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堆月簫 作者:以神之手 (太監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0 22:20
第五十九章 早餐

  嵐汀擦去眼角的淚水,帶著微笑走出屋子,每天早上他都要給公子做早飯,這些日子已經成了習慣。

  天色有些陰沉,看來雨在後面。

  做點什麼好呢?嵐汀心想。

  早上不能吃油膩的,做些粥和包子又太過普通,有了!嵐汀笑道:「還好我機智,前兩天有時間把錦繡坊逛了逛。」他在廚房中拿個籃子朝後院跑去。

  錦繡坊的後院有一小片地,徐錦魚叫人在土地外圍起了柵欄。平時她喜歡在地裡種些蔬菜,一有時間就過來澆澆水。雖然很多人都覺得她冷若冰霜,但她心裡也住這個小公主。嵐汀挎著籃子站在柵欄外,雙目放光仔細地在菜地上搜索,臉上笑意漸濃。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地底下可是埋著寶貝呢,哈哈。」他跨過柵欄,蹲在地上,又從懷中拿出了那柄小鏟子。自言自語道:「這鏟子炒過菜,挖過墳,現在又來挖土,真是萬能。以後要是能當做兵器那簡直就神了。」

  嵐汀埋頭苦幹,不斷從地下挖出東西,然後放進籃子。因為挖出的東西被泥土包裹,只能看見是黑乎乎的一塊塊,有長的,有圓的,有細的,有粗的。不一會兒,籃子就裝滿了,重新拿起籃子時比原來重了許多。他興高采烈的跑回廚房,端來一盆水,洗乾淨了挖出來的東西,原來他辛苦挖的竟然是土豆,地瓜,紫薯,山藥,哪裡是什麼寶貝。

  嵐汀給這些東西去了皮,找來菜刀,但卻不切片、不切塊,一會兒在土豆上砍兩刀,一會兒又把紫薯壓扁成泥,忙得不亦樂乎。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又在廚房裡找了起來,終於在角落找到兩塊豬骨頭,上面的肉已經剃光了。

  「魚兒姐姐真是浪費,昨天晚上把肉剃光了,這麼好的豬骨頭非要扔了,還好我給藏了起來。」抬起手中菜刀,運足功力,「呵」,用力砍了下去。若是以前他一刀下去肯定砍不斷這麼硬的骨頭,但自從他修煉《大道無名》的這兩天,能明顯感覺自己的修為提升很快。這一刀不僅砍斷骨頭,還把骨頭震飛,嵐汀側身一看,震飛的骨頭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灰堆上,沾滿了黑色的煙灰,看來是不能吃了。

  可是嵐汀卻走過去,撿起骨頭吹了吹笑道:「不乾不淨,包治百病。」直接把骨頭扔進木盆裡,用洗過土豆的水洗了起來。原本洗過土豆地瓜的水已經黑的不成樣子,現在洗完沾滿黑灰的骨頭簡直黑的不能形容。

  嵐汀自己又搗鼓了一會兒才肯罷休,點著了灶爐裡的火,找來個兩尺見方的木盤把東西都放了進去,鍋中添水,把骨頭扔進去。從懷裡拿出一包調料,撒了點鹽,看來是要做湯的樣子。他又在湯上面放了蒸籠,把木盤放在蒸籠裡,蓋上鍋蓋,這才結束。

  坐在小凳子上,擦了擦頭上的汗珠,「我真是個偉大的天才啊。」晃動著身體,扭著脖子,學著私塾裡教書先生的樣子,但是他沒有上過一天私塾,哪裡會吟什麼詩,竟然唱起歌來:「老和尚下山去化齋,小尼姑有交代。記得給我帶燒麥,沒有就別回來。走過了一村又一寨,老和尚暗自揣,為什麼沒人賣燒麥,辜負了寶貝兒滴愛,寶貝兒滴愛,嘿!嘿!」

  半個時辰過後,齊楚、徐錦魚和楊憶簫在堂中坐著等待開飯。

  「今天嵐汀怎麼還沒做好早飯呢?」徐錦魚問道

  「想是這幾天累了,所以睡過頭了。」齊楚笑道

  楊憶簫懂事道:「我去看看。」他站起身就往外跑,這時候嵐汀端著一個大木盤正小心翼翼地走進來,二人差點撞在一起。

  「呦,小心啦!這可是好東西!」嵐汀笑道

  楊憶簫也罕見地笑了,打招呼道:「師兄早!」昨晚齊楚幫他療傷,跟他說了不少心裡話。他發現師父其實對自己挺好的,後來回到房中第一次翻看齊楚送給他的樂譜,前面有幾首曲子,後面全是齊楚多年來練功的心得。流光公子的心得可以算得上是江湖至寶了,楊憶簫看了一整夜只覺解開了他這些年一個又一個疑惑,武功境界也提升了。他心性不壞,只是心高氣傲,太過好勝。這一整晚想了許多,對嵐汀的觀念也轉變了。

  嵐汀聽到楊憶簫叫自己師兄,心裡更是高興,「師弟,今天我給你露一手。」兩個少年相視一笑,忽覺兩顆心也親近了許多。

  嵐汀把木盤放在桌上,徐錦魚只見上面蓋著一塊絲綢。

  「敗家孩子,你知道這塊絲綢值多少錢嗎?」徐錦魚苦笑道

  嵐汀笑道:「不就是一塊破布麼,魚兒姐姐真小氣!」

  徐錦魚道:「這可是冰蟬絲,一匹布價值萬金呢,這麼一小塊少說也一百兩。」

  嵐汀聽了不但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而得意道:「一百兩而已,和它下面的東西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徐錦魚好奇道:「這底下是什麼東西?」

  嵐汀道:「就是今天的早飯啊!」

  徐錦魚沒好氣道:「你做的是燕窩鮑魚啊,那麼貴!」

  「可比燕窩鮑魚稀有多了,這可是世上唯一一份哦。」嵐汀提高音量道

  齊楚和楊憶簫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著,嵐汀又道:「這樣吧,就由魚兒姐姐來揭曉今天的大驚喜,妳揭開這塊布好啦!」

  徐錦魚半信半疑地把手放在絲綢上,「裡面不會有什麼機關吧?」

  齊楚笑道:「裡面一定是會噴水噴火的怪物,妳還是別掀開的好。」

  他越這麼說,徐錦魚越要掀開,這二人簡直是一對冤家。徐錦魚排除雜念,一把掀開絲綢!

  眾人看見盤子裡仙氣繚繞,好似仙境般虛幻,仙氣入鼻只覺香溢滿身,整個人都陶醉了。待仙氣流散,眾人大吃一驚,盤中竟然別有洞天!

  紫色的大地上落滿了金色的星星,一座七層佛塔悠然而立,磚瓦微黃,想是年代已久,禪意濃厚,讓人心生清淨。塔旁一雙璧人相對凝望,細看之下透如玉雕,栩栩如生。在那男女身邊還有一個巴掌大的湖,乳白的湖水冒著白氣,蒸騰上升,縹緲如煙。

  「這……」徐錦魚語塞,她心中只有吃驚!

  齊楚看見絲綢下的景物也震驚了,這渾然天成、巧奪天工的作品真是嵐汀創造的?

  楊憶簫張大了嘴,「這、這真的能吃嗎?」

  嵐汀笑道:「當然啦,不信你嚐嚐。」

  楊憶簫拿著筷子,可是面前這樣驚世的作品他不忍心下筷,就在紫色的土地上夾了一箸放進嘴裡,入口醇香無比,「這是紫薯?」

  嵐汀笑道:「對啊,我把紫薯壓成泥,平鋪在上面當做大地。」

  徐錦魚也動筷吃了一口「大地」,「還真是紫薯啊!」

  嵐汀解釋道:「佛塔是用地瓜雕的,所以微微發黃。還有那一對情侶是用山藥雕的,只不過想找到這麼粗的山藥實在太難了。」

  齊楚指著乳白色的湖水道:「這裡面是什麼?」

  「公子喝一口不就知道啦?」嵐汀笑道

  齊楚拿起湯勺,舀了一勺放進嘴裡,「是豬骨湯?」

  嵐汀道:「對啊,昨天魚兒姐姐給你做的剔骨肉,非要把剩下的骨頭扔掉,殊不知豬骨熬湯乃是大補呢!」

  齊楚笑道:「想不到你不但手藝好,創意也好,只不過這巴掌大的湖,裡面的豬骨湯還不夠一個人喝的,我們可是四個人。」

  嵐汀笑道:「公子再喝幾口看看。」

  嵐汀這驚艷的早餐吊足了胃口,齊楚連喝三勺,卻不見湖中豬骨湯減少,奇怪問道:「這湯怎麼還不少?」

  嵐汀道:「因為這紫薯大地的底下都是豬骨湯啊,公子喝了幾口,大地就會下降,骨湯就被壓了上來,所以公子只看到湖裡的湯,卻不知這兩尺見方的木盤下都是湯呢,這下夠喝了吧。」

  齊楚微笑點頭,「別出心裁,獨具匠心,厲害!」

  徐錦魚問道:「看這湖的樣子好像是土豆做的。」

  嵐汀道:「我把土豆從中掏空不就是湖了嗎?而且這豬骨湯蒸出來的土豆味道格外的好吃呢!」

  嵐汀忙了一早上,創造出這樣驚世駭俗的早餐,先不說味道和雕功,單單是這份創意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來。紫薯壓泥做為大地,地瓜雕成佛塔,土豆掏空成湖,山藥幾刀下去變成一對情侶,放在蒸籠裡蒸熟。鍋中上有蒸籠,下熬豬骨,一起出鍋,再把豬骨湯倒進「土豆湖」中,紫薯大地漂浮在上面。豬骨湯的熱氣透著紫薯飄了出來就是眾人最開始看見的仙氣。這樣的心思,只有嵐汀想得出來!

  楊憶簫無比佩服,「師兄,這金色的星星是什麼?」

  「我順便把地瓜皮炸了一下,沒想到形狀像極了星星。」嵐汀笑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處,齊楚胸懷寬廣,徐錦魚巧手能裁,楊憶簫少年執著,而嵐汀用一顆真心待人做事,所以他能創造出這樣的作品就不足為奇了。

  奇蹟的發生其實很簡單,只要你用心以待,它就會翩然而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1 23:23
第六十章 組織

  眾人吃過早餐後,於也風就派人送來消息說施紫雨已經安全了,現在正在逝水山莊靜養,告訴齊楚不要擔心。

  嵐汀和楊憶簫一起收拾碗筷,這對師兄弟有說有笑,齊楚看在心裡很是欣慰。待他們收拾好東西,齊楚又交代二人上街買東西。

  徐錦魚看著嵐汀二人離開,笑道:「嵐汀和憶簫相處的很融洽,看來玲琅閣後繼有人了。」

  齊楚笑道:「他們二人心地純樸,性格互補,乃是完美的搭檔。」

  徐錦魚又道:「你說到底是誰救走了小雨呢?」

  齊楚道:「看來我們要去拜訪下神算前輩了。」

  「是他嗎?」徐錦魚道

  齊楚道:「難道妳看不出來神算前輩對施紫雨關愛有加嗎?上次黑衣人夜襲,我想神算前輩早就在暗中觀看了。」

  徐錦魚道:「說起黑衣人,莫非也是鬼市蜃樓的人?」

  齊楚道:「我看不像,那三個黑衣人的武功可比紅蝎劍魑方游高多了,鬼市蜃樓哪裡有這樣的高手。」

  徐錦魚道:「你要去見神算前輩不只是問他小雨的事吧?」

  齊楚道:「妳跟著來不就知道了嗎?」說完他向門外走去。

  徐錦魚跟在後面,心中諸多疑問:黑衣人若不是鬼市蜃樓的人,那會是哪方勢力?鬼市蜃樓養鬼目的何在呢?還有那個神秘的於也風怎麼好像什麼事都知道?

  揚州城的東大街上到處都是擺攤的,賣的東西樣樣俱全,價格便宜,所以街上擠滿了人。

  齊楚二人沿街行走,找尋著天音神算的所在之地。忽然在「包羅萬象」的對面看見一個瘦小老頭正在給人算命。

  齊楚側耳傾聽,只聽那客人道:「老神仙,上次按您說的,我回到家就把西廂房給拆了,然後在上面種上槐樹苗,當天晚上我兒子的高燒就退了,您真是太神了。」

  瘦小老頭道:「你家西廂房處原本埋有屍骨,那屍骨的主人生前死於非命,怨恨不消,無法轉世投胎。本來那塊地已經被他佔領,你卻在上面修建房屋,惹怒了他,招來報復。現在你為他種上槐樹,樹有靈性,隨著槐樹生長,能漸漸消除那屍骨的怨恨,五六年後它也就能轉世投胎了。」

  客人感激道:「您真是活神仙啊,救了我兒姓名,小小感謝不成敬意。」說著從懷中拿出一沓銀票,齊楚看去少說五千兩。

  卻聽瘦小老頭道:「老夫算命,十文一次,不可多收。」

  客人愣了一下道:「那好吧,您乃世外高人,不喜歡錢財。可是,我身上真的沒有十文錢啊。」

  瘦小老頭一指包子鋪道:「你可以多買些包子救濟難民,剩下十文錢給我就好。」

  客人起身走到包子鋪,拿出一錠銀子對老闆說:「今天的包子我包圓了。」

  包子老闆道:「可是您這錢也太多了,我找不起啊?」

  客人道:「你也不用找,給我十文錢就好。」

  包子老闆與算命老頭做了多年鄰居,這樣的事見多了,也就不奇怪,給了客人十文錢,道:「您放心,這些包子我一會派人送給那些乞丐。」

  客人拿了錢又回到算命攤前,鞠了三躬,畢恭畢敬的把十文錢放在瘦小老頭的面前道:「請您收下。」

  瘦小老頭右手在銅錢上一揮,十文錢收入袖中,只聽他說道:「以後你要多做善事,多積陰德。」

  「我知道了。」客人又鞠了一躬,「不打擾您老人家了。」說完就轉身走了。

  瘦小老頭正是天音神算,這十多年他一直隱與揚州,替人算命,每次只收十文錢,要是顧客多給他就讓此人買來包子救濟窮人。

  齊楚二人走了過去,「神算前輩真是慈悲為懷啊。」

  天音神算笑道:「老夫等你許久了,快坐吧。」

  齊楚二人坐在長條凳上,道:「這次馬家村之行多虧了前輩出手相救,要是施小姐出事,我真是後悔莫及。」

  天音神算笑道:「流光公子才智過人,還是被你猜到了。」

  齊楚道:「前輩過獎了,比起您的淡薄,我可是差遠了。」

  原來自通天神龍走後,天音神算也離開了揚州。他神算在心,已知齊楚他們要去馬家村,所以先去打探並消無聲息的藏身幻境中,待施紫雨有難,他出手相救。可是卻不知他為何只救施紫雨卻不現身幫助齊楚。

  天音神算道:「我與這孩子淵源甚深,說來話長。」

  齊楚見天音神算還不想說,他也沒必要問,今天來另有目的,說道:「前輩您隱居揚州多年,可知道最近發生的幼童失蹤事件?」

  天音神算道:「不曾聽說。」

  齊楚心道:難不成被於也風說中了,根本就沒有幼童失蹤?難道楊星的幼子不是被他們抓了?又問道:「那麼前輩可知道施紫闕失蹤的事?」

  天音神算道:「上個月紫雨曾來找過我,拿了她哥哥的生辰八字,我給他算了一卦。」

  「怎麼樣?」徐錦魚急迫道

  「這一次乃是有驚無險。」天音神算道

  齊楚道:「前輩可算出是誰抓了施紫闕?」

  天音神算笑道:「你小子還真把我當成神了。」

  齊楚道:「是南詔的人!」

  聽見南詔,天音神算便不說話了,許久後才道:「我那老友通天神龍前幾日曾與南詔的人交過手,他跟我說了這事。你與南詔的恩怨,我也略有耳聞。但是南詔地廣,也不一定是魅凰之人。」

  徐錦魚嘆道:「很不走運,正是魅凰。與神龍前輩交手的還是魅凰的右護法素婉仙幽。」

  三人相對無言,各懷心事。街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可是這三尺見方的攤邊卻沉重無比。

  齊楚想起當年恩怨,周身殺氣凝重無比。徐錦魚看著他很是擔心,心道:難道心魔又在作祟。發現天音神算也不說話,前輩在想什麼呢?輕聲叫了一聲「前輩」。

  天音神算道:「想不到魅凰再現江湖,這一次怕是比十多年前更可怕。」

  徐錦魚道:「這幾日我們與魅凰有過碰撞,馬家村素婉仙幽也去了。但是始終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天音神算道:「這一次來揚州的恐怕還不只魅凰一個。」

  齊楚道:「前輩這話是何意?」其實他心中想的也和天音神算一樣,這些日子發生如此多看似沒有任何關聯的事情,其實背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可是他如何也想不明白。

  天音神算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問道:「你二人的武功在江湖上少有敵手,這些年的苦修中可有什麼體會?」

  徐錦魚道:「這十年我的功力雖然在增長,可是境界卻再不能提高,想是到了瓶頸。不過我也不是很在意,順其自然就好。」

  「你呢?」天音神算看著齊楚道

  齊楚道:「這十多年來的修煉,讓我越來越感受到人是多麼渺小。」

  天音神算點頭道:「繼續說!」

  「原本我以為武功練至絶頂就再也無法提高,可是漸漸發現武功是沒有止境,換句話說武學之上還有更高深的東西。我終於明白為何江湖人都稱恩師為神中之神,想必他老人家早已參透其中奧秘,超越了天下武學。」齊楚道

  天音神算道:「你說的不錯,江湖人向來追求至高無上的武學,可是卻不知道在這絶頂的武功上還有我們探索不到的境界,高於武學的另外一片天地沒有止境,乃是神鬼之術。」

  齊楚道:「這些年神鬼之術我也是見過一些,不過和前輩的神算比起來當真是微不足道了。」

  天音神算搖頭道:「那你就錯了,我這點本怕是有些人都不放在眼裡。」

  齊楚驚訝道:「前輩說的有些人指的是?」

  天音神算道:「你闖蕩江湖多年,可曾聽說過三邪兩正?」

  齊楚猛然道:「前輩說的可是那五個神秘莫測的組織?」

  天音神算道:「正是那東海龍城、南詔魅凰、西域雲孤、北冥葬魂和中原神庭!」

  「魅凰突然出現,我早就應該想到的!」齊楚恍然大悟

  徐錦魚道:「你們說的我好像也聽說過,三邪是不是龍城、魅凰和葬魂;兩正是雲孤和神庭?」

  齊楚緊接著道:「前輩說的有些人莫非就是這三邪兩正?」

  天音神算道:「你們都說對了,如今再現江湖,我想他們的目的肯定不簡單。」

  徐錦魚道:「是啊,能讓魅凰大動干戈的事絶對不簡單。」

  齊楚思緒縝密,道:「前輩的意思是這三邪兩正都再現江湖了?」

  天音神算道:「我懷疑那日的三個黑衣人就是這三邪兩正中人。」

  齊楚道:「後來我仔細想過,江湖上能有那樣武功的只有十大高手,可是十大高手絶對不會做那樣見不得人的事。現在看來,應該是三邪兩正中人。」

  徐錦魚道:「舍靈小小年紀能當上魅凰右護法,實力肯定不弱。黑衣人的武功比我要高出許多,看來三邪兩正中能人輩出。當年只一個魅凰,中原武林就抵擋不住。如果今日三邪兩正傾巢而出,那就是災難,是毀滅!」

  天音神算嘆道:「如果算起來,我也是三邪兩正的門中之人。」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1 23:29
第六十一章 戲弄

  鬧市之中,齊楚二人默然,天音神算也是三邪兩正中人?

  只聽天音神算緩緩道來:「我的一身本領出自神庭一派,但因為授業恩師犯下大錯,被神庭囚困終生。原本我也要受到牽連,但因為我平時人緣極好,諸多師兄妹一起為我求情才免去一死。不過還是被逐出師門,但也想不到卻在江湖上成名。」

  齊楚道:「這一次神庭也再現江湖了嗎?」

  天音神算道:「至今我還沒有見到當年同門之人,不過想來我離開師門近五十年,當年的師兄弟們如今不是長老就是護法,位高權重不會輕易出入江湖。年輕一代中我就不認識了。」

  齊楚道:「前輩早年在神庭時可聽說門派中有什麼秘密?」

  天音神算道:「未曾聽說,不過這三邪兩正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相互依存,又互相牽制。所以魅凰一出,我想其他四派也要出動,這世道要亂了。」

  徐錦魚道:「如今我們能做些什麼呢?」

  天音神算道:「我想鬼市蜃樓的背後應該還有人指示,只要查到幕後之人,想必這件事很快就會浮出水面。但這幕後人實力不是我們能想像的,所以此番你們前去鬼市蜃樓,一定要小心。」

  齊楚心驚不已,今日自己拜訪天音神算就是想讓他測一測此去鬼市蜃樓的凶險程度,還沒等自己開口。天音神算已經知道他的意圖,真不愧是神算!

  「前輩可否給我算上一卦,看看這次行程結果如何?」齊楚問道

  天音神算道:「你且告訴我生辰八字。」

  齊楚道:「我本是恩師撿來的,就連生日都是自己選的日子,哪裡知道自己的八字。」

  天音神算道:「看來你的命算不得。」

  齊楚道:「前輩這話我不懂。」

  天音神算笑道:「老夫看過無數人的命,就算不知道生辰八字,只瞧面相也能推測出十之八九。可是自從那日見你,我就知道你的命我看不了。你的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齊楚似有所悟,反覆琢磨天音神算的話。又聽他說道:「此去鬼市蜃樓不到萬不得已切莫大肆殺戮,用你的智慧和心去體會所見所聞才能有所收穫。」

  「晚輩記下了。」齊楚道

  徐錦魚道:「這一次前輩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天音神算道:「我要回去看一看曾經故友,紫雨就由你們照顧吧。」

  齊楚道:「前輩放心,今夜我們偷偷離開,不帶著她去那危險之地。」

  天音神算微笑不語,陰雲退去,天色漸明。

  嵐汀和楊憶簫走在集市上,陰了一上午的天終於放晴。

  楊憶簫嘆了口氣,道:「師父也不說讓我們買什麼東西,連賣東西的地方也不告訴我們,這要怎麼買啊?」

  嵐汀道:「你沒聽說過流光公子不講道理嗎?」

  楊憶簫道:「就算不講道理,也不能這般不講道理啊。」

  嵐汀笑道:「這就是師父的高明之處了,不過也許、大概、可能他也不知道要買什麼吧。」

  「呃,不會吧,那這不是耍我們嗎?」楊憶簫道

  「咱們就別瞎猜了,師父不是說沿著這條街一直走,如果走到頭還沒見到想買的東西就回錦繡坊嗎?我們一直走就是了。」嵐汀道

  嵐汀巧舌如簧,楊憶簫本來就沉默寡言,這一路上就聽嵐汀講這講那,頗感有趣。再加上嵐汀沒事開兩句玩笑,雖然不知道要買什麼,但路上也不覺辛苦。

  二人有說有笑地走著,忽見前方胡同處擠滿了人。

  楊憶簫道:「前面難不成出什麼事了?」

  嵐汀道:「咱們過去瞧瞧。」

  二人走過去一看,所有人堵在胡同裡,簡直是水洩不通。嵐汀拉過一個小哥問道:「你們在幹嘛呢?」

  小哥道:「買燒餅啊!」

  忽聽前面有個大姐回頭道:「不懂就別瞎說,人家那叫手抓餅,才不是燒餅呢!」說完轉過頭又往前擠了擠。

  「手抓的餅?能吃嗎?」楊憶簫自語道

  「買一個不就知道了嗎?」嵐汀笑道

  那小哥道:「買一個不賣的。」

  「那要買幾個?」楊憶簫問道

  小哥伸出一根手指在二人眼前晃了晃,嵐汀道:「買十個?」

  小哥搖了搖頭,又晃了晃手指,楊憶簫張大嘴巴道:「不會要買一百個吧?」

  小哥淡定地搖了搖頭,再次晃了晃手指。

  嵐汀吃驚地差點把眼珠子都掉下來,道:「買一千個?」

  小哥白了他一眼,「我是讓你看看我這手指上長沒長雞眼!」

  「我看你像雞眼!」二人異口同聲道,說話聲音大了點嚇了小哥一跳。

  「不給看就不看唄,那麼大聲幹什麼,真是的!」那小哥很不高興的轉過身去,排起了隊。

  「咱們真要買一個?」楊憶簫道

  「這集市上賣的都是破爛,眼看就要出城了,咱也不能空手回去啊!」嵐汀道

  楊憶簫道:「可是這麼長的隊伍,要排到什麼時候!」

  「瞧我的!」嵐汀飽含深意的笑了笑,然後深吸一口氣大喊道:「美女!妳怎麼光著身子就跑出來了!」

  他這一嗓子出去,前面所有人迅速回頭問道:「美女在哪呢?」

  嵐汀往胡同外一指,「跑那面去了,快去看吧,身材可棒了!」

  然後在楊憶簫耳邊小聲道:「站好了,別被擠出……」

  「去」字還沒說出口,胡同裡的人你爭我奪的拼了命地往外跑,幸好嵐汀提醒,要不楊憶簫肯定被擠了個跟頭。

  看著空曠的胡同,嵐汀道:「怎麼樣,師兄厲害吧!」

  「這不太好吧!」

  嵐汀得意道:「沒事,反正他們又不知沒有光身子的美女。」

  「你怎麼知道他們不知道?」楊憶簫臉色難看道

  「等他們知道的時候,我們都買完餅走了。」嵐汀笑道

  楊憶簫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嵐汀。

  「怎麼,你也要看看有沒有雞眼?」嵐汀不明所以道

  楊憶簫又指了指,「沒有雞眼啊!」嵐汀貼上去仔細看著。

  「往後看。」楊憶簫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

  「怎麼了?還真有光身子的美女?」嵐汀轉過身,「我的媽呀,你們怎麼沒去追光身子的美女?」嘴上雖這麼問,但腳下抹油,拉著楊憶簫就往胡同裡跑。

  被他欺騙的人大吼著追來,嵐汀頭也不回對楊憶簫道:「一會兒你先走,我來斷後!」

  「前面是死胡同!」楊憶簫鬱悶道

  嵐汀快速搜尋,「往那賣餅的房子跑!」

  二人縱身一躍本想撞開大門,誰知道身子剛要接觸到門時,那緊閉的大門竟然開了。

  「快抱住頭,別摔壞了。」嵐汀提醒著,他以為大門一開二人肯定要來個狗吃屎,做好了摔跟頭的準備。誰知道不但沒摔跟頭,好像還撞到了棉花上。

  二人抬頭一看,門口站著一個龐然大物,仔細一看竟然是人,而且是個女人。那女人身高七尺,體重應該有三四百斤,整個人竟然把門給堵的嚴嚴實實。二人正好撞在她的肚子上,嵐汀摸了摸頭小聲道:「她這肚子怎麼跟棉花一樣。」

  只聽胖女人說道:「你們兩個打擾小姐洗澡,給我進去,等會收拾你們!」說著雙手齊出向二人抓去,楊憶簫武功在嵐汀之上本想反抗。可是看著那大手抓來卻躲也不能,攻也不行,心道:這胖女人還會武功?再看嵐汀早已被胖女人揪出衣領提在半空,自己也放棄了掙扎。

  二人一左一右被提在空中,很是滑稽。追趕的人看見胖女人出現都迅速停下了腳步,看樣子挺懼怕她。

  其中有人說道:「小美姑娘,今天范小姐什麼時候營業啊,我們可是排了一上午的隊。」

  嵐汀心道:小美?這胖的和豬一樣的女人哪裡也不小,哪裡也跟美掛不上邊啊。說起美,還是我家舍靈。想起心上人,雖然被提在半空,但心裡美滋滋的。

  胖女人小美怒道:「小姐說了,今天不營業!」說完竟然把嵐汀二人扔進院子,「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不管外面是何反應。

  嵐汀揉著腰站了起來,「小美姑娘,妳想幹嘛?我可是名花有主了!不過我師弟還是單身!」

  「師兄你……」楊憶簫對於嵐汀出賣自己很是無語。

  「瘦得跟竹竿一樣,讓我喜歡你們做夢去吧!」小美嫌棄道。

  嵐汀終於鬆了一口氣,心道:還好她不喜歡英俊的,否則要是強來,我就對不起舍靈了。

  忽聽身後屋中有人說道:「小美,有客人來嗎?」

  「小姐,是兩個搗蛋鬼!」小美狠狠瞅了嵐汀二人一眼,恨不得把他們吃了。

  「帶他們進來吧!」聲音再次響起,嵐汀只覺那人說話好像唱歌般悅耳動聽。

  小美帶著二人進了屋,屋中有前後兩堂,中間由半透明的簾帳隔開。

  嵐汀看見後堂中坐著一個女子,卻瞧不見她相貌如何。

  楊憶簫走到簾帳前拜了拜道:「我們師兄弟二人無意冒犯,還請范小姐見諒。」

  嵐汀也走上前,但他卻不說話,仔細觀察簾帳後范小姐的反應。他出身市井,自幼聰明機變,向來見招拆招。

  楊憶簫見范小姐不說話,又道:「驚擾了范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忽聽旁邊小美生氣道:「豈是驚擾,簡直就是驚嚇!」

  「這個從何說起?」嵐汀問道

  小美道:「我家小姐每日此時沐浴更衣,然後和麵做餅。誰知道正洗著澡,你們卻大喊『美女,你怎麼光著身子跑出來!』,嚇得我家小姐以為有賊偷偷進了浴室,偷看她洗澡,你們說這算不算驚嚇!」

  嵐汀笑道:「原來是這樣啊,沒想到我們與范小姐還真有緣。連洗澡都能想到一起去。」他聽簾帳後范小姐輕咳一聲,透著簾帳發現她臉上似有紅暈,心知這女子經不起玩笑,應該心地純樸,看來不會為難自己和楊憶簫。當下放下心來,只聽范小姐問道:「你們既然是師兄弟,那麼師承何門何派?」

  嵐汀得意道:「我們乃是玲琅閣門下弟子。」他從進屋開始目光就沒有離開范小姐,發現自己玲琅閣三個字剛出口,范小姐身子不由一震。

  「是長白山上玲琅閣嗎?」范小姐站了起來,幾乎一步跨到簾帳前。

  「對啊,就是長白山。」嵐汀笑道

  楊憶簫只見簾帳被范小姐撩起,女子突然出現讓二人大吃一驚,因為她實在是太美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1 23:32
第六十二章 絶技

  見了范小姐真容,二人大吃一驚,當真是: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

  嵐汀剛想讚美兩句,卻聽范小姐說道:「小美端水盛麵,我要在此做餅。」

  「好的,小姐」小美轉身向外走去,好像想起什麼回頭道:「可是鐵鍋搬不過來,屋裡也沒辦法生火啊?」

  「今天不用生火,只要麵和水。」

  小美怔了一下,還是按照范小姐的話出門準備。

  嵐汀心道:不用鍋,不生火那怎麼烙餅?

  楊憶簫想說幾句話,發現嵐汀一直扯自己衣袖,也就沒問。

  不一會小美一手端著半盆水,一手端著半盆面走了進來。嵐汀見到這龐然大物就想笑,忍不住開玩笑道:「想不到天底下還有這麼胖的女人,要是我早都一頭撞牆死啦!」他語氣輕柔,不會讓人感覺是諷刺。

  想不到小美看了他一眼道:「你這樣瘦得跟小雞子似的人都活著,我憑什麼死啊!」

  「……」嵐汀無語,楊憶簫用手指戳了他幾下,小聲道:「師兄,她罵你啊,要是我,我可忍不了!」

  「我忍了!」嵐汀轉頭看著楊憶簫,恨不得吃了這個不怕事大的師弟。

  小美把水和面分別放在范小姐兩側,眼中有些擔憂道:「小姐,這有外人在,只怕?」

  「不礙事,玲琅閣門下都是光明磊落的英豪。」范小姐看著嵐汀二人道:「你們躲在小美身後,以免受傷。」

  嵐汀心想:不就烙個餅,還能受傷?

  楊憶簫知趣地藏在小美身後。嵐汀也沒有辦法,畢竟是人家的地盤,他可不想被小美揪著衣領扔出去。

  一切準備就緒,只見范小姐緩緩閉上了眼睛,口型連變,不知念些什麼。嵐汀想要是我會讀唇術就好了,忽聽范小姐道:「點香」

  小美在桌上的香爐裡插了一根香,用嘴一吹竟然著了。

  楊憶簫暗道:好強的內勁,隨便一吹就能點香,真是厲害。

  再看范小姐,妙相莊嚴,雙手合十於胸口,左手側出,似拈花折柳。嵐汀看見盆中清水好像活了一般跳躍著,歡呼著。而范小姐另一隻手向右一指一抓,盆中白面竟然如沙如塵,似龍捲風一般旋轉著。

  嵐汀心道:這范小姐難不成要變戲法嗎?正想著,只見范小姐雙手合抱於胸,左手水柱和右手旋風竟然也跟著在胸前匯聚,一左一右原本兩不相容。可是范小姐雙手結印,水和面猶如兩條魚兒首尾相連,不停旋轉。

  「這不是太極圖中的陰陽魚嗎?」楊憶簫脫口而出。

  「別出聲!」小美回過頭,目露責備之意,「今天算你們兩個臭小子有眼福,乖乖地看吧。」

  這時清水如陰,白面似陽,兩條魚兒越轉越快,嵐汀眼花繚亂,心急如焚,忽然想起《大道無名》中好像有關這類情形的說法,細細想來竟然豁然開朗。再看那陰陽兩魚,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范小姐雙手一合,陰陽兩魚合二為一,形如圓球。只聽她輕聲一呵「開!」,圓球竟然一分為二,一半是水,一半是面。就這樣反覆五次,每一次屋內的溫度都隨之升高。

  嵐汀頭上微微見汗,再瞧楊憶簫在一旁聚精會神的看著。心道:這范小姐想必是個高手,我從她這功法中竟然能悟出《大道無名》中的奧義,這麼好的學習機會,一定要把握住。想起與舍靈的約定,自己要快速強大起來,擦乾頭上的汗,目不轉睛的看著范小姐的動作。只覺她動作輕盈,說不出的流暢,好似舞蹈一般,衣衫舞動,青絲飛揚,本來她就生的國色天香,這樣一看真如天仙般貌美。

  嵐汀發現那水和面混著的球竟然變大變小,大的時候能擋住范小姐身子,小的時候就和拳頭一樣,真是從來沒有見過。

  他隱約中好似看見那圓球中還有水在流動,蜿蜒曲折,一會兒分為九條小溪,一會兒合為一條大河。嵐汀以為是自己眼花,那水和面混到一起怎麼還能獨自流動呢?揉了揉眼睛,卻發現好像沒有看錯,為了確定他繞到小美身前,正想走上前去看個究竟,哪知面前熱氣一浪接著一浪湧來,往前邁步卻如何也落不下,伸手向前摸去,面前好像有堵無形的牆阻擋他落腳,而且無形牆上竟有些燙手!

  楊憶簫把他拽了回去,提醒道:「師兄,那是氣牆,裡面溫度很高,你小心啊!」。

  嵐汀才明白過來:原來面前那熱浪竟然是范小姐體內真氣形成的氣牆,雖一步之隔,但內外溫差巨大。之所以他們在外面感受不到高溫,是因為小美站在二人面前運功抵擋。此時小美的衣衫盡濕,大滴汗珠從兩鬢掉下。嵐汀看這汗珠的大小真怕把地面給砸個坑,又看氣牆中的范小姐肌膚發紅,想來是被高溫烤的。

  那水面圓球已經開始發黃,不時有面香飄進嵐汀鼻子。

  他心想:這要是用真氣來烙餅,那要浪費多少真氣啊!

  楊憶簫發現剛才點的香已經燒掉一半還多,而氣牆中的范小姐好像還未用全力。只見水面圓球隨著自身的旋轉慢慢變矮變粗,忽聽范小姐輕喝道「起!」,原本變矮變粗已經有些像圓柱的面糰突然爆長十倍!嵐汀看見那面柱竟然在一瞬間分了層次,一眼看下來少說分了一百多份,他恍然大悟:每一份看來不就是一張餅嗎!

  那數不清的餅重新落下,范小姐再喝一聲「著!」。嵐汀明顯感覺到空氣都扭曲了,他能看見從范小姐體內有源源不斷的真氣湧向那張餅,頃刻間白面烤成金黃,香氣四溢,充斥著整個屋子。

  薄如蟬翼,外酥裡嫩;面起千層,上下奇香!

  這等絶技當真是世上一絶!嵐汀看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恨不得撲上去咬一口。可是范小姐卻隨手拿過錦盒,把剛做好的餅放在了盒子裡。楊憶簫再看香爐裡的香,正好熄滅,他簡直把范小姐奉為天人。

  「不給吃啊?」嵐汀失望道

  范小姐微笑道:「這餅我是送與故人,你且帶回去。若是想吃,我叫小美把廚房裡的餅都給你帶回去。」

  「那就太好了,真想嚐嚐范小姐的手藝呢。」嵐汀笑道

  「兩位少俠若是沒有別的事,我想休息了。」范小姐看著二人,鳳眼一眨,美的沁人心脾。

  「沒事,沒事,我們拿了餅就走。」嵐汀捧起錦盒,看了小美一眼,「胖妞,走吧,妳家小姐讓你給我拿餅!」他得意的笑著,這可是范小姐親自交代,就算胖妞再不願意也不敢有怨言。

  小美帶著二人來到廚房,嵐汀可不客氣,找了一個大食盒竟然把廚房裡所有的餅都給裝了進去。

  「吃這麼多,不怕撐死啊!」小美哼道

  「妳都胖成這樣還沒撐死,我怎麼能死呢?」嵐汀笑道

  「下回別讓我再見到你,否則我打碎你腦袋!」小美狠狠道

  「下回我要是再見到妳,我就捅破妳後面兒!」嵐汀回擊道

  「師兄,我們趕快走吧。」楊憶簫拉了嵐汀一下,他可是見識過這胖妞的功夫,自己還不是對手。真不知道她長這麼胖是怎麼練功的。

  嵐汀抱著錦盒,讓楊憶簫捧著食盒走出院門,開心道:「這下好了,有了這裡面的東西回去就能交差了。」他拍了拍錦盒,臉上浮現笑容。

  楊憶簫道:「那范小姐說這錦盒裡的餅贈與故人,你說她和師父是不是認識?」

  嵐汀笑道:「很有可能啊,咱們師父老相好那麼多。」

  「呃,這麼說不好吧。」

  「我這是誇師父長得帥呢,他一定會高興的。」嵐汀笑道

  二人沿原路返回,可是卻發現集市上擺攤的人都不見了。

  「這裡擺攤的怎麼都不見了?」楊憶簫問道

  「對啊,我也發現了。可是現在還沒到收攤的時候呢?」嵐汀道

  「師兄,你有沒有感覺到我們走了半天,還是在原地踏步?」楊憶簫察覺到異樣。

  「不會是鬼打牆吧?」嵐汀有些害怕道

  「什麼是鬼打牆?」楊憶簫環顧四周,發現不但連一個人都沒有,竟連貓狗也沒有,他明明記得前面應該有顆樹的,怎麼也不見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就是被鬼盯上了。」嵐汀抱緊錦盒,注視著周圍的一切,其實他是不相信有鬼的,可是在馬家村舍靈給他講了神鬼之術,後來又聽說那廟中是養鬼的地方,他就深信不疑了。現在他想來齊楚的反應,公子對鬼怪一說也沒有質疑,難不成他見過嗎?

  正當二人緊張之時,忽聽身後有人說道:「不是鬼打牆,是人打牆。」

  楊憶簫猛然回頭,自己身後緊貼著一個人,黑衣黑褲,黑巾蒙面。他拉著嵐汀向後退了一步,驚恐道:「怎麼是你?」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1 23:33
第六十三章 殺手

  他身後的黑衣人正是那日襲擊錦繡坊的三個黑衣人的其中一個。當時嵐汀正在療傷,自然不認得,問道:「師弟,這人你認識?」

  楊憶簫冷道:「上次他差點要了我的命!」

  黑衣人聽嵐汀叫楊憶簫師弟,目光落在他身上道:「這麼說你就是齊楚的徒弟嵐汀嘍?」

  「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嵐汀警惕地看著黑衣人,心想:師弟差點在他手上喪命,這人的武功一定很高,一會兒想逃跑很難了。

  黑衣人道:「看來我運氣不錯,上次沒有殺了你。今天竟讓我遇見。」

  嵐汀問道:「上次你要殺的人是我?」心道:我從來沒見過這人,他為什麼要殺我呢?

  黑衣人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冷冷道:「少說廢話,受死吧!」

  楊憶簫跨上一步擋在嵐汀身前道:「要殺就先殺我!」

  黑衣人道:「上一次你僥倖不死,都是得了天音神算和通天神龍的幫助。這一次他們都不在揚州城,我看你還怎麼逃?」

  楊憶簫二話不說拔出背後凌霄劍就刺去,可是他明明用了全力,卻發現凌霄劍黯淡無光。

  黑衣人大笑道:「這綿綿若存陣中除了我,誰都用不上功力!」

  楊憶簫駭然,黑衣人徒手抓住刺來的凌霄劍,輕輕一帶就把楊憶簫扔了出去。食盒掉在地上,餅撒了一半。

  看著嵐汀,黑衣人得意的笑道:「你想怎麼死?」

  嵐汀平靜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流光公子的徒弟,是義展雲飛的兒子,你問我想怎麼死?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黑衣人道:「少說廢話,就因為你是義展雲飛的兒子我才要殺你!」

  「這麼說你認識我爹嘍?」嵐汀笑道

  黑衣人發現在這少年面前自己竟然第二次說漏了嘴,再不言語,周身殺氣驟然而出,忽聽嵐汀道:「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黑衣人皺眉道

  「能不能讓我先出招?」嵐汀道

  黑衣人道:「你先出招也是死,所以就別費力氣了。」

  嵐汀道:「既然這樣誰先出招都無所謂,所以還是我先出招,就這麼定了,你要是不同意就說明你怕我。」

  「那就快點!」黑衣人沒有了耐心。

  嵐汀雙手合十,學著范小姐的樣子,但是他哪裡有范小姐的功力?表情嚴肅,雙目緩慢合上,黑衣人原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可是見他這樣鄭重其事,心中也開始泛起嘀咕:莫非這小子還真的會什麼必殺技?當下也警惕起來。

  楊憶簫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嵐汀運功的樣子,心想:看來師父一定教師兄什麼絶世武功了。正想著,忽聽嵐汀一聲大喝:「龍神八變――浩渺!」

  嘴上雖這麼說,但是他又哪裡會什麼浩渺?只不過當日在聚陰山頂見齊楚用過,今日用來只是裝裝樣子,嚇一嚇黑衣人,為自己爭取點逃跑的時間。可是黑衣人並不知道他是在裝樣子,龍神八變威震江湖,加上嵐汀是燕寒的兒子,還是齊楚的傳人,通曉龍神八變也不為過。黑衣人向後一撤,想先躲過此招,再出手殺人。就在這時,嵐汀拉起楊憶簫就跑,速度之快簡直可以說腳底抹油。

  黑衣人見上了當,暗罵了一句就開始追去。

  「師兄,你不會浩渺啊?」楊憶簫道

  「我哪裡會什麼浩渺啊,嚇唬他的!」嵐汀笑道

  「這也行?」

  「這不是沒辦法了嘛,不行也得行了。」

  忽聽背後黑衣人叫道:「小雜種我看你能逃到哪去!」

  嵐汀頭也不回,右手向後一揮,嘴裡大喊:「看我金針!」

  黑衣人以為他放了暗器,側身躲過,卻發現根本沒有暗器,自己又被騙了,立刻氣急敗壞,登時速度更快。

  又聽嵐汀大喊道:「看我金針!」

  黑衣人嘲笑道:「我要是再相信你,我就是你生的!」剛說完話,忽覺肩頭一涼,「哎呦」,誰能想到這一次真的有金針!

  這綿綿若存陣中旁人無法運功,二人跑了一會兒就覺雙腿灌鉛,速度慢了下來。

  楊憶簫問道:「你還真有金針啊?」

  「那是啊,當日魚兒姐姐給我療傷後,我故意藏了一枚,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嵐汀得意道

  這時,只聽頭頂風聲大作,抬頭一看只見一個黑影飛過,接著黑衣人落在二人面前。

  「小雜種你敢暗算我!」黑衣人咬牙切齒,傷在嵐汀手裡,讓他很沒面子。

  「我哪裡有暗算你啊,我都提醒你小心金針了,誰讓你傻不拉幾的不聽呢,這最多叫明算!」嵐汀笑道

  「我要殺了你!」黑衣人踏上一步。

  楊憶簫竟然再一次擋在嵐汀面前,這個少年總是這樣,只要自己在乎的人,就算死也會保他周全。今日明明知道不是黑衣人對手,但是兩次站在嵐汀面前。在他心裡,真的已經把嵐汀當做自己的師兄。

  看著楊憶簫的背影,嵐汀心中一暖,長這麼大除了舍靈就只有眼前這個人如此在乎自己。這一刻他雖然知道難逃一劫,但是他不能放棄。哪怕是自己死,也不能讓他有危險。此刻嵐汀心念電轉,既然打不過,那只有想別的辦法。

  楊憶簫手握凌霄劍,他已準備好替身後的師兄擋下這一擊,只想師兄能快點跑,不要辜負自己的一片心意。可是嵐汀卻拍了拍他的肩膀,繞到他身前,看著黑衣人只笑卻不說話。

  黑衣人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忍不住問道:「你笑什麼?」

  「沒笑什麼啊!」嵐汀笑得比剛才更加開心

  「快說!」

  「你不覺得被金針射中的地方有點疼嗎?」嵐汀問道

  聽他這麼一說,黑衣人確實感覺肩頭有點疼,於是點了點頭。

  嵐汀心道:這傻子受傷了能不疼麼。又笑道:「因為金針上有毒!」

  黑衣人臉色連變,忽然大笑道:「我才不會上當。」

  嵐汀也大笑道:「你可聽說過錦繡坊徐錦魚的大名?」

  「聽過又怎樣?」黑衣人警惕道

  「那就對了,這是她的金針,你說上面有沒有毒!」

  「錦繡坊的大老闆會用這種卑鄙下流的手段?」黑衣人不屑道

  「你沒聽說過最毒婦人心嗎?徐錦魚是女人,用毒有什麼奇怪的?」嵐汀一副瞧不起黑衣人的樣子。

  黑衣人道:「最毒婦人心我倒是聽過,可是徐錦魚還沒結婚,不能算婦人,頂多算女人。」

  楊憶簫:「……」

  嵐汀又道:「那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聽過沒?」

  黑衣人道:「聽過啊,這不是說只有女子和小人最難養活嗎?」

  楊憶簫:「……」

  嵐汀:「……」

  突然嵐汀大吼道:「你沒讀過書!就不要出來殺人!」

  黑衣人被他一說,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我沒讀過書,和你有什麼關係!」

  嵐汀道:「當然有關係,我這種才高五鬥,學富八車的人怎麼能死在一個文盲的手上!」

  黑衣人怒道:「今天我還非殺你了不可!」

  嵐汀伸出一隻手阻止道:「等一下,你現在感覺一下受傷的地方是不是不疼了?」

  黑衣人看了看肩頭,「對啊,一點也不疼了!」

  嵐汀心道:媽的,這笨蛋一個那麼細的針扎一下當然一會兒就不疼了。但是他還裝作很嚴肅的樣子道:「因為毒已經滲入血液了,所以傷口就不疼了!」

  黑衣人道:「我雖然沒讀過書,但是你卻別想騙我,這麼小的傷口肯定一會兒就不疼了。」

  楊憶簫見謊言被揭穿,身子一震想提劍刺去,搶佔先機。卻聽嵐汀道:「你要是不信,現在把舌頭伸出來跟我學。」

  黑衣人伸出舌頭,只見嵐汀也伸出舌頭稍一用力,嵐汀的舌頭竟然兩邊向中間捲了起來。

  「中毒的人肯定卷不上的。」嵐汀心想:這捲舌不是什麼本事,他小時候和別人家的孩子玩的時候,發現有些小孩的舌頭能捲起來,有些就不能。這一次讓黑衣人試,可以說就在賭,如果黑衣人不能捲起舌頭,他還有妙計。可是如果黑衣人也能像他一樣捲起舌頭,這次恐怕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黑衣人學著嵐汀的樣子,卻怎麼也捲不起來舌頭,急的額頭冒汗。

  嵐汀洋洋得意道:「怎麼樣?你不行吧,因為你中毒了,現在舌頭麻木了!」

  「我不信!」黑衣人還在努力試著,忽然一指楊憶簫道:「如果他也能捲起來,我就相信你的話!」

  楊憶簫一愣,嵐汀也是一愣,他沒想到黑衣人會有這樣的要求。本來勝券在握,現在竟然又出了叉子。嵐汀看著楊憶簫默念:你可一定要捲起來啊,要不然咱倆的小命就不保了。他眼神帶著詢問,問題是楊憶簫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捲起來,他從小專心練功,哪裡關心過這樣的事情,現在只有賭一把了。

  黑衣人還在不斷催促,「你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楊憶簫憋了一股氣,閉著眼神出舌頭學著嵐汀的樣子,一卷!

  舌頭兩側竟然真的向中間捲了起來,「哈哈,我能卷,我能卷!」楊憶簫高興地跳了起來。

  嵐汀卻故作深沉,拍了拍他的肩膀,「淡定,淡定!」

  這下黑衣人傻眼了,他又試了幾次,還是捲不起來,再也不囂張了。

  嵐汀笑道:「我沒騙你吧?」

  「解藥在哪裡?」

  「徐錦魚下的毒,解藥當然在她身上,你跟我回錦繡坊找吧。」嵐汀心道:到了錦繡坊,你還能跑?他前後算計,黑衣人不可能不上當。可是誰知黑衣人竟然怒吼道:「就算死,我也要拉上你做墊背的!」說著就向他二人撲去。

  嵐汀心道:這下完了,想不到這笨蛋還挺剛烈的,寧可死也不屈服。

  楊憶簫從後面竄了上來,陣中無法運功,他只能用盡全身力氣刺過去。嵐汀心中焦急,腦子一亂再也想不出對策。眼看楊憶簫被一掌打倒,嘴角流血,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那種無助油然而生,這種感覺和當日看著舍靈被劉二欺辱時一模一樣,突然感受到胸口一熱,潯江匕在那裡!

  心中有了一線生機,嵐汀掏出潯江匕,主人有了危險,此時的潯江匕紅光大放!

  「潯江匕!」黑衣人驚呼

  「想不到你還挺識貨!既然認識,就知道它的厲害,還不快滾!」嵐汀怒道

  「哈哈哈,潯江匕雖是神器,可是就憑你這兩下子還發揮不出它千分之一的威力。今日我殺了你,潯江匕就歸我了。等它重新認主,有了它的幫助還怕我逼不出體內的毒嗎?」

  聽他這麼說嵐汀頓時沒了鬥志,想不到潯江匕還有驅毒的奇效,這下他和楊憶簫肯定活不成了。就算黑衣人原本不想殺他,現在為了讓潯江匕重新認主,也不得不殺了他。嵐汀心道: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好好的把潯江匕拿出來幹什麼!正後悔之際,黑衣人撲了過來,也就在這時他忽聽背後有人說道:「是誰在那裡行兇作惡!」電光火石之間,身後一個黑影飛過擋在嵐汀面前與黑衣人過了幾招。

  黑衣人想不到自己竟然會遇見對手,迅速向後退去,心道:這綿綿若存陣中除非我讓人進來,否則絶不會有人能發現此陣,到底是誰?他落在地上定睛一看,驚呼道:「怎麼是你!」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1 23:37
第六十四章 分析

  原來他們在集市上走著,馬上就要出城了,這時候遇見了排隊買餅的人,二人誤打誤撞進了范小姐的家。剛從范小姐家中出來就誤入綿綿若存陣,在陣中迷失了方向,跑著跑著竟然出了揚州城。而來人正是看守城門的士兵于也風,他見前面白霧一片,又想馬家村發生的怪事,心想這白霧肯定有問題所以趕過來瞧瞧,可是黑衣人說除了他沒有人能進到陣中,于也風是怎麼進來的?

  看黑衣人的樣子應該是認識于也風的,可是于也風聽他一說自己也是一愣,「你認識我?」

  「你不認識我?」黑衣人反問道,才發覺自己帶著黑紗,心道:還好沒被他認出來。忽又想到什麼,驚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這下把嵐汀二人也嚇了一跳,之前舍靈就說這于也風有問題,感受不到他的生氣,如今黑衣人竟然認識他,而且看黑衣人如此大的反應,于也風應該是早已經死了的人!

  于也風眉頭一皺,「你到底是誰?怎麼會認識我?」

  黑衣人被他一問,雙拳緊握,目光恐懼,身上的殺氣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

  嵐汀仔細看去發現黑衣人的肩頭正在發抖,心道:這麼說于也風真的是個死人了?看這黑衣人的樣子,于也風生前怕是個厲害的主兒。

  于也風上前一步,「快說,你是誰!」

  誰知道剛才殺氣騰騰的黑衣人見了于也風,竟然轉身跑了!

  綿綿若存陣散盡,嵐汀扶著楊憶簫起來,于也風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風大哥,敵人被你嚇走了!」嵐汀道

  「哦」于也風轉過身,「你們沒事吧?」

  「沒什麼事,謝謝你啊,風大哥。」楊憶簫笑道

  「我也是恰巧路過,不用謝我。」

  「風大哥,你和那黑衣人認識嗎?」嵐汀問道

  「他應該認識我,但我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不過我常年守城門,見過的人不計其數,這也沒什麼奇怪的。」于也風道

  嵐汀明顯看出他在撒謊,如果這黑衣人只是在進揚州城時認識的于也風,為什麼會露出那麼害怕的表情。不過,于也風不想說,他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

  于也風道:「我送你們回錦繡坊吧,以免路上再遇見危險。」

  「那就再好不過了。」楊憶簫笑道

  三人轉身往揚州城走去,嵐汀心中琢磨著黑衣人的事,看來這黑衣人上次去錦繡坊刺殺的人竟然是我,可是我從來就沒得罪過人啊。黑衣人的武功明顯在鬼市蜃樓眾人之上,所以也不是鬼市蜃樓的人。忽然他想到一個問題:從一開始自己與公子在無名小鎮遭到徐三老鬼的暗殺,再到山洞中自己被舍靈綁架,現在又冒出個黑衣人。很明顯鬼市蜃樓和舍靈不是一夥的,而舍靈更不會派黑衣人來殺自己。這麼說鬼市蜃樓,南詔魅凰和黑衣人相互之間沒有關係,他們各自為營?想到這,他好像要抓到真相,但又想不明白。看來只有先回錦繡坊把這些發現告訴公子,以公子的智謀一定能想明白其中緣由。

  三人走到錦繡坊時已經接近黃昏,齊楚和徐錦魚正在院子中安排人手打包行李,看來好像要出遠門的樣子,見于也風前來,齊楚不禁問道:「嵐汀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嵐汀道:「我差點都要被人殺啦,還哪敢惹事啊!」

  齊楚以為他在開玩笑,卻聽楊憶簫道:「是啊,我和師兄差點就回不來了。」

  看見楊憶簫面色慘白,齊楚知道他們出事了,「怎麼回事?」

  當下嵐汀把遇見黑衣人的事仔細講來,楊憶簫在一旁補充。于也風倒是一句話沒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齊楚一字不落的聽在耳裡,待嵐汀講完,徐錦魚想問幾個問題。齊楚暗地使了一個眼色道:「這一次多虧於兄弟出手相助,若你還有事我就不留你了。」

  于也風看出齊楚不想讓自己留下,但也沒放在心上,環顧四周道:「流光公子這是要出遠門嗎?」

  齊楚笑道:「馬家村遇難的人已經安排好了,我們準備回軟香閣。」

  于也風也是精明之人,一眼便看出齊楚沒說真話,笑道:「那我就不打擾公子清淨,他日如有機會,我定上軟香閣拜訪。」

  徐錦魚叫人送走于也風,齊楚讓嵐汀二人回房休息。

  見齊楚臉色沉重,徐錦魚問道:「你怎麼了?」

  「回房再說。」齊楚轉身向房中走去。

  徐錦魚跟在他後面,自從認識齊楚以來很少能見到他這般樣子,若論智謀天下能與齊楚平分秋色的人怕是沒有,到底是什麼事讓他這樣沉默。

  回到房中,二人坐在桌旁,徐錦魚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怎麼啦?」

  「這次我們遇見大麻煩了。」齊楚正色道

  徐錦魚見他如此鄭重,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什麼麻煩?」

  齊楚靠在椅背上,這樣子能讓他有片刻的安穩,「從一開始我就中計了。」

  「怎麼說?」

  「從一開始嵐汀收到『欲尋淺漓,先娶靈雪』的紙條開始,就有人設計圈套,引我入甕。」

  「你有什麼發現?」徐錦魚問道

  齊楚道:「我收到那張字條後就設計娶了舒靈雪,不過我也知道堂堂的賭神又怎麼會輕易的認輸呢?舒靈雪的蹤跡竟然在無名小鎮外消失了。」

  「你想說是她故意引你去無名小鎮?」徐錦魚道

  「在小鎮中我遭到徐三老鬼的刺殺,而且嵐汀說死後的徐三老鬼面部潰爛,身體生蛆,一定是自殺而死。他之所以自殺是想保住一個秘密。」齊楚再一次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一一想來,線索漸漸清晰。

  「那麼他不惜犧牲自己也要保護的秘密到底是什麼呢?」徐錦魚道

  「徐三老鬼也是鬼市蜃樓的人,所以這個秘密應該和馬家村養鬼的事有關係。」

  「于也風說那矮山上的廟是死胎與鬼魂融合的地方,但並不是真正養鬼的地方,莫非那無名小鎮就是養鬼的地方?」徐錦魚心驚不已,真相漸漸浮出水面。

  「我也是這麼想的。無名小鎮和馬家村都有鬼市蜃樓的人,所以其中必定有聯繫。」

  徐錦魚道:「從這次馬家村之行來看,舍靈和鬼市蜃樓並沒有什麼關係。鬼市蜃樓的人還要殺她呢。」

  齊楚道:「沒錯,現在看來舍靈確實和鬼市蜃樓沒有關係。可是當初她又是怎麼知道我在無名小鎮的,而且第二天還派人來殺我。更讓我想不通的是,施紫雨說舍靈抓了她哥哥,而她自己也被舍靈抓了。可是為什麼舍靈要派她來殺我呢?難道不怕她中途跑了?」這個疑問齊楚一早就有,當日在山崖絶頂時他曾問過施紫雨,那時他懷疑施紫雨是假扮的,但是看了施紫雨身上逝水山莊獨有的刺青才相信了她。可是他還是想不明白舍靈如此聰明,怎麼會冒著施紫雨逃跑的風險,讓她來刺殺自己呢?

  徐錦魚道:「有可能舍靈暗中派人監視小雨也說不定。」

  齊楚道:「舍靈的確派了人和施紫雨一起來殺我,而且派的還是鐵頭、鐵臂和鐵拳。這些人都被嵐汀給殺了。」

  「上次你跟我說這事,我以為你在開玩笑的,前兩天費寧明明還來送信啊?」徐錦魚道

  「這就是讓我最想不通的,以妳的眼力絶對不會認錯人。可是費寧確實已經死了,那現在只有一種可能。」

  「當日刺殺你的費寧是假冒的!」徐錦魚終於想明白了。

  「不但費寧是假冒的,其他兩人也是假冒的。」齊楚思索著

  「可是舍靈為什麼要派假冒的人去殺你呢?難道她不知道就算真正的鐵頭、鐵臂和鐵拳去了也殺不了你?」

  齊楚道:「以她聰明的程度當然知道,所以我想從一開始她就不準備殺我。」

  「我還是沒明白。」徐錦魚雙手托腮,秀眉微皺

  「舍靈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讓施紫雨把她哥哥被綁架的事情透漏給我,然後引我上山去。」

  徐錦魚道:「引你上山的目的是什麼?」

  齊楚道:「問題就在這裡,進了山洞後,舍靈綁架了嵐汀和施紫雨。正常來說綁架別人只有兩個目的,第一就是殺了被綁架的人,第二就是以被綁架的人來要挾別人。舍靈完全有時間殺了嵐汀和施紫雨,但是她沒有。可是,最想不通的就是她也沒有用二人的性命來要挾我。」

  徐錦魚陷入深思,齊楚都想不明白的事,她就更想不明白了。

  忽聽齊楚道:「我知道了!」

  「快說!」徐錦魚注視著齊楚

  「舍靈費盡心思讓假冒的鐵頭等人陪著施紫雨來殺我,引我上山,然後綁架嵐汀和施紫雨,再與我交手,到最後她竟然啟動封山大陣來困住我。她所做著一切的目的就是引我來揚州!」齊楚終於想明白舍靈的目的,當日在施紫雨發現封山大陣的陣眼是在山崖處,二人下了山崖第二天才發現不遠處的官道正是通往揚州的。

  「可是在山下我們卻遇見了楊星安排的馬車,也就是說楊星一早就知道我會在那裡出現。這麼說來楊星也有問題。」

  「難道楊星和舍靈是一夥的?那憶簫他知道嗎?」徐錦魚擔憂道,齊楚的推斷完全合理,但是在她心裡楊憶簫確實是個好孩子。

  齊楚道:「在馬家村幻境中,施紫雨被神算前輩所救,嵐汀被舍靈所救,妳我二人因為修為高才能免於一死。但妳說憶簫是怎麼破開的幻境?」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2 22:46
第六十五章 承諾

  徐錦魚道:「你早就懷疑他了吧,所以那晚你阻止我提前現身就是想暗中觀察下他的反應。當時我也發現了問題,嵐汀在呼救時他無動於衷,反而最後先救的舍靈。」

  齊楚道:「憶簫與舍靈有可能早就認識。」

  「可是憶簫對你那麼尊重,他不會吧,或許楊星也是湊巧了呢?你之前不也說可能是舍靈故意放出風聲,透漏你的位置嗎?」

  其實楊憶簫救舍靈是因為她的表情和自己的母親非常像,這一次齊楚推斷錯了。

  齊楚又道:「妳還記得在君莫渡裡發生的事嗎?」

  徐錦魚道:「記得,淺漓的棺材被人提前打開過。你說除了舍靈,暗中還有別人。」

  齊楚道:「不錯,那人在舍靈之前開棺,不知道做了什麼手腳。」

  徐錦魚道:「你說那人和鬼市蜃樓有關係嗎?」

  齊楚道:「不好說,但我想開棺的和給嵐汀紙條的應該是同一個人。那人在舍靈之前就來過,而且他給我送的消息是淺漓還活著。可我想不明白,如果他想讓我知道淺漓沒死,為什麼他開關之後沒有把淺漓的屍體拿走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我想不明白,但照你這麼說舍靈故意引你來揚州,可是引你來揚州的目的是什麼?」徐錦魚問道

  「妳還記得在大明寺遇見的那個村姑嗎?」

  「你要不說我差點給忘了。她肯定是別人安排的。」徐錦魚道

  「是的,于也風說根本就沒有幼童失蹤,所以那村姑說的就是假話。」齊楚忽然想到什麼,再看徐錦魚她好像也想到了。

  徐錦魚吃驚道:「那楊星幼子失蹤是怎麼回事?」

  「或許楊星根本就沒有這麼個小兒子。」齊楚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道

  「這不可能吧?」

  齊楚不答,徐錦魚緊接著道:「那村姑的意圖明顯就是引我們去馬家村,于也風的話可信度很高。要是真的不存在幼童失蹤,就說明楊星在撒謊!」

  「不排除這種可能。」齊楚還不能確定,因為有些事他還想不通。

  「現在能確定的就是舍靈的目的是引我來揚州,鬼市蜃樓隱藏著一個秘密,當初送紙條的人一直在暗中行動著,楊星說的話極可能是假的。」徐錦魚整理了下思路道

  齊楚接著道:「舍靈費盡心思引我來揚州,那麼揚州還有什麼秘密呢?」

  徐錦魚道:「嵐汀剛才說下午他們遭到黑衣人的暗殺,我本以為黑衣人要殺的是你和我。可是照嵐汀的描述,黑衣人要殺的竟然是他。」

  齊楚道:「嵐汀又怎麼會有像黑衣人武功如此之高的仇人呢?」

  徐錦魚道:「會不會是大師兄早年的仇人呢?」

  齊楚道:「大師兄為人仗義,我沒聽說過他有什麼仇家。」

  徐錦魚道:「這就怪了,當日來錦繡坊的可是三個黑衣人啊,武功一個比一個高。」

  齊楚默不作聲,不知心中想些什麼。徐錦魚又道:「哎,我真是好亂啊。鬼市蜃樓、舍靈、送紙條的人、假村姑、楊星和黑衣人,這到底什麼跟什麼啊!」

  齊楚拉過她的手,柔聲道:「別擔心,有我在一定會讓真相水落石出的。」

  徐錦魚心中一暖,「嗯,我相信你。」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還要去鬼市蜃樓呢。」

  徐錦魚點了點頭,「我可以在你屋裡睡嗎?」望著齊楚,撅起了小嘴,像個小姑娘一樣可愛。

  「都多大了,還撒嬌呢?」齊楚笑道

  「你是嫌棄我人老珠黃了?」徐錦魚站起身,氣鼓鼓道

  「在我心裡妳永遠是曾經的妳。」齊楚眸若寒星,與她深情的對視。

  徐錦魚俏臉一紅,「喂,嵐汀給你的錦盒裡面有什麼啊?」她轉移話題,心中砰砰直跳。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徐錦魚好奇的把手放在錦盒上,慢慢打開盒蓋,「哇!」

  錦盒中是一張餅,金黃的餅,蓬鬆柔軟,面香撲鼻。在世人的感知裡,以為餅是吃的。可是面前這張金黃色的餅誰又忍心吃呢?因為在餅上竟然有水蜿蜒流動,以餅為大地,好似河川,水質清澈,時而匯聚,時而分開。水流似有生命,在徐錦魚打開盒蓋之後竟然嗡鳴作響,好像在訴說一段情話。

  「既然范小姐在揚州,你還待在我錦繡坊幹什麼?快飛過去見她啊!」徐錦魚醋意大生,再不停留推開門就要出去。

  齊楚迅速抓住她的皓腕,隨即關上門,「妳生的哪門子氣啊?」

  「這分雲穿月觀音手乃是范家的不傳之密,難道你不知道?」徐錦魚眼中含淚,把頭扭向一遍,不去看齊楚。

  「那又怎樣?」抓著她的手沒有鬆開,或許曾經就應該一直把她抓在手裡。

  「她既然能用這分雲穿月觀音手為你做一張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餅,不是在跟你表白是什麼?」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十年後她還是這般在乎身邊的男子,從始至終不曾變過。

  「妳是不是想多了?」

  「當年范老爺子可是說了這分雲穿月觀音手只傳給范家的女婿,如今范小姐這般做來不就是鍾情於你嗎?」徐錦魚掙脫了齊楚,背過身去,卻不想他竟然從後面環過雙手抱住她。齊楚的純陽之氣在耳邊游離,惹得她心頭一震,多少年的等待似要碎裂崩塌。

  「就算天下女子都這般對我,我也不會動心,因為我在乎的人是妳啊!」齊楚完全有資格說出這樣的話,他並沒有自負,也從不驕傲,這是事實。因為他可是風流倜儻,光彩照人的流光公子!

  最後一道防線也破了,徐錦魚只覺多年的委屈釋然了,喜極而泣,溫暖如春,「那你抱緊我。」她的臉紅得誘人,雖已過了荳蔻年華,但此時的她風姿綽約,嬌艷欲滴尤勝少女。

  「等這件事結束,我帶妳回長白山,再也不下來了好麼?」他終於說出了埋藏多年的話,齊楚知道現在開始他要面對的敵人不只南詔魅凰和鬼市蜃樓,黑衣人是誰,送紙條的人是誰?如果真如天音神算所說,三邪兩正真的重現江湖,他還能活著見到真相嗎?他不知道,既然這樣,那便給愛著的人一個承諾又如何呢?只要徐錦魚多高興一天,他心裡就多快樂一天。

  世道滄桑,有誰能一世安穩?

  接下來他要面對無數強敵,如果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在一起吧!如果真的能和徐錦魚死在一起,他不願喝那碗孟婆湯,因為他不想、也不能忘了她。他也不願過那座奈何橋,就算成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他也不後悔。只要與她一起,做孤魂野鬼也是幸福的。

  「那我們明天就回長白山吧,我把錦繡坊關了,你不再管這些事了,好嗎?」徐錦魚靠著他堅實的胸膛,只要能和齊楚在一起,她可以放棄一切。

  「這一次就算我們能躲過,可是嵐汀呢?他能躲過嗎?憶簫能躲過嗎?大師兄和小師妹的仇不能就這麼算了!」齊楚心血沸騰,憤怒會產生力量。

  「可是我們連魅凰都鬥不過,怎麼和三邪兩正鬥呢?更何況未來還不知道有多少敵人,你明知不可為卻偏偏為之,我不想讓你白白犧牲。」

  「十年前我鬥不過魅凰,找不出指使蠱王的幕後黑手。但十年後我練成了《大道無名》,通曉了佛家五境。如果魚死網破,我也不一定會輸。你放心,為了你,我會拼了這條命與他們鬥的,而且還要活下去。」

  徐錦魚聽在心裡無比的感動,「我會和你一起戰鬥的!」

  愛一個男人的最好方法就是與他並肩作戰,愛一個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為了她拚命的活著並且活出人生的光彩。

  齊楚緊緊的抱著她,「我從小就不信命,少年意氣,直到經歷了那些事後,我才知道,人啊!不可以不信命的!」

  「我知道你心裡痛,你難過我就難過的要命。」

  「我不信命,老天就把我往死裡折磨。現在我信命了,可是我不認命!我要與天鬥,我要與命鬥!我若是連死都不怕,命運還能把我怎樣!」齊楚咬緊了牙,心中熱血燃燒,豪情萬丈直衝霄漢,這才是流光公子!

  有些人活著,雖生猶死,倒不如鼓起勇氣鬥一場、拼一次,只有無所畏懼才能向死而生!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2 22:52
第六十六章 出城

  夜色初上,看守城門的士兵們剛剛換了便裝,解了腰刀,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個時候應該休息了,可是對於守城門的士兵們來說一天的生活才剛剛開始。今天的生意看來不好,胖士兵的臉上除了肥肉看不到往日得意的笑容,想來是沒有敲詐到進出城的行人。

  他懶散的把一扇城門關上,口中低聲罵道:「他媽的,這都什麼時候了,兔崽子還不來換班,想餓死老子啊。」繼續走到另一扇門處,扭了扭脖子,發出骨骼摩擦的聲音,他慢吞吞的推著門,眼看著城門就要關上時,忽聽身後有人喊道:「軍爺,您請等等,我們要出城。」

  胖士兵雖然聽見了,但是也不回頭,「他媽的,我管你出不出城,這門一關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出去!」說著更用力推動大門,這世道當官的不為百姓做主的事隨處可見。其實老百姓也不求當官的為他們做多少好事,只求當官的不來找麻煩就已經燒香拜佛了。

  胖士兵把兩扇門合上,正要放上門栓時,從他背後突然伸出一隻胖手按在了門栓之上。胖士兵心中一怒,「你他媽誰啊!」回頭一看不想被一張胖臉嚇了一跳。

  「軍爺,您通融通融,我們著急出城。」來人向士兵手裡塞了一錠五十兩的銀子。

  胖士兵收起銀子,但卻擋在門前,看著面前兩人道:「一人五十兩,兩人一百兩。」

  來人一聽,雙拳一握,怒氣上來,卻聽身邊一聲輕咳,「小美,妳再拿五十兩孝敬軍爺吧。」

  原來要出城門的正是范小姐和小美,此時小美嘆了一口氣,從懷中摸出五十兩遞給胖士兵,扶著范小姐就要出城。

  誰知道那士兵竟然得寸進尺道:「等等!一人五十兩,兩人一百兩,但你這胖妞一個人比三個人還要沉,所以還得給一百兩。」

  范小姐也是微微一怔,最後還是乖乖地又拿出一百兩。士兵放行,二人從門縫中擠了出去。剛剛踏出揚州城,只聽身後「砰」的一聲,城門關上了。

  范小姐心中一顫,隨著小美走出百餘步,二人停了下來。范小姐轉身看著偌大的揚州城嘆道:「想不到十年了,還是要離開這裡。」

  小美生氣道:「小姐,剛才要不是妳攔著,我非把那狗雜種的頭擰下來不可!」

  范小姐黯然道:「妳能殺一個狗官,可是這天下的狗官數不勝數,能殺得完嗎?」

  「大不了以後我見一個殺一個就是了。」小美臉上露出笑容,從包裹中拿出一張餅吃了起來,「小姐,我就不明白了,咱們在揚州過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離開呢?」

  范小姐眉眼一紅,「妳有所不知,其實今天來的兩個少年是報信的。」

  「報什麼信?」小美一口下去,半張餅沒了。

  「多年前我爹爹被苗疆蠱王殺害,可惡的蠱王把我擄至苗疆囚禁起來。我終日生活在恐懼裡,本想一輩子也無法再見光明。有一天,忽然聽見屋外喊殺聲大震,我趴在窗口向外看去,只見一個男子手持綠笛,身穿青衣正與鬼蠱十三門的弟子鬥作一團。那男子殺的衣為血衣,人為血人,我本以為他若是能殺出重圍,定能救我出去。可是鬼蠱十三門的弟子越來越多,院子裡擠滿了人,我見兩方人數差距太大,本來放棄了求生的念頭,卻想不到!」

  「怎麼了!」小美右手正往嘴裡塞餅,可是張開的嘴卻再也合不上。

  「想不到那男子面對整個鬼蠱十三門卻絲毫不懼,目光堅定,氣勢竟然越來越強,殺氣衝天,只要敢衝到他面前的人最後都死在那根綠笛之下。我萬萬想不到他竟然與鬼蠱十三門鬥了七天七夜,最後憑一己之力滅了鬼蠱十三門!」

  「這、這,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最後竟然滅了整個鬼蠱十三門,這還是人嗎?」小美嚥了嚥口水,再也顧不上吃餅。

  「當時我也跟妳的想法一樣,後來那人殺得雙目通紅,簡直像地獄來的魔鬼,地上死屍無數,他卻全然不顧,大聲地喊叫著,到處亂跑。」

  「他瘋了嗎?」

  「我想他應該是在尋找什麼,突然他一腳踹開我的房門。當時把我嚇壞了,妳不知道他的樣子多麼可怕,雙目通紅,渾身是血,全身上下有數不清的傷口。我害怕地退到角落,卻聽他嘶吼說,想不到還是讓蠱王跑了,淺漓啊淺漓,師兄對不起妳啊!然後妳猜怎麼著?」

  「小姐妳快說,我猜不到!」

  「他竟然淚如泉湧,像個孩子一樣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平常人傷心時流的是淚,我走到他面前發現從他雙眼裡流出的竟然是血!」

  「血淚!」小美驚呼道

  「是啊,那要傷心到什麼程度,才會流出血淚啊。當時我心中一痛,見他這般傷心,想來也不是什麼大惡之人。正想跟他說話,卻不想他竟然一口氣喘不上來,昏死過去。我伸手一探他鼻息,竟然沒了呼吸。」

  「就這麼死了?」

  「我想應該是他七天七夜體力耗盡,加上悲傷過度導致的假死。所以就把他抬起,給他傳入功力。半個時辰,他就醒了,可是我發現他竟然瞎了。」

  「瞎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應該是氣血上衝所致吧,他緊緊抓著我的手說,淺漓妳別走,師兄給你吹曲子。當時聽得我心裡難受,就順著他說,只要師兄好好養傷,我就不走。」

  「後來怎麼樣了?」

  「鬼蠱十三門被他滅了,蠱王失蹤。後來我就在鬼蠱十三門中照顧他,他的傷痊癒後就帶我離開苗疆。說起來他其實是我的救命恩人。」

  「這人是誰啊?江湖上還有這樣霸氣的人麼?」

  「這人妳肯定聽說過,江湖人都叫他『玉簫堆月,人定勝天』」

  「啊!我早就應該想到是他了,放眼天下除了流光公子齊楚還有誰能有如此霸氣,單槍匹馬敢闖苗疆,而且還一人一簫滅了鬼蠱十三門!」小美興奮不已

  范小姐提起往事,臉上也露出笑容,隨即又閃過一絲悲傷,心道:當日你問我今後想安頓在何地,我以為徐姐姐在揚州,以後你必定常來此地,所以告訴你我想住在揚州,可是誰成想十年了,終於把你等來了,可為何不來見我呢?

  小美問道:「流光公子師出玲琅閣,莫非今天那兩個少年是他的徒弟?」

  范小姐道:「看來是的,後來我在揚州住下,他卻說有事要離開。他說蠱王一天沒死,危險就常伴我身邊。還與我約定,今後如果見到玲琅閣門中之人,就是他在向我傳遞消息,叫我速速離開揚州。」

  「可是流光公子為何不來見小姐呢?」

  「他應該是怕徐姐姐生氣吧。」

  多年前齊楚對范小姐有救命之恩,這使得范小姐對齊楚唸唸不忘。可是齊楚卻只把她當做朋友,也從未說過什麼過分的話,做過越格的事,可越是這樣,范小姐越放心不下他。

  齊楚在馬家村發現懷孕女子是因為中了蠱毒才導致胎死腹中,能有這等下蠱手法的人除了蠱王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所以,他擔心范小姐的安危,派嵐汀二人前來報信。之所以不告訴嵐汀買什麼東西,是因為他對楊憶簫有些懷疑。

  他不能確定,但也不能冒險,如果楊憶簫通風報信。蠱王必會對范小姐不利,所以讓嵐汀二人沿街行走。

  齊楚知道以范小姐的手藝必定門庭若市,以嵐汀好事的性格肯定會惹出麻煩,為瞭解決麻煩嵐汀二人一定會說自己是玲琅閣門下。一旦范小姐知道他們是玲琅閣門下,就會想起當年之約,必定速速離開揚州,危險也就遠離了她。

  這一切都在齊楚的意料之中,真不愧智謀天下第一。

  小美把剩下的半張餅塞進嘴裡,含糊道:「只可惜我與小姐是前幾年才認識,否則真想一睹流光公子的風采呢。」

  范小姐道:「天下有多少女子想一睹流光公子的風采而不可得,只因他是痴情之人,又被情所傷。」

  「小姐喜歡他嗎?」

  范小姐沒有回答,只幽幽地看著安靜的揚州城。小美知道自己多此一問,試問天下女子被流光公子捨命相救後誰又能不鍾情於他呢?

  看著小姐不捨的樣子,小美道:「小姐,既然流光公子都派人送來消息,可見蠱王就在揚州附近。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吧,有緣會再見的。」

  范小姐深深的望了揚州城一眼,慢慢地轉過身,口中喃喃道:「其實我不怕蠱王來找我報仇,只怕我去找你,惹得徐姐姐不高興。」

  念之不忘,思之如狂;

  不得於兮,自顧自傷。

  月隔窗,照不進你的心房。

  星遠牧,不得不去相忘。

  相忘做相望,他鄉當故鄉。

  夢醒千帳,殘月微涼,浸不透搖曳燭光。

  局未結,化不開如此濁夜。

  十年如雪,冷不了無語凝噎,鎖不住月圓月缺。

  情意切,無使斷絶。

  空悲切,剪一輪新月,不知誰來貼。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2 22:54
第六十七章 龍城

  在揚州城外的某處森林中,月光灑落,樹影斑駁,雜亂無章。

  黑暗之中有兩點寒光慢慢移動,直到寒光逼近,原來那是一隻老虎,體型龐大,面部猙獰,通體發黑,竟沒有一根雜毛。此時黑虎正前方站著一個人,身材高瘦,形如竹竿。

  黑虎朝著此人不斷低吼,前腿彎曲,身子下伏,經常打獵的人知道這是猛獸攻擊人的表現。

  只聽瘦高個不屑道:「畜生你還想吃我?」

  也不知道黑虎聽沒聽懂,低吼聲不斷傳來,卻仍是不敢撲上前去。

  「真是活的不耐煩了!」瘦高個哼了一聲,竟然不把面前猛獸放在眼裡,隨意的轉身離去。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黑虎後腿一蹬撲了過去。牠選擇這個時候攻擊是因為瘦高個在轉身的一剎那放鬆了警惕,最容易襲擊成功。

  身後勁風襲來,只見瘦高個不慌不亂,剛剛轉過的半邊身子猛地又轉了回去,並指做劍輕輕點在黑虎眉心,騰身半空的黑虎竟然就消無聲息的掉在地上,一動不動地斷了氣了,可是那如銅鈴般大小的虎眼還睜著,目光兇狠,好像從未想到身為森林之王的自己竟然就這樣的結束了一生。

  黑暗中想起了掌聲,瘦高個冷冷道:「剛才你不現身,是不是想讓老虎把我吃了。」

  從旁邊粗壯的樹幹後現出一個身影,正是今日要刺殺嵐汀的黑衣人,「這等愚蠢的畜生怎能吃了你?剛才你故意轉身不就是引牠出手嗎?」

  瘦高個冷笑道:「可以啊,你現在也算慧眼如炬了。」

  黑衣人道:「和你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瘦高個不耐煩道:「今日你約我前來有什麼事就快說,我沒時間跟你囉嗦。」

  黑衣人毫不在意道:「今日我見到那孩子了。」

  「你殺了他?」瘦高個神情興奮,雙眼發亮。

  「沒有,讓他給跑了。」

  「廢物!」瘦高個責罵道,「上一次有天音神算和通天神龍兩個老傢伙搗亂,這一次他們都不在揚州,你怎麼還讓他給跑了?」

  「你猜我遇見了誰?」黑衣目露恐懼道

  「誰?」

  「東方宇!」

  「不可能!他早都死了!」瘦高個大吃一驚,聽見這個名字自己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原本我也不信,三十年前我親眼見到他喝了被我下了破神散的茶,後來我們五人聯手重創他,毀了他的修為。」

  「是啊,當時我們五人可是眼睜睜看著他自焚而死,最後連骨灰都被我們埋在五個不同的地方,而且都做了禁制。他怎麼可能還活著!」瘦高個心驚不已,喘氣之聲越發急促。

  「他不但活著,而且還返老還童了!如果算起來今日他應該白髮蒼蒼,可是今天我見他竟然和年輕時一模一樣!」

  瘦高個不語,只覺背脊上冷汗直流,只聽黑衣人道:「所以今日我找你來就是想問問咱們東海是不是有什麼起死回神的秘術?」

  「沒有!」瘦高個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說出這兩個字後就覺渾身力氣被抽盡,無力之感襲遍全身。

  黑衣人雙腿發抖,「殺神東方宇,我就知道他沒這麼容易就死的!三十年了,他終於回來報仇了!」

  「你確定沒有看走眼?」瘦高個還抱著一線希望。

  「你放心,雖然我衝動慣了,但這件事非同小可我絶不會亂說。」

  「是他保護那孩子?」瘦高個道

  「若不是他,你認為我能讓那孩子逃了?」

  「這回完了!讓他遇見那孩子,真是老天都不幫我們啊!」

  黑衣人道:「你不用太過悲觀,我看他好像並不知道那孩子是誰。」

  「真的嗎?」

  「應該是這樣,而且我發現今天的東方宇並沒有從前那麼強的殺氣,否則他都不用動手,我想跑也跑不了!」

  「說的不錯,換做從前的殺神他只需用殺氣鎖定你,縱你有上天入地的本領也別想逃。這麼說他的修為沒有恢復?」

  「我也不敢肯定,誰知道他是不是隱藏實力呢?」

  瘦高個鎮定一下,道:「事出突然,你速速通知龍岳讓他把東方宇的消息送回東海。然後暗中跟蹤東方宇和那孩子,切記不可輕舉妄動,就算這三十年來我們修為進步神速,可比起當年的他還是差遠了。」他口中的龍岳就是當日襲擊錦繡坊三個黑衣人中的另一個。

  黑衣人道:「這不用你說我也明白,只是你不跟我一起嗎?」

  「我還有別的事情,這一次我們三人分頭行動。」

  「什麼事情比殺神再現還重要?」黑衣人好奇道

  「北冥那邊有些異動。」瘦高個神情凝重道

  「葬魂出北冥了?」黑衣人不敢相通道

  「這一次若不是為了那孩子我們也不會踏入中原,不過幸好我們來了,否則怎能知道魅凰的異動。現在葬魂也不安分了。」

  黑衣人眉頭緊鎖道:「他們怎敢違背帝訓擅自出入中原?」

  瘦高個笑道:「帝訓?那都是多麼久遠的事了,誰知道當年的帝訓是不是胡編亂造的!」

  「你別亂說!祖先們傳下來的帝訓絶對是真的,更何況我們三邪兩正已經遵守了這麼多年,怎麼會有假?」

  瘦高個道:「別人叫我們三邪兩正也就算了,現在你也承認自己是邪道嗎?」

  黑衣人嘆道:「我自幼在東海長大,原本也不信自己是別人口中的邪道。可是自從三十年前給東方宇下了破神散的那一刻開始,我也默認了這個說法。畢竟當初我們五人是篡位啊!」

  「住嘴!」瘦高個顯然生氣了,「就算是篡位,也是為了兄弟!為了報仇!」

  「可是我們五人都是被他養大的,如果沒有他的栽培,能有我們今天?」黑衣人氣勢不弱,爭辯道

  「那又怎樣?當初若不是他殺了我們五人的父母,屠我們滿門,我們也不會如此對他!」瘦高個目光如電,凌厲無比。

  「可是他畢竟對我們有養育之恩,再說了……」黑衣人還想爭辯,卻不想瘦高個一掌打出,四下風聲大作,黃葉亂舞。

  「雲符,你跟我動手?」黑衣人側身閃過,語氣驚訝。

  「你若是再提這事,我就扭斷你的脖子!」瘦高個發狠道

  「罷了,既然事已至此,我又何必痛苦呢?走一步算一步吧。」黑衣人嘆息道,他轉過身朝著黑夜走去,忽又道:「魅凰和葬魂本是一脈,這一次不排除他們聯手的可能,你此去定要萬分小心。」

  「多謝了,兄弟!」瘦高個語氣舒緩道

  聽見「兄弟」二字,黑衣人不禁身子一震,自語道:「為了兄弟,做什麼都值了!」他抬起頭朝著黑夜最深處走去。

  瘦高個站在原地,想起往事,怔怔出神。

  「雲符過來,宇叔叔有糖給你吃。」

  「雲符,你這招不是這樣練的,看宇叔叔給你示範。」

  「雲符,新年了,宇叔叔給你買了新衣服。」

  月色迷離,風起雲湧,吹的瘦高個鬢髮落下,黑夜之中沒人看得見他已霜染兩鬢,白髮叢生,淚水順著飽受滄桑的臉頰流下,是悔恨,還是傷心?

  「宇叔叔,當年我也不想那麼做的,可是父母的血海深仇能不報嗎?」瘦高個聲音低沉,四下再無二人,只有黑夜聽見了他的心聲。

  恩怨情仇何時休?

  只恐青絲變白頭。

  自古善惡終有報,

  難解心中恨悠悠。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2 22:56
第六十八章 驚喜 (第二卷完)

  楊憶簫回到房中,只覺胸口隱隱作痛,看來黑衣人這一下打得不輕。忽聽屋外有敲門聲,他起身開門,「師兄,你怎麼來啦?」

  嵐汀站在門口笑道:「來看看你啊,傷怎麼樣了?」

  「不礙事睡一覺就好了。」楊憶簫笑道

  「不請我進屋?」嵐汀眉頭一挑

  「哈哈,快進來。」楊憶簫側身讓嵐汀進來,自己把門關好。

  「看我給你拿什麼好東西了!」嵐汀把酒罈和食盒放在桌上,坐了下來。

  楊憶簫打開食盒一看,「哇,有酒有肉,師兄這是你親自做的鵝肉嗎?」

  嵐汀笑道:「這可不是鵝肉,這是斑頭雁肉。市場上都沒有賣的,我是剛才在一個獵戶手裡買的。你放心吃吧,這清燉雁肉有補五臟,壯筋骨,益陽氣的功效,而且裡面我還放了冬蟲夏草,對你的傷非常有好處。」

  楊憶簫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看著嵐汀盛了一碗湯端到他的面前,「趁熱喝了,我爹說了吃飯先吃湯,五臟不受傷。」

  接過碗,楊憶簫熱淚盈眶,之前自己還嫉妒嵐汀,在他危難之時不願出手相救,可是現在師兄卻對自己這麼好。楊憶簫心中愧疚,一口氣把湯都喝了。

  嵐汀撕下一隻雁腿,「給你吃雁腿,這雁肉可好吃了呢,味道鮮美,肉質細膩,奇嫩無比。」

  「你也吃一隻。」楊憶簫笑道

  「我都吃過了,吃一隻翅膀就行。」其實嵐汀沒有吃飯,他跟齊楚講述完今天的事情後就跑出去給楊憶簫買菜做飯去了,心想給他做點有營養的飯菜,正巧碰見一個獵戶在擺攤買獵物,就買了一隻斑頭雁回來。他小心的撕下一隻翅膀咬了一口,心中很滿足,雖然年紀比楊憶簫要小兩歲,但是心智成熟,處處為別人著想,只想讓楊憶簫把兩隻雁腿都吃了,明天一早傷就好了。

  「來,咱們喝酒!」嵐汀倒了兩碗酒,把其中一碗推給楊憶簫。

  「我不會喝酒啊。」楊憶簫有點為難道

  「混江湖哪有不會喝酒的?」

  「可是喝酒對我的傷不好。」楊憶簫推辭道

  「這可不是普通的酒,這是魚兒姐姐私藏的藥酒,可是用千年人參和諸多珍貴藥材跑了六七年呢。魚兒姐姐說你受傷了,就把酒給我讓我給你喝點,第二天就沒事了。不過我把一整壇都給拿來了,嘿嘿。」嵐汀自幼在市井長大,養成了從來不吃虧的習慣。

  楊憶簫半信半疑地端起碗,聞了聞,「呃。咳咳」

  嵐汀笑道:「我爹說了兩個男人要成為朋友就要一起喝酒,並且大醉一場。來,乾杯,哦不對,應該是幹碗!」他一仰頭,喝光了碗中所有的酒。

  楊憶簫有些騎虎難下,也只好一口喝了,「咳、咳,辣死了。」

  他不勝酒力,陳釀一下肚,就覺頭腦昏沉,眼前影像模糊。

  「我還是喝湯吧,你喝酒。」楊憶簫道

  「那也行,不過我喝多少酒,你喝多少湯。」

  「行!」楊憶簫心想:喝湯總比喝酒好吧。

  二人你一碗酒,我一碗湯,幾個來回楊憶簫就漲的要命。

  「師兄不行了,再喝我的肚子就要爆炸了!」

  「男人不能說不行,來,繼續。」嵐汀自己有幹了一碗酒。

  楊憶簫擺著手道:「真不行了,我好像真有點喝多了。」他只覺眼前一片光暈,連嵐汀都看不見了。

  「那我給你講個笑話解解酒。」嵐汀笑道

  「好啊,不過這笑話肯定要跟喝酒有關的。」楊憶簫趴在桌上,雙眼半閉,面色紅暈,顯然是酒勁上來,他第一次喝酒就喝陳年之酒也難免喝多。

  嵐汀笑道:「從前我混江湖的時候有個紅顏知己,經常一起喝酒。有一次我倆都喝多了,就睡在一起了。第二天早上我傻眼了,她卻說:沒事,沒事,我們是兄弟,就是兩肋插刀,我插你一刀,你插我一刀,只不過這次插錯位置了,哈哈。」他自己講得開心,卻看楊憶簫早已趴在桌上睡著了。

  「哎,現在的年輕人啊,不能喝酒就不要逞能嘛!」把楊憶簫扶到床上,蓋好被子,也感覺自己有點頭暈。

  回到桌前看了一眼食盒,「還好,他把湯都喝了,明天早上傷應該就能好了。」順手抱走酒罈,自言自語道:「這麼好的酒可不能給魚兒姐姐剩,否則她哪天喝多了滿院子耍酒瘋,公子還不把我屁股打開花。」

  推開門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邊走邊喝,邊喝邊唱,「親愛的你慢慢飛,小心前面有坑崴著腿;親愛的你張張嘴,飛得累了停下喝點水;親愛的你跟我飛,因為前面有個老色鬼……」

  回到自己房中時一罈酒已經被喝光了,嵐汀想脫衣睡下,可就在這是忽覺小腹中有股熱流在跳動,他熟悉那種感覺,每一次自己的功力要突破瓶頸時就是這樣,心中奇怪今天我也沒有練功啊,怎麼又突破瓶頸了呢?

  這兩天因為有了神器潯江匕的幫助功力猛增,嵐汀有些擔心這進步的速度也太快了點,所以停止修煉,等適應之後再進行下一步的修煉。可是他今晚喝的酒可是徐錦魚用收藏多年的千年人參和許多珍貴藥材泡製的,與靈丹妙藥想比也毫不為過。

  本來徐錦魚見楊憶簫受傷,讓嵐汀給他喝一口。可當時見齊楚臉色不太好,也就忘了囑咐嵐汀,自己跟著齊楚進屋。嵐汀這從不吃虧的性格,有了好東西是絶對不會再還回去的。

  本想和楊憶簫大醉一場,誰知道楊憶簫不勝酒力,他自己貪杯,竟然一個人把整罈酒都喝光了,酒中藥力無窮,如今藥力散發再助嵐汀武功更上一層樓。

  嵐汀渾身熱的難受,脫去上衣露出胸膛,他不知道其中緣由。為了讓自己好過點,只能盤膝而坐運轉體內功力,這一運功就再也停不下來,只覺體內熱流如大河決堤衝撞著周身經脈,被這胡亂一撞,嵐汀差點失了意識,強忍著疼痛默念《大道無名》,忽然腦海中金光萬丈出現一片廣闊天地。

  天地之間無花無草,無山無河,他只見自己坐在金黃大地上,從天而降一柱耀眼金光注入體內,忽覺靈台清明,身體輕飄,好似能感受到十幾里外發生的事情。這美妙的感覺讓嵐汀大喜,他催動著體內這股熱流不斷在全身上下流轉,只覺月隱星移,時光流逝都在他的感知裡。

  少年雙手合十於胸前,彷彿聽到耳邊有人在給自己讀著《大道無名》,然後腦海中就顯現出無數文字,剛開始雜亂無章,漸漸的排列成句,清晰無比。

  他逐句讀來,文字說的好像佛法,深奧難懂。心中想著,我這是靈魂出竅嗎?這些文字說的是什麼?還來不及細想就發現字跡漸漸變淡,這是消失的徵兆。心道:不管它是什麼,先記下來再說,等明天問問公子。於是靜下心來,開始逐句記憶。

  正在這時忽聽有人叫他,「師兄快起來,我們要出發了!」

  聲音入耳,腦海中文字突然消失,嵐汀想伸出手去抓,可是已經晚了,偶然出現的文字竟然消失的一乾二淨。他睜開眼睛才發現天竟然亮了!

  楊憶簫還在敲門,「師兄你聽見沒有?快起床,我們要出發了!」

  嵐汀四下觀看,屋中並無兩樣,再查體內發現那突如其來的熱流已經消失不見。心道:莫非是做夢嗎?可是這也太真實了,跳下床,只覺體內充盈無比,又奇怪道:「我感覺剛坐在床上,怎麼就亮天了?」

  外面楊憶簫催的急,他也沒有多想,穿好上衣推開門道:「師弟,聽你的聲音傷全好了吧。」

  「是啊,多虧了師兄的清燉雁肉。」楊憶簫笑道

  嵐汀關好門,問道:「咱們這是要出遠門嗎?」

  楊憶簫道:「是啊,我也是剛起床才知道的。」

  嵐汀道:「瞧這大包小包的,這是去哪裡?」

  楊憶簫道:「魚兒姐姐說是去鬼市蜃樓。」

  嵐汀笑道:「鬼市蜃樓難不成咱們要下十八層地獄嗎?哈哈!」

  楊憶簫道:「不是了,聽說鬼市蜃樓在梁溪。」

  「哦」嵐汀伸了個懶腰,忽覺好像漏聽了什麼,「你再說一遍!去什麼地方?」

  「鬼市蜃樓啊?」

  「不是這個,鬼市蜃樓在哪裡?」嵐汀盯著楊憶簫道

  「不是在梁溪嗎?難道我聽錯了?」

  「是梁溪,真的是梁溪啊,哈哈!」嵐汀高興的跳了起來,因為舍靈當時離開的時候就說自己去的是梁溪。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7-4-23 16:1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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