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趕狐 作者:未六羊 (連載中)

 
survivoryu 2017-6-1 16:28:3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9 32417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6-12 12:10
第一百章 最後一眼


    紅姐沒多說什麼。就又跟劉太醫說了田二腎虧的情況。劉太醫給開了一個方子,說,吃了這副藥,如果情況見好。就按照這個方子繼續抓藥。這兩天他還會再來看看。說完,就回劉府了。

    送走了劉太醫,紅姐就準備親自出去一趟給田二抓藥。侯野棠想跟紅姐多呆一會,畢竟這是最後一次回來了。他不想浪費每一個跟紅姐呆在一起的機會。就磨著紅姐,非要跟紅姐一起出去去抓藥。紅姐就嗔怪,說你今天怎麼這麼膩人呢?侯野棠就笑著求紅姐,就讓他好好膩這一天吧。

    紅姐沒辦法,就答應了侯野棠。侯野棠親自為紅姐趕車,鞭子一甩,在天上打出一個脆響。

    這一下午,侯野棠可真夠膩歪人的。一步不離的纏在紅姐身邊。正巧今天紅姐不出去擺攤。就只能任著侯野棠膩歪。走路膩著,坐著膩著,紅姐給他煎藥膩著,喝藥膩著,吃飯膩著,做針線活膩著。府裡的丫鬟老婆子們都以為今天二老爺是不是活膩歪了。

    不但有事膩著,沒事的時候創造有事膩著。侯野棠裝作眼楮被迷了,非膩著紅姐給他吹眼皮。紅姐就給他吹。趁著紅姐用嘴吹他眼楮的時候,侯野棠就用手抓紅姐的癢癢。被紅姐好一頓打。

    終於到了晚上,侯野棠知道,距離他永遠的離開紅姐越來越近了。

    紅姐像往常一樣端進來一盆燙燙的洗腳水。要伺候著侯野棠洗腳。坐在床邊的侯野棠忽然下床來,一把把紅姐抱到他坐的位置上。說,他今天要為紅姐洗一次腳。

    紅姐就羞紅了一張美臉,說︰「一個大男人給女人洗腳,像什麼樣子。」

    侯野棠就說︰「什麼叫大男人?能裝的下自己女人的才叫大男人!如果連自己女人的一雙腳都裝不下,哪還有資格叫大男人。」

    紅姐就笑︰「你呀!你就是一隻煮爛的鴨子,就剩一張硬嘴了。就算洗個腳,你都能扯到天上地下的。」

    侯野棠笑著為紅姐脫了一雙秀花鞋,把紅姐的一雙小腳輕輕的摟在自己的懷裡,對著紅姐說︰「如果我這輩子真能天天給姐姐洗腳,不管上天還是入地,我都願意!」

    紅姐的一張美臉,紅的就像一朵透著光暈的含羞月季。

    侯野棠為紅姐鋪好了被子。被子的絲滑讓侯野棠不禁用手又輕輕的撫摸幾下。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為紅姐鋪被了,從現在起,他的每一眼,每個動作,每一樣事物,都將是永別。

    侯野棠跟紅姐側臥在各自的被窩裡,面對著。紅姐閉上眼楮。過了一會又睜開眼楮,看到侯野棠還是一眨不眨的那樣膩膩的看著自己。就讓侯野棠轉過去。侯野棠很不情願的轉了過去。稍一想轉身,就被後面的紅姐輕輕彈了一下腦殼。

    一直這樣了好幾次,直到聽到身後的紅姐鼻息漸重,知道她已經熟睡過去。侯野棠這才悄悄的轉過身來。就那樣膩膩的,一眼不捨的看著。每次決定這是最後一眼,可每一次都又在最後的後面再看了最後一次。

    「田二!聽話!」

    這時候,好像紅姐說夢話了︰「老實兒給我在家呆著!」

    說完這句夢話,紅姐在夢中露出一臉的甜蜜。看來,紅姐在夢中夢到了那個讓她不省心卻又在心的田二。

    侯野棠心裡一陣刺痛。他覺得,是到了他該離開的時候了。

    這時,夢中的紅姐下意識的靠向了侯野棠。侯野棠心情複雜的把紅姐摟在懷裡。他想,他最後聞一次紅姐的味道,就真的要離去了。可夢中的紅姐在侯野棠的懷裡靠的更緊了。迷濛中,把侯野棠的一雙手放在了自己那暖暖的胸脯上。

    侯野棠一陣眩暈,也在混沌中不自覺的緊緊的摟住了紅姐那一對胸脯。他甚至能感覺到,隔著紅姐的肚兜,酥胸上那兩點桃紅,在他的手心裡漸漸的鼓起。

    紅姐在侯野棠耳邊的鼻息漸漸緊促,身軀在扭動著,微微的輕哼聲讓侯野棠全身都在顫抖燃燒,燒的兩耳轟鳴。混沌中頭昏腦脹的侯野棠忽然覺得自己雙腿之間的那根東西博動著堅挺起來。身體裡血脈轟鳴,讓他恨不得想把懷裡柔軟滾燙的紅姐揉進自己的身體。

    混沌的扭動中,不知道什麼時候,侯野棠和紅姐已經赤條條的糾纏在一起。侯野棠已經感覺到,自己兩腿之見的那根東西已經漸漸的觸到了紅姐那塊溫暖濕潤的神秘之地,有種無法抑制的巨大衝動,推動著侯野棠,想不管天不管的地的深深的進入到那裡。

    就在這時,紅姐忽然從混沌中驚醒。她一把推開侯野棠,慌慌的穿戴好,躲回了自己的被子,轉身側臥過去,在那裡靜靜的一動不動。深夜的錦幛裡,只有兩個背對背的心臟在那裡劇烈的撲通撲通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細瑣聲中,紅姐起了身,下了床,好像在櫃子裡翻出了什麼東西,然後走出了臥房。

    臥房外的廳堂裡靜靜的亮起了一盞燈光。紅姐好像一直就那樣守在昏燈下。

    等了好一會,侯野棠也起身下床,他悄悄挑開臥房的垂簾,就看到紅姐正拿著那支舊木簪呆呆的出神。那神情既充滿著留戀,又好像痛苦的掙扎些什麼。

    侯野棠對紅姐手裡的這支舊木簪印象深刻,記得第一次在於府拿回八百兩銀子的那個晚上,他憧憬著說要給紅姐買這買那,但紅姐卻說,就算你把金山銀山搬回來,我也不稀罕。然後就拿出這支舊木簪子神情複雜的看。

    此時此地的今天,紅姐又再次拿出了那支舊木簪。侯野棠有一種直覺,覺得這支舊木簪不只是紅姐所說的,是十年前田二今生第一次,也是唯一此一送她的東西。而且還似乎跟他侯野棠有著某種密不可分千絲萬縷的關聯。

    侯野棠更加想知道這支舊木簪背後的那個故事了。

    侯野棠又悄悄的回到了臥房,他想瞬移到當年田二送紅姐簪子的那個時候。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日子,但能給紅姐留下這樣深刻印象的事情,一定也會在田二的記憶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侯野棠在桌面上畫出神分水印,然後專注的回憶想像十年前田二的模樣,和反覆不停的唸著舊木簪舊木簪。

    沒用多久,侯野棠居然真的瞬移了。

    這次瞬移過來感覺跟以往任何一次都有些不同,就好像是在昏迷中漸漸被叫醒一樣。極度虛弱無力的睜開眼楮,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位美麗又有點熟悉的小女孩的臉。

    女孩在大聲的喊著田二的名字︰「田二!田二!」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6-12 12:11
第一百零一章 鴛鴦蝴蝶賤


    當侯野棠聽到女孩的聲音的時候,他模糊的下意識的喊了一聲「紅姐」。然後就又昏迷過去,瞬移回到了田二和紅姐的臥房中。

    嘗試了幾次都是這樣。只睜開了一眼,聽了兩聲,最後叫了一句「紅姐」。每次都如此。在侯野棠的印象中,他睜眼只看了一面的那個美麗熟悉的小女孩,就是十年前的紅姐。但當時的情景,為什麼似乎是田二在一種虛弱昏迷的狀態中呢?

    一定要瞬移過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侯野棠這次瞬移之前,在自己的心念裡又多加了一種念頭,除了十年前田二的模樣,還有就是不斷的想著,怎樣送簪子送簪子。

    水印畫畢,白光升起。這次睜開眼的時候,和前幾次大有不同了。發現自己在一堵圍牆之外。圍牆的顏色暗紅,牆頭搭著防雨的灰瓦。

    侯野棠對這牆有印象,這貌似是老火神爺廟的廟牆。田二來這裡做什麼?

    侯野棠看了看自己的個頭和裝束,看來是十年前田二的樣子。又用手摸了摸臉,瘦小青嫩,更沒錯了。

    用手摸臉的時候,侯野棠發現,田二的手裡攥著一支已經磨禿了的老木簪子。這個簪子一看就是中老年婦女挽髮髻用的。跟紅姐看到的那支完全不一樣。侯野棠就想,田二拿這樣一支老木簪子幹啥?他隱隱覺得一定跟紅姐手裡的那支簪子有關。只是一時想不出到底怎麼個有關法。沒再多想,順手揣進了懷裡。

    老火神爺廟距離紅姐的那個菜市並不遠。侯野棠印象中,好像紅姐跟他說過,小時候她爹就在南城菜市上擺肉攤。當時她可還是菜市街上的孩子王。和田二就是在那裡認識的。

    侯野棠很快來到南城菜市,他遠遠的就看到了紅姐。兩隻小辮子,一張隻果臉,水靈靈的兩隻大眼楮,忽閃忽閃的,能把人的一顆心忽閃的一片隨風小草顫顛顛。原來紅姐小時候也這麼好看。

    侯野棠躲在街角,正一臉老流氓口水長呀長的看著呢,忽然後背就被人拍了一下。侯野棠一激靈,回身就看到兩個十幾歲的半大小子在一臉壞笑的看著他。

    其中一個說︰「田二,你在偷看紅姐嗎?」

    侯野棠剛要開口說話,趕快又閉上了,怕一出聲把這倆小子給嚇著。

    另一個看到田二沒回答,就說︰「田二,別看了。看了也沒用。有能耐你就把紅姐看上的那支簪子弄來送給紅姐。」

    侯野棠一聽,靠譜。越來越靠近那個故事了。就故意驚訝的瞪大眼楮,那意思在說,什麼情況?

    那小子說︰「剛昨天的事,你不會裝傻給忘了吧?你要不敢去就說不敢去的。誰也沒指望你。可你也別裝傻呀!」

    侯野棠眉頭一皺,又使勁搖了搖頭。那意思說,我真不知道。我靠!侯野棠都覺得自己怎麼沒去北漂當群眾演員。

    結果,就這麼眉來眼去一來二去的,終於把事情的原委都搞清楚了。

    原來就在昨天,小紅姐在菜市的小攤上看重了一支好看的木簪子,看的這個喜歡呀。就跟她爹說想要那支簪子。紅姐他爹拿這閨女當心尖肉一樣疼著,就拿出幾個銅子給閨女讓她去買了。

    小紅姐就一路興高采烈的來到小攤,剛要把僅剩下的那支木簪子拿下來,就被旁邊的一個人給搶走了。

    搶簪子的也是個小女孩,不過這女孩長的可就跟薄紙上刻字刷硫酸一樣了。那叫一個刻薄尖酸。小小年紀就已經是一副天底下老娘第一,全地球都是賤人的模樣。

    這小女孩就是菜市上鼎鼎大名的南市一支黴!誰見誰皺眉。她娘王寡婦在菜市上開了個小鋪面,專門賣些劣質的胭脂粉黛啥的。長的雖然有兩分姿色,卻天生透著刻骨的尖酸氣。一動嘴,能氣死你祖孫三代。眉一挑,攪的你十家亂了綱常。

    別看這王寡婦成天搗騰些劣質產品連蒙帶騙的,可也沒人敢找她麻煩。只因她勾搭上本地的一個地痞叫滾地龍。耍狠弄橫那麼一個無賴流氓。遇到老實的,他倆耳刮子打的你找不到北。踫到硬茬子,就聯絡一幫子小混混跟你動刀舞槍。

    小紅姐被搶了簪子,剛想要拿回來。一支黴她娘王寡婦就上來了。把小紅姐一頓狠狠的貶損。那意思,就你一個窮賣豬肉的小丫頭片子,還配佩跟我們家絕代佳人的閨女搶簪子!我呸!差點一口醋酸胡辣湯的口水噴到紅姐的小臉上。

    這把小紅姐給氣的,跺著腳就回她爹那去了。紅姐他爹也惹不起那對鴛鴦蝴蝶賤呀。也只能安慰著閨女再買別的簪子吧。

    小紅姐忍不下這口氣,就把菜市街上的那些小跟班們都招來了。說,平時你們不都說想跟我好嗎?現在我說了,誰能把那支簪子給我弄回來。我將來就嫁給誰!

    這一宣佈可不得了,在場的十幾個孩子,全沒聲了。別管平時有多暗戀小紅姐姐。可關鍵那對鴛鴦蝴蝶賤真不好惹呀。尤其是她們背後撐腰的滾地龍。要被他給抓住了,還不得被打個半死呀。

    正在大家沉默無聲的時候,小田二居然舉起了手。紅姐立刻彷彿看到了他的英雄王子那匹白馬一樣。其他孩子們也都驚呆的看著小田二。

    小田二怯怯的說︰「我能先回家嗎?」

    切!所有孩子一片鄙視聲。還以為你個瘦田二真要壯懷激烈呢。沒想到已經嚇的屁滾尿流了。

    知道了事情原委後,侯野棠對田二也挺失望的。他想到了剛才廟外小田二手裡攥的那支老簪子。估計是不敢去一支黴那裡要簪子,就把田母頭上戴的偷來了,想送給紅姐表表心意。田二呀田二,你這個心是好心,但一點爺們的氣概都沒有。

    侯野棠頓時萌生了那種英雄救美的豪氣。既然紅姐想要的東西,別說是你是滾地龍。就算你是滾地雷,今天我也得把那簪子給我紅姐奪回來。

    剛做好這個決定,侯野棠的心裡就嘎噔一下前後聯想起一件事來。 本帖最後由 survivoryu 於 2017-6-12 12:20 編輯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6-12 12:24
第一百零二章 越來越賤了


    小紅姐在一眾孩子面前放了狠話,說如果誰把那支簪子給她弄回來。她將來就嫁給誰。

    從十年後的情況看,紅姐居然嫁給了田二。而且,紅姐還刻骨銘心的說過,說那支簪子是十年來田二唯一一次送她的東西。而且還金山銀山都不換。

    從剛才田二的慫包表現看,他是絕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把簪子弄回來的。莫非……莫非是我侯野棠把簪子弄回來送給了紅姐?於是紅姐就真的嫁給了誰都看不上的田二?要不然,一個那樣的紅姐,怎麼可能嫁給一個那樣的田二呢?肯定沒錯,一切都是因為十年前他的這次陰差陽錯的捨命奪簪。

    侯野棠越想越驚心,難怪當第一次紅姐聽到自己開口說話的時候神情複雜。原來,原本她一直以為十年前是田二冒著生命危險為她奪回來心愛的簪子。沒想到,就在十年後,當她再次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後,她才知道,十年前為她捨命奪簪的人原來不是田二。所以,她才每次看到那支簪子就會心痛糾結浮想聯翩。

    一切都終於想通了。

    侯野棠忽然再次感到了刻骨的心痛。就像他曾經失落的一顆心愛明珠,久久後才發現她被跌落在凡塵。他侯野棠不是什麼多餘的人,沒有他的捨命奪簪,他的紅姐不可能嫁給田二。

    這樣一來,不管上天入地,這支簪子,他侯野棠也必須要給他的紅姐奪回來。

    侯野棠在心裡做了一番計策,打聽好一支黴的家庭住址後,快步消失在街尾。

    一支黴的家距離南城菜市不算太遠,一個單門獨戶的小四合院。侯野棠來到院子門外的時候,正巧看到一支黴在院子裡,正拿著那支木簪狠扎瓜藤上的一隻瓢蟲花大姐。

    侯野棠一敲門,對著轉過頭看他的一支黴一笑︰「你好呀!小姑娘。」

    一支黴一看,原來是田二。平時一支黴也經常到菜市上去玩,幾乎給所有菜市上的孩子都起了外號。而且囊括起來總共有七大醜八大怪九大噁心。田二被列在七大醜裡。

    一支黴嘴一撇,酸了田二一眼︰「原來是田二丑呀。我怎麼今天看你比平時越發賤了許多呢?」

    侯野棠拿眼楮往屋裡瞄了瞄︰「就你一個人在家呀?」

    一支黴︰「我一個人在家咋了?你還敢有啥想法呀?你這個賤人,你個癩蛤蟆就別天天惦記我這塊天鵝肉了。」

    侯野棠一臉堆笑的走進了院子,對一支黴神秘的說︰「小妹妹,你猜猜,我今天弄到了一支什麼?」說著,把手捂在內懷上。

    一支黴︰「我管你弄到了什麼鳥。跟我有毛關係。」

    侯野棠低聲的說︰「我在神婆胡仙胡三太奶那裡弄來一支烏木做的魔法仙人棒。」

    侯野棠也不管那時候胡三太奶出沒出馬,反正拿出來忽悠忽悠小女孩應該沒問題。

    一支黴一聽神婆狐仙啥的貌似有了點興趣。估計在封建社會,這類仙狐鬼怪啥的在民間更是崇信風行。

    一支黴︰「拿出來我瞧瞧。」

    侯野棠裝的神經兮兮的,在懷裡掏出了那支中老年婦女專用老木簪子來。

    一支黴一把奪了過去,拿在手裡看了看,然後問侯野棠︰「就這支髒不拉機的老破木簪子,還烏木魔法仙人棒?田二丑,你忽悠鬼那?」

    侯野棠︰「你別看外表不起眼,可我告訴你,這魔法仙人棒可法力大著呢!你想變什麼,拿它一指,就能變什麼。」

    一支黴半信半疑,然後快速的拿簪子一指侯野棠的臉︰「變變變!把這個賤人變的再醜一點吧!」

    變了半天,侯野棠也還那樣。

    一支黴鄙夷的︰「田二丑,你居然敢拿支破木棍子來忽悠本小姑奶奶。」

    侯野棠巨大的驚訝︰「這也被你看出來了?不會吧!」

    一支黴嘴一撇︰「切!跟我倆抖機靈。你還嫩了點。趕快交代吧。」

    侯野棠心虛的︰「其實,這個魔法仙人棒沒我說的那麼玄乎。它就只能辦一件事。」

    一支黴︰「啥事?」

    侯野棠︰「它能……,還是算了。這件事其實你也用不上。」

    一支黴︰「你快說。」

    侯野棠︰「就是……它就只能讓我變的帥一點點而已。你看,我今天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樣?」

    一支黴上下蔑了蔑侯野棠︰「確實跟平常不太一樣。越來越賤了。」

    一支黴擺弄手裡的木簪子來回的看,自己跟自己念叨著︰「能讓田二丑變帥……那會不會讓我變的更美一點呢?」

    說著轉過身背對著侯野棠,偷偷的拿著簪子指著自己的臉︰「讓我更漂亮更漂亮更漂亮……」

    侯野棠憋著樂,看來自己的計策奏效了。小樣,忽悠你個小丫頭片子還不手拿把掐的。

    等念叨的唾沫星子都快乾了,一支黴轉過身來,甩甩了頭髮故意給侯野棠看。然後問侯野棠︰「田二丑,看我是不是更漂亮了?」

    侯野棠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然後搖搖頭︰「沒啥變化呀。」

    一支黴點點頭︰「嗯。算你田二醜老實。如果你敢說我更漂亮了,肯定是又想忽悠我。知道為什麼嗎?」

    侯野棠傻乎乎的搖搖頭。

    一支黴︰「真蠢!因為本小姑奶奶本來就是天下最漂亮的呀。還能咋個更漂亮?」

    侯野棠立刻拍手︰「哎呀!漂亮漂亮!這話說的太漂亮了!」

    一支黴狠狠的瞪了一眼侯野棠︰「馬屁精!」

    侯野棠︰「那這魔法仙人棒你也沒用了。那就還給我吧。」

    一支黴︰「不對!你一定瞞著我什麼。」

    侯野棠︰「我有啥可瞞你的?我又不圖你啥。」

    一支黴眯著眼睛背著手盯著侯野棠:「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一進門我就知道你幹什麼來了。是不是想把我手裡的那支簪子忽悠走?那個叫什麼紅的說了什麼話我可全知道。你們菜市上這群彎頭癟棒們一撅屁股,本小姑奶奶就知道你們要拉稀的還是拉乾的。」

    侯野棠不裝了,站直了腰︰「就你聰明行了吧?把你給顯的!我不跟你玩了。把我的那支魔法……破木棍還給我。」說著,侯野棠認真的伸出一隻手跟一支黴要。

    一支黴一扭小乾巴腰兒︰「不給!」

    侯野棠有點急了︰「那是我的。還給我!」

    一支黴︰「不給不給就不給!」

    眼看著侯野棠真要急了過來搶。一支黴︰「那我們換。」

    侯野棠︰「怎麼換?」

    一支黴︰「你不是想把我原來的那支簪子弄走嗎?」

    可算是等到這句話了。折騰半天,鋪墊了半天,終於讓一支黴自己往套裡鑽了。其實侯野棠算準了一支黴會上套,因為附體後的田二確實從聲音到氣質變化很大。就算沒變帥。但至少沒變醜。一支黴肯定動心了。誰不想變得更漂亮呢?漂亮的標準是沒有底線的。就憑這一點,這小丫頭無論怎麼人精,怎麼矯情,最終都還是想要這簪子。但侯野棠還得繼續裝下去。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6-12 13:50
第一百零三章 捨命


    侯野棠︰「我可沒打算換。我就是想讓你拿魔法仙人棒玩三次,玩三次換你的簪子。不然就拉到。」

    一支黴轉了轉眼珠子︰「玩三次太少了。這樣,玩三次,再加上你讓我當馬騎。我就把簪子換給你。」

    侯野棠極為難的想了想,艱難的做了決定︰「好吧。說好了,就騎一會。」

    侯野棠趴在地上讓一支黴騎上來,一支黴上來就一把拽住了侯野棠的辮子,就跟拽馬鬃一樣,大喊︰「駕!駕!」

    侯野棠忍著痛在院子裡爬了一圈,心想,簪子就要到手了,99個頭都磕了,不差這一哆嗦。再爬一圈絕對不爬了。

    等終於爬完兩圈了,侯野棠要站起來,說︰「說好的就騎一會。這都幾個一會了。」

    一支黴︰「好。你最後再學幾聲狗叫,咱們就兩清了。」

    侯野棠沒辦法,就學敷衍著哼哼了幾聲。學完了,一斜身,把一支黴從自己後背上弄下去,然後站了起來。一伸手︰「簪子拿來吧。」

    一支黴把手一背,看著侯野棠笑了︰「田二丑。我原來只以為你很醜。現在我有了重新發現。」

    侯野棠︰「啥發現?」

    一支黴︰「你不但很醜。而且還很蠢。蠢到居然還想換到我的簪子。你個又蠢又醜的死癩蛤蟆。你這輩子都別想弄到我手裡的簪子!」

    侯野棠完全沒想到這一支黴小丫頭片子這麼刁鑽蠻橫潑氣十足,有點脖子發粗臉發紅,又伸出手︰「那好。那把我那支簪子還給我。」

    一支黴︰「到了我手裡就是我的。還想跟我要?你去死吧癩蛤蟆!」

    侯野棠這回是真怒了,還沒遇到這樣的人間極品。尤其是自己費了這麼一大圈的勁,馬也騎了,狗也叫了,毛都沒換回來不說,現在居然連自己的簪子都要打水漂了。你個小丫頭片子,你真以為你是誰見誰倒霉的一支黴呀!

    暴怒之下的侯野棠上前一把抓住一支黴,把她手裡紅姐要的那支簪子奪了回來。轉身就往外走。結果,他就看到了站在大門口的滾地龍。

    侯野棠一股血沖上頭,原來剛才一支黴讓他又學馬又狗叫的,是在拖延時間等人回來。這可真是一條百分之二百純度的蛇蠍害人精啊。

    還沒等候野棠反應過來,一支黴當著門口滾地龍的面,用手把頭髮一胡擄,然後拿手一指侯野棠,一聲尖叫︰「乾爹!他非禮我呀!」

    侯野棠心想,這下要糟。

    只見門口這位滾地龍,那是一臉的橫練十三太保,一膀子的五花肥膘,舔著一肚子懷了10年零8個月的便秘,邁開兩條肘子是地動房搖。

    就小田二這小身板兒,長大後單薄的都沒幾斤肉,更別說十年前還是個孩子了。被衝上來的滾地龍這一頓爆揍。沒兩下,侯野棠就意識模糊了。

    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腳,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侯野棠就隱約的聽到王寡婦的聲音︰「可別死咱們院兒裡。趁著還有口活兒氣,趕快遠著點扔出去。」

    接著,侯野棠就感覺自己被滾地龍拽著頭髮拖出了院外,走了一段路,好像被扔到什麼角落裡了。

    緩了好一陣子,侯野棠勉強支撐著被打的快要散了架子的小身板坐起來。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淤青的眼楮腫成了一條縫,看路都有些費勁了。還好,這一路下來,手裡還居然死死的攥著那支簪子。就只是有點可惜,攥的用力過猛,簪子腿開裂了。侯野棠不禁想起來,難怪第一次看到紅姐拿木簪看的時候,這支簪子中間的斷裂處被紅線一圈一圈的纏了起來。原來就是因為今天這個緣故。

    滾地龍下手太狠了,根本不當田二還是個孩子。侯野棠又緩了一會,這才勉強扶著牆站起來,往南城菜市走。

    走這一路上,眼青鼻腫嘴口裂的小田二引起路人的紛紛回頭。侯野棠怕一會見到紅姐太狼狽了形象有點嚇人,就找了個小河溝,用水洗了洗臉,這一洗,又引來鑽心的痛。又歇了一會,這才再往南城菜市一瘸一拐的走。

    就這樣走一段就要歇一歇,侯野棠都擔心小田二還能不能支撐的住。但冒著一條命換來的簪子,一定要去送給紅姐。不然這頓打可就白挨了。就咬著牙往前走,終於一隻腳踏到了菜市的路口。一口氣剛一鬆,侯野棠就昏暈了過去。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侯野棠恍惚著覺得有人在搖晃他喊他,模模糊糊的睜開眼楮,就看到了小紅姐那張無比擔心又無比好看的小臉兒。侯野棠笑了笑,叫了聲紅姐,然後就又暈了過去。

    等候野棠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已經回到新宅子的臥房裡。天已經大亮了,侯野棠發現自己是躺在床上的,紅姐已經不在了。

    他想了想剛才的過程。明白了之前為啥剛瞬移過去就迷糊的叫了一聲紅姐。原來是自己被打的實在不輕,暈倒在了菜市口,最後紅姐趕到了,這才發生了那一幕。

    侯野棠正想著,外面兩個丫鬟扶著老田太太來看田二來了。

    老田太太嘴上說田二狗肚子裡裝不了二兩香油。但心裡實在是掛念這個從小就底子弱的二兒子。昨晚上一夜沒睡好,今天過來看看二小子咋樣了。

    侯野棠就笑著表現的啥事沒有一樣。老田太太確實覺得前幾天的田二神情弱弱的,今天二兒子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看來那位宮裡的劉太醫確實醫術了得。這才放下心來。老太太哪裡分的清,前兩天弱弱的那個才是真田二。

    老太太這一來,侯野棠剛好想到要問問十年前的那件事。就裝著回憶小時候的事情陪老太太聊天,很快就知道了十年前他捨命奪簪後發生的事情。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6-12 13:52
第一百零四章 抹去


    聽老太太講,十年前有一天,傻田二不要命的去弄了一支斷簪子送給了菜市上的一個小姑娘。那一次,真是差點丟了一條小命。被人抬回家後,躺床上養了好些日子才能下地走路。為這事,被田母前後罵了不只三年。

    但老太太又把話說回來,沒有那次傻田二的捨命奪簪,他也不可能娶到像紅姐這樣又漂亮又能幹又孝順的好媳婦。後來她知道了,田二捨命把簪子送給的那個菜市上的小姑娘,就是後來嫁給田二的紅姐。大家都以為當時還是孩子的紅姐也就隨口一說,但沒想到,紅姐最終真的嫁給了田二。

    送走了老太太,侯野棠的內心又開始翻騰起來。紅姐是因為十年前他的捨命奪簪才嫁給了田二,每次想到這裡,他都痛的不行,難捨的不行。

    可又一想到昨晚紅姐看著簪子的那種痛苦和糾結,他又苦楚的進退兩難了。他知道,只要他和田二兩個都在,重情又重義的紅姐就會一直這樣被痛苦折磨著。如果是那樣,他侯野棠寧願自己痛苦,寧願自己一個人悄悄的走開。

    就這樣,侯野棠在糾結中進退兩難,把一顆苦心,揪成了亂麻一片。

    正不知道是去是留,屋外急步走來一個家丁,停在門外問︰「二老爺,南城菜市上的隊伍已經等的快要造反了。他們託人進來問一問,二奶奶今天還去不去菜市擺攤了?」

    侯野棠一驚︰「今天紅姐沒去菜市嗎?」

    門外家丁回道︰「一直沒見人影。我剛才問了看門的老魏,他說一大早就看到二奶奶一個人出去了。也沒坐車。這現在都過了中午了,也沒見回。」

    侯野棠心裡一緊,想到昨晚種種讓紅姐尷尬痛苦的情景,一個光緒年間重情重義而又剛烈的女子,千萬不要因為這出了什麼事情。心裡頓時緊張起來。趕緊發動全府上下的男家丁,滿遼陽城的去找紅姐。

    侯野棠也親自駕車出去找,可一直找到太陽快落山了,紅姐影子都沒看到。

    侯野棠越來越焦急了,紅姐一個孤身女子,家裡也沒親人了。還有哪裡她可以去呢?忽然就想到了南郊徐家屯的老房子。他揮鞭催馬,直奔徐家屯。

    當再次來到徐家屯那座熟悉的院外的時候,天色以近黃昏。院子裡的那間老屋透出昏黃的油燈餘光。紅姐的身影靜靜的映襯在窗紙上。

    侯野棠走進了房,紅姐靜靜的坐在炕邊,旁邊的那張小炕桌上燃著油燈,油燈旁放著那支熟悉的纏著一圈一圈紅繩的舊木簪。

    屋內,兩相靜對,沉默了好久。紅姐幽幽的嘆了口氣,然後凝視著那支舊簪說︰「有些事,終歸是要跟你說說的。」

    侯野棠︰「姐,您說。」

    紅姐︰「十年前,我喜歡上了一個肯捨命為我奪簪子的人。當這個人攥著這支簪子,睜開眼叫了我一聲紅姐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是我要託付終生的人。」

    侯野棠︰「……」

    紅姐︰「直到十年後的某一天,當我再次……再次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你知道嗎?我有多慌亂……」

    侯野棠眼中一顆滾燙的淚珠滑落衣襟。

    紅姐︰「當我越來越知道,十年前那個為我捨命奪簪的人,十年前那個讓我決定託付終生的人,卻並不是現在我所嫁的這個人的時候,我每天的日子不知道該怎樣過……」

    紅姐忽然哽咽的說不下去,靜了好久好久。炕桌上那盞小油燈彷彿靜止了一樣。

    一直凝視著舊木簪的紅姐抬起頭望著侯野棠︰「求你一件事好嗎?」

    侯野棠點點頭。

    紅姐︰「儘管我有多不割捨,但每次面對我現在嫁的這個人的時候,我清楚的知道,我笑的最踏實最開心。雖然,十年前的那個人讓我決定託付終生,但十年後,我卻更在意的是一直與我風雨與共的這個田二。所以,我求你一件事,讓我好好的守著這個田二,安安靜靜的過完這一生。」

    侯野棠哽嚥著點了點頭。

    紅姐也默默的點了點頭,忽然抬起頭,深深的看著侯野棠︰「對不起!我等了你十年,你來的太遲了!」

    侯野棠決定了一件事,他不只是答應要還給紅姐和田二一個安安靜靜的一生。而且還要把自己在十年前的影子徹底抹去。他要再次瞬移到十年前,他要把在昏迷中醒來叫的那聲「紅姐」抹去。這樣,有關他侯野棠的任何擾動和糾結都會從此消失無聲。

    懷著既失落又悲情,又因為成全了紅姐而感到的一絲欣慰,侯野棠再次瞬移到十年前那個時刻。

    在瞬移前他反覆叮囑自己,睜開眼的瞬間一定不能出聲。他要成全紅姐,成全那個怯懦的田二。他所要做的就只是默默的把手中的簪子遞給他心愛的紅姐。這樣,他心愛的紅姐就再也不用在兩個人之間痛苦糾結一生了。

    可讓侯野棠發現了一個無奈的事情,他無論怎樣叮囑自己,但只要在那個時刻睜開眼楮,就一定不自覺的叫一聲紅姐。他為此瞬移了好多次,但每次都是如此。

    侯野棠就想,會不會是當時自己因為被打的太嚴重了,導致意識模糊而不受控制?於是就決定把瞬移回去的時間提前,想方設法把去到一支黴家裡的時間也提前,這樣就會避過滾地龍的一頓毒打。這樣他就可以保持清醒的意識去不出聲的把簪子送給紅姐了。

    但這樣試了幾次,侯野棠更無奈的發現,無論他多提前去到一支黴的小院,幾乎都無法避開滾地龍的毒打。他實在有點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但他隱隱有一種擔憂,會不會是因為他之前已經做過的事情,一旦留下了痕跡,就不會再被自己改變呢?

    如果真是這樣,那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試一試。就是想辦法讓田二自己奪回簪子,這樣,也許沒有自己的介入,就不會被自己已經做過的行為慣性所影響。

    只是這樣一來,他侯野棠就真的不會在紅姐的生命裡留下任何一絲波瀾了。一想到這裡,侯野棠又不免在失落中悲壯翻湧。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6-12 13:55
第一百零五章 錯了


    現在侯野棠要做的是,瞬移到十年前另外一個跟侯野棠生日重疊的人的身上。然後再由這個人想方設法幫田二奪回簪子。

    瞬移到光緒乙未十年前另外一個人的身上,這一次確實有點難度。

    侯野棠理了一下瞬移的思路,風水瞬移的四要素是︰方位坐標的地點、空間坐標的時間、命造風水的重疊、相近意識的共振。要想成功完成這次不同人的瞬移中的瞬移,必須要同時具備上面的四要素。

    方位坐標沒問題,時間也可以清楚的知道,能不能準確的瞬移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相近意識」變的無比重要。類似的情況曾經在瞬移到力哥身上經歷過一次。

    為了避免重複瞬移到小田二身上,就必須要總結出來,小田二完全不可能出現的心態或者意識想法。這樣,就不會在風水瞬移的時候,因為與小田二的內心發生相熟共振,而再次優先瞬移到小田二身上。

    侯野棠想到了他曾經在於沖翰府上喝過的一碗羹。那碗羹叫南血燕翅羹,喝起來實在沒啥感覺,但聽他們介紹說,這南血燕翅羹是由極品燕窩和魚翅文火煲成的。尤其是其中的南血燕窩。是暹羅古洞裡,燕子用自己的血和魚糜築成的窩。別說光緒年間遼陽的普通富豪了,就算東北數一數二的土豪,都未必有機會嘗到。據說這是通過官場的關係,在給宮裡的貢品中剋扣下來的。

    這東西田二肯定沒見過,更別說吃過了,甚至做夢都沒夢到過。更重要的是,一旦有這樣一位人跟自己的生日重疊,這樣的人肯定身份顯赫,幫田二弄支木簪子,那還不容易的跟啥似的。

    打好主意,侯野棠開始了嘗試瞬移,神分水印畫畢,日期干支念起,拚命想著︰燕窩燕窩魚翅魚翅……

    我靠!忽忽悠悠的,居然真的瞬移了。但就只是不知道,被瞬移到的這個人,會是什麼身份?又是何等模樣?

    侯野棠慢慢睜開眼楮,他居然看到了一隻碗,而且這只碗裡面居然貌似盛著半碗燕翅羹,別管是不是南血燕翅,但能喝上燕翅羹的一定是遼陽城非富既貴的人物。

    侯野棠激動的捧著碗的那隻手都開始顫抖了。不對!捧碗的這隻手看起來怎麼這麼髒呢?再仔細一看自己的穿戴,那真是縫了萬家的布丁,破了千窗的孔洞。再放眼一看周圍,幾個相同裝束的人物,正擠在酒樓的門口,搶分著倒出來的殘羹剩飯。

    我靠!不會吧?居然瞬移到了一個光緒年間遼陽城要飯的身上。還居然分到點殘羹,估計剛走了幾桌豪門大宴。

    侯野棠不禁一聲悲嘆︰本想著瞬移到有錢人的身上。沒想到,卻撞到了一位正夢想著成為有錢人的要飯的身上。

    更為悲催的是,新被瞬移的這位,不但是個要飯的,而且還是個瘸了一條腿的要飯的。雖然三十出頭的模樣,卻枯瘦的像一根兒被風乾了八年的豆芽菜。侯野棠這個委屈啊,怎麼跟自己生日相同的都這麼慘烈嗎?

    侯野棠想穿回去再看看能不能換個身份,但他也知道,光緒年間遼陽城區的人口很少。再一問時間,現在瞬移過來的日期跟奪簪那天吻合。甚至剛好提前了一點點。如果再折騰回去,萬一找一個比這更悲催的呢?算了,要飯就要飯吧!風中的豆芽菜就風中的豆芽菜吧!

    時間寶貴,侯野棠扔下飯碗,拄著一根破棍子,一瘸一拐的就往老火神爺廟這邊趕。

    剛剛來到老火神爺廟圍牆外,侯野棠就遠遠的看到小田二心事重重的往這邊來。手裡攥著那支從田母那裡弄來的老木簪。

    侯野棠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一旦見到小田二,就準備勸他跟自己一起去一支黴那裡去奪簪。告訴田二別怕,他進去奪簪,讓田二在外面把風。一旦得手,侯野棠就把簪子給到田二,讓他飛跑到菜市見紅姐。這樣一支黴又不認識他一個要飯的。絕對不會追究到弱小怕事的田二身上。

    現在田二已經走到了圍牆邊上,但停住不往這邊走了。然後看四周沒人注意,居然在那裡跪下了。

    侯野棠感到意外,他曾經瞬移過來的時候,正是現在田二下跪的位置。但當時侯野棠是站著的。估計當時他瞬移過來的時候,田二已經跪完了。

    奇怪的是,小田二神叨叨的在那下跪幹什麼呢?難道要祈求老火神爺幫他天外飛來一支簪子嗎?開玩樂那?

    侯野棠一瘸一拐的悄悄靠近跪在那裡的田二。發現小田二雙手合十把田母的老簪子夾在手心,兩眼緊閉,嘴裡䱇吧䱇吧的好像真在祈求著什麼。侯野棠就又湊近了些,就能聽到此時小田二反覆祈求道︰「我田二求老火神爺爺助我這次順順利利把簪子給紅姐弄回來。就算……就算我這次死了,也要把簪子弄到送去紅姐手裡。來世我做牛做馬來報答老火神爺爺……」

    聽到小田二的這幾句祈求,侯野棠一下子驚呆了!他完全沒有想到,所有人之前對田二的猜測也許全都錯了。

    所有人都以為一向但小怕事身板弱的田二不可能冒死去為紅姐奪簪。第一次看到小田二手裡的老簪子,侯野棠還自以為是的以為那是膽小怯懦的小田二準備送給紅姐獻慇勤的。但此刻跪在廟外的小田二卻顛覆了所有人的想像,他此刻正發出壯士絕命一樣的祈願。此刻的侯野棠已經被驚的不知所措,腦袋裡亂成一片。

    這時候小田二已經站了起來,看到一個神情怪異的要飯的站在自己身邊,好像也嚇了一跳。然後就快步向菜市方向走去。

    回過神兒的侯野棠趕緊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接下來的事情,就更把侯野棠震驚的兩眼發呆了。

    小田二到了菜式街口,就站在他曾經站的地方偷看紅姐,同樣在正看著的時候被那兩個小子推了一把。雖然對話有些不同,但經歷的人和事,基本都與上次他瞬移過來的一模一樣。

    這都是怎麼回事?是上次瞬移到小田二的身體產生了影響嗎?不對,這次瞬移過來的時間比上一次還要提前。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小田二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難道自己後面瞬移過來的行為,都會不自覺的受限在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範圍之內?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6-12 13:58
第一百零六章 半米


  接下來的發生的事情更印證了侯野棠的這個猜測。瘦弱的小田二手裡緊緊攥著那把老木簪開始往一支黴的家裡走了。並且越走越快。

  侯野棠一瘸一拐的一路緊追才勉強跟上小田二的背影,更別說上前截住小田二給他出出什麼救急主意了。

  很快,兩人一前以後來到了一支黴的院外。侯野棠看看太陽的位置,我的老天!跟他第一瞬移過來踏進這個小院的時間完全一致。

  此時,小田二已經進了院子,正在和一支黴說話。侯野棠躲在門外聽著,小田二正在用他手上的老簪子跟一支黴交換。雖然小田二沒說什麼魔法仙人棒,但大致方向都是換簪。顯然,一支黴對付小田二可比對付侯野棠輕鬆多了。她很快答應了小田二的交換條件,但附加的條件是:要在院子裡讓一支黴騎一下午的馬,學一下午的狗叫。

  侯野棠恨的壓根嘎嘎響,這個小毒蠍,照這樣發展下去。小田二最後肯定還是一無所得,反倒要遭一頓毒打。這樣可不行,侯野棠本想衝進去奪了簪子就走。但現在小田二已經捲入進來了,一旦強行奪簪,將來會引火連累小田二。只有再重新瞬移,比這次的時間再提前些。力爭在踏進這個小院子前,把一切都設計周全。

  但結果是,無論侯野棠怎樣提前瞬移回來,他都無法改變之前即成的事實。他無論怎樣做怎樣努力,也許會在某種微不足道的層面上發生一點點改變,但本質的改變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的發展就像一個滾滾洪輪,按照原來的軌跡,不可阻擋的往前發展著。

  侯野棠無力而又悲情的確定了另一件事,難怪他曾經試圖抹掉在昏迷中叫的那聲紅姐,但無論怎樣嘗試都無法完成。他到此刻才終於明白,在風水瞬移中,你根本沒有能力從本質上改變大部分已成事實的歷史。更無法抹去你在瞬移中留下的重要痕跡。

  這個事實有點殘酷,但卻又是事物的發展規律。很多人都習慣用單線條來看待一件事情的前因和後果。但實際所發生的影響卻並非那樣簡單。

  就像一塊石子投入水面,震盪帶來的連鎖反應,一定是漣漪式的全方位散開。你想抹去你的初始行為,那就要全方位抹去這個初始行為所引發的所有相關反應。而每個前因後果,又都是無數個漣漪套漣漪,這幾乎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別說避開滾地龍的那頓毒打了,就算想抹去昏迷醒來叫的那聲紅姐也絕無可能。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當被騎了一下午,學著狗叫無數的小田二最終得知,一支黴不但不會跟他換簪子,而且那支老木簪也要被沒收的時候,小田二做出了他這輩子唯一一次大膽的舉動,他奮力起身,從一支黴的手裡奪來了那支本該屬於紅姐的簪子。

  但也就在此時,他背後的門外走來了瘟神一樣的滾地龍。

  看著被毒打慘極的小田二,侯野棠什麼都做不了。因為他嘗試過,他根本無法改變眼前的一切。他只能就像一隻微不足道的時間蠕蟲一樣在旁邊觀看著一切。

  一直到被毒打致昏的小田二被扔到外面的街角。侯野棠才湊了過去,把昏迷的小田二抱在懷裡,一顆一顆滾燙的眼淚滴打在滿臉血污的小田二的臉上。

  等小田二終於醒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是看看手裡死死攥著的那支斷簪。當看到它還在的時候,小田二笑了,笑的讓人心碎。

  侯野棠把虛弱的小田二扶了起來,兩個人並肩相擁,一瘸一拐的向南城菜市艱難走去。在那裡,有他們兩個共同朝思暮想的一個人:紅姐。

  就在距離菜市口還剩短短的50米的時候,虛弱的小田二幾乎耗盡了生命中最後一絲氣力。一瘸一拐的侯野棠也再難邁動一步。兩個人雙雙癱倒在了路邊。

  侯野棠又努力的拄著棍子站起來,摔倒,又站起來,顫抖著對小田二說:「就要到菜市口了。站起來。」

  小田二氣若游絲的:「我真的走不動了。」

  侯野棠像是在吼:「站起來!繼續走……」

  可剛說完這句話,侯野棠自己再次倒了下去。兩個人就那樣頭對頭的仰躺著,虛弱的看著天。

  小田二:「你相信命嗎?」

  侯野棠:「不信。」

  小田二:「算命的說,我天生福薄命賤,說……說我很可能活不過今年。」

  侯野棠:「扯蛋!」

  小田二笑了笑:「我信。所以,我剛來的時候跟老火神爺發了個願,就算我今天死了,也要把手裡的這支簪子送給一個人……」

  小田二說著說著幾乎氣息決斷,眼睛正漸漸的閉起來。

  侯野棠必須要讓小田二振作起來,他幾乎是在哭著對小田二的耳朵喊:「給我站起來!你別再讓我瞧不起你,你就要親手把簪子給到……給到那個人啦!」

  在侯野棠的喊聲中,小田二終於又重新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侯野棠咬著牙拄著棍子站了起來。他把棍子的一頭杵在了小田二的手邊。小田二努力的握住那根棍子,在侯野棠的攙扶下,終於再次和侯野棠並肩站在一起。一起用生命走完這最後的50米。

  倒了,再起來。

  起來,再倒下。

  再倒下,再起來。

  就在最後十米就要踏上那熟悉的菜市口了,小田二的頭漸漸軟下來,靠在侯野棠的肩頭,眼睛正在一點點的閉上。侯野棠知道,這雙眼睛一旦閉上,小田二將永遠錯過他一生的唯一次機會。

  侯野棠忽然不吼了,他動了動肩膀,邊虛弱的帶著小田二往前拖動著,邊笑著說:「田二,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肩頭的小田二微微的睜了睜眼。

  侯野棠:「以前有位很厲害的附體老仙,叫侯老仙。這個侯老仙一直覺得自己法力無邊,呵呵,你懂的,就是很屌很屌的那種。他附體在一個膽小怕事的小男孩身上,他從心底裡一直看不起這個小男孩。他覺得,這個小男孩的一切都是靠他侯老仙賺回來的。包括銀子,包括房子,包括面子,包括……他喜歡的女人。直到後來有一天,這個很屌的侯老仙居然發現,其實,如果沒有這個小男孩,他侯老仙什麼也不是,什麼也做不成。而且,這個小男孩本該可以安靜安靜的跟他心愛的人過著美美的日子。卻被這個自以為是的侯老仙破壞了。侯老仙很後悔,他很想跟那個小男孩說一聲……對不起!從此,他應該離這個小男孩遠遠的,有多遠滾多遠……」

  小田二的頭最終還是慢慢的垂下來。

  這時候,他的腳距離菜市口的那條街只剩下了半米。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6-12 14:01
第一百零七章 心靈中轉站


  當侯野棠在意識模糊中被推醒的時候,他再次看到了焦急美麗的小紅姐,他真想此刻永遠不要被叫醒,因為,一旦被叫醒,他將無法不叫出那一聲「紅姐」。

  侯野棠新租的房間裡很凌亂,泡麵空盒子幾乎堆滿了茶几。侯野棠就委在沙發裡,蓬頭垢面的拿著一個遙控器在那裡對著電視。

  從光緒乙未回來已經整整一個星期了,他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吃泡麵看電視,看電視吃泡麵,困急眼了就在沙發睡一會。期間趙銘打電話找他無數次,他只是說想一個人呆一會。

  電視裡正在播放電視劇東北一家人,片頭曲正在唱著那句熟悉的「翠花,上酸菜!」。

  以往侯野棠每聽到這一句,都要跟著一起唱的。可這回如同置若罔聞,呆呆的對視屏幕。然後每隔幾分鐘就按一下遙控器的鍵子,好像一具腦子被取出來的喪屍,機械呆傻的坐在那裡。

  「這是一位92歲的台灣老兵,他叫伍中華。在接到退守台灣的命令的時候,他剛剛跟他新婚的妻子完婚三天。從此海峽兩岸天各一方……」

  某個衛視正在播放一段兩岸尋親的故事。侯野棠依舊像具喪屍一樣端著遙控器呆呆的對著電視。

  「伍中華堅信,他一定再能與他的新婚妻子相聚。於是他一直單身一人在海峽對岸苦苦的期盼著……」

  此時電視畫面裡,那位92歲的老兵被擺拍在海岸的沙灘上望著對岸。

  節目主持人很煽情的繼續解說著:「期盼著與他心愛的妻子再次攜手相行。花前月下,白首相牽。伍中華就在這刻骨銘心的期盼中,一等就是30年……」

  電視畫面裡,伍中華對著牆上的一本掛曆發呆。

  「可就在這一年,他忽然接到海峽這邊的一個噩耗,他那沒有一天不牽掛心頭的新婚妻子已經不在人間……」

  主持人的聲調變的異常低沉。畫面中颱風大作,濁浪滔天。很奇怪,已經好幾個幾分鐘都過去了,喪屍侯野棠居然沒有按鍵子。繼續允許主持人煽下去。

  「在經過了整整兩年的刻骨傷心後,孤身了32年的伍中華終於決定再次成立一個家庭。而這一年,他已經56歲的老人。就這樣又過了34年,當歷史的時針指向2015年的時候,伍中華在祖國的熱心幫助下,終於在相隔60多年後再次踏上了生他養他的那片熱土。可就在他懷著無比激動心情走進那個恍若隔世的小村莊的時候,他獲知,當年他接到噩耗的時候,他一直牽掛的那個人並沒有離開人世。卻剛好在兩年後他再次新婚的那個夜晚,苦苦等待了32年的曾經那位新娘,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電視裡雷鳴電閃,音樂悲慘。主持人聲調悲愴。

  「如果沒有相隔的這片海峽,如果沒有人為的阻攔,如果沒有接到那個誤傳的噩耗,就不可能發生這煎熬了半個世紀的人間悲劇!在人類步入2015年的時候,我們衷心期盼海峽共一家,從此無兩岸!我們更祝願,全天下的有情人終成眷屬攜手相牽!」

  當主持人煽情無比的說完最後這兩句的時候,喪屍侯野棠一直端著遙控器的手慢慢的垂下來。他拿起電話撥通了趙銘的手機:「我有個心願……」

  侯野棠開了一個新公司,名字叫「圓夢有情人心靈中轉站」。專門針對那些因為某種遺憾而沒能走到一起的有情人。或者已經走在一起,但卻很惋惜過去的一些遺憾的。

  表面上好像就是個心靈雞湯輔導站,兼職草台班子婚姻介紹所。但實際上,侯野棠會利用風水瞬移,幫那些有情人終成眷屬,或者為有情人彌補遺憾。

  剛開始無人問津,除了衛生部門稅務部門安保消防部門輪番光顧了一下,其他大部分時間都是侯野棠跟趙銘大眼兒瞪小眼兒。

  終於在百無聊賴了半個月後,一位顧客登門了。侯野棠趕緊給他拿了份登記表格。並熱心輔導如何填寫。

  此人開始認真的填寫表格。姓名:李建國。男性,三十七歲,未婚,自由職業,身高1米72,體重39公斤……

  當侯野棠看到身高1米72,體重卻只寫了39公斤的時候。不禁上下特意打量了一下這位李建國。這也太瘦了吧?這比標準的芭蕾舞演員的體重還抽巴。

  李建國好像覺察到了,停了筆。一臉認真的:「是不是我填的不夠準確?」

  侯野棠趕緊笑著搖頭:「沒有沒有。」

  李建國:「我六天前量過體重,38.2公斤。但那天我是空腹稱的體重。今天進來前我剛吃了碗米粉。所以我想,應該現在的體重在39公斤左右。但你剛才看我一眼提醒了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那碗米粉我要的是小份的,最後那口湯也實在沒喝下去。吃進去的應該沒有超過0.5公斤。所以,更準確點的話,現在的體重應該是38.7公斤以內。」

  說著,用筆把表格上填39公斤給劃掉了,對侯野棠說:「再給我一張表格吧,我重新填寫。」

  侯野棠和趙銘對望了一眼,趙銘又拿了一張給李建國。當填寫完38.7公斤後又停下來,李建國皺著眉艱難糾結了好一會,抬頭說:「你們說,吃飯之後的重量是不是不應該算到正常體重裡?我們每次體檢都要求空腹稱體重的。所以,我覺得還是應該填回38.2公斤。」

  侯野棠和趙銘頓時腦袋嗡的一聲大了兩圈。侯野棠趕快說:「沒事沒事!大哥,這一欄可以忽略不計。您繼續往下填。」

  李建國:「真的可以忽略不計嗎?不會影響到你們接下來的工作嗎?我覺得……」

  侯野棠:「絕對不影響!我以人格擔保。大哥,求您了!趕快繼續往下填吧!」

  李建國看到侯野棠都快要跪下了,這才意意遲遲的往下填。體重那欄原先填的38.7公斤最終還是被他劃掉了,又填上了38.2公斤。」

  看著李建國終於快填好表格了,侯野棠跟趙銘同時手摸胸口長出了一口氣,這要是再重新填一遍,這哥倆兒非得心臟病不可。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6-12 14:05
一百零八章 你懂愛情嗎思密達


    表格最後部分是對填表者提出的兩個問題,這位認真細緻的李建國同志填寫的反倒非常乾脆快速。

    第一個提問是︰你對愛情這件事的看法是怎樣的?李建國答的是︰遺憾。

    第二個提問是︰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李建國的回答是︰圓夢初戀。

    看到「遺憾」和「圓夢初戀」這兩個詞的時候,侯野棠和趙銘眼楮發亮了。這哥倆給人的感覺,就好像蹲在樹底下守了一年的兔子,今天總算是逮到一隻了!

    可當再深入進行對話之後,問題有點麻煩了。李建國來這裡的目的是圓夢初戀沒錯,但從戀情兩情相悅的定義上說,李建國的這個初戀頂多算是暗戀。更要命的是,被他暗戀的這個女主角在10年前就已經車禍去世了。

    大致的情況是這樣的,李建國在初三的時候暗戀一位同桌的她,名字叫白兵。聽起來貌似有點男孩子氣。可據李建國說,白兵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女生。

    李建國跟白兵同桌的這初三的整整一年裡,那真可謂是相敬如賓默默相對。可在李建國的回憶中,就是在這表面的平靜下,他發現了千絲萬縷的跡象。李建國每天除了寫作業,其他大部分時間的主要任務,就是細細的分析這些跡象的含義和可能存在的傾向。

    比如,白兵的馬尾辮為啥總扎的是黑頭繩。這是否跟他李建國喜歡用黑墨水有關?廢話,學生時代有幾個不用黑墨水的。

    比如,白兵明明姓白,可為什麼偏偏總喜歡穿藍顏色的衣服。幾乎每天都是。後來侯野棠一問,他們的校服就是藍色的。廢話,你天天不穿校服還能穿啥?

    再比如,在李建國撿掉在地上的鉛筆的時候,他發現,白兵每天穿的雪白的運動襪雪白的運動鞋為啥總洗的那樣幹淨?總隱約能聞到一種香草的味道?這會不會是知道他李建國經常撿鉛筆,故意穿給他看的?

    我靠!侯野棠的腦袋又大了,估計這李建國一天上課不幹別的了,全撿鉛筆了。

    據李建國說,從這種種千絲萬縷的蛛絲馬跡表明,要麼白兵也像李建國暗戀白兵一樣暗戀著李建國。要麼,可能真是他李建國想多了。

    但正是因為如此,他李建國一定想要清楚的死不瞑目的知道,當年的白兵是不是也喜歡他。這個心中的疑問已經久久的折磨了李建國同志十年了!十年了呀!

    以前沒機會也沒辦法去解開這個謎團。今天,因為祖國日漸繁榮昌盛,居然有了這種為有情人圓夢的公司。李建國覺得,他的這個夢,終於可以圓一圓了。

    聽到這裡,趙銘在後面偷偷捅了捅侯野棠,給了他一個眼神。然後兩人就到後面的小茶水間裡去了。

    趙銘把門關緊後就問侯野棠︰「就外面這位,你不覺得神經有點問題嗎?」

    侯野棠︰「趙銘同志,我在這裡要嚴肅的提醒你,你的工作心態很有問題。就算李建國同志的神經有一點點天賦異稟。但請問,這樣的人就沒權利去愛一個人嗎?就沒權利知道被愛是什麼滋味嗎?你懂什麼叫愛情嗎?你懂愛情這兩個字怎麼讀嗎?你懂愛情這兩字的中文怎麼寫嗎噢巴思密達?!」

    看著侯野棠激動的表情,趙銘不說話了。他嚴重的察覺到,侯野棠這次被情所傷的不是一般的深。

    侯野棠和趙銘推開門,從茶水間走出來的時候,雙雙笑的就跟老太太一樣慈祥可親。

    侯野棠︰「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我剛才和我的趙副總深入分析了一下。覺得,我們有責任而且有信心讓您圓成這個初戀的遺憾。」

    李建國看了看堆了一臉慈祥的侯野棠,又看了看滿臉擠著可親的趙銘,說︰「有紙巾嗎?」

    趙銘抽了兩張遞給李建國,李建國輕輕擦了擦乾澀的眼楮,輕輕的說︰「謝謝!謝謝!」

    侯野棠︰「這樣,李大哥。為了更好的為您圓夢。我還需要您更詳細的講一講您和這個白大姐交往的整個經過,越細越好。」

    李建國︰「不是白大姐。叫她白兵,叫她白兵就好。」

    侯野棠︰「是是,白兵。」

    這時,趙銘給李建國端了杯熱水過來,李建國開始了深深的回憶。

    李建國初三那一年是1998年,17歲。當時從初二升到初三,各班的學生都打亂重編。他被分到了三年五班,大部分同學都是陌生的。但不知道是哪個同學把他家的情況說了出去。

    李建國的媽常年身體不好呆在家裡。李建國很小的時候,爸爸就在急救中心後面開了一家花圈小鋪子。專門給死人扎花圈的。遼陽老話兒把接這種活的人叫接白活兒。時間一長,他們都跟李建國的爸爸叫李白活兒。

    平時李建國的衣服上總有一種給死人燒香燭黃紙的那股味兒。所以,沒人願意跟他坐同桌。但班級的位置有限,最後老師通過抓鬮的方式來解決,輪到誰就必須跟李建國同桌。抓鬮的結果是被白兵抽到了。白兵沒表現出任何為難情緒,很自然的就坐在了李建國的身邊。這在李建國那脆弱敏感的少年心頭上狠狠的震顫了一下。

    從這一天開始,李建國就開始抑制不住的關注上了他的同桌白冰。就像前面說的,從黑頭繩到藍衣服,從白襪子到撿鉛筆,白兵的每個一顰一笑,一轉身一抬腿,都被李建國看在眼中刻在心裡。就連白冰俯在課桌上午睡的時候,那白白勻稱的胳膊肘不經意的滑過了課桌中間線,都讓李建國的心臟狂跳不已。

    就這樣,時間在清瘦而慌悸的跳動中瘋狂跑過。很快就到了初中畢業的時候了。

    畢業晚會上,花生糖塊,瓜子汽水,還有一群青澀懵懂,卻又覺得自己閱盡人生的少男少女們。

    此時的李建國靜靜的坐在一個角落裡。活潑的白兵剛跟要好的女生一起合唱了一曲邰正宵的千紙鶴。當年這首歌正流行的唱爛街頭巷尾校園百貨。

    唱完了,白兵就隨便的坐在了李建國的旁邊。李建國手裡正攥著兩顆大白兔奶糖無聊的擺弄著。

    白兵就在李建國的手裡拿了一顆過來,剝開糖紙,把糖放到嘴裡。然後繼續開心的為台上一個唱歌跑調快跑到姥姥家的同學鼓掌叫好。 本帖最後由 survivoryu 於 2017-6-12 14:18 編輯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7-6-12 14:21
一百零九章 摺紙鶴


    李建國把掉在地上的那張糖紙撿起來,沒事在手裡折成各種紙花。李建國從小看著父親給人扎花圈。也跟著學了幾樣,但都扎的不好。他爸說,這孩子就沒有接白活兒的天分。還是湊合著唸書吧。

    白兵發現了李建國把糖紙折成了紙花。覺得有趣,就讓李建國給她也折一個。李建國問白兵要折成什麼樣,白冰說隨便折成什麼都行。

    李建國就想到了白兵剛剛唱的千紙鶴。他要折一隻紙鶴給她。

    對於扎花圈從小就沒什麼天分的李建國來說,這回可有點難度了。憋出一腦袋汗,在那裡笨手笨腳的開始摺紙鶴。

    但有難度也要折,這不僅僅是一個摺紙的事,就像千紙鶴的歌詞一樣,折的紙鶴裡還藏著李建國的一顆懵懂而又渴望表白的心。

    費了好大的勁,畢業晚會都快要結束了,李建國終於折成了一隻紙鶴遞給白兵。

    白冰接過來一看就笑了,說這哪像一隻鶴呀,看起來就像一隻大肥鵝。好醜呀!

    這是同桌一年來,李建國第一次大膽的表白。這是同桌一年來,白兵第一次很直白的奚落。

    李建國整晚很失落,畢業後兩無音訊。

    好多年後,花圈店的生意漸漸凋零。跟父親一起接白活兒的李建國決定另謀出路。但除了扎花圈沒別的特長。就在遼陽襄平貿易城的大門外跟人學擦皮鞋。

    東北人好面子愛穿戴,尤其對鞋很講究。不怕你衣褲穿的含蓄,但鞋子卻一定要槓槓的。牌子夠響,價錢要壯。邊兒不粘灰,面要油亮。所以擦皮鞋的生意人氣興旺。又不需要太高的專業,自制一個木頭箱子,幾盒鞋油,兩把刷子,再加上一塊感光的鹿皮。基本熟練個把星期,就可以開張賺錢了。

    可李建國說什麼也沒想到,在這裡他遇到了多年沒見的白兵。白兵說,她剛剛在襄平貿易城裡租了一個櫃檯賣服裝,就忽然發現了李建國。

    從這一天開始,李建國的生活開始有了新的盼頭。擦鞋的同行們都恨不得盼著貿易城24小時不關門,這樣人氣不斷才能生意不斷。可李建國最盼著貿易城上班和下班的兩個時間段。因為這兩個時間段,他能準時的看到白兵在人群裡出現。而且無論多少人,無論他是否在低頭幹活中。只要他抬起頭的時候,準能第一時間第一眼就能在十字路口,看到那個頂著一身逆光正朝他微笑著的白兵。

    偶爾白兵也會來李建國這裡擦鞋,李建國就擦的額外仔細。去污、潤面、上色、打光,無一不細緻百倍。每次在用手給鞋面潤油的時候,李建國都能清晰的觸踫到白兵那一根根均勻的腳趾,被整齊的包裹在皮面裡。

    上色的時候怕弄髒客人的襪子,通常擦鞋工都準備了兩塊醫院裡透視拍片子的底片,做成護板插到客人的鞋筒裡。一到這時候,李建國的手指都會不可避免的踫到白兵襪子裡的腳踝。這時候白兵就很怕癢的笑,雖然怕癢,卻也不會躲開。就那樣乖乖的擺著一雙腳給李建國侍弄。

    每次擦完鞋,白兵都不會給錢。回頭會買水果送給李建國吃。有時候甚至自己在家裡做了飯帶過來,留給李建國一份。搞的擦鞋同行們一個個側目橫飛舌根子翻動。

    就這樣過了大概幾個月,一次經熟人介紹,李建國抓住了一次出國打工的機會。去的是新加坡,工期四年。這對一個擦鞋匠來說,無異於一次人生的巨大轉機。

    李建國並沒有急於告訴白兵。等到一切都最後確定了。他準備要請白兵看一場電影。然後再告訴她,他要出國了。然後,他會問白兵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自從畢業那天就一直藏在他的心裡。他會問白兵,是不是像他一樣喜歡他。

    這兩天忙完出國前的準備,李建國拿著買好的兩張電影票去找白兵。他知道白兵賣服裝的櫃檯就在三樓。可當他來到三樓的那個攤位的時候,他獲知,就在昨天下班回家的時候,這個攤位上的那位姑娘車禍死去了。車禍地點就在襄平貿易城大門外的十字路口上。

    講完了整個經過,李建國雙手捧著已經涼了的水杯在那裡默默的發呆。

    這邊的侯野棠已經聽的滿眼淚光。趙銘也有了幾分感動。他怕氣氛過於尷尬,就過去跟李建國說︰「來,水都涼了。我再給你倒杯熱的。」

    在經過侯野棠身邊的時候,故意踫了踫他,意思是讓侯野棠注意控制情緒,要表現的夠專業夠客觀夠冷靜一點。

    侯野棠回過神來,也假裝起身倒水,跟趙銘一起進了茶水間。

    關了茶水間的門,侯野棠問趙銘︰「你還懷疑這段充滿遺憾的悲情絕戀嗎?」

    趙銘哪還敢再刺激這位正情傷嚴重中的侯野棠,點點頭︰「你要真想接這單生意,那就接吧。」

    侯野棠︰「這不是生意。開這個公司我不是為了賺錢,我是為了……我真心想幫他們彌補遺憾。李建國的這個夢,我是圓定了!」

    兩人在茶水間再次出來,侯野棠走過去,準備拿一份圓夢合同給李建國簽了。不是為了收錢,只是想讓對方更安心。

    就在這時候,一輛獨特的醫務急救車閃著燈停在了圓夢公司的大門前。四個穿著醫務服裝的大漢走進來,二話不說就把李建國架起來拖到外面,然後塞進了封閉式的醫務急救車。

    侯野棠正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呢,一位帶頭的醫務負責人過來說︰「剛才這個人是從我們院裡偷跑出來的。沒給你們造成不好的影響吧?」

    侯野棠搖搖頭,然後問︰「你們是什麼院?」

    負責人︰「遼陽腦科醫院。」

    看侯野棠還是有點不明白,負責人幹脆就說︰「就是關神經病的地方。明白了吧?我跟你說,多虧我們及時趕到。要不然還真說不定會發生什麼嚴重後果。就這個人,有重度的抑鬱狂躁症。跑出來已經三天了,我們都登報發廣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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