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我是至尊 作者:風凌天下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1 23:49
第五百一十八章 終見

  雲揚一陣懵。

  這到底怎麼回事?什麼情形?東線大軍全員來這湊什麼熱鬧?

  兩人迅速走近。

  「參見雲尊大人!」哨兵滿眼儘是充滿了狂熱的下跪行禮,聲音便如是穿雲裂空一般響亮。

  整個大營在這一聲之後陷入空前騷亂。

  隨即,震天號角聲起。

  聚將鼓亦隨之響起,不過須臾,傅報國率領著各級軍官足足有四百多人,蜂擁而至。

  到了營門前,這四百來人盡數推金山倒玉柱,齊齊翻身下拜:「末將傅報國率領東防四十萬將士拜見雲尊大人,願大人武運昌隆,盡滅宵小!」

  「諸位兄弟趕緊請起。」雲揚急忙道:「弟兄們為了玉唐,喋血沙場,百戰為先;雲某何德何能受兄弟們如此大禮,千萬不要折煞了雲某,趕緊起來,都起來!」

  「只不過……傅帥,你們這是要鬧哪出,你們怎麼全都來在這裡?東線、鐵骨關不要了?」雲揚口氣異常古怪的問道。

  傅報國哈哈一笑,道:「雲尊大人請放心,我們此行乃是受陛下之命,前來天玄崖。陛下下了死命令,哪怕東線四十萬大軍盡數葬身此處,也不允許雲尊大人出一點意外,務要護得大人周全!」

  雲揚心神震動:「此事當真?」

  傅報國道:「如何不真,否則末將何敢擅自行動,當然,傅某在臨行之前,佈置下了留守之方略,就算東玄乘隙來犯,也絕無可能在短時間內攻破鐵骨關,且東玄新敗,我玉唐又挾一統天玄之威勢,東玄多半是不敢妄動的。」

  雲揚深深歎了口氣:「雲某感激陛下盛情,銘感五內,不過……此事大可不必。傅帥,此次雲某約戰四季樓,乃是江湖恩怨範疇,內中更無數的隱秘因緣;雲揚並不是說諸位在這裡幫不上我的忙,而是……沒有必要。」

  傅報國道:「聖旨已下,末將不敢有違,請雲尊大人不要為難屬下。」

  這話說得端的漂亮,我背負聖旨,你不讓我幫你,就是讓我抗旨不遵,讓我去死,你咋能這樣,就算你是雲尊,也不能這樣!

  明知對方話裡話外的真相為何,雲揚不禁默然,再看著周遭眾人那狂熱而堅決的表情,如何不知勸之斷然無用,心底更是是有一朕陣的熱流湧起,心潮澎湃。

  皇帝居然會下這樣的命令,當真是大大的出乎雲揚預料之外!

  四十萬大軍守護玉唐門戶鐵骨關,位置何其重要;但皇帝居然能做到下了這樣決絕的命令;寧可門戶不要,寧可國家危險,也要保住自己!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其實是亂命,可是偏偏東線守軍全然受命,欣然而來,盡都彰顯不惜一死的意志,不可謂不荒謬!

  然而這樣的事情落在玉唐神者,九尊智尊,雲尊雲揚的身上,儘是相得益彰!

  「既然皇命如此,雲揚也不再為難傅帥。但仍有一個請求。」

  「雲尊大人請講,傅某盡力而為。」

  「為了避免大戰之時有所誤傷,還請傅帥下令,所有軍隊,按照原有陣型,後撤二十里,且在大戰爆發之後,若有較大的動靜,適時再退至少二十里!」

  傅報國想了想,道:「可以,報國定然伺機而動,絕不白白犧牲。」

  「如此多謝傅帥。」

  「雲尊大人務必要多多保重,您乃是玉唐的一片天!」

  隨著傅報國傳下軍令,玉唐東線大軍全員開拔後撤,行動整齊劃一,絲毫不亂,更在動作之中,異口同聲地響動雷鳴一般的吶喊聲:「雲尊大人必勝!雲尊大人必勝!」

  數十萬人齊聲呼喝,聲浪沖天而起,將滿天雲氣也衝得四分五裂,端的天地變色,風起雲湧。

  雲揚悠悠踏步,亦步亦趨地進入天玄山山門,踏上了那條在夢裡不知道出現了多少次的羊腸小道,觸目所及,卻覺連山石上的青苔也是那麼的熟悉。

  雲揚從路邊拔了一顆草,放在眼前,這一株草,隱有淡淡的紅色紋路,似乎當日兄弟們的鮮血,還沒有全然散去,而是融進了這座山上的一草一木。

  「我來了……」雲揚輕聲道:「這一場恩怨,已經過去了接近三年時光。哥哥們,你們是否已經等得急了麼?」

  一個淡淡的聲音悠悠的響起:「你的哥哥們有沒有等得焦急,需要雲尊大人下到黃泉親身疑問,可是我們,卻委實是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雲揚抬頭,看著山間漂浮的運氣之中一道虛影,微笑道:「或者是你們已經活得不耐煩了……我可以這麼理解吧?」

  雲霧之中那道人影淡淡的笑了笑,道:「究竟是誰定下了這一場約戰,又是誰活得不耐煩了,大家心裡都有數得很,見仁見智,不外如是。」

  雲揚哈哈大笑,隨即森然說道:「年先生呢?年先生可有來到?」

  雲霧中人淡淡的笑了笑:「今日一戰至關重要,魁首自然來了,必然會遂雲尊大人最後遺願。」

  雲揚悠悠的聲音就此緩緩而無從遏制的擴散了出去:「年先生,決戰之前,何妨彼此一談?相信你的心裡,也有許多的不解疑惑。無獨有偶,我的心裡同樣許多事情想不明白,想要理清一切。」

  片刻之後。

  山頂上有一個夾雜著淡淡笑意清雅聲音徐徐響起:「固之所願不敢請爾。雲尊大人有雅興,本座自當奉陪,請置山頂一談如何?」

  那清雅的聲音頓了一頓又道:「此山山頂另有一座九尊府,想來雲尊大人不會忘記。咱們就在那裡一談,也讓九尊英靈共聽一切的事情始末。如此,無論陽世陰間,大家都能明白真相,走得無憾,留的無惑,豈不是好。」

  雲揚眼中射出深刻的恨意,道:「好得很,我也正有此意,就此說定。」

  說罷便即拾階而上,意態悠然,絲毫不見煙火氣息。

  跟在雲揚身邊的計靈犀,這一刻,卻早已經提聚起來了畢生修為,強悍到足以睥睨當世的浩瀚氣勢,在山林間來回迴盪。

  以她今時今日的強橫修為,渾厚神識,早已清晰地感覺出來,在這小小的山頂上,足足埋伏了二十餘位超級高手!

  每一位,赫然都有與凌霄醉獨孤愁相仿的級數!

  這樣的陣容,簡直就是恐怖!

  雲揚的敵人都是一幫什麼人啊,怎麼這麼強!

  就這麼上得山去,且不是自陷羅網,自投死地,僥倖何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1 23:50
第五百一十九章 九尊茶

  雲揚以心語傳音道:「不用如此小心,就算今日我必死無疑,年先生也一定會等我說完了話,才會開啟殺局。因為有些事情,他也一定困惑了許久,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計靈犀點點頭,但緊張的心情卻還是難以排遣。

  明知道前方危機無限,怎麼可能真的放鬆下來,那得多大的心啊?!

  隨著一步步上山,計靈犀又自多了一份感觸,一股難言的壓抑之力,似乎早就在空氣之中構建留存。讓自己莫名的不舒服,溢於言表。

  「這就是控靈大陣了。」

  雲揚一邊走,一邊饒有興致的解釋:「這手乃是四季樓的慣用手段了。當初,他們就是用控靈大陣,最大限度的封鎖了我們兄弟的化相之能,讓我們只能用肉的武力和他們戰鬥,亦是因此才導致了我們的那一場悲劇。」

  雲揚的聲音異常平穩,平鋪直敘,全然沒有半點感情色彩的成分。

  計靈犀擔心的說道:「啊?那你現在還能不能……」

  雲揚微笑了一下,道:「能不能有什麼所謂,我早已不是當初的我了,他們無奈我何的!」

  兩邊同時發出一聲嗤的笑聲,顯然對於雲揚所說的話,嗤之以鼻。

  雲揚對嗤笑聲聽如不聞,仍自緩步上山,沉穩如前。

  然而兩邊的殺氣,惡意,卻如同是潮水一般一波波襲來,顯然是四季樓眾多高手想要籍機挫折雲揚,要雲尊在會見年先生之前,折了銳氣,未曾見面,先輸一籌。

  但雲揚安之若素,置之不理,視若無睹,恍如不見。

  沿途一路,全然以這種遊山玩水的姿態,以平常人登山的速度,徐徐上山,儘是逍遙寫意。

  ……

  九尊廟。

  雲揚赫然發現,上一次大戰中早已經崩毀的九尊神像,現在全數重塑,一如往昔。

  一共九尊神像,全都威嚴肅穆的屹立在九尊廟裡。

  那是九個黑衣蒙面人的形象。

  計靈犀抬頭看去,將目光聚焦於排在最後的兩尊,這兩尊蒙面神像之後,各自顯現一團似乎正在急急飛行的雲氣。

  那是風雲之像。

  他們主人自然便是風雲雙尊。

  大殿中,此際已然擺好了一張茶桌。

  就只得一個青衣人,安然的坐在上垂首位,正在那裡專心泡茶,茶香隨之裊裊飄起,觸目所及,這人的沏茶手法便如是行雲流水,全程盡都自然至極,讓觀視的人倍覺舒服順暢,似乎只是看他沏茶,便已經是一個莫大的視覺享受。

  雲揚微笑道:「這位年先生,想必就不會再是假的了吧?本尊降臨!?」

  青衣人抬起頭,微笑道:「雲尊大人親身相見,本座又何必再行遮掩,徒惹雲尊大人笑話?」

  這人相貌清癯,頭髮微微有一絲絲灰白,眼睛裡似乎有無數的煙雲閃過,看起來儘是一派飄然出塵,氣質超凡脫俗的氣象,觀之便不免生出好感,端的好面相。

  這相貌,很是熟悉。

  但雲揚卻是點點頭,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鳳絃歌。」

  年先生微笑:「雲尊大人神機妙算,從來不負智尊之譽,自然不會猜錯。不錯,酒神鳳絃歌正是我昔年行道江湖最常用的身份。」

  他親切的微笑:「卻不知道我珍藏的那些個好酒,雲尊大人喝起來可還滿意嗎?」

  雲揚哈哈一笑,道:「味道委實不錯,當真不負舉世無雙的美譽,只可惜少了一些,算不得大善。」

  年先生哈哈大笑:「我可是將畢生珍藏全都給了你,連我自己都沒有留下一壇,你卻還嫌少,所謂大善該善到何種地步,委實是力有未逮,無能為力。」

  雲揚施施然地坐了下來,先招呼著計靈犀一塊落座,這才饒有興趣的看著說道:「酒神釀酒誠然絕世無雙,卻不知這茶又如何?」

  年先生道:「若是天問在此,該當最是知曉。」

  雲揚淡淡一笑:「我們不必再拐彎抹角的兜繞了,天問現如今已經去了玄黃界,不在天玄了。」

  年先生歎了口氣:「一世之交,無意間天各一方。卻不知道彼時我去了玄黃界,會否還有與他再見之期。」

  他端起茶壺,為雲揚和計靈犀斟茶,笑道:「普天之下,在你之前,能讓我親手煮茶的人,就只得一人,就是顧茶涼。」

  「如今,又多了你一個,哦,還有這位姑娘。」

  「當然了,有幸為舉世奉之為神的雲尊大人奉茶,更多的該當是年某的榮幸才是。」

  雲揚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目光一亮,道:「好茶!」

  年先生大笑:「自然是好茶。此茶,乃是我當年去九重山,越九重關,過九天河,在九雪峰,採集九種顏色的雪蓮,在雪蓮花當開未開的時候,每一朵雪蓮只取蕊邊合攏的那一瓣,然後用九幽之水,浸泡九個日夜;再由九位花季處子,引動九天之雲氣,以純陰之玄氣在九個呼吸之內陰乾而成的逸品茶茗。」

  他輕輕的笑了笑:「我敢斷言,這茶,普天之下,就只有我這裡有,而且一共就只得九兩九錢!」

  雲揚慎重地問道:「敢問此茶何名?」

  年先生笑了笑,道:「這茶……名字叫做……九尊茶。」

  雲揚撫掌大笑:「好名字,茶好,名字更好!」

  年先生瞇起了眼睛,道:「確實是名字更好,每一次喝這種茶的時候,我都非常珍惜,點滴不敢錯漏。因為在品茶的過程中,我就好似在品味將九尊全部糅合進入這杯茶裡,被我喝了下去的過程。這種感覺,我由衷的喜歡。」

  雲揚笑了笑,道:「是麼,只可惜我卻有全然不同的理解認知。」

  年先生道:「哦?請雲尊大人賜教」

  雲揚道:「我的理解很簡單……所謂四季樓,所謂年先生,費盡了心力,製造出了這種極品茶茗,偏偏要名字叫做九尊;這讓我感覺到,年先生似乎便是九尊的茶農,為了討主人歡喜,無所不用其極,端的名副其實。」

  年先生凝目看著雲揚,良久之後才淡淡一笑,道:「每次喝茶,我都非常的小心茶量,因為,我怕喝光了,再難得品味如此滋味。更自一年前開始,我不再喝此茶。因為這茶,就只還有最後一泡。」

  「我要將這一泡留著,與九尊共飲,如此才不負此茶住世一遭。」

  年先生道:「當這一泡茶喝完,九尊之名,也就在這世上不復存在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1 23:51
第五百二十章 你有不解我有疑

  雲揚淡淡一笑:「九尊喝這九尊茶,一次已經太多;所以那茶農也確實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茶農既然注定不存,也就沒有人能再製作這九尊茶了。先生所言是這個意思嗎?」

  他悵悵歎了一口氣:「說起來這位茶農當真是煞費了苦心。多年的辛苦,被一口喝掉之後,就此再沒用處……端的無奈之極。這個狀況不禁讓我想起了大戶人家的僕人……費勁了心思拍馬屁,卻不為主人所喜。人生至此,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

  年先生淡淡搖頭一笑:「試探過了,我無法激怒你。」

  雲揚道;「彼此彼此,年先生定力高強,雲某也是由衷佩服。」

  年先生道:「既然如此,便直入正題吧。我這一生繞圈子兜得太過,反而喜歡直來直去。」

  雲揚道:「我從來不喜歡繞圈子。」

  計靈犀在一邊聽得瞠目結舌。

  你們兩個繞圈子罵對方已經說得口乾舌燥,聽得我雲裡霧裡,現在居然異口同聲的說自己從不願意繞圈子……

  這份臉皮也是讓我服了。

  你們的臉皮厚度至此,還是直接上天吧!

  茶香裊裊,兩人遙遙對坐,盡都是臉上帶著微微的笑,神態閒適,風度儼然。

  若非計靈犀清楚的知道這兩人之間有著難以開解轉圜的莫大血仇,幾乎要以為這其實是一對知己朋友,正在悠閒的煮茶談心,談天說地。

  「四季樓超然物外,數千年以降,盡皆號稱天下第一,並世無對。」雲揚道:「事實上,在上一次天玄崖之前,我們九尊兄弟都曾經聽說過四季樓,對之甚至是很尊敬很崇仰,至少比之那所謂的天道社稷門,遠遠不可同日而語。」

  「對於那時候的我們,四季樓名震天下威凌天玄的武力,更是我們夢寐以求的野望。」

  雲揚輕輕歎息:「但是……我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居然是四季樓在對我們布下殺局,痛下殺手。哪怕是一直到現在,四季樓上上下下都已經被我挖得差不多了,卻還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令我們立場冏然,決絕至此!」

  他抬起頭,看著年先生,微笑道:「不知年先生可否解惑?」

  年先生神色不動,輕輕吹著茶沫,道:「雲尊大人是否尚有其他問題,何妨一併道來,本座自會盡力解答。」

  「自然是還有的,當日我大難不死,便積極展開報復之事,然而我復仇以來,雖然自覺是時刻步步為營,每每深思熟慮,處處抽絲剝繭,終於從茫茫人海中找出四季樓的人的時候,我在高興自傲的同時,卻也同時擔心四季樓的反噬報復隨時到來。」

  「但是我一直到剷除了四季樓的春寒尊主,卻也沒有看到四季樓的真正意義上報復。」

  「雖然在我針對四季樓勢力的過程中,四季樓由低到高出動的人手不可謂不多。但說到對我構成威脅,卻又完全談不到,也正因為如此,讓我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

  雲揚道:「及至後來,讓我生出一種感覺,除了一開始的那些人,乃是我自己抓出來的之外……到了五大尊者的那些人,其實根本就是四季樓高層放出來給我殺的。」

  「而這種感覺,到了文丞武相兩人的時候,更加的顯而易見了。再到後面的夏秋冬……簡直可以說直接將名單都給我了,雖然是假了吳影之手,仍舊不合邏輯,四季樓享譽天玄亙古以降無數歲月,上下統御怎麼疏漏至此。」

  雲揚淡淡道:「敢問這是為什麼?」

  年先生淡淡地笑著斟茶,不置一詞。

  「你先是與我們九尊結下了永世不可解的仇怨,卻又將四季樓的人手,由低到高地一個個送到我的刀口之下,讓我逐一剪除,這樣地自折羽翼,令人費解。」

  雲揚道:「我相信你不會是失心瘋了,那就一定是另有重大目的!但我現在最無奈的地方在於……我縱使知道你有重大目的,卻依然不能將你推過來的人放過,只能一個個的盡數斬殺掉!但,我每多殺死一人,就感覺距離你的最終目標更進一步,這手借刀殺人的手段,當真是歎為觀止,卻又令人髮指!」

  「時至今日,我們已經約定決戰,既然決戰在即,那麼這些謎團,也該是揭開的時候了。」

  雲揚說道:「很慚愧,我素來自負智計無雙,深謀遠慮,卻仍舊想通個中關鍵。還望賜教。」

  年先生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微笑道:「不錯不錯,這些事情確實是另有緣故,雲尊對於本樓實力判斷,目的探索乃至自我認知,都是準確至極,智尊之名,名不虛傳,實至名歸,那根本原因,本就是超出常理範疇,雲尊大人想不到,想不通,卻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事!」

  他微笑著看著雲揚:「此外呢?此外你還有什麼別的想要問的麼?」

  雲揚笑了笑:「這兩個問題已經足夠。接下來,該是你想要問的問題。」

  年先生道:「不錯,我同樣有幾個問題想要詢問雲尊。而這其中我最好奇的還在於九尊府的秘密;還有你是如何能夠做到將身份保密至此,若非天道社稷門的意外破局,只怕本座仍舊懵然不知,不知雲尊大人的真身早已現於人前,甚至跟本樓中人打過不少交道。」

  他輕輕笑道:「正如雲尊大人所說,今日一戰之後,要嘛是四季樓從此消泯於江湖;另一個可能,便是雲尊大人長眠於地下;到了這種地步,委實是沒有什麼秘密是不可共享的了。」

  雲揚道:「願聞其詳。」

  年先生笑起來:「看來雲尊大人是想要我先說了。」

  雲揚淡淡道:「因為是我先問,先一步得到答案,份屬該然啊!」

  年先生哈哈大笑,卻是絲毫也不以為忤。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捋順心中思路,良久,才看著裊裊的茶香,緩緩開口說道:「四季樓傳承這麼多年,亦是到了現在,第一次被人逼到這種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險惡地步。雖說這一切是我故意為之,但也可算是天意使然,又或者天意人為的彼此合作。」

  「事情的根源,大抵需要從我得到四季樓傳承開始。」

  「天有陰陽,年有四季。」年先生道:「那一年,我十八歲。乃是在四季樓五大掌門弟子之一。」

  雲揚心道:四季樓還真是夠奇葩的……掌門弟子居然足足有五個之多!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2 23:39
第五百二十一章 九星耀日之時

  年先生神色間有些追憶。

  「無須想得太多,五大掌門弟子固然必定有一人繼承年先生的尊位,其他四人也能得享尊榮,權勢僅在之下,並不會有太多芥蒂,這本是四季樓固有之傳統,彼時,我師父當年已經接近三千歲之齡,早已經是油盡燈枯,隨時可能辭世。他給了我們一個題目,讓我們去做。做得到的,便是四季樓下一任樓主接班人,而做不到的四個,便是春夏秋冬。這便是四季樓最高層的一年四季構架。」

  「現在該當有所聯想了吧,事實上,四季樓所有的掌舵人,都姓年,或者說都是年先生。」年先生淡淡道:「而我的真正的名字……正是鳳絃歌,這才是我的本名!」

  「師傅交託的那個任務,早就不新鮮了,正是四季樓萬古不變,一直都在尋找的終極目標,天神之門所在地!」

  年先生苦笑道:「相信雲尊大人該當自三尊口中知道部分天神之骨的事情了,然而那天神之墓地卻尚有一個極大隱秘,便是每過三百六十五年,便會變幻一次方位,也就是需要重新尋找定位,確定地點,這也就是任務目的所在。」

  「在那次任務中,我第一個找到了墓地,成為了四季樓的新任年先生,更有甚者,我在搜尋天神之門的過程中,非常巧合的遇到了星辰變動,我順手將一件神兵卡在了星門處,卻意外造成了天神墓地的恆久定位,再也不會移動了!自此在四季樓立下不世之大功,掌門之位再無疑慮。」

  「但從那時候,我才真正知道了四季樓的真實使命,或者說是四季樓的存亡危機所在。」

  「神骨固然有神異效能,威能浩瀚,然而一旦獲得,便再不能停止。一旦停止,便將承受神骨靈能的反噬。偏偏神骨的獲得又存在局限性,未必一定能夠在需要的時候就有存貨……四季樓無數的前輩,都是死在這一關。」

  「神骨固定之後,我請出祖師遺囑,再三研讀剖析;卻將關注力聚焦到一句話上:待九星曜日之時,或龍飛九霄,或沉淪永世。」

  年先生的目光有些複雜的看著雲揚:「……九星耀日之時……天玄大陸上出現了九尊府,自那一刻開始,四季樓與汝等的對立,便成為了……定局!」

  「四季樓若是不想永世沉淪,便要遏制九尊的龍飛九天!」

  雲揚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這還真是無妄之災啊。

  不過這四季樓的第一代主人倒是真牛……在幾千年前,居然就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

  「其實若有選擇,誰不想一世逍遙,安然修途,然而九星耀日之刻,當真就有九尊府現世,一切該說是定數,還是該然?!」年先生的聲音儘是嗟歎之意。

  「既然九星耀日的預言應驗,那麼龍飛九霄或沉淪永世的兩種結果便是無可避免。」年先生淡淡道:「但既然有這種預言存在,就一定存在某種原因,世事有因才有果,反之亦然。於是我嘗試尋找那個原因,若是找到了那個原因,或者便是找到了變數,影響或者干擾這份注定的結果,讓其盡可能的對我方有利。」

  「以此為起點,推演後續,首先預見的無疑就是九星耀日的出現,影響莫甚,對四季樓固然可能是危機,也許還是機遇,只要我能夠抓住這次機遇,自然就可以避免沉淪永世。雲尊大人,就你看來,我這種理解有沒有道理可言?」

  年先生問道。

  雲揚歎了口氣,道:「一點都沒錯。若是換做我,也肯定會這麼理解。」

  危機伴隨著機遇,這句話大概所有人都懂得。

  然而卻很少有人在危機到來的時候真正明白怎麼去做,怎麼應對。

  但顯然,四季樓,年先生,選擇了最正確最積極的做法,於是乎就有了之後的天玄山之役,以及之後的九尊悲歌!

  「基於這個原點,九星耀日之後九尊府出現了,我沒有動,因為那個時候,我還不清楚後半句預言,盲目動作,只會徒勞無功,然而及至後來的九尊紛紛現世;在在彰顯了九龍誰屬,因為隨著九尊一步步的發展,四季樓無數歲月以來累積下來的氣運呈現出漸次瓦解消失的跡象,如此明證,再無疑慮。」

  「然後我即便是到了那個時候,依然沒有一意毀滅九尊的想法,因為我還沒有找到問題根源的所在,並不清楚這則預言的根本是什麼,勉強動作,縱使滅了九尊,仍舊只是預言中的傀儡,全然依照預言的軌跡行事。」

  「隨著不斷仔細嘗試分析研究等等,我終於確認,四季樓的氣運竟是與天神墓地連在一起,連成一氣了。偏偏天神之墓的氣運與九尊府氣數,相生相剋,互為生剋。換言之,九尊府那邊強,天神之墓那邊就會變弱;反之亦然。在確定這點之後,我們暗地裡做了許多嘗試,比如以各種法門,導引宣洩九尊氣運,甚至是強行掠奪之,但讓我們感到很無奈,甚至是有心無力的是,九尊府那邊的氣運完全無能被吸取,兩邊的形式就只會隨著一邊壯大,另一邊漸次削弱萎靡,外力難以影響干擾!」

  「無可奈何之下,我們就只有採用最決絕的手段……滅絕九尊府!」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我陸續派出人手,以最直接的方式去攻擊九尊府。」

  雲揚長長的歎了口氣:「原來如此,這才是真相。」

  當初九尊府落下,九尊隊伍更剛成型不久之後,九尊府曾經遭遇過一波又一波的襲擊;想要將九尊府從這世界上抹掉。

  那些來襲的攻擊強度可說是非常大的。

  但卻無一例外盡都被九尊府本身的能量反噬,所有前來攻擊九尊府的,都被反噬而死!不管什麼級別,都是一樣,同樣的無一例外。

  所以雲揚等人當時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來犯之敵到底是什麼級別——都死了,再糾結於那些還有什麼意義。

  更何況就算想糾結都沒有糾結的餘地,因為被反噬之人的死狀全都是粉身碎骨,認都認不出來的好麼。

  原來當時那些人竟都是來自四季樓。

  九尊與四季樓之間的戰鬥,其實早早就已經開啟,只是一方始終懵然不知而已

  「經歷了連續三波試探;所有出手之人全都承受反噬而死。這三波人全是我精心挑選,第一波,便是宗師層次。第二波,乃是五大尊者的程度,第三波,雖然只有兩個人,卻已經是僅僅比我稍弱一線的當世頂峰層次。」

  「這樣的三波戰力不單不能毀滅九尊府,反而被反噬而死;更進一步的證明了九尊府竟是不可被摧毀的。」

  年先生道:「既然九尊府不能被摧毀,想要促成對四季樓有益的結局,那也只剩摧毀九尊一條路了。」

  「但是不得不說,九尊成員的保密工作的的確確讓人歎為觀止,好無疏漏。」年先生歎口氣:「就算是我,用盡了辦法,也沒有查出來九尊的身份底細,甚至連九尊的基本行動動向,都拿不到。」

  「九尊,為玉唐出了大力,多次現身於玉唐戰場上的九尊,全然不受皇權節制,也不屬於軍部,吏部,等所有玉唐部門監控。這種奇葩事情居然會出現,會發生。」

  「不得已之下,我開始策劃四季樓人力轉往玉唐滲透,比以往更進一步的全方位無差別滲透。」

  「然而在這個過程中,氣運卻又出現了新的變化,詭異到極點的變化。這個變化,四季樓基業萬年以來,從來沒有出現過!」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3 23:57
第五百二十二章 喪心病狂的排除!

  年先生說到這裡,終於還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本來在我的預算當中,隨著四季樓中人滲透玉唐越深入,勢必能夠給九尊造成更多的影響,可現實卻是,隨著滲透入玉唐的四季樓人手越多,九尊的氣運反而越旺盛。這種奇葩的事情,讓我更加無奈。因為這種狀況說明了,不管我送過來什麼人,最終增強的都是玉唐國力,再轉而增添九尊氣運。即便那人是奸細,初衷也是於玉唐不利,結果卻也是截然相反。」

  年先生道:「四季樓的氣運無可避免的點滴減弱;然而天神墓地隨著我的佈置,卻越來越容易進入,相對的,神骨的獲得也就越來越容易。這卻證明我的佈置,是有用的。」

  「於是乎,雙方之關鍵轉為了我方能否根除九尊,從根本上終結龍飛九霄的可能。」

  年先生淡淡道:「說到這裡,以雲尊大人智慧,該當已經明白了一切的始末緣由了吧?」

  雲揚道:「不錯,的確是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年先生苦笑:「遺憾的是,事情還不止於此,至少說是還不夠。」

  「我與東玄合作籌謀,策劃了天玄崖之役。東玄出兵壓迫,迫使九尊出手助戰;發動一切內應,沿途獲知九尊消息,最後你們上天玄崖伏擊東玄,正是鑽入了我們的圈套,這一切始末雲尊大人乃是當事人,我不再贅述。」

  「正是在那一戰之後,八尊覆滅,僅餘雲尊僥倖,四季樓的氣運,突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直線飆升,比之往昔最盛之時,還要更勝許多,幾乎倍數之!」

  年先生淡淡道:「亦是從那之後,四季樓所屬之人修為又或者氣運,全程呈現增長狀態;唯有那些……派出去招惹你的人手,氣數並不會如此。」

  「而僅剩下的雲尊,卻一直沒有找到,不能盡全功。」

  雲揚恍然大悟:「所以你讓這些人不斷暴露的根本目的,是讓我來幫你把這些人處理掉,讓他們的氣運回歸四季樓,避免自身氣運流失!?」

  「當然不止於此,我更大的預期乃是籍此順籐摸瓜,來查找這個隱身很久的雲尊是誰,一勞永逸,永絕後患,只可惜雲尊大人實在太小心了。」

  「反倒是這些人的氣運回歸之後,令到樓中的其他人更添增益。尤其是對於神骨的滋養,有莫大的用處。通過那些流溢氣運的運作,可以極大限度地讓神骨與人體的融合,達到更加契合的地步。我得出一個結論,只要這種氣運足夠多,即便是全部的十二天神之骨,亦總有一天會全部轉換到四季樓來。」

  雲揚皺眉道:「我沒有明白,不是不明白你的說法,但道理難以理順。」

  年先生苦笑:「關於這一點,我也沒有弄明白。那些個死者盡都是我四季樓的人手,為何在去了玉唐之後,哪怕是心有二意,哪怕是做內奸,哪怕是禍國殃民,卻始終會融進玉唐的氣運之中?」

  「還是這些人,在經過了那邊的氣運渲染之後,身死氣運居然還能回歸四季樓,卻猶能夠擁有這樣的效果……這一點,更加讓我無法理解。」

  年先生沉沉道:「最終,我將之歸於九尊府的神妙玄奧。這或者,便是契機或者說機遇的一種演變吧。」

  雲揚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喃喃道:「你們四季樓,就為了這個原因,對付我們……」

  「現在終於全盤都弄明白了。」

  年先生微笑:「你明白的,仍舊只得一半,剩下的那一半;若是今日之戰你勝了,進入天神墓地你自然會知道。但若是你敗了,也就沒什麼好說的。」

  年先生坐直了身體,看著雲揚:「現在,換我發問了!」

  雲揚淡淡道:「請講,本尊盡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生死戰之前,與最大的仇人暢談一次,對你對我,都是生死無悔無憾。」

  年先生笑了起來。

  「首先,雲尊的身份是如何保密的?無論是天玄崖一役之前之後,我們對九尊中人的身份來歷背景盡都極盡詳查之能是,卻始終無絲毫收穫,尤其是那一役之後,若非九尊氣運仍有點滴留存,乃至重新茁壯,本座幾乎誤判已經徹底剷除了九尊,雲尊,雲揚,可說是整個玉唐子民中,跟四季樓中人打交道打得最多的一人,雲尊能夠做到始終不漏絲毫痕跡,當真了得!

  其次,九尊府之中,到底有什麼玄機神秘?又或者該說,九尊府的秘密,究竟是什麼?時至今日,該當沒有再保密的問題了吧!」

  雲揚淡淡道:「年先生的問題僅止於此?!這兩點本質來說該說是同一個問題。」

  年先生道:「哦?」

  雲揚道:「其實雲尊對於你們四季樓來說,根本就不曾隱身。一直招搖在外。」

  年先生苦笑連連:「便是你說的這一點,才導致了如今的惡果!」

  「天玄崖一役之後,我察覺九尊氣數雖然衰竭卻始終未滅,垂詢顧茶涼之餘得出九尊之中居然有人逃出了死關,大難不死,根據氣數餘韻牽引,我們將你的所在地確定到了天唐城,可是我們觀察過天唐城之中幾乎每一個人,少有遺漏,其中便包括你。」

  年先生顯然對於當初的判定感到匪夷所思,甚至是百思不得其解,頓了一頓又道:「事實上,你這個在天唐城名聲在外且修為淺薄至極的雲公子,乃是當初第一批被剔除出去的……」

  雲揚咳嗽一聲,對於年先生的這個說法不覺啼笑皆非。

  他確實是沒想到在四季樓的情報系統之中,自己居然是第一批被剔除出可疑人選的……

  這種神邏輯到底是怎麼形成的。

  名聲狼藉,紈褲大名且非是極好的掩飾手段,這已經不能說是燈下黑的誤區了!

  「這件事情上,四季樓確實是存在有巨大的誤判!」

  年先生歎口氣:「若不是如此,也不會讓你如此從容,鹹魚翻身……或許,這整件事情都早已經結束了,轉變成截然不同的局面。」

  「當初第一波的排查,玉唐城中的那些知名的公子哥,還有諸如春夏秋冬四家的公子,還有玉唐紈褲之首,『飯桶』雲大公子,確實在第一時間就被排了出去。當時,春寒尊主親自負責這一次的排查,親手列出第一批排除名單……哎!」

  「這一份排除,你飯桶雲揚公子,排名首位。也就是說……在當時的何漢青眼中,你乃是最最不可能是雲尊的人物!」

  「如今看來,這樣的決定,何止可笑?簡直是喪心病狂的決定!」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4 08:23
第五百二十三章 輸的不冤!

  以年先生的定力,說到這裡的時候,也忍不住的有些痛心疾首的感覺。

  「當時何漢青認為,九尊中人必然是那種超級低調的人物,而且只剩下一個回來復仇,自然更加謹慎,絕不會輕易拋頭露面。所以,所有在明面上張揚跋扈的,都不應該在排查之列,尤其是有『飯桶』這等著名綽號的雲大公子。俗話說,一個人的名字時常有錯,然而外號卻一定不會有錯,連包括本尊在內都認同這種說法,這本就是人之常情的想法,端的無可厚非。」

  「但卻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麼一點點疏忽,這麼一點點的想當然……卻令四季樓犯下了最大的錯誤!」

  年先生無奈的搖頭苦笑。

  雲揚也是淡淡的笑了笑,笑容裡,有著莫名的冷意。

  其實遙想彼時,九尊其他兄弟的身份大多還真都是以低調為主。唯獨自己和八哥,反其道而行之,師法大隱於朝,遮人耳目。想不到正是這一點,救了自己的命。

  「飯桶」!

  當真好久遠的綽號標籤了,想不到當日戰後的後遺症,反而是自己並不自知的護身符!

  「這該當是一個不好笑的笑話。然而這個笑話卻異常致命。以這一次失誤為始,第二次第三次的排查,都是先將你們排掉,然後在別的人身上下功夫……」

  雲揚心中啼笑皆非。但仔細想來,卻是應該如此。

  第一次之後的排查,誰會在那些已經排除掉,確定了不是的人物身上下力氣?這是所有人都不會做的事。

  除非是到了無數次之後確定了這種方法找不到,才會回過頭來重新修訂方向,但是何漢青分明沒有等到這個時候。

  「之後,也曾有人提出來重新排查,甚至之後幾大尊者與你發生交集,盡都分明又感到了你的與眾不同,異常活躍,實力增長更是快得驚人,只不過……你跟凌霄醉的關係腳前腳後的浮上檯面……」

  年先生臉上有苦笑:「凌霄醉這個大殺器的出現,再度將你這個雲尊揪出來的最佳機會消弭於無形,投鼠忌器,不願意貿然招惹凌霄醉這個第一高手的忌憚只是一個方面,畢竟,在面臨四季樓生死存亡的大事的時候,凌霄醉這種強敵,自然是不願意招惹。」

  「另一方面卻是將你修為大進全部歸功於凌霄醉的身上,畢竟,以凌霄醉的實力,與你交往密切的話,那麼,讓你的實力在極短的時間裡,有一個極大的提升,卻也並不值得奇怪。反而是理所當然。」

  「現在想想凌霄醉雖然實力高深莫測,但身家卻有限得很,想要在短時間內栽培出一個少年高手,談何容易,可歎四季樓上下竟是有眼如盲,全然無視了這麼大破綻,反而自己為你們找出理由,然後放過,得出如此才理所當然的結論,當真是讓本座無奈至極!」

  「再之後,你的名字數次出現在我的目光所及,如四尊者對戰異界小子一役,有如你隻身趕往鐵骨關馳援之事,樁樁件件歷歷在目,卻總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而錯過!」

  「若是時光能夠倒流,那春寒尊主何漢青,我定要親手殺他一百次!」年先生淡淡的笑了笑,話裡森然意味卻是昭然,再抬頭注目雲揚:「就是這樣一個排查,等於是何漢青將整個四季樓的力量,都送到了你的屠刀之下!否則,這一切早該結束了結!」

  雲揚悠然的說道:「若是時光能夠倒流,我一定要與何老文宗好好的喝一杯,他這一生,都為護持玉唐,不遺餘力。」

  年先生冷笑一聲,被這句話噎的差點不願意說下去。

  「當然,還有一點令你這邊沒有存疑餘地的地方在於,你從未表現出有人聽命於你的情況。而眾所周知,九尊是必然要調動九天令所屬的力量;然而那股神秘的力量明明就有動作。在在證明了雲尊一直在操控其動向,可謂是佐證了你的『無辜』,但是每次動作的時候,你雲揚卻全然沒有動作,甚至連一個陌生人都沒有見過……現在想來,這該是你預留的另一重掩飾吧!」

  「關於這點便是年先生把本尊估得過高了。年先生從沒有進去九尊府,誠為遺憾。」雲揚淡淡的說道;「九尊府之中,有一個叫做九天令的奇怪存在,這才是我能夠遙控九天令所屬勢力的關鍵!」

  年先生的神色嚴肅起來:「哦?」

  「九天令,這是世人所知的九尊麾下勢力組織的名字。不過對於我來說,它卻是一個令牌。通過這個令牌,哪怕相隔千萬里,我也能指揮九天令做任何事情。」

  雲揚悠悠說道:「所以,你們以我和九天令的聯繫判定我是否是雲尊,答案注定只會是錯誤了,這個從一開始就是個偽命題,非戰之罪,當真誠為遺憾!」

  年先生自從開始談話以來,一直很平靜的臉色終於變了。

  「竟有此事?世間竟有如此神異之物事?」

  雲揚微笑:「或者年先生並不相信,但事實上就是……就連九天令下人,他們也根本不知道,誰是雲尊,雲尊的真實身份是誰。從頭到尾就只能確定一點:除了九尊的獨門功法外,再沒有任何人能夠使用九天令傳遞消息,所以傳遞消息的,一定是九尊之一!」

  年先生愣了許久,才終於苦笑一聲:「原來如此……原來四季樓在情報戰上輸得倒也不算太冤,果然是非戰之罪。」

  雲揚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年先生的意思很明白:在這個傳信還需要快馬、飛鳥的時代,居然出現了這等可以千里傳音的超出常理的東西。

  而所有人都在盯著傳訊渠道的時候,別人隔著幾萬里路事兒辦完了……

  這樣不輸才是天大的怪事。

  「這便是九尊府的核心機密之一。」雲揚道:「年先生可還想要知道九尊府的其他秘密嗎?」

  年先生輕輕歎息:「若是雲尊大人肯說,年某自然更願意洗耳恭聽,長長見識。」

  看著氣度雍容的年先生,雲揚輕輕歎口氣,道:「先生風範氣度,果非常人;讓雲某想到一句話。」

  年先生淡淡的笑了笑:「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雲揚道:「不錯不錯,先生深知我心!」

  年先生笑了笑,道:「何為官?何為賊?」

  雲揚沉默,終於笑笑:「是,只是彼此立場不同,所以生死之交。」

  「不錯,就是立場不同,所以生死之交。」年先生輕輕歎息。

  …………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5 12:32
第五百二十四章 路到盡頭無虛言

  「雲尊大人這番解惑讓我茅塞頓開,然而卻猶以這個生死之交說得更獲我心。」

  年先生微笑著:「既然是生死之交,今日合該一分生死,了斷這場氣數之爭。既然如此,雲尊大人又何妨再將九尊府的秘密多說一些。本座縱橫一生,自問見多識廣,卻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奇異事情。」

  雲揚露出一個充滿譏誚的笑容,道:「九尊府的秘密,只屬於九尊;更直白一點真相我剛才已經提到,唯有九尊獨擅的特異功法,才可以催動九尊府內藏的秘密。而九尊的功法,除了我等九個人之外,此舉再無人擁有,是故所謂九尊府的秘密,年先生縱知亦是無益,反而更添困擾而已,造化玄奇,原本就有太多太多超出個人認知,何謂強求,尤其是……現在九尊府已經消失了!」

  年先生臉色首度有變,詫異道:「消失了?難道不是被雲尊大人以秘法隱蔽,不顯人前嗎?」

  雲揚微笑了一下,道:「我知道年先生一直對九尊府有覬覦之心。不過,現在……一切,都已經太晚了些。」

  年先生出神的說道:「太晚了麼?」

  雲揚肯定的說道:「確實是太晚了,九尊府的天命已經告一段落,此等神物本就不該常駐紅塵,不是嗎?!再者……你我道不同。」

  年先生笑了笑,喃喃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雲揚道:「九尊府的秘密,大抵便是如此了,再多的,知亦無益,徒然擾心。」

  年先生眼中露出冷意,淡淡道:「不管怎麼說,今日本尊終究是解開了橫亙在心中已久的莫大疑團,總要多謝雲尊大人一聲,九尊令,呵呵,好一個九尊令。」

  雲揚端起茶,喝了一口,淡淡道:「茶很不錯。」

  年先生沉默了一下,悠悠道:「只可惜,這茶已經涼了。」

  雲揚冷冷的笑了笑,道:「話已盡,茶已涼,人算不如天算,天意總是弄人。」

  年先生微笑起來:「雲尊大人當日主動提出這一場約戰,竊以為當該是自信滿滿,怎地在此卻言天意雲雲。如今局勢如斯,幾可定論,雲尊大人只得兩個人來赴這生死之約,卻不知道是盲目迷信天意,還是太過小覷我們四季樓了呢!」

  雲揚眼簾半闔,道:「年先生若非篤信天算,何必困囚顧茶涼多年?!當日天玄崖一役,未能盡滅我等九尊,天意誰屬早已昭然,此番紅塵事了,是非恩怨從頭分說,該然而已。」

  年先生淡然道:「從見面開始我便很明白雲尊大人的意思,現在更是如此。雲尊大人果然是為國為民,當世第一的英雄豪傑,所謂俠之大者,不過如此!」

  「只可惜,九尊茶……從此世間盡矣!」

  年先生悵悵歎息一聲:「九尊,也要從此在這世上不復存在,同樣的可惜啊!」

  他背負雙手,施施然往外走去,悠悠的說道:「雲尊,如今在這天懸崖上,有四季樓所有頂級精銳;共計神骨傳承者十二人,四季樓十二月份的兄弟,此外還有……春夏秋冬四季使者;還有,就是我,四季之首的年!」

  「這裡的二十九人,便是四季樓的巔峰戰力,亦是最終之力。」

  「換言之,你若有本事將我等二十九個人盡數殺死在這裡,那麼從此之後,天玄大陸也就再不會有四季樓這個組織了!」

  年先生已經走到了門口。

  雲揚靜靜地問道:「僅止於天玄大陸不會再有四季樓嗎?!那你的意思是否是說……在其他地方,還有其他的四季樓?」

  年先生輕輕地笑了:「也許有,也許,就真的沒有了。玄黃界……亦是我不曾涉足的地界!」

  雲揚不言。

  年先生的身子在門口雲霧飄散一般消失了:「亙古以降,一年四季便恆久存在,豈是偶然出現的所謂九尊可以媲美的,雲尊,專心備戰吧。半個時辰之後,彼此生死一決,了斷夙怨!」

  「這一戰,我沒有把握;不過相信你雲尊大人,也不會有絕對的把握。不過,到了最終解決的時候,不管是你魂走九幽也好,還是我身死道消也罷,彼此都不會有什麼遺憾。」

  「若你砍下我的頭,希望你敬我一杯,告訴我你未說出的秘密。若是我摘下你的腦袋……我也會敬你一杯。」

  聲音消失。

  那擺在房中的,無暇美玉製作的茶桌茶壺茶杯,年先生就那麼拋之不顧,棄若敝屣了。

  ……

  在兩人交流過程中,計靈犀一直都沒有開口出聲,直到此刻,看到年先生出去,雲揚坐在那邊沉默著,不由說道:「這位年先生,若是就這麼看來……倒也不愧為江湖中的一位霸主級人物,不說做事好壞,只是看此等氣度風采,已經不愧是此世絕頂。」

  雲揚沉沉道:「所有能夠在江湖中撥弄風雲的,又有哪一個不是絕世之人傑?四季樓雄霸天玄江湖,名垂天下數萬年歲月,自然更加的人才輩出。年先生若不是驚才絕艷,怎麼有資格領袖四季樓?」

  「說到底,不過就是立場不同所導致的恩怨仇恨而已,然而命運使然,卻仍是一個無解的話題。現在情況顯見,年先生與四季樓必須要將我殺死,才能夠徹底佔據天神墓地,進而成就天神之位,無上偉業;反觀我,也勢必要將四季樓連根拔起,為我的八個哥哥報仇雪恨!」

  「年先生今天說的話,沒有半句話是假話。」計靈犀道:「這一點,我一直都有用冰心訣運使他心通在監控,確認無疑。」

  雲揚沉默地說道:「不出意料,份屬該然,今天一戰本就是生死一訣,所謂的謊言在這等時刻,已經完全沒有了用武之地。」

  「再勉強以話術周旋,倒不如誠心以對,尊重自己的這個對手。也尊重自己的生死。此時此刻,他不會說謊。」

  「半個時辰之後,要怎麼打法,你有腹案嗎,對方人多勢眾,可不是假的!」計靈犀有些擔心地問道。

  雲揚笑了笑:「莫說只得二十九人,就算再多又如何?打到最後一個人倒下就好。我之所以提議,年先生之所以答應,便是一種最純粹的江湖態度,解決彼此恩怨啊。」

  「此次決戰,就是要完全採用江湖方式來解決。」

  「所謂最純粹的江湖方式不外就是……戰鬥,與生死!」

  …………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5 12:33
第五百二十五章 天上有雲,雲上有刀!

  半個時辰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卻又絕對不長。

  但對於下面一直在等待的傅報國等人來說,這段時間,卻真的是度日如年!

  度剎那如年,每過一盞茶,一炷香,一剎那的功夫,眾人都要心急如焚!

  雲尊大人都已經上山好久了,好半晌了,好半天了,怎地還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上面的情況究竟如何了?

  縱使對雲尊大人再如何的有信心,眾人心下仍舊焦慮萬分,七情上面,無人例外!

  傅報國站在那邊,神色焦急之情盡顯,平常的穩重幹練,大將風度,在此刻全然不見了蹤影。

  那神態,直接就是一隻熱鍋上的螞蟻,不住腳地走過來走過去,時不時地就要翹首向著山上張望,口中一聲接一聲的歎氣。

  「怎麼樣了?」

  「怎麼半點動靜也沒有?」

  「既然是決戰,更是當世頂級修者之間的決戰……怎麼會這般的無聲無息?」

  「是戰鬥還沒有開啟,還是已經結束了?!」

  「聽聞高手決戰,動靜生滅,不過彈指霎那,會否……」

  旁邊的眾位將軍也都是一個個的抓耳撓腮,焦急得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山去,一看究竟。

  良久良久……

  「大帥!要不我上山去看看狀況吧。」一個將軍神情焦急:「我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也好……」

  傅報國剛剛說出口,話音未落,突然間……

  山頂上乍然間傳來一聲震盪長空,破碎虛空的長嘯,帶著無匹的森然殺機:「年先生,來戰!」

  「是雲尊大人的聲音!」

  傅報國聞聲之下,登時振奮地站起身來。

  餘者眾人也盡都是眼中發光,明明只是聽到這聲音,卻已經是激動地無能自抑的全身發抖!

  隨即,一聲同樣狂暴的響聲,彷彿是天雷勾動了地火,剎那間地動山搖石破天驚,眾人隔著足有三十多里空間,卻仍舊清晰的感覺到腳下一陣陣的瘋狂震動。

  有些士兵甚至被這股波動震得離地而起,復又摔在地上。

  適時,雲揚的聲音再度劃空而來:「傅報國,將你的人馬再後撤三十里!玉唐的鐵血士兵,不能白白損失在這裡,令行所至,不得有違!」

  傅報國神情肅然空前,一下子站得筆直,沉聲道:「遵命!」

  雖然是隔著很遠,雖然看不到對方形象,但傅報國此刻的行為卻仍舊好像是雲尊就在自己眼前一般,如同接過將令一般的莊嚴肅穆,一絲不苟。

  「全軍後撤,全員動作,快!」

  而這個時候,山頂上的轟鳴聲,終於不斷的響起。

  決戰,終於打響了!

  ……

  雲揚與計靈犀踏出九尊廟大門的時候,面前赫然站著七個人,七個身上縈繞著森然殺機的人。

  正中間為首一人,一身淡雅青衣,便如春天修竹,身材頎長,面目清,手中一管青翠欲滴的笛子,在他身邊的餘者六人,其中三人一身青衣,另外三人則是一身黃衣。

  不同於為首者的殺機隱而不現,這六個人盡都是面目森冷,一身戾氣盡顯無餘,直指雲揚。

  「雲尊大人,四季樓之春,特來領教。」為首的青衣人一派淡然笑語;神情悠然,便如是帶著一干好友在春意盎然的時候,遊玩踏青而來。

  「怎麼稱呼?」雲揚問道。

  「雲尊大人叫我春天便好。」對面這位春天笑得很是優雅:「至於我身邊這幾位,其中三位,分別是一月二月三月。另外三人則是我們四季樓之中三位神使。雲尊大人與我們魁首交談良久,應該很明白我們的身份了。」

  「春天……一春三月三神使……這算是四季樓待客的標準頂配陣容嗎?!」雲揚淡淡的笑了笑,道:「讓我來領教諸位高招,看四季樓萬世不易之聲名,是否名副其實。」

  春天道:「不過是想要搶在魁首之前,先領教領教聞名已久的雲尊大人的高招而已。」他瀟灑的笑了笑:「與雲尊大人暗中征戰這麼久,卻始終沒有機會親手領教,若是此刻一上來機便是全員圍攻的話,未免……太給雲尊大人面子了。」

  雲揚微笑:「理解。」

  的確是理解。

  這幫人哪一個不是絕頂高手?而這樣的絕頂高手,又有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怎麼甘心在不明白對方的實力的時候,就拋棄身份群起而攻之?

  尤其對方在不久之前還是一個小蝦米。那就更加不肯小題大做了。

  「雲尊大人,請!」春天淡淡地笑了笑,風度儼然。

  雲揚笑了笑:「請!」

  這一刻,雲揚神識空間裡紫氣氤氳鼓動翻湧而起。

  綠綠罕有的活潑不在,全然的安靜肅立,全神貫注的為雲揚開掛,不敢有半點怠慢。畢竟此時此刻,對於綠綠來說,也是生死存亡最直觀的體現時刻!

  丹田中,玄氣活潑潑的高速運轉。雲揚的臉上,隱隱紫氣升騰。

  但見他的右手緩緩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平平的伸在身前,淡淡笑道:「終戰即啟,就讓我先從春天開始湮滅,今日戰後,四季不存,年終不年!」

  鏘!

  一聲嘹亮至極的刀鳴轟然響動,卻彷彿在眾人的心中狂震了一下,端的動人心肺。

  一口造型流暢瑰麗,目測美輪美奐至極的纖雅長刀,無中生有一般地浮現在雲揚掌中。

  天空的陽光照射之下,這把刀身上居然隱隱有七彩霞光流轉,更顯絢爛輝煌。

  長刀在雲揚手中自動顫鳴,就像是已經期待了很久戰鬥的戰士,終於得以現身於陣前;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激動振奮,更充滿了嗜血的渴望。

  「好刀!」春天眼中發光。

  雲揚長嘯一聲:「天上有雲,雲上有刀;人心如雲,天意如刀;就以雲之手,執天意此刀,送君上路!」

  隨即將長刀高舉過頭,斷喝一聲道:「來戰吧!」

  話音未落,悍然一刀,已然斜砍而下,威勢沛然莫御,有往無回!

  這一刀的威勢固然不俗,可是在對方一眾人眼中,卻因為彼此相隔太遠了,足足有五六丈的空間,僅止於站在原地出刀,何能克敵制勝!

  是故對面七個人臉上同時露出冷笑神色,這等級別的戰鬥,站在那麼遠出刀,這算什麼?是意欲立威,還就是在搞笑!?

  這樣的攻擊,根本無需理會。

  難道雲尊是因為自恃風度,故意虛晃一刀不成?

  然而下一刻,七人齊齊駭然變色。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6 00:21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一刀生死斷!

  因為雲揚的長刀在普出刀的那一刻,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現了完全超出眾人認知的變化!

  原本僅止三尺的雪亮刀身,在作勢凌空下劈的一剎那,突然發生了變化。

  巨大且驚人的變化!

  那刀在斬落瞬間,竟然暴漲成為足有七丈長的巨型長刀,原本的隔空斜斬,赫然蛻變成了橫掃而來,攻勢同時籠罩七人,無有遺漏!

  而且,這一刻,原本悠悠而來似乎是存心相讓的刀鋒,居然化作了雷霆閃電!

  瞬間增加的速度,何止十倍!

  四季樓當前出戰的這幾個人任何一人也都是戰鬥經驗豐富,一輩子何止是身經百戰而已?但縱使這七個人的人生加起來將近萬年歲月,卻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詭異情況!

  你使得的是刀好麼,又不是天空的閃電,要那麼長就有那麼長啊!

  這已經是超出了所有正常人思維的變化!

  只見那一道刀光,從一道閃電,驟然間變成了橫天豎地的殺芒!

  首當其衝的一二三月,對於當前變生肘腋的變形一刀,生出嚴重誤判,幾乎是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光芒一閃,就被齊齊一刀兩斷,就此一命嗚呼,修途畫餅!

  到了最終一刻,他們的臉上,還帶著對這一刀嘲諷的笑容!

  這一刀雲揚謀定而後動,佈局機先,一出手便是全無留手,出其不意之下連斬三人,甚至連斬三人得手之餘,此刀走勢仍舊未衰,急疾追噬第四人!

  刀光噗噗噗的直衝而下!

  事實上,第四人也因這一刀而殞命,只不過雲揚在斬殺第四個人的時候,在長刀掠過其腰間的時候,意外地發出了噹的一聲巨大響動。

  那動靜,似乎是砍到了一塊極其堅硬的金屬上一般,那第四人雖然同樣應刀而亡,但這一刀的無匹走勢卻也因此去老,不得不就此止息!

  這一刀,絕對不屬於人間!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些已經結束!

  一切盡都來得那麼的變生肘腋,突如其來,再過剎那,才是鮮血沖天而起,血腥味瞬息撲鼻而來,席捲周遭。

  對面僅剩的三個人兀自滿眼滿心儘是不可置信的看著雲揚,再看看地上,一個個的眼睛全都紅了!

  甚至一直到現在,他們才剛剛反應過來,剛才那一刀乃是如何的殺氣彌天!

  但接下來湧起來的,便是無盡的悲憤!

  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在一起,並肩作戰,與子同袍的老兄弟,在對方這一刀之下,居然一眨眼的功夫就死了四個!

  而且是以一種如此奇詭的方式!

  在所有人都是眾目睽睽之下!

  這讓餘者情何以堪!

  「卑鄙!」

  春天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優雅風度,睚眥欲裂的爆吼呵斥道。

  「卑鄙?真的卑鄙嗎?」

  雲揚手中拿著已經恢復到原本刀身長短的天意之刃,有些詫異的說道:「此役乃是最終決戰,任何手段都是該然,無所不用其極盡皆可也……嗯,這是老生常談,我習慣了提醒敵手,點悟餘生,免其死而尤恨……不過真正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你們明知道戰鬥已經開始,縱使我出刀在先,但你們可以躲啊,你們為什麼不躲?等不及趕著去死嗎?」

  三人被這一句話氣的幾乎吐血!

  躲?

  我們怎麼躲?

  面對這畢生之中連做夢千百次都夢不到的詭異攻擊,請問我們該怎麼躲?!

  你讓我們怎麼躲?!

  提醒敵手,點悟餘生,免其死而尤恨?!

  你這麼能說,你直接上天得了,上天再裝智者,點醒眾生吧!

  總算三人都是身經百戰,修為心境同臻頂峰的頂階修者,一聲悲憤的長嘯,瞬時平復心境,不約而同的悍然出手反撲,自然而然地轉化成為品字形攻擊戰陣,格局方位三方合圍雲揚。

  一刀一劍一笛,尖銳的破風聲,剎那間響徹峰頂,滿目儘是無常鬼厲。

  雲揚手中回復原本大小的天意之刃疾速揮舞,刀光變幻,堪堪抵住三人,雖陷圍攻困境,卻始終寸步不退!

  這會的雲揚並未使展開天意刀法攻殺,大敵未出,雲揚怎麼會真正暴露底牌。

  但雄渾充沛的玄氣卻讓他的每一刀每一斬的走勢,都充滿了勢不可擋刀出無回的霸道威風。

  春天與兩位神使強抑心底至極悲憤,大呼酣戰,全力以赴,恨不得一招就將雲揚挫骨揚灰轟成齏粉,只可惜三人縱使合力,卻仍舊只能與雲揚戰成平手,全無斬獲。

  計靈犀站在一邊,全神貫注的觀視戰局,隨即輕輕地的鬆了一口氣。

  雲揚普一出手便因為攻敵不備,出其不意的斬殺對方過半數的戰力,現在更是佔據著主動,操控戰事,當前戰局全然無憂,所謂合圍困局,更多的是雲揚在蓄勢,以及籌備之後的戰鬥,畢竟眼前的這片山林之間,對方可是至少二十二個超級高手在潛伏,在伺機出手!

  既然雲揚這邊無虞,那自己便將注意力投注在那些還未出現的埋伏吧,防患未然,可策萬全。

  這時,計靈犀意外的發現那倒落塵埃,身著黃色衣服的四季樓神使屍體之上,正自浮現出燦燦的黃色光芒,那黃色光芒主要分佈在兩個地方,一在頸椎,一在腰間。

  計靈犀又看了片刻,不禁越看越覺得奇怪。

  高深修行者功體屬性殊異,凝聚護身氣勁乃至出擊的渾厚玄氣夾雜特異光彩,這不足為奇,水火風雷本就各有各的色調,然而無論身前是多出色的修者,一旦身亡便是氣散功消,自身功體會隨著生命的消逝而隨之湮滅,現在那神使被雲揚一刀兩斷,死的不能再死了,身體怎麼還發光?

  計靈犀仔細觀視,卻仍那絕對不是什麼兵器倒映的閃光,當真就是死者屍身在局部發光!那麼問題來了,這其中是什麼蹊蹺,大非尋常啊!

  計靈犀心念簌動,伸手一抓之下,地上那一具屍體乍然飄飛而起向著她面前飛了過來。

  然而便在這時,空中一道黃光乍然而現,一道身影橫空而出,極速而來,速度當真快得驚人,搶在計靈犀之前將那屍體一把抱在手裡,隨即閃電般後退:「姑娘,這可不能給你。」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8-6 00:21
第五百二十七章 天意在我!

  正是剛才與雲揚一談的年先生!

  計靈犀那邊還未來得及說話,年先生已經抱了屍體消失了。

  對不遠處陷入苦戰,動輒便有傾覆之危的三個下屬似乎全然沒有看在眼內。

  雲揚強刀驟出,春天應刀逼退三丈,哈哈笑道:「年先生,這周遭那麼多人手難道就只是做看客的嗎?雙方立場冏然,生死交鋒乃是遲早的事情,何不上前一戰,痛快一決?」

  年先生的聲音悠悠傳來:「這最後一戰怎麼也要給你一份你身為雲尊應得的尊重。江湖恩怨了斷本就難得做到公平;然而這場由雲尊大人主動邀約的最後生死一戰,我方非但佔據了先佈置控靈大陣的主場優勢,更兼人多勢眾,以眾凌寡,那麼營造出一點相對公平的戰鬥環境,算是一點回報吧。」

  雲揚淡淡笑道:「公平?呵呵,不管如何公平,都是以眾凌寡,何必掩耳盜鈴,自欺欺人,這般的故作姿態,只會令人更加齒冷。」

  年先生的聲音帶著笑意:「自欺欺人與否見仁見智。此役我方的大戰略確實是大家一擁而上,以眾凌寡,盡速了結此役。然而春天自告奮勇要先稱量稱量雲尊的份量,身為樓主的我怎麼也要成全他這個老臣子,讓他用自己的戰略,與你一戰。」

  「生死,盡皆不悔。」

  雲揚動容道:「哪怕因此而死?死者已矣,那麼僥倖未死的呢,你們那麼多人,也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麼?」

  年先生的聲音淡漠:「生死盡皆如是。哪怕因此身死,那也是春和他的麾下自己所做的選擇。這是我們全員的決定,不僅僅是對你的尊重,也是我們對自己生死的尊重。」

  「不管前事如何,上了戰場,便是要擔負自我選擇的後果。縱使我們現在如何的心如油煎,但也只能等到勝負分明之後再言後續。」

  雲揚長嘯一聲,道:「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送這三位上路,讓你們這般的心如油煎本尊卻是於心不忍,索性就給你們一個痛快!」

  話音未落,刀招驟變,刀光瀰漫四散,便如同一片光波瀲灩而出,瞬時席捲全場,擇原廣被,盡囊其中。

  刀不容情,道不留情;一招兩式,匯流而現!

  隨著嗚的一聲破空聲響,刀光大盛。

  對面三人同時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此時此刻,自己面對的再不是一個人,而是自己畢生追求的大道之威!

  舉凡是踏上這一條修途的修行者,就只能憑著自己的努力,生生的逆天而行,逆流而上!

  不能有任何一步的行差步錯。

  只要有一點錯誤,那麼,絕不會有半點的留情。

  這本是修行至理,高深修行者無人不知的至理!

  然而此刻,三個人每個人盡都愕然明悟,自己走上的這一條路,竟然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縱使跌跌撞撞走到現在,堅持到現在,卻已經是無以為繼,前途無亮!

  春天使者的臉色瞬時間變得慘然,仰天大叫一聲:「錯了嗎?原來我走這條路,竟然是走錯了嗎?我有那麼多的錯誤嗎?」

  慘叫聲中,整個人迷迷瞪瞪,突然愣愣了一下。

  但就是這一點點分神,一道匹練一般的刀光已經從他身上一掠而過。

  一個身體,悄然分成兩半,上半身斜飛而出,落在地上,他卻分明沒有感覺到半點痛苦,兀自抬頭問天:「當真錯了嗎?那,怎麼才是對的……」

  一言未竟,半截身子仰天而倒,再無聲息。

  虛幻的大道之路突然一閃分開,又是當當兩聲,兩位神使亦是先後中刀,鮮血淋漓,受創深重,只是兩人身具神骨,身軀強度比別人的身體要勝過太多,並沒有即時死去,卻仍是目光迷惘,喃喃道:「錯了?怎麼可能錯了?」

  雲揚哼了一聲,道:「九尊現世乃是大道所驅,天意所趨,你們四季樓逆天而行,怎能不錯?」

  兩人目光又自迷惘片刻,但又變得凌厲狠戾異常,怒喝一聲道:「人身修煉,盡皆乃是從肉體凡胎修煉到長生之境,有誰不是逆流而上逆天而行?為何偏偏我們便錯了?」

  兩人雖然這麼慘呼,但空中的大道之路卻是清清楚楚的顯示:錯了,你們就是錯了!

  錯了嗎?兩人突然一陣心灰意冷。

  空中那明晃晃的天意,在在昭示著這一切。

  你們的路,錯了!

  前行,再也無路。

  兩人大聲嘶吼:「我們有神的骨骼在身上,我們湊齊了便是神!我們有什麼錯?有什麼錯?」

  一邊叫,一邊拚命地出刀,抵擋那大道之中劈空而下的無數刀光。

  空中刀光變幻,大道之門也在無窮無盡的變幻。

  似乎在說一件事。

  你們將神的骨頭安裝在自己身上,但終究不是你們自己修煉的!所以你們錯了!

  縱然是你們眼中的神,為何最終卻也是一抔白骨?因為他們終究不是真正的神。

  既然如此,他們本就錯了,你們還在更加錯的道路上行走,你們豈不是更錯?

  錯上加錯,你們那裡還有生路?

  兩人一邊抵擋,一邊聆聽這大道之音,突然間只感覺萬念俱灰!

  「錯上加錯!」

  「錯上加錯啊!」

  慘叫聲中,兩人眼中已經有了決死之意,突然轉為絕望,大叫道:「既然錯了,而且錯上加錯,那麼活著還有何意?」

  慘笑中,合身撲了上來,面對天意之刃,竟是不閃不避,悍不畏死。

  「刀外紅塵!」

  一片紅色的薄霧陡然而現,凌空而臨,隨著迷離光影一道出現的,似乎是另一個紅塵人世。

  驚見如斯異相,兩人盡都是神色一震,刀劍雖然一左一右的盡力揮斬,卻已經完全沒有攻擊力度可言,淡淡的薄霧一般的刀光,從兩人的脖頸上一閃而過,勝負判定。

  兩顆鬥大的人頭滴溜溜飛了出去。

  但,兩人的臉色卻顯得居然出奇的平靜。

  似乎終於獲得了解脫,似乎終於真正找到了大道之路。

  刀光過處,鮮血淋漓一地,傾覆紅塵!

  雲揚收刀而立,喃喃的自語一聲:「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天意刀法……」

  「每一刀……都是上天之意啊。」

  他之前運使天意刀法,盡都是以人御刀,以超妙刀招取勝戰鬥,可現如今的這一次,綠綠全神貫注,將自身極限威能全都交託給雲揚運作,甚至,綠綠的神識也已經與雲揚結合在一起,卻令雲揚首度發現了天意刀法更深層次的精髓奧義所在!

  天意刀法的威能,自己往昔所發揮的,竟不過表象皮毛,直若隔靴撓癢,未得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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