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小修行 作者：田十（全書完）

609 醜醜

    時間不能如此荒廢，否則如何跟天機閣對抗？

    可是這裡不方便修煉，猶豫了一天之後，潘五決定出發。

    儘管大黑鷹的傷勢逐漸痊癒，甚至比以前還要厲害一些；可兩隻大白鷹的傷勢始終沒有進展，還是當初離開天絕山時的樣子。

    所以，只能讓它們繼續在這裡養傷。

    等天色再次亮起來，潘五拿起那柄鉤子……實在不順手，索性丟棄，空著手，光著上身北上。

    大黑鷹送了一程，然後回去，就又是一個人一條鱷魚的漫長旅行。

    有兩隻灰鷹在，不用擔心跟大黑鷹斷掉聯繫。

    很奇怪，現在的潘五很想打仗。

    從岸邊走過湖水，想了又想，到底在叢林中殺掉一頭老虎，這是伙食啊。

    潘五估計最多走上兩天就會有天機閣高手追來，不想一天時間就被人追上，前幾天看到的在天上亂飛的怪人來了。

    發現到潘五，怪人快速下降。

    潘五也是看到他，便是站住了耐心等待。

    砰的一聲，怪人落到地上，沖潘五嘿嘿一笑：「沒控制好力量。」

    看著地面被踩出深坑，潘五笑了一下：「什麼事？」

    怪人仰天看看，趕忙跑向遠處的濃密樹林：「過來說。」

    身上是一件古怪羽毛衣，跑動起來好像大烏鴉一樣。

    潘五跟過去，站在一株大樹下面再次問話：「有事？」

    「你知道登天台？」

    潘五放心了，如今天機閣派來的人，怎麼可能不認識自己？笑著問回去：「你接到信了？」

    「早接到了。」怪人問話：「我們家老二說你跟登天台的人打起來了？」

    「你們家老二？」

    怪人著急道：「這個不重要，就說你是不是跟登天台的人幹起來了？」

    潘五想了下，覺得沒必要隱瞞，便是承認下來。

    「跟他們幹起來……你沒受傷？」怪人驚訝道：「你這麼厲害？」

    潘五想說後背中了一劍，不過強大的自癒能力讓傷口只剩下一道傷痕。

    怪人再問：「真的幹起來了？」

    「你想知道什麼？」

    怪人趕忙解開羽毛衣上面兩顆釦子，從裡面拿出封信：「我是仙人谷的老六，這是我們家老大給你的信。」

    潘五好奇道：「仙人谷？」仰頭往上看一眼：「能飛就是神仙了？」

    「不是那個意思，你先看信。」

    潘五想了想，晃著信說話：「聽你說。」

    「聽我說？」怪人咳嗽一聲：「先問你一件事情……啊，應該先問你話才給你信的。」守著話一把搶回信：「還好沒看。」

    潘五笑了下。

    怪人問話：「你收到登天台的信，為什麼不去登天台？」

    「不想去。」

    「要是他們逼你去呢？」

    「還是不想去。」

    怪人鬆口氣：「這個世界的高手，七級以上的高手，絕大部分都去了登天台，可是總有人不願意聽從別人安排，修行一途，最重要的是修心，如果心念不能暢快，就是去了登天台又能如何？難道還真能一步登天不成？」

    潘五點點頭：「直接點。」

    「我說的挺直接啊？哪裡不直接？」

    潘五不說話了。

    怪人又說：「他們那裡不是叫登天台麼，我們就弄了個仙人谷……其實是老大弄的，老大當初接到登天台的信，很不高興很不爽，也是仗著修為高超，跟登天台的那個人打上一架，雖然敗了，但是能夠毫髮無傷的逃掉，足以證明老大有多厲害。」

    說到這裡盯著潘五看：「你真的和登天台的人打過？」

    潘五笑著說話：「等你說完了再問問題。」

    怪人說好，跟著又說：「我叫醜醜，是仙人谷的老六，如果你去了就是仙人谷的老九，不過老七老八丟了很長時間，你也可以算是老七。」

    「丟了很長時間？」

    醜醜回話：「這個你要問老二老三，他們倆最聰明。」

    潘五笑了一下，醜醜的腦袋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夠敏捷。不過這樣也能修到七級？

    醜醜繼續說話：「我們家老四一直在外面，他有個本事，能夠感覺到哪裡有高手。」

    潘五有點吃驚：「這麼厲害？」

    「老二和老三說是瞎猜的，不過有時候能夠猜中。」

    就是瞎蒙唄，潘五笑了一下。

    「前幾天老四回去說，說外面有個高手跟登天台的人幹起來了，打的很兇，不過他不敢過去觀看，只能等人家打完了走掉了，才能偷摸過去。」醜醜看眼潘五：「是你跟他們打的？」

    潘五點頭。

    「你真厲害！」醜醜是真心讚嘆。

    潘五想了一下：「你們仙人谷一共八個人？」

    「九個，算上你九個。」

    潘五呵呵一笑，有點意思。

    醜醜又說：「不過老三總是閉關，老七老八丟了，老四一直在外面，谷裡面經常能看到的就是老大老二老五和我。」

    「四個人。」

    「嗯，四個人。」醜醜趕忙解釋：「不要覺得咱們人少，咱們都是高手！」

    看著這個人，潘五特別想知道他的師父是誰，能夠將這樣一個人弄到七級修為，當真是了不起。

    醜醜繼續：「老四說你跟登天台的人打起來了，我和老五就出來了，我們倆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就在找你，還不錯，出來沒幾天就遇到你，運氣很好。」說到這裡，醜醜才想起個大問題：「你怎麼不穿衣服？」

    潘五不答反問：「你想接我去仙人谷？」

    「不是接，是回家，咱們這樣不願意去登天台的人都是一家人，咱們要團結在一起，努力幹倒登天台。」

    「就憑咱們幾個人？」

    「現在人少，慢慢就多了。」

    「他們有九級高手，你知道麼？」

    醜醜面色變得極難看：「真的假的，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不會是真的吧？」

    「真的。」

    醜醜一下子就失去鬥志，呆了好一會兒：「這還怎麼打？」

    就這麼幾個人，還全都是七級修為……潘五問：「你們都是七級修為？」

    醜醜有些茫然的點下頭。

    潘五再問：「算上老七老八，一共八個人？」

    醜醜繼續茫然點頭。

    潘五看著他的羽毛衣服：「你假裝飛鳥，從沒被發現過？」

    「沒有。」醜醜又說：「老五有身獸皮，他是被野獸養大的，跑動的時候跟野獸一樣，也沒被發現過。」

    這倒是有意思了，藏起來就看不到，是不是在說天機閣其實有一雙能望千里的大眼睛？

    醜醜沉默片刻：「跟我們走麼？」

    潘五想想問道：「遠麼？」

    「有點遠。」

    「那不去了。」

    「不去？你就這樣在外面亂晃，會被他們發現的。」

    「我這樣去到你們哪裡，仙人谷就暴露了。」

    「如果你肯去仙人谷，我們想辦法。」

    潘五沉默片刻：「我不能去。」

    「為什麼？」

    「你覺得登天台知不知道你們的存在？」

    醜醜猶豫好一會兒：「不知道吧？」

    「不管他們知不知道，只要我去了，他們就一定知道了。」

    「為什麼？」

    「因為我殺死一名九級高手，重傷兩名九級高手，還打昏一個八級高手。」

    「啊？」醜醜瞪大了眼睛：「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 」潘五說：「那裡不叫登天台，登天台是集合高手們的地方，那裡叫天機閣。」

    「天機閣？」醜醜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可是我們收到的信都是登天台。」

    「不管叫什麼名字，們一定很想殺我，不論我去哪裡，他們都會尾隨追殺，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醜醜有些為難：「怎麼會這樣？」

    潘五衝他笑笑：「你們好好活……對了，衣服能留給我麼，身上還有什麼？」

    醜醜苦笑一下，先是仰頭望天，頭頂是濃密樹蔭，然後他就當著潘五的面脫去羽毛衣服，再脫去上衣，還放下一個乾糧包。

    潘五心下嘆氣，這傢伙的頭腦真簡單，當著我的面都敢脫下寶衣？

    醜醜遞過來衣服：「好幾天沒洗，有些臭。」又說：「只有幾塊乾糧和肉乾，別的沒了。」

    「有火石麼？」

    「有。」醜醜掏出幾塊火石，打量下潘五又遞過來一把刀：「五品的。」

    潘五想了想：「刀就不要了。」

    「留著吧，切肉也好。」

    萍水相逢，居然是這樣一個好心人？不是說修行者大多自私麼？

    潘五摸摸鼻子：「你沒被人騙過麼？」

    「騙我做什麼？」

    潘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快穿上吧。」

    「嗯。」醜醜重新穿上羽毛衣： 「你的事情不著急，我回去問老大，如果老大同意，我就回來接你。」

    「別回來了，你們不是天機閣的對手，他們光九級長老就一大堆。」

    醜醜聽得直皺眉頭：「這麼多九級高手？這麼多……你說，我們當初要是去了登天台，能不能也變成九級高手？」

    潘五撲哧笑了一聲：「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跟登天台對著幹？」

    「本來沒什麼，可我就是不喜歡被人強迫被人命令，那傢伙趾高氣昂的，我就不高興了，憑什麼啊？憑什麼要聽你的？憑什麼要去登天台送死？老子不高興！就跑了。」醜醜回憶了一下：「我跑了一年多，也沒被人發現，後來是老大找到我，我就去仙人谷了。」

610 小黑鷹

    跟這個來自仙人谷的高手聊上一會兒，潘五一再說明不去仙人谷，讓他趕緊回去。

    醜醜試著勸了又勸，到底是失望離開。

    看著黑色鳥人騰空而起，在高空轉上兩圈，朝南方飛去。

    看看天色，潘五在林子蒐羅樹枝枯草，吃烤老虎肉。

    差不多所有人都思考過這樣一個問題，活著的目的是什麼。或者說是為什麼活著。

    最近空閒時間實在太多，潘五很擅長胡思亂想，飯後更是亂想了許多許多。

    人生短短百年，自我修行圖的是什麼？

    權力？金錢？美女？還是成為第一人的夢想？

    看上去似乎是很好回答，其實很難。成年人的思想比較複雜，修行也就比較複雜。而事實上，做任何事情，包括修行，只有越簡單才越可能成功。

    躺在草堆上亂想一會兒，看著美麗星空入睡，只是沒一會兒就醒了，一隻灰鷹落在面前，而天上還飛著另一隻灰鷹。

    灰鷹還沒落下，潘五就醒過來。很快灰鷹落下，叼著潘五的衣服袖子往外拽，十分著急的樣子。

    潘五趕忙起身：「出事了？」

    空中那隻灰鷹降低高度，兩隻爪子抓住潘五衣服。

    肯定出事了！潘五急忙沖小魚說話：「過來。」

    白鱷魚動作特別快，嗖的一下跳到潘五懷裡。與此同時，那隻灰鷹升空，朝來路飛去。

    本來沒走多遠，很快回到洞穴。

    可是就在洞穴上空，大黑鷹跟一支烏鴉大小的黑鳥鬥在一起？

    潘五愣住，這是怎麼回事？連烏鴉都這麼厲害了？

    看見他回來，大黑鷹趕忙飛來，烏鴉快速追上。

    憑黑鳥的速度，潘五是不服都不行，確實厲害。

    大黑鷹很大，黑鳥很小，好像老虎和小貓比賽跑步，老虎一步就可以讓小貓跑上十幾步。可黑鳥輕鬆追住大黑鷹。

    潘五拿出五品小刀，眼看著黑鳥飛到近前，刷地甩過去。

    黑鳥確實厲害，明明能夠輕鬆閃避開，它沒有，反是張嘴咬住飛刀。

    潘五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可是很奇怪，咬住飛到以後，黑鳥刷地停在空中，看著十分詭異，好像天地間結冰一樣，張開翅膀的黑鳥竟然就這樣懸在空中。

    潘五很吃驚，更吃驚的是黑鳥竟是盯向懷中的小魚。

    趕忙低頭看，小魚也是冷冷看回去。

    這是要不好啊。潘五大喊：「落下。」灰鷹快速降落，潘五抱著白鱷魚跳落地面。

    黑鳥也落下來了，穩穩站在潘五面前，儘管還沒有他的小腿高，可看上去特別高傲，好像是王者一樣。

    站的近了，潘五才看清楚黑鳥，是一隻鷹，只是體型過小。

    小鷹不在乎他，張開嘴巴讓飛刀掉落地面，然後一步步走向潘五。

    潘五就沒敢放下白鱷魚，眼睛死死盯住小鷹。

    大黑鷹轟的一下落在身邊，雙眼通紅，憤怒看著小鷹。

    小鷹根本不在意，此時眼中只有白鱷魚。

    直覺中，潘五覺得不對，非常的不對，正想如何保護小魚，小鷹忽然叫了。

    鷹是唳叫，清亮遼遠。可小鷹的叫聲好像小鳥那樣嘰嘰喳喳了一下。

    一聲輕叫，潘五感覺有什麼東西撞在自己的腦袋上，竟然有些迷糊？

    片刻後恢復過來，再仔細看小鷹，小鷹還是站著不動。潘五再看白鱷魚、大黑鷹，發現它們都是沒有事情。

    鬱悶個天的，這是說我的修為最低麼？

    在方才這聲叫聲之後，兩隻大白鷹從山洞裡跑出來，好像快馬那樣轟然行動，朝小鷹衝過來。

    片刻間衝過來，巨爪狠狠踩下，小鷹只是稍稍一偏，躲過大白鷹攻擊。然後又叫上一聲。

    兩隻大白鷹呼通呼通摔倒，潘五也是晃了一晃，鬱悶個天的，這是什麼招數？

    反觀大黑鷹和白鱷魚，倆傢伙還是沒有反應一樣。

    果然強悍！再看另四隻小鷹，竟然完全無事？

    這又是什麼情況？

    看到潘五晃上幾晃，小鷹似乎是感到意外，終於抬頭看向他。

    不知道為什麼，潘五就是感覺不對勁，正想後退，小鷹忽然長唳一聲。

    這一次終於是唳叫了，而不是小鳥那樣的嘰嘰喳喳。

    一聲唳叫，潘五眼前一黑，好像被鎚子砸中腦袋一樣，啪的摔倒在地，白鱷魚掉落地上。

    大黑鷹終於表情凝重了一次，馬上喊回去，用更大聲音對抗小鷹的喊叫。

    潘五昏迷摔倒，小魚不高興了，盯住小鷹看，擺出攻擊狀態。

    小鷹還是不在意的樣子，轉頭看看，奇怪的是那四隻小鷹完全沒有不適表現，並且集合在一起衝過來。

    這四頭鷹比潘五還高，也是威武雄壯，都是低空飛行，尖銳利爪抓向小鷹。

    到底是小鷹更加厲害，眼見那四頭鷹飛過來，小鷹刷地消失不見，跟著憑空出現在第一隻灰鷹的腦袋邊上，爪子隨意一抓，撕掉一片羽毛不說，還撕掉好大一塊肉。

    一個如此，兩個也是如此，短時間裡，小鷹抓傷四隻鷹。

    好像是沒有殺死它們的想法，打傷以後就是又落回潘五面前，還是盯著白鱷魚看。

    白鱷魚行動了，低沉的嘶吼聲輕輕傳出去。可憐的潘五剛剛醒過來就見識到它在發威，身體裡面那個不舒服啊，轟的一下又昏迷過去。

    小魚和小鷹不一樣，小鷹的叫聲傷害不到那四頭戰鷹，小魚的嘶吼聲輕易弄昏迷它們。到底還是大黑鷹厲害，稍稍退後幾步就是穩穩站住。

    見到小魚的本事，小鷹高興了，竟然是啾啾叫了幾聲，朝小魚又走近一步。

    大黑鷹啄了潘五幾下，潘五很快醒來。在這一刻，他終於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就是前次想到的那樣，元神。

    現在的潘五已經確認自己有八成可能修行出來元神，而白鱷魚是娘胎裡帶的就有元神。它是不一樣的存在。

    不管怎麼說都要保護住小魚，潘五一步衝過來，站在小鷹面前。

    鷹臉其實多是一個樣，可潘五分明感覺到小鷹有些不解。小鷹用不解的眼神看向潘五。

    潘五握住拳頭，忽然猛衝過去。

    他對自己的速度十分有信心，可惜這隻小鷹的動作更快。他衝過去，小鷹刷地消失不見。潘五停下，小鷹刷地出現。潘五揮拳打過去，小鷹又不見了。

    本來就小，潘五要蹲著打拳，可小鷹跟魂魄一樣難以捉摸。

    潘五很堅持，全心全意抓鷹。小鷹陪著折騰一會兒，終於不高興了，嗖地一下飛起來，迎著潘五的拳頭撞過去。

    轟的一下，潘五被撞飛了，拳頭上出現血洞，鮮血汩汩流出。

    他的鮮血出現後，小鷹猛一歪頭，跟著又看向白鱷魚，然後再看向潘五，似乎在琢磨它們的氣息為什麼這麼相近？

    這種血液即便是對上特別神奇的小鷹，也是具有很大吸引力，於是小鷹又飛起來，追著潘五流血的拳頭下嘴。

    把拳頭藏背後都不行，你背手的時間，小鷹早已經飛去你身後。

    來回揮舞拳頭也不行，揮灑出去一片血花。

    小鷹倒是不追著拳頭了，在空中連續閃現幾次，那片血花就沒了，全部進入小鷹口中。

    吃過這些血液，小鷹竟然在搖頭，似乎是有些失望？

    於是也不追拳頭了，眼睛再次盯看在白鱷魚身上，然後忽然張開翅膀。

    不是飛翔那樣的伸展，而是好像孔雀開屏一樣的綻放，刷地一下，連脖頸上的羽毛、帶全身羽毛，更有最大的翅膀，每一個羽毛都炸了起來，然後張開金色的小嘴，昂的一聲發出巨大唳叫。

    聲音很大，似乎是帶起一道勁風，吹得遠處樹林嘩嘩作響。

    在這種叫聲中，潘五又昏過去了。

    在昏迷之前的一剎那時間裡，白鱷魚也是揚聲嘶吼。

    兩種叫聲撞到一處，卻根本不是聲音，而是好像兩隊士兵在對戰，一個聲音進，另一個聲音就退。

    從目前來看，小鷹和小魚的實力相差不多，暫時是小鷹佔優，可也不能輕易打敗白鱷魚。

    根本就不是聲音，聲音加聲音，只會是更加嘈雜的存在。它倆的聲音是在對拼，誰佔優誰的聲音就大一些，傳的就遠一些。

    兩道聲音在相抗，四隻戰鷹終於暈了，砰砰砰摔倒在地。

    大黑鷹退開稍遠一點，至於兩隻大白鷹，根本就沒醒過來。

    這個時候的潘五是清醒的！

    明明是昏迷過去才對，可是很奇怪，他竟然清楚知道白鱷魚和小鷹的對鬥，也是知道戰鷹們的昏迷。

    潘五有些迷糊，我不是暈倒了麼？試著抬動手臂，發現手臂完全不動！

    鬱悶個天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這個時候，腦子裡靈光一現，元神！即便不是元神，也是類似的東西。

    潘五的身體昏迷過去，也許是遭遇到特別強烈的攻擊，竟然激發出他身體裡面隱藏的某種東西，刷地一下，「他」就清醒了。

    問題是這種清醒完全沒有用處，只能眼睜睜看著小鷹和小魚在對拼，他完全幫不上忙。

    只能看著乾著急，說的就是現在的潘五。

    潘五很擔心，小魚因為這種亂喊亂叫受到很嚴重的傷，現在又是這樣亂叫，豈不是會再次受傷？

611 白鷹元神

    正是擔心著，忽然看見小黑鷹竟然散發出一片金色光芒，轟地一下，金光乍現，照耀四方。站在金光正中的小鷹猛地飛向小魚，仰起頭再兇猛啄下！

    白鱷魚刷地後退，小鷹就追過去再啄。它們倆的戰鬥方式從方才的亂喊亂叫變成格鬥對戰。小鷹不喊了，小魚也不叫了。

    潘五很著急，這種對戰方式，白鱷魚十分吃虧，因為不會飛。小鷹卻是展開翅膀，好像鬼魅一樣到處亂飄。

    白鱷魚終於怒了，好像上次跟龐獸打仗那樣，使出全身力氣，全身鱗甲還是變紅……

    潘五更著急了，萬萬不能再受傷啊！

    也不知道為什麼，興許是著急牽動著心神，轟的一下，清醒的那個潘五跟昏迷中的潘五身體融合到一起，潘五猛然起身。

    起身後第一件事就是衝向小鷹，你不是飛麼？掄起大拳頭就砸過去。

    意外發生，他明明是追不上打不到小鷹的，可是這一拳打出去之後，小鷹被打飛了。

    潘五完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直接愣在當場。

    小鷹也迷糊了，雖然被打飛，但是沒有受傷，甚至都沒有落地，被打出段距離後略一晃動翅膀，嗖的便又飛回來。

    這是怎麼回事？潘五還在納悶自己的變化，眼看小鷹又飛回來，他便是迎著小鷹再打出去一拳。

    難道是巧合？

    小鷹特別快，快到潘五隻能看見一片模糊影子，換成任何人也不可能在一片模糊影子中準確找到真身所在。

    潘五找不到，但是一拳揮出去之後，小鷹又被打飛了。

    和上次一樣，打飛是打飛，完全沒受傷，在空中搧動下翅膀就又飛回來。

    發生這一變故，小鷹也不找白鱷魚的麻煩了。眼睛裡只有潘五，它很不能相信現在發生的這一切，再次飛回來，目標是潘五，尖喙啄向他的眼睛。

    潘五根本就沒看清小鷹攻擊的目標，只知道它來了，於是又一拳打出去。

    小鷹又飛了，方才還能啄破潘五皮膚的尖喙竟然失去作用？潘五拳頭沒事，小鷹身體沒事，好像皮球一樣被打飛。

    連續三次之後，小鷹不飛了，全身金光也沒了，展開翅膀懸在空中，眼睛裡面只有潘五。

    它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潘五和它一樣，也是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趁小鷹發呆，潘五趕忙內查。

    修為沒有增加，小世界還是很空，更不會突破，那麼，我為什麼能夠打中小鷹？

    想啊想的都是想不明白，正瞎琢磨呢，小鷹不玩了，揮動翅膀，在空中扯出一道黑線，直直送去天邊，眨眼間消失無蹤。

    不打了？潘五趕忙去看小魚，小傢伙的鱗甲慢慢恢復淺色，狀態有點低迷。

    大黑鷹來到兩隻大白鷹身邊，沖潘五叫上一聲。

    潘五跟小魚說聲：「老實，別動。」跑去大白鷹那裡。

    他不會給戰寵看病醫傷，所有的治療手段就是各種丹藥加上自己的血液。

    眼看兩個大傢伙處於昏迷中，潘五推了幾下，喊上幾聲，兩個大白鷹都是沒有反應。

    仰頭看看天，可不能被天機閣找到自己，費些力氣把昏迷中的六隻鷹全部弄回山洞。

    一一檢查過，心臟依舊跳動。那就等著吧，等著它們醒來。

    不是潘五小氣，是對上六頭昏迷不醒的大鷹，他那點血夠幹什麼的？索性先等等看，實在不行再獻血。

    四個小戰鷹醒來的比較快，陸續清醒以後安靜臥在一旁，很沒有精神頭。

    可兩隻大的怎麼辦？

    忽然間心神一陣動念，潘五轉頭看向白鱷魚，白鱷魚輕輕點頭。

    在方才那一瞬間裡，白鱷魚告訴他說是神念受傷，不是外傷。

    外傷可以治療可以喂血，神念受傷是怎麼回事？

    想起上次遇見龐獸的時候，龐獸說神鷹奪魄？

    難道說剛才那個小黑鷹是神鷹？

    仔細回想方才小鷹和小魚打架時的樣子，那一聲聲叫聲確確實實在攻擊自己的心神。不同的是，小魚的叫聲不會讓自己昏迷，而小鷹的叫聲直接讓自己昏迷倒地？

    心神到底是什麼？神念？元神？

    潘五有些琢磨不清，可是在昏迷的那會兒時間裡，他身體裡確實還有另一個自己，好像是靈魂一樣。身體不能動了，靈魂醒過來，清楚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只是不能控制身體。

    而當靈魂跟身體重新融合以後，自己就醒過來了？

    想著想著，潘五又要迷糊了！原本就有特別多想不明白的事情，現在又多了一件。

    不過總是有好處的，似乎是靈魂被叫醒以後，也許是有了神念以後，儘管修為沒有增長，卻能夠輕易打到小鷹，自己也不會受傷了。

    看看自己的拳頭，想想剛才昏迷時的狀態，潘五躺下閉眼睛，腦子裡不斷在呼喚神念。

    肯定是不知道方法，他只能亂喊：「出來，快出來。」喊上好一會兒沒有用，換成：「醒過來，醒過來。」

    折騰了半個多時辰也沒喊出身體裡的自己，卻是睡著了。

    等再次醒過來以後，兩隻大白鷹也醒了。

    趕忙過去看，發現兩隻大白鷹又恢復過來許多，眼神中重現凌厲光芒。

    這是好了？

    潘五抬手拍拍大鷹，忽然間腦中竄出來個什麼東西，緊跟著腦中出現一副古怪景象，一個自己和一隻很小很小的白鷹。

    潘五怔住，元神這就出來了？

    他吃驚，大白鷹更吃驚，低著頭看向潘五，看了好一會兒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小白鷹特別小，好像小雞仔一樣，腦袋裡的自己蹲下來看著小白鷹，看了好一會兒，剛想伸手撫摸，忽然之間，小白鷹不見了。

    隨之而來的，身前的巨大白鷹猛然起身，一下衝出山洞，轟的一下飛向高空。

    這就好了？

    實在是沒有經驗，也是沒有老師，現在的潘五看到什麼都感到驚奇。儘管親身遇到如此多奇異狀況，可是都不明白原因。

    眼看著一隻大白鷹傷勢痊癒，它原本就是元神受傷，昨天莫名其妙打一架，自己又莫名其妙看到它的元神，然後就好了？

    來到另一隻大白鷹身前，長出口氣，抬手輕輕撫摸，刷的一下，方才的景象重新在腦海裡出現，依舊是高大的自己和小小的小白鷹對看著發呆，也是在他打算撫摸小白鷹的時候，白鷹元神消失不見，第二頭大白鷹也是猛然起身衝了出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什麼都不明白的就治療好了兩隻大鷹？

    想了好長一段時間，兩頭大白鷹回來洞穴，向潘五點頭。

    潘五琢磨琢磨，再去摸大黑鷹。

    大黑鷹也是有元神的，只是沒有出現在潘五腦海裡，同時也是看不到自己的元神。

    潘五發出召喚，儘管不知道方法，反正就是各種嘗試唄。嘗試的結果是失敗。

    失敗就失敗吧。潘五不折騰了，反正是連自己的神念都控制不好，窮折騰個什麼勁兒。

    不過也有好處，經過這一次變化，潘五也有些相信天機閣十長老的說法了，興許真能修行成神。

    從這一天開始，潘五再次在洞穴裡住下，既然發現了不一樣的修行方法，也是有可能出現別的變化，總要搞個明白才是。

    時間一晃而過，當天上飄落雪花的時候，潘五終於想明白一些事情，比如兩隻大白鷹根本就不是他救的。

    大白鷹是元神受傷，眼中受損。好在可以自我修復，經過一段時間的養復之後，再次遇到小鷹攻擊它們的元神。

    按照龐獸的神鷹奪魄的說法，它們第一次遇到的時候，小鷹要奪走兩隻大白鷹的破魂，也就是它們的神念，受傷後的兩隻大鷹變得呆滯。

    後來一次是直接攻擊元神，反是起了叫醒大鷹元神的作用。趕巧自己也是發現到元神，無意間和兩隻大白鷹神念相連，也是起了喚醒它們的作用，於是傷就好了。

    至於自己的元神是如何出現的？潘五也是猜想了很多種可能。最可能的一種是大鱷神的神念跟自己的身體融合到一處，那道神念一直存在於身體之中。

    因為小鷹出現，連續兩次用元神讓潘五昏迷，刺激到了大鱷神的那道神念。

    大鱷神的神念就是自己的神念，於是自己的神念醒來……

    好吧，實在太神奇了。即便是已經有了神念的存在，潘五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此時漫天雪花飄落，很快鋪白大地。看著雪花片片飄落，潘五越發有些呆，神念出現這麼多天，潘五還是鬧不明白要如何喚醒它，也是不知道要如何使用它，甚至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麼作用。

    潘五想了很多種辦法，比如說睡覺做夢。

    按他琢磨的是，人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但是神念能夠知道，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神念是不是就出現了？

    可惜嘗試許多次，沒有一次成功。

    反是白鱷魚和大白鷹這些傢伙，很容易就能感覺到它們的神念的存在。

    按他琢磨的是，人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但是神念能夠知道，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神念是不是就出現了？

    可惜嘗試許多次，沒有一次成功。

    反是白鱷魚和大白鷹這些傢伙，很容易就能感覺到它們的神念的存在。

612 行者

    如果是以前，一定是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想了，留下時間做什麼都好。

    現在不行，如今的潘五必須要抓緊時間強大起來，否則如何面對可怕的天機閣？

    入夜，潘五進入湖水裡練武；白天，努力召喚元神。經過一段時間的折騰，始終沒有太大進展，難道說一定要昏迷才行？

    兩隻大白鷹恢復過來，又修養一段時間，拽著大黑鷹想去找小黑鷹報仇，被潘五攔住。

    不想又過去兩天，小黑鷹竟然又來了。

    潘五坐在樹下面發呆，也可以說是盤膝打坐，小黑鷹無聲落在面前。

    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在潘五心底升起，好像有個人在身體裡面說話，提醒有強敵到來。

    睜開眼睛看到小黑鷹，也是看到他的三隻大鷹，刷地出現在小黑鷹身後，這是想要干仗？

    小黑鷹轉頭看看三個大傢伙，很不屑的眼神看回來，還是盯著潘五。

    兩隻大白鷹怒了，呼的一下衝過來，小黑鷹猛然長唳一聲，兩隻大白鷹馬上停步。

    發現到不好，潘五剛想起身，很奇怪的，腦海裡的那個自己終於出現，潘五就覺得全身充滿力氣，張口狂嘯。

    嘯聲打斷小黑鷹的唳叫，兩隻大白鷹稍稍緩了一下，馬上衝過來。

    小黑鷹刷地一下站在潘五身後大樹的後面。

    兩隻大白鷹急忙追過去，小黑鷹又輕巧回到潘五身前。

    潘五開口說話：「讓我來。」

    經過方才那一聲長嘯，讓潘五有了信心，也是想通過小黑鷹修煉一下自己的元神。

    可是剛說完話，小黑鷹忽然衝他一瞪眼，潘五好像被什麼砸了一下，腦袋暈暈的直迷糊。

    原來這才是元神攻擊？

    不只是如此，腦海中的自己竟然看到一隻小黑鷹飛進自己腦海。

    應該是小黑鷹的元神，或是神念，反正不管是什麼東西，衝進來就是叼住潘五元神手臂。

    潘五再次感覺被東西擊中一樣的暈迷，接下來，小鷹元神竟然在吞食潘五元神？

    腦海中的自己被吞食，潘五痛疼難當，嗷的大叫一聲。

    這一輩子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疼痛，一定要形容只有四個字，痛不欲生。在這種痛苦下，沒有人會想要活著。

    潘五嗷的一聲大叫，忽然間，腦海中的自己猛烈放出金光，刷地一下，小黑鷹元神消失不見，接著而來的卻是小黑鷹的瘋狂唳叫。

    終於輪到你痛了。

    潘五稍稍歇息片刻，待疼痛稍去，便是一把抓起小黑鷹。

    小黑鷹受傷了，從身體表面看不出傷痕，但是眼睛裡有鮮血流出。

    潘五抓住它的脖子，小黑鷹停止唳叫，眼睛中的血淚卻是越流越多。

    想了一想，潘五心中默念，想要讓自己的元神去查看是怎麼回事。可惜又是失敗。

    小黑鷹的元神能夠進入他的腦海，他自己的元神卻是離不開這個身體。

    看著小黑鷹的可憐樣，潘五鬆開手。

    小黑鷹不叫了，也是不飛了，啪的一聲摔倒在地上，然後一動不動。

    潘五看了好一會兒，小黑鷹還是倒著不動。

    搞不清楚是什麼狀況，想來跟兩隻大白鷹神智受傷時是一樣的。潘五問大白鷹：「它是神鷹？」

    大白鷹搖頭，然後又點頭。

    潘五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馬上，大白鷹的元神竟然跟自己的元神直接說話。

    小黑鷹不是神鷹，天下間有一隻鷹神，有一隻神鷹。鷹神的巢穴在九天之上的冰雪世界。

    這個九天之上是一座雪山的名字，特別特別搞。

    天下間所有強大戰鷹都想成為神鷹，只要有了足夠力量，就可以去九天之上的雪山挑戰鷹神。

    但是能夠飛那麼高的沒有多少，有挑戰資格的更是稀少。

    想要挑戰鷹神，首先要成為神鷹。

    前次三隻大鷹飛向西邊，就是想要成為神鷹。結果是全部受傷。

    這樣三隻巨大恐怖的戰鷹，甚至打不過眼前這只小黑鷹。

    鷹都是驕傲的，是寧死不屈的那種驕傲。當修行到一定實力之後，一定會去挑戰最強大的那一個。

    小黑鷹是其中的佼佼者。

    事情就是這樣，這些強大鷹隼之間沒有仇恨，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

    弄明白這件事情，潘五覺得大可不必，有必要麼？和天斗和地斗，和世間萬物鬥不夠，還要跟同類斗？

    眼看小黑鷹還是躺著不動，潘五坐在身邊，抬頭輕撫鷹頭，嗖的一下，心底裡是一種清涼感覺，他的一道神念竟然出現在小黑鷹的身體裡面。

    潘五一驚，下意識的一抬手，那道神念嗖的就回來了。

    再抬手輕撫鷹頭，腦海裡默唸著神唸過去，於是就又過去了。

    小鷹元神臥著不動，明顯受傷以後的樣子，打不起一點精神。哪怕是潘五的神念進入它身體，小黑鷹元神還是臥著。

    試著控制自己的神念，忽然笑了一聲，開什麼玩笑？人家元神進入自己身體，都是縮小以後的樣子，為什麼自己過去了只是一道模糊念頭？

    抬手起身，去摸大黑鷹。同樣也是一道神唸過去，離手就收回來。

    只是這個樣子？那還這麼攻擊別人？

    潘五琢磨好一會兒，眼看小黑鷹始終都是萎靡不振的樣子，便是抱進山洞。

    元神受傷比身體受傷要眼中一些，養傷時間更長。

    小黑鷹在山洞裡足足待了七天才恢復過來一些。每天都是潘五餵牠食物。

    七天以後，小黑鷹沖潘五點點頭，然後就飛走了。

    潘五不想殺它，每天都是折騰自己的神念。經過一次又一次的修煉，遭到白鱷魚的鄙視，說他是傻子。

    神念的修煉比身體的修煉難上一萬倍都不止，因為它是真正的從無到有。

    在這種修煉中又熬過幾天時間，再次有人來到。

    一個黑衣大鬍子無聲出現在山洞前面。

    此時夜黑，只洞口有些微微光亮，山洞裡面黑的什麼什麼都看不見。可大鬍子就是那樣往山洞裡看。

    潘五早已經醒過來，歪頭看了好一會兒大鬍子，才慢慢起身：「有事？」

    看著潘五慢慢走出來，黑衣大鬍子說話：「我叫原今，來自天機閣。」

    又是天機閣的，倒是夠坦白，潘五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原今笑了一下：「找你不難。」

    「怎麼找的？」

    原今沒有解釋，反是說道：「你打傷那麼多人，都是八級九級修為的高手，你覺得天機閣會放過你麼？」

    「你不是來打架的？」

    原今思考好一會兒：「沒有意外的話，一定會有很多人來找你。」

    「你呢？」

    原今笑了一下，慢慢伸出左手：「你能看到什麼？」

    左手上面好似什麼什麼都沒有，潘五掃過一眼：「你的手。」

    原今沉默好一會兒：「我是來打架的。」說完話，左手掌心出現一柄長刺。

    潘五還沒有反應呢，黑暗樹林中傳出個蒼老聲音：「我也是來打架的。」

    原今面色一變，刷地朝相反方向退出很遠才站住。

    樹林中慢慢走出個老頭，鬍子稀疏，頭髮也不多，穿件麻衣。

    走到潘五身前十米的地方停住，問原今：「只有你自己？」

    原今沉著臉不說話。

    老頭笑了一下，問潘五：「你不願意去天機閣？」

    原今忽然大聲問話：「你是行者？」

    老頭想了好一會兒：「好久沒聽到自己的名字了。」

    聽到這句話，原今嗖的就沒了。

    潘五很意外：「他很害怕你？」

    行者沉默好一會兒：「為什麼不去天機閣？」

    潘五說不高興。

    行者點頭：「天大地大，高興最大。」跟著問話：「你想去哪？」

    潘五搖頭：「不知道。」

    「跟我走吧。」行者說：「我一定不會強迫你，我不是天機閣。」

    潘五問為什麼。

    行者很坦白：「因為我要死了，想找個傳人。」

    「我是七級修為，沒有辦法從頭修習。」

    「不是讓你跟我學。」行者轉頭看看黑暗樹林：「我快死了，沒有精力尋找傳人，你可以幫我一下。」

    潘五還是想拒絕。

    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行者拱手作揖：「拜託了。」

    潘五沒辦法拒絕了，不怕你威逼利誘，就怕你好好說話。

    他在猶豫，行者就是長揖不起。

    過了好一會兒，潘五嘆口氣：「好吧。」

    行者起身道：「多謝。」又問：「什麼時候可以走？」

    「現在吧。」潘五打聲呼哨，從山洞裡慢慢爬出白鱷魚。

    行者有些意外：「戰寵？」

    潘五還沒說話呢，白鱷魚忽然暴怒，猛衝過來就是一口。

    行者趕忙閃開：「怎麼回事？」

    潘五皺起眉頭。

    白鱷魚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過，說明行者有問題。

    面色變冷看過去：「是啊，怎麼回事？」

    行者盯著潘五看了好一會兒，有些拿不準主意。

    白鱷魚又動了，嗖的衝過來再咬一口。

    鱷魚的嘴巴特別有力氣，不要說是白鱷魚這種神物，就是普通鱷魚都能輕易咬斷一根粗木，更恐怖一些的能夠咬斷鐵棍。

    白鱷魚比那些普通鱷魚恐怖多了，只要被它要上，行者就不用想活了。

    行者依舊選擇閃避，沖潘五大喊：「管住你的戰寵。」

    潘五笑著說好。

613 原今

儘管潘五說好，白鱷魚卻是第三次衝過來。行者怒了，剛準備沖潘五大喊，也是亮出兵器，就這時候，潘五忽然衝過來。

潘五的動作比白鱷魚快多了，衝過來就是一拳，砰的一聲打了個結結實實。

行者被打飛了。

白鱷魚不依不饒追過去，就在黑暗林中，原今回來了，從高處跳下，揚手一拋，一片黑網刷地罩下來。

白鱷魚已經吃過一次虧，發現到不對馬上就退。

潘五卻是繼續前衝，追著行者又砸出一拳。

行者很厲害，而現在的潘五卻不是最佳狀態，在行者有意的閃避下，潘五很難再次打中。

原今追過來了，一張巨網沒能罩住白鱷魚，便是拖著衝向潘五。

眼看潘五就要被巨網罩上，忽然之間，潘五如有神助，輕輕往邊上一站，就看到原今拖著大網從身邊跑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

行者面色難看：「都出來吧。」

一句話之後，從樹林中又走出來三個人。

潘五掃過一眼，再看向原今，忽然說話：「你們不是天機閣的。」

行者冷笑道：「是不是又如何，反正你要死了。」

「好吧，來殺我吧。」潘五看向後出來的三個人。

這三個人都是一身黑衣，臉上紋著鬼面。天機閣那些人再怎麼的，也不至於把好好一張臉面紋成這樣。

三個人慢慢走過來，原今丟開手中大網，跳到潘五身後站住。

行者從腰間摸出個骷髏頭，左手擎住後，右手亮出一柄白色骨棒，口中唸了一聲潘五聽不懂的廢話，骨棒敲在骷髏頭上面，發出嗵的一聲。

三個鬼面男瞬間而動，沒有兵器，都是張開兩隻鬼爪一樣的白手抓過來。原今倒是沒動，他在等待潘五出錯。

潘五覺得不對勁，只是戰場之上來不及思考，迎著行者衝過去。

行者又敲擊一下骷髏頭，聽起來只是嗵的一聲，潘五卻如遭雷擊，快速前衝的身形頓時停住。

三個鬼面男衝到潘五身邊，咔咔咔聲接連響起，六隻鬼爪牢牢抓住潘五，好似要抓斷了一樣。

潘五來不及閃避，也是沒有辦法閃避，行者還在敲擊骷髏頭，砰砰聲接連響起，無形的疼痛在潘五身體裡肆虐。

白鱷魚衝了上來，咔嚓一聲咬斷一個鬼面人的腿，跟著咬向第二個鬼面人。原今馬上衝上去……

就這個時候，黑色樹林中飛出一道黑色閃電，嗖地穿過行者身體，噗的一聲輕響，帶著一片血水沖出來。

行者呆住，低頭看著身前出現的大洞，看了又看，呼通一聲摔倒。

骷髏頭掉在地上，白鱷魚又是咬向第二個鬼面男，儘管原今衝到白鱷魚身邊，揚手一劍刺下，可是還有大鷹呢。

高空中嗖的飛下來大黑鷹，如同前次殺死天機閣高手那樣，鷹爪輕輕一抓，輕易穿過原今身體……

時間太短，鬼面男剛看到行者死去，又發現原今死去，鬼面男趕緊逃跑。

逃不掉的，方才那個黑色閃電是小黑鷹回來了，直接穿死行者，馬上飛回來又鑽過鬼面男的身體。

短短一瞬間而已，五個人全部死了。

小黑鷹很驕傲，沖潘五叫一聲就走了。

潘五去檢查屍體，發現五個人都有紋身。各種鬼畫符一樣的紋身覆蓋整個身體。尤其三個鬼面男，從臉到手到腳，全身絕大部分都刺著古怪圖案。

原今和行者要好一些，可也是覆蓋了八成皮膚。

五個人懷中都有點東西，翻出來看，很多是骨頭做成的武器或是小玩意。潘五看不出用途，很多骨頭上也畫著古怪圖案。

在行者身上找到兩本書，密密麻麻全是各種圖案，隨手翻翻，有一種圖案很眼熟，拿著對比鬼面男身體，輕易找到。

又在原今身上找到一本冊子，是他自己記錄的修行要訣什麼的。不過沒有修行功法，只看這些經驗心得什麼的，跟沒看一樣。

蒐羅出一堆東西，把五具屍體擺到一起，潘五回去休息。

隔天天亮，仔細翻看那堆東西，然後就知道了一個詞，靈修。

好樣的，有佛修，現在又出來靈修，真正是世界太大了，什麼事情都會發生。

好好看過幾本書冊，又去看那些屍體，潘五很不爽：「明明是鬼修！靈修你個腦袋！」

五個人身上的紋身竟然是法陣？應該是沒什麼大用處。

按照書上說的，他們修煉的地方一定要陰氣森森的才好，兩本圖冊中的圖案，多是使用聚靈、馭靈等字眼命名，可是怎麼看怎麼都是不舒服的感覺。

忽然就不想看了，有意義麼？不過為了未來打算，萬一再遇到這種古怪玩意怎麼辦？

耐著性子看過每一樣東西，還試著折騰折騰。

根本都是假的好不好？聚的靈氣看不到，鬼氣也沒有。按照圖冊圖案在地上畫了好幾個，什麼情況都沒發生。

或許要使用鮮血才行？拽過來一具屍體，隨手一刀放血，使用鮮血畫圖，完全按照圖形一筆一劃畫出來的，還是什麼情況都沒發生。

不覺便是鄙夷表情，糊弄鬼啊！

不過，通過翻看他們身上的東西，潘五到底是知道了一件事情。

他們的修煉方法是真的。

同時，元神也是真實存在的。

他們能夠找到自己，原因就是自己修煉出來神念。

這五個人的門派叫升靈門，修煉的其實是元神，但是這玩意難修，師門前輩改用取巧方法。

世人何止千千萬，有特別能打的，就有很容易修行出神念的。

神念的最初是靈智，就是睡夢中你忽然覺察到第二個自己，或是去到什麼地方以後，發現這地方很熟悉，又或是經歷過什麼事情，你發現以前經歷過？

總之種種類似情況，都是靈智的最初萌生。在你完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靈智出現。在你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靈智做了很多事情。

這時候的靈智是沒有意識的，不論做什麼事情都是憑藉本能。

有的靈智強大，能夠做出很多事情。天長日久累積下來，靈智慢慢凝聚，好像空氣凝聚成霧水一樣。

終於有一天，靈智忽然融合起來，變成一個強大的神念。

這個時候的神念依舊是沒有意識的，或者說是獨立的，跟你的身體沒有任何關係，也不理會你的思想你的大腦。

但是，這種狀態下的神念已經可以拿來修煉了。

所謂的升靈門就是到處抓捕萌生出神念的人。

神念可有可無，即便在你腦海裡出現，你也是毫無察覺。而且這東西跟修行無關。修行煉的是體，神念是看不到的絲縷靈魂。

可是升靈門的人能夠發覺到神念的萌生。

發現以後就去抓捕這樣的人，利用各種紋身圖案，也會在被抓捕者身上紋圖案，然後收取神念。

就是好像小黑鷹元神吞咬潘五神念那樣。

潘五忽然有神念了，升靈門的人就來了。

不論是為了躲避天機閣的高手，還是方便行動，他們都是在夜間行動。同時，他們的功法更適合在夜間施展。

按照這種狀況來看，這些人還真是鬼修。

可憐啊，一群好歹也是高手的人，就這麼死去。

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也是看過這群鬼修的東西，想了又想，留下幾本書冊。

用他們的衣服層層包起，又尋來木頭做個箱子，埋到地下。

別的東西，連同他們的屍體一把火燒掉。

看著大火轟轟燃燒，潘五就又明白一件事情，儘管修煉出來神念，只要身體死了，神念也就沒了。

這樣一看，到底是大鱷神更加厲害。

在焚燒屍體的時候，司其來了。

潘五嚇一跳：「你怎麼找到我的？」

司其沉默片刻：「你身上有我的氣味，只要不沉入水下，我就都能找到。」

潘五哦了一聲往遠處看：「就你自己？」

司其的表情有些呆，看了潘五好一會兒：「你闖大禍了。」

「他們要殺我，我不能還手？」

司其苦笑一下，看向大火中的屍體：「又殺了五個？你現在是殺神。」

潘五想一下：「等下。」他想去把基本書冊挖出來。只是馬上停住，轉頭看了又看：「算了。」

對上天機閣那群人，比如瘋狂修仙的十長老，萬一也是用這玩意害人怎麼辦？

司其好像沒有好奇心一樣：「這次是天子下來。」

「天子？不是皇上麼？名字還真酷。」

「他原本就是皇帝，後來拋棄皇位。」司其輕出口氣：「跟我走吧，真的，你打不過天子。」

「打不過？」潘五問：「他能打過小兔子麼？就是玉兔。」

「天子修的必殺之道，天下萬物就沒有沒有缺陷的，只要有缺陷，天子就能發現，他不必一定要特別強大，只要足夠強大就夠了。」

「必殺之道？」

司其說：「天機閣需要大量兇獸骨皮、內丹等物，尤其需要高等級兇獸，天下獵殺了很多很多，九級兇獸遇見他，就沒有能夠活命的。」

「這麼囂張？」潘五苦笑一下：「他是九級？」

「他是天機閣裡修為最高的人之一。」停了一下，司其又說：「他是最厲害最會殺的，沒有之一。」

614 大鹿

    潘五打了一聲口哨。司其皺眉看過來：「口哨？」

    潘五苦笑一下：「好像天底下所有厲害高手都找上自己。」

    司其沉默片刻：「多保重。」

    「你也保重。」潘五抱拳道：「多謝。」

    司其搖搖頭：「換個地方吧，找個沒有人的地方隱居起來……天子這個人沒什麼耐性，如果一年時間找不到你，也許就算了。」

    「一年？找我一年還叫沒有耐性？」潘五又是苦笑一聲：「好吧，我找地方躲一年。」

    司其看了他好一會兒：「為什麼就是不肯去天機閣呢？」一句話之後，飄然離去。

    眼看著天下第一美女依依離開，潘五沉默好一會兒，抱起白鱷魚回去山洞。

    遠處火堆還在燃燒，燒肉味道瀰漫這片樹林，引出來一隻狼。

    跟狗差不多大，沒有成年，身上有兩道傷痕，爪子和嘴巴上沾有血跡，盯看著大火熊熊燃燒，片刻後目光轉向山洞方向。

    焚燒一定選在沒有樹木的地方，小狼慢慢穿過樹林，站在樹林邊緣往山洞裡看。

    潘五坐在洞口打坐，發現一頭有些狼狽的小狼，先是輕笑一聲，回洞裡拿出個肉塊丟過去。

    小狼很警覺，明明是肉塊放在面前，硬是不看，目光都是在潘五身上轉悠。

    就是個普通小獸，潘五索性不去理會，繼續打坐修煉。

    小狼等了好一會兒，忽然衝上來，潘五還是坐著不動。

    小狼奔跑起來竟然很快，幾步來到潘五身前，吭哧就是一口。

    咔吧一聲響，小狼被崩飛了一顆牙齒，潘五根本什麼事情沒有，只是衣服破了洞。

    小狼轉身就跑，潘五探手抓住：「回來吧你。」

    一把抓住尾巴，小狼猛一掙，嗷的發出個痛苦叫聲，猛回頭又是一口。

    潘五稍稍讓了一下，抓住狼尾巴的手按到狼背上，小狼嗚咽一聲變趴下。

    看看小狼的樣子，潘五鬆手，小狼嗖的逃出去。

    跑出些距離回頭看，發現潘五根本不在意它。這才看向那塊肉，猶豫猶豫，走過去咬起來，再看向潘五。見潘五根本不在意，小狼轉身走進樹林。

    找棵大樹臥下，小狼開始吃飯。

    潘五往那個方向看了好一會兒，發現自己很難殘忍起來。按說小狼主動攻擊，可以殺死……

    稍稍過上一會兒，戰鷹們陸續回來。

    自打兩隻大白鷹養好傷以後，戰鷹們就是恢復成以往的樣子，它們是天空的王者，只有高山才是它們的家園。

    回來陪潘五待一會兒，也是放下幾頭凶獸，然後就走了。

    偌大山洞成為潘五和白鱷魚的家。

    可是，潘五並不想留在這裡。

    自從知道元神的存在，潘五就有了新的追求目標。

    修行麼，總是要有個目標才好。

    以前是為老爹報仇，後來瞎混日子，一不小心混到現在這種境界，那麼，就應該朝著最高峰努力攀登。

    司其走了，那些鬼修剩下一堆骨頭，看著青煙從樹林上空升起，潘五長出口氣，可惜啊，有關於元神修行，沒有人在前面引路，只能自己摸索！

    隔天上午，樹林中忽然響起一陣動靜，小狼快速衝過來，來到山洞前面才停下。在它身後是一隻豹子。

    小狼在洞口停住回望，豹子不管那些，繼續往前衝。

    沒有辦法，小狼猛衝進山洞裡面。

    潘五在面壁，故事中總是有高手這麼做。說是修行沒有進展的時候，就去面壁，對著牆壁發呆，當有一天牆壁上留下你的身影之後，你就成功了。

    潘五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只是無聊時候，胡亂嘗試各種方法。

    小狼快速衝進來，跑到他身邊才停下。

    豹子衝進山洞，看見潘五和白鱷魚以後愣住，很是搞不清狀況。

    稍稍想了一下，猛地大吼一聲。

    潘五嘆口氣，歪頭看豹子：「出去吧，影響我打坐。」

    豹子沒有出去，反是跟前幾天的小狼一樣，衝上來就是一口。

    潘五的衣服又出現幾個破洞，豹子的牙齒被崩飛一顆，豹子轉身就跑。

    小狼不跑了，安靜臥在潘五身邊，一副尋找到靠山的樣子。

    潘五看它一眼，轉回頭繼續面壁。

    面壁是一個特別無聊的事情，潘五堅持了三天就不行了，起身的時候晃了好幾下，手扶著牆壁才站穩。又是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大罵一聲：「混蛋，書上面都是騙人的。」

    白鱷魚噴了下鼻子，潘五氣憤道：「竟然敢笑話我？活膩了是吧。」

    白鱷魚不理他，慢慢爬出山洞。

    潘五也是慢慢走出去，就看到小狼橫在山洞前面，假裝是保鏢一樣，其實是尋求潘五的保護。

    在小狼的前面是一頭大鹿，頭頂上有兩隻又粗又大的角。

    鹿角分叉，好像是頂著兩根大樹枝一樣。

    大鹿很漂亮，高高大大的很是雄壯。潘五走過去，大鹿警覺望過來，前腿輕輕抬起一條，隨時準備逃跑。

    潘五停下腳步，批評大鹿一句：「不知好歹。」

    樹林中忽然衝出來那隻豹子，小狼馬上起身。大鹿竟然不怕，低著頭對準豹子。

    意外發生，豹子好像沒看見大鹿一樣，嗖的衝到小狼身邊停住，斜眼看向潘五。

    潘五正疑惑呢，林中響起虎嘯，嗷的一聲衝出來一隻斑斕猛虎。

    大鹿撒腿就跑，剛跑進樹林又馬上退出來，朝潘五身邊跑來。

    潘五一看，這群野獸就沒有一個笨的。

    哪怕是向來弱小的鹿，能夠長到這麼大活這麼久，肯定比普通野鹿聰明一些。

    一隻小狼，一隻花豹，一隻野鹿，三個完全搭不到一起的傢伙竟然安靜站到一處？邊上還有個古怪的白鱷魚？

    老虎有些迷糊了，這是什麼情況？又看到站在最前面的潘五，猛地又發一聲吼。

    潘五轉頭看向豹子：「無恥。」

    見潘五看過來，豹子後退兩步，至於潘五說了什麼，它反正都是不明白。

    老虎猶豫一下，猛地縱身跳起，朝潘五咬來。

    潘五退開一步，可老虎一落地就再次撲過來。

    潘五不跟他客氣了，抬腳就踹，老虎變成皮球砸進樹林中，呼通呼通響了好幾聲。

    大老虎竟然像貓一樣發出個叫聲，然後就跑了。

    老虎被打跑了？

    大鹿看眼豹子，猛地跑到潘五身後站住。

    這就又投降一個？潘五拍它一巴掌。

    大鹿下意識想要躲避，不過到底還是站住，任憑潘五的手掌拍在身上。

    「真好的肉，一定很好吃。」潘五笑嘻嘻嘟囔道。

    如此，潘五的隊伍裡又多了一頭大鹿。

    豹子要稍稍驕傲一些，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擺出副跟潘五無關的樣子。

    潘五不會和它們計較，開始準備晚飯。

    晚飯是烤肉，吃了很多天還是烤肉。煉白鱷魚都是吃夠了，潘五還是每天都在吃。

    很快飄起肉香，林中忽然傳出個聲音：「多烤一份。」

    潘五轉頭去看，從林子裡慢慢走出個拿著短刀的大漢。

    穿著布袍，短刀無鞘，全身上下好像再沒有別的東西。

    大漢拿著刀走過來，也不問潘五話，隨意坐下：「什麼肉？」

    「老虎肉。」

    大漢皺起眉頭，轉頭看見大鹿小狼和花豹，右手刀隨便砍出去，大鹿撲騰一聲摔倒在地，腦袋跟身體分離，鮮血噴出去很遠。

    大漢很隨意的說話：「鹿肉比較好吃。」

    大鹿轟然死掉，嚇壞小狼和花豹，倆傢伙嗖的鑽進林中。

    潘五看眼大鹿，從沒想到它的血竟然這樣紅，這樣刺眼。又看大漢一眼，根本不起身。

    大漢不高興了：「烤鹿肉。」

    潘五還是沒有反應。

    「你是想死麼？」

    潘五不回應。

    大漢笑了一聲：「本來想讓你做個飽死鬼，看來啊……」說著話右手又是隨意砍出一刀。

    潘五朝後一倒，刀風從身體上方砍過，好好的火爐，火爐上的架子，架子上的肉塊，便是碎成兩半。

    潘五躺在地上看大漢。

    大漢卻是又砍出一刀。

    潘五騰身而起，身下出現一道長溝。

    大漢連續兩刀沒砍中潘五，尤其潘五還是躺著躲避開，便是笑了一聲：「有點意思。」

    潘五腳尖在牆壁上一點，凌空竄起，腳尖繼續在山壁上連點，很快站到山洞上面的石峰上。

    大漢站起身，往外面走了幾步：「下來吧。」

    潘五不說話。

    大漢笑笑：「你這個人啊……」話沒說完，人已經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潘五也是消失不見，而就在潘五消失之後，大漢站在他方才的位置上。

    潘五已經跳落地面。

    大漢一刀斜著劈下，同時縱身而下。

    潘五沒有合手武器，只有一雙拳頭。眼見大漢再次打過來，速度快到沒有辦法閃避。潘五一著急，猛地朝後面再次倒出去。

    就是腳下發力，身體朝後面摔出去，是面朝上的那種。

    大漢出現在他身前，面無表情的又砍下一刀。

    按道理說，潘五應該沒有辦法逃避才是，根本就是躲不開了。可就在這個時候，腦海中現出元神，現出那個小小的自己。

    明明應該來不及閃避的身體，刷地一下平移著避開這一刀。

    大漢怔住，怎麼可能？

    潘五也有些意外，這樣就行了？

615 使刀大漢

    大漢不信邪，也終於認真起來，不再是玩鬧一樣。深吸口氣，單手刀兇猛劈來，一刀之後又是一刀，就看你能躲過幾刀？

    動作快，刀影連成一片，就在這片空間，不論從任何地方看，都是一大片刀影。

    潘五動作沒有大漢快，或者說是大漢特別會把握機會，從第一刀開始，每一刀都是有的放矢，腦中算出潘五可能躲避的方向、以及可能應對的招數，大漢便是按照預想中的潘五的對策，連續劈出幾百刀。

    甚至是猜想著自己補刀以後、潘五的反應，再根據這些可能存在的反應，大漢又砍出一刀。

    反正就是一定要殺了潘五，只要中一刀，潘五就可以死在這裡。

    修為高，速度快，刀更快，從任一方面來說，潘五都應該敗在這裡，也是應該死在這裡。可是偏偏地，潘五並沒有太過閃避，只輕輕站在那裡，用比大漢要慢的速度閃避開那些特別快的刀招。

    轉瞬間，千般刀影消去，這片地方恢復成本來樣子。潘五也還是本來樣子，靜靜站在那裡，靜靜看著大漢。

    大漢更意外了：「你是七級修為？」

    潘五不說話，對上一個想要殺死自己的人，有必要回答他的問話麼？

    見潘五不說話，大漢冷笑一聲：「那就別說話，一輩子都別說話。」

    這句話之後，大漢也不說話了，猛衝過來，動作快的讓自己變成一片煙雲，好像是煙霧籠罩大地一樣，大漢用無數個自己的身影籠罩住潘五。

    在這個時候，潘五反而說話了：「花裡胡哨，有用麼？」

    有用，非常有用。儘管大漢多出了許多許多刀，根本是浪費體力，可大漢不在意，也是有本事讓這無數刀跟出一刀的時間差不多，不論對上什麼樣的高手，看見這一片刀影，要麼逃，要麼死。

    可惜遇到了現在的潘五。

    早一些天見到潘五，潘五真的只有那兩種結局，逃或者死。

    現在的潘五多了一個元神，雖然是虛無不可見的，雖然不能提升修為，也不能讓動作變快，可偏偏地，這個元神能幫助潘五輕易閃避開所有攻擊。

    潘五根本不想著進攻，憑他的速度也是傷不到對方。所以都是躲閃，在元神的幫助下，好像是料敵先機一樣，哪怕大漢瘋狂砍出一萬刀，潘五也是能正好站在第一萬零一刀之外的地方。

    大漢怒了，刀招快速連刀一起，繞出了潘五，把潘五圍在中間。只要潘五還在這裡，就沒有地方可以逃，他的頭頂腳邊，四面八方都是刀光。無數刀光好像一個籠子一樣套住潘五，並逐漸向內擠壓。

    只要這片刀光擠壓到一處，只要這片刀光合到一處，潘五隻有死亡一個結局。

    可偏偏地，明明到處都是刀光，也是眼看著許多刀砍在潘五身上，偏生沒事！潘五偏生沒有受傷，而且是輕巧站在刀光外面。

    不是潘五能夠從刀光中鑽出來，是大漢出第一刀的時候，潘五已經站在了外面，站在最應該站的地方。

    大漢刀很快，眨眼便是砍出一個籠子。時間短到潘五的虛影還在刀光織成的籠子裡面。

    當潘五的身影往外走，這片刀光就從潘五身上切過……可惜只是切中虛影。在大漢的刀光籠子終於擠壓到一起之後，根本沒有傷到潘五。

    潘五還是不思進攻，緊擦著刀光穩穩站住，目光那般安靜的看在大漢身上。

    刷地一下，刀光一閃而逝，大漢面對潘五站住：「你有什麼古怪？」

    潘五不說話，看著兩步之外的大漢。這麼近的距離，隨便一伸手能都打到對方身上。可潘五完全無所謂，把恐怖大漢當成小孩一樣。

    見潘五就是不說話，大漢哼笑一聲：「好，你很好，我們會再見的。」說完話人就不見了。

    大漢離開，潘五鬆口氣，身體忽然就萎頓下來，擦下額頭冷汗：「太嚇人了。」只說出四個字，說完之後，萎頓的身體呼通摔倒。

    長出口氣，感覺全身到處都是酸楚的疼痛，於是就不想動了，安靜躺在這裡。

    經過這一戰，潘五徹底認清自己與高手之間的差距，如果沒有三頭大鷹幫忙，也是沒有白鱷魚幫忙，只憑自己的實力，估計很難活下來。

    一直躺到半夜才起，重新升起爐火，重新烤肉。

    一定要吃飽了才行。可是，在肉香又一次飄在空中的時候，潘五心下一凜，猛地衝向山洞裡面。

    接著，身後響起東西倒掉的聲音，回頭看，他的火爐和肉又變成兩半，不遠處還是那個大漢。

    潘五無語了，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高手。慢慢走出來：「你有病啊？」

    大漢點頭：「是啊，你有藥麼？」

    潘五怔住，看著塵土中的肉塊，還有劈啪燃燒的火苗，長出口氣：「有本事就跟來。」大步走向山坡，快速跑下去，一口氣來到湖邊站住。

    大漢跟在不遠的地方：「跳水自盡？果然是一條好漢子。」

    潘五冷笑一聲，慢慢走進湖水，踩著湖面站住：「來麼？」

    「不，我怕水。」大漢站在湖邊：「你還不出來了？」

    潘五輕出口氣，腳下卸力，身體呼通沉進湖水中。

    白鱷魚跟著過來，一人一鱷魚都是把腦袋露在外面，冷冷看向大漢。

    大漢站了好一會兒，大概有半個時辰。

    在這半個時辰裡面，眼睛牢牢盯住潘五，想要抓住對手大意的那一瞬間。直到半個時辰以後終於找到機會，身影一閃，人已經出現在潘五面前，在他來到這裡的同一時刻，短刀切向潘五腦袋。

    大漢非常自信，就憑這一刀，天下間估計沒有幾個人能夠閃開。所以他是全力一刀。

    可偏偏的，潘五忽然就沉下水面，怪異的是水面竟然沒有水花翻出，十分平靜的看著這一刀切進湖水，也是切出一片水花。

    白鱷魚也沒了，大漢覺得不對，身體高高跳起……這就是動作太快的壞處，等他跳到空中才感覺到疼痛，白鱷魚咬住他的腳。

    咔嚓聲音響起，大漢一刀砍下……不用他砍，白鱷魚咬上一口之後馬上張嘴，在大漢砍刀下來的時候，白鱷魚已經掉到湖面上方。片刻後撲通一聲掉進湖水中。

    潘五又出現，站在湖面上等著大漢落下來。

    沒有人會飛，大漢一刀切空，身體快速下落，忽然看見潘五等在下面，當下猛一扭腰，使出全身力氣劈出去一刀。

    刀勢威猛，一刀下去後，平靜湖面掀起驚濤駭浪，高大水花濺起幾十米高！

    在一片水花中，大漢落進湖裡。

    身體剛一進入湖水裡，剛要發力縱身躍起，就感覺一道力量撞在自己腰間，轟的一下，湖面再次飛濺起巨浪。

    兩次巨浪的間隔很短，好像是同一個巨浪一樣，在這片巨浪中，大漢倒著從浪花中穿出去。

    從遠處看，好像是大漢在空中砍下一刀，讓湖面巨浪滔天，在浪花狂起的時候，大漢落入湖中，跟著就是身影倒飛而出，跟著一起的是又一片巨浪，好像也是由他帶起的。

    只是，潘五站在對面，右拳還沒收回去，迎著他拳頭打出的方向，湖面出現一道水溝，湖水分成兩面，也是掀起兩片巨浪。

    竟然被打中了？在倒飛中，大漢一臉的驚訝表情，這個潘五還真是難對付！

    說到底，他還是大意了。

    不是潘五難對付，是潘五身邊的所有幫手都很難對付。

    白鱷魚先前咬他一口，巨有力量的嘴巴輕易咬斷他的腳骨。不過到底是高手，只是斷裂開，並沒有跟小腿分離。

    緊跟著潘五一拳砸在他身上，表面看著沒有傷，身體裡面卻是有一股不弱的力量在肆虐。

    如果只是這樣，大漢還是可以全身退開，畢竟是最恐怖的高手。

    可是還有大鷹呢！

    方才那會打仗，早驚動三隻大鷹。

    呼扇著翅膀飛去山洞，沒找倒潘五，再呼扇著翅膀來到湖面上空，正好看到倒飛中的大漢。

    在陸地上，大漢是絕世高手。在空中，身體沒有著力的地方，他只有一身堅硬皮骨。

    可是這個堅硬要看對手是誰。

    對手是潘五，就是再打中十幾拳也無所謂，因為傷不到根本。

    可對手是巨鷹，而且是三隻。

    大黑鷹第一個飛下來，鋼爪輕易抓穿大漢肩膀。

    大漢是貼著湖面倒飛，只待力氣用盡跌進水裡。可惜還在倒飛呢，大黑鷹一下抓破他的左邊肩骨。

    大漢右手刀猛往上捅，大黑鷹已經撒開爪子了。

    在陸地上，大漢是絕世高手。在空中，身體沒有著力的地方，他只有一身堅硬皮骨。

    可是這個堅硬要看對手是誰。

    對手是潘五，就是再打中十幾拳也無所謂，因為傷不到根本。

    可對手是巨鷹，而且是三隻。

    大黑鷹第一個飛下來，鋼爪輕易抓穿大漢肩膀。

    大漢是貼著湖面倒飛，只待力氣用盡跌進水裡。可惜還在倒飛呢，大黑鷹一下抓破他的左邊肩骨。

    大漢右手刀猛往上捅，大黑鷹已經撒開爪子了。

616 天子

    在湖面上連續閃動幾下，快速鑽進林中。

    三隻大鷹快速飛下來，大漢總是在剎那間躲避開它們的攻擊，待衝進樹林，大漢就不出來了，在密林裡一路狂奔。

    三隻大鷹身材巨大，倒是可以撞斷樹木毀掉樹林，可是沒有必要，大漢逃的特別快，三隻大鷹便是在空中追逐。

    大漢右腳受傷，在他離開之後，點點血滴落在湖面上，慢慢散開。看著血跡延伸到岸上，潘五打聲口哨。

    三隻大鷹飛很快，一心想要弄死大漢，卻是聽到口哨聲。

    大鷹們略一猶豫，轉身飛回去。

    這個時候的潘五也是回到岸上，慢慢往洞穴走。

    白鱷魚跟在身邊，大鷹很快飛回來，有些不解的落下來。

    潘五說謝謝，卻是沒解釋，繼續往前走。

    他不是不想殺方才那個大漢，就在三隻大鷹追出去的時候，莫名地感到一種恐懼。

    所以很快離開湖水，召回三隻大鷹，他不知道那種危險是什麼。

    回到洞口停步，地上是依然燃燒的火焰。

    看了好一會兒，又轉頭望天。

    彎月高掛，早已經夜深，潘五去收拾爐火，攏成一堆，外面用石頭圍上就是個火爐，找木頭搭成架子，用細木條串肉放到架子上。

    肉香第三次飄蕩在林中，這一次沒有大漢來搗亂。

    潘五很有耐心，同時烤著幾塊大肉。

    林中忽然有人問話：「可有人在？」

    潘五起身望過去，就看見一個中年人慢慢走出來，穿件月白色儒袍，笑容可掬地慢慢醒來：「老朽叫唐天川，不知道此間主人是否歡迎我這個惡客到來？」

    潘五看了看他：「天機閣？」

    唐天川笑著回話：「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

    「說是呢，我確實是來自那個地方；說不是，我住的地方不叫天機閣。」

    「有事？」

    唐天川走近兩步，抱拳道：「我是真心希望你去天機閣。」

    潘五笑了一下。

    唐天川也笑：「天機閣並不是只有龐獸、天子這樣的人，那地方將近三千人，有他們這種性格的並不奇怪。」

    「這理由不錯。」

    「不是理由，是事實。」唐天川說：「站在你的立場來說，天機閣那些人做的事情……也許讓人厭惡，可是一共也就那麼幾個人，天機閣很大，天機閣也是有很多秘密，像你這樣的人如果不去天機閣，是你的損失，也是天機閣的損失。」

    潘五想起司其說過天機閣的事情，如果沒有龐獸那些人的胡來，潘五也許並不反對去天機閣？

    可是連司其加上但覺，最開始遇到潘五的時候，也都是一種自然不自然的高人一等的感覺。

    潘五不喜歡這種感覺，他一直都是小人物，一直被人輕視，哪怕是贏得大比成為全國第一，也還是小人物。

    見潘五不說話，唐天川又說：「我要表示誠意。」

    潘五退後兩步，想看他如何表示誠意。

    唐天川的誠意就是顯露武功，當動作足夠快，是個高手就會近距離的瞬移。唐天川卻是瞬間出現在潘五身邊。

    潘五下意識一躲，同時揮拳打出去。可唐天川已經走了，瞬間出現在大白鷹身前，跟著又一閃，再一閃……

    眨眼之間，唐天川似乎只是晃動一下，卻是分別在潘五和三隻大鷹身前經過。

    只憑這種速度，手中若是有一把鋒利無比的刀，現在的潘五不死也是重傷。

    潘五又退後一步，看著唐天川不說話。

    唐天川站在方才的地方，如果你在那個時候眨眼，根本就發現不到他的離開。

    唐天川抱拳道：「我不是天機閣的人，所以我也不是天機閣長老，我住的地方叫甲子院，他們多是稱呼我甲師。」

    甲師？是那些長老們的老師？

    唐天川又說：「也有叫唐師的。」

    潘五沉默不語。

    唐天川再說：「你知道登天台，知道天機閣，卻不知道這兩個地方不過是第二界的兩個普通地方，就好像甲子院一樣，也是第二界的一個地名而已。」

    「第二界？你們在另一個世界？」潘五沒忍住好奇心。

    「當然不是，我們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不過是取了這樣一個名字而已。」

    「你們會隨便取名字？」

    「當然不隨便。」唐天川說：「修行越久，修為越高，對這個世界的疑惑就越多，你知道這個世界是圓的麼？」

    潘五說知道。

    唐天川笑了一下：「是你的接引使者告訴你的？」

    潘五說是，還說親自走了一遍。

    唐天川說：「這個世界是圓的，其實就是個大球，那麼，我們長久以來學習到的任何東西，似乎都不能自圓其說，似乎跟我們的所有認知都不一樣。」

    見對方很有說話興趣，潘五回去爐火邊上，快速翻動肉塊，拿起一塊問話：「吃麼？」

    「吃。」

    潘五就丟過去一串，自己也是拿起一串開吃。

    唐天川咬了一口肉：「你殺過人，也殺過兇獸，有沒有發現，其實人和獸其實很像，可是，為什麼只有我們能夠直立行走，也是能夠利用工具，還能夠豢養動物？ 」

    潘五搖頭。

    唐天川說：「活得越久就越是知道自己的渺小，我不是強迫你，是真心邀請你去第二界看一下。」

    「第二界很大？」

    「倒是不大。」唐天川說：「既然我們生活的家園是一個大球，那麼這個大球在哪裡？要什麼樣的地方，多麼大的空間才能放下這個大球；再有，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只有我們腳下這一個大球？」

    潘五搖頭。全都是聽不懂的話，實在難以接話。

    唐天川笑了一下：「我們認為還有別的大球，如果我們修行的目的是一再強大自己，當我們強大到頂點之後，比如十級修為，我們是不是還要生活在這個普通的大球上？」

    「你想說什麼？」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只能修行到九級……除非你見過十級修為的高手。」

    潘五搖頭。

    唐天川接著說：「如此一來，要麼是說我們人類只能修行到九級修為；或者是說修到十級以後便是去到另一個世界，故事傳說裡總有飛昇一說，也有成仙什麼的，你說會不會就是修行者修到十級以後不得不離開這裡？」

    潘五已經不知道該這麼接話了，這傢伙的腦袋是怎麼長的？竟然充滿了各種古怪言論。

    唐天川說：「我們希望有另一個世界的存在，當我們修行到十級以後就會進入那個世界，所以，我們把我們隱居的地方稱為第二界。」

    潘五思考一下：「越來越像故事了，故事裡就是像你這樣說的。」

    「你沒有經歷過，如何知道那些故事不是真的？」唐天川說：「天機閣是第二界人最多的地方，也是最有錢的地方，從來都是他們負責和下界溝通，長久時間下來，很多人生出了不該有的情緒，難免會驕傲、也會隨意對待別人。」

    「可是，我能夠向你保證，天機閣並不是修行者的敵人，我們是想集合全天下修行者共同探索人類的奧秘，還有這個世界的奧秘；當然，要是能夠飛昇到下一界……」唐天川虎灘笑了一下：「第二界的修行者不可以隨便殺人，我們是真心歡迎你的到來，更是希望你能夠幫助我們，也是在幫助你自己。」

    「難道你不想長壽麼？堂堂皇帝也不過是活到五六十歲，難道你就不好奇活到百年以後是什麼樣子？」唐天川很能說，也是很有誠意：「我很少離開第二界，上次出來是四十多年前，平日裡都是待在甲子院裡修行，沒想到外界發生這麼大變故。」

    「如果你很生氣……或者可以這樣，你跟我去一次天機閣，待一天也好，待一個月也好，沒有人會逼迫你，只要你去了，然後覺得哪裡很無聊，隨時可以離開。」

    潘五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不用再逃亡了？」

    「不用了。」唐天川多解釋一句：「我平時很少離開甲子院，這次湊巧出來取一些東西，就看到天子出來……天子就是剛才跟你打架那個人。」

    潘五恩了一聲。

    「我很好奇，要什麼樣的人物需要天子親自出手，就找人問了問，所以下來的晚了一些；不過還好，你沒事。」

    「我應該感到慶幸。」

    唐天川搖搖頭：「你可以放心了，我會告訴他們的。」跟著又說：「對你的邀請……在我活的時候有效。」丟過來一塊透明琥珀，裡面似乎有個什麼東西？

    唐天川說：「我知道你修煉出神念，這個琥珀裡面封禁的東西跟神念差不多，什麼時候你想來天機閣了，就捏碎他。」

    說完話晃了晃手中肉串：「沒有鹽，真不知道你怎麼吃得下去，不過還是要謝謝。」說完話轉身走進樹林。

    唐天川走了，潘五又開始發呆。

    他是典型的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性格，如果唐天川也是跟天子一個德性，潘五就是拼了也不可能去天機閣。

    現在呢，就是有了一點小猶豫，天機閣啊天機閣，如果都是唐天川這樣的人，倒是可以走上一趟。

617 唐天川

    拿著烤熟的肉塊走進山洞。

    似乎是擔心潘五再遇到危險，三隻大鷹留在洞中，潘五就只能睡在洞口。把肉塊分給白鱷魚，他靠著牆壁坐著慢慢吃。

    仔細回想跟天機閣那些人認識以來的所有事情，最開始是柳煙愁，後來是司其，又有張當……

    儘管每個人都是很驕傲，可是在最開始見面的時候，好歹有點禮貌。

    後來呢……算了，後來沒什麼可說的，從龐獸開始起了矛盾。

    接觸過這麼多天機閣的人，有一點跟唐天川說的是一樣的，就是很歡迎潘五這樣的人。也不止是潘五，只要是修行到七級巔峰，有可能突破後，天機閣就會發出邀請，並且主動幫助這些人升到八級修為。

    應該這麼說，希望是好的，目標也是好的，只是人有千般萬種，總會有人做出你不喜歡的事情，也總會有人跟你鬧矛盾。

    隔天早上，潘五不想去找小兔子了。告訴三隻大鷹：「回天絕山！」

    三隻大鷹想要帶著他直接飛回去。

    潘五略一猶豫，讓大鷹先走，他和白鱷魚怎麼來的就是怎麼回去。

    一切皆修行，在回去的路上要想一些事情。

    慢慢走慢慢行，穿件破衣裳，身上只有一把小刀和一個火石，身後跟條白鱷魚。

    唐天川知道自己修出來元神，說明他很厲害，起碼在元神修行上比自己的見識要多。

    他是很多九級高手的老師，唐師啊，肯定懂得特別特別多的事情。

    用雙腿步量這個世界，一路上雖然風餐露宿，確實別有一種悠閒。

    在天絕山的時候，在海島上的時候，哪怕是在山洞那裡的時候，潘五心底都有一種緊迫感，有很多事情必須要做，無所謂努不努力，修行是堅持，既然修行了就一定要堅持下去。

    堅持其實是一種壓力，需要很多東西支撐。

    現在在路上，也是因為唐天川替他搞定了天機閣，緊迫感就是消失了。儘管十分清楚回去天絕山就又要堅持，每一天都不能懈怠，可現在不是在路上麼？

    在樹林種連續穿行，遇到很多蟲獸。總有勇敢的笨蛋衝上來找麻煩。

    潘五不會和他們計較，只要不是飯口時候，大多野獸都能從容逃跑。

    連續走上四天時間，終於回到草原。

    草原上又羊群，有馬群，就有狼群。

    在這天夜裡，潘五剛剛回到草原上沒多久，就遇到了狼群。

    潘五和白鱷魚不會害怕，看著一群笨狼小心接近。

    大略數了一下，六隻大狼三隻小狼，是一個小的可憐的狼群。

    潘五不在意，任憑群狼在一旁隨時準備攻擊。

    忽然間，潘五望向遠處。

    就這個時候，頭狼發出命令，狼群猛地衝上來。

    潘五還是不理會，白鱷魚有點生氣，不過看見潘五如此懶惰，它竟然走了……快速爬到一邊，看著一群狼圍攻潘五。

    狼群有些擔心白鱷魚，硬是分出三頭小狼盯住這面，擔心白鱷魚偷襲。

    六頭惡狼凶狠撲過來，潘五不得不動了，他要是不還手，結局只能是一個，衣服被撕成破爛。所以隨手一扒拉，再一扒拉，六頭惡狼就是翻到一旁。

    遠處亮出一點火光，還有人吹哨子，又過去一會兒時間有蹄聲傳來。

    這是有幫手？狼群看看潘五，都轉頭看向頭狼。頭狼望向遠處的火光，輕叫一聲，狼群撤退。

    潘五沒動，白鱷魚慢慢爬過來。

    遠處火光越來越近，來到潘五身前停下，一個青年大聲問話，可惜說的是安羅語言，潘五隻能搖頭。

    對方一共五人，都是拿著刀背著弓，領頭一個舉著火把。

    眼見和潘五不能交談，領頭那人微一皺眉，再抬頭上看。

    夜空中有一直矯健雄鷹在飛翔，想想此時時間，再有追過來的這些人，那頭鷹應該是眼前這些人養的。

    領頭那人打出個呼哨，天上雄鷹唳叫一聲，朝西北方飛去。

    頭領眉頭皺的更深了，往遠處望去，又看看幾名同伴。

    他們用安羅語言商量幾句，頭領又打出聲呼哨，那頭雄鷹馬上飛回來，並且落到頭領的肩膀上。

    雖說言語不同，可是看表情看動作，知道他們沒有惡意，甚至是一片好意的邀請潘五一起走。

    他們說草原上的夜晚很危險，讓潘五一起走。

    不論他們說什麼，潘五都是兩手抱拳頻頻晃動，這是表示謝意。

    既然是說不通，直接走過來一個人，架住潘五往馬背上送。

    到了這一步，潘五實在不好意思拒絕。

    不過呢，不能拒絕也得拒絕，萬一去到他們營帳裡吃一頓喝一頓，雖然他們是好心，可總是個麻煩啊。所以製止那人動作，微笑鞠躬。

    他這麼有禮貌，那些人更高興了，又是說著聽不懂的話讓潘五上馬。

    潘五嘿嘿一笑，抱起白鱷魚快速跑掉。

    這些人愣住，有心追趕吧，可潘五已經跑沒影了。

    此時夜黑，離開稍遠一些就看不見身影。

    那些安羅族人只能自己回去。

    潘五抱著白鱷魚一通長跑，來到一條河邊才停下。

    有水的地方就有人家，沿著河岸往兩頭看……好吧，總有一段河流附近沒有住戶。

    選個平坦地方坐下，順手把白鱷魚丟進河裡。

    這一夜如此過去，等天光大亮後，潘五忽然有所得，好像昨天遇到好些人，今天便是多了一些想法？

    狼的天性就是殺戮，只有不斷殺戮才能尋到讓它們活下來的肉。

    牧民要跟惡狼爭鬥，也是為了自己的生存去獵殺野狼。

    可是修行者的天性是什麼？

    想起唐天川說的那些話，天機閣追求的目標是瞭解人類自己，瞭解這個世界，爭取瞭解所有奧秘。

    想著想著，潘五竟然睡了過去。

    明明是天光大亮，明明是剛起來沒多久，潘五又是沉睡過去。

    在睡夢裡，潘五切實的看到另一個自己。

    那個小小的元神，樣貌卻是像現在一樣蒼老。好像只是縮小以後的自己。

    那傢伙一本正經跟自己對話：「潘五，你知道自己是誰麼？」

    睡夢裡，潘五沒有回話。那個小小的自己就繼續說下去：「記住了，你不是你。」

    潘五很生氣，你懂個屁啊，就說我不是我？

    正這樣想著，心臟忽然猛烈痛了起來，好像有許多根針在身前身後齊齊扎進身體，都是紮在心臟上面。

    我是要死了麼？劇痛中，潘五萌生的唯一一個念頭。

    可是很奇怪，已經這樣痛了，為什麼還不從夢裡醒過來？

    元神修煉的到底是什麼？其實就是念頭，是一個虛無的，不可見的，但是很靈活的、永遠充滿生機的東西。

    念頭通達，就是說修行總有所成。

    可潘五很難受，現在的潘五疼痛難忍，像讓自己清醒過來，清醒過來就去尋醫，或者尋些藥來吃。

    夢裡那個小小的自己不讓他清醒，坐在大潘五面前說話：「你要變成我，才能修有所成。」

    又是廢話，這個奇怪的夢啊！到底怎樣才能結束？到底怎樣才能讓自己醒過來？

    夢裡那個小小的自己一直在嘮叨廢話，心臟也一直很痛，忽然之間，痛的已經無法控制，潘五啊的大叫一聲……夢醒了。

    腦海中的自己還在，不過現在的他沒時間理會這些，先去看心臟。

    沒有針，只有汗水，身前身後都是汗水，冷出全身的汗水。

    頹喪坐下，難道這就是元神的修行？

    終於發現自己其實沒有事情，也是在這個時候，終於發現腦海中的小小元神。

    潘五問話：「是你做的麼？」

    「我就是你。」小傢伙回話道。

    「可是你說，我能變成你，才算修有所成？」

    正這樣想著，心臟忽然猛烈痛了起來，好像有許多根針在身前身後齊齊扎進身體，都是紮在心臟上面。

    我是要死了麼？劇痛中，潘五萌生的唯一一個念頭。

    可是很奇怪，已經這樣痛了，為什麼還不從夢裡醒過來？

    元神修煉的到底是什麼？其實就是念頭，是一個虛無的，不可見的，但是很靈活的、永遠充滿生機的東西。

    念頭通達，就是說修行總有所成。

    可潘五很難受，現在的潘五疼痛難忍，像讓自己清醒過來，清醒過來就去尋醫，或者尋些藥來吃。

    夢裡那個小小的自己不讓他清醒，坐在大潘五面前說話：「你要變成我，才能修有所成。」

    又是廢話，這個奇怪的夢啊！到底怎樣才能結束？到底怎樣才能讓自己醒過來？

    夢裡那個小小的自己一直在嘮叨廢話，心臟也一直很痛，忽然之間，痛的已經無法控制，潘五啊的大叫一聲……夢醒了。

    腦海中的自己還在，不過現在的他沒時間理會這些，先去看心臟。

    沒有針，只有汗水，身前身後都是汗水，冷出全身的汗水。

    頹喪坐下，難道這就是元神的修行？

    終於發現自己其實沒有事情，也是在這個時候，終於發現腦海中的小小元神。

    潘五問話：「是你做的麼？」

    「我就是你。」小傢伙回話道。

    「可是你說，我能變成你，才算修有所成？」

618 壯士

    草原上經常發生戰爭，前面跑著兩騎，都是俯在馬身上不斷催促快跑。後面追著一隊人馬，偶爾有人放兩支箭。

    大半夜的，竟然也是有追有逃，還挺熱鬧。

    潘五沒想隱藏起來，那兩人看見，馬上撥轉馬頭衝過來：「壯士救命。」

    潘五回頭看看，確定只有自己這一名壯士，便是輕輕搖頭。

    那兩人快速跑來，確實沒停，從潘五身邊一股風的衝過去。

    潘五更不高興了。

    片刻後，那隊騎兵追上來，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也許是看潘五一個人，順手殺就殺了？也許是認為跟前面兩人是一夥的？

    反正為首一人縱馬從潘五身邊經過的時候，右手刀快速砍下。

    還能更混蛋一些麼？潘五跳起來就是一拳，那傢伙從馬上摔出去，滾出遠遠，已經滾到無邊夜色中。

    潘五出手，後面那些人馬上勒馬停步，一時間全是戰馬的咴咴聲，馬蹄紛踏，一騎朝潘五衝來。

    反正都是打，潘五再次跳起來揮拳頭……

    打這些人比大人欺負小孩還簡單，幾拳過去，周圍倒了一圈人。

    馬匹倒是沒有事情，慌亂一點的在原地打轉，也是咴咴叫兩聲，安靜的站在十幾米外低頭吃草？

    這支隊伍大概二十來人，凡是主動攻擊他的，現在都躺在地上。還有六七個人坐在馬上，要麼是吃驚看過來，要麼是面色不定的看向倒在地上的同伴，也有人下馬解救同伴。

    潘五不願意搭理他們，依舊安靜站立。這樣一個夜晚，好好做點什麼不好？跑來跑去打打殺殺，無聊不？

    方才跑過去的兩個人邊跑邊回頭看，待發現這裡的變化之後，倆人竟然回來了。

    縱馬來到近前，不是下馬拜謝，而是掄起長刀衝向那些人。

    潘五更加更加的不高興，這是利用我上癮啊？身影一閃，連續兩拳下去，這哥倆也變成飛人，在空中飛出很遠摔落地上。

    一落地就是滿口鮮血狂噴。

    潘五拽住兩匹戰馬的韁繩，帶去一旁安撫。

    整個過程一句話不說。

    如此一來，對方那些騎士也搞不清狀況了，這傢伙怎麼誰都打？

    有機靈一些的下馬走過來，抱拳問話。

    禮貌是有了，可惜言語不通。

    潘五面無表情的看過去，任憑那傢伙嘮叨半天。

    對方也是無奈，大半夜忽然遇到個人，竟然是強大高手？

    在他說話的這段時間裡，傷兵陸續被救回，大部分能夠行動，只是滿嘴鮮血的樣子有些嚇人。

    最慘的是第一個動刀的那個人，還有最開始逃跑的兩個人。

    第一個動刀的人有同伴抬回來，另兩個人稍稍緩過一口氣，掙紮起來就是繼續逃跑。

    潘五還是靜靜站立，好像沒看見一樣。

    兩幫人都不敢亂動，鬼知道這傢伙會不會突然就不高興了，再收拾他們一頓？

    場面一時僵住，偏生潘五不說話。人數較多的一方慢慢聚過來，還是方才說話那人過來抱拳，又是說上一通聽不懂的話。

    潘五隨意揮手，意思是趕緊走吧。

    那些人互相看看，趕忙向潘五鞠一躬，去尋回馬匹，能上馬的就騎回去，不能上馬的就有有伴帶回去。稍稍折騰一會兒，這支隊伍慢慢離去。

    還有倆倒霉蛋呢，掙紮著往外逃，可惜受傷太重，沒一會兒就支撐不住，倆人不逃了，似乎是認命了一樣，躺在地上等死。

    潘五看兩匹馬，算了，丟開韁繩，衝白鱷魚招呼一聲：「走。」

    夜深人靜，在無邊無際的大草原上隨意亂走，沒多久天就亮了，看著大太陽從東邊慢慢出現，潘五嘿嘿一笑：「別著急，等我拿一瓢水澆滅了你。」

    司其又來了，和著晨風輕輕出現，身後帶著一輪太陽的光環。

    潘五皺眉：「怎麼又來了？」

    司其面色一變：「很討厭我是吧？」

    潘五趕忙搖頭：「我是覺得不好意思，這一天天的光是跑來跑去，耽誤你修行。」

    司其面色稍緩：「我來了，你不高興是麼？」

    「不可能！怎麼可能不高興？你要知道……你是多麼多麼的好看！」看到司其的臉，潘五想出理由。

    司其面色就又好看了一些：「我好看怎麼了？我自己知道，和你無關。」

    「我只是在說事實。」

    司其左右看看：「你在做什麼？他們說你在草原上走了好幾天，為什麼？」

    「他們？」

    「天機閣的一些師兄。」

    「專門負責監視我的？」

    「想什麼呢？世界這麼大，你不過是其中一顆小小沙礫。」

    潘五恩了一聲：「這次是什麼事情？」

    「他們說你跟我關係最好，唐師就讓我來了。」

    「又是他們？好吧。」潘五拍拍衣服：「沒吃的沒喝的，你得跟著一起受苦了。」

    原本是一個人亂晃，也是一個人亂想，難免會有點小小的鬱悶。現在多了司其，哪怕什麼話都不說，也是一道很美麗的風景。

    只是如今的司其不再穿以前那種顯露身材的戰衣，用一襲長裙遮住了大長腿，還有……許多地方。

    美麗從來不會因為掩蓋就失去顏色，美麗的司其穿著長裙依然美得驚魂動魄。

    潘五打量一下：「兵器呢？」

    司其手腕一翻：「跟你學的。」掌心是一柄小刀，跟著又說：「還是這種小刀好用。」

    「好用？」

    「是啊。」司其擼起左手衣袖，方才被長袖蓋住的胳膊上是一個護腕型的刀套，大約插著五六把匕首，這是當飛刀使用啊。

    倆人慢慢走著，明明處身在空曠草原，偏生好像踏青一樣。那種悠閒無論如何都裝不出來。

    也不說話，只是並肩走著。一直走到中午時分，潘五才問她餓不餓？

    司其點頭。

    潘五哈哈一笑：「忍著。」

    司其瞥他一眼，竟然從袖子裡拿出一塊糕點邊走邊吃。

    又走出十幾里地，距離老遠能看見一座大山，山腳下是羊群，有幾個少年少女坐在不遠處說話，另外有兩隻大狗。

    好像是圖畫一樣美麗，司其剛剛讚嘆一聲，兩隻大狗便是叫起來。

    幾個少年馬上起身，有拿鞭子的，有拿小刀的，還有兩個少年亮出弓箭。

    潘五慢慢走過去，一名少年快速上前大聲問話，奈何總是聽不懂。潘五回頭看司其：「你懂麼？」

    司其搖頭。

    潘五就只好對著少年們擺手，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言語不通，除非是搶，否則只能去打獵吃烤肉。可是也奇怪了，自從司其出現之後，平時常能見到的狼、兔子啥的，完全是不見蹤影。

    而在晚上時候，司其又拿出一塊糕點慢慢吃。

    潘五圍著司其走上一圈：「藏在哪？」

    司其不回話，細細咀嚼著。

    又走上一會兒，天色完全黑去，司其忽然說話：「如果你總是這樣荒廢時間，不如去看天幕？」

    潘五想了好一會兒：「你們覺得哪裡最危險？」

    「什麼？」

    「我想去最危險的地方看看。」

    司其冷笑一聲：「你那是想死。」跟著又說：「你見過天子，他怎麼樣？」

    「很強。」

    「即便是天子，也有很多地方不能去，你就更別想了。」

    「比如西面的高大雪峰？」

    司其點下頭：「高峰之上，從沒有人能夠攀登到封頂。」說到這裡，司其笑道：「傳說雪峰頂端是通往天宮的階梯，能走到峰頂，就有可能去到天宮。」

    「胡扯的也信。」

    「你又沒去過，怎麼知道是胡扯？」

    「你要是這麼說就沒意思了；故事有長生不老丹，你拿個給我看？」

    又走出段距離，尋個地方歇息。更奇妙的事情發生，司其竟然從袖子裡拿出一塊布，展開舖到草地，躺上去休息。

    潘五好奇：「袖子裡還有什麼？」

    司其沒回話，隨手拍過來一巴掌，潘五隻好退後。

    潘五無所謂，有塊平地就行。加上昨夜沒睡，沒一會兒睡著。

    跟前幾天一樣，睡著以後進入夢境，在另一個世界裡轉悠。今天是個特別艷麗的美夢，司其出現在夢裡，穿著第一次見面時的戰甲。

    長靴、戰裙、短胸甲，別的地方全部露在外面。

    在夢裡面，司其正正站在他面前，一抬手便能摸到。

    夢裡的自己很猶豫很掙扎，忽然覺得距離美色太近是不太方便。他在努力堅強，夢裡的司其確實拋過來一個媚眼。

    美女的殺傷力是沒有邊際的，輕輕一個眼神，潘五所有的堅強馬上崩潰坍塌，就在他想要伸出手的時候，司其笑著後退一步，輕輕解開胸甲。

    夢裡的潘五不會動了，一面想要過去擁抱司其，一面又希望司其趕緊解下來胸甲，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小小的自己出現了，凌空懸在司其頭頂，一臉不屑表情看過來，還有鄙視，還有嘲笑……

    夢裡的潘五很鬱悶，衝小小元神使眼神，又是瞪眼，可小傢伙就是不走。

    潘五一再用表情進行威脅，小傢伙冷笑一聲：「我走，我走行了吧？」

    潘五心下一喜，看著小傢伙慢慢消失不見。只是，司其也不見了。

    夢裡的潘五左右尋找，司其卻不再出現。

    夢裡那個可憐的自己只能呆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