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堆月簫 作者:以神之手 (太監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2 22:57
第六十九章 嵐汀

  秋已深,馬車走在官道上,車輪碾碎枯黃的葉子,風吹起嵐汀的衣裳,他絲毫不覺得冷,只覺胸中有一團火在燃燒,因為去梁溪就有可能見到舍靈。轉過頭問旁邊正在趕車的楊憶簫道:「師弟,你去過梁溪嗎?」

  楊憶簫搖頭道:「還真沒有,其實我沒去過什麼地方的。因為從小除了練功就是練功,所以很少出門。」

  「那豈不是很無聊嗎?」

  「不無聊啊,習慣了就好。」楊憶簫性子寡淡清淨,與嵐汀不同。

  「要是讓我天天練功,非得把我憋死不可。」嵐汀笑道

  楊憶簫道:「師兄,那你以前每天都幹什麼?」

  「跟我爹學做菜啊,沒有事的時候就去河邊游泳,運氣好還能抓幾條魚,這樣晚飯就有著落了。不過抓魚的人太多,還沒等我下手呢,河裡的魚都被抓沒了。」

  「不用這麼誇張吧,能把河裡的魚抓沒了?」楊憶簫不通道

  「你還別不信,這世道如此淒涼,老百姓別說吃飯了,喝粥能喝飽就不錯了。種地要交租,開店要交稅,砍柴打獵是個體力和技術活,吃不上飯可不就下河抓魚嗎?」嵐汀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楊憶簫聽在耳中,嘆道:「真想不到,老百姓生活的這麼辛苦。」

  嵐汀道:「可不是嘛,我爹當廚師那家酒樓隔三差五當官的就來吃飯,而且還不給錢。」

  「吃飯不給錢,還有王法嗎?」楊憶簫怒道

  「王法?還李法呢!不給錢也就算了,還時常找麻煩,逢年過節要是不送紅包,這酒樓就等著出事吧。」

  楊憶簫使勁掄了下馬鞭,「豈有此理,哪裡的官敢這麼霸道?」

  「天下烏鴉一般黑,哪裡都一樣。」嵐汀苦笑道

  楊憶簫道:「不是啊,我們那裡的父母官就很好啊?」

  嵐汀道:「那是流星趕月閣名氣大,實力強。你不知道人都是欺軟怕硬嗎?」

  楊憶簫默不作聲,許久才道:「以後要是讓我遇見這樣不公平的事,我非把狗官的腿打折了!」

  「以前我也這麼想過,見多了也就習慣了。」嵐汀靠在門板上,仰頭看天。想起幼年自己看著父親被當官的欺負,委屈之感湧上心頭。若不是遇見齊楚,想必自己一輩子都要想父親那樣被欺負吧。現在也不知道父親怎麼樣了。

  楊憶簫道:「你想什麼呢?」

  嵐汀道:「沒想什麼,此去梁溪要走幾天的車程?」

  楊憶簫道:「咱們出發的早,明天晚上就能到了。」

  嵐汀道:「今晚在野外過夜?」

  楊憶簫道:「咱們順著官道走應該有驛站吧。」

  嵐汀興奮的眼神暗淡下來,「空歡喜一場,還以為露天過夜呢。」

  楊憶簫道:「如今這天氣野外過夜還不被凍死。」

  「多刺激啊!」嵐汀憧憬著,「你想想,咱們四個人生一堆火,打兩隻野兔,一邊烤著一邊吹牛,要是再有點酒,哎呀簡直太過癮了。」他一直是這樣,地為床,天為席,隨遇而安,還能從中找到樂趣。

  「我都被你說的有點期待了呢。」楊憶簫露出笑容,「長這麼大我還從沒有在野外睡過,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嵐汀笑道:「這個還要你自己體驗,我說了就沒意思了。」

  提起酒,楊憶簫忽然想到昨夜嵐汀自己喝了一整壇,「昨天你沒喝多吧?」

  嵐汀想起昨晚的事,心中疑問未解,也不知跟楊憶簫怎麼說,「當然沒喝多了,我這酒量千杯不醉的。對了,師父可傳給你什麼功法嗎?」他平日裡都喊齊楚公子,這一次改了稱呼只覺有些不適應。

  「功法倒是沒有,不過給了我一本曲譜,裡面有師父練功的心得。我拿給你看啊。」

  楊憶簫對嵐汀已經沒有隔閡,雖然自己比他大,武功也高過他,但是師門輩分他一定會遵守的。嵐汀接過曲譜,前後翻了幾頁,發現裡面沒有對《象帝之功》的記載。

  於是說道:「師父傳了我一套入門的心法,我覺得不錯,雖然你武功已經不弱,但也是玲琅閣的弟子,還要學點本門功夫。」

  上次舍靈告訴他《象帝之功》只傳玲琅閣的掌門,所以他不能告訴楊憶簫自己傳他的是什麼武功。嵐汀為人善良,待人熱誠,加上楊憶簫曾兩次救他性命,感激在心,就想把《大道無名》中的前半段先教給他。

  「好啊,我正想學咱們玲琅閣的武功呢!」楊憶簫高興道

  「你坐過來點,這風太大,我怕你聽不清。」其實嵐汀是怕自己聲音太大被車內齊楚聽見。

  楊憶簫挪了過去,「你慢點說,我怕聽漏了。」

  嵐汀伏在他耳邊敘述著《大道無名》的開篇,一盞茶的時間,楊憶簫就完全記住了。

  「多謝師兄了。」楊憶簫揮了下馬鞭,馬兒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小事一樁,等你熟悉了這段,下次我再教你剩下的。」嵐汀怕被齊楚聽見,緊張的出了一身汗。

  「嗯」楊憶簫點頭道。

  馬車又跑了一會兒,楊憶簫發現前面路上擠滿了人。他勒住繮繩,馬兒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齊楚問道:「怎麼停了?」

  楊憶簫回頭道:「前面好像出事了,我去看看。」他縱身一躍跳下車,嵐汀也跟著跳下去,「我跟你一起去。」

  走上前去,二人發現一隊官兵正在挖路,好好的陽關大道被他們挖的到處是坑。

  楊憶簫客氣問道:「兵大哥,你們在幹什麼?」

  官兵頭也不抬,「眼瞎啊,修路呢,看不見啊!」

  「可是這路明明是好的,被你們這麼挖不就挖壞了嗎?」楊憶簫道

  官兵抬起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邊去,沒看爺忙著呢嗎?」

  嵐汀往前一看,發現官兵身後支了一張桌子,桌旁坐著個身穿朝服的中年人,看樣子應該是領頭的。

  領頭的中年人正在喝茶,身邊有兩個纖腰玉手的姑娘拿著扇子正在給他搧風。

  嵐汀心道:這大冷的天還搧風?真是擺譜過了。忽聽領頭的中年人朝這邊喊道:「這幾天修路,此路不通,你們要想趕路就改道吧。」

  楊憶簫氣憤道:「這路明明是好的,是被他們給挖壞的,怎麼叫修路呢?」

  嵐汀把他拉回身邊,「算了,這年頭當官的都這樣。朝廷撥的款,要是不這麼花,他們能賺到錢嗎?」

  楊憶簫道:「這難道沒人管?」

  嵐汀道:「誰管啊?你要去告狀,知府都是他們一夥的。看這陣仗,想必這修路的事情是經過知府默許的,否則你以為他們怎麼這麼神氣?」

  「那怎麼辦?」楊憶簫把手放在了凌霄劍上。

  「你可別亂來啊,官府可不是好惹的。我看咱們還是改道吧。」嵐汀拉著他返回馬車處。

  徐錦魚下車透氣,見二人黑著臉回來問道:「怎麼了?」

  「前面修路不讓走了,改道吧。」嵐汀道

  徐錦魚看著一聲不吭的楊憶簫,道:「真的修路嗎?不是被欺負了吧。」

  楊憶簫忍不住把事情說了,徐錦魚思索道:「這樣啊,要不我過去把他們給收拾了?」

  「我也去!」楊憶簫咬牙道

  站在一旁的齊楚道:「算了,我們此行隱秘,不要驚動官府。」

  楊憶簫仍不甘心道:「可是就任由他們為所欲為?」

  齊楚道:「你初入江湖,許多事覺得奇怪也是正常。其實,就算我們懲治了他們也不能解決問題。這是朝廷體製出了問題,要想杜絶這類事的發生,就要從根本下手。」

  嵐汀道:「那咱們就走山路吧。」

  楊憶簫道:「可是我不認識路啊,沒辦法趕車。」

  徐錦魚道:「你們別看我,我可是路痴。」

  楊憶簫的目光看向齊楚,他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在了自己仰慕的師父身上,卻聽齊楚笑吟吟說道:「好像我不是路痴似的。」

  楊憶簫:「……」

  徐錦魚:「……」

  嵐汀道:「行了,你們上車,我來趕車。」

  徐錦魚好奇的看著他道:「小嵐汀,你認識路?」

  嵐汀道:「我雖然不認識,但只要知道想要去的地方,就肯定有辦法到達。」

  楊憶簫重複著他的話,好像有點道理。齊楚第一個鑽進馬車,徐錦魚也跟了進去。

  馬車裡,徐錦魚問道:「你真的放心讓嵐汀駕車?」

  齊楚笑道:「妳不讓他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徐錦魚道:「可是連你都不知道去梁溪的路,他能找到嗎?」

  齊楚淡然道:「放心吧,其實他比我們想像的還優秀。」

  「我真是服了你,心太大了!」

  齊楚斟了一杯酒,一仰而盡,「從前我們不也跟他一樣懵懂嗎?可是誰又能想到當年無知的你我今日都名揚天下呢?其實無知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永遠不敢朝著自己想要的生活邁出第一步,不是嗎?」

  馬車緩緩走動,楊憶簫問道:「師兄,你是不是知道怎麼去梁溪啊?」

  「不知道啊!」嵐汀左右張望,他正在尋找道路。

  「那要怎麼走啊?」

  「跟著感覺走唄。」嵐汀笑道,他總是樂觀的面對困難,這一點像極了齊楚,「坐穩嘍,駕!」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2 22:59
第七十章 綠草

  馬車跑了兩個時辰就到正午了。嵐汀停下車,回身敲了敲門道:「該吃午飯啦!」

  徐錦魚開了門,「不到梁溪不給吃飯!」

  嵐汀笑道:「不帶這樣的,你讓馬兒跑,還不讓馬兒吃草,這哪能行啊?」說完才看見徐錦魚手中的饅頭和肉乾。

  眾人下了車,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楊憶簫啃著饅頭,咬著肉乾。齊楚好像不是很餓,沒動乾糧。徐錦魚倒是吃得很快。

  嵐汀道:「這午飯也太差了啊,饅頭就算了,肉乾比石頭還硬。」

  徐錦魚吃得津津有味道:「大神廚,您老人家就多擔待,我以為明天晚上就能到,所以沒帶那麼多吃的。」

  「那昨晚我看你讓下人忙前忙後的在幹什麼?」嵐汀問道

  齊楚笑道:「你不知道女人出門除了帶上胭脂水粉,還要把她喜歡的衣服也都帶上嗎?」

  楊憶簫道:「可是帶那麼多也穿不過來啊?」

  嵐汀笑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到時候想穿哪件就穿哪件,萬一想穿的衣服沒帶,那可比餓肚子還痛苦得多。」

  楊憶簫道:「女人真是奇怪。」

  齊楚笑道:「不只奇怪,簡直可以說奇葩。」

  徐錦魚道:「你這師父就不能教徒弟點好的嘛?」

  齊楚道:「這都是血與淚換來的經驗,要知道搞懂一個女人比練一門絶世武功要難多了。」

  嵐汀笑道:「說的太對了,尤其是美女簡直比練兩門絶世武功還要難。」

  徐錦魚聽著他們一唱一和,剛要生氣,卻聽楊憶簫道:「那要是像魚兒姐姐這樣的大美女,豈不是比練三門絶世武功還要難?」

  徐錦魚一聽頓時喜笑顏開,天下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聽讚美自己的話,徐錦魚當然也不例外。

  齊楚又道:「嵐汀,你找到路了嗎?」

  嵐汀道:「路還沒找到,不過有個辦法可以試試。」

  楊憶簫道:「什麼辦法?」

  嵐汀道:「以前沒有官道的時候,老百姓就走山路。長年累月下來一定踩踏出一條路來,路上寸草不長,路邊枝繁葉茂。」

  徐錦魚道:「要是真如你這麼說豈不是世上本來就沒有路,都是被人走出來的嗎?」

  「對啊,我就是這個意思。」嵐汀得意道

  「這招能行嗎?」楊憶簫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齊楚和嵐汀竟然異口同聲說道

  眾人再次上車,嵐汀按照自己的方法趕路,不一會兒還真找到了路。

  「怎麼樣,讓我說對了吧。」嵐汀笑道

  楊憶簫道:「可是這是去梁溪的路嗎?」

  嵐汀道:「你怎麼那麼多擔心啊,順著走不就知道了。」他揚起馬鞭揮了出去,馬車加快,雖不知走的對不對,但嵐汀從來不擔心,反正錯了再換路嘛,只要不斷找,總有一天能到梁溪。他之所以如此執著,是因為梁溪有他朝思暮想的舍靈。

  行至黃昏,馬車在一處林中停了下來,「今天就不走了吧,馬兒都累了一天也該休息下了。」

  楊憶簫道:「看來今晚我們真要在野外過夜了。」

  嵐汀道:「那多好啊,席地而睡抬頭就是星空,比住驛站好上百倍。」

  楊憶簫也興奮道:「我第一次睡野外,太期待了。」

  齊楚二人走下車,徐錦魚問道:「晚上吃什麼?」

  嵐汀笑道:「啃饅頭,吃肉乾,喝涼水。」

  徐錦魚笑道:「跟著大廚神要是還喝涼水傳出去豈不是很丟臉?」

  嵐汀笑道:「公子和魚兒姐姐在這裡等著,我和師弟去找吃的。」說完拉著楊憶簫就走了。

  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徐錦魚道:「這兩個孩子現在相處的不錯嘛。」

  齊楚道:「嵐汀這活潑的勁像我早年,憶簫雖沉默寡言但胸有溝壑也很像我。」

  徐錦魚道:「你這是拐著彎的誇自己好啊。」

  齊楚笑道:「我沒拐彎啊,我是直接誇的,難道你聽不出來?」

  徐錦魚笑道:「都多大的人了,也不害臊!」

  齊楚道:「你對我死纏爛打怎麼不害臊?」

  徐錦魚急道:「誰對你死纏爛打了?」

  齊楚道:「難道不是你嘛?醉春樓的小紅也沒纏著我啊!」

  「你給我說清楚醉春樓的小紅是誰!」徐錦魚指著齊楚的鼻子怒道

  「哈哈,就是醉春樓的小紅唄。」齊楚身影一閃和徐錦魚拉開距離。

  「你給我站在原地不許動,等著我過去打你!」

  「我要是不動,我就是傻子!」齊楚又跳向一旁,徐錦魚飛身過去,二人你追我閃,鬧的不亦樂乎。

  嵐汀和楊憶簫在林中撿了些樹枝,準備晚上生火。

  「挑幹的撿啊,濕的樹枝點不著。」嵐汀經驗豐富,他自小野慣了。

  「好的,是撿細的,還是粗的?」楊憶簫問道

  「都撿一些,細的好著但燒得快,粗的耐燒。夜裡可以用來壓火。」正說著忽見腳下一隻兔子跑了過去,「哇,我發現寶貝了,快來!」

  楊憶簫抱著樹枝跟在他身後,穿過一片枯草叢,卻跟丟了兔子。

  「哪去了呢?」嵐汀四下尋找

  「不會看錯了吧?這麼冷的天兔子會出來活動嗎?」

  「不會看錯的,是一隻肥兔子。」嵐汀心想,這兔子跑的也太快了,難不成長了翅膀?再看楊憶簫,他閉著眼渾身放鬆。

  「師弟,你在睡覺嗎?」嵐汀笑道

  「噓!我外放神思,正在感知兔子呢。」

  看楊憶簫的樣子不像開玩笑,嵐汀也不敢出聲,但心中好奇。這外放神思難道跟靈魂出竅是一樣的?學著楊憶簫的樣子,閉起眼睛,靜下心來,忽聽耳邊秋風陣陣,腳下黃葉隨風而走,想起那日在馬家村,舍靈伏在牆上說自己在感知院中環境。

  心道:看來到了一定境界感知力就會變得很強。心中這麼想著慢慢的發覺自己好像融入空氣中,竟然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然後耳邊響起水流之聲,那是大自然渾然天成的聲音,此時他覺得這流水聲比任何曲子都美妙,忽然在那流水聲中夾雜了一絲「嗤嗤」的聲音。

  嵐汀腦海中立刻浮現一幅畫面,天地之間溪水潺潺,淒涼的秋日裡黃葉遍地,在溪邊有一株綠色小草隨風搖晃,一隻大白兔正蹲在溪邊歪著腦袋看著綠草。

  「我找到了!」嵐汀睜開眼,剛才腦海中的情景實在太過真實。

  楊憶簫吃驚地看著他,「在哪裡?」

  「跟我來!」嵐汀儘量的控制著自己激動的心情,跟著那種感覺走去。楊憶簫半信半疑的跟在他身後,二人沒走出多遠就看見一條小溪汨汨流淌。

  「在那裡!」

  楊憶簫順著嵐汀手指的方向看去,溪邊竟有隻大白兔正在吃草,那小草在這蕭瑟秋日仍然翠綠無比。

  嵐汀撿起一塊石頭,運足力氣朝著兔子扔了過去。若是換做從前他必定走到跟前再扔,不過這幾日明顯感覺功力提升,信心也更足了。

  他這一扔本想把兔子打暈,可是卻不知經過昨天藥酒的功效功力又上升一個層次,剛才能迅速入定感知到兔子的方向,其實境界已經高過楊憶簫了,只不過不會運用而已。

  石頭打中兔子頭部,頓時腦漿碰裂,嵐汀目瞪口呆,看著空無一物的雙手,心道:我的功力進步的也太快了吧!

  二人走到溪邊,楊憶簫拾起兔子,「師兄,你也太用力了,這兔腦袋都被你砸碎了。」他一臉不忍,想著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兔子現在卻血染白毛,心中就說不出的難受。

  「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影響咱們吃它就行。」嵐汀不以為然道,這也不怪他。畢竟他的父親是個廚師,從小殺雞宰羊的場面見多了。一開始他也覺得小雞小羊可憐,可是這世道不就是羊吃草,狼吃羊,人吃狼嗎?世人都說狼殘忍,因為殺害了羊。可是羊不也吃了草嗎?萬事萬物皆有靈性,更何況人還吃狼呢?

  嵐汀好奇的看著剛被兔子咬了一口的綠草,心道:現在這個季節萬物凋零,這小草竟然欣欣向榮,真奇怪。他把小草連根拔起,忽覺手指刺痛,「啊」,或許是十指連心,手指被小草劃傷,一種鑽心的疼痛襲遍全身,頓時冷汗直流,腦海中竟一片血色,浮現出許多他不願想起的畫面。

  楊憶簫站在一旁也是一驚,不斷搖晃著嵐汀身體,詢問他有沒有事。

  嵐汀只覺腦海中金光大作,昨夜那佛經般的文字再次出現,須臾之後血色盡退,手上疼痛之感也消失了。

  回過神來,看著掉在地上的小草,心道:莫非因為殺了兔子造孽了不成,這是懲罰嗎?

  當下不敢再看白兔,對楊憶簫道:「你拿著兔子,咱們快回去吧。」他迅速轉身離開,楊憶簫也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並未放在心上,邁出一步忽覺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那株被嵐汀扔了的小草。

  他心中也是好奇,按道理來說這破敗的秋天,草不應變黃了嗎?怎麼這株卻綠的發亮?看著還帶著泥土的小草,心想它對生命如此渴望,就算秋天來臨還依然翠綠,念及家裡中毒的母親,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把綠草撿了起來放入懷中,自言自語道:「等到了梁溪找個地方把它重新種下吧。」

  然後朝著走出很遠的嵐汀跑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3 15:42
第七十一章 兔子

  二人撿了枯枝,打了兔子邊說邊笑的回到下車的地方。發現齊楚頭上有汗,徐錦魚俏臉微紅,剛才二人你追我趕鬧的不亦樂乎。

  嵐汀笑道:「你們剛才難道大戰一場?」

  「別瞎說,快做飯!」徐錦魚氣道

  嵐汀「嘿嘿」笑了兩聲,讓楊憶簫搭起烤架,準備一會兒烤兔子用。而自己在一旁扒皮放血,忽聽楊憶簫問道:「這個烤架怎麼搭啊?」

  回頭一看,發現楊憶簫拿著兩根樹枝立在地上,相互一搭樹枝倒在地上。嵐汀心中好笑,知道楊憶簫從來沒幹過這樣的活。剛想告訴他方法,卻聽徐錦魚道:「笨蛋插進去啊!」

  楊憶簫恍然大悟,「對啊,把樹枝插進土裡不就立住了嗎?」試了幾次可能土地下面是石頭所以插不進去,又問:「這插不進去啊?」

  徐錦魚沒好氣道:「用力插啊!」

  「還是插不進去啊!」楊憶簫一臉無辜道

  「插錯地方了,換個地方試試。」她剛才和齊楚鬧了半天,肚子餓了,又道:「你快點插,我都等不及了!」

  嵐汀聽二人說話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徐錦魚還沒明白問道:「你笑什麼?」

  嵐汀邊笑邊說道:「笨蛋插進去啊,插不進去啊,用力插啊,還是插不進去啊,插錯地方了,換個地方快點插,我都等不及了。」然後放聲大笑,徐錦魚大羞自己無意之中竟然說出這等污穢的言語,真是丟死人了。再看齊楚,他也是忍俊不禁,為了不讓自己笑出來正抬頭看天,肩膀發抖看來要忍不住了。

  徐錦魚為了化解尷尬,問嵐汀道:「今天晚上吃什麼?」

  「吃烤兔子。」嵐汀咧嘴笑道

  楊憶簫單純無比,哪裡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想了半天也不明白,忽然問道:「我說錯話了嗎?是真插不進去啊!」

  徐錦魚本想轉移話題,誰知道楊憶簫又扯了回來,心中一急,脫口而出,「你別插嘴!」

  這次連齊楚也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徐錦魚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四人之中只剩下楊憶簫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嵐汀處理好兔子,楊憶簫也搭好了烤架。他用潯江匕削了一根樹枝穿過兔身放在烤架上,拿出火摺子點著了下面的枯枝。

  楊憶簫看著嵐汀手中的火摺子,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好像能噴火?」

  嵐汀笑道:「大少爺你不是連火摺子也沒見過吧?」

  楊憶簫生來富貴,又痴於練功,生活瑣事自然是有僕人打理。

  「我只知道大臣給皇帝寫的奏摺簡稱摺子,卻不知道火摺子是什麼?」

  嵐汀一時間還想不出怎麼解釋,乾脆把火摺子扔給楊憶簫,「這個送你了,慢慢研究吧。不過別丟了,這可是我身上最後一個了,接下來幾天生火做飯要用的。」

  楊憶簫擺弄著火摺子感覺有趣極了,不一會兒就聞到肉香。

  徐錦魚雖是女子,但其實與嵐汀一樣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此時正盯著架在烤架上已經開始發黃的兔子,看嵐汀一遍遍的撒著佐料,問道:「你放這麼多佐料,一會兒吃起來不會很鹹吧。」

  嵐汀道:「不會啊,這樣才能入味,保證好吃。」他轉動樹枝,因為兔腦袋被砸碎,現在看起來有些奇怪。他總感覺好像哪裡不對,想來想去估計是自己想多了。

  金黃的兔肉發出「滋滋」的響聲,從兔身上面有油不斷流下,落在燃燒的樹枝上,火苗上竄碰到兔肉頓時香飄四溢。

  「還有多久能好啊?」徐錦魚捂著肚子,這已經是她第九次問同樣的問題了。

  「馬上就好了。」嵐汀笑道

  「馬上馬上,剛才你就說馬上。」徐錦魚可憐兮兮地看著烤兔。

  「那馬下就好了。」

  徐錦魚:「……」

  嵐汀最後撒上一遍佐料,只見細小的佐料慢慢的滲入兔肉,發出「噼啪」的聲音,這時候兔油幾乎不再流下。

  他拿著一根粗樹枝猛地插進正在燃燒的樹枝下面,用力向上抖動樹枝,火勢突然變大,一時間包圍了整個兔子。他另一隻手快速轉動穿著兔子的樹枝,徐錦魚只見那是一團火在轉動。待火勢變小,嵐汀笑道:「大功告成,可以吃啦!」

  把穿著兔子的樹枝從烤架上取下,徐錦魚急忙湊過來上看下看,「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啊!」

  「什麼叫看起來啊,明明就是很好吃。」嵐汀笑道

  徐錦魚伸手就想去撕一塊兔肉,齊楚迅速攔住她的手,「小心燙!」

  「哦」心中一暖,徐錦魚回頭看著心愛的男子,「你想吃哪裡,我給你拿。」

  「等涼一下我給妳拿。」齊楚柔聲道

  嵐汀等了一會兒,把樹枝插在地上,用潯江匕割下兩隻兔腿遞給齊楚,「這兩隻大腿給公子和魚兒姐姐。」

  齊楚拿了一只道:「另一隻你和憶簫吃吧。」

  「沒事的師父,我們吃小腿就好。」楊憶簫在一旁說道

  齊楚把兩隻兔大腿拿在手中,對徐錦魚道:「有些燙,我拿著你撕一塊吃完再來拿。」

  「嗯」徐錦魚撕下一塊兔肉放進嘴裡,外酥裡嫩,脆而不焦,肉質絲滑,「真好吃啊!」

  齊楚笑道:「慢點吃,兩隻大腿都給妳。」

  徐錦魚笑道:「你把我當成豬啊!」

  「要是豬的話,也是個小美豬。」齊楚拿著兔大腿的手被燙的發紅,徐錦魚幸福的吃著卻沒有發現。其實面前這個男子一直默默的愛著她。

  嵐汀用潯江匕割下兩隻小腿分給楊憶簫一隻,「再涼就不好吃了,快吃吧!」

  楊憶簫笑道:「好的,看誰吃得快。」

  二人大口的吃了起來,夕陽落山,夜色悄臨,林中風聲漸大,四人吃過晚飯後就準備休息了。

  徐錦魚道:「會不會睡得太早?」

  嵐汀道:「明天太陽出來咱們就出發,還是早點睡吧。」

  楊憶簫道:「師父和魚兒姐姐只管睡,我和師兄換班看守。」

  齊楚欣慰的笑了,徐錦魚靠在他的肩頭閉上眼。二人經過昨天的緩和,多年的隔閡慢慢的消失。此時濃情蜜意,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楊憶簫道:「師兄你先睡吧,我看著,一會兒叫你。」

  嵐汀點頭道:「好,辛苦你了。」他倒頭便睡,不一會兒就傳來輕微的鼾聲。

  楊憶簫向火中加了幾根枯枝,心想:也不知道母親怎麼樣了?爹爹現在又在哪裡呢?心中惆悵,立刻沒了睏意。

  時光慢慢流逝,嵐汀睡夢中又遇見了那隻被自己打死的兔子,這次竟然是隻沒有腦袋的兔子,跳到自己面前喊著:「你還我命來,你還我命來!」

  他出了一身冷汗,被嚇醒了。心道,我這是魔障了吧。發現身旁的楊憶簫不見了,師弟去哪了?不會找個地方撒尿去了吧。想到這他覺得自己也憋得難受,站起身想找個地方解手。

  走到草叢旁解開褲子,低頭一開,嚇了一跳。地上是一張帶血的兔皮,剛才他處理完兔子隨手仍在了這裡,嘴裡不斷安慰自己:「沒事沒事,不是鬼,不是鬼。」但還是轉身離開,換了個地方,可是這下卻沒了尿意,心頭一陣煩悶。

  忽聽身後草叢有聲音,回頭一看剛才扔兔皮的草叢晃動一下,什麼東西?

  嵐汀慢慢的走上前,要是不看看到底是什麼,這一晚上也別想睡好。可是撥開草叢,那張帶血的兔皮竟然不見了!地上有幾個腳印,這麼晚了是誰拿走了兔皮?是楊憶簫嗎?

  嵐汀鬼使神差的順著腳印走去,慢慢地竟然又走到了下午那條小溪旁。邪門了,怎麼又回到這裡了?他心想。

  心中有些害怕,嵐汀想立刻離開,可是卻發現有個人蹲在小溪旁,身影像極了楊憶簫。這麼晚了,師弟在這裡幹什麼?他悄悄的走近想一探究竟,發現那個人手裡正拿著那張帶血的兔皮,口中含糊不清,不知在說些什麼。嵐汀覺得有些滲人,拍了那人肩膀一下,「師弟你在幹嘛呢?」

  那人回過頭,嵐汀嚇得大叫,哪裡是什麼人啊!分明是一隻成了精的兔子穿著人的外套!

  碩大兔子頭上張開血盆大口,紅色的眼睛駭人心脾,兩隻毛茸茸的爪子向嵐汀抓去。嵐汀嚇得汗毛豎起,「去你大爺的!」

  他一腳踹去,用力不輕,那兔子精被踹到在地。嵐汀拔腿就跑,再不敢回頭去看,只聽身後「啪嗒啪嗒」聲不絶於耳,他知道那是兔子精在追自己,當下加快步伐。可是耳邊卻響起詭異的聲音,「你殺我兒子,我要你償命!」

  以前都是聽別人說起鬼怪,如今自己見到真是害怕的要命,只覺胯下涼風颼颼,脊背上毛骨悚然,頭腦昏沉,但只能拚命的跑,誰知道要是被這兔子精抓到會出現什麼事,被吃了也說不定啊!

  也不知跑了多久,嵐汀只覺自己的衣服都濕透了,胃裡非常難受,竟然蹲下來吐了。他把今天晚上吃的兔肉全都吐了出卻還嫌不夠,回頭一看好像兔子精沒有追來,總算放心了。可是這是哪裡呢?

  嵐汀站起身,感覺自己有點虛弱,來時的路是不能回去了。說不定那兔子精正蹲在某處守株待人呢!那只有向前走了,擦去嘴上殘留的唾液,隱約中前方好像有光閃動。心中一喜,有光的地方就有人!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3 15:43
第七十二章 雲溪

  嵐汀朝著光亮的地方走去,沒走多遠就看見一座閣樓。在這荒山野嶺的還能有如此豪華的閣樓?他走進一看,閣樓燈火通明,裡面傳來說話的聲音,看來確實有人。

  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客官,您住店嗎?」小姑娘問道

  「住店?這是客棧嗎?」嵐汀剛才沒看見門外有招牌。

  「這不只客棧,還是方圓百里唯一的酒樓。過路行人都在此住宿,裡面有暖和的被窩,美味佳餚,每晚子時還有精彩表演哦!」

  嵐汀心想:這麼偏僻的地方能做出什麼美味佳餚,精彩表演我看也就是裝裝樣子吧。

  小姑娘又道:「裡面已經快沒有位置了,再不決定可要後悔了。」

  嵐汀心道:與其待在外面等著兔子精來抓,倒不如去到人多的地方,好歹有個照應。當下道:「我跟妳進去。」

  小姑娘伸出一隻手道:「五兩銀子。」

  「什麼還要錢?」嵐汀吃驚道

  小姑娘牛氣道:「廢話,誰家客棧不要錢?」

  「可是我還沒住店,也沒點菜啊?」

  「你要是不住店進去幹嘛?這五兩銀子就是以防濫竽充數、混吃混喝的人。」小姑娘理直氣壯道

  嵐汀只好乖乖交錢,五兩銀子對於他來說也不算什麼,能找個安全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跟著小姑娘走了進去。

  剛才他站在外邊,看不見裡面情景。這時剛踏進閣樓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屋中十幾張大桌,每張桌邊都坐滿了人。桌山擺滿了酒菜,看樣子做的還不錯。心道:這不會又是幻境吧。人緊張的時候就容易多想。

  小姑娘道:「客官隨便坐,我要去招呼別人了,那五兩銀子就是飯錢,你可以隨便吃喝。」

  嵐汀在靠他最近的一張桌邊坐了下來,忽聽同桌的大漢問道:「小老弟從哪裡來啊?」

  「從揚州來的。」嵐汀道

  「哎呀,揚州可是個好地方啊,美女如雲。」大漢給他倒了杯酒。

  「我不喝酒,謝謝。」嵐汀想出門在外還是多留心,這酒說不定有問題。

  大漢笑道:「看你這樣子莫不是遇見鬼了?」

  嵐汀一驚,「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事?」

  大漢道:「看來還真讓我給猜中了,是不是一隻兔子精。」

  「你怎麼知道!」嵐汀警惕的看著大漢,他不會是兔子精變的吧。

  大漢放下酒杯,「你不用害怕,那兔子精經常出來作怪的。」

  嵐汀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大漢笑道:「不只我知道,這裡每一個人都知道。」

  「每個人都知道?」

  「對啊,要不是每個人都知道這林中有兔子精作怪,否則會花五兩銀子在這過夜嗎?」大漢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嵐汀才明白過來為什麼自己要進來時那小姑娘向他要錢,敢情是知道這裡鬧鬼,趁機撈一筆。

  嵐汀問道:「大哥,你是過路的行人嗎?」

  大漢道:「是啊,今天狗娘養的官兵把好好的官道挖個稀巴爛,我著急趕路才走了小路。否則明知道這裡有兔子精,怎麼還會來這裡?」

  嵐汀道:「我也是因為官道被挖才走的小路,卻沒想到遇見兔子精了。」

  大漢道:「你真看見兔子精了?」

  「是啊,好大一個呢,嚇死我了!」

  大漢又倒了一杯酒道:「快喝幾口壓壓驚。」

  嵐汀這回放下戒備,一口乾了杯中酒,味道雖然不怎麼樣,不過這窮鄉僻壤的能有酒就不錯了。

  大漢道:「今天晚上你就在這過夜,明早天亮咱們一起出發。」

  嵐汀又道:「可是兔子精不會找到這裡來嗎?」

  大漢道:「放心吧,就算找到這裡也不敢進來的。」

  「怎麼說?」

  大漢往旁邊一指,嵐汀朝著那方向看去,只見牆角有個供台,上面供著一個石像,看樣子有點像隻狗。

  大漢道:「這客棧被會法術的人下過禁制,你看見供台上的那隻石狗就是守護這裡的。要是兔子精敢進來,那石狗就會一口把它咬死。」

  「真的?」嵐汀半信半疑道

  「當然是真的了,我經常從這林中過的。」

  這時忽聽旁邊有人說道:「你倆小點聲,雲溪姑娘馬上就要出來了。」

  嵐汀壓低聲音問道:「雲溪姑娘是誰?」

  大漢笑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雲溪姑娘是方圓百里第一美女!」

  「可是方圓百里都沒有人家,能有幾個女人,就算第一美女也不會太漂亮吧。」嵐汀吃了點東西,剛才把兔肉都吐了出去,肚子裡空空的,身上也沒有力氣。

  大漢道:「我告訴你吧,這客棧裡一半的人是為了躲避兔子精來的,另一半是為了雲溪姑娘來的。」

  嵐汀道:「雲溪姑娘真的是個大美女?」

  「那還有假?我是親眼所見,現在想想都是半年前的事了。」大漢回憶著,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雲溪姑娘只有在每個月月圓之夜才會出現,給客人們獻上一段舞蹈,並從中挑選一位成為她的閨中客。」

  「閨中客是什麼意思?」嵐汀好奇的問道

  大漢笑道:「就是可以進入她的閨房。」

  「進了閨房然後呢?不可能就下棋喝酒,吟詩作對吧?」嵐汀壞笑道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說呢?」大漢「嘿嘿」笑道

  二人正說著,忽聽屋內想起一陣琴聲,只見眾人整理衣衫,正襟危坐,場面頓時安靜下來。從屏風後款款走出一個女子,身材高挑,身穿羅裙,纖腰一手可握,雖面帶紗巾,但只瞧這身段氣質也知道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

  嵐汀想不到在這深山老林中還能遇見如此國色天香的美人,心中也是一驚。不過想起舍靈的容貌,也就對這雲溪姑娘沒了興趣。但瞧眾人的樣子簡直魂兒都被勾走了。

  忽聽女子說道:「小女子雲溪有禮了。」

  突然,屋中想起雷鳴般的掌聲。

  嵐汀心道:這群土老帽也沒見過什麼美女,這雲溪姑娘和我家舍靈比起來簡直差遠了。想著舍靈,心中一陣歡喜,忍不住多喝了幾杯。

  台上想起了琴聲,雲溪翩翩起舞,舞姿優美,宛若驚鴻。嵐汀拿著酒杯看著跳舞的雲溪,只覺她身上散發出一種血脈膨脹的誘惑力。羅裙纖薄,隱隱透出她白嫩的皮膚,這時他才瞧見原來這女子竟穿的這般少,修長筆直的玉腿在舞步中真是勾人心魄。忽的,心上跳動起來,這一發不可收拾,眼睛再也離不開台上跳舞的雲溪。

  嵐汀只覺自己的氣息竟跟著她的舞步,時而舒緩,時而緊張,不知不覺間前胸濕透。

  琴聲作罷,雲溪又站到舞台中間。可是這一次屋中卻寂靜無比,因為所有人的神魂還停留在剛才美妙的舞蹈裡不能自拔。許久過後一個接一個的回過神來,掌聲響起,經久不衰。嵐汀也跟著拚命的鼓掌,臉上露出了笑容。又聽雲溪道:「各位客官小女子舞跳得不好,還請見諒。」她嘴上雖這麼說,但卻沒有一個人會這麼想。

  雲溪道:「因小女子身子羸弱,故只能每月出來一次。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就是我的生辰。」

  台下轟然炸開,誰也想不到今天竟然是雲溪姑娘的生辰,許多人後悔不已,怎麼就沒帶禮物來呢!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3 15:46
第七十三章 請求

  忽聽有人喊道:「雲溪姑娘妳要是嫁給我,我就送你一座宅子!」

  接著還有人起鬨道:「雲溪姑娘嫁給我吧,我送妳兩座宅子!」

  嵐汀心性開朗,看著大家調侃雲溪,笑道:「雲溪姑娘嫁給我,我送妳三間茅廁,保證味道各異!」

  他本是無意,以為說出去就是一樂。哪裡想到自己這麼一喊,屋裡頓時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朝這邊看來,那大漢竟然道:「雲溪姑娘,這個兄弟要送妳三間茅廁!而且味道各異!」

  嵐汀被大家盯住,極其不好意思,臉紅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令他萬萬想不到的是雲溪竟然從台中走下,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嵐汀心想:這雲溪姑娘莫非有什麼特殊愛好?不過他也知道這多半不可能,只不過暫時安慰自己,畢竟實在太尷尬了啊!

  雲溪緩步走到嵐汀面前,一雙美眸盯著他上下打量。

  嵐汀發現女子胸前玉峰忽隱忽現,雪頸誘人,恨不得上去摸一把。他自然知道要是自己真上去摸一下,別說兔子精不吃他,這屋裡的男人也要把自己吃了。

  「敢問公子大名?」雲溪微微欠身,極有禮貌,渾不似山野村姑,倒有幾分大家閨秀的風姿。

  若是換了從前那個沒見過世面的嵐汀,肯定支吾的說不出話來。可是跟在齊楚身邊,現在的嵐汀什麼世面沒見過。只見他眉宇一展,「我從不跟蒙面人說話。」他嘴角含笑,完全沒有傲慢之意。眾人一聽都覺得他不是一般的人,不是富家子弟,就是少年英才。

  聽他一說,誰也想不到雲溪竟然摘了面紗,頃刻間屋中針落可聞,那是一張讓人忘記呼吸的臉,眉彎如葉,唇紅似火,皓齒整齊,真如畫中仙子,俏臉之上泛起淡淡粉色,一看之下便傾心於她。

  所有人心道:若娶此女子為妻,當真是死而無憾。

  嵐汀也是一驚,想不到她竟然如此美麗。如果說舍靈有超凡脫俗的氣質,絶世的容顏。那雲溪則是平易近人,又讓人覺得可望不可即。

  「是我冒犯了姑娘。」嵐汀心中有些許愧疚,讓女子當眾摘掉面紗的要求確實有些過分。

  「公子不必自責,屋中甚熱,輕紗拂面確有些不自在,現在反倒是好多了。」雲溪道

  嵐汀拱手道:「在下嵐汀,剛才多有得罪。」他原本生的俊俏,雖然從小生於市井,身上有些痞氣,但若是認真起來,天下少年能與他相提並論的怕是屈指可數。尤其在修煉了《大道無名》後,原本的痞氣也消失一些,頗有幾分瀟灑之意。

  雲溪道:「公子若對小女子有不滿之處大可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一二,小女子洗耳恭聽。」

  嵐汀本來就是開玩笑,現在雲溪禮待有加,他自然表示尊敬,「剛才的言辭實屬玩笑,還望姑娘見諒。」

  雲溪笑道:「若是這樣,還請公子慢慢享用桌上酒菜,服務不周之處也望海涵。」

  嵐汀點頭坐下,心想:若是每天都這般斯文說話,還不把我累死。見雲溪轉身走入場地中央,懸著的心也落地了。萬一剛才這雲溪姑娘幾句言語相擊,這滿屋子的人非把自己撕碎。想到這急忙倒杯酒喝了。

  雲溪站在屋子中間,嗓音清脆道:「今日雖是小女子的生辰,但這世道賺錢不易,諸位手中雖有些銀兩,但還是留著養家餬口吧,若有多出的錢財還望給窮苦人家些施捨。所以諸位好意我心領了。」

  嵐汀聽出言外之意,這不就是說你們手上的錢也就夠養家餬口的,就算有點閒錢那也只能打發要飯的,還想娶我?別做夢了。他也不禁讚歎雲溪的智慧,三言兩語就化解尷尬的氣氛。

  又聽雲溪道:「不過今日小女子還真有個不情之請。」

  眾人原本失望,她這麼一說,大家的興緻有來了,「快說,到底是什麼事!」

  「妳說吧,不管什麼事我都替妳辦了。」

  「就是,這麼多人還有什麼難事?」

  雲溪環顧四周,「小女子先謝過各位了。」

  嵐汀放下筷子,豎起耳朵,到底是什麼事能讓她煩惱呢?

  雲溪道:「想必各位都知道這方圓百里經常有兔子精作惡,死在牠手裡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過往行人對牠聞風喪膽,所以我就想麻煩各位替老百姓除去這禍害,還我們一個平靜的日子。」

  剛才還躍躍欲試的人們聽了要去抓兔子精,立刻沒了聲音。所有人都好像假裝沒聽見,低下頭又吃起飯來。

  雲溪見無人響應,心中焦急,眼中含淚,很是傷心。她這般難過的樣子被嵐汀瞧了,心中也不由憐惜。

  不知誰說了一句,「為民除害是理所當然,但是現在我們不知道兔子精在哪裡,就算出了這屋子也是找不到方向啊!」

  嵐汀心道:這人也真會賣人情,這麼說不會沒了面子,還能免去危險,真是老油條。

  想必所有人都聽出言外之意,附和道:「就是啊,不知道兔子精在哪,怎麼抓牠?」

  更有人道:「雲溪姑娘,要是知道兔子精的下落,我第一個把牠逮回來燉了!」

  「要是知道兔子精的下落,我也去!」

  「我也去!」

  這一次下屋中所有人都躍躍欲試,反正大家心裡都明白沒人知道兔子精的下落,就算知道誰都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跳出來,畢竟那可是妖精,凡人就算再厲害還能鬥得過妖精?

  就在大家虛情假意爭搶著好像要去抓兔子精的時候,嵐汀身邊的大漢突然站了起來,吼了一聲,「我知道兔子精在哪裡!」

  這一聲吼引的人們紛紛朝這邊看來,嵐汀心中好笑:這個蠢豬,這麼說不就是送死嗎?

  眾人一聽大漢知道兔子精的下落,竟然吃驚的都站了起來,心中萬分後悔剛才說了大話。這要是大漢真知道兔子精的下落,他們話都說出去了,要是不抓到兔子精,豈不是在雲溪面前丟了臉?

  雲溪驚喜的走了過來,「這位大哥,你真知道兔子精在哪裡?」

  眾人心中也是這樣問,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喉嚨。

  大漢見雲溪站在面前,被她美色一驚,結巴道:「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這話彷彿給眾人吃了個定心丸,屋中響起一陣唏噓之聲。

  「不知道你瞎說什麼!」

  「就是啊,我都準備好了要為雲溪姑娘拚命呢!」

  「誰說不是啊,讓我白激動了!」

  嵐汀聽眾人這麼說心中也是有氣,你們這些人裝腔作勢,我都要吐了!

  大漢嚥了嚥口水,「我不是不知道,我是知道,哎呀,我不是知道,就是……」他很是緊張的說話都亂了分寸。

  「這位大哥你慢慢說。」雲溪安慰道

  「我是說我知道誰知道兔子精的下落!」說完大漢鬆了一口氣。

  雲溪聽他這般說,真是如獲至寶,「那麼誰知道兔子精的下落呢?」

  大漢一指嵐汀,「就是他!」

  眾人再次跳了起來,這一次吃驚的幅度比上一次還大,「什麼他知道?」

  嵐汀也蒙了,「我知道?」

  大漢道:「對啊,你不就是被兔子精追殺才跑進來的嗎?」

  雲溪美目看著嵐汀,「公子真的知道嗎?」

  嵐汀站起身來,心道:我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忽聽身旁有人道:「你要是不知道就別瞎說!」

  「對,別糊弄人,快坐下吧!」

  嵐汀看著滿屋子裝腔作勢的人,他們臉上有祈求的表情。他知道,在這些人的內心裡多麼希望他說不知道。但是看著雲溪楚楚可憐的眼神,心想:你們這些可惡至極的人,今天小爺就好好治治你們!

  「我知道!」嵐汀笑道,於是他看見了一張又一張驚恐的臉。

  他心想:反正你們話都說了,誰還好意思不去抓兔子精,大不了要死一起死!

  此時的嵐汀別提多得意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3 15:47
第七十四章 搏鬥

  雲溪欣喜不已,「還請公子告知兔子精的下落。」

  嵐汀笑道:「姑娘在這裡等候就好,我帶著大家前去捉拿,一定把兔子精拿下。」他這麼一說,別人再也沒辦法推辭。心中叫好,也算是為了雲溪出了口惡氣。

  嵐汀招呼眾人,「走吧!諸位,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眾人硬著頭皮往屋外走去,還有人害怕的竟然喝了一壺酒壯膽。

  嵐汀是最後一個,看著雲溪道:「姑娘放心,一會兒就有好消息。」

  眾人出了屋子,回過頭看嵐汀,那目光恨不得撕碎了他。

  嵐汀毫不在意,笑著走到隊伍前面,「諸位,今夜誰要是抓了兔子精,誰肯定就是雲溪姑娘的閨中客了。」他如此鼓勵,眾人總算有了點膽氣。

  嵐汀走在前面,那大漢仍跟在他身邊。

  「兄弟,想不到你還真有勇氣,竟然敢帶隊去抓兔子精!」大漢憨笑道

  「誰讓你趕鴨子上架呢?」嵐汀笑道

  大漢道:「我這不是想讓雲溪姑娘多關注我一下嗎?」

  嵐汀道:「那你也別把我往火坑裡推啊,你不是說兔子精會吃人嗎?」

  大漢道:「我也是聽說,再說了兔子精再大不還是兔子嘛,兔子是吃素的,怎麼會吃人呢?」

  嵐汀側身看著大漢,「你這麼說也沒錯。對了,大哥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大漢笑道:「莊稼人沒什麼名字,你叫我大牛哥就行。」

  嵐汀道:「一會要是真遇見兔子精,咱倆必須第一個衝上去,這樣後面的人才會跟上。」

  「兄弟你放心吧,我還想當雲溪姑娘的閨中客呢。」大漢撓了撓頭。

  二人正說著,已經來到那條小溪附近。

  嵐汀停了下來,轉過身道:「諸位,我就是在這遇見的兔子精。」

  眾人一聽立刻警覺起來,紛紛拿出棍棒,有的人從地上撿了石頭才覺安心。

  嵐汀心中好笑:這些人就算拿個武器一會要是真遇見兔子精,肯定嚇得拔腿就跑。於是把手放在胸口,潯江匕傳來陣陣暖流,讓他冷靜下來。

  大牛跟在他身旁,一眾人向溪邊走去。夜色倒影在溪水中,有些許陰沉之意。

  眾人在溪邊佇立,嵐汀看見地上還有血跡,想必是那被自己打死兔子的血,那張帶血的兔子皮還在,可是兔子精已經不見蹤影。

  「兄弟,沒看見兔子精啊?」大牛四下張望道

  嵐汀指著地上的血跡,「這就是我與兔子精搏鬥的地方,你們看兔子精被我打得吐血了。」他心想:反正沒人知道真實情況,先裝次大俠,過過癮再說。

  眾人不敢相信,「你能打傷兔子精?」

  「你有這麼厲害?」

  大牛道:「兄弟,我記得你自己說是被兔子精追殺才躲進客棧的啊?」

  「咳、咳、我向來低調,不想引人注意才那麼說的。」嵐汀忽覺臉上發燙,看來當大俠還真不容易,要是沒有點本事很容易被人揭穿。

  大牛眼中放光,「好兄弟,你真行啊,這下我們就不怕了。」

  人群中有人說話,「可是現在我們怎麼才能找到兔子精呢?」

  嵐汀道:「我有個辦法。現在我們人多勢眾,兔子精不會出來。所以找個人獨自在溪邊留守,其他人藏到草叢中。等這人引兔子精出來時,我們一擁而上抓住它。」

  「好辦法,我贊同!」大牛第一個舉手道

  「可是誰在這裡留守呢?」眾人紛紛說出了疑問。

  大牛一拍嵐汀肩膀,「當然是我兄弟了,他武功高強,都能把兔子精打得吐血,在這裡也不會有危險的。」

  剛才大家心中還想要是讓自己留在這那不就是等於送死嗎?這下好了,大牛一推薦,所有人全部同意,這一次竟然出奇的一致。

  「我……」嵐汀無語,這大牛真是和自己有仇啊,可是他又不能拒絶,誰讓自己剛才吹牛了呢,現在要是拒絶肯定被人笑掉大牙,此時此刻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頂上了。

  眾人商議好把嵐汀一個人留在溪邊,各自走到草叢裡藏了起來。

  夜晚涼風刺骨,嵐汀心想:兔子精怎麼也是妖怪,自己怕是打不過,暗中祈禱它不要出現。只要挺過半個時辰,就有理由回去了。

  雖然這樣安慰自己,但還是覺得害怕!那可是兔子精,小時候就聽村子裡老人說妖怪都是會吃人的,而且非常殘忍,打了個機靈,覺得頭皮發麻,腦袋充血。蹲了下來,把手伸進溪水中,往臉上撩了些水,自言自語道:「別害怕,不要緊,沒事的。」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左肩膀,這一下突如其來,嵐汀渾身汗毛頃刻立起,他不敢回頭看,萬一是兔子精怎麼辦?

  於是,小聲道:「大牛哥是你嗎?」

  聽不見有人回答,這時他的右肩膀又被拍了一下,「大牛哥,你別開玩笑!」仍是沒人回答,心中更是焦急萬分,所幸大叫道:「大牛哥!你別嚇我!」

  聲音之大讓藏在草叢中的人聽得一清二楚,大牛藏在草叢中,根本就不是他。此時,大牛聽見嵐汀叫喊,他看見嵐汀身後蹲著一個東西,穿著人的衣服,但是有兩隻兔子耳朵。心中駭然:想必那就是兔子精了。

  這大牛雖然身強力壯,但是遇見妖怪哪裡還敢逞強,頓時腿軟了下來,不過倒也講義氣,用盡全身力氣喊道:「兄弟,兔子精就在你身後!」

  嵐汀腦海中「轟隆」一聲,整個人好像掉進鬼窟中,心臟跳的都要蹦出來一般,就在這時忽覺一隻毛茸茸的手在撫摸自己的後脖頸,然後那手一點點的向前移動,嚇的他渾身冰涼,一想到身後就是那可怕的妖怪,還哪裡敢回頭?

  他身體僵硬,想站起來跑卻沒有力氣。猛然看見溪水中倒映著一張兔子的臉,雖然夜黑無比,但不知怎地嵐汀卻看得一清二楚。

  兩隻紅色的眼睛邪惡又貪婪,張開的兔嘴裡留下了口水,低落在嵐汀衣領中,他只覺噁心的想吐。兔子精竟然往他的耳朵裡吹了一口氣,這下嵐汀頓時喪失了逃生的想法。

  現在這種險境,他心中不斷呼喊著救命,原本商議好一旦兔子精出現藏在草叢中的人就跳出來捉住妖怪,可是這個時候暗中的人早已嚇得四下逃竄,剩下的有直接暈過去的,還有就是像大牛一樣害怕的根本站不起來。

  見嵐汀沒有反應,兔子精變本加厲,兩隻手一左一右的從身後捧住他的臉,「你這張俊俏的臉要是給了我該有多好!」

  聽它這麼說,嵐汀知道今天死定了。

  忽覺一個黏糊糊的東西貼在自己臉上,嵐汀往溪水中一看,竟然是兔子精伸出舌頭在舔自己的臉。

  就在這等死的時候,嵐汀忽覺腦海中金光一閃,昨夜裡那如佛經般的文字再次出現,清晰無比。可是自己這幾日修煉都是《大道無名》,看似是道家絶學,這佛經的文字是怎麼回事?

  千鈞一髮之際,嵐汀只覺腦海中金光乍現,暖流襲遍全身,突然有了求生的念頭。這時在胸口處的潯江匕也發出陣陣嗡鳴,好似要保護主人。他屏住呼吸,心念電轉:我必須活著,我還要去梁溪見舍靈。

  就這一個想法就夠了!

  兔子精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嵐汀突然發難,以最快的速度轉身,用盡全身力氣雙掌打在兔子精心口,這一下力道十足,竟然把兔子精打了個跟頭。同時,嵐汀猛然跳起,朝著客棧方向飛奔。

  上一次兔子精已經吃過虧了,這一次反應迅速,倒地的同時雙手按地借反擊之力跳了起來,龐大的身體像嵐汀撲去。牠這一撲恰好把嵐汀撲倒。

  嵐汀心道:不好!奮力掙扎,雙腳連踢,得了空檔,還想逃跑。可是兔子精死抓著他衣服不放,竟然把他上半身按入水中。嵐汀水性不好,換了平時肯定嗆水斃命,雙手不停拍打水面。這時腦海中金光變強,一個念頭湧上心頭:還有潯江匕!他立刻把手深入胸口,然後閉氣裝死。

  兔子精以為他死了,鬆開雙手。就在這時,嵐汀挺身而出,急轉身體,一下把潯江匕插進兔子精心臟!

  「啊!」兔子精大吼,兩隻紅色的眼睛彷彿要噴火。潯江匕乃是神器,這一下又是嵐汀拚命一擊,正中要害。兔子精沒掙扎兩下就倒在地上不動了。

  嵐汀癱坐在地上,大口穿著粗氣,「真險,還好有潯江匕。」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3 15:49
第七十五章 閨中

  嵐汀拔出潯江匕,擦去上面血跡重新放回懷中。他站起身往草叢處走去,走近一看除了地上暈倒的,清醒的就只有大牛一個人還在。

  「這些人也太不講義氣。」嵐汀拉起大牛,「大牛哥,你這是在看戲啊!」

  大牛不好意思道:「腿麻了,腿麻了。」要不是他皮膚黝黑,嵐汀肯定發現他早已經紅了臉。

  「先把這些人叫醒吧,要是我們不管他們,這深山老林就算沒有兔子精也被狼吃了。」嵐汀道

  「兄弟,還是你俠義心腸啊,我這就叫醒他們。」大牛也算賣力氣,逐個的把暈過去的人叫醒。

  眾人一聽兔子精被嵐汀殺了,都漏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嵐汀笑道:「你們要是不信,就跟我過去看看。」

  眾人半信半疑的走到溪邊,直到親眼確定兔子精死了,才放下心來。

  大牛道:「咱們把兔子精扛回去,雲溪姑娘見了肯定高興。」

  眾人歡呼著抬起兔子精,嵐汀走在前面,心道:上次殺鐵頭三人,公子說他們是假冒的。上上次殺徐三老鬼,結果他還是自殺。想幹點不一般的事還真難,不過這次為民除害可都是我的功勞。想著想著就覺心情格外的好,雖然搏鬥消耗體力,但也不覺得累。

  不一會兒,眾人回到客棧,把兔子精放在屋裡正中間。雲溪聽說兔子精被殺,激動得從後屋跑了出來,親眼看見兔子精的屍體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是哪位英雄好漢為民除害?」雲溪問道

  嵐汀發現她目光中不但興奮,而且還驚奇,還有難以言明的情感。

  嵐汀整理衣衫,剛想說是自己打敗兔子精。卻聽身旁有人高聲道:「是我!」他側目一看,說話的人竟然是大牛!

  眾人也吃驚的看著大牛,他們心中清楚這兔子精明明是嵐汀殺的。

  大牛被眾人一瞧,又結巴起來,「我是想說是我兄弟,剛才一激動兄弟二字沒說出來。」他指著嵐汀,「雲溪姑娘,我兄弟可是冒了生命危險才降住妖怪。」

  雲溪目露崇拜之色,款款而來,「請公子受小女子一拜。」

  「姑娘不必這樣,舉手之勞而已。」嵐汀發現在雲溪面前,自己不自覺得就斯文起來,這種感受說好也不好。讓他感覺自己有了身份,但卻不自在。

  「公子為民除害,理應受我一拜。」雲溪的聲音就好像春雨,絲絲入耳,溫潤至極。

  嵐汀也不推辭,「姑娘以後就可以安心的在此間生活,不必整日提心吊膽了。」

  雲溪道:「這一次多謝公子相助,對於我來說除去兔子精就是最好的生日禮物。」

  大牛在一旁道:「雲溪姑娘,今天可是月圓之夜,我兄弟幹了件驚天駭地的大事,難道不能成為妳的閨中客嗎?」

  雲溪聞言一愣,卻不看嵐汀,問道:「公子可願意移駕小女子閨中?」

  嵐汀心想:為了殺兔子精,險些丟了性命。要是不收點好處豈不吃虧,進了她閨房想必有比這裡更好的酒菜,聽點小曲,看個舞蹈也不錯,只要不做越格的事就不算對不起舍靈。當下道:「既然姑娘盛情相邀,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吧。」跟在雲溪身後往後屋走去。

  嵐汀跟在雲溪身後,瞧這她身影,只覺她身上輕紗彷彿要滑落下來,心中一陣悸動。

  屏風後的屋子可以說是一個長廊,長廊出口連結著一棟兩層閣樓。雲溪在前邊引路。嵐汀發現閣樓燈火通明,但卻沒有人走動,想必就是雲溪閨房了。

  果不出其然,雲溪推開門道:「公子請進。」

  嵐汀也不客氣,大步走進屋子。只見裡面寬敞,裝修不能算豪華,但素雅清新,別有一番韻味。尤其屋中香氣繚繞,聞之入鼻,渾身輕鬆無比,緊繃的精神放鬆下來,整個人裡外通透。他忍不住多吸了幾下,就聽見雲溪在一旁笑道:「公子若是喜歡這香,明早走之時我給你帶上一些。」

  「明早走?」嵐汀看著面前佳人,只覺心神不定,血脈膨脹。

  雲溪被他一問,臉色紅暈,聲音更加溫柔,「都到了這兒,公子還端著架子嗎?」好似生氣,轉過身去,不再看嵐汀。

  「我沒有擺架子啊,吃完酒菜,看完節目,我就走。可不能打擾姑娘休息。」

  「哼」雲溪肩頭一震,「公子是瞧不上小女子了?」看似氣話,但嵐汀怎麼都覺得這是在勾魂。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走過去解釋,想不到雲溪同時轉身,二人四目相對,呼吸可聞。

  嵐汀口乾舌燥,意亂神迷,這一次金光沒有出現,因為他面臨的根本不是危險,而是無法拒絶的誘惑。

  嵐汀只見雲溪胸口起伏不定,玉峰忽隱忽現,他看的痴迷,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關燈好麼?」雲溪伏在他耳邊柔聲道

  「好」半天擠出了一個字,他只覺喉嚨被什麼堵住,再也說不出話來。

  雲溪轉過身,嵐汀萬萬想不到她竟同時脫去了身上輕紗,粉頸香肩,纖腰玉腿,全身上下只留兩件遮羞的衣服,其他的竟跟著輕紗一起滑落。

  雲溪用燈罩扣住蠟燭,屋中暗了下來。然後嵐汀就感覺到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脖子,皮膚柔軟細膩。忽聽耳邊道:「那邊有床。」

  嵐汀血流加速,腦袋一熱抱起雲溪。他雖然只有十四歲,但卻是個男人。在某些方面,男人好像生來就比女人有天賦。

  把女子穩穩的放在床上,嵐汀只覺現在的他好像已經不是那個自己了。腦海中哪裡還有舍靈的影子,大膽的把手放在雲溪玉腿之上,然後向上游動。

  「嗯」耳邊傳來雲溪的呻吟,「好舒服。」

  這下打開了嵐汀的慾望,手已到了雲溪腰間,正準備扯去那塊遮羞布。

  忽聽雲溪道:「你真壞,我不要呢。」然後阻止住嵐汀,小聲道:「我先幫你脫了衣服吧。」

  這時候,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任由雲溪脫了衣服,女子趴在他胸膛。嵐汀閉著眼,腦海中浮現諸多肉香色慾的畫面,那都是他的想像,但好像就要成真。

  就在這時,屋裡的燈卻亮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3 15:51
第七十六章 是誰

  在這溫存的時刻,嵐汀怎麼也想不到屋裡的燈會亮,然後他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接著胸口那片溫暖消失不見。

  雲溪已經站在床邊穿起衣服。嵐汀心知不對,想起身一看究竟,可是全身僵硬,如癱瘓般不能動彈,大吃一驚。

  忽聽有人走了過來,說道:「可以啊,兄弟,是不是很過癮?」

  嵐汀聽這聲音如此熟悉,轉動眼珠一瞧,竟然是那個憨厚老實的大牛!

  「大牛哥,別開玩笑!」嵐汀傻傻的以為這是個惡作劇。可是說完話才發現眼前的這個大牛眼中流露出的不再是憨厚老實,而是狠毒和殺機。

  雲溪穿好衣服,眼神中有一絲歉意,「對不住了。」她小聲說道

  「滾!妳這個騙子!」嵐汀大概猜出一二,這家店根本就是黑店,大牛和雲溪是一夥的。

  大牛坐在床邊,伸手向嵐汀的衣服裡抹去。嵐汀心道不好,潯江匕在那裡!果不其然,大牛摸出潯江匕,拿在手裡,別提有多高興。

  「我說兄弟,你這個匕首絶非凡品。」大牛笑道

  「卑鄙無恥!」嵐汀也只能一圖口舌之快。

  大牛面色冷了下來,「實話告訴你吧,這就是一家黑店。我和她是一夥的,而且那兔子精也是我們一夥的!」

  「什麼?妖怪怎麼會是你們的同夥?」嵐汀吃驚道

  「兄弟啊,你還是太年輕了,要真是兔子精就憑你這身手能逃走?那是人假扮的兔子精。」

  「可是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選了我。」嵐汀心想自己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一定要弄清事情緣由。

  「因為你年少多金唄。」大牛又從他的衣服中拿出一沓銀票。

  「你怎麼知道我有錢?」

  「我開黑店這麼多年,哪個人有錢我一眼就能瞧出來。」大牛很是得意,但臉色又突然暗了下來,「不過你殺了我的同夥。」

  「那你想怎麼處置我?」嵐汀問道

  大牛竟然大笑,「其實也算你幫了我一個忙,那扮兔子精的人身手要比我好,所以他才假扮妖怪坑害路人。我這黑店生意雖然不錯,但分錢的時候我總是拿不了多少,畢竟打不過他。不過這次好了,他被你殺了,這錢都歸我了。幸好我沒有提前下手,否則還真打不過你。」

  「自己的同伴死了,你竟然一點不傷心?」

  「死了好啊,免得坑害別人。」大牛笑道

  「那你怎麼不死?」嵐汀氣憤道

  「我原本等你來殺呢,誰知道你這麼不經騙。」

  「你什麼時候給我下的毒,現在才發作。」

  大牛指了指香爐,「就是這香,既能催情,又能讓人短時間內喪失知覺。所以,你才會乖乖就範。不過我們提前吃過解藥了。」

  嵐汀終於明白,為何他本意只想喝酒吃菜,卻差點和雲溪做出對不起舍靈的事,原來都是這屋中的香搞鬼。

  卻聽雲溪說道:「既然拿了錢,就別殺他了。」

  嵐汀想不到開黑店的竟然會替自己求情,看著雲溪。

  「怎麼?妳喜歡上這小子了?」大牛一把拉過雲溪,他身材魁梧,力氣又大,鐵手如鉗,頃刻間雲溪的手腕就紅了。

  她疼的眼淚直流,「放了他吧,他還年輕,是個好人。」

  大牛笑道:「好人?這世上就是好人太多,應該多殺幾個才是。」然後一下把雲溪甩了出去。女子摔在地上,手掌擦破了皮。

  嵐汀心想:這女子好像不是壞人,多半是被他威脅。

  大牛舉起潯江匕,「我用你的匕首送你一程吧,你放心,黃泉路上我會多給你燒些紙錢。」

  嵐汀心中一陣酸楚,想起舍靈,說不出的壓抑。如果死之前還能再見她一面該多好。閉上眼,默默唸著:舍靈,我們只有來世再見了。

  大牛再一次笑了,此時他腦海裡想著殺了嵐汀,手裡的這些錢要怎麼花。於是,把手中潯江匕向下插去。

  就在這時,屋子門窗突然被風吹開。四面八方傳來人聲,「你不能殺他。」

  大牛一驚,「誰在說話?」

  嵐汀也睜開眼睛,但那聲音再沒有傳來。

  「別裝神弄鬼,你到底是誰?」大牛站起來,把潯江匕放在胸前,警惕的看著門口。

  「我是我。」平淡的聲音卻無比威嚴。

  「我他媽管你是誰,出來受死!」大牛舉著匕首衝到門口,卻不見人影。然後他轉過身死死盯著所有窗口,依舊沒有人。

  「慫包,你不敢報上名號嗎?」大牛憤怒道

  那聲音道:「我怕告訴你會嚇著你。」

  「放屁,死在我手上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連他們的鬼魂都不怕,會怕你?」

  那聲音不答。

  大牛以為暗中之人害怕了,挺起胸膛又道:「再不說,我就殺了這小子。」

  那聲音道:「在知道我是誰之前先做好準備。」

  大牛笑道:「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嗎?」

  忽聽那聲音道:「你可曾聽過玉簫堆月,人定勝天?」

  「噹啷」一聲潯江匕掉在地上,大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嵐汀只見他用盡全身力氣,不停的磕頭,閣樓的地板竟被他撞出一個窟窿,額頭血流不止,但仍是不停,渾身再沒有殺氣,活生生像個哈巴狗,「不知流光公子在此,我錯了,我錯了,請流光公子饒命,饒命啊!」

  玉簫堆月,人定勝天。

  流光公子對於朋友以禮相待,對於惡人卻是絶不留情。

  齊楚站在屋中,徐錦魚替嵐汀解了毒。他穿好衣服,重新拿回潯江匕,愛惜的收入懷中。

  那大牛仍在磕頭,絲毫沒有停下來的徵兆。流光公子若是不開口,除非他活得不耐煩了,否則絶不敢停下。

  「我不殺你。」齊楚道

  大牛終於停了下來,地板上有他因恐懼而流下的不少汗水。此時的他趴在地上,沒有力氣站起,更沒有勇氣與齊楚對視。

  齊楚道:「你壞事做盡,應該由官府來處置。」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只聽受傷的雲溪道:「不能把他送到官府,他和官府是一夥的!」

  大牛惡狠狠地看著雲溪,不敢說一句話。

  嵐汀扶起雲溪,畢竟她在生死關頭替自己說過話,「這裡面還有貓膩嗎?」

  「三位請聽我說。」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3 15:53
第七十七章 冤屈

  齊楚和徐錦魚坐了下來,嵐汀站在一邊。雲溪雙目紅腫,眼中有淚,平復心潮道:「小女子本姓李,算起來應該是書香門第,說起家父可能諸位不認識,但想必肯定有人聽說過我爺爺李贄的大名。」

  齊楚正色道:「妳說的可是那不通道,不信仙,見道人則惡,見僧人則唾的溫陵居士?」

  雲溪見齊楚知道自己爺爺的事蹟,面露喜色道:「正是。我爺爺一生追求自由,反對封建思想,也正因為這樣得罪了當朝權貴。」

  徐錦魚道:「溫陵居士的事蹟我也聽說過一些,據說他二十六歲考中舉人,但卻不參加會試。後來竟然被調任南京,為官二十餘年竟然在仕途大好之時棄官不做,遊覽全國,開壇講學。聽說他每次講學,都有幾千之眾前去聽講,其中還有許多山野村姑。」

  嵐汀好奇道:「這人還真是奇怪,放著大好的前途不要,竟然當個教書先生。」

  齊楚道:「你錯了,他可不是一般的教書先生,他老人家的思想可是影響了成千上萬的人。」

  雲溪聽聞齊楚尊稱自己爺爺為「老人家」,心中對他生出一絲好感,「爺爺最痛恨維護封建禮教的假道學和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但如今世道誰敢明目張膽的反對權威呢?爺爺說『我可殺不可去,頭可斷面身不可辱』,於是他就真的這樣做了。可是得罪了太多的權貴,前不久首輔沈一貫設計污衊陷害爺爺,最終以敢倡亂道,惑世誣民的罪名抓捕了爺爺。」說到這,她傷心的流下淚水。

  齊楚也是聽她一說才知道李贄被下獄的事情,心中惋惜:如此有大學問的人依然逃不過陷害,這世道真的已經不堪成這樣了嗎?

  徐錦魚道:「他老人家如今關押在何處?」她和齊楚心有靈犀,索性就替齊楚問了。

  雲溪黯然道:「現在通州大牢,可惜了爺爺那些著作,都被姓沈的一夥人給燒了。」

  嵐汀生氣道:「這也太不講理了,竟然連老爺子的著作都給毀了。」

  雲溪道:「這又算的了什麼,他們抓了爺爺後便抄了我家,他們逼著家父寫下爺爺的罪證,可是爹爹又怎麼會加害自己的父親呢?更何況爺爺根本就沒有錯,家父被逼無奈下咬舌自盡。原本我心灰意冷也想這樣死了算了,可是如果連我也死了,那誰去救爺爺呢?」

  嵐汀問道:「那你又是怎麼加入這黑店的?」

  雲溪道:「這黑店是梁溪知府姜威的,專門打劫過路客人,得到的錢財都進了姜威的腰包。爺爺入獄,爹爹自盡,我被他們送到沈府。有一天這姜威拿著黃金萬兩不遠千里前去拜訪沈一貫。沈一貫就把我送給了他,於是他就把我安排到這裡。每天晚上給客人唱歌跳舞,選中最有錢的邀請到我的閨房,待客人中了這香毒,大牛就跳出來殺人越貨。至於什麼只有月圓之夜我才會出現的話都是幌子,不過是為了讓客人們覺得他們看了一場難得的表演罷了。」提起香毒,她突然想起齊楚和徐錦魚並沒有事先服過解藥,擔心道:「二位的身子?」

  徐錦魚笑道:「你放心吧,這點小毒還傷不了我二人。」

  「那我就放心了,看的出來二位是好人。我不想好人有事。」

  嵐汀問道:「公子,現在我們怎麼處置這個壞人。」他恨極了這個大牛,此人竟然為了錢財騙取自己信任,然後加害自己,真是可惡至極。

  齊楚笑道:「你去揍他一頓出出氣吧。」

  聽他這麼一說,雲溪不禁多看了齊楚兩眼,心道:此人雖俠義心腸,但卻隨心所欲,不按常理出牌,說起來和爺爺還有幾分想像。

  要知道流光公子不講道理,這可是江湖皆知的。若是哪天流光公子講了道理,那才奇怪呢。齊楚做事都是隨心而為,不看世人臉色,不在意世人眼光,否則他怎麼能是江湖上獨一無二的人呢?

  嵐汀得了命令,笑嘻嘻走到大牛身邊,「你還狂不狂?」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臉上,那黝黑的臉上頓時起了五根指印。

  大牛咬牙堅持,但眼神中卻是憤怒。嵐汀朝著他的臉又是一拳,「你還敢瞪我?」這一下打得大牛鼻孔竄血,嵐汀直呼過癮,「我叫你瞪我,叫你瞪我!」他拳腳齊上,每一下都用盡全身力氣,不一會兒大汗淋漓。再看大牛早已被他揍的鼻青臉腫,嵐汀朝著他胯下就是一腳,疼的大牛滿地打滾。

  「叫爺爺!」他插著腰,用腳踩住大牛的背。

  「爺爺,爺爺,祖宗,求求你放過我吧。」大牛被打得實在挺不住了,苦求道

  「行,我也打累了,今晚就這樣吧。明天一早我再打你一頓。」

  嵐汀這麼一說,大牛死的心都有。

  「公子,咱們要替雲溪姑娘和她爺爺報仇嗎?」

  齊楚道:「此去梁溪自然是要找知府姜威算賬。」

  嵐汀來了精神,「好啊,到時候公子把這狗官抓住,看我揍不死他。」

  徐錦魚笑道:「你啊,什麼時候能自己學點本事。」

  嵐汀笑道:「魚兒姐姐武功這麼高,做夢不還想讓公子保護麼?」

  徐錦魚嗔道:「就你話多。」用眼角餘光瞟向齊楚,見他不動聲色,心中罵道:這木頭就不能幫我解圍嗎?

  齊楚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但他覺得此刻的徐錦魚嬌艷無比,美的不可方物。

  雲溪一聽齊楚要替自己報仇,心中燃起希望,急忙道:「三位今晚就在此過夜吧,明天一早我帶領大家走出這林子。」

  「妳知道怎麼去梁溪?」嵐汀驚喜道

  「我被壓來時沿路做了記號。」雲溪道

  「太好了,我就說嘛,好人有好報。」想到可能馬上就要見到舍靈,興奮的不能自已。才注意到楊憶簫怎麼不見了,問道:「公子,師弟沒和你們一起來嗎?」

  徐錦魚道:「憶簫難道沒和你在一起?」

  「沒有啊。」嵐汀心想,師弟不會遭了兔子精的毒手吧。不過自己竟然都能打過兔子精,以師弟的武功應該不會有事吧。

  忽然問道:「公子和魚兒姐姐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徐錦魚笑道:「因為我們一直跟著你啊。」

  「什麼!一直跟著我?從頭到尾都在我附近?」嵐汀不敢相信。

  「是啊,你家公子還誇你勇鬥兔子精呢。」徐錦魚道

  「也對,以公子的武功我弄出那麼大動靜怎麼會察覺不到呢。」又想到:那師弟離開公子難道沒有察覺嗎?

  徐錦魚欲言又止,齊楚道:「你按原路返回,看看憶簫是不是在我們下車的地方等著。」

  「這麼黑的天?我一個人啊?」嵐汀笑道,自從殺了兔子精,他比以前自信多了,只是在齊楚面前他願意做個孩子。

  「難不成讓雲溪姑娘陪你去?」齊楚道

  「呃……還是不用了。」想起剛才與雲溪親熱的場面,心中就無比尷尬,這要是孤男寡女,兩個人走在黑夜裡,嵐汀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那我就走了啊,如果師弟在那裡等著,我們就明早趕著馬車一起過來。」嵐汀走到門口又轉過身笑道:「明早記得給我留飯啊,嘿嘿。」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3 15:56
第七十八章 恩愛

  嵐汀順著原路往他們下車的地方走去,離得近了,發現有火光閃動,心中一喜道:看來公子說對了,師弟的確在那裡等我們。

  他加快腳步,撥開草叢,看到楊憶簫正在往火堆裡添加樹枝,「師弟,你還好嗎?」

  楊憶簫抬頭,「師兄,你們去哪裡了?」

  嵐汀靠著他坐了下來,「這應該是我問你啊,大半夜的我醒來就發現你不見了。」

  「我、我去解手了。」楊憶簫轉過頭不去看他,解下背後凌霄劍。

  「你怎麼把凌霄劍解下來了?」在嵐汀的記憶中這是楊憶簫第一次解下凌霄劍。

  「背著它的時候總讓人想戰鬥,現在輕鬆多了。」

  嵐汀道:「你一整晚都沒睡吧,現在我來守夜,你好好休息。」

  楊憶簫道:「師父他們還好嗎?」

  嵐汀笑道:「好得很呢,剛才我們還端了一個黑店呢。」

  「那就好。」楊憶簫把凌霄劍枕在頸下,閉上眼。

  嵐汀見他累了,也沒有再說話。想到明天就能到達梁溪興奮得不能入眠,看著火堆裡噼啪作響的樹枝,竟然萌生一個念頭:明天早上吃什麼?

  於是低聲自嘲道:「嵐汀啊嵐汀,你真是一個吃貨。」

  這個夜晚就這樣度過了,嵐汀幾經危險,齊楚捉拿壞人,但沒有人知道楊憶簫去哪裡了,又做了些什麼。嵐汀不會問,因為他打心眼裡把楊憶簫當做最親的人,從不會懷疑。徐錦魚不會問,因為她怕知道一些自己不想知道的事。齊楚不會問,因為他能一眼看透楊憶簫的心,他的心不壞。

  楊憶簫雖然閉上眼,但是整夜不能入眠,心中煎熬。在他守夜的時候有個人出現在面前,那是父親口中的南詔人。他跟著此人走出很遠,確定齊楚他們沒有跟來才停住。其實齊楚已經察覺到有人來了,可是他並沒有揭穿楊憶簫,他想或許楊憶簫有苦衷。南詔人讓楊憶簫回去殺了齊楚,讓後就會給楊憶簫第二顆解藥。

  楊憶簫卻道:「剛才你離我師父如此之近,為何不自己動手?」

  南詔人笑道:「那豈不是很沒意思,再說了看著你這樣的好人變成親手殺害師父的惡徒那該多有意思。」

  楊憶簫氣憤難當,無奈地回到下車的地方就發現齊楚三人不見了。於是他一直地等,只覺心中越發愧疚。

  當楊憶簫睜開眼睛的時候,嵐汀正捧起地上的土往火堆裡扔。

  「師兄,你幹嘛呢?」楊憶簫問道

  「我們走之前把火滅了,以防起火燒了整個林子。」看著嵐汀用土蓋住火堆,然後解下腰帶竟然在上面撒尿。

  「你這又是幹嘛?」楊憶簫不解,他發現嵐汀知道的東西遠比自己多。

  「以防萬一啊。」嵐汀笑道

  「我們收拾下就去找師父吧。」楊憶簫道

  二人收拾好東西,駕車往客棧方向駛去。

  嵐汀道:「你猜今天早上吃什麼?」

  楊憶簫道:「不知道,能吃飽就行。」

  嵐汀一臉嫌棄,「你怎麼對生活一點追求都沒有?」

  楊憶簫笑道:「那你想吃什麼?」

  嵐汀道:「我想喝大米瘦肉粥,還要吃香噴噴的金黃雞蛋餅,最好還能有一碗蝦肉餛飩,再來一籠蟹肉湯包,簡直美味啊。」他不禁流下口水。

  楊憶簫好奇道:「上次喝了你做的大米瘦肉粥,可是香噴噴的金黃雞蛋餅是什麼?」

  嵐汀解釋道:「我小時候家裡窮,養了隻老母雞,可是因為年頭太久它幾天才下一個蛋,根本就不夠吃的。爹爹看我整日圍著雞窩轉,就發明了這香噴噴的金黃雞蛋餅。就是和面的時候加進雞蛋,攪勻後盛一勺倒入鍋中,小火慢烙,出鍋時既有蛋香,又有面香,還可以加些蔥花,也就有了蔥香,可好吃呢。」

  楊憶簫本來心事重重,可是聽他一說肚子竟然「咕咕」教了起來,「那到了梁溪你做給我吃啊?」

  「好啊,正好我也許久沒吃了。」

  二人閒聊不知不覺已到了客棧門口,嵐汀跳下車,「咱們進去吧。」

  二人走進客棧,正好看見齊楚和徐錦魚坐在桌邊準備吃飯,雲溪端了一盆冒著熱氣的粥。

  雲溪見了楊憶簫不禁停了下來,楊憶簫也大吃一驚,「妳是雲溪?」

  「簫哥哥?」雲溪喜出望外,想不到背井離鄉還能遇見故人。

  徐錦魚道:「你們認識嗎?」

  雲溪道:「是啊,楊叔叔與家父乃是好友,以前總去流星趕月閣,那時候簫哥哥整日練劍都不理我。」

  齊楚讓二人坐下,楊憶簫迫不及待地問道:「雲溪,妳怎麼會在這裡?」

  雲溪又把自己的遭遇講給楊憶簫聽,起的楊憶簫捶胸頓足,若不是還沒到梁溪,否則就要衝進知府衙門宰了那可恨的姜威。

  嵐汀可沒時間聽二人敘舊,埋頭苦吃,吃飽喝足後問道:「你管他叫哥哥?」

  雲溪笑道:「是啊,我和簫哥哥同年同月出生,但比他晚了一天。」

  嵐汀笑道:「正想不到妳發育的這麼好,完全看不出來只有十六歲啊。」

  雲溪害羞地把碗裡的粥喝了一乾二淨,楊憶簫解圍道:「師兄,你發育的也不錯啊,怎麼也看不出只有十四歲。」

  雲溪好奇道:「你只有十四歲嗎?」

  五人之中嵐汀最小,嵐汀不好意思道:「馬上就十五了,馬上就十五了。」

  眾人哈哈一笑,楊憶簫餘光掃向齊楚,發現師父面色如常,也放下心來。

  吃過早飯,眾人上路。齊楚和徐錦魚仍然坐在車廂了,雲溪和楊憶簫許久不見有許多話要說。而那個可惡的大牛竟然被嵐汀綁在了馬車頂,如果路途顛婆他可有罪受了。嵐汀自然又成了趕車的人,心道:這下好了,車裡一對,車外一雙,你儂我儂,甜言蜜語,可憐我孤家寡人,要是我的舍靈也在,我保證羡慕死你們。按捺不住即將見到舍靈的欣喜,問道:「還有多久能到梁溪啊?」

  雲溪道:「出了林子就是官道,如果馬車跑得快正午時分就能趕到。」

  嵐汀聞言高興,「那怎麼才能駛出林子?」

  雲溪道:「七拐八拐就行。」

  「什麼?七拐八拐,你開玩笑啊?」嵐汀道

  「就是拐十五次啊。」雲溪認真道

  「那到底幾次向左,幾次向右?」

  「前面沒有三岔口,沒路了拐彎就行。」她交代完不管嵐汀,又和楊憶簫暢聊起來。

  嵐汀心道:你這不是廢話麼,沒路了不拐彎還能怎麼走?看著楊憶簫二人聊得暢快,自己幾次想插嘴卻找不到話題,心中鬱悶,索性專心趕車,揚起馬鞭,狠狠的抽了兩匹駿馬一下。

  這次出行徐錦魚把緋月香駒一起帶著,緋月香駒本是世上數一數二的名馬,哪裡拉過車,更沒被人用馬鞭抽過。嵐汀這一下可是惹怒了馬兒,緋月香駒拔蹄狂奔,另一匹馬的速度跟不上,馬車險些側翻,驚嚇到雲溪。

  嵐汀心中得意:叫你們秀恩愛,秀恩愛,死得快,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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