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這三道不要
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在場眾人如癡如醉,無一例外,都服氣了,就算是與莫白交情匪淺之人,也無話可說。
清平調第一首是上佳之作,即便是在九階詩人眼裡,也是難得的精品,誰若是質疑,等於是自取其辱。
莫白神色慘然,動了動嘴,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
他敗了,徹徹底底,根本找不到任何藉口。
在引以為傲的領域,被一個外行人碾壓,無疑是奇恥大辱,顏面掃地。
就在此時,半空中的兩行字緩緩散去,翩翩起舞的絕代佳人,也消失不見。
「好一首精妙絕倫的古詩,好一個絕世無雙的美人。」
「從即刻起,年輕一代的翹楚,怕是要換人了。」
「原以為是莫白贏,想不到,結果竟是他一敗塗地。」
眾人唏噓,如鋒利的刀子,狠狠插入莫白的心臟。
他面容猙獰,怒火熊熊,詩人印記浮現,銀光璀璨,寒意逼人。
就在他打算動手之時,武相濡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不含冷意,不含神威。
不過,卻如神魔凝視,讓莫白渾身冰冷,怒火殺意全都消失了。
莫家堪稱真凰城第一勢力,等若封疆大吏,連城主都得禮讓三分,可也正因強大,莫家引人忌憚。
要是得罪武相濡,敵對勢力很有可能借機動手,到時,莫白可就成了罪人。
「還不想認輸麼?」秦澈淺抿清茶,期待免費的大餐,希望抽中詩人職業。
李白、杜甫、白居易、李商隱……他記得不少名家之作,若能成為詩人,他的戰力不知會飆升到什麼地步。
「我…我認輸。」莫白艱難開口,用盡了全身力氣。
秦澈摧毀了他的驕傲,奪去了他的榮光,他恨不得將秦澈千刀萬剮,大卸八塊。
「那我就不客氣了。」秦澈笑眯眯地看著莫白,而後翻開菜單,手指停留在最便宜的三道菜上。
見此,莫白氣消了一點,暗道秦澈還算識相。
不過當聽到秦澈的話後,他的面色便難看了,氣得渾身發抖,差點噴出一口鮮血。
「這三個不要,剩下的都來一份。」
聞言,店小二一怔,在場眾人也都愣住,沒見過如此奇葩的點菜方式。
有病吧?
吃得完麼你!
眾人啼笑皆非,武相濡也不禁莞爾,笑顏傾城,明豔動人。
若是換做平時,莫白定會目不轉睛,心生歡喜,不過此刻,他只想哭。
望月樓有三百多道菜,最便宜的六七百靈石,最貴的上百萬靈石,而且還有價無市。
這道菜名為清蒸踏焰牛,乃萬界名菜,無數人夢寐以求,嚐到者卻寥寥無幾。
踏焰牛稀世罕見,生來強大,放眼整個大夏王朝,恐怕也尋不到一頭。
牠是上古神獸燮牛的後代,雖然血脈稀薄,但也一身是寶,尤其是肉,更是堪比靈丹妙藥。
在上古神獸絕跡的當世,踏焰牛稱得上是最頂尖的妖獸之一,一斤肉百萬靈石,都算便宜。
再加上其他不凡名菜,沒有二三百萬靈石,根本下不來。
「客官,你不是在和小人開玩笑吧。」店小二遲疑了一下道。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麼?」秦澈合上菜單,道:「你不會懷疑,莫家三公子付不起靈石吧。」
「我…」店小二苦笑,將目光移向莫白,流露出詢問之意。
莫白強壓怒火,冷冷道:「奉勸你一句,見好就收。」
「我懂,所以我去掉了三道菜,沒有全點。」秦澈星眸平靜,若是有轉圜餘地,他不會把事做絕。
可在你死我活的情況下,只有傻子,才會得饒人處且饒人。
沒有全點?
能不能要點臉?
眾人無語,秦澈的確去掉了三道菜,可那是最便宜的菜,加一起也才兩千靈石,與全點有什麼區別?
莫白肺都快氣炸了,咬牙切齒道:「你當真要做得這麼絕?」
「絕?」
「挑釁我的人是你,侮辱我的人是你,想殺我的人也是你,到底是誰把事做絕?」
「別廢話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若是食言,丟的可不僅僅是你的臉。」
秦澈神情淡漠,莫白的殺意,說明恨他入骨,不可化解,他為何要留有餘地?
「好,很好。」
莫白氣得渾身顫抖,牙齒都快咬碎了,不過,無可奈何。
正如秦澈所言,他要是悔約,不僅丟了自己的臉,莫家也面上無光。「給他上菜。」
莫白一字一頓,死死盯住秦澈:「你給我記著,今日之辱,來日必定百倍奉還。」
「我等著。」秦澈無視莫白的威脅,嘴角含笑,心滿意足。
他早就想這麼點菜了,可惜前世今生都一窮二白,又不敢坑武相濡,莫白送上門來,他自然是不客氣地笑納了。
「那一天,不會太晚。」莫白撂下狠話,轉身離開。
目送著莫白消失不見,眾人神色複雜,想不到橫行無忌的小霸王,竟會栽在一個無名之輩手上。
可以預見,當此事傳揚出去,定會掀起軒然大波。
也可以預見,秦澈將取代莫白,成為年輕一代的翹楚,名動真凰城。
「客官,本店沒有清蒸踏焰牛。」店小二敬畏有加,一個敢惹,而且能讓莫白吃虧的存在,他自然是得小心翼翼。
夥計與裁縫也目露敬畏。
之前,秦澈在他們心中便有威望,經此一事,威望已不弱於武相濡。
「那就算了,上別的菜吧。」秦澈清楚踏焰牛有多麼罕見,別說是望月樓,七階廚師開的酒樓,都未必會有。
「請客官稍等。」店小二轉身離開。
武相濡將青絲撩至耳後,漫不經心道:「你的詩是形容我麼?」
「算是吧,不然,翩翩起舞的仙子,也不會與妳相似。」
秦澈淡淡一笑,道:「還有兩首,不過我沒必要說,勝他,一首就夠了。」
「說說看。」武相濡神色淡然,語氣平靜,看似一點也不好奇,實則十分期待。
她喜歡詩詞,從小就喜歡,因此,莫白才會當眾作詩。
只可惜,他的詩不入武相濡的眼,反倒成全了秦澈。
「有機會再告訴妳。」秦澈笑了笑,清平調第二首中涉及一個歷史人物,他得修改一下,才能讓此詩問世。
「記住你的話。」武相濡不再多言,驕傲如她,自然是不可能求秦澈,盡管她十分想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