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寒天帝 作者：烽仙 (連載中)

第二十八章云霧山

    兩人一前一後跟著，江寒進入那雲霧中才發現，這地面潔白如雲的通元路竟又分出了一條條的分支路，延伸向了遠處不同的山峰深處。

    “是不是很奇怪？為何宗門內還有這通元路延伸四方？”黑袍老者笑道，指著地面上那條寬闊潔白如玉的大道，上面還有著諸多凡人正在上面流動行走著。

    江寒點頭。

    “宗門中的先天強者數量看似多，但其實也不過萬餘人，真正的例如清掃宮殿，照顧靈獸，照料園圃等等一些雜事，都是需要凡人去做，他們不能如同我們這般飛行，這通元路便是行交通便利，這是第一個原因。”黑袍老者侃侃而談：“二來，這通元路，本身便是宗門的一重保護。”

    “保護？ ”江寒一怔，卻是不由自主低頭望去，仔細看去才發現，地面上的那根本不是路，那潔白的路面實在太光滑整齊了，就彷佛專門煉製出來的一般。

    隱隱約約，江寒感覺整個通元路，都彷彿變得神秘起來，他輕聲道：“難道是護山道兵？”

    “不止道兵這麼簡單，這通元路，本身便是一件無比強大的兵器。”黑袍老者笑道：“那一條條的白玉道路分支，其實就是地基陣法，一旦全力爆發，激活形成完整的兵器，滅殺化神強者輕而易舉，即使是聖者都別想硬抗。”

    江寒心中暗嘆，他感覺自己的認知都要被顛覆了，這乾元城的陣法一旦爆發聖者扛不住，這乾元宗的兵器聖者同樣扛不住，什麼時候，聖者這麼不值錢了？

    “這通元路，乃是一件真正的聖兵'通元界'，也是我乾元宗的鎮宗聖物之一。”黑袍老者道：“正因為有此寶物，我乾元宗總部才穩固如山。”

    “聖兵'通元界'？”江寒暗道，記了下來。

    道兵劃分九階，通常是先天強者使用，而超越道兵的兵器，便是聖兵，乃是聖者才能催動的強大法寶，不過，這通元界施展威能能令聖者落荒而逃，恐怕也非一般的聖兵。

    “師兄，繼續走吧，若師兄有朝一日能夠登臨聖路，成為掌教聖者，或許也能執掌聖兵，號令億萬生靈。”黑袍老者笑道。

    “哈哈。”江寒卻是笑了起來，登臨聖路，誰沒想過，可又有幾人做到？

    “師兄，你看，那邊的高大山峰，便是負責宗門管理、刑罰、虛空戰場分派、弟子磨礪任務的天刑峰。”黑袍老者指著遠處。

    江寒也不由望去，在那遠處一片不過百丈的山峰中央，圍繞著一座足足數千丈高的山峰，其中修築著一座座巍峨宮殿，那些殿宇整個呈現黑色，顯得肅穆壓抑。

    在那山峰的頂端，卻是有著一柄巨大無比黑石戰劍插入山峰之中，光是露出來的劍身就有足足百丈之高，江寒也看不出那是真劍還是雕刻出的。

    “天刑峰？”江寒突然看見，從那山峰中進出的一些人，似乎都穿著黑袍。其樣式與自己身旁的莫無名極為相似。

    “師兄，你想的沒錯，我便是那天刑峰麾下的執事，並非弟子身份。”黑袍老者笑道：“我乾元宗的天元境弟子，來源主要有三種，第一種便是每年在專門時間面向整個大周招收的天元境弟子，第二種便是宗門記名弟子晉升的天元境強者，絕大多數弟子都是前兩種，第三種，便是如師兄這種極有天賦的天才強者，特招進入。”

    “嗯，不錯。”江寒點頭，他也知道，自己進入這乾元宗，走的並非正常途徑。

    “天元境弟子，若超過六十歲還未踏入真丹境，則清除弟子身份。”黑袍老者繼續道：“那些弟子有兩條路走，第一種是離開宗門，前往宗門賜予的封地，開闢家族，繁衍血脈，成為一方諸侯人物。”

    “第二種，便是成為宗門天刑峰執事，乾一些雜事，為天元境弟子服務。”黑袍老者笑道：“所以在宗門中的天元境強者，除了大多數的年輕弟子，也會有少量年老些的天元境執事。”

    “也就是說，天刑峰執事，以前都曾是宗門弟子？”江寒一怔。

    “對，不過是些沒希望的宗門弟子。”黑袍老者搖頭：“修煉一路，通常都是高歌猛進方可有大成就，年過六十還未踏入真丹境，再往後希望也會越來越小，宗門自然不會重視，所以，我們這些執事，都要稱呼現在的弟子為師兄，以示尊重。”

    江寒皺眉道：“那你們又何必留在宗門中？這不是受罪嗎？”

    “很多人想留下都留不下。”黑袍老者搖頭道：“若離開宗門，除非踏入真丹境，不然再別想再回來，而成為執事，雖有許多雜事要幹，但好歹能享受一些宗門的資源，突破真丹境的機會也會大大增加。”

    江寒點點頭，心中對這乾元宗也愈發好奇，到底有何等驚人的修行條件如此吸引人？

    “走吧，師兄，你剛剛進入宗門，這刑法峰的各種磨礪任務，你還不需去理會。”黑袍老者笑道。

    江寒點點頭。

    兩者很快就越過了天刑峰，來到了真正的主山脈前。

    “好多山峰。”江寒一眼望去。

    那遠處的巍峨山脈中，有著無數盡的山峰，一眼掃過便起碼有著萬座山峰，越深處，似乎那山峰越高越龐大，散發的靈氣波動也越強，高的山峰甚至有足足數千丈之高，每一座山峰之上都有著強大的禁制陣法，修築著無數的殿宇樓閣，隱現於雲霧之中，顯露強大的氣息。

    “這片區域的上萬座山峰，統稱為'雲霧山'，乃是我乾元宗的真正核心，宗門中的所有元老、化神境長老、真丹境護法、天元境弟子，平時盡皆住在那一座座山峰中。”黑袍老者道。

    “那宗門聖者住哪裡呢？”江寒突然問道。

    “看天上。”黑袍老者手指著天空。

    江寒抬頭望去，之間在這無數的山峰之上，有著無數的雲霧遮蔽，而在那雲霧之中，有著隱現於其中的巨大殿宇，宛若天空之城，神異恢宏，幾乎令人膜拜。

    “那就是聖者宮，每一座殿宇，便代表著一位聖者。”黑袍老者有著神往之色：“那些聖者，才是我乾元宗歷經萬千年不倒的支柱。”

    “為何我數不清那些殿宇有多少個？”江寒疑惑道，他竭力想數清楚，但那雲霧的遮蔽恰到好處，不斷變幻，令人難以看清。

    “那是陣法效果，聖者的數量，怎麼可能讓我們知曉。”黑袍老者笑道。

    江寒也是反應過來，聖者乃是一宗門的最大底牌，怎麼可能人隨便就摸清底細？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一方勢力若被人摸清了所有底牌，恐怕距離滅亡也不遠了。

    “走，我們去'雲霧山'，每位弟子都會開闢自己的山峰，現在就去給師兄你挑選一座吧。”黑袍老者笑道：“選擇山峰入駐，才算真正的乾元弟子。”

    “好。”江寒點點頭，他的心中也充滿了渴望。

    兩人沿著這通元路一直前行，很快就進入了那'雲霧山'的範圍，俯瞰下方，可以看見那一座座山峰，大小不一，殿宇的風格也各異。

    “這些山峰上，都住的什麼人？”江寒忍不住問道。

    “師兄看到那最核心處，六十四座高達三千丈的山峰了嗎？”黑袍老者指著遠處：“那些山峰，都是化神境的元老、長老居住的山峰，其山中內部有著元晶礦脈，內部元氣濃郁到了極點，藥舖、煉丹房、宮殿樓閣齊全，各種僕人極多，古一元老的古劍峰便是其中之一，當然，那些山峰並非全部有人入住。”

    江寒點點頭，心中卻思索，難道這乾元宗的化神境強者不到六十四位？

    “靠外一些的，那數百座高達千丈的山峰，便是護法山峰，是宗門真丹境強者的永久駐地，其中元氣也極為濃郁，設施也齊全。”

    “再外面，便是弟子區，那十座九百丈高的山峰，是十位真傳弟子使用的，其中各種修煉設施與護法區的山峰差別並不大，每位真傳弟子，論地位足以與真丹境護法相提並論。 ”黑袍老者講述著：“宗門總部的十位真傳弟子，每一位在大周帝國范圍內，都堪稱是天元境無敵的存在，他們都可拜宗門化神境強者為老師。”

    “再外面，那九十座三百丈高的山峰，便是九十位內門弟子使用的，其中修煉設施就簡陋多了，但也算不凡，總部的每位內門弟子，都可與其他分部或十二次的真傳弟子媲美。”

    江寒點頭，心中驚嘆，他終於知曉大周十五聖者宗門中，三大主宗和十二次宗的差距，例如，單單一個乾元延州分部，就可與雪 宗媲美，可乾元宗有足足十二個這樣的分宗。

    而整個乾元宗與雪神宗相比，從頂尖弟子便可看出其巨大差距，難怪古一前輩根本不將雪神宗放在眼裡。

    “那外門弟子的山峰呢？是這些嗎？”江寒指了指自己的下方。

    “對，就是這些百丈高的山峰，整個外圍一共一萬座，現在還空了兩千多座。”黑袍老者笑瞇瞇道。

    “師兄，挑選一座吧！”

第二十九章必備物品

    江寒不由搖頭，他感覺到了地位上的差距。

    天元境弟子地位最高真傳弟子媲美真丹境護法，可直接拜化神境強者為師，而最普通的外門弟子連居住的地方都要差上這麼多。

    “古執事，下面這麼多山峰，哪些是空的，我選擇哪個，能否建議一二？”江寒沉聲問道。

    “哈哈，師兄，你可是來自延州？”黑袍老者看著江寒道。

    “對，是延州東部。”江寒點頭。

    “且跟我來，我給你挑選個好地方。”黑袍老者帶著江寒，飛越過了好足足數十座山峰，才在其中一座山峰前停下，爾後飛速落下。

    這山峰高不過百丈，與其餘殿宇清明不同，這山峰盡皆籠罩在雲霧中，若隱若現，而那山峰的大門口則是緊閉著。

    黑袍老者指著那山峰道：“師兄，這周圍的山峰中居住的弟子，大多都是延州來的，很多還都是東部的弟子。”

    “都是延州來的？”江寒一怔。

    “對，雖然這雲霧山的弟子大多來自帝州，但也有少部分來其餘十二州府，來自延州的弟子也有百餘人，你也可交好一二。”黑袍老者笑道： “你的這些師兄師姐中，有的是很厲害的，據我所知的，就有一位名為文夢影的女弟子，雖只是記名弟子，但實力卻接近真傳弟子。”

    “實力接近真傳弟子？ ”江寒眉頭一掀。

    黑袍老者笑道：“不要吃驚，宗門內部弟子劃分三個層次，十年一次大比，偶爾有新入門的外門弟子天賦絕倫，媲美內門弟子，也很正常，待下次宗門大比，自然就衝上去了。”

    “那距離下次宗門大比還有多久？”江寒問道。

    “哈哈，才過去三年而已，還有七年。”黑袍了老者笑道：“說不定到時師兄直接跨入真丹境也未可知。”

    “哈哈。”江寒也不由笑了，不過也是，七年時間什麼事情不可能發生？

    “師兄，此山峰無主，你就選擇入住此山吧。”黑袍老者道。

    “好。”江寒自無不可。

    “拿出令牌，直接操縱著貼上那山門即可。”黑袍老者道。

    江寒點頭，揮手銀色令牌飛出，貼在了那山門之上。

    頃刻間，山峰的氣息大變，由之前的飄逸變得凝實，那籠罩於雲霧中的氣息也在飛速消散著，江寒也能感覺自己與這山峰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繫。

    “嗡！”山門轟然打開。

    “等一會。”黑袍老者笑道：“會有人來迎接你的。”

    “迎接我？”江寒心中雖疑惑，但也跟在黑袍老者身後靜候著。

    數十息之後，整個山峰的雲霧徹底消散，而那山門門口處，已有著一排排的僕人侍女站列於兩旁等待著，一眼望去，足足超過五十位。

    “這位，就是此山的新任山主，江寒大人，也是你們的新的主上。”黑袍老者聲音低沉，充滿了肅殺冷意：“還不快來參見。”

    “參見山主。”數十位僕人侍女盡皆躬身行禮，整齊劃一，顯然都受到了嚴格訓練。

    “這？”江寒驚愕道。

    “師兄，你如今年且十六，所以自今日起後四十四年，此山歸屬你使用，即使你成為內門弟子、真傳弟子，這山依舊是你掌管。”黑袍老者笑道： “當然，若師兄突破跨入真丹境，此山自然收回，分配新的護法山峰。”

    “這些僕人侍女，男女一共五十位，盡皆是武師境，山峰中的一些瑣事，都可交由他們打理。”黑袍老者指著這些僕人道：“宗門希望你們努力修行跨入真丹境，而不是被凡俗事務打擾。”

    “全部都是武師境？”江寒看著那一位位恭敬的武師，不由疑惑問道：“他們可是被逼迫？”

    “哈哈，當然不是。”黑袍老者笑道，指著他們道：“這些僕人，都是爭著要來此地，他們年齡不會超過四十，天賦都算不錯，能成為先天強者的侍從，他們才有更多機會學習到強大功法、享受到這山峰內的濃郁元氣，一旦能在四十歲內突破成為武宗，就 自動成為宗門記名弟子。”

    江寒不由了然，原來如此。

    “師兄，你這山峰的隱匿霧氣消散，很快這周圍的其餘山峰上的弟子都會知曉，若我估計不錯，你的哪些同門很快就會前來拜訪你。”黑袍老者笑道：“到時關於宗門中更多的修煉事務，你也會知曉。”

    “我也只是再給你幾件必備物品。”

    “必備物品？”江寒心中暗道。

    黑袍老者揮手，直接在江寒的身前懸浮起一件青衫衣袍、還有著兩枚血色令牌、百枚青銅令牌，還有數枚玉簡。

    “這青衫衣袍，名為'乾元甲衣'，乃是一九階道兵，材質一般，防禦力也算不上強，但煉製手法極為巧妙，日後在宗門內行走，還須穿上這青袍，以示弟子身份。”黑袍老者道，又指向了那一連串的令牌。

    “這血色令牌，乃是靈獸令，師兄的靈獸煉化此令牌，方可在宗門內的公共區域走動，這青銅令牌，乃是僕從令牌，若師兄有什麼親眷在此居住，可煉化此令牌。”

    “師兄請記住，若有靈獸或親眷，如果沒有煉化身份令牌，絕不可走出你的山峰。”黑袍老者道：“山門內，一切都在聖兵'通元界'器靈的監控下，未曾擁有宗門身份令牌的人走出你的山門，會被直接滅殺。”

    “我明白。”江寒點頭。

    “這幾枚玉簡中，便是記載我乾元宗門規法典、以及各種日常修煉常識，包括聖道路、道藏樓、秘典塔、元武殿、授課堂等等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師兄剩下幾天時間可仔細研讀一二，再過半月，今年的新晉弟子便會大規模入住雲霧山，到時會有通知，開始新晉弟子的修煉歲月。”

    黑袍老者快速就將這些東西都交給了江寒，江寒也一一收起。

    “師兄，你且拿出之前的銀色令牌，稍微感應一二。”黑袍老者笑道：“這令牌既是身份令牌，也是傳訊令牌。”

    江寒翻掌，手中出現了那銀色令牌，本就已認主，直接探查進入，這令牌內部有一巨大石碑，最上端有著幾個文字：外門弟子江寒（編號89980076）。

    而在這石碑上，則有著密密麻麻的編號目錄與名字，江寒甚至看到了最上面的一些化神境長老的名字，只是那些名字大都是灰色，而大多數的外門弟子，卻都是白色。

    “你編號代表是大周歷8998年第七十六位加入山門的弟子。”黑袍老者笑道：“整個宗門歷代弟子，包括分宗弟子只要還活著的，幾乎都在那石碑之上，你若需要聯繫誰，通過那石碑發送消息即可。”

    江寒點點頭，他總感覺，這傳訊令牌，和自己前世的通訊器很像。

    “當然，這傳訊令牌是通過通元界調控，只有在山門方圓萬里內才能傳訊，再遠，就必須通過固定的州府郡城的傳訊陣法。”黑袍老者道：“所以你看那石碑上的編號名字，凡是灰色的，都是離開了宗門萬里的，不在傳訊範圍。”

    江寒點頭，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這傳訊手段定然有著各種限制。

    “若日後離開宗門去磨礪冒險，離開太遠，宗門是無法確定你方位的，僅僅只能透過身份令牌確定你的生死，甚至於你若離開大周億萬里去了其他世界，身份令牌徹底失去控制，連你的生死都無法確定。”黑袍老者笑道：“不過，一般天元境強者的磨礪冒險，也不會出我大周帝國，也不需擔心太多。”

    江寒點頭，當初他離開大周，被迫進入神淵，連小盤通過靈魂都無法確定自己的生死，更何況這簡單的身份令牌？

    “這山峰中的具體事情，你且問你的僕從，他們都很熟悉，我就先離去了。”黑袍老者笑道:“到時入門大典自會有消息通知。”

    “一路感謝古執事了。”江寒一笑：“執事，您的通訊編碼是多少？我可否能記下。”

    “甚好。”黑袍老者笑道：“若以後有什麼事不懂，也直接傳訊問我。”

    ......

    目送著黑袍老者古莫名飛遁離去，江寒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這執事的地位，絕不像他說的那麼低，對待自己如此謙和，怕也是看在古一元老的面子上，才願意如此交好。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算差。”江寒恢復了平靜，轉身朝著山門中走去，遠處的諸多僕人，依舊是靜靜等待著。

    多結識些朋友，總歸是好的。

    ————

第三十章竹雨

    整個山峰雖比之那些元老護法所居住的山峰要小很多，但百丈高，其實面積同樣驚人。

    江寒由山門望去，那層層樓閣殿宇修築的極為精巧，竹林古木層層，還有著流水潺潺而落，在高空中看似不大，但由近觀看，元氣濃郁，繁華盛景，就彷佛一方微小的仙家府邸。

    “難怪，這裡的元氣濃度起碼是外界的百倍，若是在此地修煉，一年也抵外界百年，只要境界足夠高，根本不需花費太多時間耗費在真元積累上。”江寒的心中感慨。

    來到山門前，數十位僕人中穿著一黑一白的男女兩人卻是快步走上前，其中黑衣青年男子恭敬道：“山主，我名為許印，和'應盈'是這山峰的管事，負責山主的凡俗事務。”

    “山主。”身穿白裙的年輕女子道。

    “管事？”江寒看著自己眼前兩人，男子俊朗，女的樣貌同樣不俗，年齡應該都不超過三十，修為皆是武師級，天賦算得上很不凡。

    想著，江寒的目光又落在了那沿途排列開的數十位僕人身上，男女不說樣貌都絕佳，但也都在水準線之上。

    “也不知這是宗門有意還是無意。”江寒在心中暗道。

    “山主，我們都只是山峰日常管理人員，若山主覺得我等不合適，也可申請再調換。”許印見江寒半天不說話，小心翼翼道。

    “暫時一切如常吧，只是過兩天，我會有親族來此，到時再安排吧！”江寒笑道：“對了，此山的名稱是什麼？”

    江寒的態度很隨和，沒有一般先天強者高高在上的姿態，令許印和應盈心中都是微微放鬆，畢竟，他們來服侍先天強者，不是為了受罪，更多的還是為得到好的修煉條件。

    “此山新開，還需山主賜名。”許印笑道。

    “名字？”江寒微微一怔：“給山峰賜名？”

    他也不知這山峰取名有何禁忌，他到現在也只知道古一元老居住的名為'古劍峰'，而洛一師兄居住的地方名為'洛劍峰'，似乎都是以自己的名字加兵器來命名。

    “難道要叫'江刀峰'？還是'寒刀峰'？怎麼感覺畫風總有點不對。”江寒不由搖頭。

    一個個名字從江寒的心中升起，卻又被一個個否決。

    總感覺與自己的心境不符。

    修行者，做事為人，合自己的心意，這是最重要的。

    “到底該叫什麼呢？”江寒不由自主抬頭，望向了那山峰上的景觀，突然，他看見了那在溪流旁隨風搖曳著的大片竹林，那種翠綠，令他的心中一顫。

    “竹？竹林？”江寒的腦海中，卻是不由自主浮現出了昔日的一幕幕。

    那個在那片翠綠山峰中的數間竹樓，那片常年翠綠的竹林，那幾條靜謐的小道，還有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默默守候在自己身旁的白衣身影。

    “你曾說，希望我把放在竹山，可世事變遷，陰差陽錯，我終究難以實現你這個願望，不過我又住到了山上，同樣是山，同樣有竹。”

    “那幾年，是你帶著小雨，陪著我，可現在，你走了，小雨也走了，終究只剩下了我一人。”

    江寒的心中漸漸明晰。

    “我居住的這山峰，就叫'竹雨峰'吧！”江寒對著許印、應盈兩人開口，平淡聲音中透著一絲堅定，又有著一絲感慨。

    “竹雨峰？”許印和應盈都是一怔，他們心中都有些疑惑。

    因為，新晉先天強者，大多豪情萬丈，鋒芒如芒，像'竹雨峰'這種名字所代表的心境，似乎不太像一個剛剛入門的天才弟子所會取的，不過，他們兩人雖不懂這名字中的具體內涵，但也不會多問。

    “是山主，如此，我這就去向刑法峰報備，等會會有人送來山名石碑。”許印恭敬道。

    “老大，這就是你的山峰嗎？”小盤卻是從江寒的衣袍中爬了出來，趴在他的肩膀上，小聲叫著，觀察著四周。

    “對啊！”江寒笑道，翻掌，一枚血紅色令牌已落在了小盤的身上：“把這令牌煉化，不然你待會亂跑，沒有我小心被那聖兵鎮壓。”

    “知道。”小盤小聲道，蹄子一把抓過了令牌。

    許印、應盈等人心中都是一驚，他們都聽到了那六蹄小金豬說話，這是一頭先天妖王？是山主的靈獸？想到此，他們心中更是畏懼。

    天元境的靈獸，是很罕見的，即使是真丹境強者也未必能夠擁有。

    “山主，您剛剛入山，我來向您講解一下整個山峰的具體情況吧。”應盈在一旁開口道。

    “嗯！”江寒點頭。

    許印離開朝著山門外離去，而應盈則是帶著江寒向著山上走出，其餘的僕人侍女則是紛紛散開，開始去忙自己的事情。

    “山主，這山峰的建築分為四個大區域，最底層乃是平閣區，最多可主兩百餘人，侍女僕人就是住其中，日後山主若有什麼凡俗親族，也可安置。 ”

    “這往上的山腰區域，便是迎賓殿、主人的寢殿、還有書房、靈獸殿、煉器殿、煉丹殿等一些重要殿宇。”

    很快，兩人就已經來到了山峰的最高處的殿宇前，不過這最高處中依舊被雲霧遮蔽著，顯然有陣法籠罩著。

    “這最頂端，便是最重要的聚元殿，其中元氣之濃郁，乃是外界的十倍，平常我們都無法進入，只有山主您通過令牌才能隨意進出，乃是專門吸納天地元氣之所。”應盈笑道：“而在聚元殿內還有一通道，山主可通過那通道進入山腹內部，其中有修行密室，面積廣闊，適合修煉各種秘術功法...”

    很快，應盈便將整個山峰內的基本建築功效向江寒講述完畢。

    “行，你先下去休息吧，若有人來訪，通過傳訊令牌通知我即可。”江寒站在這聚元殿前道。

    “是，山主”應盈恭敬道，緩緩退下，接觸時間太短，她摸不清江寒的性格，不敢多說什麼。

    而江寒則是通過令牌驗證身份，帶著小盤，直接穿過了這層層雲霧，直接進入了這聚元殿內部。

    待他進入，那層層雲霧再度封閉。

    聚元殿內。

    隨著江寒的進入，那原本黯淡的室內數排水晶燈直接打開，令整個殿宇內立刻變得明亮。

    整個殿宇呈圓頂型，高不過六米，方圓二十米，並不算大，但身處其中，那白霧縹緲，濃郁近乎液化的天地元氣令江寒整個人變得神清氣爽。

    山高勢聚，水清則明。

    “這山頂通過聚元陣，元氣足足比山下濃郁了數倍，更是外界的數百倍。”

    “真是奢侈啊！”

    江寒心中感慨，一個天元境的修行著，竟然能夠擁有如此修煉寶地，難怪一個個修行者，搶破頭皮也要進入聖者宗門中修煉。

    這殿宇內卻空無一物，顯得空曠明了，只有那中央有著一潔白的玉質圓台，與這殿宇融合為一團，散發著晶瑩的光澤，顯得極為神異。

    “老大，這裡的天地元氣，太濃郁了，我感覺呆在這裡，成長速度絕對是之前的十倍不止。”小盤的眼中有著渴望。

    江寒不由一笑，他直接來到了這聚元殿的角落處，從那晦暗的入口直接邁步而入，進入了那山腹內部的密室。

    很快，下降百米後，江寒來到了修煉密室中。

    “啪！啪！啪！”一道道燈光亮起，整個密室宛若白晝。

    一眼望去，整個密室長寬盡皆達到了二百米，高度也足足有五十餘米，兩邊的牆壁盡皆是由黑色金屬構成，顯得堅固異常。

    “轟！”

    江寒毫不猶豫，右拳一動，爆發就轟在了這黑色牆壁上，卻發現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果然，這牆壁的硬度，估摸著媲美七階道兵了。”江寒收拳，觀察著，露出了微笑。

    如此龐大的修煉密室，在他踏入真丹境之前，足夠他施展任何攻殺秘術了，畢竟，他擅長近身，不需要太廣闊的空間。

    心中有底，江寒也不耽誤，幾個閃身，就已回到了聚元殿，小盤舒服的趴在了那玉質圓台上來回滾動。

    江寒一笑，一個縱身，揮手就將小傢伙抓在了手中，爾後自己盤坐在了圓台之上，頓時，江寒感覺整個人放鬆下來，心神都平靜不少。

    “這玉台，有凝神功效？”江寒暗道，他能感覺，這乾元宗對天元境弟子的待遇，確實太好了，隨便什麼都是寶物。

    思索著，江寒的手中出現了那一枚枚玉簡，那是黑袍執事給他的有關訊息，心念一動，心神沉浸進去，神念探查，大量的訊息傳遞進入了他的識海之中。

    許久，江寒才緩緩睜開了眼，喃喃自語：“問心域，聖道路，道藏樓，秘典塔，元武殿，乾元五大修行重地，果然神妙玄奇，不愧是聖道宗門。”

    至此，江寒對整個乾元宗已有了初步印象。

    “再有三天，今年的新晉弟子都會開始入住雲霧山，直到半月後，便是入門大典？”江寒思索著：“到時候，卻是需要選擇一部好的功法法門。”

    對江寒來說，如今最重要的，不是秘術或修煉寶物，而是能讓自己真元修為繼續進階的修煉法門。

    ......

    第二日，江寒還沒來得及去古劍峰接回爺爺他們，洛一就已率先上門拜訪。

    ————

第三十一章仙元樓上四方友

    雲霧山間，一架墨綠色劍形飛舟朝著山門外飛去。

    飛舟內，江寒與洛一對坐著。

    “師兄，你如此急匆匆叫我出來，為何事？”江寒不由笑著問道。

    “江寒，我可是邀請了數位同門好友，他們都來自延州，共同在仙元樓擺下酒宴，為你接風慶祝。”洛一爽朗笑道：“我們現在要去的，就是封仙樓。”

    “仙元樓？”江寒疑惑道，他卻是未曾聽說過。

    “你可知這乾元城佈局？”洛一揮手，圖輿盤出現，一道光幕閃出，上面是整個乾元城的分佈情況。

    “乾元城縱橫近千里，劃分東城、西城、南城、北城、乾元宗山門，其中山門我自不用說，我就說說其他四方的分佈。”

    江寒靜靜聽著。

    “西城乃是凡俗匯聚之地，無數的奇珍異寶、日常生活所需物品，都是由外界送入西城，爾後由西城再分派送往其餘區域，其中雖有繁華，也有各種利益糾葛，但和我們關係不大。”

    “北城乃是城中的府邸雲集之地，宗門中的許多先天強者的府邸，還有一些先天宗門的駐地，以及一些頂尖氏族的分支府邸都在其中，例如老師，便在那裡都有一座大型府邸，若師弟你希望能將親族安置在身邊，最好的方法就是購買一處府邸，而乾元城中絕對安全，不會有任何廝殺。”

    “可以這樣？”江寒眼前一亮。

    “對，你山峰中雖能住人，但面積太小，又與外界隔絕，不利於他們長期生活，故而你購置府邸是最好的。”洛一笑道：“到時再叫天刑峰的人安排好戶籍，購置幾份店鋪經營，他們可做到自給自足，又有你幫襯，日後有天賦的少年，也可拜入宗門中修行。”

    “多謝師兄指點。”江寒連連點頭，如此方法比他之前考慮的，自然要好很多。

    “再說東城，大多是我乾元宗外放的先天強者府邸，也有一些宗門強者的府邸。”

    “至於南城，則是整個城池最為繁華之處，也是我們今天要去的地方，其中除了少量府邸，就是大量的商舖，三教九流盡有，如通天樓等等，而大量商舖中，最為奢華出眾的，當數一閣兩樓。”洛一笑道。

    “一閣是指萬寶聖閣，佔地最為龐大，兵器、奇珍、寶物、異物、美食、賭場、丹藥、秘術等等，只要你能想像的東西，這萬寶聖閣應有盡有。”洛一笑道：“不過這萬寶聖閣以寶州的萬寶山為靠山，而萬寶山的背後，又是大周皇族。”

    “大周皇族？”江寒皺眉。

    “不然你以為憑他一個次宗能將生意做遍大周？”洛一搖頭道：“我乾元城中，能夠與萬寶聖閣媲美的，便是聖天樓與仙元樓。”

    “聖天樓極為神秘，整個大周它只在帝州三大主城中開，不過它遍及整個東域的萬千國度，有著深不可測的背景，不是我們能夠想像的。”

    “仙元樓，便是以我乾元宗為靠山開的。”洛一笑道：“乾元宗弟子，憑身份令牌，可打折購買消費，這也是我們在此接待你的原因，省點元晶。”

    江寒不由笑了。

    很快，兩人便出了雲霧山，進入乾元城，最終在一座巍峨殿宇前停了下來。

    兩人走了出來，收起飛舟。

    這高樓前，寫著'仙元樓'三個大字。

    整個殿宇前，有著多達上千個進出口，其中一眼望進入，殿宇的一樓就有數不清的人穿梭其中，個個都有修行在身，有的在交談著，有的則是在吃喝著討論修煉、俗事。

    這種場面，著實令江寒心中感慨，一隅可窺全貌，由此可知乾元城到底潛藏了多少強者。

    “走吧，這下三樓都是凡俗人物，唯有四樓以上，才是先天強者該呆的地方。”洛一輕聲笑道，帶著江寒直接飛上了四樓。

    四樓的入口在空中，唯有先天強者方可到達，入口處便是一排美貌女子一字排開，穿著清新淡雅。

    樓閣的各種裝飾繁複，華麗而不顯庸俗。

    “兩位道友，可有預定？”一綠衫女子站在門口，笑道，散發的真元氣息令江寒心中一動，竟然是一位天元境修士接待來賓，這仙元樓當真非凡。

    “地字樓十三號，已經預定。”洛一直接笑道。

    “道友這邊請。”青衫女子柔聲笑道：“剛剛已有幾位道友進去了。”

    ......

    很快，洛一和江寒來到了一恢宏的殿宇內，殿宇的地面由潔白玉石所製，殿宇頂部中是透明亮麗的水晶燈，光彩迷人，此時殿廳中已坐下了三位先天強者，分別坐在巨大的座椅上。

    他們圍繞著的，則是一巨大圓桌，圓桌中央卻是一冒著白光的晶瑩洞口，不知有何作用。

    見洛一和江寒走了進來，三位先天強者同時站了起來。

    “洛一師兄，你終於又回來了。”一襲黑袍的大漢大聲笑道，其餘兩位先天強者也不由笑了。

    “時越，聽說你上次斬殺了六臂刀魔，怕是實力不下於我了吧！”洛一也爽朗笑道：“說不定比我還要早跨入真丹境，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江寒，十六歲跨入天元境的人物，同樣來自延州。”

    “見過幾位師兄師姐。”江寒笑著，抱拳行禮道。

    “江寒小師弟如此年輕，可有婚配？我族中可有不少美貌女子，師弟有沒有興趣。”唯一一位女性先天強者對江寒笑道。

    “好啦，陌雨，別逗師弟了。”在身穿白袍的青年男子卻是笑道：“今天是給江寒師弟接風洗塵，大家入座吧。”

    “陌雨師姐好。”江寒笑道。

    一邊笑著，江寒觀察著三位先天強者，從真元波動，他能觀察出來，那白袍男子、黑袍大漢時越與洛一相同，皆是天元境圓滿層次修為，而那女子陌雨則是天元境巔峰層次修為。

    五人各自落座。

    這座椅極為寬大，通體白色，上面鐫刻著各種繁複紋路，顯得神異十分，有著一股迷人的清香彌散開來。

    “白塵醉玉？”江寒心中微微驚訝，這可是一種極為珍貴的玉料，製造出的玉床有安神之效，價值也頗高，此時一眼望去，這四樓的所有座椅皆是此玉料所製。

    幾人紛紛落座，相互交談著，江寒也知曉了那白袍男子名為'風淵'，與洛一一樣，同樣是位內門弟子，至於時越，實力同樣不亞於兩人，但還只是外門弟子，三人進入宗門都超過了十年之久。

    而那位陌雨師姐，則剛來五年，實力算不上出眾，但也是天元境巔峰層次。

    “江寒，你的這幾位師兄師姐，都是我那幾年結交的真正的好友，我們本身都是乾元宗弟子，又都來自延州，以後都需要互相幫襯。”洛一又笑道：“你們幾個不要看江寒才天元境初期，他可才十六歲，就斬殺過雪神宗的內門弟子，實力不亞於真正的內門弟子。”

    “江寒這麼厲害？”時越眼前一亮：“看來我聖一殿又來出一位絕世天才了。”

    “江寒小師弟，你才剛剛入門，就要比你師姐我厲害？”陌雨則是調笑道。

    旁邊的風淵同樣笑了起來。

    “借助寶物而已，論真實實力，我怕還不及各位師兄師姐。”江寒笑道，他能感覺，這些師兄師姐是以洛一為首，且是發自內心的熱情關心自己。

    “能殺人，就是真實實力。”時越搖頭道：“殺雪神宗內門弟子，我和風淵都做不到，或許也就古一師兄能試試。”

    “哈哈，時越，到時候聖道之戰時候，看看江寒的表現不就好了。”風淵則笑道。

    “別整天知道打打殺殺，開始上宴食吧！”陌雨笑道，伸手如玉般的手指，輕輕在那圓桌上的紅色圓點上敲擊了幾下。

    很快，一道道珍饈美食從圓桌中央的泛著白光的洞口中呈出，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托著，輕輕放在了圓桌上，很快，整個桌面就擺滿了美食。

    “諸位，大家同舉此杯，慶祝江寒師弟到來。”洛一笑道。

    在場所有人都舉起了酒杯，杯中的酒來自乣海國，同樣價值非凡，入口醉人。

    “可惜了，夢影去了匼河之域執行任務，不然倒是可以來一起聚聚。”風淵笑道：“三年前，洛一師兄被派往延州，夢影可一直念念不忘，沒想到師兄又回來了。”

    “師兄能回來，那是因為古一元老回來了。”陌雨臉上一片粉紅：“據說元老回來的那天，為師兄的事情，在長老殿中兩掌鎮壓了兩位化神長老，簡直就是痛快。”

    “師妹，慎言。”洛一沉聲道。

    陌雨不由吐了吐舌頭，顯得很是開朗活潑。

    江寒靜靜聽著，這些訊息他雖不懂，但卻不影響他記住，顯然，這乾元宗內部，並非一片平和，同樣也有著紛爭。

    最重要的是，他能聽出古一元老的強大，兩巴掌鎮壓兩位化神長老？

    “今天是江寒師弟的接風宴，煩心事暫時不提了。”風淵看向江寒笑道：“師弟，我們五個，我是唯一一個從記名弟子晉升上來的，這宗門內部清楚我最清楚，我就說說吧，你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入門大典。”

    “入門大典？可是那聖道之戰？”江寒輕聲問道。

    “對，聖道之戰。”風淵繼續道：“我乾元宗有十二條聖道路傳承，便是宗門如今十二殿的由來，新晉弟子，都要選擇其中一殿加入，每一殿要選出十位新晉弟子比拼，以論證各殿新晉弟子之強弱，謂之聖道之戰，排名第一者，謂之聖道弟子。”

    “一旦成為每殿選出的十位弟子，便會有豐厚獎勵，若是能在聖道之戰上脫穎而出，更是有可能得到化神強者乃至聖者收徒。”

    “所以，江寒，你一定要拼，機會難得，你爭取成為聖一殿的十大新晉弟子第一，不說成為那聖道弟子，也要爭取殺入最終前十。”

    “我明白，我定當爭取成為那聖道弟子。”江寒不由點頭，沉聲道。

    他自然能懂，修行路，需抓住一切機會和資源提升自己，一步落後，便會步步落後，這次聖道之戰，他便要盡一切努力，成為那聖道弟子。

    若能拜一位化神境乃至聖者為師，未來修行路上會少走許多彎路，都說笨鳥先飛，但若聰明的鳥更努力飛，笨鳥無論如何都追不上。

    江寒如此說，洛一等幾人自然都笑了起來，繼續舉杯喝著。

    “隨便一個小子，就敢叫囂成為聖道弟子？真把自己當根蔥！”一道陰沉嘲笑聲，在這殿宇中傳播開來。

    聞聲知人，洛一的笑容頓時收起。

    ————

第三十二章太一之名

    “臨元極。”洛一聲音冰冷，緩緩起身。

    “洛一，好幾年不見，沒想到你還能活著回來。”陰沉聲音響徹整個仙元樓的四樓，令不少在其他殿宇中的賓客都望了過來。

    能呆在這仙元樓四樓的，即使不是乾元宗弟子，也是真正的先天強者，自然見識都不俗，一聽'洛一'二字，自然就知道是誰了。

    “我回來，與你有何關係？”洛一聲音沉凝，明顯蘊含著怒氣。

    “哈哈，你難道你不知道，我乃是仙元樓常客。”那陰沉聲音再度響起：“怎麼會像你，之前被趕到了延州那等地方，想來都來不了。”

    “滾。”洛一平復心情，冷聲道。

    江寒已經註意到，一向做事灑脫的洛一神情都有些不一樣了，不由轉頭望去。

    在他們這殿廳門口，一行數人正站在，其中為首的，卻是一渾身黑袍的黑色短髮青年，負手而立，面容俊朗，氣勢倒是相當不凡，從他的身上，江寒感受到了一股真元波動，如果所料不差，此人應該是天元境圓滿層次。

    洛一的話說出，這黑袍短髮青年恍若未聞，臉上卻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望向了江寒道：“你就是古一元老帶回的弟子江寒？”

    江寒卻只是掃過他一眼，又再度轉頭，置若未聞。

    “各位師兄師姐，來，我來敬一杯。”江寒直接舉杯笑道。

    他心中雖不知道彼此雙方的矛盾，但也看得出，洛一似乎吃過虧，自然不會接對方的話茬，此時，無視對方即可。

    “來，喝。”風淵同樣一笑，舉杯道。

    其餘人也猜到了江寒的心思，連連舉杯，直接將那黑袍短髮青年涼到一旁，徹底無視掉了。

    這一舉動，頓時令一些殿廳中的客人輕笑起來，而那黑袍短髮青年的面色不由難堪，不過他也知這仙元樓藏龍臥虎，不可能找這麼多人麻煩。

    “好膽，你叫江寒，我記住了，希望在聖道之戰上你能展露實力，聖道弟子，不是什麼人都能覬覦的。”黑袍短髮青年面色陰沉，徑直甩手，帶著身後的數位隨從離去。

    而這邊的殿廳內。

    風淵、時越、陌雨見那黑袍短髮等人離去，才放下酒杯，相視都笑了起來。

    而洛一原本凝寒的面容也舒展了幾番，看向了江寒，歉疚道：“師弟，抱歉，讓你剛進宗門就惹了麻煩，是為兄的錯。”

    江寒則是揮揮手，笑道：“師兄的事就是我的事，只是不知，這臨元極是何人？師兄似乎與他有著仇怨。”

    江寒心中很清楚，自己是古一元老帶進宗門，在其他人眼中，自己就是古一元老麾下，而洛一乃是古一元老徒弟，這臨元極與洛一有著如此大的矛盾，不說是敵人，恐怕也非一路人，不值得自己結交。

    進入乾元宗，江寒可以想像，這宗門中定然有著派系山頭，自己不可能與所有人為友，初來駕到，最重要的就是與洛一、古一元老拉近關係。

    而且，在江寒心中，對洛一本就較為親近。

    “江寒，你可知我乾元宗的三宮十二殿？”風淵笑著說道。

    “太聖宮、臨元宮、始玄宮，以宗門三位初代聖者而命名，歷代宮主必須為聖者擔任，每一宮下屬又劃分四殿，共計十二殿，殿主必須由長老或元老擔任，三宮十二殿，便是我乾元宗的基本組成部分。”江寒點頭道，這些訊息，他也簡單了解過。

    時越也點點頭道：“這臨元極，便是臨元聖者的直系後裔，他本身也是臨元宮首席弟子，宗門的十大真傳弟子之一。”

    江寒的心中微微一驚。

    聖者後裔？十大真傳之一？看來這臨元極在宗門中的地位確實很高，本身天賦怕也很驚人，不過江寒心中倒沒有什麼畏懼，來頭再大，還能大過雪神宗的化神元老？

    “他又為何會與洛一師兄發生矛盾？”江寒疑惑問道。

    “臨元氏的現任族長名為臨元雍，乃是臨元宮下屬元心殿殿主，而古一元老，乃是太聖宮下屬聖一殿殿主，兩人自進入宗門開始便是產生了矛盾，並一直爭鬥到了現在。”時越沉聲道：“這種矛盾，自然影響到了我們兩殿甚至兩宮的弟子關係。”

    “三年前，古一元老神秘失踪，麾下聖一殿勢力大減，當時的洛一師兄作為古一元老的弟子，就是被那臨元雍殿主驅逐到了延州分部，爾後才隨元老一同回來。”

    江寒不由點頭，他明白了，這其實是一場自高層延伸下來的爭奪，最終波動到了自己這些天元境弟子。

    同時，他也不由望向洛一，原來對方還有這樣的經歷。

    “江寒，作為新晉先天，你在入門大典上需要從十二殿中選擇一殿加入？可有考慮，是否加入我們所在的聖一殿？”陌雨突然問道：“我們幾人可都是聖一殿的弟子。”

    其餘幾人頓時也都望了過來，若為同殿弟子，關係自然會好很多。

    “陌雨，關於宗門諸位長老、元老之事，不能信口開河。”洛一聲音凝重：“我被派往延州的事情，更不可妄自推論。”

    陌雨雖還想反駁什麼，卻被時越伸手拉住，示意她不需再多言。

    洛一掃視幾人，爾後才又望向了江寒，道：“師弟，你雖是師尊領進宗門，之前我們也開玩笑讓你成為聖一殿的新晉首席弟子，但修行路，尋找最適合自己的路，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聲音凝重：“入門大典時，你不用顧慮其他，選擇最適合自己的一條聖道路即可，而且，在某種程度上，我不是很建議你選擇聖一殿，甚至於，不要選太聖宮四殿。”

    “師兄！”“師兄！”時越、陌雨等其他幾人也都不由叫了出來，聲音中充滿了驚愕。

    江寒不由一怔，也開口問道：“師兄，這是為何？”

    “哎！”洛一輕輕搖頭道：“我們聖一殿的修煉法門，太難晉升，這條路，太難走，時越、風淵，你們難道沒感覺嗎？

    “宗門十大真傳弟子，我聖一殿一位都沒有，甚至於，太聖宮四殿加起來連一位真傳弟子都沒有。”

    “可是師兄，文夢影師姐，下次絕對能衝入真傳之列。”陌雨焦急道：“還有玄深承師兄，他同樣有可能衝擊真傳。”

    “師兄，不用如此貶低我們太聖一脈吧！”時越也不由開口道：“雖然在天元境弟子整體實力上，我們稍弱，但古一元老可是宗門第一元老，聖者之下第一人。”

    “那是因為師尊覺醒了九元靈聖血脈，才能將《太一元典》修煉到極高層次，這千年來，除了師尊，我乾元宗中又有誰將這《太一元典》修煉成功？”洛一輕輕搖頭：“若是普通弟子也就罷了，江寒師弟抱負遠大，才情不能浪費於此，甚至於，文夢影師妹或許都會轉入始玄宮修行。”

    時越等人相視，也都不再爭執，盡皆嘆息。

    “師兄，到底什麼情況？”江寒問道。

    “乾元三宮，擁有三大法門，始玄宮《玄清真策》，臨元宮《上元仙經》，以及我太聖宮的《太一元典》”

    “此三大法門，都是宗門中最頂尖的修行法門，宗門歷代聖者，無一不是修煉此三大法門。”洛一的聲音中有著凝重：“這三大法門雖然都很厲害，但也有高下之別，如果說《玄清真策》與《上元仙經》算是我周國的頂尖法門。”

    “那麼，《太一元典》，即使放在整個東域萬千國度中，都是最強的修行法門之一。”

    江寒看著洛一師兄那臉龐上的神往之情，他能想像，這《太一元典》，恐怕真的是難以想像的強大。

    “那為何，師兄不讓我選擇太聖宮？”江寒疑惑道。

    “這《太一元典》，自宗門立宗數万年來，僅有十三人修煉成功，而這些人中，有十二人覺醒了九元靈聖血脈。”洛一望著江寒，繼續道：“九元靈聖血脈，乃是我周國四大聖血脈之一，江寒，你知道我為何要勸導你了吧！”

    江寒不由點頭，他已經聽出來了，這《太一元典》威能絕世，但貌似，只有覺醒了九元靈聖血脈才能修煉成功，自己的天賦雖算不錯，但這乾元宗立宗萬年，歷代天才輩出，他們都不能成功，自己的希望，怕也不大。

    “師兄，不是還有一人不是九元靈聖血脈嗎？”陌雨小聲嘀咕道。

    “那位前輩，乃是千年前一位奇才。”洛一搖頭道：“我聽師尊聽過，那位前輩雖不是聖血脈，但也有一番機遇，不是常人能夠比擬。”

    “所以，江寒，聽我一勸，若有可能，可進入其他兩宮修行，以你的天賦才情，無須顧忌那臨無極，絕對能修煉那兩大法門。”洛一道：“到時，你才有機會，去實現你心中所想。”

    “師兄，這《太一元典》修煉成功，能有多強？”江寒突然問道。

    “江寒，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吧！”風淵突然開口道：“如今宗門中，只有古一元老修煉此法，可以這麼說，即使宗門中其他化神強者聯手，也只會被古一元老全部滅殺。”

    “那是殺出來的化神境無敵！”

第三十三章不願於蒼老時悔恨

    “化神境無敵？”江寒的心中一動。

    這樣的名號，確實令人信服，同時也從側面說明了《太一元典》的強大。

    “江寒，你十六歲便能跨入天元境，論天賦確實絕倫，到時候，好好選吧！”陌雨聞言，不由搖頭道：“來太聖宮，或許真會埋沒你。”

    “各位師兄師姐，到時我選擇最適合自己的一條聖道路即可。”江寒也不由笑道。

    “嗯，選擇最適合自己的路。”一襲白袍的風淵也笑道：“說不定，江寒就是最適合我們聖一道，最終也如那位前輩一樣，修煉《太一元典》成功了呢？”

    其餘幾人，頓時都笑了起來，氛圍也輕鬆下來。

    漸漸的，大家放下此事，又聊起了其他事情，例如匼河之域的文夢影，還有當年的洛一的事蹟等等，江寒默默聽著，偶爾插話，也知曉了許多自己不曾了解的隱秘。

    時間流逝，彼此間，大家都熟悉了些，江寒也能感覺，這三位師兄師姐，開始真正接納自己。

    暮色時分，宴席方罷，五人才各自散去，而江寒則是跟著洛一單獨乘坐飛舟離開。

    ......

    飛舟之上，江寒、洛一兩人於圓桌兩端對坐著。

    “師兄，你能否再和我詳細說說，當年那位不是聖血脈，卻修煉元典成功者，到底是有何機緣？”江寒笑著開口道。

    “江寒，我和師尊了解過你父母的過往，你是不是很想修煉《太一元典》？然後再殺上雪神宗？”洛一搖頭無奈道。

    “修行路上，若有機會，自然要修煉最強大的法門。”江寒點頭，神情漸漸凝重：“想要能殺入雪神宗再全身而退，我估摸著...起碼要達到聖者才有可能，而聖者境，對現在的我，太遙遠了。”

    “倘若能修煉《太一元典》，我想，或許跨入化神境，就能達成我之願。”

    洛一看著面色凝重的江寒，不由輕嘆，他知道江寒說的沒錯，雪神宗的山門防禦遠不如乾元宗山門的鎮守聖兵，修煉元典的化神境，或許就有機會殺進去。

    “江寒，當年那位前輩，他雖不是九元靈聖血脈，但他同樣是上等血脈。”洛一輕聲道：“天賦九等，絕大多數修行者都是七等以上，而能夠晉升先天的修行者，大多都擁有五等及以上天賦。”

    “所謂的聖血脈，其實就是覺醒了的上三等血脈，周國四大聖血脈，究其根源，只是三等血脈而已，而那位前輩，他覺醒的乃是蠻古戰體血脈，比之九元靈聖血脈，其實還要強大。”

    “江寒，我知你可能覺醒了冰雪聖蓮血脈，但那血脈並未偏重肉身武道，而是偏重神魂流派，這《太一元典》雖威能絕倫，但它實在太難了，對肉身的要求太高，你一定要慎重。”洛一凝重道：“以你的天賦，不論是修煉《玄清真策》，還是《上元仙經》，我相信都會有大成就。”

    “多謝師兄提點。”江寒也沉聲應道，他能感受到洛一對自己的愛護之意。

    “哈哈，江寒，這段時間，你就好好休息準備入門大典的事情。”洛一又露出了笑容：“我在乾元城中有一處府邸，還有許多空處，安排你的親族足以，還有他們的戶籍和商舖，這些事情，我等會回去，都會讓人幫你辦好。”

    “師兄。”江寒怔住了。

    “我幫你，也有些私心吧！”洛一道：“最多後天，我就會離開宗門，通過傳送陣，去北域的滄浪星海，估計，起碼要十年才能回來，這期間，我的親族，還希望師弟你幫忙照顧一二。”

    “師兄，又要走？”江寒沉聲道。

    洛一微微點頭，笑道：“對，滄浪星海，有道死亡傳承，對我有大磨礪之效，乃是師尊好不容易替我弄來的，怕也是我衝擊真丹境的最佳機會了。”

    “死亡傳承？”江寒面色一變：“師兄，你還不到五十歲，有大把的機會，何必去搏命？”

    “這世間哪有絕對把握的事情？走上了這條路，哪裡有不搏命的事情？”洛一搖頭道：“我的妻子出了意外早已死去，我的兒子也已長大，有師尊和你照顧，我的親族想必也無事，我已沒什麼大的牽掛。”

    “十餘年來，我都被師尊寄於厚望，但卻始終未能令他滿意，連真傳弟子都未能得到，這次若能成功，方可堂堂正正對他人說，我乃是古一的親傳門徒。”

    “自踏上修行路，我從小就渴望著聖道，渴望著成為這天地間的蓋世強者。”洛一的眼眸中有著無盡的渴望：“聖者路，萬死求一生，我既有機會，定當要搏 上一搏，即使真的死去，也不後悔，我不希望在默默等待中流逝機會，在百年後蒼老時悔恨一生。”

    “於風華歲月時拼搏，即使失敗，也能將我此生最精彩的瞬息留於故人記憶中，以證明我在世間留下的痕跡。”

    江寒看著洛一師兄，那平靜的臉龐上，那眼眸中，有著一種絕對的渴望和信念，那是發自內心的渴望和追求，那是一種不被生死之險而嚇住的豪情。

    唯有看淡生死，方可超越生死，唯有放下一切，方可獲得一切。

    “師兄。”江寒深呼一口氣，揮手，兩杯竹酒已懸立空中。

    江寒握住酒杯，輕聲道：“此行一去北域，相隔億萬里，我只能以此故鄉之酒，向師兄踐行，祝師兄破關功成，順利歸來。”

    “哈哈。”洛一也敞怀大笑，端起了酒杯：“為兄也祝師弟修煉路途上一路破關，希望十年後我歸來，能夠看見師弟名留真傳塔，到時我再請你喝我的故鄉之酒。”

    “哈哈，那我可等著。”江寒也大聲笑著。

    ......

    第二日，在洛一的幫助下，江寒也順利將江陽山等江氏嫡血親族安排到了乾元城中，並順利安排好了一切，算是了結一樁心事。

    再复一日。

    朝陽初生，輝光照耀大地，一架飛舟懸浮於乾元城北城區洛府上空，足足數十位先天強者聚集在了府邸之中，這些人都是'洛一'的這些年結識的好友，也還有些洛一的凡俗親族。

    最終，洛一在和諸多親朋告別後，飛遁進入了飛舟中。

    “各位好友，十年後再見了！”

    “哈哈，我破關歸來日，便是成為真丹護法時，到時再聚。”

    艙門關閉。

    隨著'嗖'的一聲，飛舟逐漸加速沖入了雲層中，朝著乾元城外離去。

    從大周去北域，相隔太過遙遠，需要通過傳送陣才能迅速抵達，而距離乾元宗最近的傳送陣，也在三十萬里之外。

    江寒負手望著遠處的飛舟，輕嘆無言，只能默默祝福。

    他知道，這是洛一的選擇，無可改變，修行路上，一路艱險無比，安逸了一時，或許這一世也就逝去了。

    要么，輝煌一生，要么，黯然收場。

    “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如此，去主動冒險，去生死搏殺。”江寒心中嘆息：“這聖道之路，又有誰說得清。”

    這一天。

    江寒出面，再度在仙元樓，宴請了這次前來的數十位先天強者，結識了一番，算是擴大了自己交友範圍。

    爾後，江寒回到了自己的'竹雨峰'，開始閉關修煉。

    同時，也是在靜靜等待入門大典的到來。

    _____________

第三十四章大道之爭

    雲霧山，竹雨峰，地下修行密室中。

    江寒一身黑色武服，赤著雙腳，右手中握著通體銀白色的寒影刀，左手抓住了青色盾牌，雙眼緊閉，靜靜站著。

    突然，一聲輕微的顫聲響起，緊接著。

    悄無聲音，原本平靜的密室中出現了一道道微風，同時，一道奇異波動由那無形的風中散發而出，彌散於整個密室。

    緊接著，一道道雪花憑空出現，整個密室內，以江寒為中心，方圓百米內，出現了整整八百四十片雪花。

    此時，這八百四十道雪花晶瑩無比，其上有著一道又一道繁複而奇異的雪白秘紋，這數百道雪花，又被那無形的風聯繫在一起，萬千無形無相的風雪絲線彌散於整個密室中。

    其中復雜程度，遠超江寒當年修煉《源體》時體內的元氣絲線複雜，對神魂的壓迫，更要大十倍以上。

    “雪境，化！”江寒的眼眸中爆射出一道寒芒。

    剎那間，整整八百四十道雪花同時動了，那道道奇異秘紋衍射，發生著不同的變化，一道道絲線相連，最終卻是令其中的萬千道絲線連接。

    連接的瞬息，雪花光芒大漲，瞬間於無形中隱匿，下一刻，在那雪花原本的地方，出現了江寒持刀的身影，一個個重疊。

    整整八百四十道虛影，每一個都散發著強大的氣息，每一個都真實無比，令人完全分不清其中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動！”八百四十道身影身軀同時顫動，嘴唇微開，似乎都在念著什麼。

    “蓬！”無數輕微的爆破聲響起，那一道道幻影崩潰消散，一條條虛無的絲線崩斷，爾後那最初的八百四十道雪花再度顯現。

    “散！”江寒面色沉凝。

    所有的雪花全部憑空消散，整個密室再度恢復了平靜，江寒也將戰刀和盾牌收入儲物法寶。

    “這《寒風化影》秘典，第四層的雪境我修煉這麼久，依舊沒能真正煉成。”江寒暗道。

    自己當初自神淵傳承中獲得的三大秘典，其中《禦雪》、《寒霜六刃》相對簡單，一直鑽研琢磨，印證所想，也在一直進步著。

    唯有《寒風化影》，即使有所感悟，法則感悟明明到了，但卻始終不得門路。

    “寒影七層——成像、分影、九虛、雪境、百念、千化、萬真，前三層我已真正悟透，卻卡在這第四層。”

    神魂力量接近真丹境，法則境界媲美天元境圓滿，江寒自認將第四層修煉成功不算太難，但卻一直失敗。

    “老大，你的這幻影秘術越來越厲害，數百道幻身啊！即使停止不動，我即使使用神念掃蕩，第一時間都沒能分辨出來。”小盤趴在密室的角落，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叫道。

    “如果都能動起來，就差不多了。”江寒也不由笑道，數百幻身同時行動，在廝殺中，只要領域佔據優勢，幻身變幻莫測，敵人很難找到真身。

    “老大，想好了嗎？選擇哪一殿啊！”小盤道：“是學那個《太一元典》，還是學其他兩大法門。”

    “再過兩天，聖道路上，自然就知曉了。”江寒道：“走吧，上去。”

    呼！

    宛若一陣風，江寒與小盤已飛掠出了地下修行密室，來到了聚元殿中。

    盤坐於聚元殿的玉座之上。

    翻掌，江寒的手中，卻是出現了一枚玉簡，神念而動，思緒沉浮其中，大量的訊息於心神間流轉而過。

    ......

    “自古之帝開創聖法，自此神聖興，仙聖起。”

    “修行之路，不為順逆天時，只求得證大道，永恆於天地蒼茫洪荒間，是謂之永恆永生，不死不滅之境。”

    “踏入先天，一步超脫，自此踏上大道之途，以成聖成仙成神為終極目標。”

    “神聖法，太古鴻蒙初判時而出，以肉身元界為根基，真元為輔助，神魂識海化界歸元，為元界之天道，三者匯聚，滅神聖劫.....開闢一方永恆真實界，得證為'始' ，得以渡過一元無終之劫。”

    “仙聖法，乃上古末亂之時起，陽煌真域，肉身易腐，真元易朽，唯有化虛無元界，匯於識海上，庇護陰神，消萬千業火，渡神聖劫.....得見諸天世界之真我，以證真陽元神，為天地大道之守者，得證為'終'，以渡過一元之始之難。”

    ......

    “我乾元宗，有道典三則，《太一元典》為神聖法之絕頂，以肉身為根基出發，以證聖 。《玄清真策》為仙聖法之上流，以神魂為根基出發，以證聖道。”

    “《上元仙經》，融兩者為所長，為近古大能者所著經典，我得其殘書而立，亦有精妙之處。”

    “神聖法，有帝者得證，諸界初開時，興盛之極致，從者何其多，得證大道者存一否？”

    “仙聖法，自古之而來，從未停消，風雲匯聚時英豪輩出，終無一人不死。”

    “以上兩者，我門下弟子修行，由己由心即可。”

    “天地萬界，人神鬼仙，日月星辰，皆有寂滅腐朽之時，我只聞幼兒新生，未聞活者不死，永恆本為戲言，不死只是妄語。”

    “神仙聖法，只為我等長生之術，不必執著於此，修行者，當問自身自己之法理，合心乎？”

    ......

    緩緩睜開眼，江寒長舒一口，走出了殿宇，遙遙望著整個竹雨峰，還有遠處那被雲霧包裹的其他的數不盡的山峰。

    “難怪風淵師兄要我一定要看著《古言道書》，不愧是宗門三位初代聖者所寫，確實經典。”江寒的面色平靜：“只是，我到底該如何選擇？”

    看完這《古言道書》，江寒也終於明白，為何乾元三宮會有那麼大的爭執，三大典籍，代表的其實是三種完全不同的修煉之路。

    這是大道之爭。

    達到先天階段，超過凡俗，神魂匯聚陰神，求證大道，自此之後的修煉之路變得複雜。

    所謂神聖法，其實就是武道法門，以肉身真元為主，最終要神魂識海完全融入血肉真元之中，成就完全的神武之體，渡過神聖劫，踏入聖道，此法對肉身的要求極高，《太一元典》便是其中的絕頂法門。

    而仙聖法，則是神魂法門，以神魂為唯一，最終要寂滅肉身元界，渡過重重業火劫，神魂化陽，渡過神聖劫，踏入聖道，此法對神魂的要求極高，《玄清真策》便是其中代表性法門。

    《上元仙經》，取兩家之所長，只是，江寒也聽風淵師兄談起，此法門終究還是偏向於神聖法。

    “用更簡單的說法，一個是近戰武者流？一個是神魂御物流？”江寒露出了一絲笑容：“也就是說，那些御劍者、御物師，都是仙聖法的代表性人物？ ”

    “那麼，我到底是選擇哪一種呢？”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當初洛一不讓自己的元界繼續演化，修煉路一旦選定，就會從兩個完全不同的修煉方向去演化元界、識海世界。

    若是沒什麼方向隨意修煉演化，或許實力能夠提高一時，但卻會對後續的修行路帶來大麻煩。

    “前世我在冥界時，修煉的其實就是神魂之法，這一世，我的神魂同樣強大無比，似乎還覺醒了冰雪聖蓮血脈？若是從此專修於神魂法門，未必不能有大成就。”江寒默默思索著。

    “只是，我自幼修行的便是武道，最重要的是，我的肉身潛力，太強了。”江寒的眼眸中有著渴望：“從幼年時，我的肉身就遠超同階，當初修煉《源體》後，更是達到了極道武宗的地步。”

    “冰雪聖蓮血脈，偏重的提升神魂力量，那我的肉身天賦，到底來自於何處？”江寒嘴角露出了微笑。

    紫血！

    只有那滴神秘的紫血才能令自己產生如此大的潛能。

    “只是，昔年那位神秘大能，送給我這滴紫血到底是何意？是無意而發，還有有意為之？是機緣？還是...?”

    “我在神淵中被捲入的那'葬皇界'到底是不是昔日的冥界？那神秘神魔口中的'冥帝'又是何人？與那位宋帝王又有什麼關係？”

    “忘川河水我已飲下，可轉世後，記憶又為何留下？”

    ......

    思緒一打開，江寒的心如亂麻，一個個謎團從他的心底衝出，令他心中愈發的警惕。

    一個個疑點叢生，似乎都毫無頭緒，令他難以理清。

    “關鍵點，就在這滴紫血，如果能將這滴紫血的來歷知曉，自然就能探查那位大能是誰，也就知道，他和當年'天界'那群人的關係。”江寒的眼眸中，盡是寒意。

    “這滴紫血，潛藏於我的元界核心之中，我根本無法撼動，也無法探查，顯然，是我的修為還不夠，天元境不夠，化神境呢？聖境？”

    “終究是實力，一旦實力到了，即使真是棋子，也能變成棋手，這紫血，或許是危機，但對如今的我，也是機緣，如果沒有它，我也無法這麼快踏入先天。”江寒心緒流轉。

    “當年那位前輩，憑藉蠻古戰體血脈，修煉《太一元典》成功，我擁有紫血，當初更是極道武道，肉身潛能，絕不亞於真正的上等血脈，我不相信我不能成功。”

    “《太一元典》修煉難度高，卻是我如今所能得到的最強法門，若有可能，此法為第一選擇，探究紫血真相。”

    “若聖道路不順，則選擇《玄清真策》，徹底將元界焚滅，將這紫血完全擯棄。”江寒的心中做出了決定。

    就看聖道路上能否有所斬獲了。

    ......

    時間一天天過去，一位位新晉弟子開始入住雲霧山。

    江寒不時能看見黑袍執事帶著一位位年輕的先天強者從雲霧中穿行而過。

    入門大典的日子，也終於到來。

第三十五章入門大典

    入門大典之日，竹雨峰。

    “恭送山主！”許印帶著男僕們盡皆道。

    “祝山主登上百階天梯。”應盈則帶著侍女們同時道。

    “哈哈，得你們吉言，看今日能否一步破天梯，奪得那聖道弟子之名。”江寒不由笑道。

    嗖！

    當即，江寒已化為一道流光，沖天而起，朝著雲霧山外飛去，目標正是乾元廣場。

    越過雲霧山，來到山外，江寒不時可以看見一道道流光飛過，下方的人流也越來越多，這次入門大典，不單單是外門弟子，連同記名弟子的入門大典，也會一併舉行。

    加上觀禮的弟子，整個乾元廣場，足足會匯聚上萬人。

    很快，江寒出現來到了乾元廣場旁，看準了地點，直接降落了下去，來到了一通道前。

    廣場上空有陣法籠罩，不允許飛行。

    乾元廣場位於乾元宗的外圍，距離山門和天刑峰很近，通常是召開宗門大會的地方，其中以'入門大典'最為常見，一年便會舉行一次。

    “好廣闊的廣場。”江寒掃過遠處的乾元廣場。

    這廣場縱橫十里，地面由潔白的磚石鋪就而成，在地面上還鐫刻著繁複無比的符文，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天元境的外門弟子，由此通道進入廣場。”四頭高達十餘米的金色巨猿低吼著，散發著強大的氣息，它們都是宗門的守山靈獸，個個都是真丹境。

    在旁邊，還有著其餘守山靈獸把守的'記名弟子通道'、'觀禮人員通道'。

    很快，江寒就手持自己的令牌，進入了通道，這條通道的人最少，進入速度自然極快。

    不就——

    江寒就來到了整個乾元廣場的最前端，這裡已聚集著數百人，有男有女，不過都穿著乾元宗統一的青衫服飾，個個都很年輕，散發的真元氣息，也盡是天元境初期。

    這些人，就是今年乾元宗新晉外門弟子。

    “江寒來了。”

    “江寒。”

    一些人都望了過來，都直接和江寒打著招呼，這段時間，相互拜訪，江寒也認識了不少人，其中很多人，本身就曾是聖一殿管轄下的記名弟子。

    “王鼎，齊正雷......”江寒也叫著幾個自己熟悉些的外門弟子。

    時間流逝，一位位外門弟子，更是不斷進入這裡，而在江寒他們這些外門弟子後面，更廣闊的廣場上，那一位位記名弟子的數量更多，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已足足有上萬人。

    “這得有多少人？”江寒輕聲問道。

    “六年前我作為記名弟子第一次參加入門大典時，記名弟子足足有萬餘人。”長發青衫的王鼎笑道：“至於外門弟子，每年的人數不固定，一般都是四五百人。”

    “宗門的外門弟子總數不會超過一萬，也就說，每隔二十年，宗門中的弟子就會完全更換一批？”江寒心中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江寒，風淵師兄他們可是極為看好你，這次準備選哪一殿？”王鼎笑道：“聖道之戰，有沒有信心？”

    江寒則是微微一笑，道：“選擇哪一殿，看等會聖道路的結果吧！至於聖道之戰，等會有機會我們試試。”

    “哈哈，可以。”王鼎的眼眸中同樣有著戰意，剛剛成為先天強者，沒有真正比拼，誰又會服誰？

    時間流逝，一個個新晉外門弟子、外門弟子都趕到了，最終，隨著轟隆的一聲，三大進入通道全部關閉，這也預示著入門大典即將開始。

    “轟隆！”遮蔽於乾元廣場上空的雲霧盡皆消散。

    出現在數万新晉弟子眼簾中的，是懸浮於天空，重重疊加而起，足足九層的觀禮台，在那觀禮台上，列席的是一位位強大的先天強者，一眼望去，足足有上千位。

    在那雲霧消散的瞬間，所有觀禮的先天強者，同時低頭，俯瞰著下方。

    上千位先天強者同時注視，其中不乏真丹境、化神境的護法長老，匯聚而成的可怕威壓幅散而來，令下方的數万新晉弟子心頭都是劇震。

    江寒等外門弟子畢竟是天元境，表現都還算鎮定，而那些武宗境的記名弟子，很多人面色都是一變，身體都開始發顫。

    這是低階生命面對高階生命，內心不由自主發出的恐懼感。

    數息時間，這龐大可怕的威壓才散去，令這數万弟子緩過勁來，這是每年入門大典上的慣例，名為'觀威禮'。

    這時，江寒才有時間去看那觀禮台上的人，大半都是天元境弟子，他輕易就發現了風淵、時越等人所在的位置，那陌雨還給了江寒一個善意笑容。

    越是靠近觀禮台中央，人數就越稀少，最中央的九層觀禮台上空無一人，那是宗門的高層位置。

    “這來觀禮的先天強者可真多。”一位短髮的外門弟子低聲驚嘆道：“我在家鄉時，我們那個郡，總共還不到十位先天強者。”

    江寒心中暗驚，大周帝國，帝州才是真正的核心疆域，隨便一個郡都有數位乃至數十位先天強者，而其餘十二州的先天強者，相對就少很多了。

    “這可不算多，宗門內部的外門弟子超過八千，加上天刑峰執事、護法、長老，足足上萬先天強者，這才來了十分之一而已。”王鼎輕聲笑道：“每十年一次的宗門大比，那才是真正的盛況，到那時，整個宗門的上萬先天強者盡皆匯聚，偶爾，連掌教聖者都會出席。”

    江寒默默聽著，也不由點頭。

    這入門大典每年都有，而外門弟子突破先天大多都超過二十，最多在宗門內呆到六十歲，前後也就三四十年，時間何等寶貴？大多都在外冒險磨礪，每年來觀禮這入門大典的，並不算多。

    相反是真丹境護法，能永久留在宗門中，時間上要空閒很多，故而只要在宗門的，大多都會前來觀禮。

    例如這觀禮台上的真丹境強者，江寒一眼掃過，就已發現了上百位。

    忽然——

    “轟！”整個天空，彷彿在一瞬間變得暗淡了許多。

    江寒等人，都不由抬頭，望向了天空中，只見這廣場上空，一頭長達數百丈青色巨龜飛行著，巨大的四肢來回擺動，看似緩慢，實則快速無比。

    “這就是宗門的鎮山靈獸之一，青延龜，據傳擁有著化神境戰力。”王鼎在一旁低聲道：“是太辰殿主的坐騎，看來，這次入門大典，是由太辰殿主主持了。”

    江寒點頭，入門大殿，通常都是三宮十二殿的十二位殿主輪流主持，至於掌教聖者？數十年難得降臨一次。

    青色巨龜很快就來到了觀禮台中央，隨即，數道身影由那巨龜上飛落而下，觀禮台中央的虛空中，憑空出現了數尊白色王座，數道身影各自飛遁著，坐在了王座之上，俯瞰著下方。

    江寒一眼就看到那左邊第二個王座上坐著的身穿青袍的老者，赫然是古一元老。

    “竟然來了足足五位化神境，看來，這次入門大典不一般啊！”王鼎在一旁壓低了聲音，連忙道：“江寒，一定要把握機會，或許，還有其他化神境長老、元老在暗中關注，等會一定要表現好，說不得就會被他們收入門下。”

    江寒點頭，心中也有著壓力，入門大典上，記名弟子只是陪襯，真正受關注的，是他們這數百位新晉外門弟子，往年，一般也只會來一位化神境殿主，今年竟然來了五位。

    通常而言，每年數百新晉外門弟子中，能在入門大典上拜入真丹境門下的，不會超過十位。

    拜入化神境門下的，能有三兩位，就極為驚人了。

    化神境強者，大多都是活了數百乃至上千年的人物，什麼樣的天才英豪沒見過？除非真正天才絕世，一般都入不了他們的眼。

    當然，若是能合他們的心意，即使天賦差，也有可能被他們收入門牆。

    天空中，那青色巨龜已轉身，遊擺著離開了乾元廣場。

    那最中央的王座上，一穿著黑袍的中年男子緩緩起身，一步踏出，來到了九重觀禮台的最前方，一眼掃下，一股無形威壓籠罩了下方廣場上的數万人。

    江寒、王鼎都數万人，同時望向了天空，看向了那道黑袍身影，遙遙望去，看似渺小的身軀卻如天般巍峨，令人不由生出膜拜之感。

    “參見太辰殿主。”

    觀禮台上，上千位先天強者，同時恭敬行禮，齊聲唱道。

    上千蘊含真元的聲音唱響，響徹迴盪整個乾元廣場，令江寒等人心中都不由生出了壓力。

    “兩萬餘記名弟子，六百餘外門弟子。”黑袍男子的聲音縹緲，卻清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我很開心，因為，又有大量優秀弟子進入了宗門。”

    “只是，我真的不想騙你們，你們中的大多數人，最終都將死去，毫無意義的死去。”

    “從去年入門大典到今日，僅僅一年，我乾元宗，死去的先天強者，是三百二十六位。”

    “最近十年，我乾元宗，死去的先天強者，是兩千八百七十四位。”

第三十六章道心三問

    太辰殿主的聲音縹緲，卻令江寒等人的心中盡皆驚顫，相互對視，眼眸中都是凝重。

    十年，就死去近三千位先天強者，整個乾元宗山門內的先天強者總共才多少？

    “我乾元宗有過統計，平均每六十年，一共會招收三萬余天元境弟子，其中能活到六十歲離開的，約為三分之一。”太辰殿主的聲音無喜無悲：“最終能突破到真丹境的，不足百位，踏入化神境的，平均不足三位。”

    所有人，心中都不由狠狠一震，這是何等令人心顫的數字，這代表著著，他們這些進入宗門的天元境弟子，絕大多數人都會死去！

    都會死在磨礪冒險的路上。

    六十年，三萬天元弟子，最終僅有不足三人踏入化神境，這是何等低的概率？

    那更高的聖境呢？又有幾人能踏入？恐怕整個宗門千年都難出現一位。

    “我曾聽聞有一種鳥，它從不築巢，它只在別人的巢裡下蛋，然後它們會把其他鳥的蛋從巢裡擠出去，由此，競爭便結束了，這天地生靈，一切皆是如此，要么競爭，要么死去。”太辰殿主的聲音迴盪在這乾元廣場之上。

    “每年，帝國的億萬生靈臣民中只有你們晉升先天，只有你們踏入了這宗門，你們是幸運的，但這是修行路，這只是競爭的開端，而非結束。”

    “你們進入這個偉大宗門，我作為太辰殿殿主，不願和你們述說宗門的輝煌歷史，我只希望你們明白，一入修行路，此生不回頭，這是一條萬骨埋青山，聖境無一人的路，你的前方有一百種選擇，其中九十九條是死路，你們，準備好受死了嗎？”

    “如果你最踏上那條生路，我要再次告訴你，在日後的時光中，你的父母妻兒會死去，你的親朋好友會死去，一切愛你及你愛的人，最終都會死在你的前面，天地雖大，心靈孤苦，你準備好一人獨活了嗎？”

    “即使你扛過了這一切，你最終要面對的，是在漫長歲月過後，於無盡的絕望孤寂去死去，你又想過嗎？”

    “想過嗎？”不蘊含一絲情感的聲音響徹整個乾元廣 場。

    “作為殿主，我可以承諾，宗門會提供給你們最好的修煉條件，聖道路、道藏殿、秘典塔，授課堂...這是將會是你們的修行資源。”

    “而你們，可以選擇頹廢荒度、回封地享樂，也可以去修煉、冒險，如何選擇，宗門不會干預，修行路，由心由己，一切都是你們的選擇，只希望在未來，你們生命的最後時刻，你在瀕臨死去的那一刻，你可以告訴自己，'由心不悔'。”

    沉重壓抑的話語，迴盪在這恢宏的殿宇內，令江寒、王鼎等人由最初的心顫，逐漸化為了深思，最終是沉默，每個人都在默默思索著，思考著。

    整個乾元廣場上，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沉凝而壓抑。

    “這就是修行路，要么頹廢享樂而死去。”江寒的心中冰寒：“要么，一生無悔，一生無怨，於最為血腥殘酷中殺出一條聖路？”

    他不由自主想起自己在神淵中的那數千位天元境強者，他們被那神淵宛若養蠱一般，被迫一次次對決殺戮，最終只活下了二十人，這還只是普通的軍士傳承，更高的軍士傳承呢？

    如果說那神淵傳承是快刀斬肉，那正常的修行路就是慢刀磨肉，其中殘酷性，不差神淵搏殺絲毫，甚至更殘酷。

    他又想到了剛剛離開的洛一大哥，即使是宗門元老的弟子，即使已達到了天元境圓滿，依舊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搏上一次，這還僅僅是突破真丹境。

    將來突破化神境，突破聖境呢？

    “只是，這樣的殘酷競爭，又有何懼？這一生於血腥中渡過重重劫難，我江寒絕不後悔。”江寒抬頭望向了天空中那道黑袍身影，眼眸冰寒：“要么在入聖的路上死去，要么在聖境中再死去。”

    “即使終將死去，也要死的精彩，以證明活過的痕跡，無論過去、現在、未來，我心如一，絕不言悔。”

    心無大小，意無高低，無正邪之分，無善惡之別，修行者，最重要的，是知行合一，本心無悔。

    一些人在後天境便是立下此生之願，有些在先天境會立下此生之願，這便是修行者之道心，此是初心，在日後漫漫修行路上，需要不斷拷問道心，不斷的堅定道心，不斷明白心中所心意。

    太辰殿主的三問，其實就是對這數万新晉弟子的心意之問。

    觀禮台的王座之上，數位化神境強者俯瞰下方，觀察著那些弟子，相互交談著。

    “道心三問，竟令一些弟子眼中出現了迷茫之色，真不知他們如何跨入天元境的。”左手第一的王座上，白袍青年冷哼道。

    “如此也正常，若是同層次的天元境這樣問，他們可能不在乎。”古一嘴角露出笑意：“但太辰，乃是他們眼中需要仰望的前輩，前輩說的話，自然是真理，自然需要思索。”

    .....

    時間緩緩流逝。

    能修煉到天元境的，終究不是尋常人，那原本沉思中的一位位弟子眼眸恢復清明，再度望向了天空中。

    大多數人的眼眸中愈發堅定，令那太辰殿主不由露出微笑。

    他俯瞰著下方，再度開口：“諸位弟子，今日曆入門大典，從此便是我乾元門徒，門規法典中，最大的禁忌，便是不可違逆師長，不可同門相殘，明白嗎？”

    “遵殿主令。”數万弟子同時道。

    “如此，記名弟子可退場，外門弟子準備，進入宗門的聖道路中擇路登天梯......聖道路，時空重疊，自成一世界，其中玄妙無窮，十二條聖道路，便是十二條直接通往聖境的大道，一旦徹底走過一條聖道路，登上最高處，那麼，成為化神境，輕而易舉，踏入聖境，也有極大可能。”

    一位位外門弟子的眼中有著渴望，十二條聖道路，選擇其中一條，登上最高處，便可成為化神境，踏入聖境？

    即使是江寒，心中都有些激動，他想起了神淵傳承中得到的那水系傳承印記，他感覺，這聖道路傳承，恐怕與那水系傳承印記，在某種程度上，怕是共通的。

    ......

    太辰殿主俯瞰著下方，目光落在了那一位位弟子身上，爾後微微一笑，他是沒有收徒之心，但若是有哪個弟子真的天賦絕世，他也不介意收下。

    修行路上，賜道之恩最重，尊師重道，乃是這方天地所有強者的共識，修行者歲月漫長，父母親友都會漸漸死去，或許，最終彼此扶持的，只有師徒。

    即使真正的邪魔自私之輩，有背叛師門的，但背叛師傅的，罕見。

    故而，弟子渴望拜入強者門下，強者，同樣願意收些好徒弟。

    “嗡！”太辰殿主大手一揮，一道無形波動散發而出，在那大殿的上空，出現了一巨大漩渦，爾後迅速擴大，將下方的數百外門弟子，全部罩住。

    觀禮台上的眾人盡皆默默注視著，他們都知道，這是太辰殿主在操縱聖道路，強行在此打開一條時空通道。

    “呼！”“呼！”

    江寒等人一個個望著天空中，風在不斷吹拂著，那漩渦中，有著浩瀚景象，彷彿是另外一個世界，隱隱有著雲霧起伏，一座巍峨山峰隱現於其中。

    “嗖！”“嗖！”“嗖！”“嗖！”

    一道道無形的力量籠罩於江寒等一個個人的頭頂之上，整整六百餘位外門弟子，盡皆被那漩渦吞吸之力籠罩，飛遁而起。

    瞬息，都已沒入那漩渦中，消失在這乾元廣場之上。

    而同時，天空中再度出現了一巨大光幕，上面有著整整十二個小型光幕，正是十二條巍峨籠罩於雲霧中的情形。

    而在那聖道路前，則是出現了一位位外門弟子的身影。

    不論是那些最普通的記名弟子，還是風淵、陌雨等一些外門弟子，甚至是古一等數位地位最高的化神境強者，此時都不由自主望向那光幕。

    他們都在等待著，看看，到底誰才能在這聖道路上綻放出耀眼光芒。

第三十七章聖道路前的碑畫

    通過那漩渦，眼前時空變幻。

    待周圍的景象凝實，江寒掃視四周，發現出現在了一座巍峨山峰之下，周圍是數百位與他一樣觀察著四周的外門弟子。

    除了他們這數百人所在方圓數百丈是平坦空地，其餘之處皆被那白茫茫的雲霧籠罩。

    江寒心念一動，就已發現，在此地，神魂被禁錮，連神念都無法動用，一切景像只能以肉身觀察。

    “山峰？”江寒喃喃自語，他直接望向了自己前方這座山峰。

    這山峰高不知幾許，巍峨無比，最高處縹緲入雲，若隱若現，即使以江寒的肉身之強大，也完全看不清具體景象，彷彿被什麼東西遮住一般。

    而這巍峨山峰下，一字排開，有著一條條通往山巔的階梯道路，每一條山路都寬達百米，最前方皆有著一尊高度超過三十米的巨大石碑，那石碑上有著刻痕畫蹟，彷彿雕刻的畫卷一般。

    江寒目光一掃，就已確定，這山道，足足有十二條路，明顯，這就是那聖道路。

    其餘的弟子，顯然也已發現這些山道，眼眸中皆有閃爍。

    “你們前方，便是十二條聖道路，每一條路，都代表著法則上某種前行路線，選擇其中一條登天梯參悟即可。”太辰殿主的聲音從那縹緲雲霧中傳來，在每個弟子的耳旁響起。

    江寒他們盡皆仔細傾聽。

    “那山路前的十二道石碑之上的圖畫，便是這十二條聖道路的雛形路線，通過那十二條道石碑圖畫，你們可選擇，到底登哪一條聖道路，記住，此次一旦選定聖道路，便無法再更改，機會，永遠只有一次。”

    “三百息之後，告訴我你們的答案，爾後，登天梯。”

    “一道天梯為一殿，同殿之下，選擇登天梯最高的十位弟子，為本殿新晉十大弟子。”

    “待聖道路出來，一宮四殿的四十位弟子，隨機兩兩搏殺，兩輪勝出者，為本宮新晉十大弟子。”

    “三宮共計三十位弟子，每次隨機挑選三人搏殺，只勝出一人，最終十人，為今年新晉十大弟子。”

    “十大弟子，由我等化神境長老判斷，選出第一，餘下九位弟子，若有不服，可再行挑戰，直至決出最終聖道弟子。”

    “聖道弟子，必有化神長老、元老收為親傳門徒，餘者，隨緣！”

    ......

    江寒、王鼎等一個 個外門弟子的眼中，都出現了渴望之色，他們自然清楚隨緣兩字的的不確定性。

    想要拜入化神境強者門下？簡單，那就拼吧，一路拼成第一，自然能夠成功。

    “六百人，只為爭奪那唯一的聖道弟子之名？”齊正雷低聲道：“太難了，太難了！”

    “起碼，要成為本殿前十，再爭取成為一宮前十，這樣，即使不被宗門前輩收徒，可能得到更多的修煉資源，才有更大可能跨入真丹境。”王鼎輕聲道，眼眸中有著堅定。

    江寒同樣感覺到了壓力。

    即使他兩條道上都達到了天元境圓滿層次，自身戰力媲美真正的天元境圓滿，但要說一定能拿下第一？

    ......

    太辰殿主的話音落下，數百新晉外門弟子，已一個個上前觀看起來。

    石碑很大，不需要擁擠，遠遠觀看即可。

    江寒雖有意於聖一殿，但他並未輕易做出決定，依舊來到了最左邊的石碑前仔細看著。

    這幅石碑上，是一道道粗淺的線條，一道道劃過，就彷佛是在畫著照著下來下來的陽光一般，那線條顏色是專門的白色，足足有九道。

    一道道線條，長短不一，但最短的，都超過十米。

    一眼望去，江寒就感覺自己沉浸入了一個光明世界，似乎一道道光線照射下來，將自己籠罩其中，一種種奇妙之感令自身如墜雲端。

    心神搖曳，眼前的虛幻景象破滅，江寒再度望去，那石碑之上，依舊只是那九道線條，而在那石碑的頂端，則有著幾個大字。

    “始光殿？光明之道？命運之道？果然玄妙異常。”江寒喃喃自語：“若是選擇這一聖道路，怕是也能有所成就，可惜，這不是我的初始之道。”

    修行路，隨著境界愈發高深，一道通而百法通，對其餘法則之路也會有著些許感悟，這很正常，但終究，這些法則之路，都不如自身的初始之道。

    對江寒而來，初始之道，便是水係法則、殺戮規則，此兩者，他的天賦最高。

    再走過，這石碑上，則是一片片雲霧景象，那一朵朵雲匯聚交錯，彷彿陽光盛景，又似乎黑雲壓城，有著一種種奇妙交錯之感，那石碑頂端的大字上書寫著'始幻殿'三字。

    江寒心中思索，再度移步。

    這第三尊石碑上的景象，僅僅一眼，江寒心中就是一驚，因為，這是一幅飛劍圖。

    那石碑之上刻畫的，是整整九道飛劍，整齊劃一，由下而上，直刺天空，給人以刺破蒼穹之感，一眼觀之，江寒就感覺到一股肅殺蕭索的冰寒殺意。

    “殺！殺！殺！”

    瞬息間，江寒的心神間，就已徹底被那殺意籠罩，心底彷彿有著一頭巨獸，在仰天咆哮，要掙脫而出，釋放出那無邊怨恨之意。

    整整三息，江寒在猛然睜開眼，擺脫了那劍芒殺意，清醒過來，他的額間，甚至有著絲絲汗滴滑落。

    “差點，差點，那劍心殺意就將我同化，令我殺戮之念爆發。”江寒的心中暗道，幸而在最後一刻醒悟過來。

    隨即，江寒的心中，就湧現出了驚喜，因為，這道石碑上九道飛劍蘊含的意境，其本質就是殺戮規則波動。

    自突破天元境以來，江寒已得到了不少關於水係法則的傳承，包括神淵之中，更是得到了三大秘法，相互印證，更是令他在水係法則上進步越來越高，甚至於，都已經要壓過殺戮規則一頭。

    原因無他，殺戮規則的法門秘術，太罕見，當初在神淵聖道塔中，江寒就沒有發現殺戮規則的傳承印記。

    “殺戮規則，一直未能找到真正的修行典籍，沒想到，這乾元宗竟然會有一條專門的聖道路。”江寒的心中有著渴望，恨不得立刻踏上這條聖道路。

    可隨即，江寒壓住了心中想法：“這是玄劍殿？終極典籍是《玄清真策》。”

    玄劍殿，江寒知道，這是始玄宮四殿之一，走的是仙聖法，也就是說，是專修神魂一道，這不由令江寒心中一沉。

    “御物流派？捨棄肉身專修神魂一道？”江寒的心中思索，這並非他最初所想。

    “不急，還有九道石碑沒看，尤其是太聖四殿的石碑，要好好看看。”江寒心中暗道：“倘若真的是這玄劍殿聖道路最適合我，也未必要走神魂一道。”

    江寒自然知道，這三宮並非絕對純粹，只是相對而言。

    一塊塊石碑，江寒不斷看過，不斷思索，最終，來到了最後一塊石碑，屬於聖一殿的石碑。

    這石碑上雕刻的，很繁複，這是一幅人體畫像。

    由腦部、心臟、丹田，為中心，輔助於脈絡中成百上千道密密麻麻的絲線，那道道細線貫穿人體的各個角落，顯得繁複無比，有著一種圓滿之感，就彷佛，渾圓天成到極致。

    “這是，《源體》秘術？”江寒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