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有妖氣客棧 作者:程硯秋(連載中)

 
V123210 2017-6-17 22:33: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85 1728950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2 00:39
第三百四十七章 十三妹

    「停停停。」周九鳳急忙揮手止住行歌。

    「不用展示了,待會兒你跟我進城到錦衣衛報導,暫且試用。」周九鳳說。

    隨著城主會盟,西山妖獸下山,錦衣衛正是用人的時候,讓行歌進去也無妨。

    行歌高興起來,忙道:「謝謝,謝謝鳳統領。」

    讓手下帶行歌去瞭解錦衣衛的規矩,周九鳳與清姨有事要談,於是支開餘生。

    「余掌櫃,我專門來給你送菜,你不亮一手表示一下?」周九鳳說,趁機嘗嘗這藕也不錯。

    餘生抬頭看天,「大早上吃什麼吃。」

    「我沒吃早飯。」周九鳳說,見餘生還無動於衷,丟出五文錢,「快點兒。」

    「瞧好吧。」餘生收了錢,站起身要去後廚,清姨瞪他一眼,餘生乖乖把錢遞了過去。

    周九鳳看著那五文錢,盼著清姨還給她,最後還是落了空。

    周九鳳道:「大人,什麼時候能說,我快憋死了。」

    「看你生龍活虎的,又胖一圈,死什麼死?」清姨說,「我倒是心疼那匹馬。」

    周九鳳回頭看栓在門口的馬,喊道:「小白,給我的馬喂頂好的草料。」

    白高興在外面答應一聲,周九鳳這才回頭,「大人,城主會盟約定在一個月後,我們得早做準備。」

    「做什麼準備,交給摘星樓和巫院就可以了。」清姨說。

    周九鳳記下來,回去帶話給城主府,又道:「還有上次勾魂的事兒,最近沒再發生。」

    「那就好。」清姨沒告訴周九鳳原因。

    現在不是讓城主府出面與巫院提安紅豆的時候,城主府還得借助巫院籌辦城主會盟呢。

    還是交給餘生他們做吧。

    她們在外面閒聊時,餘生在後廚呆立片刻,從系統裡兌換了菜譜。

    他選取一截嫩藕,豎著切成段,然後順藕眼切成片,這樣切出來的藕片看不到藕眼。

    餘生現在已非吳下阿蒙,刀工長進不少,亂舞之中將藕片順勢切成細絲,大小如一,甚為養眼。

    讓藕絲在加醋的清水中浸泡,去掉澱粉的同時避免藕待會兒被炒黑。

    浸泡大約半刻鐘,餘生在外面聊了會兒天,才又回到後廚把藕絲撈起來瀝乾。

    在灶台上,用旺火把油燒熱,先下紅椒絲熗,再倒入藕絲略翻炒幾下就可以裝盤了。

    裝盤時,餘生點綴了些許青碧的蔥花,端出去時白配綠,極是賞心悅目。

    「這麼快就好了?」周九鳳停下談話,「你不是糊弄我吧?」

    餘生把盤子放下,取一雙筷子遞給清姨,「就憑你那五文錢,本大廚願意糊弄一下已經是看得起你了。」

    聽餘生這麼說,下筷子的清姨謹慎起來。

    餘生廚藝說好,好到不知怎麼形容,若說壞,那也是壞到不知怎麼形容。

    她對那道炸丸子記憶猶新。

    小嘗一口,藕絲清新脆爽,適口之極,堪稱美味。

    周九鳳信得過餘生,一筷子夾滿,咀嚼時就在誇餘生了:「行啊,余掌櫃,糊弄人也這麼美味。」

    孟婆在旁邊悠悠道:「只要不是糊弄鬼的,他做的都很美味。」

    「你還記仇了。」餘生遞給她一雙筷子,「嘗嘗。」

    孟婆冷哼一聲,不是她記仇,任誰嘗到那炸丸子,也會耿耿於懷。

    清姨讓周九鳳取一罈酒,倆人一鬼對酌起來,還把餘生趕了出去。

    「還挺神秘。」餘生不清不願的出去,在橋頭看狗子戲耍群狼。

    同時在看的還有胡母遠,「掌櫃的,你這丑狗有本事啊。」他向餘生豎起大拇指。

    餘生剛要驕傲的點頭,聽出不對來,「你才丑狗,罵誰呢。」

    「哈哈,是我說錯話了。」胡母遠笑著道歉,「不過我若真如你所說的,丑點就好了。」

    他抬頭望天,憂鬱的氣質油然而生,讓同怪哉一起在河邊浣洗衣物的八妹險些栽下河。

    十妹是豬肉九的女兒,排行老大,現在正到思春的年紀。

    同她殺豬的老爹不一樣,十妹長的很秀氣,一點也不像殺豬家出來的。

    她本應叫大丫,不過考慮到他老爹名字帶九,不能讓女兒超過老子,所以叫十妹。

    她還有兩個妹妹,分別是十一妹,十二妹,現在餘生就等扛把子十三妹誕生了。

    奈何豬肉九媳婦不爭氣,讓餘生很遺憾。

    「騷包。」看著胡母遠恨自己不醜的姿態,餘生忍不住說。

    胡母遠把抬著的頭放下,羨慕的看著餘生,嘆氣道:「我的苦惱,你永遠不懂。」

    「我懂你大爺。」餘生終於忍不住了,這孫子就是個蝌蚪,找罵呢。

    胡母遠脾氣很好,微微一笑,轉身望向河面,露出孤獨的神情,「或許只有她懂我吧。」

    餘生順他目光看去,見他望著正在捶衣的怪哉。

    這可真是怪哉,胡母遠不知怎麼就認定戴著帷帽的怪哉貌若天仙了。

    真要說貌若天仙,整個鎮子,乃至整個揚州城,只有小姨媽才是,可惜這孫子無福見到。

    「咦,不對,小姨媽是真…」餘生在糾正自己,被胡母遠打斷了。

    「小心,水裡有妖怪。」胡母遠站橋邊大喝。

    自那次降雨後,河水又充沛起來,河道很深,藏得下大傢伙。

    石橋在高處,胡母遠見水裡有條狹長的陰影快速游向捶衣服的倆人。

    被胡母遠一喊,怪哉戒備的站起來,伸手去拉十妹。

    不過十妹眼神一直在胡母遠身上,看的入了迷,壓根沒聽見胡母遠和怪哉說什麼。

    在怪哉一拉之下,十妹身子趔趄沒站起來,只是回過了神,可惜已經晚了。

    「砰」的一聲,剛到橋邊的餘生見水面炸裂,從水裡鑽出一條色黑,頭如馬首的怪魚。

    「馬首魚!」餘生認出來,它的身子狹長,至少三丈,是湖裡常見的魚妖。

    不過河道狹窄,龐大的馬首魚輕易不進河,這條或許是前幾天順河而下的狼血引過來的。

    躍水而出的馬首魚,張開馬嘴,露出一嘴利齒,向趔趄的十妹咬去。

    這要被咬住,不死也慘。

    說時遲,那時快,怪哉順手把手裡捶衣服的棒子砸去,砸中了馬臉,逼退了它。

    推著十妹,怪哉轉身剛要向河岸衝去,又聽餘生大叫一聲小心。

    她回頭,驚見馬首捲土重來,一口咬住她身後衣袂,在怪哉驚呼聲中把她拉下水。

    水怪吃人都是這套路,在水裡是它的地盤,只可惜它今日遇見一位怪胎。

    在怪哉被拉水裡瞬間,餘生和胡母遠同時跳入水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2 00:39
第三百四十八章 忽悠

    石橋離怪哉他們浣洗衣服的位子不遠,倆人同時躍下。

    餘生輕巧落在水中,沒掀起大水花,如魚入水,潛下去向落水的怪哉游去。

    胡母遠則徑直朝魚妖去了,在馬首魚將沒入水中時,狠狠地砸在馬首上。

    「昂」,馬首魚怪叫一聲,正要去咬怪哉的頭一抬把胡母遠頂起來。

    餘生趁機推開怪哉,剛浮出水面,見被頂起來的胡母遠迎頭向他們砸來。

    「你大爺。」餘生罵一句,推著怪哉鑽入水中,躲開他的撞擊。

    這時馬首魚已來找拉下水的食物了,胡母遠正落在它嘴邊,當然不客氣,張口就咬去。

    胡母遠大驚,眼看躲閃不及,餘生一腳踹在馬首上,順手把他拉過去。

    餘生如游魚,游離怪魚後把倆人帶出水面,「快,帶她上岸。」餘生把怪哉推到胡母遠懷裡。

    怪哉不習水性,一直在閉著眼掙扎,頭上的帷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水沖走了。

    胡母遠把怪哉拉過來,甩落臉上的水一看,「啊」的一驚。

    身後有動靜,餘生知道是馬首魚來了。

    「快走」,他一推胡母遠,轉身避過魚嘴後,一拳打在馬首魚身上。

    或許在水裡的緣故,餘生只覺力由水生,有著用不完的力氣,是以一拳打的既快又重。

    「砰」的一聲,追怪哉的馬首魚被一拳打中,整個身子歪向旁邊。

    馬首魚的頭是馬首,身子構造卻與普通魚一般,不同的是要狹長許多。

    在身子被打中時,馬首魚尾鰭一甩,裹著浪向餘生打來。

    餘生身子在水中橫移,硬受了這一拍後,伸手抱住尾鰭把它掄一圈。

    「昂」,馬首魚有些慌了,在擺動尾巴終於掙脫餘生後小心起來。

    它搖一搖因轉圈而暈的腦袋,戒備而慎重的看著餘生,不再去追逃脫的胡母遠和怪哉。

    不過胡母遠也沒跑遠,在餘生和馬首魚對峙時,胡母遠大喊:「救命,余掌櫃,快救命。」

    聽他們喊得急,餘生急忙遠離馬首魚浮出水面,見胡母遠抱著怪哉在水裡掙扎。

    「你大爺,你別也不會游泳?」餘生說著,轉身、旋轉、踢腿,一氣呵成把從背後襲擊他的馬首魚踢走。

    「昂」,吃痛的馬首魚搖搖頭。

    「這他娘是個什麼怪物。」魚妖在想。

    不說好水裡是魚的天下,怎麼這人在水裡還能使出這種招式,甚至對水的阻擋視若無物。

    「不,不是,有東西抓著我的腳。」胡母遠大聲說。

    餘生趁著馬首魚被失神的時機,快速向胡母遠遊去,見他扶著怪哉努力掙紮著,身子卻不斷向下沉。

    「水鬼?」餘生一驚,因為湖中水鬼不少,他見過水鬼拉替身。

    他潛下去,果見一黝黑精壯,頭髮將禿,只剩幾綹兒頭髮的奴隸老頭鬼在抓著胡母遠腳脖子。

    「啪」,餘生拍他手,示意他鬆開。

    小老頭瞪他一眼,死死抓著不松手,「這是我的。」他說。

    怕馬首魚追上來腹背受敵,餘生不再客氣,一把抓住老頭僅有的頭髮,把他往上揪。

    「哎呦,你個缺德玩意兒,別抓我頭髮。」老頭喊。

    或許是疼,也或許是心疼自己僅剩的頭髮,老頭鬼被餘生揪著浮出水面。

    為防到手的輪迴機會逃脫,老頭鬼又死死抓住了胡母遠的胳膊。

    「你個大缺德玩意兒,非得這時候拉替身,兩條人命呢。」餘生說著回頭找馬首魚的位子。

    「那正好送你一條,咱們一同輪迴。」老頭建議,「你先把我頭髮鬆開。」

    「滾,我是人。」餘生說。

    「你是人?」老頭奇怪餘生為什麼看得見自己,「那你和我爭什麼,缺德玩意兒。」

    「余掌櫃,你跟誰說話呢。」一手扶著怪哉的胡母遠說,「快幫幫忙,我胳膊動不了。」

    顧不上理胡母遠,餘生道:「缺德你大爺,他是你喊名字喊落水的?」

    老頭一怔,他本要拉在水邊浣洗衣服,那魂不守舍的姑娘的,豈料被這魚妖搶了先。

    餘生忽悠道:「不是你喊落水的,拉不了替身,憑白搭進去兩條人命,你說誰是個缺德玩意兒。」

    作為一條新水鬼,老頭還真不知道這些,「當真?」

    「當真。」見馬首魚劈波斬浪而來,餘生鬆開老頭頭髮,「快,你去救人,我對付這魚妖。」

    胡母遠莫名其妙,朝沖上去的餘生喊:「我動不了,怎麼救?」

    餘生不理他,不過胡母遠沒感覺到再被往下拉,只是手還被什麼東西抓著。

    老頭遲疑一會兒,覺著餘生說的還是有道理的,萬一不成,豈不草菅人命?

    於是胡母遠覺著胳膊一鬆,剛要往岸邊游,忽然覺著屁股被托起來,把他往岸邊推。

    憑感覺,這是方才在水里拉他的水鬼的手,胡母遠又驚又疑,余掌櫃還有這本事?

    只是,「能不能不要托屁股。」胡母遠喊,特別是不要托這麼正,這讓他記起了被一群姑娘調戲的經歷。

    岸上的十妹已經喊人來救,最先趕來的幾個人見他們往岸游,忙過去幫忙。

    但很快有人驚呼起來,初來的幾個人看到了怪哉真容。

    胡母遠及時察覺到,被水鬼托著浮在水面上,把自己的長衫扯下來,蓋在怪哉頭上。

    「快救人。」餘生騎在魚上,抱著馬首魚的頭,同魚妖一同躍出水面時向岸上人喊,手裡的拳頭不忘砸向魚妖。

    裡正忙招呼,「別看了,快救人。」

    鄉親醒悟,下河堤及時拉住胡母遠的手,把他們拉上岸。

    現在岸上已經聚集不少鄉親,「我來。」氣喘吁吁的胡母遠顧不上休息,緊拉住怪哉,護著衣服不從她頭上脫落。

    好在百姓們都在看人魚大戰,見他們上了岸便移走了目光,沒留意怪哉蓋頭的打扮。

    胡母遠拉著怪哉上了岸,見餘生遊刃有餘,扶著怪哉忙悄悄進客棧去了。

    周九鳳和他們錯身而過,擠到人前見餘生又騎著馬首魚躍到水面上。

    「讓你襲人。」餘生一拳頭砸上去,讓馬首魚慘叫,又跌落到水裡潛下去。

    水面慢慢歸於平靜,波紋漸漸被蕩平。

    有鄉親不安道:「小魚兒不會有事吧?」

    「不會。」馬嬸兒說,「這小子襁褓時就學游水了。」

    馬嬸兒話音剛落,「砰」的一聲,水面在下游不遠處被打開,躍出一人一魚。

    餘生依舊騎在馬首魚上,他們看不見的是,在餘生的身後還坐著一缺頭髮的老頭。

    「揍死你,揍死你,想淹死老子。」餘生拳拳到肉。

    「不愧是四溟少主。」周九鳳暗讚一聲,突然朗聲道:「余掌櫃,不燒魚肴,那你能殺魚?」

    揮拳頭的餘生停下來,這是個問題。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5 11:54
第三百四十九章 過河拆橋

    在餘生停手沉思時,馬首魚又落到水裡。

    百姓以為又是很長時間時,誰料餘生很快鑽出水面,騎著馬首魚向岸游來。

    「我們和解了。」餘生說,殺魚貌似真的有違祖訓,餘生決定放它一馬。

    魚妖求之不得,趕忙把這煞神送到岸上,決定以後再也不來河裡了,還是湖裡自在。

    也不知這人是何方神聖,魚妖心說莫不是什麼水裡妖怪的後人?但又察覺不出來。

    「以後記著…」上岸後的餘生剛轉身,馬首魚已沉入水中,在清澈水的水中有一道影子,快速向湖的方向游去。

    「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餘生喊,奈何馬首魚頭也不回。

    餘生嘆息,可惜了,這馬首魚他騎著很舒服,同騎馬一般舒適,還想著收為己用呢。

    「小魚兒,沒受傷吧?」裡正在河堤上問餘生。

    「沒事兒。」餘生擺擺手。

    他把衣服解下來擰乾水,見水鬼飄在水面上,回頭道:「河裡有水鬼,大家以後小心點兒。」

    百姓知道餘生的本事,聞言全鄭重的點了點頭。

    正在水面上行遊蕩的老頭不高興了,一蹦三長高,「你個缺德玩意兒,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餘生向他揮手告別,「驢,晚上有空來客棧用飯,給你友情價。」

    「你才是驢呢…」老頭在後面嚷,只是餘生已經回客棧換衣服了。

    至於站在岸上鄉親,對餘生的話一頭霧水。

    裡正轉身也要回去,最先來到的包子他爹走近,「張叔,那蟲兒姑娘會不會…」

    裡正打斷他,「有劍囊在呢,惡妖絕不敢在附近。」

    他嘆口氣,「這事兒就不要外傳了,都不容易。」

    包子他爹應一句,把秘密放在了肚子裡。

    餘生換衣服下樓時,遇見了戴了新帷帽的怪哉,「還好吧?」餘生問。

    「嗯」,怪哉點了點頭,指了指閣樓,「我去上面待會兒。」

    「去吧。」餘生說,「放心,沒什麼,鎮上鄉親只是一時驚訝罷了。」

    怪哉一笑,「掌櫃的放心,我先上去了。」

    餘生目送她上樓,然後走下樓梯,見胡母遠換了衣服,獨坐在大堂。

    「行啊,膽子夠大的。」餘生丟給胡母遠一罈酒。

    這廝方才居然直接朝著馬首魚的頭砸去了,不過若不是他那一耽擱,怪哉怕要受傷。

    胡母遠接住,「那是,好歹也是獨自橫穿荒野的人,沒點本事能成。」

    餘生笑了笑,「我替蟲兒姑娘謝謝你了,為方才的事兒。」

    雖然忙著於馬首魚搏鬥,餘生還是看見他矇住了怪哉的頭,沒讓更多人會看到她的真容。

    「我們是同病相憐。」胡母遠說,「全被一副臭皮囊所害。」

    這餘生就不能苟同了,他還是很想要一副好看臭皮囊的,看周九鳳不避諱的看胡母遠就知道了。

    「蟲兒姑娘呢?」胡母遠問。

    「在樓上呢。」餘生指了指閣樓,坐回清姨旁邊,對周九鳳說:「收起你那雙色眼,小心莊子生吃醋。」

    看著胡母遠消失在木梯盡頭,「什麼色眼」,周九鳳回頭,「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這雙是欣賞美的眼睛。」

    「我這雙眼就不是。」餘生說,不待周九鳳詫異,「所以我很欣賞你。」

    周九鳳翻個白眼,「至於麼,為了損我,把自己雙眼都給毀了。」

    她大著膽子問,「那你欣不欣賞你小姨媽?」

    清姨饒有興趣的看著餘生,倒要聽聽他怎麼說。

    餘生氣定神閒飲一杯酒,「我從來都是用心欣賞小姨媽。」

    「油嘴滑舌。」周九鳳鄙視餘生,「對了,摘星樓你什麼時候去,現在整座樓的人都心惶惶。」

    「就這幾天吧。」餘生說,他現在還沒拿定主意釀什麼酒,去完成「名鎮揚州」的任務。

    又閒聊幾句,周九鳳起身告辭,行歌跟著周九鳳出了客棧,正遇見草兒採草回來。

    周九鳳在上馬時問行歌,「你沒馬?」

    行歌撓了撓頭,沒好意思把他被一妖怪打劫,把馬搶走的事兒說出來,那還是行歌來客棧路上的事兒了。

    「溜子。」周九鳳見他默然不語,回頭要招呼手下與他同乘一騎。

    「哎,我記著你有馬的。」捧著草的草兒停下來,看著行歌記起來。

    「我,有馬?」行歌疑惑的看著草兒,心說這姑娘難道要揭他被妖怪打劫的短了?

    「對呀,就在客棧馬廄裡。」草兒很確信的說。

    出來送人的餘生聞言道:「馬廄的馬是行歌的?」

    「會不會搞錯了,我記著他來時沒騎馬。」白高興說。

    「是他的,我還專門記賬簿上了。」草兒說,「不信你查查。」

    餘生和白高興同時把目光放在葉子高身上,前些天這小子剛在賬簿上查過那匹馬的主人。

    「看我做什麼?」葉子高說,「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郎中寫的字,隔一天自己都看不懂,遑論我了。」

    「有道理。」餘生讓草兒去確認,讓白高興去把馬牽出來。

    草兒還在櫃檯上辨認自己的字跡,行歌已經把白高興牽出來的馬認出來了,「對,對,這是我的馬。」

    「你的馬怎麼會在客棧?」餘生疑惑,他記起了行歌被妖怪打劫的事兒。

    白高興記起來,「這匹馬是行歌住店後次日那妙齡女子的。」

    當時天黑,他去外面牽的馬,那姑娘與行歌同桌用的飯,上樓時還用舌尖舔了舔嘴唇看著行歌。

    後來他們去了揚州,那妙齡女子什麼時候離開的就不知道了。

    「算了,馬回到手上就行了,其它的別想了。」周九鳳催促行歌快點上路。

    行歌摸了摸馬頭,剛要翻身上馬,「慢」,餘生打斷了他,「馬既然是你的,那這些天草料錢你得付了。」

    「余掌櫃,至於麼?」行歌說。

    這些天在客棧,他花費不下十貫,這草料才值幾個錢。

    「那不成。」

    餘生瞥大堂一眼,見小姨媽在忙別的,他嘆氣悄聲道:「不是兄弟小氣,實在是我娶媳婦的老婆本太高。」

    以餘生意中人的胃口,財禮少了怕是不成。

    行歌理解岔了,他上下打量餘生,把百餘文錢取出來,在餘生伸手接時,他又收了回去。

    在餘生迷惑中,行歌拍了拍餘生肩膀,「一位李大爺曾說過,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餘生納悶,這不是他勸行歌的話麼?

    「狗子雖丑,但生來讓人退避三舍。」行歌安慰餘生,「余掌櫃,我相信,會有人要你的。」

    「雖然你人不夠高,不英俊,但你是城主外甥啊。」行歌勉強把毒雞湯灌了回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5 11:54
第三百五十章輕吻

    「不是,我已經很高,很英俊了。」

    餘生著急解釋,心說我還是個孩子,你不能要求太多。

    行歌不給他機會,把錢丟給餘生後,翻身上馬追週九鳳他們去了。

    他得意的向餘生招手,整天被餘生說唱的難聽,現在終於能報仇了,雖說他心裡還很感激餘生。

    「這小子,沒我的本事,還勉強灌雞湯,待我進城,非得收拾他。」餘生掂量著錢轉身進客棧。

    大堂只有清姨在,低著頭在看書,餘生走過去把錢交給她。

    小姨媽收起來後,不在意的問,「現在給誰攢這老婆本呢?」

    「呃,這個,以後你就知道了。」餘生一陣慌亂,這話居然被小姨媽聽到了,劍仙耳力果然不一樣。

    清姨也不追問,「行了,你該去練字了。」

    餘生坐下來為清姨倒一杯酒,「蟲兒姑娘和胡母遠在閣樓外呢,咱就別去打擾他們了。」

    餘生趴在桌子上,說起了方才救怪哉的經過,「這胡母遠看到後不僅不適,還護著她,現在更是上去找蟲兒了。」

    他扭頭,半面臉貼著桌面,看著清姨,「好不容易遇見一位對她容貌不在意的人,咱們不能讓她錯失良機。」

    餘生覺著,若真能成,這倆人也算是天作之合,一個醜,一個俊,一個嫌醜,一個嫌俊,正合適。

    清姨抬頭看餘生一眼,「想不到你還有這份心思。」

    「那是。」餘生得意,繼而問道:「方才我在水裡,你怎麼也不出去看看?」

    「萬一我學我娘,被魚叼走怎辦,那你可就少一個這麼好的外甥了。」餘生說。

    清姨看餘生一眼,見他雖笑,但眼神中還是有些失落。

    她合上書:「只要在水裡,天下還沒有一條魚能叼的走你,根本不需要擔心。」

    「若是遇見山狼呢?」

    「那是得擔心了。」清姨煞有介事的點頭。

    餘生樂了,「我就知道小姨媽還是疼我的。」

    「我擔心山狼會撐爆肚子。」清姨說,這倒不是妄言。

    木梯上響起腳步聲,何今夕下樓來打熱水,趁著陽光好,要為妻子擦洗一番。

    後廚備有熱水,餘生幫他打了,才又坐在長桌旁,盯著清姨看書。

    窗格上的陽光落在她髮梢和額頭,讓餘生盯著入了神。

    恍惚中,他記起了在八詠樓見到城主真容時的模樣,手慢慢伸出去,想要在她臉上勾勒出那時的輪廓。

    「別亂。」清姨拍落他的手,在餘生提起他娘後,她一直沒把書看下去。

    城主會盟時,餘生肯定要知道自己身份的,清姨覺著還是得提前預防一下。

    於是合上書,「有件事不能瞞你了。」清姨開口,但很快又猶豫起來。

    她在心裡斟酌,畢竟餘生他娘丟下他們父子跑路不好解釋,更何況,後來老余也詐死跑路,把餘生丟在了客棧。

    對於擁有鏡子的東荒之王而言,把已經輪迴的魂拉回來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老余怕是要罵餘生十八輩祖宗了,他也沒想不到餘生有看見魂的本事,讓他只能做戲做全套,再去輪迴一趟。

    想到這兒,清姨憐憫看著餘生,母親不靠譜,父親一心想復興聖人大業,長這麼大不容易。

    聽清姨說,又見她躊躇,餘生一喜,心說清姨難道要坦白城主身份了?

    不同於上次在八詠樓,現在即便知道城主身份,餘生也有把握留她在身邊。

    他們中間,只是被一層東西隔住了,厚過窗戶紙,薄過一面牆。

    可惜餘生失望了,清姨沉吟半晌後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娘或許沒死?」

    餘生一怔,劇本不對呀,不是坦白城主身份?

    見餘生一臉失落,清姨一呆,繼而揪住餘生耳朵,「你小子,你娘沒死,你怎麼一臉失落?」

    「疼,疼。」餘生忙站起來緩解耳朵重量。

    餘光瞥見清姨一臉不滿,餘生忙表演起來,「你說什麼,我娘沒死,太好了,哈哈。」

    清姨丟開他,「浮誇死了。」

    餘生揉著耳朵坐下,正經起來,「那她沒死去哪兒了,難道從了那魚妖?」

    上次清姨的版本是被東荒王的手下魚妖抓走了,說是魚妖看上了她。

    「從了魚妖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清姨急忙撇清關係。

    餘生他娘於她,亦師亦友,若因這話折騰起她來,她可受不了。

    她飲一杯酒,「被東荒王手下魚妖叼走是真的,但不是魚妖看上了她。」

    「難不成東荒王看上了她?」餘生隨口一說,見到清姨神情後驚道:「還真的是。」

    清姨其實是想到了餘生他娘自戀的樣子,可不就是東荒王看上了東荒王。

    「我的娘,東荒王不是雌的麼?」餘生驚呆了,心說他娘是王的女人,那得什麼模樣才能把東荒王掰彎。

    他摸著自己的臉,心說這張臉也不知遺傳他娘多少,難道有傾國傾城的潛質?

    「啪」,清姨忍不住拍他後腦勺,「什麼雌的,是母的,呸,女的。」

    她被餘生帶的語無倫次了。

    稍微停一停,清姨才又道:「還有你娘只是為東荒王做事,整天胡思亂想些什麼。」

    以餘生把城主外甥身份宣傳的漫天飛的性子,清姨決定還是瞞到會盟時,避免巫院聽到風聲早作準備。

    「那魚妖?」

    「只是消失的藉口。」清姨說。

    「哦~」餘生終於明白老余為何不讓他報殺母之仇了。

    清姨看著餘生,「你,沒什麼想法?」

    畢竟是把他丟棄了。

    「想法?有啊,她為什麼不瞞著老余,這樣我就能吃魚了。」餘生說。

    清姨撫額,一家子奇葩,她已經為餘生後人擔憂了,若遺傳了這腦迴路該怎辦喲。

    餘生這時從魚的滋味回過來,瞇著眼看清姨,「小姨媽,關於你自己,就沒什麼瞞我的?」

    清姨舉杯放唇邊掩飾,「我,我有什麼瞞你的? 」

    「呵,城主為什麼只來見你一次,為什麼只見我一次,為什麼又送你一車藕。」餘生說著站起來。

    「你說為什麼?」清姨略有些慌,怕餘生拆穿身份,那樣她真的不知所措。

    見小姨媽慌亂,餘生得意一笑。

    「一定是你和她分了,但城主不死心,送一車藕告訴你'她心藕中絲;雖斷猶牽連'。」

    清姨哭笑不得,忍不住捲起書拍他,餘生低頭躲閃,但還是被拍住了。

    「哎呦」,餘生痛呼一聲,手去揉眼。

    「怎麼了?」清姨停下,沒好氣的問餘生。

    「書掃到眼了。」餘生揉著眼。

    「我看看。」清姨忙放下書,把他拉到跟前,見左眼微紅,有眼淚泛出來。

    「沒傷到,也沒東西,緩緩就好了。」清姨扒開查看後,「噗」的幫他輕吹,緩解眼的不適。

    餘生見清姨微鼓腮,輕輕吹著,心弦被撥動了。

    他踮起腳尖,臉在清姨驚住的雙眸中逐漸放大,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5 11:54
第三百五十一章孟姜

    穿過窗格的陽光,緩緩落在髮梢,驚艷了時光,溫柔了餘生的歲月。

    在很久以後,餘生還記著那一吻,雖只剎那,卻為永恆。

    只不過,在享受剎那間的溫柔後,醒悟過來的餘生,整個腦子「嘩」的亂了。

    「系統,輕薄了劍仙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餘生在念頭中問系統。

    系統道:「放心,死不了,再來首唇對唇的吻別,那你就死定了。」

    「你大爺。」餘生問候系統一句後,緩緩離開清姨額頭,見清姨雙目中的呆滯還沒消散。

    想她一代劍仙,縱橫大荒萬年,居然被一小屁孩給佔了便宜。

    現在清姨還沒想找餘生麻煩,她還在疑惑中,為剎那的失神尋找理由或者說藉口。

    身為劍仙,在那剎那間,她又無數機會推開他,但心亂成一團麻,讓她全部放棄了。

    她呆呆的看著餘生靠近,然後輕輕一吻,理智在念頭中唸著推開,身子乖順的受了。

    甚至從心,傳來絲絲甜滋滋的喜悅,把念頭中的一切徹底拋在腦後。

    在餘生離開後,她感受著一吻所帶來的顫慄,理智重新掌控身子,卻如鴕鳥一般,陷入了內心的糾結。

    呆滯的目光在恢復清明,餘生知道小姨媽很快要秋後算賬了。

    餘生在佩服自己膽大的同時,腦子飛轉著尋找開脫的藉口,不然非被小姨媽打傷不可。

    在清姨目光恢復清明,繼而轉向凶狠時,在生與傷之間掙扎的餘生再次祭出浮誇演技。

    「哎呦,壞了,我的眼。」他左手摀住左眼,「壞了,壞了,什麼也看不見了。」

    「不行,我得找草兒看看。」餘生捂著左眼匆匆向後院逃。

    他剛挑起竹簾,腳不等邁出去,一筷籠打在餘生後腦勺,筷子散落一地,「笨死了,傷的右眼。」

    「是,是。」餘生趕忙逃走,待到後院後才停下來,「咦,小姨媽提醒我這作甚?」

    「當然是讓你去查下右眼,怕你傷到了。」孟婆坐在屋簷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餘生,手裡還捧著棗。

    「給我幾顆。」餘生說,「你看到了?」

    「不給。」孟婆回絕餘生的討要,指了指打開的窗戶,她所在的屋簷穿過窗戶正好看見。

    餘生雙手合十,不待許願,孟婆已把棗丟過來,「給你,給你,至於麼,為點兒棗就許願。」

    「關鍵許願有用。」餘生用衣服一兜,把所有棗全接下了。

    孟婆跟著飄下來,繞一圈端量他後拉著餘生到後院外面。

    「幹什麼,幹什麼,別動手動腳的。」餘生掙脫,跟著孟婆來到後面,抬頭一看,黑妞在棗樹上摘棗。

    陽光從南方湖面上落下,籬笆上的扁豆初長成。

    「行啊,小子,膽子夠大,是我看錯你了。」孟婆說,她以為完成餘生願望至少得百八十年呢。

    「那是,我餘生好歹也是傾國傾城,東荒第一美人兒的兒子,這點魅力還是有的。」餘生自誇。

    孟婆一怔,她見過餘生他娘,那容貌,與傾國傾城,東荒第一美人兒不沾邊呀。

    「你娘,傾國傾城,別看玩笑了,就你娘那…」孟婆正說著,頭針扎般的痛起來。

    「姥姥,這也不行?」她捂著額頭輕聲嘀咕。

    「我娘怎麼了?」餘生問。

    「就你娘那,那模樣,傾國傾城已不足以形容,至少翻天覆地。」孟婆說著頭就好起來。

    餘生不贊同,「這就有點兒誇張了。」

    「我見過。」孟婆說著看四周,心說餘生他娘的本事大,還是就在身旁?

    她決心試探一下,「你覺著你小姨媽漂亮,還是你娘漂亮?」

    餘生不假思索,「還用說,當然是我小姨媽了。」

    孟婆盯著餘生,見他毫無異樣,出言確認,「你頭痛,頭暈不?」

    「沒有。」餘生莫名奇妙的看著她。

    孟婆心裡有了答案,看來是身上的許願詛咒在作祟。

    餘生手裡的棗吃完了,找棗樹上的黑妞討要,黑妞擺了擺手,「自己摘,我這是要賣錢的。」

    黑妞新發現一條財路,把棗賣給客人,也能賺不少錢。

    「姥姥,摘我的棗,賺你的錢,快給我下來。」餘生喊。

    「這棗是大人的?」黑妞指了指院子,「分明在院子外。」

    「那也是我的,快把棗交出來,不然扣你和葉子高工錢。」餘生說。

    「那不成。」黑妞「砰」的跳下來,「別老欺負我們家葉公。」

    餘生從她的筐子裡抓一大把,揮揮手,「去賣吧,賣了五五分,不許告訴小姨媽。」

    黑妞眉開眼笑,「大人,我辦事,您放心。」

    黑妞離開後,孟婆見左右無人,道:「劍仙若不許,你進不得身半步,方才沒推開你,證明你姨媽對你也有心。」

    她又看了左右,輕聲而又興致勃勃道:「要不我助你一臂之力,今晚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早日完成餘生這大願,孟婆也早日解開身上詛咒。

    她這些天摸索過了,但凡正經些的願望被實現,她受到的痛苦就輕一些。

    至於不正經的願望為何不緩解,孟婆覺著估計他娘沒料到兒子這麼不正經。

    「去,去。」餘生推開她,義正言辭道:「當我是什麼人了。」

    「告訴你,我要光明正大得到小姨媽的心,才不用這下三濫的手段。」餘生說。

    當然,也因為這是條作死路,餘生才不輕易上孟婆的當。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那我許願,讓你今晚同一人生米煮成熟飯?」餘生雙手合十。

    「剛才你在跟誰說話?」孟婆神情一變,「她又出來了!」

    這變化來的突然,餘生一頭霧水。

    「告訴你個秘密,我身子裡還藏著一個人,我姐姐,她叫孟姜,所有壞事全是她做的。」

    孟婆壓低聲音,「千萬別信她,她一直藏在我身子裡,偶爾出來挑唆人做壞事。」

    餘生心說你紫霞啊,身子裡還藏著青霞,不過餘生在意那個名字,「你姐姐哭倒長城後賠錢沒?」

    「什麼長城?」輪到孟婆疑惑了。

    「顧名思義,很長的城。」餘生解釋一句,背著手出去轉悠了。

    他的眼睛無大礙,蹲在樹蔭下同石大爺他們聊天。

    一會兒,黑妞走出來把餘生拉到一旁,手裡的錢一分為二,「大人,五五分。」

    餘生悄悄收下藏懷裡,「沒讓小姨媽知道吧?」

    「我辦事,你放心。」黑妞拍拍胸脯。

    「那清姨在幹嘛,有沒有生氣?」餘生又問。

    「看書呢,好端端生什麼氣?」黑妞奇怪。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5 11:54
第三百五十一章山膏

    餘生放下心,剛要往客棧走,聽到西山上傳來「咚咚」的聲響。

    大地在震顫,讓心也跟著驚慌起來。

    正在戲耍群狼的狗子被驚到了,連滾帶爬向石橋奔來。

    站在樹蔭下的石大爺他們站起來,同餘生一同站在石橋,望著西山聲響傳來的方向。

    小和尚和狌狌也鑽出來。

    他們一臉的凝重,一群山狼已經讓鎮子不安寧了,若再來一群妖獸,鎮子怕是住不下去了。

    狗子鑽到餘生腳下,才來得及探頭看。

    追趕狗子的群狼呆在原地,任由狗子逃走,也呆呆的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滾滾塵煙先起,罩住山林,繼而向天空蔓延去,聲勢之浩大,如末日降臨。

    很快,一頭封豕出現在視野內,由西山大道下來,「咚咚」的向鎮子衝來。

    這頭封豕大如像,獠牙猶如兩桿彎曲的長槍,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

    在封豕上在還坐著一妖怪,身子骨壯實,肌肉虯扎,脖子上安著一豬頭,紅彤彤的,像被開水燙過。

    在這兩頭豬身後,從塵煙鑽出一群豬,有野豬,也有封豕一樣的大豬,從西山大道狂奔出來。

    方才追狗子的山狼呆在東西向大道上,見到群豬狂奔後,不待白狼嚎叫,拼了命向竹林鑽。

    有些卻被嚇呆在原地,被衝刺的群豬一頭撞飛,成了肉末或踩成了肉餅子。

    封豕背上的山膏不去追落荒而逃的山狼,而是在靠近鎮子後,一揮手讓群豬緩下來。

    方才還奔騰如雷,隨著山膏把手一揮,天地間霎時間安靜下來。

    這時餘生已經看得清這妖怪面目了,只見他的豬頭上長喙大耳,兩顆獠牙從兩側最根翹出來。

    讓餘生多看兩眼的是它的耳朵,被修剪成了花邊。

    「山膏。」白高興悄聲對餘生說。

    餘生點了點頭,不用說也知道,這東西指定是趕山狼出山的「八戒」了。

    不同於《妖獸手冊》上的畫像,這山膏要精壯許多,手裡也沒有提著把斧子。

    在石橋牌坊下,鎮上的百姓與山膏對峙,空氣很安靜,偶爾可以聽見風吹過的聲音。

    很快,山膏動了,他拍了拍屁股下的封豕,這頭象般大小的豬臥下去,讓山膏跳下來。

    「作甚,難道要獨創劍囊鎮?」葉子高說,對山膏的動作很不解。

    這時,聽到動靜的黑妞擠到前面,「哇塞,這麼多豬。」她驚嘆道,「這下有的吃了。」

    她最愛客棧豬頭肉和醬豬蹄了。

    「哼」,剛要俯身的山膏聽到她說話,小而黑的眼珠子瞪她一眼,嘴裡發出豬哼叫的聲音。

    就因這一分神,腳掌踩到一耙子上,翹起的木桿正打在山膏兩腿之間。

    相隔略遠,聽不見聲響,但所有在看的男人不約而同為他配上音效,「嘶」。

    餘生更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這下不用我斷子絕孫劍出手了。」

    「哼」,山膏又冷哼一聲,單手抓住還貼著襠的耙子把,又上了封豕背,對著鎮子瞇了瞇眼。

    見耙子一打,這山膏居然不動神色,葉子高道:「這孫子,不是鐵褲襠,就是太監,掌櫃的天生剋星。」

    「滾,我又不是閹豬匠。」餘生說。

    在餘生他們議論紛紛時,封豕上山膏的目光冷冽起來。

    他舉起耙子,狠狠一揮,大喝一聲:「兄弟們,搶錢,搶糧,搶女人。」

    被這一聲暴喝所震,餘生他們呆呆看著山膏,「我去,這孫子好大的口氣。」餘生說。

    空氣又一陣安靜,鎮上的百姓看著對面,對面瞪著這面,大眼瞪小眼,可以聽見風吹過的聲音。

    「怎麼回事?」黑妞說,她還準備看萬豬衝鋒的大場面呢。

    山膏也在疑惑,他回頭看著群豬,見它們呆在原地,寸步不移,看著山膏等著他命令。

    很快,山膏明白過來,他方才喊得是人語,這群豬聽不懂。

    無奈,山膏又舉起耙子,用「哼哼唧唧」的豬語喊一遍,先前那氣勢算是沒了。

    安靜登時被打破,群豬聽到山膏命令後,轟然啟動,宛若一輛時光戰車,要把所有東西壓成齏粉。

    山膏胯下的封豕也動了,飛快的向石橋衝來,恰如一輛失控的貨車。

    那一往無前的氣勢,即使有劍囊在前,鎮子前的百姓也不約而同向後退。

    餘生沒退,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這封豕若被宰了,這豬頭得吃老長時間。」

    並封的倆豬頭吃的時間夠長了,這一頭卻超十頭並封,而且相比家養的豬,這些妖獸的肉更美味。

    後退的葉子高提醒餘生:「掌櫃的,那頭封豕就是被打死了,衝勢不減也會砸到你的。」

    餘生沒聽見,還在扳著手指數豬頭呢。

    黑妞佩服,「不愧是大人,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當年東荒王劍劈泰山時,黑妞他娘也在場,後者常以自己不曾眨眼而自誇。

    封豕領著群豬轉眼到石橋上,劍囊頓時綻放出璀璨光芒,無數劍影向石橋上的山膏和野豬砸去。

    「噗,噗」,無數血花綻放,但無人欣喜。

    因為眾人看見,劍氣落在山膏身上時,竟沒造成任何傷痕,甚至落向封豕的劍氣也被他硬抗住了,

    「掌櫃的,快跑。」白高興大喊,見封豕安然無恙的載著山膏衝過牌坊。

    不用他提醒,餘生這會兒也醒悟過來,顧不上細數豬頭肉,拔腿就跑。

    但已來不及,一頭堪比高速失控貨車的封豕,眨眼之間來到餘生身後。

    餘生脖子甚至感覺到了它呼出的臭氣。

    「一頁書上學到的那一招。」千鈞一髮時刻,靠在客棧門口的清姨輕聲說。

    聲音響在餘生耳旁,卻振聾發聵,讓餘生剎那間鎮定。

    他胳膊擺動如魚遊,在轉身,封豕碰到他的剎那間,倏忽間出掌。

    「砰」的一聲巨響,方才還一往無前的封豕,整個身子倒飛出去,摔在石橋上。

    它哀鳴一聲,幾次嘗試站起來,全無功而返,很快鼻孔和雙眼流出鮮血,嗚呼哀哉了。

    封豕上的山膏卻安然無恙。

    在封豕飛走後,他一躍而起,然後重重的落在餘生面前,手裡還提著那耙子,一雙小眼上下打量著餘生。

    「大人,我來助你。」黑妞這才衝上來。

    她在餘生耳旁悄聲道:「大人,聽狌狌剛才說,這孫子山神合窳(yǔ)後人。」

    山神合窳為東荒山脈中剡山的山神,東荒王一劍也劈不開他。

    這山膏顯然集成了山神的這點兒天賦,這也是劍囊劍氣殺不掉他的原因。

    「嘿,說話客氣點兒,別孫子孫子的,我是你孫子?」盯著餘生的山膏扭頭對黑妞說。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6 13:42
第三百五十三章 遭雷劈

    「呃」,黑妞被噎住了。

    山膏這招同歸於盡讓黑妞說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

    黑妞啞口無言時,餘生開口了:「就叫你孫子,怎麼了,是吧,狗兒子。」

    後面一句話,是餘生低頭對腳下的狗子說的。

    山膏出乎意料的看餘生一眼,這小子夠損的,居然給他找個狗爹。

    「呵,小子,知道我家老爺子誰不,敢說這話。」他用手裡的耙子指著餘生。

    他家老爺子好歹也是神,雖不是天神,但也是山神。

    「還用猜,肯定是豬。」餘生不屑,突然故作一驚,「難道真的是狗?」

    「小子,找死,這是你逼我的。」山膏冷冷一笑。

    餘生面不改色,心裡還是很忐忑的,忙暗自許願讓鬼仙孟婆過來撐場面。

    「逼你怎麼了。」同劍仙城主站在一起的孟婆,無奈的走過來,沒好氣的說。

    她很不情願摻和進來,畢竟對付一頭山膏太跌份了,沒看劍仙在封豕撞上餘生時也袖手旁觀?

    但沒辦法,誰讓她受制於人呢。

    「人多又如何,我……」山膏回頭一看,他的那群豬全在對岸呢,被劍囊所嚇退。

    「我一個人對付你們足矣。」山膏說罷握緊了手裡的耙子。

    「居然要一打三,你也忒不要臉了吧。」餘生先發制人。

    「誰不要臉了,明明是你們一打…」

    山膏說著一停,繼而樂了,「小子,我皮已經夠厚了,但還是比不上你的臉皮。」

    「你謙虛了。」餘生笑著說。

    山膏冷哼一聲,「豎子自取其辱,你可知道山膏最殺擅長什麼?」

    「當然知道,像潑婦一樣罵街。」餘生說,在城主《妖怪手冊》上特別標明了這一點。

    「很好,知道還敢和我鬥嘴,你娘生你的時候,你腦子先落地的吧。」山膏說。

    「總比你娘把胎盤養大強。」餘生故作憤怒的回罵,在山膏搜腸刮肚接招時,剎那間又揮出一掌。

    「你爹娘…」剛回罵的山膏,隨著一掌拍到,「砰」的一聲被逼著後退三四步,踉踉蹌蹌跌倒在地上。

    「鼠輩,安敢偷襲。」倒在地上的山膏怒道。

    他身上倒沒什麼傷痕,金剛不壞是他家老爺子傳給他的唯一優點。

    「哼,你說你爹娘當初有那時間散散步多好,做什麼孽把你生出來。」餘生揉了揉手腕。

    他料不到自己居然打得出第二掌,只是這山膏皮太厚了,震的手腕疼。

    「卑鄙的畜生,看你豬爺爺不砍掉你腦袋。」山膏憤怒站起來,操起耙子蒙頭打向還在抖手腕的餘生。

    「讓我來。」黑妞自告奮勇,一掌向山膏打去。

    「啪嗒」的一聲脆響,躲閃不及的山膏和黑妞大眼瞪小眼。

    接著,黑妞哭喪起臉來:「娘啊,我的手折了。」

    山膏倒鬆一口氣,敢情不是所有人揮出的掌都有餘生方才那掌的威力。

    他不僅沒追殺黑妞,甚至手上的耙子不變招的繼續打了下去,讓餘生一側身就躲開了。

    現在餘生明白小姨媽為什麼不出手相救了,敢情這山膏除了皮糙肉厚,本領微末的很。

    躲開後的餘生順手又是一掌,山膏又跌出去,但很快站起來,「孫子,有本事打死我,打不死我……」

    「砰」的一聲,山膏又被打出去。

    葉子高這會兒明白過來:「敢情這山膏是個花架子,咱們剛才全被嚇住了。」

    「想想也是,若能直接動手打贏,也就不會留下『善罵』的記載了。」白高興也恍然。

    他提醒葉子高,「別在這兒看熱鬧了,快去看看你媳婦,手折了。」

    「也太丟龍的臉了,還不如掌櫃的。」葉子高嘀咕一聲,追黑妞去了。

    山膏這會兒又站了起來,又一耙子向餘生打下去,依舊是那麼耿直,猶如不會招式的孩子。

    餘生又是一掌,「砰」的一聲,山膏雖在盡力躲避,還是被打爬了。

    餘生揉了揉手腕,雖不知今天為何狀態神勇,使這一招能頻繁使出,但這山膏也太耐打了。

    又被打倒很多次,山膏站起來罵道:「你他娘的就不能換個招式。」

    「我就會這一招。」餘生回敬他:「你娘不會跟一塊石頭懷的你吧,那你得去看看石頭懷沒懷你大師兄。」

    「你個婊子養的,」山膏起身罵道:「老子今天累也要累死……」

    「轟」,憑空一道雷,直接打在山膏身上,讓靠近的餘生也差點中招。

    正揮掌的餘生,呆呆的站在原地,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毫無徵兆。

    片刻後,餘生才回過神,他揪住山膏的豬耳朵抖落,「孫子,你還好不?」

    隨著他抖落,山膏口耳鼻冒出煙兒,整個身子倒下去,再無生機。

    餘生手裡還留下一片豬耳朵。

    呆愣的餘生抬頭望天,晴空萬里,又低頭看山膏,被雷劈死的正合適,不曾焦了,但也死透了。

    他回頭看看小姨媽,想要得到答案,小姨媽在望天,孟婆下意識的縮著脖子,望著四周天空。

    餘生又環顧其他人,見老僧,小和尚和躲在後面的百姓全呆呆張著嘴,一臉茫然。

    他摸了摸後腦勺,心說這算怎麼回事?

    他餘生正打算降妖除魔,在百姓面前大出風頭呢,戰鬥就這麼戛然而止了?

    「呃」,餘生嘗試著打破這靜謐,「你們誰吃豬耳朵,正好。」

    無人理他,半晌後,白高興說:「掌櫃的,會不會,是,因為他罵了你娘?」

    山膏就是罵完這個,才被雷劈死的。

    總不至於是後面那句話吧,上天憐憫餘生磨死山膏費功夫,所以降雷劈死了?

    「不知道。」餘生搖了搖頭,心說他娘又不是雷神。

    「要不你試試?」餘生建議白高興。

    「不用,不用,我就隨便猜猜。」白高興急忙擺手,他對生命還是很留戀的。

    「對了,問狌狌,它一定知道。」白高興醒悟。豈料狌狌一聽,忙把頭抱住,當起了鴕鳥。

    跟著草兒回到客棧的黑妞,透過窗戶看到了這一幕。

    她眼中含淚道:「大人要早點請出護佑的神人來,我的手至於斷了麼。」

    「什麼神人。」葉子高跟在她身後,關心的問草兒,「傷的重不重?」

    「還行,死不了。」草兒說。

    「你這不廢話。」葉子高沒好氣,「我也知道死不了,我是說手有無大礙。」

    「你這不也是廢話,這是龍爪,不是人手,我怎麼也得仔細查看後才有結論。」草兒白他一眼。

    不過看向黑妞時,草兒就高興了,「這可是找我治病的第一頭龍,我得仔細研究研究。」

    葉子高一聽,站起來「算了,咱們還是找別人吧。」

    方才還哭的黑妞這時已笑起來,「葉公,你這是在關心我?」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6 13:43
第三百五十四章釀酒

    「不是,你手殘了,我也鬆一口氣。」葉子高口非心是。

    如此一來,再遭受黑妞恩愛時,就不用承受雙手混合打了。

    「那你可就失算了。」草兒查看傷勢時說,「蛟龍有四爪,少一隻手,也是三手混合打。」

    他們在裡面閒聊時,外面的餘生終於回過神,「管他誰劈死的,快,殺豬了。」

    富難也醒悟過來,「啊對,這次可不愁豬肉吃了。」

    餘生手指封豕,「這大豬頭給我留下,我要做豬頭肉。」

    至於石橋外面的野豬,見山膏倒下後,早跑沒影了,不過在石橋上留下不少野豬。

    這些野豬全是方才跟著山膏沖時,被劍囊殺死的。

    圍觀的百姓也回過神,全上前抬豬去,裡正道:「那封豕是小魚兒殺的,全留給他。」

    那封豕得有像一般大,餘生忙道:「別,客人再多,這一頭也吃不了。」

    裡正道:「讓你搬回去就搬回去,吃不了做肉乾,眼看著秋收是不成了,這些肉還不夠呢。」

    餘生一聽也是,現在客棧存糧就不多,改日還得去揚州城買,若到了饕餮逼近時,指不定多缺吃的呢。

    而且他還不能吃魚,不能像鎮上旁的人家,山上和地裡不成,轉而向湖裡討食。

    當即餘生也不推辭,讓富難他們出來把封豕剁了,抬回去,吃不了做火腿和臘肉也不錯。

    處理豬的事兒,由豬肉九出馬,開口就要了餘生的剔骨刀。

    餘生的廚刀鋒利,尤其這把剔骨刀,簡直是殺豬神器,豬肉九羨慕很久了。

    甚至不惜用他那狹長,鏽跡斑斑而又厚重的殺豬刀與餘生換,聽他說,他那殺豬刀還是他師父傳給他的。

    「豬妖見了都跪地求饒。」豬肉九又說一遍。

    豬肉九師父,據他說是城裡鼎鼎有名的屠戶,四廚之一的一豬,做的殺豬宴聞名全城,讓歸一刀也沒比試的心思。

    當然,現在四廚已經變為五廚,餘生雖不在揚州,但揚州一直流傳著他的傳說。

    在他們忙碌時,餘生見清姨又回了客棧,忙找個藉口也偷懶回去了。

    客棧,大堂,草兒在為黑妞包紮手,清姨在旁低頭看書,在她面前放著一筐棗。

    「咦,這筐棗怎麼在這兒?」餘生說。

    清姨頭也不抬,「黑妞在賣,我就買下來了,用你的錢。」

    「哈,我的手好了,我得去外面轉轉,看看腳有沒有折。」黑妞見勢不對,忙站起來。

    剛走幾步,黑長直的頭髮就被餘生拉住了,「哎呦,怎麼回事。」黑妞回頭說,「大人,你別調戲人家。」

    「調戲你大爺。」餘生說,「快把我的錢交出來。」

    「什麼錢?」黑妞裝無辜。

    餘生一指窗外的天,「小心我讓雷劈你。」

    這雷剛劈過,黑妞不敢冒險,很快換了表情,委屈的看著餘生:「大人,你看我為你都折了一條胳膊,不得給點補償?」

    「補償?有啊,待會兒賞你個豬腿吃。」餘生說。

    「太小氣了。」黑妞無奈之下只能把才纔賣棗的錢交出來。

    胡母遠同戴著帷帽的怪哉一起下來,「餘掌櫃,你居然搶夥計的錢。」

    「本來就是我的錢。」餘生剛要放懷裡,醒悟過來,又遞給小姨媽。

    「另一半呢?」清姨瞥他一眼。

    現在只要小姨媽不追究吻額頭的事,餘生什麼都答應,把自己藏起來的另一半也交出去。

    清姨撿起幾文錢丟給黑妞,「獎勵你的。」

    現在餘生明白過來,敢情這黑妞在後面被他叮囑不許告訴清姨後,轉頭就把他給賣了。

    「葉子高,你家女人不簡單啊。」餘生拍拍葉子高肩膀。

    「彼此,彼此。」葉子高剛說,又改口,「不是,誰說她是我家的了,我還沒同意呢。」

    「你同意有用?」餘生說,葉子高靜靜去外面幫忙去了。

    餘生去後面,順便把怪哉叫出去。

    「在上面談的什麼?」餘生眨眼,目指大堂的胡母遠,「妖獸來了都沒驚動你們。」

    怪哉腳踢著腳下石子,「沒說什麼,就是一些被別人在意外貌,造成困擾之類的話。」

    「說什麼若能尋一處幽靜之處,遠離人世就好了。」怪哉說。

    雖故作平淡,但語氣中還是有一些欣喜的。

    餘生道:「難道有一位看見你真容,還與你談心的,有沒有動心?」

    怪哉低著頭,自嘲道:「掌櫃的開什麼玩笑,雖同被外貌所累,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敢做夢奢想。」

    「有時候白日夢還是要做的,萬一實現了呢。」餘生說。

    他悄悄回望,見清姨在看書,壓低聲音:「你看以前別人都說我白日做夢,現在我剛……」

    頭上掉下幾顆棗核,把餘生話打斷了。他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到冷冽的目光在看他。

    「那啥,大不了失敗了,我把柏木枕借你,讓你不留遺憾。」餘生說。

    仔細說來,這枕頭他還沒用過呢。

    他也求過小姨媽,但用清姨的話來說,怕他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所以始終沒同意。

    不理怪哉的搖頭,餘生說:「等我去給你探探口風。」

    說罷,餘生讓怪哉去收拾午飯,他自己去酒窖忙釀酒的事去了。

    不只為了【酒鎮揚州】任務,摘星樓作為酒樓,也得有鎮得住場子的酒。

    聽清姨說,在會盟時,東荒諸城城主全在摘星樓上招待,餘生不能墮了小姨媽的面子。

    而且,若能把東荒諸位城主鎮住,那有妖氣客棧揚名,成為天下第一客棧也就指日可待。

    想到這兒,餘生記起來一件事兒來,「系統,系統,系統你大爺。」

    餘生道:「系統,方才殺死封豕和山膏的功德值呢?」

    系統道:「咦,我記著發了呀。」

    「發你妹。」餘生看了一眼系統,上面明明沒動,「我記著很清楚,沒發!」

    餘生言之鑿鑿,功德值如錢,而且小姨媽搶不走,因此餘生時常盯著流口水,多或少絕瞞不過他眼睛。

    「你記著倒清楚。」系統嘀咕一句,補發給餘生一千功德值。

    「怎麼才一千?」餘生說,「山膏好歹也是山神後人。」

    「又不是你殺死的。」系統說。

    「你這系統真是笨死了,你要多我給點兒功德值,你好我好一起好。」餘生說。

    這樣一來,餘生可以兌換更多東西,把功德值交給系統,而看樣子,系統也很喜歡功德值。

    系統沉默半晌,以很嚴肅聲音說:「天道長存,萬物難違,系統存在必須依賴功德值,若輕易給與,天道不容。」

    餘生聽一怔,聽這意思,系統也受制於天道。

    難怪系統兌換東西時,或直接在客棧,或直接到餘生手中,而不能到現在也是餘生的摘星樓。

    這導致餘生釀酒,也只能在客棧。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9 07:05
第三百五十五章 紹興老酒

    天邊飄來一朵雲,停著不走了,讓萬里藍天添上一朵白。

    陽光落在後院井沿上,餘生正蹲那兒休息,臉上汗跡未乾,旁邊還放著一桶水。

    昨日山膏襲來後,餘生就在忙著整理酒窖了,今兒早上剛整理完,現在才在系統兌換紹興老酒的酒方。

    釀酒作為系統唯一代勞的,有一個毛病,就是所有原料必須備好,系統才動手。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水。

    水也有不同,餘生打算一次釀造出同一類但美味不同的美酒來,而井水是其中最次的一種。

    也是餘生釀造最多的一種,老余留下來大酒缸中,有三大缸裝著井水,剩下一大缸也就差這一桶了。

    這可累死餘生了,因為所有水全是餘生一人提進去的。

    葉子高和富難本來要幫忙,被餘生拒絕了。

    水入缸後直接成酒,這要被他們看到,餘生可沒法解釋清楚。

    除去那四大缸外,酒窖還有四個大缸,不過到時用水不一樣。

    餘生早已決定了,餘下三大缸,兩缸釀酒用水為井水一半,系統兌換的水一半。

    余一缸全裝系統兌換的水,但又有不同,因為一缸釀酒所用的酒米,全是系統兌換的。

    這最後一缸可謂是靈力滿滿,價值連城,餘生不信鎮不住那群城主。

    草兒抱著球球經過,見餘生歇息,「掌櫃的,整天在酒窖裡鑽著,你不會受刺激了吧?」

    「我能受什麼刺激?」餘生一頭霧水。

    「全豬宴呀。」草兒說,「你別灰心,我覺著你做的很好吃,雖然我沒嘗過揚州一豬的全豬宴。」

    食材以鮮為最,昨日豬肉大豐收,餘生於是兌換菜譜做了幾道豬肉菜,勉強算是豬肉宴。

    因為豬肉九幫著解剖封豕,因此午飯在客棧用的。

    旁的人嘗到餘生做的這頓豬肉宴後全說好,唯獨豬肉九覺著還差些火候。

    他當時嘗了幾口道:「若說在揚州,小魚兒的水平排第三,無人敢排第二,但相較於我師父,還差一些。」

    豬肉九口中的師父是揚州城鼎鼎有名的屠戶,以殺豬菜或者殺豬宴而聞名揚州。

    豬肉九不是信口胡說,在各道菜品嚐完後還特意指出了不足。

    「我師父說過,全豬宴很講究。」豬肉九難得有一次賣弄的機會,而且是向餘生賣弄。

    他告訴餘生,作為全豬宴的主角,豬的種類,年齡不同,做菜也不同。

    除此之外,部位的不同,烹飪的方法,火候也不同,唯有選用最適當的,才能發揮出食材美味的極致。

    「譬如這道蒜泥白肉,雖選用後腿肉,但還差些,選用後腿肉裡最大的那塊瘦肉才最佳。」豬肉九向餘生指點江山。

    他作為常年殺豬的殺豬匠,對餘生這道蒜泥白肉選用的肉,一看就知是哪個部位。

    不止如此,這道蒜泥白肉在烹製過程中有一道工序為煮肉。

    豬肉九告訴餘生,煮肉與豬齡有很大關係,豬齡老的需煮久一點。

    「這方面你就沒考慮到,肉沒煮軟,還有的韌性影響到了蒜泥白肉的口感。」豬肉九說。

    這倒冤枉餘生了,他煮的已經很老了,但餘生在系統裡兌換的菜譜取自前世,而前世哪有什麼封豕。

    餘生按前世散養的黑豬來烹製的,饒是如此,豬齡也相差封豕很多,因此餘生沒把握住煮肉的火候。

    當時系統就向餘生發佈了一個任務——【菜譜:收集,完善】

    任務內容:鑑於大荒食材與菜譜的不同,請宿主自行收集和完善已兌換的菜譜;

    任務獎勵:每個菜譜獎勵妖氣卡或法術白卡,以及大量功德值。

    當時餘生接到系統突如其來的任務時,驚訝於法術白卡,求問於系統,因此整個人顯的呆呆的。

    豬肉九以為打擊到餘生了,忙擺手說剛才只是自己胡說,扒拉幾口飯就走了。

    而餘生在聽到法術白卡同模擬卡一樣,可以複製別人的法術後才回過神來。

    他見豬肉九已走,也沒多說,鑽到後院繼續收拾酒窖去了。

    這讓客棧的人誤以為餘生身為廚子的驕傲被打擊,草兒故有此說。

    「去,我有那麼容易被打擊到?」餘生說,再說那又不是他的錯,全是系統不行。

    歇息一會兒後,餘生起身提著桶回酒窖,倒在缸中。

    這四缸釀酒所需的酒米已經放在旁邊了,餘生特意讓富難開著雷車去揚州運回來的。

    「系統,系統你大爺。」餘生最後向系統討價還價,「你這加工費也忒貴了吧?」

    四大缸居然收餘生一千二百點功德值,還是最次的酒。

    系統道:「本系統向來一分價錢一分貨,若便宜,釀出來的酒你放心?」

    「不能再砍價了?」餘生說。

    「不能,你喊我大爺也不行。」系統說。

    「那你喊我大爺……」

    「再加八百點功德值。」系統打斷他。

    「呵,你大爺才值八百點功德值,嘖嘖。」餘生搖頭。

    系統冷冷道:「不,還有你自瀆的錢。」

    餘生每次呼喚系統時都喊「你大爺」,而這只是少了一個動詞的簡稱。

    「我謝謝你,這麼為我著想。」餘生終端了兩個缺心眼的對話,選擇支付一千二百功德值。

    轉眼間,酒米消失不見,揭開上蓋的四大缸,井水已呈琥珀色,散發著酒香。

    餘生用舀一酒提子嘗嘗,相比讓清姨飲用的一百二十功德值一壇的花彫,口感略顯生硬,酒味略沖。

    但也只差一些,遠超揚州頂好的酒,而且裡面還有靈力,勉強可以作為摘星樓招待尋常客人的好酒了。

    系統這釀酒的法子倒是不錯,原料備好,點下確認就可以了。

    著手準備後面兩缸釀酒原料的餘生問系統:「為甚做飯就不能這麼簡單?」

    系統道:「系統不得已而為之,釀酒甚為嚴謹,以你的智商,怕砸了有妖氣招牌。」

    「你大爺。」餘生問候它一句,把井水提進來,與系統兌換出優質水兌在一起,然後支付一千點功德值。

    不錯,這兩缸酒相比方才四缸,系統收取的加工費用更多。

    釀造完畢後,餘生揭開缸蓋嘗了嘗,相比前面的酒,這兩缸具有誘人的馥郁芳香,味道上優雅許多,有了時間的沉澱。

    餘生封存後決心為這酒取個名字,紹興不能丟,前四缸叫紹興老酒,後面這兩缸叫紹興百年老酒。

    若有人問起「紹興」這名字由來,餘生就端給他一盤豬肉問問他豬的由來。

    「你小姨媽問呢?」系統問。

    餘生不理它,小姨媽才沒那麼無聊。

    見餘生不理它,系統又問:「那最後一缸酒叫什麼,紹興千年老酒?」

    最後這缸用,將採用系統兌換的水和系統兌換的酒米釀造,更將消耗大量功德值。

    「什麼千年老酒,笨死了。」餘生成功佔領智商高地,「就叫紹興壹玖捌二,或者紹興貳零壹柒。」

    「千年老酒別人不大信,你具體年數,別人一聽就覺著可信。」

    餘生向系統傳授經商之道,卻忘了他是系統唯一的客戶。

    「告訴你,故事我都編好了。」餘生說。

    什麼紹興只選某地酒米,兩千多年前當地先干旱後洪澇,糧食大減產,但成熟的糧食十分適合釀酒……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29 07:05
第三百五十六章藏劍

    胡侃著紹興酒的來歷,餘生把最後一缸酒所需一切兌換出來。

    望著這些酒米和水,餘生很心疼,這一缸所需功德值遠超前四缸,後兩缸也不及。

    「系統,已經給你許多功德值了,咱能不能打個折?」餘生最後時刻,在支付加工功德值時遲疑了。

    這七罈酒釀造下來,差不多將消耗一萬功德值,幸好有誅殺巫溪和劉掌櫃的兩萬功德值在,不然非得掏空餘生。

    系統冷冷道:「本系統所兌換之酒米,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水取自崑崙丘,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

    「你大爺,好的不學,壞的學。」餘生說,剛把這秘訣傳授給它,這孫子就用在他身上了。

    說罷,把兩千功德值支付了,一缸酒兩千功德值,消耗之巨可見一斑。

    酒米眨眼消失,餘生懷著激動的心情打開缸蓋,手甚至有些哆嗦。

    能不哆嗦麼?餘生可打算用這缸酒名鎮東荒呢。

    缸內酒液澄黃清亮,飄蕩著一股時間久遠的馥郁芳香,這股陳香讓餘生無法形容。

    在搜腸刮肚時,餘生腦海中浮現出小姨媽的面孔。

    這罈酒恰如沉澱許久而不衰老的女人,看得見優雅,品得到悠長,覺的到醇香。

    就像一本書,等著餘生去翻開,去體會,引誘出人的私慾,讓人情不自禁去佔有。

    餘生用酒提子嘗一口,渾身一震,覺著全身甦醒過來,又覺著沉醉了。

    酒入腸,化成絲絲適意,在身子裡久久不散。

    餘生彷彿又回到了那天親吻額頭的時光,體味到了陽光的暖,時光的緩,就像戀愛時的味道。

    把酒蓋上,好一會兒餘生才回過神,突如其來的思念起了小姨媽。

    外面的光轉為黯淡,於是站起身,推開酒窖的門。

    門前有一人,正沉浸在酒意中的餘生剎那間收不住腳,險些與清姨撞在一起,不過被小姨媽伸手扶住了。

    「小姨媽?」餘生略微一驚,「你來找我。」

    餘生的釀酒法子若被小姨媽知道,他覺著身上的功德值肯定全會化為酒水。

    「我找你作甚。」清姨探頭望後面,不過酒窖在下面,又隔著一個轉梯,什麼也看不見。

    「你找什麼?」餘生忙關住門,攔住清姨,順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酒,你喝酒了。」清姨可愛的嗅了嗅,瞪著餘生,「而且是好酒。」

    「怎麼會,酒還沒釀好的,我身上的酒味是製麥曲時留下的。」餘生推著小姨媽,鬼使神差的握上了她的手。

    小姨媽拍開他,「胡說,明明是老酒。」她又貼近餘生聞了聞,餘生也嗅到了她的香。

    「還是陳年美酒,你騙不了我。」小姨媽審視著餘生,作為老酒鬼,什麼酒她沒見過,餘生騙不過她的眼睛。

    餘生忽悠小姨媽,「不到時候,紹興老酒最怕動盪,現在揭開不僅喝不到酒的最美滋味,也會把一缸酒給糟蹋了。」

    酒已釀成,但這時候取出來給小姨媽,一定會引起懷疑,畢竟前些時候她已經搜刮過酒窖一次了。

    為此還放出一頭猛鬼來。

    「紹興老酒?」清姨飲酒無數,但不曾聽過這酒名字,「為什麼叫紹興?」

    「哈」,系統在餘生念頭裡向他得意一笑。

    餘生若端出一盤豬肉,反問小姨媽豬的由來,不用問,耳朵肯定遭殃。

    不過這難不倒餘生,他道:「紹興取自『紹祚中興』,有繼承祖業,再現輝煌之意。」

    清姨狐疑的看著他,這繼承祖業是什麼意思,客棧,還是洛城?中原現在是一泥潭,可不能讓他去。

    不過現在飲酒要緊。

    「沒聽過,讓我見識一下。」她挺著精緻的鼻子嗅著,即使飄出的些許陳酒的香也讓她沉醉。

    「真不能打開,騙你我不是人。」餘生扶正清姨,不讓她靠近酒窖。

    「那我更不信了。」清姨說著推開餘生,決定去酒窖親自看看。

    「裡面太亂,過幾天再進去,再說天已經黑了。」餘生攔腰把她留住。

    「乖」,餘生鬼使神差補充一個字。

    清姨停下來,推開餘生,狠狠踩他腳,「要是敢騙我,我讓你的耳朵變成兔子耳朵。」

    清姨向大堂走去,留餘生單腿跳著,喊著疼。

    不過實話實說,小姨媽的腰肢真的軟,餘生看著手回味著,一步一跳返回大堂。

    「哎,不對。」餘生走到半截,忽然醒悟過來。

    「回來,剛才你更不信是什麼意思,真不把我當人看了。」他一蹦一跳的向小姨媽追去。

    ……

    翌日,餘生早起,挑簾去後院打水時,清姨一身白衣,倒背著手向大堂走來。

    她抬頭看著天空,口裡吹著口哨。

    「這麼早?」餘生驚訝說,一般餘生起床後,還得等一會兒上清姨才起床洗漱。

    若有偷懶時,頭髮也懶得梳理,待餘生上去後讓他代勞。

    今兒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餘生打量著她,臉不施粉黛,長發略微一扎,蓬鬆的長馬尾掛在身後,有著不同於平日裡的慵懶。

    「哦,早上空氣好,我練練劍。」清姨說,只是她不擅長說謊,說話時看著別處,反倒引起了餘生的注意。

    「你手上沒劍,練什麼劍?」餘生說。

    清姨振振有詞:「劍的最高境界在於藏,你境界不到,所以看不到。」

    餘生不信了,見清姨身後不遠處是酒窖,酒窖的門錯開著,沒有關嚴實。

    現在餘生明白了,「你是不是去偷酒了?」

    「胡說,你不說酒不能喝?」清姨瞪眼看著餘生,一臉無辜。

    餘生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酒窖門前推開準備下去查看,清姨跟著走了進去。

    「你別進來,我怕你忍不住把酒毀了。」餘生說。

    「胡說,我是愛酒之人。」清姨說著要越過餘生往下走。

    餘生現在知道她只推開門,不知道里面的酒已能飲用了,於是又攔腰留她,「我不信你。」

    「那小姨媽可太傷心了。」清姨推開餘生的手,不讓他悄悄佔自己便宜。

    餘生順勢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到外面,「你還信不過我發的誓呢。」

    清姨留戀的望著酒窖,酒香更濃厚了,待門被帶上後,才扭頭眨眨眼,「你本來就不是人。」

    然後才記起把餘生握她的手推開。

    「那你外甥可太傷心了。」餘生說,清姨白他一眼,進了大堂上樓去了。

    「去幹什麼?」

    「睡回籠覺。」清姨說。

    身為劍仙,她對睡覺有著很高要求,起一個早來找酒卻無功而返,她得睡覺補償自己。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