羊說道。

    李牧羊用衣袖擦掉眼角的淚水,看著這個男人問道︰“我們認識?”

    “嘉縣張林浦,我想牧羊兄應當有所耳聞。”嘉縣屬于江南城下屬富縣,張林浦雖然在縣里考試,但是成績異常優秀。江南是生員大省,張林浦能夠從數千考生中脫穎而出進入西風大學深造,本身就是一件相當耀眼的事情。張林浦在嘉縣的地位正如崔小心在江南城的地位一樣。

    所以,他自信滿滿地認為李牧羊一定知道自己是何方人物。

    “沒有。”李牧羊干淨利落地說道。

    他以前沒有好好學習,所以不知道各城府州縣的才子佳人。等到他好好學習時,那就真得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了。

    “--------”

    李牧羊拱了拱手,說道︰“我還有點傷心,再回去哭一會兒。你隨意。”

    說完,轉身朝著船艙走去。

    “此子狂妄。”張林浦指著李牧羊的背影大發雷霆,臉紅脖子粗地吼道︰“此子狂妄,根本就不把我等看在眼里。仗著自己考了個文試第一,仗著有江南城主撐腰,簡直是目中無人-----”

    “就是,文試第一又如何?每年都有個文試第一,但是最後有大前程的又有幾人?倒是榜單上面排在後位的反而更加被人看好一些------”

    “入閣拜相者有幾人是文試第一?更何況他連西風都沒有進,進了一所勞甚子的星空學院------”

    ------

    在張林浦的率先發難下,眾人紛紛附和,炮轟文試第一李牧羊。

    旅途無聊,有點兒事情做總是好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再說,他們確實對李牧羊百般不滿啊。他憑什麼考帝國文試第一啊?他憑什麼能夠得到江南城主的親自送行啊?

    文試第一又如何?

    他們這些人抱團取曖,把李牧羊給排斥在外,到時候他到達天都無同窗揚名,無親友相助。孤身寡人,就是考得再好又能有何出息?

    “井底之蛙,安知星空之浩瀚?”一個戲謔的聲音傳了過來。

    眾人轉身,看到甲板角落站著一個身穿錦袍的矮胖男子。

    他豪不掩飾自己的鄙夷,滿臉臉嘲諷地看著那些正對李牧羊挖苦打擊的眾多學子。

    “你是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們說出這種話?”

    “我等都是金榜題名的生員,你又有什麼不凡之處?”

    “嘉縣張林浦,本次文試榜第一百七十九名,不知道這位兄台-------考了第幾?”
   
    “我又不是生員。”胖子笑呵呵地說道。“我一讀書就頭暈犯困,實在做不得那個。不過,人各有志嘛——”

        “那你又有什麼大志,說出來讓我們也漲漲見識?”

    “不可說。不可說。”錦衣胖子搖頭晃腦地說道。“不過,我對你們攻擊那個李牧羊的行為實在不敢苟同。鐵血殺戮只能成就一方名將,但是那些在星空史上記下濃墨重彩的大人物,哪一個沒有悲天憫人的心腸?遇大善而不喜,遇離別而不哀。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放肆。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評論我們?”

    “一無是處的廢物,還有臉和我們談星空史上留名的大人物?”

    “等到你比我們強,再到我們面前張狂-------”

    ---------

    胖子笑笑,說道︰“難怪那李牧羊不願意搭理你們,大家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想起來就傷心,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我修了一百年,就修了你們這群廢物?怎麼著也該給我幾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讓我邂逅一回才對-------”

    胖子說完,也不再搭理這些生員,轉身就朝著船艙走去。

    “你別走,把話給我說清楚--------”

    “欺人太甚,今天我非要讓你嘗嘗我家傳的迷心拳---------”

    “吃我一劍---------”

    --------------

    樓船三層是貴賓艙,在那些學子們上船之前,整個樓層都已經被神秘人物包下。羅琦為了給兒子拿下一個好房間讓他路上住得舒服一些,一再加碼都沒辦法讓船行松口。最後只能拿下一個二層的單間。

    整個樓層戒備森嚴,除了樓梯口位置站著兩個身穿黑衣的勁裝大漢把守不讓任何人擅入之外,每一個艙室都有高手守護。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堪比宮殿帥府。

    “樓下何故喧嘩?”三樓艙板,一個身穿黑袍的年輕男人出聲問道。

    “稟少主,是船上那些學子發生爭執。”

    “百無一用是書生。”年輕男人冷笑出聲,說道︰“自古以來,這些書生也只能做做文案工作寫寫錦繡文章而已,能成大器?”

    “少主慎言。”老成持重的中年軍師趕緊提醒。帝國宋家以詩禮傳家,七代帝師,六代宰輔,被譽為‘帝國文庫’。

    最關鍵的是,宋家和皇室聯姻,已經有三任帝王娶了宋家的女子為妻。也就是說,宋家出了三任皇後把持後宮。

    少主的這番話要是被傳出去,那可就是把宋家往死里得罪了。

    “哼。”黑袍少年也知道自己這句話打擊面有些廣,咧嘴冷笑,卻並沒有解釋的意思,說道︰“一切安排妥當了吧?”

    “全都安排妥了。”軍師甦榮躬聲答道。“沒有人能夠想到,我們會在吳錫棄船,利用快馬將犯將提前拖到江南。我們乘坐今日的客船離開,押送犯將的軍部船只兩天後才會停靠江南-------到時候,就是他們那邊有所反應想要做出反擊,怕是也是有心無力。再說,軍部船只上面還有一個假囚在掩護我們,想必他們一時半會兒也發現不了。”

    “很好。”黑袍男人放下手里的茶盞,說道︰“我們去見見那位名震帝國的鐵壁將軍。”

    在一個封閉嚴實的船艙中間,擺著一張烏鐵打造的囚籠。

    囚籠里面鎖著一個長發大漢,大漢的眼楮被蒙上,嘴巴被塞住。嘴不能言,眼不能看。

    大漢的身上血跡斑斑,看來是在上船之前就已經遭遇過一番酷刑。

    因為披頭散發看不到臉,只能夠听到他仿若野獸一般的粗重呼吸。

     --------

    厚實的艙門被人推開,漆黑地艙室終于進來一片光亮。

    黑袍男人站在囚車前打量了一番,出聲說道︰“許將軍,我有必要提醒你一聲,這艙室已經被人下了消聲禁制,你就算大聲喊叫,外界也是根本就沒辦法听到分毫的------如果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試。”

    囚服漢子不為所動,就像是沒有听到一般。

    黑衣男人擺了擺手,出聲吩咐︰“給許將軍除去眼罩口塞。”

    有護衛上前扯下眼罩,解開勒住嘴角的鐵鏈。

    “許將軍一直在陸地征戰,是下山猛虎,應當不暈船吧?”年輕公子笑呵呵地問道。

    “崔照人-------”囚服大漢猛地抬頭,眼神凶惡如狼地盯著黑袍少年,狠聲說道︰“以莫須有罪名陷害忠臣良將,你不得好死。”

    “許將軍,我以禮相待,你卻是有些不知好歹了?”黑衣少年笑呵呵地說道︰“再說,什麼叫做莫須有的罪名了?我這可是人證物證確鑿,君上親自下達的拘捕文書-------你難道還想抗旨不成?”

    “所謂的人證物證都是你們監察司有意捏造的,你們有巨大的人力物力,你們什麼事情干不出來-------”

    “既然都被鐵壁將軍看穿了,那實在是---------”崔照人的臉上浮現一抹陰厲之色,笑著說道︰“需要您好好配合一番了啊?你只要在這份供詞上面簽個字畫個押,我就能夠保你們全家---------”

    “呸。”鐵壁將軍許達猛地吐出一口濃痰,破口大罵著說道︰“你們這些卑鄙小人,為了攻擊政敵無惡不作,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我是不可能去陷害陸督的------我寧願死。”

    “不愧是陸行空一手提拔的心腹爪牙啊。許將軍,你被人稱為鐵壁將軍,鎮守碎龍淵十年,大武難進我邊疆一步-------忠臣良將,說得就是你們這種人了吧?我也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怕不怕你的家人死?你幫我拉下陸行空,我答應保你許家一門的性命,你難道不覺得自己佔了天大的便宜嗎?”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2 22:42
第七十五章、替友揚名!

“啊,我的錢袋我的錢袋不見了”

從某個船艙里,出如殺豬一般的尖叫聲音。

這聲音刺破樓船的寧靜,無數的客人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我的也是,我的錢袋也不見了”

“船上有賊,快去報官”

砰砰砰的艙門被推開聲音,衣衫不整的學子們滿臉憤怒大聲嚷嚷著些什么。

“船家,船家,快讓你們負責的人給我過來”張林浦系著腰帶腳步踉蹌地跑了出來,大聲吆喝著說道:“我袋子里面的一百金幣全部都被盜了,你們趕緊給我找回來。不然不然我們和你們沒完。”

“就是,還有我的五十金幣”

“我的一百二十枚”

李牧羊睜開眼睛,聽明白外面的喊叫聲音之后,第一時間就是摸向自己的褲襠。

還好,金幣和精庫都在。

于是,他閉上眼睛準備再睡一會兒。第一趟出遠門,第一次離開父母家人,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想著各種各樣的心事,竟然是到了下半宿才睡了那么一會兒。

外面天色尚且昏暗,月亮還有一個淡淡的影子掛在天邊,竟然就被人吵醒了?

突兀地,他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從艙板下面拉出行李包裹,在里面一陣翻找。

什么也沒找著。

藏在這包裹里面的金幣全部消失不見了。

羅琦把金幣分成好幾小份,一包包地藏在衣服或者一些食物書盒里面,竟然全都被人給尋了出來。而包裹留在原處,就像是從來都沒有人移動過一般。

是個神偷!

李牧羊推門而出,外面已經吵成一團。

張林浦等丟失錢袋的江南生員大聲地嚷嚷著,一個戴著三角帽的中年男人正在努力地向他們解釋什么,但是他們根本就聽不進去,拉著中年男人的手臂衣襟讓船家賠償損失。

“各位公子,各位公子請聽我一言,請聽我一言。”三角帽男人不停作揖,說道:“現在樓船進入雞鳴澤,是湖路最兇險也最容易出湖盜的地方。就算那偷兒偷了各位公子的錢財,也不會在這里下船的。”

“樓船一路航行,沒有在任何地方靠岸。所以,我敢肯定,那該死的小偷一定還在這樓船之上。各位寬裕一些時間,我們組織人手到各個艙室搜索一番。你們被盜的錢財不是小數目,就算小偷想藏也不是一樁容易的事情。我們把錢給找到,不就可以找到小偷了嗎?那個時候就可以給各位一個交代了。”

張林浦聽了覺得有理,松開了船家管事人的衣領,轉身看著同鄉生員問道:“你們覺得怎么樣?”

“搜。一定要搜。”眾人滿臉悲憤,高聲說道。錢財雖然是身外之物,但也是救命之物。他們這才剛剛出門呢,身上的全部家財就被小偷偷走。這到了天都喝西北風去嗎?

張林浦看到從艙室里面出來的李牧羊,問道:“李牧羊,你有沒有被偷?”

“被盜走兩百一十枚金幣。”李牧羊出聲說道。

眾人咋舌,沒想到李牧羊出門讀書竟然帶了這樣大的一筆巨款。

“真的假的?”張林浦不信。

“這次僥幸考了個文試第一,城主大人獎勵了兩千金幣。原本母親是想讓我直接帶一半出來的,免得我在外面受累吃苦。我覺得用不了那么多,所以就只帶了兩百一。”李牧羊解釋著說道。褲襠里的那一小包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知道的,那是他的保命錢。

眾人盯著李牧羊又想,這混蛋憑什么考帝國第一啊?

樓船管事叫做陳濤,他把船上所有船員以及一二層的住客全部都聚集在甲板之上,然后又組織了一批精裝護衛挨個進入每一個艙室進行搜索。

所有生員都跟在后面做監督,誰也沒辦法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做假。

可惜,讓大家失望的是,所有船艙都搜完了,并沒有大家所期待的看到大堆金幣堆在某個隱蔽角落閃閃光的畫面。

“一定是小偷把金幣藏起來了”

“沒有錢我們可怎么辦啊?去了天都難道要等死不成?”

“不行,我們的錢是在船上丟的,船行得賠我們的損失”

張林浦指了指三樓的樓梯口,說道:“陳管事,好像三樓還沒有搜吧?”

陳濤大急,連連擺手說道:“三樓不能搜。三樓是貴重人物,他們不可能偷你們這些學子的微薄錢財。”

張林浦的小心臟又受不了了,指著陳濤大喝,說道:“陳管事,你是什么意思?樓上是貴重人物,我們就是草根土灰?現在整個一樓二樓包括船員艙全都搜查了,沒有找到小偷和我們丟失的金幣,自然是要到三樓搜檢一番”

“就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憑什么住在三樓的就高人一等?”

“就算三樓有什么貴重人物,難道那些傭人護衛也比我們貴重?誰能保證他們之中就沒有手腳不干凈的?”

陳濤仍然拒絕,說道:“這事使不得,這可使不得,再說這事我也做不了主三層被這些貴客包下時我們船行就有過承諾,絕對不會打擾他們的休息。”

“那我們的錢就白偷了?”張林浦滿臉怒氣,說道:“你們船行要是把我們這些生員被盜的所有錢財全部賠付,這三樓我們就不搜了。不然的話,就算是天王老子我們也是要闖上去瞧瞧的”

“對,我們就是要闖上去瞧瞧”群情激憤,紛紛附和著說道。

“嚷嚷什么?”一個倨傲的聲音從頭頂傳了過來。

披著黑色披風的崔照人在幾名監察司下屬的陪同下,表情不耐地出現在艙口,被人擾亂了一場美夢,著實是一件讓人郁悶的事情。冷哼著說道:“你們的那幾百個金幣,我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再敢隨口誣蔑,看我不抽爛你們的嘴巴都給我滾開。”

“你”張林浦還想再硬挺一下,但是看到那些黑衣男人紛紛手按刀柄眼神兇惡一幅隨時準備拔刀傷人的架勢,到了嘴邊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來了。

“還是讓我們上去看看吧。”一個清淡的聲音傳了出來。

站在最前頭的張林浦趕緊避開,為的就是向那群黑衣人表明自己不是說話之人。這件事情和自己沒有關系。

人群散開,一直跟在人群后面走過一個又一個艙室神態看起來有些悠然自在的李牧羊就被‘眾星拱月’般的推到了崔照人的眼前。

“原來是這個二百五。”大家在心里想道。

“你是什么東西?”崔照人嘴角微揚,毫不客氣地說道。

“我是李牧羊。”李牧羊笑呵呵地說道。

“李牧羊又是什么東西?”

“李牧羊不是東西,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李牧羊一幅笑容可掬的模樣,說道:“江南城主燕伯來是我大伯,城主之子燕相馬是我的生死兄弟燕相馬是江南城最有名的紈绔大少,可是什么壞事都能夠做得出來的。所以,還請這位少爺慎重啊。”

李牧羊在這里耍了一個心眼兒。他想,既然這些人全都是從楓林渡上船的,那么大多數都是江南人。哪個江南人不知道城主燕伯來的威勢?哪個江南人不知道紈绔燕相馬的大名?

燕伯來剛才趕來為自己送行,樓船之上的這些人應該也都瞧在眼里。不管他們是什么人,總要顧忌一些城主府的面子吧?

至于燕相馬既然他經常說自己什么壞事都能夠做得出來,做為他的生死兄弟知交好友,李牧羊是不吝嗇給他揚名的。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2 22:43
第七十六章、雞鳴匪盜!

兩百一十枚金幣,對李牧羊來說是一大筆錢。

    按照以前父母的收入,忙活一年下來也不過有幾十個金幣的盈余。不說以前他們家的生活條件,即便是自己文試第一獲得一大筆賞格之後,也仍然沒有奢侈到隨手就丟棄兩百多個金幣的地步。

    這也是李牧羊一直跟在這搜索隊伍後面不肯離開的原因。

    那些生員需要找到自己的金幣,不然的話他們即使到達學校也難以生存。

    李牧羊也需要找到那些金幣,那些錢是自己辛苦賺來的,是父母擔心自己吃苦小心翼翼地藏進來的。

    是他們準備讓李牧羊吃肉食加新衣有能力請同學朋友吃飯喝酒而不至于 中羞澀被人笑話的,甚至羅琦還隱晦的表示,到了天都一定要請崔小心吃頓飯,畢竟大家同學一場,李牧羊能夠獲得文試第一崔小心功不可沒。

    李牧羊也是這麼想的-----如果有機會的話,是應該請崔小心吃頓飯表達一下謝意。

    當然,僅此而已。

    假如崔小心沒有拒絕的話。

    與這些金幣的重要性相比,被這個模樣俊美但是神態高傲看著他們就像是看著一坨狗屎的家伙罵幾句反而不是多麼重要的事情了。

    雖然李牧羊也覺得心里非常不舒服,有種被宵小冒犯的感覺。

    不過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明明就是一名聰明可愛的小花貓,那種高不可攀的高冷感覺是從哪里來的?

    崔照人很無。

    崔照人覺得自己遇到了天字號的大傻逼。

    竟然有人跑來用江南城主的權威來壓迫自己?竟然有人用自己那個白痴表弟的惡名來嚇唬自己?

    如果讓他知道燕家和崔家的關系,燕伯來燕相馬父子和自己的關系-----想必他的表情一定會相當精彩吧?

    “你當真要看?”崔照人越想越覺得有意思,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剛才陳管事說三樓上面住得都是貴重人物。貴人自然有貴人的心胸,貴人自然也有貴人的氣度。我們也不需要全部進去,只需要選派幾個代表上去,讓你們的人陪著四處查看搜檢一番-----”

    “倘若什麼也沒有查到,那自然最好。但是如果大少的手底下有什麼人的手腳不干淨,取走了我們這些窮困學子的求學費用,還請大少能夠替我們作主,把那些金幣還給我們。我們必當感恩于心,將大少的美名義舉傳遍天下。”

    崔照人笑得更加開心了,眼楮彎曲地看著李牧羊,說道︰“我要是不願意呢?”

    “那我們自然也是沒有什麼辦法的。大少出身高貴,背#景不凡。手下護衛眾多,實力強悍,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是遠遠不如的-----不過讀書人嘛,多少都有一些記仇。我們閑暇無事的時候喜歡寫寫詩寫寫文章什麼的,為賦新詞強說愁,生活中經歷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會被我們無限夸張放大。譬如有人抽我們一巴掌,我們就把他寫成捅了我們十幾刀的流氓惡霸。有人摸了人家姑娘一把,我們就把他寫成跟著三五狗奴才當眾非禮良家婦女的無良惡少-----”

    “如果我不讓你們上去搜檢,在你們的文章中就成了以強權強搶進京學子錢財欺辱進京士子的惡棍?”崔照人打斷了李牧羊的話,笑著問道。

    “這樣寫也不錯。看來大少也是愛好詩文的雅致之人,來日咱們好好切磋切磋------”

    “放肆。”崔照人暴聲喝道。從笑臉相迎到惡臉相對在一瞬間完成,快得讓人難以接受。“你以為我們是什麼人?”

    “你們是?”李牧羊問道。你倒是快些報出借我的來歷啊。你報出來我才好知道江南城主和那個跑到天都的無良大少能不能壓得住你吃得死你。

    崔照人的嘴巴張了張,終究沒有說出他們是什麼人。

    他們的行蹤極其保密,為了完成這一系列的布局,前前後後有多少人參與其中?

    倘若為了這幾個廢物學生暴露身份,那麼被有心人听去自然會擴張出去。到時候陸家或者陸家爪牙沿路追殺救人,以他身邊的這些人力當真是難以抗衡。

    好不容易才把鐵壁將軍拿下,這是刺向陸家陸行空的骨中劍,也是陸行空爭相的攔路石。和天都的那些大人物相比,這船上的幾個學生算得了什麼?

    忍耐!

    必須要忍耐!

    “你說你叫李牧羊?”崔照人出聲問道。現在時機不對,但是總有對的時機。到了天都,他要讓這些人生不如死。

    “是的。”李牧羊拱了拱手,說道︰“敢問貴姓?”

    “你不配知道。”崔照人聲音冷傲地說道。“這三樓你們上不去,這船艙你們也搜不了----都回去吧。”

    他冷眼對視著眼前的眾多生員,卻對身邊的人喝道︰“倘若有敢冒進者,格殺勿論。”

    “-------”

    全場死一般的安靜。

    那些嚷嚷著‘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家伙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公平和正義這樣的事情,也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難道有人會把它當真嗎?

    “這就是欺負人了。”李牧羊有些不滿地說道。我都報了我的後台,我都說了燕伯來是我伯伯,燕相馬是我兄弟,你怎麼一點兒面子也不給?難道他們的來頭還不夠唬人?“燕伯父經常說,寧肯背後捅刀,不要當眾打臉。你這麼做可就是當眾打我們的臉了?”

    “你說是------”崔照人很是灑脫地聳聳肩膀,說道︰“那就是吧。”

    “-------”

    “海盜。發現海盜-----”有人大聲吆喝道。

    “張二狗,你他媽傻了,這是大湖,哪里有海盜-----”

    “湖盜,發現雞鳴澤湖盜-----”之前的聲音再次吆喝起來。

    雞鳴澤是青海、紅河和太湖這三方水域的匯集地,又遠接古梁山和十八子山。所以湖盜極多,局勢極亂。他們時不時出來騷擾一番,轉眼間就消失在那大湖之中。

    帝國屢派官兵剿匪,屢戰屢勝,但是也屢剿屢不滅。

    官兵一來,他們就一洪而散變成漁民。官兵一走,他們又匯集成團變成湖盜。這讓帝國高層也對此傷透了腦筋。

    “湖盜來了?”有人驚呼出聲。

    這些學子大多數都是嬌生慣養,很多人更是第一次出門。

    他們的人生順風順水又波瀾不驚,沒想到這才剛剛準備出門就遭遇湖盜-----金幣被盜了,終究是能夠想到辦法的。但是要是被這些匪盜給一刀砍了腦袋,那就誰也沒辦法想辦法了。

    李牧羊兩腿一夾,感覺到褲襠處那沉甸甸的布包還在,心里稍微踏實了一些。

    心想,就算那些湖盜上船,自己也是可以用這些金幣來買一條命的。

    “少主,雞鳴澤湖盜有三艘大船聚攏而來,看來是盯上了這艘樓船。”軍師甦榮快步朝著這邊趕來。

    崔照人眼神冷洌,聲音帶著殺伐之意,說道︰“這些混蛋全部該死。”

    “可是少主-----”

    崔照人猛然轉身,喝道︰“看好貨物,不許有任何閃失。”

    “是。”一群人躬聲應命。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2 22:45
第七十七章、冷面菩薩!

樓船之上有專職護衛十二名,為的就是護衛船上客人一路安全。

    無論是錢財安全還是人身安全,都在他們的職責範圍之內。

    但是,這一刻船上商旅紛紛表示他們一點兒也不安全。

    錢財被人偷了個精光不說,現在小命也要被那些匪盜給拿走-----總要給他們剩余點什麼才行吧?

    眾人匯集在甲板之上,看著橫江攔截的那三艘掛著各種各樣旗幟的沖撞型大船,看著那血跡斑斑的帆布船身,一片哀嚎慘叫聲音。

    “怎麼辦?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那些匪人,他們應該不會殺人吧?”

    “匪人怎麼會不殺人?听說他們還吃人呢-----”

    -------

    “那個該死的小偷。”張林浦眼眶發紅,氣急敗壞地罵道。

    “林浦兄,現在匪盜當前,你怎麼還在在意那點兒身外之物?”身邊好友出聲詢問。“保命才是要緊啊。”

    “平之兄,你還想不明白嗎?匪盜最喜歡的是什麼?是錢啊。我們的金幣都被人給盜了個一干二淨,等到匪盜攻破船只,找我們要錢的時候,我們告訴他說金幣昨天晚上就已經被人搶走了----他們能信嗎?他們拿不到錢,那就要拿走我們的命了。”

    “-----”牛平之也跟著惶恐擔憂起來。

    李牧羊對張林浦刮目相看,心想這家伙能夠考到那麼好的成績確實是有不凡之處的。至少腦袋里面的彎彎饒都要比人強上許多。

    夾了夾大腿,感覺到那包金幣還在之後,李牧羊跟著緊張的心情才稍微得到了一些舒緩。

    他是有錢的!

    倘若那些湖盜當真登船搶劫,在身邊的小伙伴都拿不出錢財的情況下,自己把褲子一脫,數出近百個金幣拍在他們面前,那將是多麼威風霸氣的一幅場景?

    雖然姿勢不夠優雅,但是至少誠心可嘉吧?

    樓船管事陳濤強行鎮定,但是蒼白的臉色和斷斷續續地話頭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驚懼。

    他們以前也遭遇過湖盜,但那都是十幾人或者三五十人的小股匪盜。找找關系或者送些錢財就打發走了。

    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兒啊?這來得人也太多了些吧?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平時好酒好肉地供著大家,可曾有過絲毫虧待?各位勇士,現在樓船有難,我們遭遇了----遭遇了一大股雞鳴澤湖盜。旗幟混亂,也有可能是三股-----我希望大家能夠齊心協力,拿出所有的斗志和勇氣-----”

    “陳管事,不是我等不盡力。你看看對面三艘大船,怕是這趟來得湖盜足有數百人吧?你讓我們十二人去抵抗數百湖盜----我們就是神仙也做不成吧?”

    “就是。就算讓我們去送死,那也得讓我們死得有價值-----我們被人給一刀刀砍了,你們在場的各位就能夠沒事?”

    “還是把值錢的東西收拾收拾,好言好語把他們給打發了吧-----”

    --------

    這仗還沒有開打呢,這些護衛勇士們卻已經先膽怯了。

    最要命的是,李牧羊竟然還覺得他們說得很有道理。

    護衛也是人啊,護衛也有爹媽兒女啊,你讓人家去拼命----其實就是去送死。人家也不樂意吧?

    陳濤大急,轉身看向眾多生員,說道︰“各位都是有大才之人,現在大難臨頭,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們給出個主意?”

    “我們沒錢了。”張林浦大聲喊道。“就算是要投降,也得是你們船行拿錢打發。”

    “就是。總不能讓我們把身上的肉割幾斤送過去吧?”

    “陳管事,這件事情必須你們站出來承擔。我們是沒有辦法了------”

    -----

    李牧羊的嘴巴張了張,終究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他覺得大家說得確實有道理。

    果然,危難時刻,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

    至于力量----誰會想到這種無聊的事情上去?

    陳濤嘴唇蠕動,說道︰“先接觸看看-----看看他們要什麼再說吧。”

    三艘破舊大船橫沖而來,又將彼此的距離拉開,形成一個正面攔截的姿態。

    湖水寬闊,卻也沒有樓船可以過身的位置。

    陳濤吩咐水手放慢船速,免得樓船撞了上去,人家還沒動手,自己這邊就先船破落水一個個被大浪給沖走了。

    為首的一艘大船上面,站著一個全身仿若銅鑄的光頭大漢。

    大漢的臉上有一道深疤,從眉梢到嘴角,半邊眼楮都被劃破開。

    所以,他的那只眼鏡上面戴著一個銅制的眼罩,看起來還真有點兒縱橫遠海的海盜架勢。

    大漢看著漸行漸近的樓船,大聲喊道︰“取我鎖鏈。”

    于是,十幾個下屬就吃力地拖著一個足有手臂粗壯地鐵鏈過來,鏈子的前端是一個彎月銅鉤。

    “兒朗們都散開。”

    疤面大漢大吼一聲,然後將那鐵鏈掄了起來,在空中轉了幾圈之後,猛地朝著樓船砸了過去。

    銅鉤巨大,沉重無比,在空中發出呼呼的風聲。

     嚓-----

    銅鉤砸在了甲板之上,尖利地勾子深深地扣在了船體深處。

    “老大厲害,老大神功蓋世-----”

    “花和尚好樣的,這一次給你記首功-----”

    “把他拉過來,把他拉過來-----”

    ------

    看到自己這邊的首領大顯神通,匪船之上一片叫好之聲。

    “你們且看著。”花和尚豪邁大笑,然後用身體將鎖鏈卷了兩卷,手臂猛地用力。

    嗖-----

    那樓船就在花和尚的操控之下,迅捷無比地朝著他們的包圍圈跑了過來。

    船上眾人面如死灰。

    這他媽也太嚇人了吧?

    好好地劫財就成了,竟然還玩起了雜技表演。那勾子砸在船上,都給樓船砸出一個大窟窿。要是砸在人的身上,這人還有命在嗎?

    李牧羊的臉色也變得冷峻起來。

    只有褲襠里面的那一點兒金幣,怕是滿足不了這些人的胃口吧?

    樓船就像是咬了鉤的大魚,被漁夫拖著向岸邊駛去。

    等到進入三艘大船設置的包圍圈,那些匪盜跳船而來,打殺搶奪,無惡不作。

    李牧羊伸手握拳,氣蓄丹田。

    心中暗暗地戒備著。

    危急時刻,空中黑衣飄蕩。

    一人一劍橫空出世,一劍如驚虹,帶著燃燒著的火焰光芒斬向那手臂粗細地鐵鏈。

    嚓-----

    鐵鏈斷成兩截,匪船上的花和尚用力太猛,突然間斷層,身體踉蹌著向後疾退。

    黑衣人飛舞在空中的身體緩緩下落,雙腳站在這樓船的桅桿之上,白帆激蕩,黑衫飛揚,那順水而行的樓船竟然瞬間停止了游動。

    冷面菩薩崔照人!

    十幾名黑衣漢子已經悄無聲息地躍到了船頂之上,手按刀柄,神情冷漠地盯著對面的三艘大船。

    “何人敢斬斷花爺爺的鐵鏈?”花和尚魯天氣急敗壞,朝著這邊大聲吆喝起來。“來來來,報上你的大名,讓爺爺教教你怎麼做人-----”

    崔照人表情淡漠,但是心里卻有著燃燒著的怒意。

    這群該死的家伙,打誰的主意不好,偏偏找上了他們所在的這艘船。

    他們不出手,指望船上的那群廢物把匪盜擋下來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倘若他們一出手,恐怕就泄露了行蹤,陸家以及陸家那方的力量就會尾隨而來展開營救-----

    還在猶豫之時,樓船就被花和尚的一記‘羅漢鉤魂’給勾住了,整艘大船都要被他們給拖到包圍圈里面去。

    再等下去,他們的行蹤仍然會敗露。

    崔照人殺氣凜冽,憤然出手,一劍斬斷花和尚的銅鉤。

    “星空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行。”崔照人眼神冷漠,出聲喝道︰“全部誅殺,一個不留。”

    “是。”十幾名黑衣人得到命令,傲聲應道。

    嗆----

    十幾把寶刀出鞘,然後他們分成三組,橫空而起,朝著那三艘大船上面飛去。

    立時,三艘大船上面展開了一場慘烈殺伐。

    那些黑衣人功夫高強,手段毒辣。每一次出刀都是匪盜的關鍵部位。

    一刀下去,身首異處。

    崔照人瞄準那個罵罵咧咧地花和尚,嘴角微揚,臉上露出迷人的笑容,說道︰“你想教我怎麼做人,我就讓你做不得人-----”

    說話之時,身體再次躍起。

    長袍在空中飄蕩,身體猶如一只翱翔長空的大鵬。

    他居高居下地俯沖,一劍刺向花和尚光禿禿的腦門。

    花和尚狂笑出聲,伸手抓著那半截鐵鏈再次揮舞起來,長鏈如長蛇朝著半空中砸去,大聲吆喝著說道︰“來得好,就讓爺爺-----”

    他地話說不下去了。

    因為崔照人突然間加速。

    他一劍刺進了花和尚的腦袋。

    身體下沉,長劍也下行。

    一劍驚神。

    一劍奪魂。

    長劍一路下刺,直到沒至劍柄。

    “做匪盜也要多讀書,溫文爾雅的打劫難道不好嗎?”崔照人身體在空中倒立,對著腦袋上滲出大股鮮血的花和尚說道。

    然後,他的身體一旋,長劍便被他拔了出來。

    嚓------

    血紅如泉井,向著碧藍色的天空噴灑。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2 22:47
第七十八章通敵之罪

  這是單方面的屠殺。

    由崔照人率領著十幾名監察司下屬屠殺雞鳴澤數百名匪盜。

    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在崔照人一劍將花和尚給串成烤串之後,又連續躍上另外兩艘大船,砍下了匪首浪里白條李小二和太湖魔王趙四甲的腦袋。

    至此,雞鳴澤匪徒迅速瓦解,再無任何戰力。

    有人哀嚎慘叫,有人跪地求饒,更多的人想要逃跑。

    跑是跑不掉的。

    崔照人在動手之前就已經給下屬下達了‘全部誅殺,一個不留’的命令。

    監察司是帝國的監察司,更是崔照人一人的監察司。

    監察司的監察史們對崔照人的話言听計從,奉為諭旨。崔照人說要殺人全家,他們就會殺人全家。崔照人要別人的一根頭發,他們就會取人的一根頭發。

    多一根都會歸還回來。

    十幾名勁裝監察史們揮刀亂砍,根本就不給那些匪徒說話和求情的機會。

    殘肢斷臂,鮮血染紅了雞鳴澤江面。

    樓船雖然免于戰火,但是甲板上的學子們看到這一幕仍然覺得咽喉酸嗆,腸胃抽搐的厲害。不少膽小體弱神經不夠堅定的當場就嘔吐起來。

    他們大多數生活在富裕安寧的家鄉,幾時看到過這種大規模殺戮的場面?

    李牧羊很鎮定。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一點兒也不覺得緊張。更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怕。

    就算那邊殺得血流成河,他也只不過是在心里感嘆幾句那群黑衣人的心狠手辣。

    他和其它的學子一樣,同樣是第一次出遠門,同樣是第一次經歷這樣殘酷的大陣仗。

    學校里面被同學欺負一下,班級里面被老師嘲諷幾句,和今天所經歷的這一切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

    可是,李牧羊偏偏就是沒有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就好像這樣的事情完全不被他看在眼里的模樣。

    當然,李牧羊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是不對的。張林浦的身體都抖成了篩子,還用那雙尖利的眼楮在打量著自己。

    李牧羊不想顯得與眾不同,于是也跟著張林浦的節奏開始抖動起來。

    張林浦很生氣,我有我的節奏,你憑什麼要來模仿我啊?

    于是張林浦抖動的更加激烈。

    李牧羊也很生氣,你突然間加速是什麼意思?你就是想讓我顯得比你們更加‘詭異’一些是不是?你想要把我排斥在‘正常人’的範疇之外是不是?

    于是,李牧羊也跟著張林浦的加速而加速。

    要是再有熱血激昂的鼓點音樂,這兩人完全就是一幅舞林高手在斗舞的現場模式。

    李牧羊正和張林浦搖晃個不停地時候,樓船突然間劇烈地晃動起來。

    砰--------

    一個身穿花花綠綠衣服就像是一只花蝴蝶一般的女人被丟在了甲板之上。

    女人的身體從高空落下,能夠清脆地听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她慘叫出聲,還沒來得及從甲板上爬起來逃生,崔照人的身體輕輕地落于一旁,手里滴血的長劍抵在了她的咽喉之上。

    一身黑衣不沾鮮血,黑色披風隨風飛舞。面如冠玉,冷峻陰沉,看起來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殺神修羅。

    “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我水鴛鴦願意給你做牛做馬,你要奴家做什麼奴家都願意-------”稍有姿色的女人神情驚恐,急聲哀求。

    “你只有一次機會。”崔照人聲音冰冷地說道,不帶有一絲一毫地感情在里面。“是誰指使你們劫船的?”

    “沒有人。沒有人指使我們------我們的職業就是這雞鳴澤的匪盜,看到這艘漂亮的樓船自然想著合起伙來撈上一筆-------”

    故事簡單一些,不要涉及到更加復雜的層面。這樣才是保命之道。

    叱-------

    長劍下刺,割破了水鴛鴦的咽喉。

    鮮血沿著劍沿溢出,瞬間就染紅了脖頸和胸口。

    水鴛鴦瞪大雙眼,卻不敢用手去撫摸。她怕自己一把摸過去,除了那滿手的鮮血,還有那斷裂開來的喉管。

    “我不喜歡听人說廢話,更不喜歡听人說謊話。”崔照人的眼神更加冷洌,說道︰“我說過,你只有一次機會,我剛才就應該一劍把你殺了-------但是很遺憾的是,你的其它同伴都被我的人殺光了。就算我想找一個能夠替代你的人都找不著。所以,這是你的幸運,也是你的不幸-------是誰指使你們來的?別著急,想想再回答。”

    在崔照人審問匪盜水鴛鴦的時候,三艘大船上的戰斗已經結束。這些監察司鐵史將那些烏合之眾給屠殺了個干淨。

    現在他們殺氣騰騰地分布在甲板四周,眼里帶著殺意,身上帶著濃重的血氣。有敵人的,也有他們自己的。

    這是一群出了牢籠的野獸。

    “我說------我說,是有人提前給我們透露了風聲,說是有一艘樓船今天從雞鳴澤經過,里面滿載著身懷大量金幣的生員,還有江南首富賈家運送到天都的大批珍寶和《帝君十二卷》字畫------那個人說他們只想要那幅《帝君十二卷》,船上所有的金幣、珍寶和女人都由我們這些人平分-------”

    “他還說這艘船戒備森嚴,有高手在上面坐鎮。讓我們多聯絡一些兄弟,避免到時候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于是我們花首領就約了另外兩個水寨的老大一起來做這樁生意---------”

    “這船上根本就沒有江南首富的大批珠寶,更沒有傳世名畫《帝君十二卷》--------”崔照人就像是看著白痴一樣的看著這個可憐女人。

    “不好。”崔照人猛地驚醒,大聲喝道︰“貨物危險。”

    嘩--------

    身邊的十幾個黑衣監察史听到崔照人的命令,瞬間朝著三樓飛躍。

    崔照人趕到三樓樓層的時候,門口仍然有人把守,軍師甦榮和一干勁衛正守護在關押重犯的艙口。

    “恭喜少主大勝歸來。”軍師甦榮一臉笑意,說道︰“一群宵小之徒也敢攔船打劫,招引雷霆,真是死不足惜。”

    “貨物怎麼樣了?”崔照人徑直朝著艙室走去。

    “我等一直守護在門口,不曾有片刻離開過。”甦榮說道。“更何況艙室四周都有專人把守,又有符咒禁制,有人觸踫,符咒師就應當有所感應,應該不會------”

    甦榮的話說不下去了。

    因為當崔照人急速推開艙門時,房間里的那座囚籠不見了。

    那由烏金打造重若萬斤的囚籠在他們的眼前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囚籠下面的一大塊船木木板。

    竟然有人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打了個洞,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鐵壁將軍給救走了。

    這實在太讓人匪疑所思,難以讓人相信。

    不說他能夠突破禁制讓符咒師沒有任何反應,不說他能夠悄無聲息地割破地板,單是扛著萬斤的牢籠和里面的一個活生生的人從他們那麼多人的監察和守護下消失-------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嗆-------

    劍若龍吟!

    崔照人一劍拔出,朝著艙室用力揮去。

     嚓-------

    整艘樓船被劍氣所襲,瞬間從中間部位分開。

    轟隆隆-------

    然後龐大沉重的船頂朝著雞鳴澤江面滑落, 當一聲跌落水面。

    此時陽光普照,因為缺少了艙頂的遮掩,整個三樓的房間都不再有任何黑暗。

    崔照人站在烈陽之下,臉色蒼白如上好的萱城紙張。

    他的眼楮猶如一把冰刀,所過之處將人瞬間凌遲肢解。

    “少主,這是我的疏忽,我沒有想到--------”甦榮表情駭然,急忙道歉。“我沒想到他們會用那樣的方式把人救走,我這就--------”

    “追。”崔照人冷冷地發出一個字的命令。

    “是。”一君黑衣監察史躬聲答應,瞬間朝著雞鳴澤四周飛翔而去。

    崔照人看著眼前的萬里江面,久久地沉默不語。

    所有人都被聚集在甲板之上,包括所有的船員和樓船的船工。

    近百人的隊伍,卻沒有人發出任何的聲響,即使是眼神的對接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

    沉靜肅穆,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即便大家對這樣的行為很不滿意,可是,當他們看到那個黑袍飛舞的年輕人冷冰冰地盯著他們看著的時候,他們就只能把委屈壓在心底,然後趕緊低頭不要和他眼神對視。

    看到剛才的殺戮場面,哪還有人敢輕捋虎須?

    見證了這群黑衣人的彪悍和凶殘,他們甚至都暗自後悔自己怎麼會做出那樣的蠢事-------跑過去要搜查別人的艙室。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船上所有人都在這里了。”管事陳濤走到崔照人身邊,小心翼翼地匯報著說道。

    “是否少人?”

    “剛剛對過數,少了一人。”陳濤地腦袋都快要低到褲襠了。

    “何人?”

    “這個------暫時還不知道。因為都是客人,很多人的名字和臉我也沒辦法對得上號-------”

    “唱名。”

    “是。”陳濤答應一聲,趕緊取出各位客人登船之時留下的名冊開始點名。

    “江南李易坤--------”

    “嘉縣張林浦--------”

    “錫縣陳慶之---------”

    -----------

    每點到一個人名,就會有人走出陣列,來到被監察司眾人看管的一塊區域侯著。

    名字很快就點完了,陳濤提著名冊走來,說道︰“有一人走失,名字叫做沐輕候。”

    “輕候?”崔照人冷笑出聲,高聲說道︰“可有人認識此人?”

    沒有人回答。

    “見過此人者,可活命,另賞金幣兩百枚。”

    “我見過--------”一個瘦小的生員怯怯的舉手,說道︰“我見過他,他是一個胖子。”

    “好,賞其兩百金幣。”崔照人說話算數,當場就有人將一包金幣丟到他的懷里。

    “我也看到過,我還和他吵了幾句---------”

    “對,他還替那李牧羊說話,羞辱我們------”

    ----------

    李牧羊?

    在一邊吆喝聲音當中,崔照人听到了他最是關心的問題。

    “李牧羊-------”他在人群中找到那個膽敢頂撞和威脅他的白衣少年,眼神凜冽地看著他,聲音卻是異常地平靜,說道︰“你可知道,自己犯下了通敵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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