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寒天帝 作者：烽仙 (連載中)

第二章乾元弟子

    迎賓殿中，江寒、洛一、成林相繼坐下，又有侍女拿上了一切瓜果之類的吃食，爾後退下。

    “洛一前輩，不知道你找我有何事？”江寒率先開口道。

    “不用叫我前輩，就叫我洛一兄吧！”洛一輕笑道：“我雖比你年長，可也不過四十多歲，一聲前輩都叫老了。”

    “好。”江寒見洛一說的真誠，也就不推辭：“那我就高攀，叫一聲洛大哥！”

    “如此甚好！”洛一也笑道：“江寒，我這次專門見你，原因只有一個，就是邀請你加入我乾元宗，你可願意？”

    說著，洛一含笑望著江寒。

    “洛大哥。”江寒點頭輕聲道：“你身為先天強者，以我觀之，殺天元境巔峰強者都輕而易舉，在乾元宗中地位怕也極為不凡，在為何要專門邀請我一個後天境的小傢伙？”

    並非江寒貶低自己，他只是在說實話，對一位戰力超越天元境巔峰的先天強者而言，一位無敵武宗，很了不起嗎？隨手幾刀就斬殺了。

    就如江寒，即使一些幼童，即使天賦高絕，五等天賦乃至四等天賦，若和自身無關，他也懶得多看一眼。

    天賦終究不是實力，沒有成長起來，一切都是浮雲。

    “哈哈，我看過你宗卷，十一歲斬殺血月兇豺，十二歲斬殺無敵武宗，如今剛剛十六歲，就連斬兩大妖王，甚至與那天元境巔峰層次的雨蛟王交戰不敗。”洛一笑容和煦：“這種天賦，即使在我乾元宗之中，也堪稱絕頂。”

    江寒依舊是點頭，並不多言，繼續聽著，等待著洛一後續的話語。

    洛一想知道這些訊息並不難，這些事蹟在江北都流傳很廣，襲風樓肯定都有記載，而成林，本身就是江北郡襲風樓樓主。

    “我專門邀請你，原因有二，第一，是你這個人，我這個人交友很看脾氣，我看過你的宗卷，覺得你很對我的脾性，我想結交一番。”洛一顯得頗為悠閒：“第二，以你的天賦實力，如今能夠得到白銀令，我想，未來也不會局限於這江北，遲早是要出去拜入那聖者宗門。”

    “大哥高見，我確實有離開江北的打算，前往延州拜入那聖者宗門中修行一番。”江寒心情也是放鬆下來。

    “你才十六歲，以你的天資，拜入聖者宗門輕而易舉，甚至成為內門弟子都是易事，既如此，我何不邀請你加入我乾元宗？”洛一抿了口茶：“如此一來，我算是你的引路人，你將來若是崛起，有大機緣，成為那真傳弟子，我也能得到宗門的一些獎勵。”

    江寒點頭，這洛一性格確實直爽，邀請自己加入乾元宗的緣由說的一清二楚。

    一是想和自己結交，留個善緣，二來若自己將來崛起，他也有好處，一切都說的明白，倒沒有隱瞞。

    至於洛一所說的性情相投，江寒心中不太在意，這或許是個因素，但定然不是決定性因素。

    “洛一大哥，我自幼生活於江北，成林大哥和源玉大哥這些年對我頗多照顧，他們都是乾元宗的弟子，所以，若能加入乾元宗，倒是我的榮幸。 ”江寒輕聲開口：“只是，我還有幾個問題需要問洛一大哥你。”

    “但說無妨。”洛一顯得很有耐心。

    “據我所知，在聖者宗門中，唯有成為真丹境才算出師，得以自由行動，否則的話就要等到六十歲以後才能出山，尋常天元境弟子，基本都在山門中修行，或在一些宗門指定的磨礪之地。”江寒道：“洛大哥，你三人雖實力滔天，可我能看出，並未達到真丹境，如何能來這江北？”

    “你說的沒錯，宗門中，尋常天元境弟子確實要聽從宗門安排，不過，前往虛空戰場、探索小千世界、洞天祕境可稱磨礪，來這江北解除獸潮之危，行走紅塵同樣也算是磨礪。”洛一解釋道：“再者，你所知道自由受到限制的，那是外門弟子，真正的內門弟子、真傳弟子，受到的限制都是極少的。”

    “外門弟子，內門弟子？”江寒一怔。

    “聖者宗門雖難入，可弟子也如繁星之多，單我乾元宗延州分部，天元境弟子就有數千位，修行資源有限，又怎麼可能一視同仁，自然要分出三六九等，根據天賦實力，劃分為記名、外門、內門、真傳四大等級。”洛一笑道：“若能達到真丹境，便不再算弟子，可開宗收徒，行走四方，縱橫一方也不是不可。”

    江寒點頭，他明白了，聖者宗門勢力雖龐大，修煉資源豐富，但相對的，宗門的強者弟子，不可能肆意浪費，誰想要獲得修行資源，自然要憑藉實力去爭取。

    “這四大弟子等級，如何劃分？又有什麼區別？”江寒詢問著，這些東西，他也好奇。

    “武宗境弟子盡皆為記名弟子，若有無敵武宗的實力，可為外門弟子，所有的天元境強者，皆為外門弟子，這兩類弟子，受管轄，自由度較低。”洛一笑道：“至於內門弟子和真傳弟子，則以實力爭奪，我乾元宗延州分部每五年一次大比，從外門弟子中選出十位真傳弟子，九十位內門弟子。”

    “內門弟子與真傳弟子，都有著成為真丹境乃至化神境的潛力，自由度很高，自然不是那些普通外門弟子能夠比擬的。”

    “原來如此。”江寒點頭。

    實力強大，天賦絕倫，自然能在這聖者宗門中崛起，可以想像，那乾元宗中的大量修行資源，怕都是向真傳弟子和內門弟子傾斜。

    至於外門弟子，怕有些難混。

    想著，江寒又想到了這洛一是內門弟子，就有如此實力，能輕易碾壓天元境巔峰強者，那荼蘼仙子，那日展露的手段琴音攻殺手段雖然驚艷，卻也稱不上無敵，竟然會是真傳弟子？

    只是，這些疑惑江寒也只藏於心底，不便多問。

    “江寒，你在這江北，獨自修行，十六歲便領悟出了法則領域，攻殺威能匹敵天元境巔峰層次妖王，堪稱妖孽！”洛一笑著讚歎道：“如此天賦，你跨入天元境，輕而易舉，他日你再從宗門中學得幾門強大秘術，手持先天道兵，戰力必定絕倫，成為內門弟子，沒有絲毫難度，或許只有成為真傳弟子，才算是一阻礙。”

    江寒也不由點點頭，這和他自身的估計相差不遠。

    若自身能踏入天元境，那被大道規則束縛的生命潛能釋放，再覺醒紫血血脈，身體力量怕是會達到一個極高層次，再將後天真氣轉化為先天真元，實力將會暴漲，戰力輕易就能達到天元境圓滿層次，將來匹敵真丹境都未嘗不可。

    “江寒，你若經我引薦加入宗門，也可省去一些流程，只需我傳訊一封，自有飛舟法器前來帶你前往宗門山門，也不需你再受那趕路之苦。”洛一笑道。

    江寒聽著，若自己前往乾元宗山門，足足十萬里之遙，即使以自己如今的實力，怕也要一兩個月的時間。

    “江寒，入我乾元宗一事，可想好？”洛一的目光，放在了江寒的身上。

    ————

第三章宗門傳承令

    洛一說罷，將手放於案桌之上，不再言語，只看著江寒。

    對他而言，能和江寒說這麼多，已屬難得。

    “江寒。”旁邊的成林也開口道：“洛師兄是宗門內門弟子，他邀請你，是一次絕好機會。”

    江寒心中了然，身為宗門中的內門弟子，這洛一，地位也是極高，若直接拒絕，不說得罪對方，自己日後乾元宗，怕會有困難。

    思緒交匯，江寒整理好思路，望向了洛一，目光澄澈，凝聲道：“洛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領，若能入乾元宗，自然是我的福氣，只是，我是宗族首領，若是離去求道，怕還是要一些時日安排凡俗事物，頃刻間難以動身。”

    此話一出，令洛一和成林對視一笑。

    “江寒，只要你願意就可。”洛一衣袖揮起，含笑道：“我先給你一信物憑證，之後再給宗門傳遞訊息，等你安排好族中事物，可來這江北城找成林師弟，他知道怎麼做，到時自有宗門飛舟前來接你。”

    “對，江寒兄弟，到時候你找我即可，通過傳訊陣法通知宗門，而且，有我在這江北，自然也會照拂江氏。”成林在一旁笑道。

    通過洛一的話語，江寒在成林心中的地位已經飛速提高。

    照拂江氏，對他來說何等簡單，能交好未來宗門內的一位內門弟子乃至真傳弟子，這更重要。

    “如此，就感謝洛大哥，也麻煩成林大人了！”江寒真誠說道。

    他心中雖還有些許疑惑，可總的來看，洛一幫自己也是真心，他自然也懷有感激之情。

    江寒清楚，自己若獨自去那聖者宗門求道，想拜入其中，並非難事，但若有一前輩照拂，自可省去很多麻煩事。

    嗡！

    房間中憑空懸浮出了一枚白色令牌，散發著一種奇異香味。

    “江寒，這乃是我的宗門傳承令。”洛一看著江寒，道：“你認主煉化，便是我乾元宗預備弟子，你若身死，這令牌也會自動灰飛。”

    “宗門傳承令？”江寒怔住了。

    “江寒，入我乾元宗，有兩種方法。”成林解釋道：“第一種，便是一年一次的大選，諸多聖者宗門每年都會在延州城擺下入門考核，考核通過自可通過。”

    “第二種，便是宗門傳承令。”成林看著江寒：“你得到這枚令牌，日後不論何時，不論多大年齡，只要通過一次考核，都可直接進入宗門中修行。”

    江寒心中微微一驚，這不是就是所謂的特招令嗎？能夠無視時間和年齡，想必價值也不菲。

    “洛一大哥，這令牌，想必我就不需要了吧！”江寒輕聲道，他自信憑藉自己的實力天賦，要進入乾元宗不算難事。

    “江寒，這令牌你拿著，當有你一場機緣。”洛一輕輕搖頭，笑道：“我不至於害你。”

    “好。”江寒輕輕點頭，不再猶豫，伸手接過這一白色令牌。

    指尖觸動，一道真氣流轉，已在這令牌上留下了自己的精神印記，與之有了一絲奇妙聯繫，隨之將其收起。

    江寒收下令牌，洛一嘴角不由一笑。

    “江寒，如果我沒看錯，你冰雪一道，殺戮一道，怕都已達到了法則領域之境界，跨入天元境，不算難事，為何還未突破？”洛一右手端著茶杯，頗有些疑惑問道。

    “確實有原因。”江寒點點頭。

    他自然不會告訴對方，自己的真氣修煉到後天圓滿層次才不過一月時間。

    每個修行層次，都是生命層次的不斷提升，有著不一樣的奧妙玄奇，故而，在每個境界停留感悟一段時間是必須的，江寒突破到武宗圓滿並不算久，自然需要時間打磨。

    不過，江寒至今未突破，這也只是其中原因之一。

    洛一點點頭：“若有顧慮，不說也無妨。”

    修行路上，誰沒有點秘密，江寒如此年少就能達到這般高度，怕也有著自己的機緣，若不願說，洛一自然不會強問。

    “功法！”江寒凝聲道：“我江氏的傳承功法，是《元武心法》，只能修煉到武宗境，雖然以我的境界，無功法引導，要突破至天元境，也不算難事，可沒有前人的經驗指點，我不敢冒然行事。”

    對江寒來說，突破到天元境，很輕鬆。

    但從後天跨入先天，乃至生命層次的跨越，並不像武師提升至武宗那麼簡單，其中的諸多玄妙之處，他一人，沒有傳承，沒有經歷過，怎麼可能盡知曉？

    這個時候，就能夠體現出大宗門的優勢，那聖者宗門中一代代先天強者晉升，怕是各種情況都遇到過，自然都能記載成捲，留給後輩弟子參考。

    “《元武心法》，那可是武祖創出的法門，雖只是草創，也算不凡。”洛一點點頭，沉思了會，翻掌，手中出現了一枚玉簡。

    “先天層次的修煉法門，限於宗門的靈魂誓言，我不能傳給你，這玉簡中，有些訊息，你可以看看。”洛一看著江寒，沉聲道：“我想，對你有些幫助。”

    說著，洛一就已將這玉簡放入了江寒的手中。

    江寒點點頭，也不猶豫，心念一動，神魂之力就已經探查進入了玉簡之中，緊接著，大量的訊息就已經傳入了江寒的神魂之中，不斷從他的心念間流淌而過。

    足足數息時間，江寒方才睜開眼睛。

    “跨入天元境，竟然有著如此多訊息需要注意。”江寒輕輕搖頭，有些不可思議。

    玉簡中，蘊含的是一名為《蛻凡論》的書籍，算是一本雜談，包含了許多有關先天三境諸多境界的見解，其中對於突破天元境，更是描述了需要注意的地方，雖不是功法秘術，對此時的江寒來說，卻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謝洛大哥！”江寒感激道。

    “一些訊息而已，算不得什麼寶物，延州城中這些訊息雖不多，也不算少。”洛一搖頭笑道，爾後才恢復了嚴肅：“江寒，突然至天元境，對你來說，不算難事，但你記住，若選擇突破，在進入宗門拜師之前，只能將體內丹田維持在初化元海的狀態，不能進行再進一步演變，不然，日後怕有些麻煩。”

    “嗯，我知道！”江寒點頭，這些訊息，剛剛玉簡中都有提及。

    踏入天元境，丹田化元海，算是天元境初期，這是每個修行者都要經歷的過程，可再之後，因個人差異、功法差異，不同的人會分出高低。

    天元境後，一步一天地，前路難回頭，所以，不可隨意突破，若沒有好的功法指點，寧可選擇不突破。

    “嗯，此事且說到這裡。”洛一笑道：“江寒，你先去休息一會吧，晚上那江北郡守還要宴請我們，好不容易出來行走一次，他既有心，吃喝一頓也無妨。”

    江寒不由點頭稱笑。

    很快，江寒轉身離開了房間，自有僕人安排休息事宜。

    ...

    迎賓殿中，只剩下洛一與成林兩人，依舊坐著。

    看著一臉淡然的洛一，成林忍不住開口：“師兄，你要引那江寒入門，我明白，又何必給那宗門傳承令？那可是你好不容易得到的。”

第四章天元在望

    身為乾元宗弟子，即使只是記名，成林也聽過那宗門傳承令。

    對於真丹境以上的修士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對天元境強者，算是一場大機緣。

    “成林，你知道，對我來說，這宗門傳承令，已無絲毫效果！”洛一起身，看著閣樓外的房屋，輕輕輕一笑：“這江寒能夠為丘谷百萬生靈一戰，證明他心中有善惡之念。

    年僅十二，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敢為宗族與無敵武宗一戰，證明他心中有親情之念。

    今日能夠在我面前稱讚你和源玉，不論其心真假，起碼別人的恩情，他記得。

    最重要要的是，他一路成長以來，太順利，順利的連我都驚嘆不已，沒有絲毫阻礙就達到了常人要仰望的地步，我一眼就能看見他將來的崛起之路，這是什麼？大氣運之人！”

    洛一轉身，望向了成林：“修行路上，什麼樣的人最可怕，最不可敵？氣運者!與之相遇，只可為友，不可為敵，我的路太難測，我只能賭一把，賭他將來能崛起，賭他不忘我今日提攜之恩。”

    “若失敗呢？”成林沉聲道。

    “不論如何，我已布下諸多後手，心中無憾。”洛一負手，輕聲道：“連人皇都要隕滅，這世間，哪有絕對的事情？”

    成林輕嘆，這位師兄，他們兩人同年入門，堪稱摯友，他見證了這位師兄的一路崛起，何等輝煌耀眼。

    可是，誰又能知道，這位名動延州的劍道天才，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

    ......

    當天傍晚時分。

    江寒與洛一、成林一道參加了在城主府舉行的宴會，這是郡守石奮為招待三位先天強者舉行的宴會，一同參與的還有一些郡城直轄區域內的武宗圓滿強者。

    在宴會上，江寒倒是又看見了塵欣仙子和寒青余華，不過彼此倒沒有交流。

    只是，讓江寒頗為可惜的是，他並未見到木氏的那位老祖宗木青。

    對這宴會，江寒並未多在意，他心中對那郡守石奮雖有不滿，可沒有表露。

    最終，這場宴會持續到了夜裡，與會者才散去。

    江氏在這郡城並無駐地，江寒也與成林一起，朝著襲風樓走去。

    “成林大人，洛一兄他自己實力雖高絕，可也只是內門弟子，現在引我入門，難道不怕日後我與他競爭嗎？”邊走，江寒邊問道，這是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問題。

    “不用叫我大人，叫我一聲成兄吧！”成林露出了微笑，接著道：“江寒，我乾元宗還沒有那種前輩打壓弟子的風氣，再者，洛師兄他這次回去，不是去界外冒險，就是去虛空戰場搏殺，估計很多年都不會回來了”

    “很多年都不回來？”江寒一怔。

    “洛一師兄三十多歲時，就達到了天元境圓滿層次，距離真丹境不過一步之遙，可這一步，已經阻礙了他十年之久。”成林搖頭，有些感慨：“一步之差，天地之別，他如今雖才四十多歲，可時間拖得越久，突破的可能性越低，他不會甘心沉淪，定會去冒險尋找突破機緣，等他再回宗門時，要么成為真丹境護法，要么也超過六十歲蛻去弟子身份，和你，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

    江寒點點頭，心中的疑惑頓解。

    原來如此，乾元宗的弟子，若不能成為真丹境，年齡超過六十歲，就會蛻去弟子身份，被外放出去，再難享受過去一些特殊資源。

    ......

    深夜，襲風樓。

    貴賓室的修行密室中。

    房間的水晶燈亮著，江寒盤坐在密室中央的蒲團上。

    “那寒青余華，到底認出我來沒？”江寒在心中思索著：“當年舅舅帶著那雪神宗老者降臨，這件事情是否在雪神宗中傳播開？”

    無論是今天白天，還是晚上宴會，江寒表面雖平靜，可他內心卻十分警惕，無它，因為那寒青余華是雪神宗弟子，更是寒青氏的人。

    江寒永遠忘不了五年前的那一夜，那冰寒璀璨到極致的雪蓮花，還有父親額間守衛一滴血。

    “父親的神念化身，曾和我說，昔日在外求道時，他未和別人說過自己的身份和來歷，因此才能躲過二十年的追查，可也未說，是否使用假名。”江寒盤玩著手中的青鱗甲：“若父親使用假的姓名，舅舅來抓母親這件事情又未傳開，這寒青余華應該不會注意我。”

    “可是，當日舅舅直接喊出了父親的名字，更大的可能，父親只是隱瞞了來歷，使用的是真實姓名。”江寒默默思索：“父親的事情，當年影響或許很大，只是，過去了二十多年，怕也淡了下來，那寒青余華年歲不算大，未必會注意，而且，父親身死、母親被抓走後，舅舅他們再未降臨，證明這件事情，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結束了。”

    “以最好的情況判斷，這寒青余華不清楚昔日的事情，沒有過多關注我，此事就當揭過。”

    想著，江寒緩緩起身，父親犯下的事情，對寒青氏來說，或 以父親死去就可以算結束了。

    “只是，對雪青氏呢？”

    “若我是雪青氏的族長，自己的兒子在婚禮上被殺，這是何等丟顏面的事情？何等恥辱？若那殺人犯有著自己的氏族，還與自己當初的準兒媳生下了後代，我若知曉，會如何？”

    江寒不斷分析著利弊。

    他有九成的把握，母親生下自己和妹妹的事情，雪青氏並不知曉，不然，怕是早有先天強者降臨斬殺自己，屠戮滅絕江氏了。

    “以最壞的情況打算，這寒青余華知道父親的事情，還認出了我的身份，更與雪青氏交好，那麼，等待我江氏的，恐怕是場大災禍。”江寒長舒一口氣，眼神悠悠：“不論那寒青余華是否認出我的身份，都要做最壞的打算。”

    寒青余華的出現，令這幾年來一直很悠閒的江寒立刻警惕了起來。

    他才意識到，父親雖然死去了，可當年的事情，並未徹底結束。

    即使寒青氏不追究，那雪青氏，未必。

    “明天，明天就離開江北城，回家！”江寒下了決定。

    輕輕閉上了眼，心念一動，一股股元氣已匯聚而來。

    “母親，再給我幾年時間，快了，快了！”

    江寒現在唯一缺少的，就是先天層次的修行法門。

    《元武心法》是一流的真氣功法，與一些強大宗族相比也不遜色，只是江寒手上擁有的心法只有前三卷，僅能修煉到武宗境罷。

    不然，以他如今的法則境界，要突破至天元境，輕而易舉。

    當然，即使沒有功法引導，他要突破，也不算難事，水磨工夫的事情，只是後續進階有些麻煩。

    數息之後，整個密室中已經匯聚了乳白色的元氣，環繞在江寒的周身，沿著四肢百骸的毛孔，順利進入了他的肉身之後，爾後被煉化成為了真氣。

    在那潔白如雪的皮膚下，那筋骨血肉中，那若隱若現的白色紋路，緩緩吸納著沿著經脈循環運轉的液體真氣。

    天元境，已遙遙在望。

第五章三生法

    夜，江北郡城，城主府旁的十里雲街，這裡是整個郡城中顯貴府邸雲集之所。

    其中一座佔地最為龐大，裝飾最為繁複的府邸，堪稱是整個雲街中最為奢華的地段，外面還有著諸多守備軍士來回巡邏。

    不過，這些守衛軍士臉上都是輕鬆神情。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府邸中住著的，那是一位強大的先天修士，他們在此守備，只是郡守出於禮儀的下達的命令罷了。

    此時。

    這一巨大府邸中央的房廳前，則很是安靜，只有少數幾個僕人候著。

    “砰！”“砰！”

    腳步聲從府邸外響起，一身穿黑色戰甲的士兵踏步穿過了院子，走了過來，來到了房間門外，裡面燈火通明，有著旖旎的鶯鶯燕燕聲音不斷響起。

    “大人，小的有事禀報！”黑甲士兵恭敬道，低著頭，不敢有絲毫異動。

    很快。

    “有什麼事？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你就不用再走出去了。”傳來了一道冷然的聲音，聲音中透著冷意。

    作為一位先天強者，寒青余華行事本就邪異，只有面對同層次強者才算收斂些。

    一個後天武者？惹的他不高興，殺了也就殺了。

    黑甲士兵心中一突，連忙道：“木氏老祖宗木青來訪，說是帶著'雪神令'，大人是否接見。”

    他在心中祈禱裡面的這位先天強者不要發怒，如若可以，他自然不願意來幹這種事，只是，木氏乃是江北大地第一氏族，他更加得罪不起。

    “雪神令？”屋內的聲音帶了一絲疑惑，半響，冷厲聲音才再度響起：“你先帶她去偏殿，等我過來！”

    “是，小的遵命！”黑甲士兵那顆懸著的心放下，連忙道，爾後迅速轉身離開。

    許久。

    “吱呀！”

    房門打開，一身白袍的'寒青余華'走了出來。

    他的眼眸中有著疑惑，雪神宗勢力雖強大，可也僅限於青州境。

    在延州城，雪神宗的勢力都幾乎可以忽略，在江北郡這種小地方，怎麼會有人擁有'雪神令'？

    “也罷，能有雪神令，想必和我雪神宗也有些淵源。”寒青余華暗道：“去見見也無妨。”

    心念一動，寒青余華的神魂靈覺就已經將這周圍數百米內的動靜探查的一清二楚，稍微辨別方向，朝樓外走去。

    ...

    龐大府邸中的一座偏殿，穿著白衣的少女正站在殿中，默默等待著。

    她的心中也是忐忑：“也不知道這訊息到底有有沒有用，若無用，則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

    這數年來，她已經閉關衝擊天元境兩次，可惜，以她如今的身體狀況，沒有絲毫成功的可能性，她的身體，看似青春依舊，實則已腐朽到了極致。

    忽然，遠處大殿守衛的侍女喊了聲：“參見大人！”

    大人？

    少女心中一顫，即使她威震江北數百年，活過漫長歲月，此時心中也有些壓力。

    “你就是木氏老祖木青？”一聲冰寒的聲音響起。

    少女抬頭，才發現身穿白袍的寒青余華已從大殿旁的走廊走來，步伐看似隨意，卻輕易和周圍天地融合唯一，雖身穿白袍，卻給人一種邪異之感。

    “此人並非良善之輩，倒算是和我屬於同路人。”少女在心中下了第一個結論。

    相由心生，氣質由人，一個人的氣息邪異，很難讓人相信他是一個好人。

    尤其是高階修行者，講究知行合一，偽裝一時容易，想長期偽裝自己，難。

    少女也能感受到眼前青年散發的可怕氣息，實力確實要遠超過自己，先天強者無疑。

    “大人安好。”少女的聲音清麗。

    她手中翻掌出現了一枚雪白令牌，在令牌上，有著一朵雪白蓮花圖案，輕輕遞出，爾後才輕聲開口：“雪神宗記名弟子木青，見過師兄！”

    “嗯？ ”寒青余華露出了一絲笑容。

    手一揮，那雪神令已經落入了他手中，神念探查，真元湧出揣摩，那溫潤的觸感傳來。

    這令牌，是真的！

    “我觀你的氣息，應該也算是無敵武宗層次，在記名弟子算一人物，可我宗門時，為何從未見過你？”寒青余華露出了一絲玩味笑容。

    雪神宗中的武宗境弟子中，能達到無敵武宗層次，若年齡不大，都是有潛力衝擊內門乃至真傳的，並不算多。

    修行者的記憶何力何等強大，如果有少女模樣的無敵武宗，寒青余華如何會不認得？

    “師兄明察，我離開宗門已經四百多年，師兄自然不認識。”少女聲音悅耳，只是那聲音中透著一絲苦澀。

    “四百年？”寒青余華的眼眸中爆射出一道精芒，原本慵懶的身軀彷彿換了一個人，可怕的殺意席捲整個大殿，死死盯著少女。

    整個大殿的溫度都憑空低上很多。

    此時，他才真正綻放屬於他的可怕光芒。

    “危險！”少女的神魂都是隱隱震顫，有著示警之意，她的眼眸最深處流露出了一絲恐懼，那是面對死亡的恐懼。

    雪神宗內門弟子，斬殺天元境巔峰都輕而易舉，更何況是面對她一個小小的後天境？

    半響。

    “呼！原來是三生法，難怪這皮囊美貌，內在卻腐朽。”寒青余華吐出一口氣，那可怕的殺意消散，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說吧，找我何事？”

    寒青余華的冰寒聲音迴盪在大殿中，宛若無喜無悲。

    “師兄見識非凡，當看出我已到了第二生的最後生命階段。”木青躬身：“三生法第三世，唯有使用萬年血浴蓮輔助方有可能成功，木青斗膽，望師兄幫我一次。”

    她的眼眸中有著無盡渴望，那是對生的渴望。

    “你當知曉，三生法乃是生命規則之禁術，會觸動冥冥中的命運詛咒，即使將來轉世，這詛咒也會攜帶而去，你這又是何苦？”寒青余華輕輕搖頭：“那萬年血浴蓮，價值媲美二等道兵，起碼需要上千元晶方可購買，你又能拿什麼換？”

    “上千元晶？”木青心中一顫，那就是過億元石啊！即使她積累數百年，財富也不過三千萬元石罷了，如何能湊夠這麼龐大的元石。

    “三生法雖有奪舍轉世之功效，葆你青春，延你壽元，但你當明白，奪舍的身軀與神魂契合度極低。”寒青余華輕輕搖頭：“肉身與神魂契合度度低，如何能令兩者共鳴合一？”

    “若非如此，以你五百年的積累，突破到天元境應當輕而易舉，怎麼可能止步於此。”

    說著，寒青余華繼續道：“你第二世，肉身與神魂還能有七八成契合度，再活第三次，神魂核心腐朽，怕連五成契合度都達不到，到時候不要說突破生死玄關，恐怕連武宗圓滿都達不到。”

    神魂與肉身不能合一，如何力量圓滿入微？

    寒青余華眼眸中流露出惋惜神色，他雖邪異，但對本宗弟子，一般倒不會生出什麼惡意。

    整個大殿一時間陷入了沉寂。

    “師兄，我記得沒錯的話，若替宗門找回流落在外的一位聖蓮血脈覺醒者，會有巨額獎勵，可否屬實？”木青的神色變幻，似乎猶豫了許久，才說出了口。

    話音落。

    余華余華身上散發出一股可怕的氣息威壓，爾後，才輕聲道：“你說的，可是江寒？他覺醒了冰雪聖蓮血脈？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第六章心意已決

    大殿之中，寒青余華看著下方的少女。

    “江寒是否擁有聖蓮血脈，我不清楚，但他的妹妹江雨，應該覺醒了聖蓮血脈。”木青恭敬道：“我有九成把握。”

    翻手，她的手上出現了一疊宗卷，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遞給了寒青余華。

    嘩嘩嘩！

    空氣中響起了紙張翻動的聲音，隨著時間流逝，寒青余華的臉龐上，卻是越來越凝重。

    最終，他的面色恢復了平靜，看向了木青，輕聲道：“這名為江雨的少女若真覺醒聖蓮血脈，其中乾係有多大，你當清楚，若此事屬實，你為何不直接前往宗門，又何必假我之手？”

    “你自己將這宗卷呈給宗門，所收穫的，不比在我這裡，大很多？”

    寒青余華的聲音，愈加冰寒，最終更是充滿了殺意。

    “師兄在上，此宗卷，絕對真實！”木青並沒有被嚇到，退後兩步，躬身道：“四百年前，我偷學秘術法門，被逐出了宗門，更惹下大禍，實在不敢回歸宗門。”

    木青述說著，沒有掩飾自己的過往。

    寒青余華盯了她半響，嘴角勾起，邪異一笑：“你這消息，我還需要回宗門核對，倘若屬實，我自會賜予你萬年浴血蓮。”

    他的眼眸中，有著詭異的寒芒。

    “木青以性命擔保，這宗卷中的消息，句句屬實。”木青連忙道，裙擺飄飄，聲音中透著急切。

    “該給你的，我自會給你。”寒青余華聲音冰冷無比：“今晚我就要動身，回宗門一趟，你等我的消息即可。”

    聲音中，透著森然殺意，令木青不敢多言。

    “如此甚好！”寒青余華點頭道：“我沒回來之前，你萬不可與江寒發生衝突，他的身份我還不好判斷，不要給自己惹禍。”

    “是！”木青點點頭，

    寒青余華再不猶豫，手握宗卷，走出了屋外，手輕輕一揮，天空已憑空出現一架虛空飛舟。

    “轟！”

    寒青余華腳輕輕用力，引動天地之力，身軀已飛竄而起，進入了那飛舟艙門之中。

    “咻！”

    飛舟在黑暗中已化為了一道流光，飛速離去。

    ....

    天際間露出了第一道霞光，萬物靜謐。

    北行山脈，一座巍峨無比的山峰，高聳入雲層。

    這座山峰的名字，為瞭望天峰，乃是整個主山脈第一高峰，原是妖獸的天堂，有著諸多妖獸族群生活，此時卻是安靜無比。

    巍峨大山，無一頭妖獸存在，一切，都是因為山頂之上的那數十道巍峨身影。

    “雨蛟，你要知道，時空大陣漩渦的持續時間很短，若你錯過機會，再想去聖國，就要獨自穿越千萬里的人族疆域。”如山一般的岩石尊主聲音轟鳴，它的眼眸如火焰般燃燒，看不出喜怒：“如此遙遠的路途，以你的實力，很難抵達。”

    “最重要的是，血祭獸潮結束，人族聖者宗門不會放任你屠戮，一旦動手，可能就會有先天強者前來追殺你，或許是天元境，也有可能是真丹境！”

    站在旁邊的羽翼王和金猿王只是靜靜聽著，雨蛟王的事情，它們不願意參與。

    經歷了血祭獸潮，面對那幾大先天強者，它們原本驕縱的心才真正被打擊到了，幾個聖者宗門的弟子就輕易將它們擊敗，那人族的那些超級強者呢？

    唯有聖國，進入聖國，它們才能真正強大起來。

    在這望天峰之上，這些先天妖王的頭頂，有著一巨大無比的虛無旋渦扭曲著，其中無數黑色、紅色、白色的氣流從其中湧動而出，那無盡斑斕的色彩，詭異無比，又隱隱有著可怕的氣息從其中傳出。

    時空漩渦！

    在遠處的其他山川密林中，生活著的一頭頭普通妖獸，它們似乎看不見那天際間詭異的一幕。

    這就是東元妖國的時空神器，可跨越浩瀚疆域，形成傳送漩渦，自成一界，扭曲虛空，隔斷探查。

    “尊主！”地上數米長的白蛇尖聲道，那頭頂白色的角在證明著它的蛟王身份。

    “我自出生，就生活在這北行山脈，與另外兩個兄弟扶持長大，我一直在庇護著它們，原本，它們都突破到了天元境，我欣喜，我開心，可是，這一戰，它們全部死了了，盡皆被那人族少年一人殺死！”雨蛟王嘶吼著：“我不甘心！”

    “這一去聖國，要為聖國征戰百年，即使我能活下來，等我再度歸來，一切也物是人非，我忍不下這口氣，我要報復！”雨蛟王的聲音尖利無比，嘶吼著，它的眼眸中有著滔天殺意。

    “那人類少年，以後天境匹敵天元境巔峰，即使不是極道武宗，也相差不遠！”岩石尊主聲音轟鳴：“這樣的天才，若能一步步破開極障，會成為人族的驚世天驕，他的背後，定然有著聖道傳承，也有超級強者指點，你不可能殺了他，即使是我，都不行。”

    岩石巨人見識何等高絕，看的遠比洛一等人要準，輕易就判斷出了江寒的底細。

    它不是真殺不了江寒，而是不願意動手。

    對它來說，倘若動手，江寒沒有背景殺了也無妨，可也沒好處。

    反之，江寒背後若真的有化神乃是聖者存在守護，惹得背後的超級強者出手，弄不好就會讓自己丟掉性命，畢竟，這裡是人族疆域。

    風險與收益不成正比，它如何願意？

    “尊主，那少年實力強大，我確實殺不了他，但我也要狠狠報復。”雨蛟王低吼：“他殺了我的兄弟，我也要殺他的族人！”

    “你雖是我的麾下，但你畢竟未入聖國，我也不會強令你。”岩石尊主道：“時空漩渦還能持續三十息時間，我必須帶著麾下大妖與妖王離開，你考慮清楚，不要後悔便是。”

    這山巔之上，除了幾大妖王之外，還有著數十頭頂尖大妖，它們各個都潛力非凡，有著晉升先天的可能，岩石巨人自然要帶回聖國。

    “我心意已決，還望尊主成全！”雨蛟王匍匐著，輕吼道：“若將來，我若還有機會回到聖國，當再入尊主麾下，以報尊主恩德。 ”

    “修行路，由心由己，你做出決定，我不強求！”岩石尊主轟隆隆道：“其餘大妖妖王，聽令，隨我進入時空大陣！”

    “轟！”

    那天空中盤旋的時空漩渦，無盡的流光飛速流轉，收攏聚集，那原本詭異宛若流光黑洞的時空漩渦在飛速縮小，而那漩渦中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愈加強大。

    那一頭頭大妖，接連被岩石尊主送入了漩渦中，消失不見，最後是羽翼王、金猿王。

    “雨蛟，好自為之吧！”岩石尊主的聲音傳入雨蛟王的識海中。

    隨著岩石尊主一步跨入，那時空漩渦就極速崩塌，最終徹底消失在這瞭望天峰之上。

    這方天地，這山巔，只剩下雨蛟王獨自盤臥著。

    “江寒，洪城江氏！”雨蛟王低吼著，眼眸中是滔天的殺意。

    “嚎！”“嚎！”

    一道道可怕的嘯聲傳播，傳遍那一片片山川密林，那其中蘊含的可怕殺意，令無數妖獸顫栗，不知所措，眼眸中盡皆是恐懼。

第七章下雨了

    第二天中午。

    江北郡城的城樓頂處。

    江寒、洛一、成林、荼蘼仙子等人依次站著。

    城樓下，城門大開，封城令已經解除，進出城的人極多，畢竟，血祭獸潮散去，諸多凡人百姓需要各自回家，江北郡也需要各自安頓。

    “洛一師兄，這麼快就要離開嗎？”成林笑著問道。

    “我還要去延州城復命，也不能耽擱！”洛一嘴角勾起：“等回到宗門，就要準備衝關的事情了，去尋找我自己機緣了。”

    “洛一大哥可有想法？”江寒笑著問道。

    “或許是虛空戰場，或許是洞天古地，也或許是域外，誰又知道？”洛一暢然笑道：“修行之路，哪裡有那麼多定數，隨心而定。”

    “我只能祝大哥真丹入腹命不由天，待大哥破關歸來，定請大哥喝上幾杯。”江寒輕聲笑道。

    “哈哈，江寒，借你吉言了。”洛一轉頭笑道：“希望你我再見之時，你已是我內門弟子乃至真傳弟子。”

    江寒也不由笑了。

    “走吧！”荼蘼仙子神情微浮動，虛空而立，清麗無比，紫衣飄揚，有種道不明的出塵之意。

    洛一心念一動，已飛躍而起，再轉身朝著江寒兩人揮手道：“兩位兄弟，為兄先走一步，他日有緣再會！”

    “兄長一路安好！”江寒與成林盡皆拱手。

    洛一不再猶豫，大手揚起，長梭直接拋出，迅速變大，成為了一長達十丈的飛梭戰船，上面有著無數法則秘紋、符文陣法隱現，神輝外顯。

    荼蘼仙子在遠處，明眸流轉，不知為何，望了江寒一眼，也不多言，踏步進入了戰船之中，洛一同樣如此。

    飛梭戰船極速啟動，一日可行十萬里，速度自然是極快，破開雲層而去，

    ...

    微風吹拂而過，這城牆數十米內，只有江寒與成林站著，遙遙望著那遠處的戰船。

    “送走洛一大哥，我也準備走了。”江寒轉身，拱手對著成林笑道。

    “不再呆幾天嗎？”成林看著一席白衣飄飄的江寒，輕笑道：“你之風采聞名江北，如若在城中呆上幾天，這城中的貴婦之流怕是會寬衣而待。”

    江寒不由笑著輕輕搖頭：“成林大哥，你也會開玩笑。”

    “嗯，不逗你了，此次回去，大概多久能回？”成林的笑容隱去數分：“洛一師兄留下了機會，你也要抓住。”

    “嗯，我明白。”江寒也點點頭，眼眸悠悠，沉吟片刻，才道：“如無意外，三日後，我應當會歸來，到時便直接前往乾元宗，去見見那聖地風采。”

    “三日，足夠了。”成林點頭：“到時，你江氏若有事情不好弄，可交給我來安排，我在江北的任期還有十年，足夠照拂你江氏，十年後，以你的天賦，怕早就成為內門弟子乃至真傳弟子，甚至踏入真丹境也未可知，自有一番天地。”

    “如此，那就感謝兄長了。”江寒鄭重道：“日後若有事 需要我，自可開口。”

    江寒知道，成林願意這麼說，這麼做，或許是看在自己的潛力和未來，願意結交，但人與人，本就是相互扶持才能走的更遠，對方看得起自己，自己又何樂而不為。

    思緒流轉，江寒也不再耽誤，已縱身沖天而起：“兄長，我先走了！”

    數柄飛刀盤旋而動，落入江寒腳下，數息時間，一道流光已劃向天際。

    成林束手而立，望著江寒的遠去，心中波瀾頓起。

    太陽緩緩升起。

    在江北城牆上的一角，一少女靜靜站著，眉目如畫，雙眸流轉，不知在想些什麼，就這麼一直望著，直天際間的身影完全消失。

    ......

    風和日麗，陽光正好。

    洪城江氏山莊。

    “快點收拾！”

    “那裡也需要清理！”

    一聲聲呼喊聲響起。

    上千的武者，還有數千凡人，正在山莊前的空地山林中收拾那一頭頭妖獸屍體，很是忙碌。

    血祭獸潮結束的消息早已傳遍了整個江北，江氏高層自然也得到了消息，雖然時間緊促，不可能馬上將族中人員全部遷移回山莊，但也開始分批派遣回來。

    第一批回來的，自然是重騎武者，以及一些健壯凡人。

    江陽山等山莊高層本以為這場禍亂會持續一段時間，沒想到短短數日就結束了，不由惦記著山莊前的那遍地的妖獸屍體，

    對一個山莊來說，那上萬頭妖獸屍體，熬煉出來的精血是何其寶貴？足以令整個山莊的實力大增加。

    血祭獸潮，妖獸借助人族血肉，潛力會增加，人族借助妖獸精血，實力同樣會不斷增加。

    故而，回來的男兒們就開始搬弄著遍山的妖獸，如今的天氣雖然已不算熱，但再多放幾日也會影響肉質，行動必須要快。

    “這頭魔象，估計有五六千斤重，你們幾個站那邊！”

    “都準備好，一起來！”

    三五個健壯武者，站好位置，同時用力，扛起了一頭小山般的魔象，呼號著搬走，山莊中，已經立下了數口大鼎，上百口大鍋，同時生火，好不熱鬧。

    竹山，竹林旁。

    原本靜謐，四季如春的竹山經過妖獸大軍攻山一戰，早已破壞的一塌糊塗，不但連江寒那兩座竹樓被毀，連整個竹林都被破壞的七七八八。

    “這棵竹子載這裡，對，立好！”一身素白的林夕不停說著，小嘴櫻桃，聲音動人，有著一種溫柔可人之感。

    那一個個壯漢，按照她的話，不斷將倒下或者破壞的竹子收拾好，令整片竹林慢慢恢復了原樣。

    那一條被破壞的小道也會依次收拾了出來。

    “林夕小姐，今天山莊還在收拾，這麼亂，你一個人回來又是何苦？”一高大的光頭壯漢笑道。

    “對啊，二爺還沒回來，你和雨小姐一起呆在洪城就好，等我們收拾好了，你再回來不遲啊！”另外一年輕漢子邊挖土邊說道：“這竹山是二爺住的地方，重建是應該的，我們不會偷懶。”

    “不一樣！”林夕輕聲笑道：“這竹山，你們常年都不來，不熟悉，弄再好，也會變樣，公子是個念舊的人，他回來了會責怪的。”

    “也是，六老爺都去了四五年了，他們的房子裝飾依舊，不曾動過半分。”那光頭壯漢憨厚笑道：“二爺確實念舊。”

    “嗯，你們就按照我說的，我再去看看竹樓怎麼樣了！”林夕淺淺一笑，轉身朝著遠處空地上正在搭建的竹樓而去。

    “好的，林夕小姐，都交給我們！”年輕漢子道。

    待林夕走遠，一群幹活的漢子才再交談起來。

    “你們說，林夕小姐人這麼好，二爺怎麼一直沒答應呢？”一漢子低頭道。

    “確實，林夕小姐，人是沒說的，山莊誰不說一聲好？對二爺誰不是看在眼裡？”那光頭大漢搖搖頭：“只是，這種事情，二爺不願意，能怎麼辦？ ”

    “哎，比二爺小點的青河少爺都訂婚了，二爺好像也從來不擔心這成親的事。”年輕漢子也搖頭。

    “二爺都是先天強者了，不是凡人，說不得日後還會成為那傳說中的聖者，活個上千年都是易事，估計是不在乎這兒女之情。”

    “就是可惜了林夕小姐，她又不是先天強者，這女孩子最好的年華一過，可就沒了。”

    一群漢子相互談著。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林夕看似走遠，可以她近乎武師的修為，依舊將那一聲聲討論聽到一清二楚。

    林夕知道，那些漢子並沒有惡意，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中，就是有些堵。

    “林夕小姐，這主體搭好了，你過來看看還有沒有需要換的？”

    遠處傳來喊聲。

    林夕抬頭，連忙道：“好的，我馬上過來。”

    還沒走幾步，林夕停住了腳，微微皺眉。

    不由自主，她伸出了，滴滴細雨落在了她的手上。

    “這天，怎麼下雨了！”林夕不由自主抬頭望去。

    ...

    大周歷8988年秋。

    血祭獸潮持續三日，結束，後有妖王白蛟，再出山，襲殺江氏山莊，毀其房屋千棟，死傷千餘眾。

    ——《江北郡洪縣志》

第八章心緒難安

    江寒腳踏飛刀，在高空中穿梭而過，不時俯瞰著下方，他的視力靈覺何等驚人，輕易就能看清數十里內的一切。

    江北大地，混亂依舊。

    一些原本的山莊村寨都被毀滅，連有的帝國馳道都被摧毀了。

    那地上的屍體血跡殘留，顯然都是被妖獸殺死，偶然江寒還能看見幾頭妖獸竄過。

    顯然，這江北大地的血祭獸潮雖結束，但想要真正恢復平靜，還需要一段時間。

    江寒也只能看著，原本因回洪城而略顯欣喜的心也沉重了些。

    只是，對這一切，他也無能為力，這場災難造成的傷害，不僅僅是房屋之類的毀滅，更不單單是死去的人。

    那活下來的人，他們的心中更疼，更累。

    “只有時間，才能將這一切抹平！”江寒心中嘆息：“好歹，我江氏山莊沒有遭到大難，我能做的，也只是盡我的力量保衛族人。”

    在他的肩膀上，小盤默默趴著，也沒有說話。

    很快，越過一座座山頭，一條條河。

    江寒與小盤的眼簾中，已經出現了洪城那雄偉壯闊的城牆，之前江氏族人全部進入了洪城，不到兩天時間，江寒估計爺爺江陽山他們應該還在城中。

    “要考慮江氏分流的事情了！”江寒在心中思索著：“多遷移幾個支脈去其他郡建立村寨，再慢慢擴張建立山莊，速度要快。”

    他可沒忘記那寒青余華，雖然成林說對方已回宗門交差，但江寒卻不會抱以僥倖。

    建立分支，開枝散葉，是每一個氏族強大後都會幹的事情，一是為了擴張勢力，二來也是留下後手，一旦分支建立多了，敵對勢力是很難全部滅掉的，終究不至於使血脈斷絕。

    擁有江寒的江氏，族中武宗都超過十位了，擁有建立分支的底氣。

    即使在其他郡建立山莊有阻礙，但先立下一村寨也不是難事。

    遠處，洪城已在眼前。

    “到了！”小盤的聲音在江寒的識海中響起。

    “下去！”

    江寒也不猶豫，化為一道流光，就已直接從天空中俯衝而下，爾後就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氣息籠罩在自己的身上，彷彿即將要爆發的火山一般。

    “嗯？這城池中的符文陣法，怎麼是半激活狀態？”江寒微微皺眉。

    一般的時候，城池中的符文陣法都是處於靜默狀態，只是不斷掃蕩著整個城池，只城內爆發出強烈的媲美天元境的能量波動，它才會迅速激活，由守備軍操縱，探查具體情況。

    而半激動狀態，則是激活攻擊陣法，哪裡稍有異動，就是催動陣法，發動攻擊。

    至於最高的激動狀態，就猶如那日的江北郡城，防禦陣法、攻擊陣法全部處於最高層次警戒。

    符文陣法處於激活狀態和半激活狀態，消耗的元石是很驚人的，通常都不會開啟

    “血祭獸潮都結束了？為什麼還如此緊張的跡象？”江寒暗道，他已經降落在了城池之前。

    面對半激活的城池攻擊陣法，江寒也不敢直接從空中掠過。

    “江氏江寒！”江寒朝著城頭喊話，心念一頭，白銀令已直接拋起，天地之力操縱著送到了那城樓高處。

    數息之後，城門大開，數隊軍士已經列隊迎接，在如今的江北，江寒有這樣的威勢。

    江寒微微皺眉，大步踏入，迎面，便看見了一身黑袍，表情嚴肅無比的源玉。

    “源玉大哥！”江寒有些驚訝，他才剛到而已。

    “江寒，你終於回來了，之前成林樓主才給我發過消息！”源玉卻是急促開口：“快跟我來，你爺爺他們都等著你的。”

    “嗯？”江寒也感到源玉的心情有些不對，立刻跟著源玉走進了城。

    兩人的速度都極快，很快，江寒就跟著源玉來到了守備軍大營，這裡距離城門處並不遙遠。

    遠遠的，江寒就已經看見了爺爺江陽山、大伯江岩、妹妹江雨等人，他的余光，還看見了一身上帶著血的壯漢男子，心中微微一沉。

    “江莊主，江寒回來了！”源玉開口道：“有什麼事，你們快點說吧！”

    “爺爺，發生了什麼時候？”江寒直接問道。

    “寒兒，你聽我說，聽後，你不要急！”江陽山道，臉色凝重：“今天上午，疑似雨蛟王的一頭妖王襲擊了我們江氏山莊。”

    “林夕姐姐還在山莊裡面！”江雨在一旁，卻是忍不住了。

    江寒的面色頓時一變，聲音都陰沉了數分：“爺爺，到底什麼情況！”

    “昨天郡城傳來消息，說血祭獸潮已解除，我們尋思著那山莊外的數千頭妖獸屍體不能耽誤，就派人連夜回去，先行一步回去收拾，並打理好山莊。”江陽山快速道，他的臉上有著一絲哀色：“一共去了兩千多族人，是你六爺爺和三叔領頭，林夕說要幫你重新整理竹山，也跟著去了，結果今天剛剛中午就有人來報信，雨蛟王襲擊了過來！”

    江寒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眼中殺意頓起：“雨蛟王？誰來報信的？”

    “是我，二爺！”那身上帶有血蹟的漢子連忙道，眼眸中有著恐懼：“二爺，那雨蛟王來的太快了，我們根本來不及反應，短短數息，整個天空就下起了大雨，那雨滴，太可怕，很多人碰到了無聲無息就死了！”

    江寒的瞳孔一縮。

    他當然知道那雨蛟王法則領域的厲害，在它的領域範圍內，隨意就可斬殺武宗境強者，山莊中的普通凡人怎麼有反抗可能。

    “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江寒突然問道，他心中雖然殺意湧動，但並未失去理智。

    “那雨蛟王似乎無意屠殺！”漢子連忙道：“那大雨來得快，去的也快，死去的人多，但也有很多人只是重傷，我們一些幸運躲避開的人不敢耽誤，連忙就派人來洪城尋常莊主和二爺您！”

    “傷亡情況怎麼樣？有多少人？六太爺，還有三老爺怎麼樣？”江寒急速問道，在他心中，自然是最擔心六爺爺，三叔，還有林夕。

    “三老爺沒事！”漢子臉上都是苦澀：“當時太混亂了，城牆崩塌，整個堡壘都被摧毀，死的人太多了，我也只能快速來報信！”

    “雨蛟王，該死！”江寒的眼眸微微瞇起，心中的殺意滔天：“我殺了他的兄弟，這雨蛟王，是來復仇的？”

    “可按照洛一大哥的說法，這血祭獸潮一旦退去，那尊主自會帶著麾下妖王快速去妖國...難道那幾頭妖王，還在雲行山脈，準備發動第二次血祭獸潮？”

    江寒不斷思索著，若是還有第二次血祭獸潮，他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敵過那數位先天妖王，更不用說那最為可怕的岩石尊主。

    “報！”一身重甲的黑甲軍士跑了過來，連忙開口：“江氏山莊又來報，來人已帶到軍營門口。”

    “放進來，快！”江寒閃電般開口，大步走了出去。

    “小寒！”那人已走進，身材魁梧，正是江通，他的臉上滿臉焦急：“你快回去，林夕快不行了！”

    宛若一道閃電，劈過了心海！

    江寒的面色頓時一變！

    “整個竹山，都被毀了，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的傷已經不允許她再動彈了，你快回去！”江通面容滿是焦急：“快回去！”

    “我知道了！”江寒的心中也是一急，大步跨出已化為一道流光沖天而起。

    “快關閉符文陣法！”源玉連忙命令遠處的士卒，他怕江寒觸動這城池陣法。

    天空中。

    數柄飛刀竄入腳下，江寒直接向江氏山莊的方向極速掠去。

    “夕兒，你等著我，等著我！”江寒的心中不知為什麼，突然一疼。

    已經，很久很久這樣的心緒。

    “老大，你怎麼了！”小盤從他的肩頭爬了出來：“是夕姐姐出事了嗎？”

    它能感受到，江寒神魂的劇烈波動。

    只是，江寒並未回答，一人一獸，轉眼就已從空中掠過了數十里的地域。

    ...

    與此同時。

    遙遠的青州中，一架飛舟已衝入了一座巍峨神山。

    “轟！”戰船停穩。

    一道白衣身影從飛舟上直接躍下，隨即閃電般朝著那層層疊疊的宮殿衝去...

第九章何如當初莫相識

    時間流逝。

    江寒一路越過大山，看見了不少梯田，其中的很多穀物已經被收割。

    “咻！”破開之聲傳播而去，江寒和小盤已接近江氏山莊。

    “老大，到了！”小盤的聲音響起。

    “到了！”

    此時，遠遠的，已能夠看見那座龐大靠近北行山脈的堡壘，那是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心靈安息之地。

    可是此時。

    原本如畫般連綿不絕的山林已經被摧毀大半，那之間堅固無比的山莊堡壘也崩塌大半，在獸潮戰中都未毀滅的城牆此時卻垮塌了，那一座座被摧毀的房屋，有的人還躺著，在痛苦呻吟著，一旁有人在照顧著...

    更多的，是那那一具具沾染血祭的屍體。

    “夕兒，我回來了！”江寒的目光落在了那山壘之上。

    即使心中早有準備，可是，當真的看到這一幕，他的心中，那一股股殺意依然忍不住湧起。

    當年的絕塵沒能毀掉江氏山莊，那日的十萬妖獸攻山，都沒能毀滅江氏山莊，可今天這一切，卻被全部毀了，都被毀了，“雨蛟王！”

    “嗯？”江寒轉頭：“夕兒！”

    那片原本四季如春的山峰，此時已變成了一片廢墟，連整個山頭，都彷彿被削掉了大半，而在山上，還有著人影閃動。

    “竹山！”江寒極速朝著那座近乎廢墟的山丘而區域，降落而下。

    “六爺！”

    “六爺回來了！”

    不知是誰，看見了江寒，頓時，一個個人都抬頭看了過來。

    江寒已直接降落到了竹山之上人員聚集最多的地方。

    “小寒！”一身血蹟的江陽川大步走了過來，臉上有著焦急。

    “六爺爺。”江寒已經衝到了江陽川的身旁。

    “我沒事，你快去看林夕吧，她在...”江陽川還沒來得及開口，江寒已急速竄去。

    江寒的感知和速度何等之快，轉瞬，他就已來到了一斜坡處，這裡周圍已站著了不少人。

    他一眼就看見了那斜坡小路上躺著的白衣少女，那往日無比熟悉的身影。

    閃電般，江寒竄到了她的身旁。

    “噗！”少女突然大口喘著，鮮血從嘴角溢出來，流了下來，她的白色衣衫上，早已滿是泥土和血跡。

    這一幕，令本就擔憂不已的江寒心中一顫。

    “夕兒！”江寒連忙將林夕接過，可少女依舊處於昏迷中。

    他的心，不知道為什麼。

    這一刻，很疼很疼。

    江寒看著林夕，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就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想要輸入自己的真氣，去護住林夕的心脈，他已經看出，林夕的體表沒有傷，是體內腑臟受了極大傷勢。

    “六爺不可，林夕姑娘的心脈已斷絕，經脈層層斷裂，受不了那真氣沖擊之力。”旁邊的灰袍中年男子連忙道。

    江寒的眼眸一瞥，低吼道：“你說什麼？”

    這灰袍男子，是山莊中最好的大夫。

    那眼眸中的寒意令這灰袍中年男子心中一顫，

    “六爺，我沒騙你！”灰袍男子苦笑：“按道理，這樣的內腑傷勢尋常人堅持不了一刻鐘，可林夕姑娘卻已堅持了超過兩個時辰。”

    大夫的話，令江寒心中顫抖。

    心脈斷絕，這種傷，他確實救不了，甚至是先天強者都救不了。

    灰袍大夫苦澀笑道：“林夕姑娘已昏迷了數次，只是一直呼喚你的名字，我甚至不敢動彈她半分。”

    “一直呼喚我的名字？”江寒的眼前一陣模糊。

    江寒身旁的柔弱身影，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努力掙扎著身體，想仰頭看過來，

    “公...公子...你終於來了。”林夕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竟在這一刻醒了過來，努力睜開了眼，她的臉色已無比蒼白。

    兩人的眼眸，對視在了一切。

    “夕兒。”江寒看著那殷紅鮮血，心如絞割。

    “公子！”林夕露出了微笑，她的聲音若有若無，連嘴唇似乎都難以張開，說話間，甚至都不斷有著鮮血溢出。

    “夕兒，你別說了，你別說了！”江寒連忙道。

    “不，再不說，就沒機會說了。”林夕顫聲道：“公子，我原本以為見不到你了，沒想到走之前，老天還能滿足我這個願望。”

    “夕兒，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江寒連忙道，他的心在顫：“我一定會把你救好的。”

    “公子，我有些冷，你能抱著我嗎？”林夕輕聲道。

    江寒毫不猶豫，將林夕的上半身抱入了自己的懷中，用手臂輕輕攬住了林夕的頭，忍不住用臉，貼住了她的臉頰。

    “公子，我們一起四年，你從來沒有這樣抱過我。”林夕笑著，聲音很輕：“沒想到，有一天，公子你也會抱著我。”

    “夕兒。”江寒急促道。

    “公子，我是不是很貪。”林夕輕聲道：“我本就一個普通女孩，被公子收留，已是萬幸，還想要公子娶我，是不是很貪心？我知道公子你，還要去救母親，還要報仇，還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去做，不可能和我成親，可我還是不甘心，不甘心放手。”

    江寒手止不住將林夕抱的更緊，這一刻，他真的害怕了，真的怕了。

    原本，江寒以為自己已再不會害怕什麼，可是這一刻，他的心，害怕再經歷這離別的一刻，他，已經經歷太多這樣的離別。

    此刻，江寒心中已完全明白。

    心脈斷絕，這種傷根本撐不住，而林夕能撐住，就是想見自己，沒見到自己，她不甘心就這麼走。

    可是，一旦見到了自己...

    想著，江寒輕輕閉上了眼，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公子，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和你說，我曾經想過如果夕兒能嫁給你，有多好。”林夕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只是，我知道，公子你，心中的人終究不是我。”

    “咳！咳！咳！”一口口鮮血吐了出來。

    “夕兒，等你傷好了，我們就成親，我會給你最盛大的婚禮，我會讓整個江北的人來給你慶賀！”江寒的淚水流了下來：“你就是我的愛人，你就是！”

    “公子，其實我知道，你的心裡，是一個叫雪琴的女孩，我聽你在睡夢中喊過。”林夕的聲音已經很微弱了：“公子，你願意騙我，說明，你的心裡，還有我，這樣，我就很開心了。”

    江寒貼著少女的臉。

    這麼多年來，他的心中，怎麼可能沒有這個姑娘？

    “公子，夕兒走後，不要，不要埋在陵園裡，那兒太冷，太孤單。”林夕嘴角的鮮血不斷溢出：“將夕兒，埋在這竹山，這竹山，到處都是公子留下的氣息，夕兒會感覺很溫暖。”

    “答應我，好不好！”林夕的手顫抖著，指尖努力抬起，想要伸來。

    “好，我答應，我都答應！”江寒的淚水滿面，臉龐緊緊貼著林夕的臉頰，他的手，握住了林夕的手。

    兩個人，就這樣緊緊抱在了一起。

    半響。

    “公子，這一生，能遇到你，真的，很好。”林夕露出了一絲微笑，那是滿意的微笑。

    她輕輕閉上了眼，那原本被江寒抓住的手，也輕輕一鬆。

    那絲微笑，就彷佛昔日在竹山之上，少年和少女日日相見的一笑，那上千個日日夜夜，相互的陪伴，或許沒有那樣的生死間的共同經歷，但是卻是那樣的平淡而真實。

    “不！”江寒低聲嘶吼著。

    痛！

    他的心中，一種無法言說的疼痛席捲而來，那種源自內心的疼，令他的心中，無邊的悔恨和淚水交織在了一起。

    真的就這樣走了嗎？

    江寒的就這樣抱著，緊緊抱著，不願意鬆開手，而昔年的一幕幕，開始浮現在了他的心頭。

    那個在春日里，穿著紫衣，還顯得瘦弱，第一次呆呆叫著自己'公子'的小丫頭。

    那個在竹林中，專門學著做菜，提著食盒的，卻被自己呵斥的青澀女孩。

    那個因為自己喜歡白色，就喜歡穿著白衣，在夕陽下，被自己拒絕後，流著淚說要做自己'妹妹'的少女。

    那上千個日日夜夜，陪伴著自己的，愛人！

    “夕兒！”江寒抱著女孩，淚水從眼眶中，從臉龐上不斷流下。

    “能遇到你，真的，很好！”女孩那最後的聲音在江寒的耳畔迴響著。

    很好嗎？

    自己真的很好嗎？

    “夕兒，我其實就是個混蛋，就是個混蛋啊！”江寒的心在狂嘯，那種無法言說的悔恨充斥著心靈，為什麼，自己認識的這麼遲？

    為什麼不能早點給她一個承諾？

    要等到失去了一切，才去後悔？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第十章必須死

    “咳！咳！”江寒忍不住的咳嗽起來，那心中的疼痛令他整個人都忍不住的顫抖。

    “噗！”

    一口鮮血，直接吐在了地上。

    周圍的江氏族人們，心中頓時一顫，他們都知道江寒那可怕的實力，可此時，他竟然吐出了鮮血，他們都知道，這是心頭血。

    江寒一揮手，一股無形的力量波動，原本崎嶇的山坡就已經變成了平躺光華的地面。

    心念一動，那少女白色衣衫上的鮮血和泥土已悄然消失。

    輕輕低頭，江寒淺淺吻在了少女的額頭上，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然後才將少女輕輕放下。

    閉著眼的林夕，除了臉色蒼白了些，就彷佛是，剛剛睡著了一樣，依舊是那樣的動人。

    江寒緩緩起身，他的面色恢復平淡，心中卻早已殺意滔天。

    雨蛟王！

    “寒兒，節哀！”江陽川走到了他的身旁，手放在了江寒的肩頭，輕輕嘆息道。

    他是看著林夕和江寒一起長大，雖然他不知道江寒為何一直不接受林夕，可又怎麼會不明白兩人的情誼。

    江寒是江氏的領袖，但在旁人的眼中，林夕又何嘗不是江寒的身邊人？

    一座竹山，只有林夕能隨意進出，一盒飯食，只有林夕能送，閉關修煉，只有林夕能夠守候，江正夫婦的居所，只有林夕能夠進入打掃。

    一切，其實已經明了，只是，江寒過不了自己心中那一關罷了。

    “罷了！”江陽川輕輕嘆息。

    有些事情，終究無緣。

    生活在這片大地，江陽川經歷了太多的悲歡離合，當年山莊初建時，他還不過是一個幼童，看著父親與一方方勢力交手，看著自己的母親倒在了血泊中，看著自己的兩個哥哥被無情殺死。

    那是的他，只能默默看著，默默承受。

    這個世界，有親人，有愛情，有一切美好的事物。

    可同樣不缺的，是殘酷！

    他清楚，唯有時間，時間才能抹去心中的傷痛，旁人的話，再多，也無用。

    江寒輕輕閉眼，眼角，有著淚花。

    許久。

    再睜眼，已無一絲淚痕。

    江寒輕聲開口：“六爺爺，那妖王，可真是雨蛟王？”

    他聲音平靜，卻冰寒徹骨，誰都能聽出那其中的蘊含的無盡殺意。

    “和訊息中的一般無二，若這北行山脈再無第二頭白蛟妖王，當是它。”江陽川凝重道，他不騙江寒。

    江寒低頭看向了地上躺著的女孩，輕聲道：“六爺爺，你們先行撤退，全部回到洪城中去，這北行山脈，怕還沒有徹底安全。”

    “明白。”江陽川點頭。

    “這是我寫給爺爺的，你也可以看看，按照我的安排做，盡快！”江寒翻掌，手中出現了一疊白紙宗卷，上面有著他之前早就想著的一系列安排。

    在飛行回來的路上，江寒就已計劃好一切，只是沒有時間和爺爺江陽山細細說罷了。

    江陽川接過，快速看了一頁，心中頓時一驚，連忙道：“小寒，這都是真的？”

    “這只是我最壞的預估！”江寒搖頭道：“對方在整個帝國都屬於頂尖氏族，我們必須要做萬全準備，若無事自然是最好。”

    “我明白了，我現在都動身去洪城。”江陽川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江寒點頭，看向了地上躺著的白衣少女，輕聲開口：“爺爺，在我回來之前，給林夕準備一水晶棺，託付給源玉，不要安葬，等著我！”

    “寒兒，你要幹什麼？”江陽川心中閃過了一絲不好的念頭。

    “去一趟北行山脈！”江寒道。

    話音未落，江陽川還沒來得及反應，江寒雙腿已輕輕發力，整個人已沖天而起。

    竹山上的江氏族人中，都不由望向了天空。

    這場災禍，不單單死了林夕一人，整個江氏山莊，死了足足上千人，這死去的人中，有他們的兄弟，有他們的兒子...

    他們沒有實力去搏殺妖王，不能報仇，只有默默祈禱，祈禱著江寒能夠斬殺那頭絕世妖王！

    天空中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山間的盡頭。

    ...

    腳踏飛刀，一身青衣的江寒沖天而起，轉眼間，就已經越過數座大山，進入了那北行山脈的深處。

    “雨蛟王，早知道，當時拼著那岩石尊主出手，也該乘勢殺了你！”

    此時，江寒的眼眸，冰寒的可怕，身上的煞氣沒有絲毫壓制，令人心悸不已。

    “洛一大哥和荼蘼仙子都說過，這血祭獸潮已經結束，以他們的見識應該不至於騙我，還有那時空神器的說法，想來是真的。”江寒心的殺意越來越強，卻未失控，而是在不斷思索著。

    “那岩石尊主若真想殺我，當日就能夠動手了，憑荼蘼仙子他們，怕還保不住我。”江寒想的很透徹：“即使後來那岩石尊主有別的想法，再生出了殺我之心，他也大可在江氏山莊等我，直接擒殺，豈不更輕鬆？”

    在岩石尊主面前，自己沒有絲毫反抗之力，要鎮壓自己，對那等強者來說，太輕鬆。

    “這雨蛟王，僅僅是洩憤一般毀滅了我江氏山莊，爾後就匆忙逃跑，為什麼？”江寒的眼神冰寒至今：“它在害怕，害怕我人族的先天強者。”

    江寒有八成把握，那岩石尊主已離開了北行山脈回到東元妖國。

    若只有雨蛟王這一頭妖王，江寒不會有絲毫畏懼。

    “小盤，你在這北行山脈中呆了這麼久，你看看，最近的大妖在哪裡？”江寒的聲音響起。

    小盤從衣袍中爬了出來，它感覺江寒的心神很不平靜，連忙道：“老大，你先平靜一點，夕姐姐走了，我也很不好受，我們一起找那雨蛟王報仇，但你冷靜一點。”

    小盤很擔心江寒。

    “告訴我！”江寒輕語。

    “就在前方十里的那座山峰背面的瀑布下，有頭犀牛大妖。”小盤連忙道。

    “好，我們去找它。”江寒點頭。

    “夕兒，你等著，我會殺了這雨蛟王，我一定會殺了它！”江寒的心中，冰寒無比。

    腳下飛刀，爆發出了耀眼的光芒，速度暴漲。

    江寒的性格，本就是至情至性。

    前世九萬年的沉寂，他心中留下的，是恨意與殺意交織，而這次，他的心中，只剩下殺意，那無法壓抑的殺意。

    人，唯有真正失去的時候，才會懂得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麼。

    林夕在時，江寒沒有在意。

    可是，當那個少女真的走了，真的閉上了眼，再也無法叫他一聲'公子'。

    江寒的心，才真正的疼，才明白，那個少女，確實在自己心中佔據了一席之地。

    或許不是愛意，也不是純粹的親情，此時此刻，江寒也不願再多想。

    人已死，多言無用。

    “前世的我，是沒有反抗的能力，可這一世？”江寒的眼眸，變得赤紅，他的心中，那殺意就猶如滔天的洪水，再無法阻擋。

    “雨蛟王，你必須死！”

第十一章望天峰上日初升

    “轟！”轟！

    大河流淌，從高山中衝擊而下，高達百米的瀑布不斷傾斜而下，氣勢恢宏，聲響震動四方。

    在近乎垂直的山崖下方，除了那大河繼續奔湧之外，就是一處縱橫達到數百米的小湖泊，就在這大河之旁，顯得頗為靜謐。

    這裡，雖不是北行山脈的最核心地帶，也是主山脈，鮮有人類強者抵達。

    一頭宛若小山一般的水犀牛大妖正愜意的泡在湖泊中。

    作為一頭大妖，它在北行山脈中，也算是頂尖存在。

    尤其是如今，北行山脈中的一頭頭霸主級的頂尖大妖都被'王'召喚去，它活的更是自在，這湖泊，也是它為自己族群開闢出來了，當做棲息地。

    “有了'王'傳下的這套功法，我也有了突破的可能！”水犀牛大妖默默想著，不斷修煉著。

    突然。

    “咻！”

    一道氣浪劃過天際，貼著湖泊，宛若音爆一般，引發了可怕的波動聲，令整個湖面都是震蕩起來。

    “嗯，是誰？”水犀牛大妖那龐大的身軀從水中站起，睜開了自己巨大的眼眸，看見了已經來到自己面前的人，正於虛空中踏著水面而來，一席青衣的江寒。

    “虛空踏步？人類先天？”水犀牛大妖心中一顫。

    “昂~！”它不由自主發出了吼聲，微微低下了頭顱，這是表示臣服的姿態。

    面對一位媲美'王'的人族先天，臣服並不算什麼丟臉的事情。

    江寒的心念一動，一股神魂波動已經侵入了這頭水犀牛大妖的識海中。

    一片浩瀚的神魂識海中，那虛幻海水浩浩蕩盪衝擊拍打著。

    嗡！

    江寒的神魂化身顯現。

    他的神魂足以媲美天元境巔峰，化出神念化身不行，但近距離維持一神魂意念還是很輕鬆的。

    一股可怕的煞氣，朝著四周逸散而去，那可怕的殺氣令整個湖面的溫度都似乎下降了數分。

    識海中。

    一團無形無相的霧氣，隱約可以看出是一頭犀牛模樣，這頭大妖，還未凝聚神魂之體。

    “尊敬的人類先天大人，請問有何吩咐！”那團水犀牛模樣的虛幻霧氣的聲音迴盪在識海中，它雖不能開口說話，但通過識海，神魂間卻是可以交流。

    “雨蛟王，住在什麼地方？”江寒開口，肅殺無比。

    “大人問的可是白蛟妖王？”水犀牛連忙道：“敢問大人，真名可是江寒？”

    “你知道我的名字？是誰告訴你的？”江寒冷然道，殺意更盛。

    “大人請息怒，這一切，都是白蛟妖王吩咐的。”水犀牛驚恐道，它可不蠢，怎麼可能聽不出江寒那充滿著殺意的語氣。

    顯然，這位人類先天，與'王'，是敵人，有著大仇恨。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江寒輕語：“如果讓我發現你說謊，你必死無疑！”

    “就在數個時辰前，白蛟妖王路過我這裡。”水犀牛連忙道： “它告訴我，若有一位年輕的人類先天強者前來問話，就告訴那人類先天強者'江寒，想殺我，就一個人來雲行山脈延江旁的落刃山主峰，我等著你！'，爾後，它就再度離去。”

    “大人，這就是我知曉的全部，絕無半點隱藏。”水犀牛的神魂霧氣匍匐著，跪在江寒的身前，它從未如此恐懼過。

    那可怕的煞氣，那滔天的殺意，令它神魂都是不斷震顫，彷彿隨時要崩滅一般。

    水犀牛感覺，眼前這個人類散發的那可怕至極的殺意，就彷佛要席捲天地一般，隨時都能夠將自己淹沒。

    這是什麼樣的殺神？

    它自問作為大妖，也算嗜殺，身上的煞氣不算少，可這殺意對比，就如同嬰兒對比巨人。

    “嗯，姑且饒過你！”江寒心念一動，那神魂之力如潮水般退出了這頭大妖的識海。

    “老大，問的怎麼樣？”小盤趴在肩頭，問道。

    “走，去下一個大妖那裡！”江寒低語，隨即身影一動，已沖天而起。

    水犀牛眼睜睜看著江寒遠去，它的心中惴惴不安，這北行山脈中，怕是還要爆發一場大戰，它只能默默祈禱，不要再波及到自己，再波及到自己的族群。

    一場血祭獸潮，已經死了太多太多的生靈。

    ...

    時間流逝。

    江寒的速度何等之快，又有了熟悉北行山脈地形的小盤指點，飛速尋找到了北行山脈中那一頭頭還活著的大妖，不斷詢問，無一例外，雨蛟王都曾留下相同的話，它們都將雨蛟王的方位指向了一處——落刃山！

    似乎，雨蛟王早就預料到了江寒會來去找它。

    ...

    巍峨的望天峰頂.

    江寒迎風而立，望著遠處那莽莽蒼蒼的山脈，那近乎無窮無盡的山川密林，心中殺意翻滾著。

    “這雨蛟王，似乎是專門傳播開消息，在那落刃山等著我？”江寒雖然殺意徹骨，卻並未失去理智：“我殺了它的兄弟，它想找我複仇？ ”

    顯然，那落刃山是這雲行山脈的核心地帶，似乎也是那雨蛟王的老巢.

    在那裡，雨蛟王怕是會擁有絕對的主場優勢。

    “它的依仗是什麼？是強大的法寶，還是特殊的符文陣法，抑或是幫手？”江寒思索著一種種可能。

    首先，他就排除了岩石尊主還留在妖獸山脈的可能，若是如此，要殺他，根本不需如此廢力。

    “應該就是特殊的符文陣法！”江寒覺得，最大的可能性還是這個。

    畢竟，那雨蛟王若真有什麼強大的法寶，之前和自己廝殺的時候就可以使用，何須等到今天？

    “老大，要不要去找成林，請他再幫忙找幾位先天強者？聯手殺過去。”小盤的聲音在江寒的識海中響起。

    它也是見過雨蛟王出手，自然知道對方的實力。

    “不行。”江寒輕輕搖頭，眼眸冰寒：“雨蛟王的實力達到天元境巔峰，除非是真丹境強者，不然它若一心要逃竄，在那延江河畔邊上，洛一來了都別想殺牠。”

    “我請不到真丹境強者，所以，只有我，只有我出現，它才會真正和我進行生死搏殺！”江寒嘴唇微開，輕語道： “它想殺死我，我更要殺死它！”

    “可是老大，你之前和它廝殺，並未佔據到上風。”小盤仰著頭，擔憂道。

    “你怕我被它殺死？”江寒手摸了摸小盤的小腦袋，輕輕一笑，只是那笑卻有些冷：“放心吧，它會死的，它必須死！”

    轉身，江寒踏步而出，幾個閃身，江寒就來到瞭望天峰的最頂端的巨石之上。

    叢生古樹，蔥鬱翠綠，飛泉瀑布，俊秀雲崢。

    這裡是整個北行山脈的最頂峰，唯有真正站在這山巔之上，俯瞰那萬千山峰，方可知登山之巔的那種雄渾壯闊之感。

    “望天之巔，不負其名。”江寒輕輕閉眼，低語。

    雙膝盤向，緩緩坐下，再輕輕甩手，小盤從袖口而出，直接落出了數十米。

    “老大，你幹什麼？”小盤轉身，兩個小蹄子立了起來，張開了小嘴，露出了白白的牙齒，驚愕道。

    “你不是問我怎麼殺雨蛟王嗎？我告訴你！”江寒的音中寒意依舊，可已變得平淡。

    “告訴我？”小盤怔住了。

    它還沒來得及思索，就感覺整個天地變了，原本晴朗的天地，在這瞬間就變得晦暗難明。

    彷彿，有著什麼，遮住了天。

    小盤睜大了眼睛，在江寒的頭頂之上，那山峰之巔，原本雲淡縹緲之處，宛若有一片海洋在匯聚，亦真亦幻，潮起潮落，旋轉洶湧，壓抑了這方天地

    “虛幻倒映真實，這是？”小盤怔住了，它雖年幼，可它的見識並不算淺。

    眼前的一切，令它頓時激動了起來。

    遠處的江寒，那凡人身軀中，宛若有一輪大日昇起，一股煌煌之勢在顯現，要綻放出自己的光芒，一絲輝耀光華，那是，聖的氣息！

    “潛龍在淵，內聚元海，蛻凡始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