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笑吐槽] 放開那座蜀山 作者：袁長纓 (太監中)

第六十章 融會貫通

　　兩人身形交錯的瞬間，鐵木猿王手中短棍突然幻化出三道殘影，分別指向方羽的眉心、小腹和腳踝。

　　還是那一招「三潭印月」。

　　然而方羽只出了一劍，手中的劍鞘平平伸出，在殘影中準確地找到了短棍的真正位置，然後無聲無息地貼了上去。

　　鐵木猿王只覺得手中短棍突然重逾千斤，揮動起來滯澀無比，而方羽的身形已經如遊魚般從他身邊滑過，手中劍鞘也順勢在他背上抽了一記。

　　鐵木猿王渾身一震，後背火辣辣的疼痛，有一縷鮮血從毛髮中溢出。

　　若方羽手中握著的不是劍鞘，而是原先的翠劍的話，這一下就能讓他屍首異處。

　　鐵木猿王陷入了短嶄的呆滯之中，而方羽也肅立無語，靜靜地體悟著剛才這一招「黏字訣」，心中既是興奮又是感慨，仿佛有一扇全新的大門被推開了。

　　片刻後，鐵木猿王口中突然發出一聲怒吼，身形暴起，手中短棍化作一道烏雲，向方羽劈頭蓋臉地打來。

　　這一棍乃是鐵木猿王全力砸下，空氣中頓時響起一聲銳利的破空之聲，地面上的樹葉都被這股狂風席卷，倒飛向空中。

　　而方羽卻不慌不忙，手中劍鞘斜向上點出，手腕輕輕一抖，姿勢如羚羊掛角，妙到顛毫。

　　下一刻，鐵木猿王手中短棍再也握持不住，飛了出去。

　　這是馬子恒剛才所教的「甩字訣」，說白了就是四兩撥千斤，最擅長對付一些喜歡使用蠻力的對手。

　　武器脫手並未讓鐵木猿王畏懼，然而使其怒火更甚。

　　看到身旁有一塊半人高的青石，鐵木猿王撲過去一把抱了起來。

　　鐵木猿王本就力大無窮，此刻將這塊青石舉在手中，如同舉著個大鐵錘，「呼」的一聲就像方羽胸前撞了過來。

　　方羽手中的劍鞘畢竟不如寶劍鋒銳堅硬，硬擋的話肯定無法接得下這塊重逾千斤的石頭。

　　他當然也沒那麼傻，腳尖一掂，身體輕飄飄地向後飄飛出去，而手中的劍鞘卻趁機遞出，拂過鐵木猿王的右手掌，以肉眼難以觀察的速度顫動了兩下。

　　下一刻，鐵木猿王如遭電擊，右手突然變得酸軟無力，手中大石也猛的掉落，砸在他的腳背上。

　　縱然鐵木猿王鋼筋鐵骨，被這麼重的石頭砸一下也不是開玩笑的，腳背明顯塌陷下去一塊，顯然是骨折了。

　　這一次，是「顫字訣」建功。

　　受傷並沒有讓鐵木猿王退避，反而更加激發了他的凶性。

　　只見他雙手箕張，放任胸腹位置空門大開，勢若瘋虎的向方羽撲來。

　　這顯然是以命搏命的招數。

　　任何有一定武學基礎的人，此刻都能夠輕易地抓住破綻，將鐵木猿王一劍刺個對穿，然而自己勢必也要面臨鐵木猿王的臨死反撲，多半會是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現在轉身離開，鐵木猿王的腳已經受傷，速度肯定追趕不上，但這麼做的話又顯得太過膽怯。

　　方羽並沒有選擇這兩種中的任何一種做法。

　　只見他將手中劍鞘劃了個弧線，從側面揮出，直切鐵木猿王的腹部，這一下分明已經從劍法轉化成了刀法。

　　對於方羽的攻擊，鐵木猿王視若不見，然而就在他眼看就能抓住方羽時，一股詭異的螺旋力量突然撞在他的腰間，帶著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轉了一個小圈。

　　接下來，這股螺旋的力量源源不絕地傳來，雖並不強猛，卻圓轉如意，舊力未盡，新力已生。

　　一圈、兩圈、三圈……仿佛身陷泥淖，不辨東西，鐵木猿王一旦旋轉起來，就再也停不下來。

　　這一刻，鐵木猿王仿佛化身陀螺，被方羽帶著連轉了幾十個圈子，然後腳下一軟，像一堆爛泥一般癱倒在地。

　　「轉字訣」，神妙如斯！

　　方羽本就聰明過人，剛才被馬子恒點播了一下之後，已經隱隱觸摸到一些武道奧秘，然後又在鐵木猿王身上一印證，許多東西頓時融會貫通。

　　這一刻，他心中喜悅無以復加，不由的仰天長嘯起來。

　　剛才他故意不使用翠劍，而換成劍鞘，就是為了拿鐵木猿王做靶子，將自己剛才領悟到的東西試驗一番！

　　而現在目的已經達到，是時候進入下一層了！

　　嘯聲未歇，方羽手中樹枝已經換成翠劍，一劍將失去抵抗能力的鐵木猿王的腦袋削了下來！

　　首領既死，剩下的鐵木猿如鳥獸散，方羽長出了一口氣，施施然走進第四層的光幕！

　　穿過光幕，映入眼簾的是一片亂石灘，一尊尊兩米多高的人形傀儡在亂石灘中漫無目的地亂晃著，而在亂石灘的盡頭，是通往第五層的光幕。

　　這些人形傀儡並非天然靈獸，而是由蜀山學院化學系的幾位老師煉製而成，主體材質是土元素。

　　這些人形傀儡本身是不具有靈智的，但在其腦部安置有特殊的晶核後，可以讓其接受一些簡單的指令，同時也能施展一些簡單的法術。

　　這些人形傀儡的軀體大多由堅硬的石塊構成，有很強的防禦力，和張尚的那具「黑煞」屬於一種類別。

　　而它們腦部的晶核可以提供充足的能量，支持其行動，使其擁有巨大的力量！

　　根據不同的需要，這樣的人形傀儡可以有多種功能，有的擅長近身搏鬥，有的擅長遠程施法，有的擅長充當肉盾，有的擅長治療輔助！

　　而方羽在這一層所見的傀儡，大多手持刀劍，顯然走的是近身搏擊的路數！

　　看到了這些大傢伙，方羽不由得見獵心喜，剛才在第三層打得還不過癮，正好在這兒繼續打個痛快。

　　他持劍向離得最近的一具人形傀儡衝過去，而接近到一定範圍之後，那人形傀儡也仿佛受到感應，向方羽猛衝過來。

　　這尊人形傀儡手中握著的是一柄粗大的狼牙棒，動作大開大合，走的是一力降十會的路子。

　　方羽依舊對其使用「甩字訣」，想要用四兩撥千斤的方法將其手中的狼牙棒甩飛，然而手中翠劍和狼牙棒剛一接觸，方羽反倒是手臂巨震，差點連翠劍都要脫手。

第六十一章 吃我一棒

　　原來這使力法訣固然玄妙，但也要看雙方的實力對比。

　　就好比一個三歲小孩，要讓他搬動十萬斤的石頭，就算他再怎麼有技巧，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實力的差距一旦大到一定程度，四兩撥千斤就沒用了，反變成了一力降十會。

　　這一層的人形傀儡在力量上顯然遠超上一層的鐵木猿，所以剛才他使用「甩字訣」時，效果並不顯著。

　　不過這反而激發起了方羽的鬥志，甩字訣不行，還有其他七種法訣呢！

　　方羽長長的吸了口氣，不在正面和這人形傀儡硬鋼，而是展開了遊鬥！

　　那人形傀儡勢大力沉，防禦出眾，而方羽則是行動迅疾，利用人形傀儡轉身緩慢的弱點，繞著他亂轉。

　　就看見那人形傀儡手指狼牙棒四處亂砸，勢若瘋虎，而一個人影圍著其打轉，一邊閃避其攻勢，一邊抽空在其身上劃上一劍。

　　雙方交手一段時間後，方羽的招數越發純熟，刺、劈、挑、擋、黏、顫、甩、轉八中運力法訣也切換得越發自如，已經是明顯地占據了上風。

　　只可惜那傀儡的身體由堅硬的石塊構成，關鍵部位還覆蓋了特製的晶石甲片，方羽數次擊中對手，卻只能對那具傀儡造成些微小的傷勢，根本無法影響其行動。

　　就這麼鬥了十餘分鍾，方羽突然一聲長嘯，手中劍法一緊，劍尖幻化出三道殘影，一指眉心，一指小腹，一指腳踝！

　　這是上一層中鐵木猿王的絕招，名叫「三潭印月」，虛虛實實，讓人難以招架。

　　而方羽憑借著傑出的悟性和對金屬原子的掌控力，只是看了兩遍，手中翠劍就把這一招給模擬了出來。

　　這三劍幾乎是同時刺向那人形傀儡，只有方羽知道，這三劍中，刺向小腹和腳踝的都是虛招，而他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刺向眉心的那一劍上。

　　他在張尚那裡見識過這種傀儡，知道他們體內的驅動晶核就在頭部位置，只要毀了這晶核，剩下的就是一堆破爛而已。

　　雖然已經跟不上方羽的動作，但那傀儡顯然是知道自己的弱點，直接將狼牙棒豎起，擋在自己腦袋前面。

　　那狼牙棒體積巨大，此刻倒成了一面最好的盾牌，將他的腦袋擋得結結實實。

　　方羽要是真一劍刺上去，倒像是主動拿自己的劍和人家的狼牙棒去撞，反而占不到便宜。

　　而就在此時，方羽的劍卻突然有生命一般，劃過一個詭異的弧線，從側面繞過狼牙棒，直襲那傀儡的後腦。

　　在這麼近的距離突然改變招數，那具傀儡無論如何也反應不過來，不過這傀儡也真是凶悍，手中狼牙棒脫手飛出，直襲方羽竟然是寧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方羽當然不會讓他如願，右手翠劍雖然來不及收回，左手卻在那疾飛過來的狼牙棒柄上一撈，將其握在手中。

　　下一刻，方羽一棒揮出，姿勢曼妙無比，直擊那人形傀儡的腦門！

　　這狼牙棒本是一個沉重的兵器，走的向來是大開大合的路數，但此刻在方羽手上，竟然變得飄忽莫測起來。

　　這也要得益於他的元素之手，這狼牙棒也是金屬製成，在他手上的重量就大大減輕了。

　　領悟了馬子恒所說的幾種運力法訣，在綜合之前學到的「追本溯源之兵器篇」，方羽愣是把一柄狼牙棒使得有模有樣。

　　這下人形傀儡再難抵擋，腦門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空氣中頓時響起一陣碎裂之聲！

　　人形傀儡的腦袋四分五裂，裡面有一塊閃爍著淡淡白光的晶核瞬間爆起一團火光，而其龐大的軀體則轟然倒地！

　　方羽長長地吸了口氣，剛才這一番激鬥，讓他對於運力法門的理解更加深刻，帶來的好處簡直難以用語言描述。

　　不過經此一役，他的體力和靈氣又快要耗盡了，方羽直到今天的收獲已經夠大了，所以也沒有勉強，再次喊停，然後從通天塔中退了出來。

　　之後的一段時間，方羽找到了自己的努力方向，除了繼續修煉《追本溯源之兵器篇》之外，對於體能和每天吐納積累靈氣也是勤練不輟。

　　龍族是身體最為強悍的種族，由於有龍之血脈，所以方羽的體能提升速度非常驚人，各方面素質很快就超越職業運動員。

　　而他體內的靈能強度也是直線上升，在半個月內，從317上升到了426。

　　這個上升速度簡直像是坐了火箭一般，如果他能一直這樣進步下去，恐怕要不了半年，就能滿足大一升到大二的基本要求。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地過去，很快就到了期中考試的時間，而蜀山學院的期中考試主要不考比試，而是給學生們頒布一些相應的任務。

　　這些任務有單人完成的，也有組隊的，隨著難度高低的不同給予相應的學分獎勵，可以肯定的是，這次任務是由學校教務處發布的，絕不會出現上次讓方羽他們三個去抓馬牛這麼危險的事情。

　　這些任務並不具有強制性，所以有些還沒有做好準備的新生，都會選擇放棄任務，但是這裡面可不包括方羽、張尚和肖瀟。

　　他們三個都準備明年升大二的，靈能強度對他們而言都不是問題，差的就是學分，再加上上次撈到了可以提前選擇任務的權利，所以盡可以選擇一些危險性小而且輕鬆而且獎勵高的任務。

　　事實上，張尚和肖瀟也確實是這麼做的，在任務分配系統面向全體學生開啟之前，兩人就跑到教務處去一陣搗鼓，最後選擇了一個探查雷鷗生存狀態的任務。

　　雷鷗這種靈獸的外表和海鷗非常像，但是牠們的羽毛能夠吸納雷電的能量，從而在體內凝結出蘊含有雷電能量的晶體，是良好的煉器和施法材料。

　　雷鷗生存在南太平洋的幾個小島上，由於環境的惡化和一些天敵的存在，這種鳥類的數量也在日益減少，而張尚他們要做的就是去實地考察情況，然後回來交報告就行。

第六十二章 我就吃點虧吧

　　方羽並沒有跟他們一起去選任務，不過張尚和肖瀟在決定前就跟他通了電話，

　　聽說這個任務談不上任何風險性，而且雷鷗生存的那幾個小島風景秀麗，是尚未完全開發的旅遊勝地，他們這一行跟度假也差不多，而且能得到的學分獎勵也相當豐厚。

　　對於張尚和肖瀟的眼光，方羽自然是信得過的，本來他已經決定和他們一起做這個團隊任務，然而馬子恒突然來找他，說是有事情要跟他商量。

　　「馬老師，你找我有什麼事？」方羽下意識地問道，總覺得馬子恒在這個時候找他，估計不會是什麼好事。

　　果然，馬子恒笑了笑，說道：「也沒別的什麼事，就是想請你去做一個任務，這個任務我看過，很適合你，而且獎勵的學分也很豐厚。」

　　本著天上不會掉餡餅的原則，方羽覺得這個任務恐怕不會那麼容易，於是說道：「我和張尚、肖瀟約好了，準備一起做團隊任務，我們有優先選擇權，所以……」

　　「我知道你們有優先選擇權，但是不妨先聽聽這個任務，反正最終的選擇權在你，你不願意我絕不勉強。」

　　「好吧。」方羽有些勉強地說道：「到底是什麼任務。」

　　「咱們蜀山學院和國家異能情報局是有直屬關係的，而國家異情局和國家公安廳又是兄弟單位，前兩天咱們接到一個上級通知，說是需要派出一名有特殊才能的人協助破一個案子。」

　　「什麼案子？」

　　「一起文物盜竊案。」馬子恒一邊說，一邊遞過來一疊資料：「我們懷疑有一個跨過的文物盜竊團夥，在近三個月內策劃並參與了好幾起文物盜竊的案子，但是這夥人警惕性很強，而且有國際背景，所以在得到確切證據之前，我們不能貿然採取行動。」

　　「那為什麼要選擇我？」

　　「因為你出色的金屬感知力和辨別力。」馬子恒嚴肅的說道：「據可靠消息，失竊的文物中包括幾件青銅器，有你在的話，一定能夠輕易將它們分辨出來。」

　　「這樣啊……」

　　「如果你接這個任務，我們會安排最出色的國際刑警和你一起執行，具體的抓捕過程不需要你參與，只需要配合著演幾場戲，危險性不大。」

　　「可是……」

　　「一旦完成任務，就可以得到三十點學分的獎勵，比張尚它們領的那個任務高一倍，而且還會在國家異情局留下履歷，對於你畢業後的工作安排也很有好處的。」

　　「我還是……」

　　「這次你的任務搭檔是公安廳的一位警花，今年剛二十歲，有異國血統，你會和她假扮情侶去和犯罪嫌疑人接觸，這是她的照片。」

　　「假扮情侶尺度有點大，要不我還是……這是她照片？」

　　「嗯。」

　　「是不是PS過的？」

　　「絕對沒有，這是公安廳的規矩，必須素顏無修飾。」馬子恒一邊說，一邊準備把照片收起來：「你要是覺得尺度大的話，我去找張尚，他應該願意。」

　　「別……我的意思是，都是為了破案嘛，尺度什麼的不重要……我就吃點虧吧。」

　　「你覺悟很高。」馬子恒似笑非笑地瞅了方羽一眼，把照片遞給他。

　　「我一向如此。」雖然臉有點紅，但方羽還是毅然地說道，同時在心裡對自己的厚臉皮豎起了大拇指。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之所以能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是跟張尚待久了的緣故。

　　張尚真是害人啊，把一位純潔的小同學都帶壞了，鄙視他。

　　「嗯，一定就是這樣。」方羽在心中想道。

　　「有關案子的具體事宜，你去公安廳報導後會有人跟你介紹，我只想提醒你一件事。」馬子恒的表情很嚴肅：「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否則不允許在普通人面前暴露異能，也不允許把你的真實身份和能力告訴任何人。」

　　「明白。」

　　「根據異能界第一公約，如果你在施展異能時被人發現，事後必須洗去後者的部分記憶，否則一旦讓民眾知道異能界的存在，會引起不必要的騷亂。」

　　「好的，我記住了。」

　　「那行，你就盡快出發吧，先去公安廳報導，這是你的新身份背景，去之前自己熟悉一下，不要說漏了嘴。」馬子恒一邊說，一邊遞過來一個文件夾。

　　方羽下意識地打開看了一眼，裡面有他的照片和履歷，上面寫著他是國內著名的礦業大學的學生，同時出身於國學家族，家學淵源，對於文物古董有很深的造詣，因此被委派來協助破案。

　　「對了，去之前到圖書館借幾本有關文物古董鑒別的書，先做做功課，別露了馬腳。」

　　「好的。」

　　……

　　按照馬子恒的吩咐，方羽去圖書館挑選了幾本有關方面的書籍，然後登上了蜀山學院為他準備的專車。

　　利用旅途中不長的時間，他迅速的把有關古文物鑒賞方面的知識瀏覽了一遍。

　　這些內容他以前從沒有接觸過，本以為會非常困難，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開啟了「風府宮」的緣故，他腦子變得非常清晰，很多東西看一遍就牢牢的記住了。

　　所以當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他儼然已經成為了半個內行，至少是具備了不俗的理論知識，欠缺的只有實戰經驗了。

　　司機一直把他送到南岸市的安全分局內部，有人過來接他，然後帶他去了會議室，一個接近五十歲的領導模樣的男人似乎已經等候多時了，見到他後笑著伸出手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劉，是南岸市安全分局的局長。」

　　「您好，劉局長，我是……」

　　「不用介紹了，你的來歷我很清楚。」劉局長出言打斷了他：「我對異情局推薦來的人是絕對信任的，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

　　「那好，咱們就直入正題，現把具體情況給你介紹一下。」劉局長一邊說，一邊轉身通知剛才接方羽的那位工作人員：「把二組的人叫到辦公室來開會，尤其是米莉，讓她別鬧情緒，乖乖過來。」

第六十三章 我要考考你

　　十分鍾後，辦公室中坐了七八位警員，不過其中並沒有方羽在照片上看到的那個名叫米莉的美女。

　　「米莉怎麼沒來？」劉局長皺眉問道。

　　先前那個工作人員有些尷尬，回道：「米莉情緒不太好，說她一會兒過來，讓我們先開會。」

　　「這小姑娘，脾氣越來越大了。」劉局長搖了搖頭，隨即道：「那咱們先開會，小王，你給方羽介紹介紹這個案子的具體情況。」

　　「好的。」一位警員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打開了辦公室中的投影，對照著一些人物和資料開始介紹起來。

　　從他的介紹中，方羽得知了關於這個案子的一些基本情況。

　　三個月前，國家公安廳接到舉報，說是有一個文物盜竊團夥跨境作案，以盜挖和低價購買的方式，倒弄了一批文物出境。

　　這條消息引起了公安廳領導的重視，本想根據舉報人的線索順藤摸瓜，把這個文物盜竊團夥抓出來的，結果那個舉報人第二天被發現慘死家中，線索就這麼斷了。

　　經過不懈的努力，公安廳終於又從一些蛛絲馬跡中找到了一些線索，這個文物盜竊集團是一個跨境組織，有著明確的分工體系，似乎也有著很複雜的背景。

　　為了獲得證據，公安廳方面決定派人假扮買家，和這個文物盜竊集團接觸，爭取能獲得一些內部資料，為今後的抓捕工作打下基礎。

　　他們於是準備設一個局，找人假扮一位富二代公子，帶著自己的女伴去一些古玩交易市場買文物玉石，希望能讓這個文物盜竊集團主動上鉤。

　　女伴的人選很快就確定為米莉，但是假扮富二代的人選卻一直找不到，因為這必須是個生面孔，而且要對古玩方面有一定的研究，而要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夠不至於驚慌失措。

　　因此，有關領導秘密求助於國家異情局，把自己的要求說了一遍，之後異情局就把方羽派來了。

　　當然，有關異情局和蜀山學院的事情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而方羽對外的檔案是礦業大學的學生，從小修煉武術，身手不凡，而且由於專業原因和家學淵源，對古玩玉石一道有著很深的研究。

　　「這個任務十分危險，因為這幫文物販子都是亡命徒，之前那個舉報人第二天就被殺死在家中，而且在我們的調查中發現，這些人手上有槍，好幾起凶殺案都跟他們有關，所以一定要小心。」小王很鄭重地說道。

　　方羽忍不住要在心裡罵人了——馬老師你太不靠譜了，槍都出來了，居然還跟我說這個任務沒什麼危險性，有你這麼坑人的嗎？

　　「還有，鑒於你們的臥底身份，我們無法派人貼身保護，所以如果有什麼突然狀況的話，需要你們隨機應變，這方面米莉更有經驗，請你配合她。」

　　「我……我都沒見過她……」方羽一臉尷尬地舉手。

　　然而他話音未落，會議室的大門被砰地一聲推開了，一個穿著警服的妹子推門走了進來。

　　雖然事先看過照片，但這一刻，方羽還是有驚豔的感覺。

　　只見這女警花身高大約一米七二左右，胸部豐滿，腰部纖細，還生了一雙筆直的大長腿，真可謂是魔鬼的身材。

　　而也許是因為混血的緣故，她的那張臉同時兼具了東方面孔的細膩和西方面孔的層次感，黑色的眼珠閃爍著聰慧的光芒，一頭棕色的大波浪長髮，則為其增添了一絲嫵媚氣息。

　　如果一點要說有什麼缺憾的話，那就是她的氣質似乎有些過於傲氣了，從頭到尾除了對劉局長點了一下頭之外，甚至沒有看過其他人一眼，至於坐在劉局長旁邊的方羽，直接被當成了透明人。

　　「局長，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沒事，下次注意就好。」劉局長似乎對米莉格外地客氣，站起身來說道：「米莉啊，先來認識一下你的搭檔，他叫方羽……」

　　「等一下。」米莉打斷了劉局長的話：「我早就說過，我喜歡單幹，不要搭檔。」

　　「這不是特殊情況嘛。」劉局長陪著笑說道：「咱們這任務，需要有人能假裝買家，和那個文物盜竊集團接頭，這人必須有一定的文物鑒賞方面的才能，米莉妳雖然優秀，但是畢竟不懂鑒寶，所以……」

　　「這麼說，他懂鑒寶？」米莉衝方羽努了努嘴，眼神中滿是不信。

　　「那肯定啊。」劉局長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

　　「我就怕又是不知從哪兒塞進來的軟柿子，到時候拖我後腿。」米莉顯然話中有話，估計之前曾有過什麼不好的先例。

　　「怎麼會呢，米莉妳想多了。」劉局長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我保證，他絕對不會拖妳後腿的。」

　　米莉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道：「好吧，讓我接納他做搭檔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要考考他。」

　　一邊說，她一邊衝方羽揚了揚下巴：「敢不敢？」

　　「這有什麼不敢的？」方羽下意識地說道。

　　「我事先聲明，你要是通過不了考驗，那就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別纏著我。」

　　「好啊。」方羽一口答應，心想：「回學校也不錯，這麼危險的任務，不做也罷。」

　　「好，那我就出題了。」

　　米莉一邊說，一邊從門外拎進來一個大口袋，然後依次從裡面掏出了十餘件青銅器，擺在桌子上。

　　只見這些青銅器體積都不大，造型各異，有古劍、銅鏡、獸首、香爐等，不一而足，很多上面都包著綠色的銅鏽和黑色的包漿，顯得很有年代感。

　　「我的題目很簡單，這裡一共有十三件青銅器和鐵器，大部分是上次任務中收繳來的，年代自戰國到明朝都有，只有一件是現代的仿製品。」

　　說到這裡，米莉衝方羽冷笑了一下：「十分鍾內，你要是能把這件仿製品找出來，我就承認你有做我搭檔的資格，不然的話你趁早滾蛋。」

　　這妹子說話的口氣很衝，方羽原本對這個任務並非勢在必得，但是被她這麼說了一番之後，方羽心中反倒升起了一股傲氣。

第六十四章 你剛才撒謊了

　　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那十幾個青銅器和鐵器邊，挨個地用手撫摸起來。

　　這些青銅器和鐵器在地下埋藏了多年，其中的金屬原子相對來說活性會比較弱一些。

　　另外就是因為當年的鑄造工藝比較落後，所以這些青銅器中雜質的含量相對較多，尤其是錫元素和鋅元素的含量較高。

　　至於鐵器，由於當時普遍用的是老式的捶打煉製法，所以其中含碳量都在10%以上，而如果是現代的鐵器，含碳量至少也要在5%以下。

　　方羽一件件的感應，他的速度很快，每件器皿只撫摸兩到三秒，然後就換下一件。

　　在這個過程中，他始終不發一言，也不會翻來覆去地觀察，表現的和其他專家截然不同，讓所有人都看得有些不明所以。

　　很快他就把十三件青銅器和鐵器全都摸了一遍，然而他並沒有立刻給出答案，而是閉上眼睛，陷入了思考之中。

　　看到這一幕，米莉在一旁冷笑起來：「裝神弄鬼，我還從來沒有看人這麼鑒寶呢，一看就是個騙子。」

　　「哎，小米，怎麼說話呢！」劉局長打斷了她，不過自己臉色也不是很好。

　　「劉局，我可以閉嘴，不過十分鍾已經過去了快一半了，我可有言在先，他要是找不出來，我絕不要他做我搭檔。」

　　「好好好，你稍安勿躁。」劉局長暫時安撫米莉的情緒，然後湊到方羽身邊，小聲問道：「怎麼樣，有答案了嗎？」

　　「快有了。」方羽淡淡地說道，同時悄悄地把手扶在了身旁的椅子扶手上。

　　這個動作很平常，所以大家就算看到了也不會聯想到什麼。

　　椅子的扶手是鐵質的，當手指和扶手接觸的瞬間，方羽就感受到了一股活潑的金屬氣息，和那十三件青銅器和鐵器中的金屬原子完全不一樣。

　　他瞬間有了答案。

　　劉局長還在一旁催促：「小方啊，要不你再看看，抓緊時間，十分鍾馬上就……」

　　「不用再看了。」方羽打斷了他，同時目光盯在了米莉身上：「妳剛才撒謊了。」

　　「笑話，我撒什麼謊？」米莉冷笑道，但是目光卻有點閃躲。

　　「妳剛才說這十三件器皿中，有一件是現代的仿製品，其實妳是在故意誘導我。」方羽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米莉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其實這十三件都是古董，裡面根本沒有現代仿製品。」

　　「不會吧。」劉局長在旁邊拽了一下方羽：「還有時間，你要不要再看一遍？」

　　「不用了，我很確定。」方羽很堅定地說道，同時看著米莉，挑釁似地問道：「我說的對嗎？」

　　這也多虧了米莉選擇的是青銅器，要是他選擇別的類型的古董，估計方羽還不敢如此有把握。

　　「好吧，算你蒙對了。」米莉沉默了幾秒鍾，終於還是撇了撇嘴，說道：「我承認，你的確有兩把刷子，有資格做我的搭檔。」

　　「不是蒙對了，這是實力。」方羽很裝逼地回了一句。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剛才是運氣好，但是米莉這樣的女孩性格高傲，如果不讓她徹底服氣，那麼在今後的合作中將會很難交流。

　　而方羽的回答和他剛才的表現，成功的樹立起了一個深藏不露的鑒寶高手的形象，這讓米莉在心中也不得不服氣。

　　「好吧，我承認你很有實力，但是有必要態度這麼爛嗎？」

　　「妳剛才的態度比我更爛！」

　　兩人大眼瞪小眼，空氣中似乎憑空多了些火藥味。

　　「好了好了，都少說一句，咱們言歸正傳。」劉局長在一旁打圓場，說道：「據可靠情報，我們鎖定了這個文物盜竊集團中的一名成員，名叫吳元海。」

　　說話間，會議室的投影儀上打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的頭像，這傢伙留著分頭，眼窩深陷，臉色也有些蒼白，一看就是被酒色淘虛了身子的樣子，那張臉原本也算長的端正，卻被下巴上一顆大痣破壞了美感。

　　「目前暫不知道這傢伙在這個盜竊團夥中的地位，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需要你們從他口中問出他們團夥更多的有價值的信息，如果能夠搭上更上層的人物，那就最好了。」

　　「這傢伙喜歡賭博，經常出入西郊的一個地下賭場，我們準備安排你們也去那裡，跟他賭一場，先吊吊他胃口。」

　　劉局長把計劃簡單地說了一遍，然後問道：「你們倆有沒有問題？」

　　「沒有。」方羽和米莉一起搖頭道。

　　「好，那咱們這就行動，我安排車送你們去西郊賭場。」

　　……

　　汽車一路開出城區，拐入了通往西郊的馬路，這裡略微偏僻了一些，不過環境還算不錯。

　　西郊距離市區大約有七八公里，背依青山，面朝大湖，風光秀麗。

　　山下這幾年開發之後建造了一片歐式別墅，屬於富人住的地方，後來又陸續開發出了什麼高爾夫會所，馬術會所，射擊會所等等，不過都是有錢人玩兒的地方，隨便一個地方，光是會員費都要一年十幾萬。

　　走過了一個丁字路口，往左是別墅區，往右則是形形色色的會所，隱約可見富麗堂皇的建築掩映在青山綠水之中。

　　開車進入會所區，外面的停車場簡直就好像是一個名車展覽中心，什麼寶馬奔馳都是尋常貨色，藍寶堅尼，法拉利之類的也屢見不鮮。

　　而最重要的是，這裡的水很深！

　　外面的停車場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後面還有一個修建得很隱蔽的地下停車場，很多有身份的高官貴人來這裡，卻礙於某些原因不願意把身份曝光，汽車也不可能停在外面，裡面的地下停車場就是為這些人準備的。

　　凱迪拉克一路穿越會所區，熟練的開進了地下停車場，進門時司機小趙遞了一張名片給守門的保安，保安看了一眼後又用專門的儀器檢驗了一下，接著便開門放行。

　　車上坐的自然就是方羽和米莉兩人了，此刻兩人假扮情侶，方羽換上了一身筆挺的西裝，而米莉則穿上了一件白色的禮服，無論是手腕上價格不菲的手錶還是身上帶著的璀璨的珠寶，無一不顯示著方羽富二代的身份。

第六十五章 賭場

　　小趙在前面引路，帶領方羽和米莉走進一家會所的大門，一個穿著非常性感的晚禮服的女人立刻款款迎上前來。

　　這女人很嫵媚，暴露在外面的一對修長筆直的小腿，仿佛象牙一樣，黑色的晚禮服，加上綁帶式的高細根鞋，仿佛帶著一種讓人晃眼的誘惑。

　　看到那女人，小趙忙快步上前，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後者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得笑容，衝小趙點了點頭。

　　不用說，這女人應該就是警局安排在這兒的接應人員了。

　　隨後，那女人走向方羽和米莉，向他們伸出手來：「方先生，米小姐，我叫黎曼，是這兒的經理，有什麼能幫你們的？」

　　「帶我們去賭兩手就好。」

　　「好的，二位請跟我來。」黎曼顯然很懂得人情世故，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直接將一行人帶上了一部專用電梯，按了頂層的按鈕。

　　電梯到達的時候，隨著電梯門打開，立刻就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這是一種很複雜的聲音，撲克牌，骰子，輪盤，各種儀器轉動，老虎機的電子音樂，人們的驚叫，歎息，歡呼，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吼，等等這一切交錯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極為複雜的氣氛。

　　如果是經常去拉斯維加斯或是澳門的人，進到這兒一定會覺得十分熟悉，因為只有最專業的賭場才能營造出這樣的氛圍。

　　穿著標準製服彬彬有禮的侍應生，手法利落的荷官，穿著性感晚禮服的豔麗女郎，一排排的老虎機，寬敞的賭桌，周圍還有穿著彪悍的黑色西裝帶著耳麥對講機的保安！

　　這個大廳足足有上千平方米，客流量看來很不錯，每張賭台前都都圍著不少男男女女，每一個客人都是衣冠楚楚，顯得很有身份。

　　「方先生、林小姐，在這裡你們放心的娛樂，絕對不會有人干擾你們的興致，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對旁邊的服務員提出，我們會盡量滿足。」

　　黎曼臉上帶著職業性的笑容，同時湊到方羽耳邊，用極低的聲音快速地說了一句：「你們要找的人不在這裡，他在賭石區。」

　　自始至終，她的臉上一直帶著迷人的媚笑，就好像在跟客人玩曖昧一樣，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好的，謝謝。」方羽點了點頭，衝黎曼使了個眼色：「請帶我們過去。」

　　「好的，請跟我來。」黎曼笑著說道，帶他們穿過一條有保鏢把守的走廊，再從安全通道往上爬了一層，從賭場那邊傳來的聲音被厚厚的幕簾阻隔，逐漸低了下去。

　　趁著四下裡無人，黎曼簡單地跟方羽和米莉交代了一下情況。

　　「這間賭場裡設有賭石區，毛料都是從雲南、緬甸那邊運來的，只有VIP客戶才能過來參與賭石，算是這兒的特色項目。」

　　「那個吳元海也是這兒的老賭客了，他昨晚上就過來了，先是在樓下大廳賭了一夜的德州撲克，然後又到賭石區來玩了近四個小時，到現在一直都沒休息，我估計他隨時可能離開，你們要抓緊了。」

　　「好的。」方羽和米莉同時點頭：「待會兒可能還需要妳配合一下。」

　　「沒問題。」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了賭石區，這裡的人明顯比外面大廳少許多，數百平方的大廳中，堆著可種各樣的毛料，在毛料邊上還標注了產地以及價格。

　　另外在大廳的中央，放著幾台解石機，幾個人圍著解石機，表情緊張，額頭冒汗，不停有滋啦滋啦的聲音從上面傳來，那是切割原石的聲音。

　　因為事先看過吳元海的照片，所以方羽和米莉一眼就看見了他，這傢伙正斜靠在大廳一側的沙發上休息，閉著眼叼著一根雪茄，顯得有些意興闌珊，而他身旁的茶几上，放著一塊還未切割的原石毛料。

　　正如黎曼所說，這傢伙一夜沒睡了，現在應該處於很疲憊的狀態，隨時有可能離開，而一旦他決定要離開，方羽和米莉就會很被動。

　　放他走吧，不知道下一次什麼時候再有機會，就地抓捕的話則有可能打草驚蛇，錯過真正的幕後大佬。

　　而恰在此時，吳元海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看了一眼號碼後，按下了接通鍵，然後用一隻手捂住嘴，用極低的聲音和電話那邊交流起來。

　　米莉所站的位置和他還有段距離，這裡又有機器的嘈雜聲，再加上他把聲音壓得很低，所以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然而容納了「諦聽之角」後，方羽的聽力卻是常人的千百倍，吳元海雖然捂住了話筒，但是兩個人的對話還是清晰的傳進了他的耳朵裡，每一個字都好像是在對著他說一樣。

　　電話那頭是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吳元海喊他老大。

　　「元海，你在哪呢？」

　　「在賭場玩兩手，老大，你找我有事？」

　　「玩玩就得了，別耽誤今晚上的正事。」

　　「是，老大，我這就回來。」

　　「嗯，我派車去接你，半個小時後到。」

　　「好的，我等著。」

　　幾句話後，那邊掛斷了電話，而吳元海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他要走了。」方羽在米莉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

　　「那怎麼辦？」米莉有點急了：「要不我過去搭搭訕？」

　　「不行，那樣太明顯，而且他也不會理妳。」方羽搖頭說道，他知道吳元海最多在這裡在停留半個小時，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時間裡，迅速吸引住他的注意力，讓他主動上鉤。

　　說到這裡，方羽忍不住問道：「咱們出來當臥底的，局裡給了行動經費的吧？」

　　「給了，不過不多……」

　　「沒事，有就行。」方羽在米莉耳邊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想法。

　　「你想賭石？」米莉睜大了眼睛：「你會嗎？」

　　「一點點吧。」方羽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隨即對黎曼說道：「麻煩配合，給我的女朋友介紹一下賭石流程，一定要讓那個吳元海聽到。」

　　「好的。」黎曼很懂得察言觀色，立刻說道：「方先生，米小姐，這兒的料子都是我們賭場從雲南和緬甸那邊弄過來的，二位可以自己看一看。」

第六十六章 獨特的探測方法

　　黎曼的聲音不算大，卻正好能讓不遠處的吳元海聽的一清二楚。

　　方羽沒有說話，而米莉則配合地在一旁開了腔：「這些石頭怎麼挑啊？看起來好像都差不多嘛。」

　　黎曼聞言問道：「米小姐您是第一次來賭石？」

　　「是啊。」米莉表現出一副憨憨傻傻的模樣。

　　「那需不需要我幫您介紹一下呢？」

　　「好啊。」

　　「其實，賭石是一門學問。」黎曼一本正經的說道：「翡翠又稱緬甸玉，主要出產於緬甸，由於長期以來的開採，現在好的翡翠原料越來越珍貴，因此價格也炒作的越來越高。」

　　「翡翠屬硬玉，它的價值首先看顏色，紅、綠、藍、黃、紫，無論哪種顏色，都要有濃、陽、正、勻四個特點，那就是同類顏色中最好的！」

　　「第二要看水頭，水頭越好，透明度越高，價值也就越高。」

　　「第三就是要看種頭，種頭是翡翠的整體反應，可以分為玻璃種、冰種、糯種、油青種等等。」

　　「對於業內人士而言，判斷翡翠的價值並不是難事，而難事是翡翠的外層包裹著一層岩石般的風化皮層，皮殼裡面是什麼，沒有人說得清，也沒有任何科學儀器可以探測的出。」

　　「而一些有經驗的高手，可以通過觀察皮殼的特徵，猜測其中是否包裹有翡翠，以及翡翠的成色，這種猜測有很大的不確定性，猜對了自然是大賺一筆，猜錯了則血本無歸，因此稱作為賭石。」

　　「這一行風險很大，業內有句俗話，叫做——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說的就是賭石的不確定性。」

　　「這樣啊。」米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猶豫，搖晃著方羽的胳膊說道：「聽起來好像風險挺大的，要不咱們就別賭了。」

　　不得不說，米莉的表演天賦很好，把綠茶婊那種欲拒還迎的姿態表現得惟妙惟肖，連方羽都忍不住在心裡對其豎起了大拇指。

　　這演技，不去當演員可惜了。

　　當然，他嘴上還要裝作不屑一顧的樣子：「怕什麼，賠錢的那是菜鳥，我賭石還從沒失過手。」

　　說這話時，方羽用眼角餘光偷瞄了吳元海一眼，後者顯然聽到了他的狂言，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一顧的冷笑。

　　黎曼將方羽和米莉帶到一排毛料前，問道：「方先生，您想選哪塊毛料，我可以提供些參考意見。」

　　「先看看再說。」方羽漫不經心的說道，同時走到一塊石料面前，用手掌輕輕地撫摸起來。

　　其實當初還在學校裡時，方羽就在網上搜索了一些有關翡翠的資料，知道其成分主要是硬玉、綠輝石和鈉鉻輝石，這些礦石中都含有一定量的金屬元素，尤其以鈉元素和鋁元素居多。

　　雖然外層包裹著一層岩石般的風化皮層，但方羽覺得憑自己的金屬原子感應能力，應該能隔著皮層感應到金屬原子的存在。

　　他表情輕鬆，實際上卻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手掌上，體內靈氣開始向毛料內部探測過去。

　　開始時，他的靈氣仿佛泥牛入海，得不到任何回應，然而十幾秒鍾之後，靈氣就好像穿過了一條黑黝黝的隧道，眼前突放光明。

　　他感應到一個個的光點在那塊毛料的內部閃爍，這應該就是毛料內部的金屬原子了，只不過那些光點的位置相對分散，而且亮度也不夠，方羽判斷這塊毛料中就算有翡翠，量也不會大，而且品質恐怕不高。

　　方羽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來，換了一塊紅色皮殼的翡翠，再次把手按在了上面，慢慢的婆娑。

　　他的這一動作引起了黎曼的疑惑，大部分的賭石者不會這樣觀察毛料，不過賭石圈子裡有許多人很迷信，有自己的規矩，所以黎曼也不好開口打斷。

　　片刻後，方羽點了點頭，看了一旁的標價，問道：「這上面標注的五萬的數字，是人民幣嗎？」

　　黎曼點點頭：「沒錯。」

　　「那妳覺得這塊石頭怎麼樣？」

　　「這我可不好說，我們前幾天賣出過一塊這樣紅色皮殼的毛料，開出了紅翡，但有時候運氣不好，也會切垮！」

　　「可是我覺得看它挺順眼的。」方羽笑道：「這塊石頭我想買下來。」

　　「不是吧，看著順眼有什麼用？這賭石是有竅門的，你別亂來啊。」米莉在一旁提醒道。

　　「放心，我有把握。」方羽拍了拍她肩膀，衝米莉笑了笑。

　　他當然不會亂來，剛才在感應時，他清晰的感覺到了這塊毛料中有一團濃密的紅色光點，很顯然這裡面是必然有翡翠的。

　　米莉還想再勸，然而方羽倒是很堅決，對黎曼說道：「這塊石頭我買，我剛才看到你們這兒有小推車，推過來吧！」

　　「好的。」黎曼點頭答應道，心想你自己想花錢我何苦攔著。

　　三人又繼續往前逛去，方羽則時不時地撫摸一些毛料，用自己的異能判斷其中有沒有翡翠。

　　其中有一些石頭冷冰冰的毫無亮點，而有一些內部則散發出各色光芒，其中有濃有淡，而且光點的形態也有所區別。

　　如果所料不錯的話，有光芒的就應該是有翡翠的，而光點的顏色、數量和形態，則多少代表了裡面翡翠的成色。

　　一路上，黎曼不斷的向方羽和米莉介紹著一些賭石方面的基本知識和技巧，方羽嘴上嗯嗯答應，其實一句都沒聽進去，因為他有著自己獨有的判斷方式。

　　為了怕惹人懷疑，所以他沒有再看吳元海一眼，但是他的注意力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傢伙。

　　集中注意力的時候，他甚至可以聽到吳元海的呼吸聲和他胸膛中心臟的跳動節奏，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方羽注意計算了一下，開始時吳元海的心跳大約是每分鍾60下左右，這是因為人在困倦有睡意的時候，身體會自我調節，心跳的速度也會有一定程度的減緩。

　　而當他用這種搞怪的方式挑了幾塊石頭後，方羽發現吳元海的心跳速度已經從每分鍾60下加快到了每分鍾80下，這說明他已經完全驅散的睡意，開始對所看到的東西產生了興趣。

　　方羽心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第一步。

第六十七章 釣魚

　　花了半個多小時，他又挑選了幾塊翡翠原石，一並放在了小推車上，其中有的是黎曼也覺得很有戲的，而有的則是黎曼很不看好的。

　　不過方羽自有自己的主見，直接問黎曼道：「這幾塊料子我都要了，開個價吧。」

　　「方先生大手筆啊。」黎曼掃了一眼價格，道：「這幾塊料子總價一百零三萬，方先生第一次來就這麼照顧生意，那三萬的零頭我就給您免了。」

　　「好。」方羽一口答應了下來，他也懶得還價了，反正這幾塊石頭應該都是穩賺不賠的，黎曼又幫了許多忙，要是這樣自己還殺價的話，那就有點不厚道了。

　　「賬先欠著，待會兒開出了翡翠，用翡翠的錢抵賬。」他湊到黎曼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

　　黎曼眼睛都瞪圓了，恨不得踹他一腳，賭場裡面哪有先賭，然後贏了再付錢的道理？

　　不過方羽又補充了一句：「妳也知道我們的身份，不會賴妳的帳的。」

　　聽到這話，黎曼咬了咬牙，警方那邊她是不能得罪的，所以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假模假樣地付了賬，方羽問道：「黎小姐，你們這兒可以現場解石吧？」

　　「當然，這邊請。」黎曼巴不得方羽在這裡現場解石呢，第一能防止他賴賬，第二萬一能開出一兩塊翡翠來，對她這邊的聲譽也有好處。

　　黎曼將方羽和米莉帶到一台閒置的解石機旁，解石師傅已經手腳麻利的把推車中的毛料全部拿了出來，然後從中選出一塊放到解石機上，面帶笑容的問方羽道：「老板準備怎麼切。」

　　「你看著切吧。」方羽給出了一個霸氣地回答。

　　「這……」黎曼也是無語了，只能對解石的師傅說道：「還是按老規矩來吧。」

　　解石師傅也不矯情，笑著就按動了電源的開關，「滋滋」的解石聲在眾人的耳朵裡面響起。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解石師傅拿起的第一塊毛料就是紅色皮殼的那塊，也正是方羽買下的第一塊毛料。

　　黎曼眉頭不太自然地皺了一下，她剛才抽空觀察了一下這塊毛料，並不太看好，不過看方羽卻是一臉輕鬆的表情，似乎成竹在胸。

　　而吳元海似乎也是被這邊的動靜吸引，慢慢踱步到旁邊觀看，但是並沒有說話。

　　毛料很小，所以很快就切開了一部分，解石師傅抹了一把碎屑，驚聲道：「是紅翡！」

　　黎曼有些吃驚地張大了嘴，見到毛料裡面露出紅色的翡翠，看起來晶瑩剔透，非常漂亮，禁不住大聲說道：「方先生果然好眼力，居然是高冰種的雞冠紅翡翠。」

　　就連那解石師傅也忍不住說道：「紅翡數量稀少，而且多以豆種居多，這樣的高冰種雞冠紅，真是非常罕見。」

　　方羽輕輕笑了笑，他自己其實對於翡翠了解的並不多，這時候正好不說話，以一種高冷的姿態裝逼。

　　很快，一整塊翡翠都被掏了出來，整塊料子有半個拳頭大，看起來已經非常不錯了，少說也能賣到四百萬，算是撿了個大漏。

　　看到這一幕，黎曼也是嘖嘖稱奇，畢竟這塊料子一開始她並不看好，沒想到結果卻如此喜人。

　　就憑這一塊料子，就足以把先前欠的買毛料的錢抵消了。

　　接著是第二塊毛料，顯灰白色，表皮看似老得起皺粗糙，黎曼在一旁解釋，說這塊毛料是一塊產自老帕敢的老象皮。

　　老象皮毛料，看似無沙，摸著糙手，但開出的翡翠一般都底好，而且多有玻璃底。

　　在賭石玩家眼中，這塊毛料無疑是塊搶手貨，當然價值肯定也是不菲的。

　　再加上這塊老象皮毛料身上有一條「條形鬆花」，而且長度也還可以，雖然就只有這麼一處表現，但這是在老象皮毛料上，整體價值瞬間就凸現了出來。

　　因此，這塊不算很大的毛料就要四十五萬，比第一塊毛料貴多了，也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價格，所以這塊毛料才留到了現在。

　　「師傅，麻煩你了，開始吧。」方羽對解石師傅說道。

　　那師傅點點頭，開始解石，很快就擦出了一個小窗口。

　　「有綠，漲了！」

　　果然，從擦出的窗口看，這塊料子非常的搶眼，綠很正，種的話看上去好像是冰糯種，沒有意外的話，肯定就是漲了。

　　解石師傅的經驗很豐富，他觀察了一下翡翠的紋路和走勢，然後選了一個位置繼續下刀。

　　「滋滋滋……」隨著解石機的運轉，那塊薄薄的一塊石片，正被慢慢的被切割下來，而所有人都緊張地盯著切石機上的毛料。

　　等到薄片切割完畢，解石師傅伸手揭開石片，臉上的笑容瞬間就綻放開來。

　　「老坑冰種，黃陽綠，不錯！」

　　接著解石師傅很輕鬆地把裡面的翡翠取了出來，這塊翡翠塊頭不小，估價至少在一百二十萬以上。

　　「方先生，你可真神了，簡直是賭石天才！」黎曼在一旁由衷地說道。

　　一般人賭石，能有百分之三十的準確率就已經是極高的了，而方羽選了兩塊料子居然全中，準確率保持在百分之百。

　　她現在對方羽可真是佩服到五體投地了。

　　而米莉也在一旁連連鼓掌：「方羽，你太棒了，何止是天才，我看稱你為賭石之王也不過分。」

　　好賭之人大多都有強烈的好勝心，米莉深知這一點，所以故意當著吳元海的面，使勁吹捧方羽。

　　而她的話果然起到了效果。

　　就聽旁邊就傳來一聲冷笑：「哼，碰運氣賭到兩塊石頭，就敢號稱賭石之王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說話的正是吳元海，只見他臉上露出明顯的鄙夷神色，說道：「那塊老橡皮的表現很好，有綠的可能性至少在70%，賭中了值得這麼吹嗎？」

　　米莉不悅道：「我們說話，關你什麼事？」

　　「不關我事，我就是不服氣而已。」

　　與此同時，吳元海把自己的那塊石頭亮了出來，只見那石頭上有一處明顯的蹦瓷綹和一處灰癬。

　　所謂蹦瓷綹，是一種半開半合口的小型絡裂，模樣就像是瓷器邊緣稍加碰擊後產生的小裂痕一樣，影響翡翠的成型。

　　而灰蘚，顧名思義，就是灰色的癬，這種癬有可能會使石頭內部的翡翠分裂。

　　一塊石頭上同時有蹦瓷綹和灰癬，從皮殼上來講，賭垮的可能性相當大。

第六十八章 敢不敢賭一場

　　「既然是賭石之王，那你覺得我這塊料子，能不能開出翡翠來？」吳元海傲然問道。

　　見吳元海搭腔，方羽知道他已經上鉤了，他故意沒有說話，只是走過去用手摸了摸他那塊毛料的表面。

　　隨著靈氣滲透進去，方羽能感受到這塊毛料中有許多活潑的綠色光點，顯然這毛料中是有翡翠的，而且品質還不低。

　　他沒有說話，但是旁邊的米莉開口了：「你是誰啊？怎麼這麼討厭？沒本事的人才會這麼嘰嘰歪歪，我看你這塊石頭裡一定沒有翡翠。」

　　在來之前，米莉和方羽就已經商量好了，到了合適的時機他們倆會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這樣才能讓吳元海主動上鉤。

　　果然，聽到米莉的話，吳元海傲然一笑：「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下。」

　　他將毛料放在解石機上，讓師傅開始切割，隨著「嗞嗞」的刺耳切石聲，大家的情緒都緊張起來，而四周其他一些賭石玩家也陸續被他們解石的場景吸引了過來。

　　「有綠，漲了！漲了！」

　　切到一半的時候，一邊的吳元海就叫喚起來，解石師傅本來想一氣呵成把毛料解開，見此情況，只能把解石機停了下來。

　　吳元海則急忙朝毛料淋了一些水，以便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當大家看到那絲綠色的時候，懂行的人全都面面相覷，而解石師傅更是把眼鏡擦了又擦，重新戴上之後，吃驚地說道：「這……這不會是帝王綠吧？」

　　這聲音頓時就讓現場沸騰起來，連一些正在挑選毛料的人全都圍了過來。

　　「哪呢？帝王綠？不會吧，這種毛料居然開出了帝王綠？」

　　「雖然是帝王綠，不過也要看種怎麼樣，而且這料綹這麼多，結果還真不好說啊！」

　　「種不錯，我看是最少是冰種，至於綹那確實不好說了。」

　　這種情況，圍觀的人們都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毛料的結果到底是怎麼樣只有開出來才知道，於是在人們殷切的目光之中，解石機又重新開動了起來。

　　「滋滋」的切石聲中，大家都秉住了呼吸，等待著結果的到來。

　　吳元海此刻的心情是相當地緊張，手心裡也捏了一把汗，反倒是方羽的臉上顯得很輕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裝的。

　　終於，當解石機再次停下時，吳元海上前親手揭下了石片，可以明顯地看到，上面帶著一絲淡淡的綠色，而表面的小綹，看上去也沒有深入到裡面。

　　這頓時就讓吳元海大鬆了一口氣，接著他馬上把毛料用水洗了一下，拿起強光手電就照了上去。

　　這塊翡翠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色澤濃綠怡人，看上去綠的流油，感覺好像就快滴出來了一樣，而且綠雖濃但卻不失嬌豔，整體給人一種高貴之美感。

　　「哈哈哈，老坑玻璃種，而且是玻璃種帝王綠，現在知道什麼是賭石的技術了吧？」吳元海大笑了兩聲，像一個得勝了的將軍一樣趾高氣昂的環視四周，享受大家膜拜的目光。

　　黎曼的臉色則有些不好，這塊毛料當初在他看來表現並不好，皮克上同時有蹦瓷綹和灰癬，從皮殼上來講，賭垮的可能性相當大，因此賭場給其的標價也很低，只有兩萬塊。

　　沒想到居然開除了帝王綠，而且裡面毛料裡面的翡翠應該不小，如果運氣好的話，這點料完全可以製作兩三隻手鐲外帶五六個個掛件和戒面，價格至少要比原先上漲一百倍。

　　這下虧大了。

　　「怎麼樣，服不服？」吳元海挑釁似地衝方羽和米莉說道。

　　米莉沒有回答，而方羽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還不錯。」

　　「還不錯？」吳元海聞言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覺得自己比我強？」

　　「這是當然的。」

　　「哈哈，大言不慚。」吳元海徹底被激怒了：「有沒有膽量跟我賭一把？」

　　「賭什麼？」

　　「就賭你剛才挑選的這幾塊毛料，要是有一塊的價值能超過我這塊，我這塊帝王綠就歸你了。」吳元海揚了揚手中的翡翠：「反之你要是輸了，剛才開出的那兩塊翡翠歸我，怎麼樣？敢不敢？」

　　聽到這話，方羽臉上露出了笑容：「好啊，跟你賭了。」

　　黎曼聞言搖頭苦笑了一下，在賭石市場裡，這種意氣之爭並不少見。

　　她的眼光在方羽挑的那幾塊石頭上掃過，最終把目光放在了一塊體積最大的帕崗毛料上。

　　帕崗坑口屬歷史名坑，開採最早，皮以灰白及黃白色為主，玉石結晶細，色足種好，透明度高，而且個頭較大，從幾公斤到幾百公斤都有。

　　這塊毛料足有兩個籃球那麼大，在那一車毛料中是最大的，當時買的時候售價也是最高的，達到了五十五萬。

　　黎曼想的是，這塊料子裡面有翡翠的可能性不小，雖說質量未必有保證，但至少塊頭大，那麼在算總價時自然占便宜。

　　然而方羽的選擇卻讓他出乎意料，後者指了指小推車底部的一塊只有巴掌大小的毛料說道：「就拿這塊小的石頭試試運氣吧。」

　　一邊說，他又一邊囑咐了解石師傅一聲：「不要切了，直接擦吧。」

　　他的要求倒也在情理之中，這麼小的一塊石頭，要是再切的話，很容易就可能對其中的翡翠造成破壞。

　　可是大家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方羽別的石頭都不選，卻偏偏選擇了這一塊只有巴掌大的毛料。

　　大家不知道內情，可方羽此刻心中卻如同明鏡一般。

　　剛才觀察這塊毛料時，他發現這塊毛料的內部，閃爍著一種充滿生機的綠色光點，仿佛太陽一般，讓四周其他的毛料都黯然失色。

　　這裡面要是沒有好翡翠，方羽敢把頭擰下來。

　　而吳元海在旁看了兩眼後，卻是不屑地撇撇嘴：「這塊料還行，有蟒有松花，好像還是谷殼松花，再加上楊梅砂皮的料子，出翡翠的可能性不小，但是想超過剛才那塊帝王綠那是癡心妄想。」

　　吳元海看來還是有點水平的，只看了一眼就把這塊毛料的特點都說了出來，而他話音未落，就聽解石師傅喊了一聲：「紅霧！」

　　這一聲讓所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精彩起來。

第六十九章 幕後大佬

　　霧，就是存在於翡翠毛料皮殼與肉之間的一種物體，有厚有薄，主要有白霧、黃霧、黑霧、紅霧等。

　　霧雖然不能直接影響色，但它是山石種嫩或種老的表現，因而是判斷玉石場口，質量和真偽的重要標誌，也是決定開價的重要因素。

　　幾種霧中，要數黑霧和紅霧最讓人討厭，因為這兩種霧最愛跑皮。

　　特別是紅霧，遇到這種霧的毛料，一般都是底子比較灰，這樣的毛料也基本沒什麼價值了。

　　所以大部分人不喜歡賭紅霧，很容易讓人一刀上了天堂，一刀又進了地獄。

　　吳元海聞言頓時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在一旁冷言冷語道：「某些人還真以為賭石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瞎貓碰到一兩回死老鼠，就讓你得意忘……」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解石師傅又大喊了一聲：「綠！出綠了！」

　　這聲音頓時讓現場又沸騰了起來，吳雲海一句話沒說完，最後一個字就這麼憋在了嗓子眼裡。

　　隨著那綠意越來越足，仿佛君王駕臨一般，讓之前的開出的所有翡翠都顯得黯淡無光。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睜大了眼睛，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這是……祖母綠？」

　　「我去，真的是祖母綠？」

　　「媽呀，居然能看到祖母綠，這一趟沒白來啊！」

　　「這回喝酒的時候，有談資了。」

　　「這一塊石頭，少說也要五百萬了吧？」

　　「狗屁，這塊石頭五百萬，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最少八百萬，還不還價，這麼好的翡翠，到哪兒找去？」

　　而這時候已經不需要黎曼估價了，吳元海顯然也知道自己輸了，一張臉青中帶白，顯得極為尷尬，不過他還算言而有信，直接把手中那塊翡翠遞到了方羽的手上。

　　「黎小姐，這幾塊翡翠你們願意收購嗎？」方羽不露聲色地衝黎曼眨了下眼。

　　後者頓時會意，說道：「當然願意，價格好商量，方先生和米小姐如果想打造什麼首飾的話，也可以交給我們集團旗下的珠寶公司，一定會讓二位滿意。」

　　「我覺得可以。」方羽又衝米莉使了個眼色：「小莉，不如妳跟黎小姐聊聊，想要什麼樣的首飾跟她交流一下？」

　　「好的。」米莉會意，開始拉著黎曼比比劃劃起來。

　　四下裡一片嘈雜，許多人都在為見識了這麼一場精彩的賭石而感到興奮，然而方羽的餘光卻瞄到吳元海躲在了角落裡，拿著手機在通電話。

　　他仔細聽了一下，電話那端還是剛才那位老大，吳元海在電話裡向老大描述剛才看到的賭石過程，添油加醋地把方羽描述得跟神一樣。

　　方羽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大魚恐怕快要上鉤了。

　　「方先生，不知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吳元海打完了電話，偷偷湊到了方羽的身邊，悄悄說道。

　　他的這一行為正在方羽的預料之中，聞言點了點頭，跟著吳元海走到角落裡：「不知道吳老板找我有什麼事？」

　　「方先生，我有個朋友聽說了剛才的事情，對您的賭石技術非常感興趣，很想見您一面，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你的朋友？」方羽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吳元海覺得對方的眼神似乎能穿透人心，只好陪著笑說道：「不瞞你說，其實我就一打工的，是我老板想見你。」

　　「我為什麼要去見他？」

　　「這……」吳元海一時語塞，隨後略有些尷尬地說道：「多個朋友多條路子嘛，再說我們老板也不會讓您白跑一趟。」

　　「你應該知道我不缺錢。」方羽欲擒故縱。

　　「我當然看得出來，不過我們老板說了，他佩服方先生您的技術，有很多合作方式想跟您共同探討。」

　　「這……」方羽故意沉吟了一下：「可我今天還要陪女朋友。」

　　「沒關係，沒關係，帶著米小姐一起去好了。」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吳元海把姿態放得很低，方羽趁勢就順水推舟，答應了他的請求。

　　吳元海態度十分殷勤的把方羽和米莉請上了來接他的汽車，司機見到有陌生人上車似乎有點詫異，但卻很懂規矩的什麼都沒問。

　　汽車向郊外駛去，一路上米莉幾次問起他們這是去哪兒，吳元海卻每次都顧左右而言他，不給出準確答案。

　　半個小時後，汽車停在了一處城鄉結合部的小樓前。

　　這個小樓看上去很破舊了，門口掛這個早已經掉了漆的牌子，看樣子應該是那種經營不善倒閉了的小廠，早已人去樓空，留下個空架子而已。

　　汽車一路開到小樓裡，立刻有幾個彪形大漢從陰影裡圍了上來，不過吳元海下車後對他們說了幾句，幾個人便是一副恭敬的表情，在前面帶路，把方羽和米莉引向後面的倉庫。

　　推開一間看似破舊的辦公室的門，裡面卻是裝修的很雅致，一個60歲左右文質彬彬的老者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品著一杯香茗，修剪著面前的一座盆景。

　　「老板，方先生來了。」吳元海恭敬地說了一句。

　　那老者回頭看了方羽一眼，笑眯眯地站了起來，衝方羽伸出手去：「方先生，米小姐，二位好。」

　　方羽伸手跟他握了一下：「不知道怎麼稱呼。」

　　「我姓林，名叫林榮寄。」那老者邀請方羽和米莉坐下，讓手下端來兩杯綠茶：「這是今年新採的明前龍井，用虎跑泉水沖泡，味道不錯，二位可以嚐嚐。」

　　氤氳的茶香從杯中飄出來，讓人心曠神怡，可見這茶葉確實是難得的真品。

　　「茶很好，謝謝。」方羽抿了一口茶，淡淡說道。

　　「我托大叫你一聲方小友，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

　　「我聽元海說了剛才賭石時發生的事情，真是有些難以置信，所以很想認識你一下。」

　　林榮寄說話時，臉上一直帶著溫和的笑容，再加上他帶著黑框眼鏡，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看起來真的很像是一個學者。

　　而方羽和米莉卻知道，這傢伙很可能就是這個跨境的文物盜竊團夥的首領，就算不是首領，至少也是高層人物。

　　「其實只是一點運氣而已。」

　　「方小友過謙了，你是西安方家的年輕才俊，家學淵源，你們方家老爺子在咱們古董界那可是一扇金字招牌，早年我也曾見過他老人家兩次，只可惜近年來他老人家深居簡出，我們這些晚輩沒有拜訪的機會。」

　　這什麼方家的年輕才俊的身份，是國安局和異情局幫方羽做的假身份，不過林榮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調查到這些，已經是很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