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絕世狂宅 作者 : 二馬大叔 (連載中)

 
moro084 2017-6-24 09:58:3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6 46002
moro084 發表於 2017-6-24 12:31
第三卷 第七次異端掃討戰爭之卷  第八十九話 「身價」最高的傢伙

    五萬貝特拉!

    五萬貝特拉能幹什麼呢?

    五萬貝特拉是絕多數人辛辛苦苦幹一輩子都無法積蓄下來的財富!五萬貝特拉可以讓一個普通人什麼也不幹,就這麼舒舒服服過一輩子!五萬貝特拉可以在傑明斯最富庶的國家裡買一個小莊園!五萬貝特拉可以讓一個平民在某些國家買到一個爵位沒錯,有些國家的爵位是可以售賣的!

    「五萬貝特拉啊……咱這腦袋還挺值錢呢!」馮侃摸著自己的脖子無奈地自嘲著。

    他本來就不認為那個謝摩斯伯爵會就這樣善罷甘休,只是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有所行動了,難道他已經有萬無一失的方法防範自己再給他「剃」一次頭嗎?

    「是永久不撤銷懸賞哦!」梅裡潔琳繼續說道。

    「什麼叫『永久不撤銷懸賞』?」

    「就是說,即使是懸賞人本身死掉了,這個懸賞也不會撤銷哦!」

    「靠!」馮侃狠狠地靠了一下,頭疼地撓撓腦袋,看來這個謝摩斯伯爵還是有點兒血性的,自己還真是低估這傢伙了。

    讓伯爵大人調動大軍來對付他一個人肯定不現實,但是卻可以用方法來對他進行「懲罰」!或者說是解決他這個心腹大患。

    回頭看一下新復甦的帥哥三人眾,但丁仰著脖子把杯子裡的最後那一點聖代往嘴巴裡扒拉,文森特一言不發地把「地獄犬」分解然後換上其他的特化組件,薩菲羅斯依然一臉冷酷,嘴角那嘲諷的微笑絲毫不減。

    無語了,文森特和但丁都是不死身,這種事情就是被他們癱上他們也完全不在乎,而薩菲羅斯這傢伙……話說如果沒有主角模板想要對他造成傷害那是癡人說夢吧?

    「那麼現在具體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訕訕地搖搖頭,馮侃轉過來繼續問道。

    「誰知道呢?」梅裡潔琳事不關己地聳聳肩,「門外的那幾個只是其中一部罷了,也許過不了多久,蓋瑞布拉迪的大街上行走的每一個人都在你身上捅一刀吧?畢竟五萬貝特拉不是個小數字!而且……」

    「而且?」

    「而且懸賞後面還註明,在你反擊的時候,每當一個賞金獵人行動失敗,賞金的數額就會提升一萬貝特拉,直到有人能夠完成任務為止,那累積下來的金額才是真正的賞金!」

    馮侃無語了,如果這樣一來的話,要不了多少時間,他就會成為特蘭塔克「身價」最高的人了!

    五萬貝特拉對於一個平常人來說的確是很多了,但是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卻算不了什麼,但是十萬,五十萬,一百萬呢?

    如果遭到別人襲擊,馮侃是絕對不會呆呆地不還手的!可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總會有那種不怕死的人願意冒險賺取這一大筆財富的!說實話門外那種層次的賞金獵人來多少都不夠他砍的!雖然謝摩斯伯爵傾家蕩產那倒沒什麼,問題幹掉一個賞金就會上升一段,是如果這個賞金累積到一個恐怖的數字,估計能夠打動的人也就不一樣了!

    可能因為那個謝摩斯伯爵不瞭解他真正的實力才會做出這種許諾,他絕對不會想到現在被他懸賞的傢伙幾乎就是殺不死的!

    馮侃有信心在三個月內讓賞金的價格提升到恐怖的千萬以上,但這樣對他卻並沒有任何好處,反而麻煩會越來越多他最怕麻煩了!

    「!」

    馮侃沒好氣地一屁股坐回原來的座位上。在酒館裡他不需要擔心,蓋瑞布拉迪的地下世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你在大街上幹什麼都沒關係,但是卻不允許攻擊任何街道上任何一個店舖或是酒館!如果有人膽敢這樣幹的話,那就是與整個沃爾肯地下世界作對,通常敢這麼幹的傢伙第二天早上你一定能在護城河裡找到他的屍體。所以只有呆在酒館裡才能暫時算是安全的。

    「看來你有麻煩了!」薩菲羅斯一臉幸災樂禍的說道。

    馮侃翻了個白眼沒有理他,「但丁,我說……」

    「我會幫你!」還沒等他把一句話說完,但丁已經吊兒郎當地表明了態度。

    看看!什麼叫義氣深重!什麼叫兩肋插刀!可是還沒等馮侃表示感動,但丁又繼續說了下去,「在這個世界上好像除了你以外就沒有人會弄這麼正宗的草莓聖代了吧?以後也是免費哦!」

    「……」

    內牛滿面啊……合著你就是衝著草莓聖代來著啊?

    文森特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將最後一個組件安裝到「地獄犬」上,「拋棄過去的包袱嗎?那麼你能給我一個繼續戰鬥下去的理由嗎?」

    馮侃歎了一口氣,「這種東西只有自己尋找出來的才有價值吧?」

    文森特想了想,點點頭,「你說得對,那麼就讓我跟著你看看吧!」

    很好!看來與文森特和但丁的溝通應該沒有什麼大礙,現在只剩下……

    「要我保護你嗎?」望著死死盯著自己的馮侃,薩菲羅斯高傲地冷笑著,「我沒有這個義務吧?」

    「你認為我需要保護嗎?」馮侃冷笑一聲展開了反擊,早知道讓他一輩子就當個手辦好了。

    「不過……」薩菲羅斯沒有回答,只是繼續說了下去,「你的腦袋是我的!我不會允許任何人碰我的獵物!」

    「這算是對我的認同嗎?我需不需要為此感到榮幸?」馮侃一頭黑線,薩菲羅斯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隨便你如何理解。」說著,薩菲羅斯站了起來,「現在,我要到外面去走走,這裡骯髒混濁的空氣令我感到十分不快!」

    「慢走!」馮侃背對著他頭也不回地打了聲招呼,只要他不成為敵人就好。

    「哼!」從冷酷的微笑中擠出一聲嗤笑,薩菲羅斯推開了酒館的大門……

    「嗖!」

    「嗖!」

    「嗖!」

    幾聲尖銳的勁風對著他的正面破空而來,薩菲羅斯的右手立刻化為一片虛影在面前一晃而過,而當能夠看清的時候,他的手中已經多了幾支短小的沒有尾羽的弩箭!

    「忘了跟你說!」梅裡潔琳在背後叫道,「現在任何人從正門出去的話,都會馬上被攻擊哦!」

    懸賞「卡魯」的懸賞令發佈兩天以後……

    「啊呸呸呸!」

    馮侃將嘴裡的食物吐了出來,「俺靠!誰這麼缺德啊?要加『料』也要加得好點兒啊?味道這麼重……他當是給蟑螂下藥嗎?」

    沒錯,又有人在他的食物裡加「料」了!

    這是第幾次了?嘛……這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反正馮侃現在吃什麼都有一股怪味道!說實話,任何毒藥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加上但丁的魔人體質後,就算是百分之九十八的濃硫酸他都能當七喜這麼直接喝下去。

    剛開始時,梅裡潔琳和其他人對他完全沒有防備地大口大口地吃飯的態度表示出十分不理解,他現在正是那些賞金獵人的目標啊!在食物和飲水當中下料是最最平常遇到的手段了,他怎麼還這麼不小心呢?但是沒幾趟之後,所有人也都習慣了,特別是看到他把已經被識破的一碗熱氣騰騰的蘑菇濃湯一口氣倒下去後就再也沒有人感到奇怪了。

    但是這個味道啊……品嚐食物的美味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享受,可是他已經兩天都嘗不到正常食物的味道了!

    「話說你們廚房就不能小心點兒嗎?」

    對著另外一張飯桌上吃的津津有味的梅裡潔琳,馮侃抱怨道。

    「這沒辦法!」侍應生女孩兒回過頭來聳聳肩,「只要他們不給其他人找麻煩,我們也管不著?」現在給馮侃提供的食物都是特別開「小灶」的。

    「這也是地下世界的規矩嗎?」

    「沒錯!」

    「……」

    「反正對你又造不成什麼傷害,就當是換換口味吧!」

    「這是嘗百草哪?老子他md又不是神農!」馮侃一頭黑線。

    「現在賞金已經有多少了?」兩天了,看看自己現在的「身價」是多少了。

    「我看看!」梅裡潔琳摸出一小卷獸皮紙,這是她特意記得一筆賬,「算上這一次的話,現在賞金已經有三十七萬貝特拉了!恭喜你!再有十三萬貝特拉,你就超過傳說中的超級大盜賊馬奇維特拉,成為歷史上被懸賞價格最高的人了!」

    「……」

    這也不是個事兒啊!兩天以來馮侃經歷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暗殺手段,揮舞著匕首衝過來的那是最不入流的,直接成了高周波震動劍的祭品。半夜睡覺經常會被驚醒,然後就從某個犄角旮旯裡竄出一個不要命的傢伙送上來讓他剁,如果只是這樣那也就算了,問題是一個晚上要來那麼十幾趟這誰受得了啊?有時候他覺得乾脆隨便這些賞金獵人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只要能讓他睡個好覺。看來這個時候感覺太靈敏也不是什麼好事,最起碼不會被那些微弱的殺氣給驚醒。

    「你應該小心了!」梅裡潔琳提醒他道,「賞金到了這個數字,有些怪物說不定也會出手了!」

    「怪物?」馮侃瞄了一眼坐在遠處的帥哥三人眾,一個魔王和人類的混血兒,一個擁有不死身的改造人,還有一個完美到妖孽的超級大反派……還有誰能怪過他們?

    「先別說這個了,我要的情報有沒有消息?」最近傑洛士那個傢伙也不知道搞什麼鬼,怎麼和他聯繫就是沒有反應,要說獸神官會出事打死他都不會相信,那個比泥鰍還滑溜的傢伙沒有人能把他怎麼樣,這傢伙一定是發現什麼了。

    「你要找的那個人還沒什麼消息!」梅裡潔琳回過頭來回答道,「不過明天在前線軍營那邊也許會有你感興趣的東西!」

    「軍營?什麼東西?」還有什麼那些新式的導力兵器更加讓人在意的事情呢?

    「你去看就知道了!不過……」梅裡潔琳把視線對準了他頭上的空間,「你還是先想辦法擺脫這些麻煩吧!」

    一條五彩斑斕的小蛇突然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馮侃的領口裡……

fish58019 發表於 2017-6-24 12:31
第三卷 第七次異端掃討戰爭之卷  第九十話 「血袍」

    「你們也不說幫幫我?」一邊隨手把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條小蛇扯下來,馮侃一邊對著帥哥三人眾不滿地抱怨著。

    「沒幫你嗎?」但丁兩隻腳掛在桌子上,身下的椅子被他傾斜成一個眼看著就會倒下的角度,「如果我們沒有出手的話,你現在的身價應該已經破百萬了!」

    「……」

    前赴後繼的賞金獵人像盛夏飛舞的蚊蟲一樣,令人不勝其煩,經常有幾撥人同時動手。事實上,如果不是但丁他們的話,馮侃現在連坐在這裡的功夫都沒有!

    智慧文明嚮往秩序的天性產生了「道德」這個社會性的價值觀,即使是地下世界,依然有著它獨特的秩序它的「道德」標準,那些賞金獵人也不能夠違背這些規則,除了目標以外,他們盡量避免波及到其他人,可是這樣一來反而讓他們的技藝更加嫻熟,手法更加隱蔽,針對性也更加強了。

    面對層出不窮的暗殺者,只有把源頭掐掉才是最根本解決問題的方法,讓賞金契約失效是最直接的手段,但是「永久不撤銷懸賞」……難道要把謝摩斯伯爵的那個家族全部從世界上抹消才行嗎?不說他辦得到辦不到吧,一個古老的貴族家族會有多少千絲萬縷的分支啊?這根本就是不現實的事情!

    不過好在「傭兵卡魯」是個現實中不存在的人物,只要馮侃換回原本的面目,這些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雖然很不情願,但是馮侃還是必須頂著「卡魯」的身份一段時間,就當是鍛煉吧。話說最近一段時間他的戰鬥經驗和生存技巧有了飛速的提升,果然應了那句老話嗎?災難促使人成長。

    「恭喜你!經過剛剛的戰鬥,你的賞金已經突破一百五十萬貝特拉了,你現在是特蘭塔克最『值錢』的人!」梅裡潔琳伸出粉嫩嫩的舌頭在筆尖上舔了舔繼續在那個小獸皮紙上添加記錄。

    馮侃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繼續把視線集中在山腳下的正規軍營當中。

    雖然他們是用隱秘通道離開了蓋瑞布拉迪,但是神通廣大的賞金獵人還是在半道上找到了兩人,與前兩天不同,這次竟然有一百多個賞金獵人聯合起來對他進行圍攻!那不是一百五十個配合默契的士兵,那是一百五十個各種古怪手法層出不窮的賞金獵人啊!雖然沒有什麼默契,但那五花八門的攻擊方式還是讓馮侃手忙腳亂了好半天。

    估計回到蓋瑞布拉迪的時候,但丁他們的工作也應該告一個段落裡吧?雖然說不上「一統江湖」,但是被帥哥三人眾警告過後,在城市裡他應該有一段安靜的日子了。

    輕輕抹了一下臉上殘留的血跡,接著從肩膀上把悠閒地捧著野果一臉幸福的皮皮抓下來,從山寨版皮卡丘的「小口袋」裡取出一支軍用電子望遠鏡……真是方便的「集裝箱」啊。

    他們現在位置是位於正規軍軍營東南面四五公里外左右的一座山崖上,雜亂的灌木很好地遮掩了他們行蹤,身處山腳下軍營之中即使是特意觀察這面山崖,也不會發現那兩個身影,相反,軍營中的一舉一動卻都逃不過他們的視線。

    「這是什麼?」馮侃扭過頭來卻看到侍應生女孩兒打開一個像是女孩化妝盒一樣的東西,盒子外圍一個像是裝飾品的紫色寶石對準了山腳下的正規軍軍營,接著一道淡淡的光芒從小小的圓盒射出指向上方,在四五公分的半空中形成一個直徑大約十幾公分的類似全息影像的球形屏幕,屏幕裡面投射出山腳下軍營一小塊範圍的影像。

    「特摩拉鷹之眼!話說回來你那個東西又是什麼?」梅裡潔琳也對他手中的電子望遠鏡充滿了好奇。

    「紅外線電子望遠鏡!」馮侃看了一眼那個「特摩拉鷹之眼」回答道,特摩拉鷹他聽說過,傳說那是生活在傑明斯北方大雪山地區的一種魔獸,它們體型龐大,傳說大到足以讓一個成年男子坐在它們的背上,相應的,它們的力量也十分強大,它們的羽翼可以捲起恐怖的旋風,他們的羽毛像鋼刀一樣堅硬鋒利,它們能夠像閃電般在天空中穿梭,它們的眼睛能夠在雲端之上看清地面上的獵物。看來這個東西就是為了觀察遠處的景觀而製造的,取名也是取義特摩拉鷹那超凡的遠視能力。

    「什……什麼什麼……望……望遠鏡?」梅裡潔琳第一次蒙了。

    二話不說,馮侃又從皮皮地「小口袋」裡掏出一支同樣型號像個長方形盒子似的的電子望遠鏡遞給她,並且打了個手勢示意該怎麼使用。

    這種電子望遠鏡是特戰部隊使用的,不僅擁有紅外線夜視功能,而且還具備對目標物自動對焦和防禦強光的能力,二十倍的聚焦倍率讓它能夠把十幾公里外的東西都微毫畢現地展示在你的面前,如果觀察的目標擁有現代化武裝,它內部裝載的存儲系統甚至能把對方的載具和武器的型號和危險程度標識出來!

    「哇!」只看了一眼,梅裡潔琳就驚叫了起來,難以置信地將眼睛離開電子望遠鏡的看了一下山腳下像螞蟻窩似的軍營,然後再一次用電子望遠鏡對準了那裡。

    「這個是什麼東西?你從哪裡弄來的?」

    「為了你好,還是不要知道太多!」馮侃冷冷地回答道。

    「不問就不問。」不滿地瞥了他一眼,梅裡潔琳把「特摩拉鷹之眼」收了起來。「能不能賣我一個?」

    馮侃咂麼了一下嘴看看趴在身邊的侍應生女孩兒,「那要等這次工作結束以後,看你們的表現了。」

    「是嗎?那就先謝謝你了。」梅裡潔琳笑嘻嘻地說道,聽她肯定的口氣,好像她已經確定這次的工作絕對能讓對方滿意。

    無奈地搖搖頭,這個女孩兒還真會就坡下驢,而且非常有自信,一個掮客兼情報商人在爾虞我詐的世界裡還能時刻保持這種樂觀的心態實在是不容易。

    「快看!來了!」就在他感歎的時候,侍應生女孩兒端著望遠鏡低聲地叫了一聲,聽到她的信號,馮侃也連忙端起望遠鏡對準山腳下的軍營。

    山腳下的軍營當中跑出無數身穿各式皮甲的普通士兵,這些士兵是軍團的主力,事實上他們原本都是農夫,手工藝匠人或是苦力,沒有一個國家能夠將這種「士兵」全部裝備金屬鎧甲的!那些新式的導力武器也與他們無緣,有資格裝備這些東西的都是那些騎士的扈從和家兵。

    跑出來的士兵散亂地堆到一起,向著西北方翹首張望,不一會,一隊身著半身甲的士兵就從人群中插入了進來,在人群中間分開一條寬闊的道路。

    一陣急促而有沉重的馬蹄聲從軍營西北的方向傳來,那沉重的足音就連距離四五公里外的馮侃他們都能夠隱隱感覺到地面的微微震動!一隊大概有五六百人的重騎士排成整齊的四列縱隊向著軍營疾馳而來。

    「嘶……」馮侃吸了一口冷氣,這新到的一隊騎士是那麼的與眾不同,那一具具厚重的鋼甲泛著森冷的寒光,每個騎士身後那鮮紅大披風隨風在空中飄揚,如同一條流動的血河向著前方湧動,每個騎士身上都散發著一股陰森森的氣息,離得老遠都讓人的背脊冒起一股寒氣,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他們根本就不是活人!每個騎士身下都是一匹高大的戰馬,那戰馬初步目測每一匹的馬肩估計都有一米九以上。他之前混在軍營裡的時候所看到的那些軍馬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那些戰馬在奔跑躍動之間所散發出的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足以讓所有見到它們的人終身難忘。而馬身上所掛著的全都是釘錘,鏈錘,戰斧之類的這種重武器,那些武器上殘留的血斑更加讓人望之膽寒。

    「那是北方穆爾托斯王國出產戰馬!身高體壯,力大無窮,在戰場上幾乎可以無視任何人的阻攔!」好像是看穿了馮侃心中所想,梅裡潔琳小聲地為他介紹道。

    馮侃無言地點點頭,在冷兵器時代,騎兵就相當與坦克,而重騎兵在開闊地形那恐怖的衝擊力和無堅不摧的破壞力是敵人絕對的噩夢!

    「看帶頭的那兩個!」

    經過侍應生女孩兒的提醒,馮侃將焦點對準了騎士隊伍前方稍微錯開的那兩名騎士。

    在最前方領頭的那名騎士身下的黑色戰馬比起它身後的戰馬更加高大,更加雄壯,甚至可以稱之為巨馬!光那馬肩的高度就絕對在兩米以上。粗大的馬蹄每踩踏一次地面都會帶起一捧泥土,在它路過的道路上留下一個個海碗大小的巨大馬蹄印,馬身上披掛的馬具除了馬鞍還有一副黑色的金屬鎧甲!那鎧甲並不是普通的板甲,而是由一塊塊厚重的鐵甲層層疊疊地連接在一起的一副魚鱗似的護具,而馬頭上也有一副面具似的頭甲,在額頭上還有一根像是犀牛角一樣的尖角!如同怪物一般的頭甲上只有兩個的窺視孔裡露出銳利的眼神,整匹馬看上去會讓人深深地感到一種說不出的猙獰與恐懼。馮侃突然有種又見到黑王的錯覺。

    而騎在馬背上的騎士也一樣高大挺拔,頭盔上兩隻粗大的牛角向著前方彎曲然後直指天際,灰濛濛的鎧甲將那粗壯的身體完全包裹了起來,護肩,護肘和護膝上各有一圈鋒利的倒刺,在他左腿邊掛著一隻巨大厚重的不像話的鳶形重盾,任何一個普通人如果站在這面重盾面前估計連個影子都看不見!而他的右腳邊則掛著一隻更加恐怖的長矛……不,那應該叫騎槍!

    馮侃以前只在某些反應中世紀戰爭的電影和遊戲作品裡才看到過與其類似的東西,粗大的錐形長矛,那是騎士時代重騎士騎在馬上對著敵陣衝鋒時用的東西!但是那支騎槍又和他以前的認知又有很大的不同之處。

    地球上中世紀西方騎士的騎槍實際上是一次性的消耗品,都是用不是很堅硬的木材製造的,而且因為在衝鋒中,刺中敵人的武器會被阻止,為了不讓騎士因為這樣而受傷或被阻擋衝鋒,所以還特意按著木材的紋理雕出凹道以減低騎槍的強度,這樣的騎槍一旦撞擊到敵人就會在將敵人撞飛的同時立刻碎掉!騎槍最主要的作用並不是刺殺敵人,而是將同樣的騎兵擊落到馬下!

    可是這桿騎槍卻是用堅硬的金屬打造的!那斑駁的已經乾涸的血跡表明它已經暢飲過無數人的鮮血!如果沒有強大的馬力和超人的臂力,絕對沒有人可以這樣使用騎槍的!

    馮侃的呼吸有些沉重了,他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表明,這個帶頭的騎士絕對不是易與之輩,不知道那柄黝黑的騎槍上究竟聚集了多少亡魂的怨恨呢?

    在帶頭的騎士身後右側不遠的地方,一個與那匹黑色巨馬小點兒有限的棕色戰馬上,一個魁梧的騎士高舉著一面戰旗。

    那魁梧的騎士雖然也穿著厚重的重甲,但是卻沒有第一個騎士那樣誇張,他的護手,護肘之類的沒有那恐怖的倒刺,但是左邊的護肩卻異常巨大,看起來倒像是一個金屬打造的單面披肩,而右邊的護肩上是一個個鈍頭的倒釘,一把線條優美中又不失粗曠的巨大雙刃戰斧掛在他的右腳邊,閃著寒光的斧刃散發著無邊的暴戾!

    被高高舉起的戰旗在疾風中烈烈作響,那是一面豎著懸掛著的方旗,整面戰旗都是代表騎士地堅忍與剛毅的血紅色,戰旗的中間是一個畫著黑色十字架的鳶形盾,盾牌上面落著一直展翅欲飛的黑色蒼鷹,一把騎士長槍和一把雙刃戰斧交叉著穿過鳶形重盾的背面,蒼鷹的正上方是一個金色的公爵冠,公爵冠的下面是一條銀色的錦,而錦上面用暗金色的絲線繡著一段銘文,公爵冠上方裝飾著一頭咆哮著的公熊。

    四列縱隊的騎士統一的重甲加平頂圓盔,一言不發地跟在這面散發著彪悍與血腥的戰旗後面,隊列裡除了馬蹄聲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人們很容易在他們身上發現三個詞紀律,服從,鬥志。

    「他們是什麼人?」馮侃面色凝重地問道,這些騎士與那些士兵是那樣的格格不入,甚至連軍營裡其他的騎士也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評定一個軍隊的戰鬥力高低的標準是什麼?不是個人的實力水平如何,是紀律!是服從!是鬥志!

    這是一支士氣隨時都保持在最高昂狀態的重騎士軍團,這是一支擁有嚴明紀律的軍隊,這樣的軍隊即使只有區區的五百人,在戰場上對付那些由農夫,手工匠,苦力組成的千萬大軍也綽綽有餘,即使面對同樣的重騎士,這支隊伍的勝率也是絕對高過對手的!

    「血袍巴裡特騎士團!」梅裡潔琳低聲地回答道,「弗朗西斯大公的直屬騎士團,即使是傑明斯帝國內最出色的五大騎士團之中也是最強悍的!成員全部都是有自己領地的大騎士,一個庇護騎士都沒有!專業的殺人機器!看到他們的披風沒有,原來全是潔白的,之所以是現在這種顏色,那都是敵人的鮮血染紅的!」

    「血袍巴裡特騎士團……」馮侃低聲重複了一遍,把這個名字牢牢地記到腦子裡。

    「看到帶頭的那個大騎士了嗎?」透過電子望遠鏡,梅裡潔琳對著那匹黑色的巨馬說道。

    「是他們的首領?」

    「是的!血袍巴裡特騎士團大團長『重裝男爵』巴倫巴奈特!他身下的那匹馬叫『冥河之子』!事實上死在那匹馬手上的敵人比巴倫男爵本人親自動手殺掉的還要多……」

    馮侃想起了黑王,然後又想起了「無雙」系列裡的「赤兔」和「松風」……

    那幾匹已經不叫馬了,這些馬本身就是一個殺人無數的屠戮機器,長著四隻蹄子的坦克,擋不住的沖城車……

    「那面巴裡特重盾也是特製的。」侍應生女孩兒繼續說道,「除了重裝男爵和『冥河之子』,其他人根本就拿不起來,更別說舉著它衝鋒了!而那柄重金屬騎槍也是一樣,它的名字叫『阿奇爾』,魔槍『阿奇爾』!它在發動時會吞噬敵人的靈魂,但是如果沒有強大的力量控制它的話,被吞噬靈魂的首先就是使用者本人!巴倫巴奈特既然能夠使用這種東西,那說明什麼問題也不用我來講了吧?」

    馮侃無言地點點頭,的確不用說明了,那個叫巴倫巴奈特的「重裝男爵」能降伏那匹「冥河之子」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舉著旗的那個叫安德烈奧斯頓!重裝男爵的副手,血袍巴裡特騎士團的副團長,原本只是巴倫巴奈特的扈從,因為在戰場上屢建功勳,甚至在一場戰鬥中獨自衝入敵陣救了弗朗西斯大公的命,所以被特別晉陞為大騎士。」梅裡潔琳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那群騎士即使只是遠遠地看著,也能叫人感到深深的恐懼,「他的那把武器叫『巴列』血腥斬殺者巴列,那是大公為了表彰他捨命救主的功績而賜予他的!不過在戰場上他更喜歡用肩膀將人撞碎,只有遇到讓他感到興奮的對手他才會使用那把『血腥斬殺者巴列』,他那兩個護肩也是特製的,這明顯吧!」

    馮侃一邊記一邊咧嘴,聽梅裡潔琳介紹,這傢伙就是個人肉壓路機,不知道阿魯迪巴跟他比起來怎麼樣。

    「噢……」

    那隊風馳電掣的騎士在即將到達軍營的時候慢慢地放緩了速度,但是那些圍觀的士兵們非但沒有畏懼地散開,反而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

    「他們怎麼突然這麼興奮?」馮侃奇怪地問道,那些騎士散發出來的殺氣連距離如此遙遠的自己都能感覺到,但是那些普通是士兵卻好像根本就不受任何影響。

    「這是當然的,」梅裡潔琳微笑地回答道,「血袍巴裡特騎士團既然出現在這裡,那麼就只說明一件事!」

    「什麼事?」

    「弗朗西斯大公馬上就要親臨了!」
moro084 發表於 2017-6-24 12:31
第三卷 第七次異端掃討戰爭之卷  第九十一話 山谷長嘯

    馮侃的眉頭皺了起來,既然敵人的最高統帥都要到了,那麼說明大軍的集結已經完成,他們馬上就要向著雷斯頓堡進發了!

    這個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傑明斯帝國內部的戰爭就兄弟間的吵鬧,打了這麼多年,從來都沒聽說過哪個國家滅亡了,有的只有某些國家降格變成其他國家的附庸或是新誕生的國家,因為所有的王室事實上多多少少都有些血緣關係,就算打得再狠都沒有滅國的危險。

    但是聖奧斯坦不一樣!傑明斯對聖奧斯坦的戰爭是屬於那種不死不休的,而且現在看來,傑明斯的確處於強勢狀態。

    這很不妙,如果不讓傑明斯的統治者將聖奧斯坦的地位放到和自己一樣高的高度,對話根本完全無法展開,必須給他們一個迎頭痛擊,讓他們對聖奧斯坦擁有足夠的敬畏才行。

    顯然,這次的戰爭就是顯示這一點的最佳時機。

    一邊繼續觀察血袍巴裡特騎士團來的那個方向,一邊在心裡計算著,不知道和十二黃金聖鬥士比起來,這個「重裝男爵」巴倫巴奈特的實力能到什麼程度呢?迪斯馬斯那個程度的應該有得一拼吧?說不定與童虎和撒加是一個等級也說不定。最起碼不會比羅德曼那頭沒個長輩樣的獅子差。

    正盤算著,西北方突然捲起漫天煙塵,再一次傳來震耳欲聾的群馬奔騰的聲音,一隊人數更多,更加雄壯的騎士隊伍急馳而來。

    滾滾塵沙中,一面更大的旗幟顯露出它的面目,旗幟上的圖案佈局和前面血袍巴裡特騎士團的那面戰旗差不多,但是繪畫在盾牌上的圖標是一頭背負著十字架的黑熊。

    「那個血袍巴裡特騎士團只是開道嗎?」看到這個情形,馮侃疑惑地問了一句。

    「這是當然的啦!」梅裡潔琳理所當然地回答道,「這種榮譽除了『重裝男爵』和他的直屬騎士大隊又有誰能夠擔當得起呢?」

    「榮譽?」

    「為自己的主君開路,替自己的主君剷平道路上的障礙!只有最勇猛善戰的騎士才有榮幸得到這個光榮的任務!」

    原來是這樣,這也是對騎士功績的一種肯定嗎?

    「在傑明斯,恐怕沒有人比血袍巴裡特騎士團更擁有這個資格了,因為自從血袍巴裡特騎士團成立以來,他們就沒有輸過任何一場戰鬥!」梅裡潔琳繼續說了下去,「即使是上一次異端掃討戰爭中,帝國和聯盟與王國依舊不分勝負,但是單單就血袍巴裡特騎士團卻一直以勝利來裝飾自己的戰旗……」

    馮侃點點頭表示認同,在遼闊的戰場上,一場局部地區的戰鬥的確是無法左右戰局的。特別是正面戰場上,規避這種敵人保存自己的實力的方法實在是太多了。

    眾所周知,重騎兵不能攻城,他們能夠最大程度施展手腳的地方是在開闊地帶所展開的野戰。

    「特別是那個『重裝男爵』,血袍巴裡特騎士團中的成員全是大騎士,但是他的直屬騎士隊裡全是精英騎士!」

    「精英騎士?」馮侃皺了皺眉頭,從來都沒聽說過這種名詞過。

    梅裡潔琳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但是沒多說什麼,只是繼續介紹下去,「精英騎士這個頭銜只有沃爾肯才有,其他國家並沒有精英騎士,要想成為精英騎士,那麼他必須經歷無數場戰鬥的考驗,在戰場上收割比任何人都要多的生命,擁有被所有同僚所認同的功績,當騎士團裡所有人都認同這位騎士的價值的時候,弗朗西斯大公才會授予他『精英騎士』的頭銜,能夠成為精英騎士的傢伙都是從無數戰場上活著回來的人,現在明白了吧?」

    「嘖!」馮侃搓了下牙花,趟過血河的戰士!這種傢伙單單一個就已經不得了了,現在他看到的是足足五百個!難怪這幫傢伙身上自然而然的就有一股寒氣,原來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啊?

    「那這個巴倫巴奈特也是精英騎士?」

    「『重裝男爵』嗎?」梅裡潔琳撇了一下嘴,「『重裝男爵』和那個人肉戰車只是大騎士,他們沒有這個頭銜,因為他們的名字本身就是不可戰勝的代名詞!」

    當一個人強悍到某種程度時,再增加某些頭銜就有點顯得畫蛇添足了,巴倫巴奈特和他的副手安德烈奧斯頓不需要那些多餘的頭銜來展示自己的實力,對於沃爾肯的士兵來說,他們出現在戰場上本身就是一種勝利的保證!

    難怪那些軍營裡的士兵如此興奮,只要血袍巴裡特騎士團站在他們的陣營當中,即使什麼也不做,那士氣也是空前的高漲吧?也許他們出現在戰場上最大的作用其實就是這個也說不定。

    「你為什麼笑?」梅裡潔琳無意間看了馮侃一眼,然後奇怪的問道。

    「我笑了嗎?」馮侃愣了一下,接著立刻發現自己的嘴角果然在不知不覺中露出了一絲微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笑,只是聽到梅裡潔琳對巴倫巴奈特的評價之後,心中突然有一種莫名的衝動,那是一種難以言明的感情,感覺興奮的頭皮都在發麻,胸膛之中被一股炙熱的氣團所填滿,這股炙熱的氣團在胸腔之中來回衝撞,彷彿隨時都會將他的胸膛炸開。

    強者!難得一見的強者!值得捨卻生命去挑戰的強者!

    一想到這裡,全身的肌肉都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不是因為恐懼,那是因為興奮!因為遇到值得打敗的對手,能夠徹底燃燒心底鬥志的對手而產生的興奮的心情。

    記得自己大學時代第一次打入校際自由搏擊大賽的決賽時,面對著那個連續三年都是校際冠軍的對手時,他也有過這種感覺,那不是恐懼,那個時候他感覺自己的面前是一座堅硬的高牆,但是面對這面高牆,他想到的不是逃避,而是將它擊碎!

    到底有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他自己也記不清了。現在他腦子裡想得最多的都是如何擊敗這個對手。

    「我這是怎麼了?我已經不是那個血氣方剛的年紀了啊!」

    在熾熱的鬥氣將腦海中那最後一絲清明燃燒殆盡之前,他突然警醒了過來!

    「你沒事吧?」梅裡潔琳擔心地問道,她剛剛看到身旁那個男人的眼睛裡面全是熾熱的火焰,他身上散發出的熱量使周圍的空氣中也變得十分的狂躁。

    「沒事!」馮侃微微喘息著,強制按下心頭的那一團不知名的火焰,現在他還沒有失去理性。

    「我們過往的記憶都是從你的認識中誕生!感情和人格也是一樣!所以說我們的感情雖然是真實的,但是卻受你的影響!」不知道為什麼,鷲羽的話突然出現在腦海裡。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在我影響他們的同時,他們也在影響我嗎?」這種幾乎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讓馮侃震驚不已,心中不禁產生了深深的疑問。

    「我看我們還是先離開吧!」馮侃測過頭,徵詢了一下侍應生女孩兒的意見。

    「為什麼要離開?」梅裡潔琳奇怪地問道,「這裡很安全,沒有人會發現我們的……」

    但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在軍營前方已經停止前進腳步的巴倫巴奈特突然扭過頭來,漆黑的面罩下,兩道閃電般的目光直至二人藏身的那座懸崖!

    「不會吧?」梅裡潔琳驚叫一聲!把眼前的電子望遠鏡移開,驚恐地望著山腳下的軍營。

    「被發現了嗎?呼呼……呵呵……哈哈哈……」

    那兩道銳利的視線讓馮侃頭皮一震,繼而瘋狂地大笑了起來,眼睛裡的那還沒有完全熄滅的火焰燃燒得更加熾烈了。

    「你瘋啦?」梅裡潔琳驚恐地失聲叫道,她看到一直和自己老老實實隱藏身形的那個男人突然毫無顧忌地站了起來!

    「啊……」

    馮侃握緊雙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體被一絲氤氤氳氳的白金色光霧籠罩了起來,在侍應生女孩兒難以置信地眼神注視下,突然開口對著山腳下那個令人膽寒的身影長嘯了起來!

    高亢的長嘯在空曠的山谷中滾滾轟鳴,那聲音蓋過了正在軍營不遠處奔馳接近中的馬蹄聲,如同有一條洶湧澎湃的大河從山谷之中奔騰而過。

    「哇……」梅裡潔琳慘叫一聲摀住雙耳,她只覺的天搖地動中好像有無數的炸雷在耳邊轟鳴!頭皮一陣一陣發麻,腦子好像隨時都會爆炸。

    軍營中成千上萬的士兵都驚異地把視線集中到了發出這個聲音的方向,但是在怎麼遠的距離下,他們什麼也看不到。

    軍營裡所有的戰馬都狂躁地嘶鳴騷動了起來,就連血袍巴裡特騎士團所乘坐的北方軍馬也不安地來回轉圈,無論騎士們如何呵斥抽打都沒有任何作用。「冥河之子」也開始狂躁地踢踏著蹄子,大捧大捧的泥土隨著它飛揚的馬蹄在飛舞到半空中,而它背上的「重裝男爵」則一言不發地伸手取下掛在腳邊的魔槍阿奇爾,森冷的槍尖直指山崖的方向!

    一段令人窒息的時間過去後,那恐怖的長嘯終於歸於沉寂……

    「大人……」安德烈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跨下的坐騎,立刻策馬靠近重裝男爵。「剛剛的那個是……」

    「已經走了!」血袍巴裡特騎士團的大團長緩緩將魔槍阿奇爾放了下來,「有趣的傢伙,是在向我挑戰嗎?」

    「敵人?」

    「也許!」雖然因為帶著面罩,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那捎帶嘶啞的聲音裡卻帶著一絲笑意,「已經很久沒有人能夠讓我如此興奮了。」

    「呵哦?能夠讓『重裝男爵』都興奮起來的傢伙嗎?我到真想和他見上一面!」

    語調緩慢,但充滿自信與威嚴的聲音,就像是在談論未來幾天天氣的口氣。聲音的主人從二人身後緩緩靠近。

    「大人!?」

    巴倫巴奈特和安德烈奧斯頓立刻回過身來。

    沃爾肯的主宰,傑明斯帝國四大帝選候中擁有最強軍隊的弗朗西斯大公緩緩催馬走上前來。

    弗朗西斯大公騎的是一匹純白的高頭大馬,那匹戰馬絲毫不比「冥河之子」遜色,大公是個五十幾歲的中年大漢,光看的他的樣貌說他是山賊比說他是公爵更加能夠令人信服!一頭鋼針一樣的頭髮讓他看上去更加雄壯,滿臉堅硬的鬍鬚就向是一個雜草叢生的荊棘草叢,兩隻牛鈴般的眼睛看什麼東西都是虎視眈眈的,眼神裡自信與狂放交織在一起,膽子小點兒的人絕對不敢正視。

    「怎麼樣?能不能把那個有趣的傢伙叫到我面前來?」

    「抱歉!大人!」沉穩地重裝男爵竟然笑了兩聲,「距離太遠了,我沒看見那個傢伙!」

    「呵哦?那你怎麼知道他在那裡?」

    「我這裡感覺到了!」巴倫巴奈特將右手敲敲自己的左胸,「一股純正而熾烈的鬥志!狂躁,暴戾,但是卻異常炙熱!那是一個純粹的武人見到值得一戰的對手時才會產生的東西!」

    「呵呵,你看!我們的重裝男爵給那個傢伙的評價還很高呢!」弗朗西斯大公笑著回過頭對著身邊的安德烈說道。「你感覺到了嗎?」

    「我感到十分的慚愧!尊敬的公爵大人。」安德烈憨厚地低下了頭,「直到那個叫人吃驚的聲音響起之前,我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這不怪安德烈,尊敬的公爵大人。」重裝男爵緩緩地說道,「那個人的目標是我!他的鬥氣也是因為我而產生的,所以能夠和他產生共鳴的只有我。」

    「有趣的傢伙!」弗朗西斯瞇起眼睛捻捻自己的鬍子,「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

    「一定會!」巴倫巴奈特肯定地點點頭,「只要他還在這個戰場上,我們就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是我的錯覺嗎?怎麼感覺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呢?」

    「是的,尊敬的公爵大人,我很開心。」面對上司的調笑,巴倫巴奈特並沒有辯解,反而非常坦率地回答道。
fish58019 發表於 2017-6-24 12:31
第三卷 第七次異端掃討戰爭之卷  第九十二話 也許,我們都是大傻瓜

    「瘋子!你是個瘋子!你絕對是個瘋子!」

    憤憤不平地碎碎念,梅裡潔琳低著頭咬牙切齒地快步行走在蓋瑞布拉迪的大街上,直到現在為止她的兩隻耳朵還在隱隱地嗡嗡作響。

    馮侃一言不發地跟在怒火沖天的侍應生女孩兒身後,他沒話好講,今天他的表現的確有點兒不正常,他都在懷疑自己是否已經瘋掉了。

    今天的街道非常平靜,倒不是說街道上沒有人了,忙碌的人群依舊熙熙攘攘,各個店舖裡演奏的「交響樂」依舊熱鬧非凡,但是卻再也沒有突然跑出來找自己麻煩的傢伙了!

    看來帥哥三人眾的威懾力的確不同凡響。比如作為惡魔獵人的但丁,這傢伙本來就是遊走於黑暗之中,獵殺那些對人類產生威脅的惡魔,而他所身處的那個世界甚至超乎人們的想像,文森特所在地「雪崩」根本就是一個反政府武裝!而薩菲羅斯……他就不用多說了吧?

    急行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梅裡潔琳發現身後的異常奇怪地轉過身,「怎麼了?我又不會因為這樣就不做飯給你吃,怎麼又不走了?」

    「不……其實……」將投向遠方的目光收回,馮侃訕訕地笑了笑,「沒什麼,我突然想到一點事情,你先回酒館吧,不用等我了。」

    「真的沒事?」侍應生女孩兒審視地盯著他的眼睛,過了一會,「算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不管你了!」

    雖然撅著嘴生氣的女孩兒總是顯得那麼可愛,不過現在的梅裡潔琳好像已經打破了這條定律,她像個怒不可遏地大叔一樣邁著大步氣呼呼地向著酒館的方向獨自走去。

    總算是不用再聽對方碎碎念的抱怨了,馮侃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然後若有所思地抬起頭來望著遠方城市中最高的那座建築上面中央燈塔的頂端,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靜靜地屹立著,在瑰麗的夕陽下那個身影顯得是那麼的孤獨與寂寥……

    「這邊風光獨好啊?」

    身後突然傳來馮侃那吊兒郎當的聲音,但是薩菲羅斯卻只是將視線稍微移動了一下,並沒有回頭。他已經不太排斥這個指著自己鼻子大叫的傢伙了,經過兩天時間的接觸,雙方都已經冷靜下來了。

    「夕陽下的城鎮很美嗎?」

    並沒有在意對方的態度,馮侃只是單純地靠著鍾塔頂端那高高的風向標坐了下來。早就知道這個傢伙就是這個樣子,所以也沒什麼好生氣的了。

    「我所看的並不是城鎮。」

    薩菲羅斯終於回答他的話了,雖然語氣還是冷冷的。

    「這個夕陽……你想起扎克斯了嗎?」

    沒有玩兒過《最終幻想7:核心危機》的人不會知道薩菲羅斯的過去,不過馮侃卻都知道。

    雖然在原來的世界,他被當成舉世聞名的大英雄來敬仰,但事實上薩菲羅斯並不怎麼喜歡高高在上,所以他會站在夕陽裡用那種有點幸災樂禍的口氣對著鬱悶的扎克斯開讓他更鬱悶的玩笑「任務失敗,評價大幅下降」;會用有點玩味地神情盯著擔心女朋友安危的扎克斯,然後告訴他同意他回去;會對著扭捏著不知道說什麼好的那個可愛的下屬主動說「馬上會再見面的」,然後看著他在夕陽裡釋然的表情和遠去的背影微笑。也許只有這樣,他才能更加接近一個普通的「人」。

    「那個傻瓜嗎?」

    「也許他真是個傻瓜,但是你卻很羨慕他不是嗎?」

    「我羨慕他?看來你也是個傻瓜!」可能真的很好笑吧,薩菲羅斯的笑容少有的帶有一絲的溫柔。

    「不是嗎?事實上你更羨慕克勞德吧?」

    「那個金髮小鬼只會擋在我的面前,我又有什麼理由羨慕他呢?」

    「真的嗎?」

    帶有玩味的笑容,好像是在嘲諷對方,薩菲羅斯的表現就像是鬧彆扭的小男孩,明明渴望得到夢寐以求的東西,但是為了不讓對方看輕自己反而表現出不屑一顧的樣子。

    這傢伙其實在感情面前甚至有點不知所措,所以他雖然一直在關心傑尼西斯和安吉爾,但是終於見到傑尼西斯的時候卻只是冷言相向;所以他在安吉爾和傑尼西斯離開之後,居然把任務推給一個和安吉爾關係理應不如他密切的2nd,作為一個舉世聞名的大英雄,此時卻只是迴避在一邊靜靜地期待著扎克斯的熱情和陽光,能使安吉爾回心轉意……

    說到底,他只是個有點高傲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小孩吧。

    也許,那個被許多朋友一直陪伴著卻遲遲才察覺到自己被友情環繞的金髮男孩,他腦海中屬於那位陽光青年的記憶碎片裡,肯定沒有面前這個強大到令人絕望的敵人曾經談起和僅有的朋友在一起的往事時候欣慰的微笑,沒有面前這個冷酷無情的傢伙曾經失去朋友時沒落的神情,沒有面前這個從背後刺穿愛麗絲的傢伙曾經提及自己從小就沒有見過親人時的自嘲,也沒有面前這個妄圖成為神的瘋子曾經在黃昏的夕陽裡那句溫柔的「馬上會再見的」……

    倒不如說,什麼都沒有。在克勞德的眼裡只有那個背叛所有人的信任,讓整個世界都感到失望的罪人。

    但是,更沒有人知道,薩菲羅斯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溫柔到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看到朋友傷心,但是沒有人在乎一個英雄是否溫柔,他們只是不停地把一個又一個光芒四射的光輝套在他的頭上,私自在自己的心理將這個人美化美化不斷的美化,直到美化成一個完美的雕像!

    一個沒有任何瑕疵的雕像。

    薩菲羅斯不懂克勞德,那麼又有誰懂得薩菲羅斯呢?

    從誕生的那一刻起,他就背負了太多人的期望,如果他能夠像他的父親寶條博士那樣瘋狂無情的話,也許他也不會這麼痛苦了吧。

    仔細想想,那個另無數人癡狂的鏡頭,轉身走入火海的薩菲羅斯,最值得欣慰的事情,就是除了那個虛偽的英雄光環以外,他其實什麼都沒有失去。

    因為howcanyoulosewhatyouneverhad?(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怎樣失去?)

    馮侃看著薩菲羅斯那孤寂的背影,突然覺的自己好像有點兒懂他了,「英雄……並不需要太完美不是嗎?」

    「英雄嗎?」薩菲羅斯愣了一愣,但是仍然沒有回頭,「那只是媒體根據某些人的需要所擅自創造出來的幻影罷了。」

    沒錯,與其說薩菲羅斯是世界的英雄,還不如說薩菲羅斯是神羅的英雄,或者說,神羅公司需要完美、強大而且敬業的薩菲羅斯來做一個英雄。

    所以大家在崇拜英雄的時候,就會支持英雄所屬的團體;在嚮往英雄的時候,就會加入英雄所屬的團體;加入以後,就會被神羅所用來達到自己的商業目的----或者維護世界,或者破壞世界。

    僅此而已。

    「這個世界沒有『神羅』!」

    「但是這個世界也有『英雄』。」

    「可是再也沒有人強迫你去幹什麼了,這不就夠了嗎?你要知道,你並不孤獨。過去的就當是一場噩夢吧,現在夢醒了,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噩夢嗎?說不定現在的我也只不過在做著另一個夢而已。」

    修長順滑的銀髮隨著傍晚的微風輕輕拂動,薩菲羅斯的背影給人一種他隨時都會乘風而去的錯覺。

    「很簡單,星球只要一受傷,它就會集中精神能量來醫治傷口。

    集中的能量的多少,決定於傷口的大小……如果是一個真正威脅到星球生命的傷口呢?想想吧,會有多大的能量集中起來!哈哈哈。在那傷口的中心,就是我。那無窮無盡的能量就是我的了!和星球的所有能量融合之後,我會成為一種新的生命形式,一個新的物種。和星球融合……我會終止我現在的生命形式,作為『神』而重生,統治所有的靈魂。」

    那個站在洶湧的魔中狀似瘋癲的身影已經越來越遠了。

    也許連薩菲羅斯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真正的願望並不是想成為「神」,他只是太孤獨了,他只是希望真正的自己能夠被人們接受。就算是毀滅世界,他也希望被無數的靈魂所包圍。

    「我……是不會只存在於記憶之中的……」

    為什麼呢?為什麼要在再一次離開的時候這麼說?這是對世人的警告嗎?還是希望有人,哪怕只有一個人能夠發現他真正的願望呢?即使那個人是自己的敵人。

    「即使這真的是一個夢,那也不再會是另一個噩夢。」歎了一口氣,冷靜的回想之後,馮侃已經不再因為薩菲羅斯頭疼了,「因為這裡沒有你的過去,你可以在這裡找到新的朋友,能夠將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給對方的朋友。」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薩菲羅斯微笑著回過頭來,眼神裡的冷酷已經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玩味。

    「no!no!no!」馮侃咧著嘴樂呵呵地搖了搖食指,「我們並不是你的朋友,我們是你的家人!」

    「家人?」

    「是啊!家人!我們的家人有很多哦!兄弟姐妹全都有,而且以後還會不斷的增加!」

    「文森特和那個少年白也是嗎?」

    「少年白?哈哈哈。」

    頭一次聽到有人叫但丁「少年白」,不過……好像有點兒道理。

    一邊大笑,馮侃一邊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你說得沒錯,他們也是我們的家人!而且準時回家吃飯也是一種和家人聯絡感情很重要的事情。」

    說著,他很自然地把胳膊搭到了薩菲羅斯的肩膀上,薩菲羅斯皺著眉頭看看掛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但是卻沒有表示反對。

    「真是個古怪的傢伙。」

    「嘛……的確有很多人都這麼說我啦!」

    說著,馮侃突然拖著薩菲羅斯從高高的鍾塔上跳下來,在「呀……呵……」的叫聲中放懷大笑,那興奮頑皮的表情就像是一個對自己的小夥伴惡作劇的小孩子。

    「你果然是個大傻瓜!」這點兒高度對於兩個人來說都不算什麼,獵獵的陣風吹拂著銀亮的長髮,薩菲羅斯只是無奈的抱怨了一句,但是那嘴角淺淺的微笑卻將他真實的心情暴露了出來。

    「哈哈哈……也許……我們都是大傻瓜!」
moro084 發表於 2017-6-24 12:32
第三卷 第七次異端掃討戰爭之卷  第九十三話 「文森特」

    傍晚的餘輝揮灑到這個邊境的小城裡,白日的喧囂漸漸歸於寧靜,高高低低的煙囪裡紛紛飄起來裊裊的炊煙,放眼望去所見的是一片祥和。

    街道上忙碌的行人已經漸漸停下了忙碌的腳步,街邊的酒館裡早早地就亮起了明亮的燈光,喧嘩的歡鬧一陣一陣地傳來,街道的兩旁也成了小孩子的樂園,一個群一群孩子在無憂無慮的互相追逐嬉戲,孩子們的生活是另一個世界,現實中的陰謀詭計,戰爭死亡彷彿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沃爾肯公國,還沒有人能夠把戰火燃燒到這個偏遠的小城鎮。

    馮侃和薩菲羅斯並肩慢慢地走在大街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此刻如此安寧祥和的氣氛不需要語言來表達感慨,只要你靜下心來,自然而然的就會被這溫馨的氣氛所感染。

    夕陽的餘輝在地上拖出兩條長長的影子,不時地有一群群頑皮的孩童呲哇亂叫著從他們的面前跑過,看著這一片平和的景象,連日來的壓力彷彿也一下子都放鬆了下來。

    不遠處的前方,已經能夠看到野薔薇酒館那兩個狗啃出來似的大洞了。

    「你看,」見到眼前的情形,馮侃突然微笑著回過頭來對著身邊的薩菲羅斯說道,「家人來接我們了。」

    但丁懶散地雙手環抱依靠著門框,緊閉的雙眼,微微帶有一絲弧度的嘴角,頹廢中又帶有一絲滄桑,文森特則靜靜的屹立在門前,雖然從他的眼睛裡看不到什麼,但是卻很容易看出他在那裡已經站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家人……嗎?」薩菲羅斯有些恍然地小聲重複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詞彷彿有些迷茫。

    「沒錯,家人!」馮侃笑著點點頭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來啊!來啊!抓不到!抓不到!」

    「哈哈哈。」

    「等等我!等等我!」

    又有一群頑皮地小傢伙歡樂地從他的面前跑過,落在最後面的是一個人小腿短只有四五歲臉上還掛著鼻涕的小男孩兒,小傢伙咧著嘴,亮晶晶的大眼睛裡水珠轉來轉去,一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胖乎乎的小手裡還揮舞著一隻小巧的玩具短劍,但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追不上跑在前面的那些年紀比較大的小夥伴們。

    「等等我!等等我!哇!」

    小傢伙越是急越是跑不快,經過馮侃面前的時候,原本就蹣跚的步伐一個沒協調好「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

    「唔哇啊……」

    不知道是因為摔疼了還是因為覺得自己被夥伴們拋棄,也許兩樣都有吧?小傢伙終於咧開著放聲哭了出來。

    這充滿溫馨的生活氣息畫面讓馮侃心裡一暖,曾幾何時,他自己也想這群野猴子似的小傢伙們一樣,在桔紅色的夕陽下無憂無慮地和夥伴們嬉戲打鬧,直到夜幕降臨母親提溜這他的耳朵把他拖回家,而在家裡等待他的是那一桌熱氣騰騰豐盛的飯菜……

    在那些頑皮的小傢伙兒長大以後,就有很多東西在不知不覺中漸漸地從生活中消失了,當人們再次回想起那時的心情時卻發現那些溫暖美好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變的那麼遙遠……

    馮侃微笑著蹲了下來,輕輕地把還在「哇哇」大哭的小傢伙扶了起來。

    小男孩兒肥嘟嘟的小臉蛋亂七八糟淚水混合著塵土被他自己抹得像只小花貓,小傢伙一邊用肉乎乎的雙手繼續胡亂地抹著眼睛一邊抽泣著,直到感覺到有人將他扶了起來,亮晶晶天真地大眼睛才再一次張開來,疑惑而又有些怯懦地看著面前這個臉上有一道傷疤的男人,臉繼續乾嚎都忘記了……

    看著小傢伙這麼可愛的表情,馮侃經不住樂了,他突然想起曉霏了,不知道小丫頭到了像這個小傢伙一樣能夠滿地跑的年紀會不會也像這個小傢伙一樣整天滾得像個小泥猴似的,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計劃一下小丫頭的教育計劃了。

    小男孩的抽泣已經漸漸弱了下來,看到這個扶起自己的男人那溫柔的笑臉,小嘴一咧也跟著咯咯咯傻笑起來。

    到底是小孩子,這眼淚還沒干呢,馬上就又笑了。

    見小傢伙已經沒關係了,於是馮侃樂呵呵地輕輕拍拍小傢伙的腦袋準備站起來,再前進十幾步,就有熱氣騰騰的豐盛飯菜可以享用了,這忙活了一天,肚子還真有點兒餓呢。

    可就在他微微躬身,腰腿剛剛用力,要站起來卻還沒站起來的時候,剛剛還在嚎啕大哭的小男孩卻突然跳了起來,肉乎乎的小手中一點凌厲的寒芒直奔他的咽喉而去……

    什麼樣的刺客最危險?

    實力高強?沒錯,這一點很有必要,過人的身手的確可以很大程度上讓刺客更好的完成任務。但可惜,這樣的刺客並不是最危險的,刺客並不是太需要多麼高強的個人實力,因為他們從來都不會正面和目標對抗。

    那麼是行蹤隱秘?是的,這一點的確也很重要,無聲無息地接近目標然後出其不意地解決對方是沒個刺客和殺手的必修課,但是人類是無法正正做到無聲無息的,即使是再神出鬼沒的人也做不到完全隱藏自己的氣息,只是絕大多數人感覺不到罷了。

    真正危險的刺客是那些看上去完全不危險的傢伙,比如步履蹣跚的老人,嬌弱無力的少女,還有就是……天真無邪的孩童!

    老人,女人和小孩子,沒有人會特意提防這些人,因為絕大多數的時候,他們對任何人都不會造成威脅,但是就是因為這樣的思維慣性,所以當面對這些沒有危險的人的時候,人們總會下意識地放鬆警惕。

    對於刺客來說,沒有警惕的獵物才是最容易下手的獵物!

    時間彷彿突然間變得非常緩慢,馮侃的瞳孔裡,小男孩天真爛漫的笑臉依然是那麼天真無邪,但是天真無邪中卻還有一絲殘酷,映照在眼眸裡的那把短小的玩具短劍正由小變大,但是這時候他已經完完全全看清楚了,那只「玩具短劍」鋒利的劍刃上泛著淡淡的慘綠色的光芒沒有任何一個小孩子的玩具會塗抹見血封喉的毒藥的!

    就在劍尖輕觸到咽喉的肌膚的時候,馮侃也做出了反應,他順勢一掌拍在了小男孩胸口,一掌將那嬌小的身體推得倒飛了出去!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過程也非常快,從小男孩跳起來刺殺馮侃到被擊飛出去只過了短短一兩秒不到的時間,但是就在這一兩秒時間裡,馮侃已經在生死裡走了一個來回!

    「啪嗒!」

    小男孩面朝下跌倒在地上,但是他這次卻並沒有再次哭泣,只是吃力地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不過他沒有機會了,一支大腳如泰山壓頂般踩在他頭上,「噗!」的一聲,原本胖嘟嘟的小腦袋立刻就變成了一灘血肉模糊的泥漿……

    「你的心還是太軟了,」文森特在地上蹭了蹭腳上的血污,因為穿在身上的紅色大衣那高高的衣領將下半部分的臉完全遮擋了起來所以看不出他現在是什麼表情,「敵人到死都是敵人!」

    「敵人到死都是敵人嗎?」馮侃黯然地低著頭喃喃自語道,而這個時候,文森特和但丁一前一後走了過來。

    「我本以為你是個很小心的人!」文森特繼續說道,語氣裡沒有責怪,只有淡淡的擔憂。

    「是嗎?我是個很小心的人……」不知道在想什麼,馮侃呆呆地看著那具已經沒有頭部的小小身體若有所思的小聲說道。

    「這個地方並不安全,我看你還是……」文森特一邊繼續說著一邊來到他的面前。

    「但丁!」馮侃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明天早上我想吃批薩,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巴西風味臘腸批薩。」但丁慵懶地回答道。

    「巴西風味的臘腸批薩嗎?」

    「不要放橄欖!」

    「呵呵……呵呵……哼哼哼……」馮侃突然莫名奇妙地低聲笑了起來。

    文森特擔憂地走上前來,「你沒事……」

    「唰!」

    還沒等他說完,一柄閃亮的劍刃搭在了他的右肩上,高頻率振動的劍刃激蕩著空氣,在劍刃周圍產生了一層銳利的衝擊波在那高高的硬質衣領上劃開了一道淺淺的口子。

    「什麼意思?」文森特側頭看看搭在肩膀上的劍刃然後抬眼盯著對方冷冷的問道,語氣裡第一次有了一絲憤怒的情緒。

    「沒什麼意思,」馮侃笑著抬起了頭,手中的高周波振動劍沒有一絲的動搖,「就是想問問你,你到底是誰?」

    「我到底是誰?」文森特緊皺著的眉頭充滿疑惑,「你沒有發燒吧?我是誰你難道不知道嗎?」

    但丁不緊不慢地腳步在文森特走到馮侃面前的時候就已經停了下來,踮著一隻腳站在文森特身後兩步左右距離的地方,而薩菲羅斯也在文森特靠近的時候不知不覺地將他左邊的道路完全封鎖了。

    三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文森特包圍在了中間。

    「我當然沒有發燒。」馮侃依然笑嘻嘻地說著,「不過我知道你不是文森特!你到底是誰?文森特在什麼地方?」

    「文森特」環視了一下自己的周圍,但丁和薩菲羅斯都好像是在看笑話似的看著他。

    「你們真的不正常了!」「文森特」憤憤不平地說了一句。

    「不得不說,你們的確很下功夫!」馮侃的左手輕輕地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用玩味的眼神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著「文森特」,「居然能夠做到如此相似的程度,就連文森特身上那獨有的味道都一模一樣。」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文森特」冷冷地說道。

    「那麼你的『地獄犬』呢?」馮侃笑嘻嘻地繼續問道,「拿出來讓我們看一下啊?」

    「……」這次「文森特」沒有說什麼了,直接沉默了下來,紅色的瞳孔厲色一閃,感覺上立刻就變了一個人。

    馮侃笑了,憑這個世界上的技術水平,是絕對無法複製文森特的專用武器「地獄犬」的,而對方沒有拿出「地獄犬」那就是說文森特還握有武器,那麼就說明他現在還是安全的,最多是被什麼人給纏住了。

    「你是怎麼發現的?我為了完美地扮演那個傢伙足足觀察了他兩天!」假文森特倒也爽快,見實在是裝不下去了乾脆就直接把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

    「你們這個連環套的確很完美,」馮侃點點頭笑道,「事實上我已經中招了!」

    說起來這其實沒什麼,這次的敵人先是安排一個完美的騙局,製造一個看上去完全是隨機的偶發事件,安排一個出其不意的小孩子進行刺殺行動,這樣意外的刺客的確能影響一個人判斷,而且成功的幾率也非常大,不過這個安排只是個保險,真正的殺手鐧其實是這個冒牌的文森特!

    一般一個人經過如此大的巨變即使是完全擺脫了威脅,那麼心神也會產生劇烈的震動,心神不寧的人往往判斷就會有一些偏差,而且如此精密的安排也會讓人認為這是最大的危機,一旦危機過後,難免會有一小段時間完全放鬆警惕,而這個最安全的時候也是最危險的時刻!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想到自己信賴的同伴會對自己痛下殺手吧?

    「不過你做錯一件事!」馮侃繼續說道,能想出這種方法的敵人非常不簡單,讓他死個明白也是對他的一種認同吧。

    「什麼事?」

    「你並不十分瞭解文森特!」薩菲羅斯淡淡地開口說道。

    「沒錯!」馮侃點點頭,「你並不瞭解他,即使外表和氣質偽裝得再完美,你也不會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冒牌文森特皺了皺眉頭,「你到底想說什麼?」

    「文森特看上去非常冷淡,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事實上他是個很溫柔的人!」

    「溫柔的人?」

    「沒錯!」馮侃再一次點點頭,「非常溫柔的人,你實在是不應該殺了那個孩子,如果是真正的文森特,他只會打暈那個孩子,讓他失去行動能力,當一切都結束後,他甚至會安排那個孩子以後的生活!『敵人到死都是敵人』嗎?真正的文森特是不會說這種話的!」

    「只是因為這樣,你就認為我是假冒的?」

    「沒錯!就是因為這個!正是因為我們互相彼此瞭解,彼此信賴,所以我才能如此肯定!」

    冒牌文森特眼轉轉了轉,「你就不擔心我們還有後手?」

    「說實話,我的確很擔心!」馮侃面色凝重坦率地點點頭,但是馬上燦爛的笑容又再一次爬上了他的臉龐,「不過,你們就算還有什麼後手,在我們三個人面前也不會有任何作用!」

    「你很自信!」

    「自信是我的優點!」

    「你就不怕你所謂的『同伴』……」

    「像你一樣是嗎?」

    馮侃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冒牌文森特指的是但丁!畢竟在他和薩菲羅斯回來之前,和冒牌文森特一直呆在一起的只有但丁!

    不過……

    「放心吧!我已經確認過了!」

    「確認過了?」

    「沒錯!但丁並不是你的同夥,他是本人!」

    「你就這麼確定?」

    「我說……你如果是想讓我們之間產生猜忌那就大可不必了!」

    「你什麼時候確認的?」見完全無法干擾對方的心神,冒牌文森特放棄了這個算計,只是他不明白,對方是怎麼辦到的。

    「在我們討論明天早餐的內容的時候!」

    但丁在他身後笑著回答道。

    巴西風味的臘腸批薩,這個世界的人不會知道什麼是批薩,而且喜歡吃巴西風味的臘腸批薩還不放橄欖的這個世界上只有但丁才知道自己的口味。

    「說起來,我已經有兩天沒有吃過批薩了,還真的十分想念呢!」

    「原來是這樣……」冒牌文森特釋懷了,原來面前這三個人從一開始就識破他了,這三個人之間的默契只能用心有靈犀來形容了呢!

    「好了!我已經滿足了你的好奇心,是否該輪到你來回答我的問題了呢?」馮侃抬起手用高周波振動劍的劍脊拍拍冒牌文森特的肩膀,「你到底是誰?文森特現在在哪裡?」

    「那個腦袋上包著一塊大紅布的傢伙嗎?他嘛……」冒牌的文森特雙肩垂了下來,看上去他已經完全放棄抵抗了,「他正在陪我們其他的人捉迷藏。」

    確定到文森特的確沒有出事,馮侃的心放了下來,但就是在他這稍稍放鬆的一剎那,冒牌文森特也找到了那唯一的一絲機會。

    只見冒牌的「文森特」腦袋一縮整個人都隱藏到了紅色的大衣裡面!雖然馮侃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右手一個橫拉,但是被高周波振動劍斬裂的只有那高高的衣領!

    「啪!」

    紅色的大衣突然炸開,鮮紅的碎片就像是漫天飛舞的楓葉!一個瘦小的人影同時在血般鮮紅的碎片裡躥了出來!

    文森特身高一米八四,是個高大的男人,但是這個假冒文森特的傢伙卻是個只有一米六不到的小矮子!沒有人能夠想到一米六不到的一個小矮子竟然可以自然而然地假扮一個一米八四的大個子!而正是這個「沒想到」卻給了這個小矮子唯一的機會!

    電光火石之間,小矮子已經鑽到了馮侃的懷裡!左手一把漆黑的匕首陰毒地對準他的心口直刺而來!

    馮侃微微一笑,左手幻化成一片殘影牢牢地抓住了刺向自己左胸的那隻手!比速度,他有自信沒有人能贏過自己!

    小矮子看起來有些慌亂,右手不成章法的握著了鉗住自己左手的那隻大手,看上去他已經亂了分寸,竟然想掰開馮侃的左手。

    「你真的是殺手?」見到他的舉動,馮侃樂了,被敵人捉住一隻手的時候並不應該和對方較勁,而是應該以功代守,用還自由的那隻手攻擊敵人的弱點來逼迫對方放棄,比如說用手指去刺對方的眼睛!

    「還是說,雖然裝得很老練,但事實上你只是個菜……」

    話沒說完,馮侃突然面色一變,整張臉在轉瞬間就變得蒼白得嚇人!接著身體就軟軟地癱倒了下來……

    快!太快!形式逆轉的實在是太快了,快得讓人感覺好像是在夢中一樣!

    離得比較遠的但丁在小矮子出現的同時就已經抽出了他的那柄雷屬性的大劍「叛逆」!但是他卻並沒有動!小矮子和馮侃離得太進了,幾乎就是緊貼在一起,這讓其他人很難插手,而且他也不認為這個小矮子能對馮侃造成什麼傷害。等到他看出事情不對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靠著比較近的薩菲羅斯這個時候也動了,他沒有抽出自己的那柄兩米六的太刀「正宗」,而是左手有一探,用刀柄頂端對準小矮子的太陽穴刺去!

    這個時候,小矮子的左手已經恢復了自由,他沒有再做過多的糾纏,而是爬在樹上的猴子一樣一竄躲過了薩菲羅斯的直接攻擊,但是即使沒有受到致命的打擊,他的肩膀卻還是被狠狠地擊中了!

    就算是手下留情,但是薩菲羅斯的攻擊又怎麼會那麼容易抵擋呢?一聲脆響,宣誓著小矮子的左肩胛骨已經完全粉碎了!

    小矮子沒有遲疑!稍微的滯留都會讓他送命,他強忍著劇痛,兩腳一蹬,將馮侃蹬向薩菲羅斯,而自己卻藉著這一蹬的力量像一隻離弦的箭般躥到了對面的屋頂上,接著一閃就沒有了不見了蹤跡……

    「……」薩菲羅斯。

    「……」但丁。

    「這個傻瓜!」看著手上拎著的軟趴趴的馮侃,薩菲羅斯無奈地歎息著。

    但丁將「叛逆」背到背上走過來,看看薩菲羅斯咧了一下嘴,「你去還是我去?」

    薩菲羅斯回過頭看看他,將馮侃隨手丟到他懷裡,「我去!」

    話音未落,薩菲羅斯就已經從原地消失,因為騷亂而變得冷清的街道上,只有一陣旋風不合時宜地掠過……
fish58019 發表於 2017-6-24 12:32
第三卷 第七次異端掃討戰爭之卷  第九十四話 八之一閃

    俗話說得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千防萬防,最後還是被人算計了!那把漆黑的匕首原來也是個幌子,真正的殺招隱藏在小矮子的右手裡!

    一擊得手的小矮子也為此付出了代價,他的左手這輩子都別想再抬起來了。

    在山林間轉悠了大半天,確定了自己身後確實沒有人尾隨,小矮子終於踉踉蹌蹌地在一座山林外的一座小木屋前停下了腳步。

    這是個很普通的小木屋,一根根粗壯的圓木整齊而又緊密地排列在一起,這樣完全由原木建造而成的小木屋在各個地區都隨處可見,有的事守林人的居所,有的是樵夫的家,還有些是建造在大路邊為遠行的旅人提供短暫休息的落腳地。

    這個小木屋應該是一個樵夫的家,遠離繁華的城市和寬敞的道路,孤零零地安置在山林的外圍。

    透過門窗的縫隙,可以看到小木屋裡還亮著燈光,小木屋的主人並沒有休息,小矮子氣喘吁吁地走上台階,直接將虛掩的房門推開。

    小木屋裡掛著一隻昏暗的油燈,一個樵夫打扮的男人正對著一塊粗糙的砂石一下一下用力地磨著一把破舊的斧頭,對於突然有人闖入自己的家,他卻好像並不感到意外,只是面無表情地回過頭來看了一下,然後低頭繼續自己手中的工作。

    「得……得手了!」

    小矮子喘息著只說了這一句,就背靠著牆壁軟軟地癱了下來。

    「嗯!」

    樵夫只是冷漠地點點頭,但手上卻沒有停頓,好像根本就沒發現小矮子現在那糟糕的狀況。

    對於樵夫的冷漠,小矮子並沒有怨言,只是自顧自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薩菲羅斯的那一擊已經讓他有半條命丟掉了。

    「其他人呢?」

    過了好一會兒,小矮子終於有些緩過勁來了,吃力地坐起來問道。

    「到現在為止,回來的只有你一個!」

    樵夫冷冷地回答道,接著將斧刃放到燈光下瞇著眼睛細細地檢查,在昏暗的燈光下,鋒利的斧刃閃著森冷的寒光。

    「是嗎?只有我一個回來……」

    小矮子閉上了眼睛,另外的幾個同伴他很瞭解,他們的任務就是解決那個自己假扮的傢伙,最起碼也要把他拖到自己行動成功以後!這些傢伙都是佈置陷阱和陰謀詭計的行家裡手,他們是絕對不會和目標正面對抗的!但是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那麼就是說,以後他們也不會回來了!

    「現在的價錢是一百五十三萬貝特拉……這樣我們能夠分到手裡的錢就更多不是嗎?」小矮子沒有感到悲傷,甚至可以說心裡還有些竊喜,現在自己幾乎就是一個廢人了,就算是痊癒了那也無法再從事這方面的工作了,如果能夠分到更多的錢財,那麼自己以後的生活也就不必太擔心了。

    樵夫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將手中的那把破爛的斧頭放到地上站了起來,一邊在身上擦手,一邊走到小矮子面前。

    「拿來吧。」冷漠的聲音中,樵夫把一隻手伸到了小矮子的面前。

    小矮子抬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樵夫,然後非常不情願地抬起了右手放到嘴邊,他的左手現在就和沒有一樣了,他只能用牙齒將戴在右手中指上的一枚毫不起眼的金屬環或者說是戒指弄下來。

    是的!這枚毫不起眼的戒指正是他真正的殺手鐧!

    越是不起眼,也就越是危險!沒有人能夠想到這枚毫無特色的戒指竟然是比任何毒藥和利刃都要危險的殺人凶器!和這枚戒指比起來,那柄散發著危險氣息漆黑的匕首甚至連小孩子的玩具都不如!

    「我一直想問,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從牙齒間取下那枚戒指,小矮子將東西放到擺在面前的那張大手上,最後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疑問開口問到。

    「我也不知道!」樵夫接過戒指後就再也沒看小矮子一眼,只是小心翼翼地將這枚小鐵環仔仔細細地檢查幾遍後握在手裡,然後就轉身在房間裡的那張木桌前坐下,端起擺放在桌子上的陶罐,自顧自地倒上了一杯酒喝了起來。「這東西是我在一個遺跡裡意外發現的!」

    「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雖然我照你說的那樣在那個傢伙的皮膚上劃了一下,不過他真的死了嗎?」小矮子對樵夫的態度有些不滿,但卻不敢多說什麼。

    「確切地說他還沒死!」

    「什麼?那麼我們的酬金……」

    「不過跟死了也沒什麼差別!」

    「我不懂……」

    樵夫捏著那枚不起眼的小鐵環放到燈光下得意地打量著,「我叫它『甜蜜的黑暗』,雖然不知道它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如果持有惡意地用它在人的皮膚上劃過的話,那個人的靈魂就會瞬間被剝離!沒有痛苦,沒有恐懼,就是這麼輕輕地劃一下,一個人的靈魂就離開了他的身體,墮入無盡的黑暗之中。就算他當時沒有死,但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能夠支持多少時間?就算是他的**再強悍,沒有靈魂的支持又有什麼意義?」

    小矮子聽到他的解釋不但沒有釋懷,反而呼吸越來越急促了,「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樵夫輕輕放下酒杯問道。

    「為什麼和我說這些?你以前從來都不會回答我們的問題的!」

    樵夫微笑著慢慢轉過頭來,昏暗的燈光下那個滿臉胡茬的笑容顯得是那麼的猙獰,「這是我的秘密,過去沒有人知道,我相信將來也不會有人知道。」

    小矮子心裡一寒,沒等他說完,身體就一斜向著旁邊滾去……

    「噗!」

    一把閃亮的短斧就飛過來砍在小矮子原先所在的位置上。

    「你已經不合適再做我的合作夥伴了,」樵夫站了起來,手中的酒杯換成了一把破破爛爛的短斧,「你的左手已經廢了,也就是說作為一個賞金獵人,你已經不再合適了。讓我猜猜你接下來想做什麼?用分到手的錢在美麗的米爾哈什置辦一個莊園,然後買上幾十個獸人奴隸,舒舒服服地過完以後的日子?很遺憾,我不能讓你這麼做,你已經知道了太多不應該知道的東西!現在你連我最大的秘密也知道了,你認為自己還能活著退出我們的世界嗎?」

    能夠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不過小矮子也不是那麼簡單認命的主,他突然伸手從脖子上扯了一把,將一顆閃亮的晶石向著樵夫的面門拋去!

    那是一顆深藍色淚滴形狀的晶石。

    「晶靈石!?」見到這顆在空中飛舞的寶石,樵夫驚異地叫了一聲,接著立刻下意識地抬起胳膊遮在面前,並把眼睛緊緊地閉了起來!

    「啪!」

    隨著一聲輕響,藍色的晶石在半空炸裂開來,變成一道刺得人眼睛都無法睜開的白光。小矮子趁著這道白光用盡力氣向著門外跳去,而當他躍起的同時從他的鞋裡又飛出幾顆火紅的圓形晶石……

    「轟隆!」

    就在小矮子落在外面的草地上的同時,小木屋裡傳出了一聲劇烈的爆炸,全木質結構的屋子在瞬間就被熊熊燃燒的火焰給包圍了起來!

    落在地上小矮子沒有遲疑,也沒有停留,顧不上渾身的酸痛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向著小木屋後面的方向跑去……

    那顆晶靈石是他的保命手段!這種產自精靈之森的稀有晶石蘊含著強大的精神力,傳說晶靈石其實是世界樹的眼淚,但是究竟是不是這樣卻沒有人知道,人們只知道這種晶石非常不穩定,只要注入一點兒的精神力就會爆炸!晶靈石爆炸並不會產生多大的威力,但是會在一瞬間釋放巨大的精神衝擊波!任何人在這種精神衝擊波的攻擊下都會產生一段時間的精神紊亂,沒有人能夠倖免,只不過精神力強大的人恢復過來的時間會更短點罷了!不過在這段時間裡足夠他做點什麼了,比如丟幾顆由珍藏的爆炎珠。

    他很慶幸自己沒有過早地動用那顆晶靈石,也許在他心裡從來都沒有放鬆對那個樵夫的戒備吧?但是根據他的瞭解,自己的這點小伎倆並不會對那個樵夫造成多大傷害,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話,那個東西就必不可少!樵夫說得沒錯,他的確是知道太多不應該知道的東西了!就連樵夫在自己的屋後藏了些什麼東西他都瞭如指掌!

    「呼……」

    熊熊燃燒的大火之中突然捲起一股旋風,樵夫隨手揮舞了一下手中的短斧,火海之中就被劈開了一條寬敞的道路!

    「我差點兒忘了,那隻老鼠身上有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兒呢!」樵夫施施然地從火海之中走了出來,嘴裡還自嘲似的自言自語,而他的身上竟然連一絲衣角都沒有被燒到。

    「轟隆!」

    一個古怪的金屬怪物從他身後的地面上鑽了出來。那是一個兩米左右土黃色橢圓形的像一顆蛋一樣的東西!表面上那密密麻麻銘刻著的導力回路中,幽藍色的魔導力像是鼓動的脈搏一樣搖曳流轉。

    「喜歡打洞的老鼠,果然被他發現了。」樵夫冷笑了一下轉過身去面對著那個金屬怪物。

    「伊佐拉爾!你果然早就想把我們殺光了!」金屬蛋裡傳來了小矮子憤怒而又帶些瘋狂的叫喊聲,「你安排山喬士他們去拖住那個腦袋上包著快大紅布的傢伙也就是想讓他們去送死沒錯吧?」一陣「嘰嘰嘎嘎」的聲音過後,金屬蛋的表面裂開來伸出四隻充滿機械風格的金屬手腳站了起來,「哈哈哈!但是你沒有想到我竟然知道你隱藏這個金屬傀儡的地方吧?死在這個本來要用來保命的東西手裡你又有什麼感想呢?」

    「保命?」樵夫譏諷地冷笑著,「你認為我弄這個東西是為了保命嗎?」

    金屬傀儡裡的小矮子沒有繼續和他鬥嘴皮子,右邊的機械手猛地向著樵夫砸去!

    金屬傀儡的雙手沒有手指,而是和重裝導力鎧甲一樣直接打造成武器,右邊的機械手上是一隻厚重的佈滿倒刺的釘錘!

    「轟!」

    一聲巨響,地面上被金屬傀儡那巨大的力量砸出了一大片蜘蛛網一樣的裂紋,劇烈的震動讓原本就被烈火焚燒的無比脆弱的小木屋徹底地坍塌了下來。

    「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哈……一百五十三萬貝特拉都是我的了!哈哈哈」

    小矮子瘋狂的笑聲從金屬傀儡裡傳了出來……

    「卡嚓!」

    一聲脆響將他那瘋狂的笑聲猛地切斷,那厚重的釘錘上不可思議地出現了幾道恐怖的裂紋!

    「怎……怎麼可能?」

    在小矮子的驚叫聲中,厚重的釘錘突然炸開碎裂成大大小小的碎塊,樵夫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兩隻腳下正是那密密麻麻地「蜘蛛網」的中心?

    「你以為只有你是天賦者嗎?嗯?」

    一道寒光閃過,在樵夫那冷冷的話語中,金屬傀儡的右臂離開了它原來所在的位置,粗重的機械手臂子在天空中翻滾飛舞著,最後重重地落在了草地上。

    「你以為我就不知道你都幹了些什麼嗎?嗯?」

    又是一道寒光,向著樵夫橫掃過來打造成鋸齒劍的左臂也翻滾著離開了金屬傀儡的身體。

    「你以為我的天賦單單只有蠻力而已嗎?嗯?」

    樵夫的手一揮,手中的短斧盤旋著劃過金屬傀儡的右腿,然後在飛行途中詭異地轉了個向,向飛舞的迴旋鏢一樣難以置信地再一次回到了樵夫的手中。

    「噗通!」

    失去平衡的金屬傀儡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僅剩的一隻左腳徒勞地對著空無一物的空氣踢蹬著。

    「你認為我需要這種東西保命嗎?嗯?」

    短斧再一次盤旋飛舞著,一道寒光閃過之後,金屬傀儡再一次變回了那一顆巨大的金屬蛋。

    樵夫跳到那顆金屬傀儡的上面舉起手隨意地一斧頭下去,堅硬的金屬外殼就被他劈開了一道寬寬的裂縫!躲在金屬傀儡的小矮子現在已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他那無比驚恐的表情完完全全暴露在樵夫的面前。

    「老鼠就是老鼠,即使是只擁有天賦的老鼠,」樵夫冷笑著再次舉起了手中的短斧,「當然了,如果能夠完美地偽裝成任何人都算是天賦的話!」

    話音和閃亮的斧刃一同落下,在天空中揚起一片血雨……

    「人哪……總是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樵夫直起身子將手向下一揮,將短斧上的血漿甩落,「幻想著得到他本不該得到的東西,卻不知道追逐幻影的代價往往就是自己的生命。」

    樵夫像個哲人般感慨著,悲天憫人地抬起頭仰望著星空,熊熊燃燒著的大火將他的身影映照得竟然顯得有些偉岸,「你說呢?」

    「對於這一點我表示深深的認同!」

    「啪啦啦!」

    最粗的房梁也坍塌了下來,一個修長的人影站在火海之中,包圍著他那翻捲著的炙熱火舌在他周圍一步左右的地方像是撞到什麼東西一樣倒捲了回去,在他身前空出一片完全沒有燃燒的空間。

    薩菲羅斯!

    「應該說是自相殘殺呢?還是應該說狗咬狗呢?」銀亮的長髮隨著炙熱的旋風輕舞飛揚,薩菲羅斯施施然走出了火海。「我再一次感受到人類的無藥可救。」

    「一百五十三萬貝特拉的同伴嗎?」

    樵夫並沒有慌張,或者說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對於沒有錢拿的事情我實在是沒什麼興趣去做,如果哪天你的標價能夠讓我滿意的話,也許我會去找你的。」

    「貪婪,自私,殘暴……」薩菲羅斯嘲諷地微笑著,「還有愚蠢和虛偽,如果是那個傻瓜的話,一定會非常樂意送你去另外一個世界的。」

    「你所說的那個傻瓜現在就在另一個世界吧?」樵夫靈巧地將手中的短斧旋轉著,「你也是個看透世界本質的人,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幹?」

    「看透世界本質嗎?」好像覺得很好笑,薩菲羅斯撫著額頭低笑著,「過去我曾經的確認為自己看透這個腐爛的世界了,不過好像總有些奇怪的傢伙超出我的原來的認知,一開始是個滿腦子亂七八糟的笨蛋,後來是個一頭金髮的小鬼,而現在還有個思維是一條直線的傻瓜!不過,」說道這裡,薩菲羅斯的嘴邊蕩起一絲溫柔的微笑,「我好像並不討厭他們。」

    「這麼說……談判破裂!」

    「倒不如說,從一開始你就沒有和我談判的資格!我之所以在這裡是為了你手中的那個『甜蜜的黑暗』!不得不說,你很有成為詩人的潛質。」

    樵夫瞇起了眼睛,手中的短斧同時也停止了旋轉,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那的確已經沒有什麼好多說的了。

    「真可惜!我還以為你能夠理解我呢!」

    話音未落,樵夫手中的短斧再次旋轉飛舞著向薩菲羅斯襲來,樵夫的天賦就是能夠完美地控制自己手中的金屬製品同時賦予銳器無堅不摧的鋒利!

    「嗆!」

    一聲輕響,短斧沒有像原來那樣再一次飛回到樵夫的手中,而是一頭扎進了熊熊燃燒的火海,就像是只義無反顧地撲向明亮燈火的飛蛾。

    薩菲羅斯背對著樵夫出現在他的身後,如果不是那飛揚著漸漸飄落的銀髮,根本就看不出他曾經動過,就好像他原本就站在那個地方!

    「絲……」

    就像是秋風席捲過落葉的聲音,呆立的樵夫身上拉出了無數到血線……

    如果刀夠快,鮮血從細細的傷口裡噴湧出來的聲音會像風聲一樣好聽。

    奧義!八刀一閃!

    隨著那四分五裂的屍體癱落到地上,一隻灑落在點點星光的鐵環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靚麗的弧線輕輕地落入薩菲羅斯伸出的手掌上。

    「有了這個東西,那個傻瓜應該會醒過來了吧?」

moro084 發表於 2017-6-24 12:33
第三卷 第七次異端掃討戰爭之卷  第九十五話 很長很長的故事……

    湛藍的天空,碧藍的大海,還有潔白的沙灘……

    「哈啊……又跑到這個地方了……」

    見到眼前這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馮侃雙肩無力地垂了下來,「時間與空間的外側嗎?看來我和這個地方還真是有緣……」

    「我說……」

    那個自稱奧賽汀的妖異的怪叔叔的聲音傳到耳朵裡,馮侃無奈地回過頭來,但是這一次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看到那個懶洋洋躺在潔白的沙灘椅上的古怪傢伙。

    「我說……」

    聲音再次傳來,不過好像是從下面傳上來的。

    「那個……」

    這次聽清楚了,果然是從腳下傳來的?什麼情況?

    低下頭,馮侃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隆起的小沙堆上,沙堆的一側露出一顆怪裡怪氣的腦袋,銀色的短髮,一副黑色的蛤蟆鏡。

    「能不能麻煩把你的腳從我的肚皮上拿開?」

    奧賽汀一臉欠收拾地表情說道。

    「沙灘浴?」

    「呀……人類還真是懂的享受呢!像這樣將自己埋在略帶潮氣的沙子裡以遮擋強烈的紫外線,同時又能夠充分地享受太陽帶來的恩惠,感受這種被溫熱的濕氣烘焙蒸烤的感覺意外的會讓人上癮呢!啊……我想我已經迷戀上這種感覺了!」

    「你給我去死吧!」

    用無數次元宇宙來做沙灘浴?這傢伙也不怕遭報應!想到這裡馮侃高高的跳起來,再狠狠地跺下去……

    「呃噗……」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我呸!

    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太陽,有的只是那溫和的光芒。

    馮侃面朝大海抱膝呆呆地坐在潔白的沙灘上,在他左手邊,奧賽汀口吐白沫,兩隻眼睛變成了兩盤蚊香,當然,能看到的只有他的腦袋。

    「喂!死了沒?沒死起來說話!」馮侃沒好氣地突然開口說道。

    「呃……差一點就到達另一個世界了……」奧賽汀晃晃腦袋,做出一副慶幸的樣子。

    「少來!」馮侃翻了個白眼,再怎麼說這傢伙也是被稱為「神」的存在,怎麼會這麼容易掛掉?

    「你心情不太好!」

    「屁話!被人這麼算計,心情會好就有鬼了!」到現在他還沒有忘記那個小矮子好像用什麼東西在他手腕上劃了一下,然後自己就眼前一黑,等再恢復意識的時候就已經站在奧賽汀的肚皮上了。

    「為什麼我又到這裡來了?是不是我已經死了?」

    「死亡嗎?」奧賽汀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沙礫,指著面前一望無際的大海說道。「如果是那樣的話,你現在應該在那裡,而不是像這樣活蹦亂跳的踩我的肚皮!」

    「那裡?」馮侃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了看面前平靜的海面,「說起來我還沒來得及問,你說這裡是時間與空間的外側,而這些沙子都是一個個物質次元宇宙,這個我雖然不是太理解,但是還能接受。但是那個大海是怎麼回事?那些到底是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奧賽汀將蛤蟆鏡推到額頭上,難得的表現出一副認真的表情,「那就是生命啊!」

    「哈啊?生命?」

    「你仔細看!」奧賽汀耐心地指著翻捲著的浪花對他說道。

    高低起伏的海浪一遍又一遍沖刷著潔白的沙灘,前赴後繼的浪頭一次又一次將雪白的浪花捲到空中飄散飛舞,飛散的水珠幻化成各種各樣細小的生物,奔馳的駿馬,高高躍起的袋鼠,仰天長嘯的蒼狼,躍出水面的飛魚……各種各樣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生物形象自每一次拍打沙灘的浪花中飛舞而出,然後緩緩地回落到水面再一次與那碧藍的海水融為一體。

    「……」

    馮侃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從來都沒見過如此奇妙的景象,也從沒有認真仔細地去觀察那一片與天空連在一起的汪洋……

    「這就是生命的本質!」奧賽汀繼續說道,「無論外表如何,用什麼樣的方式生存,脫離了物質的拘束,生命原本的面貌都是一樣的!」

    「生命……是片海?」

    「這只是你的認知,包括現在你所看到的這片沙灘也是一樣的!」奧賽汀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身處於時間與空間的外側去看的話,物質世界和生命它們本身和我一樣,沒有固定的形象,在每個人眼裡都會以那個人認知中比較符合特徵的物體展現出它們的面貌。所以,它們其實也就是反應一個人真實的內心世界!在你眼裡生命是一片汪洋,也許在某些人眼裡生命是一團火焰,當然,有些人看起來那可能什麼也不是……」

    「反應一個人的內心世界?」

    「在你們的世界上不是有句話這麼說的嗎?『世界其實是面鏡子,你如何去看待它,它就會如何對待你!』」

    「有這句話嗎?」

    「嘛……這個問題就不要深究了,重點是此刻你眼前看到的東西事實上就是你內心的世界。」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說著奧賽汀指著他的心口笑了笑,「你對待生命的態度就是這樣,像是大海一樣廣闊!」

    「我可以認為你這是在讚美我嗎?」

    「如果你是這麼理解我也不會反對。」

    馮侃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寂靜空曠的空間中,只能聽到溫柔的海浪一遍一遍沖刷著沙灘的聲音,就像是母親輕聲哼唱的搖籃曲,讓人的心漸漸地歸於平靜。

    「事實上,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奇怪。」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馮侃開口輕聲問道。這個疑問困擾他很久了,趁這個機會正好讓奧賽汀為自己解答。

    「應該不止一件吧?」奧賽汀笑著接口說道。

    「的確,不過……」

    「最關心還是你為什麼會到特蘭塔克是嗎?」

    「是這樣沒錯。」

    「你討厭特蘭塔克嗎?」

    「不會,恰恰相反,我很喜歡那個世界,可是我為什麼會在哪裡?」

    「這個嘛……」奧斯汀摸了摸下巴,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只能說是選擇的結果!」

    「選擇?選擇我穿越嗎?是誰做出的選擇?是你嗎?為什麼?為什麼會是我?」馮侃連珠炮似的問出一串問題,沒有人會喜歡自己的命運被別人操控,雖然事實上絕大多數人的命運的確不在自己的手中。

    「不不不!」奧賽汀笑著搖搖手指,「事實上並不是我或者特蘭塔克選擇了你,而是你選擇了我們?」

    「哈啊?」馮侃驚異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然後調轉手指指著奧賽汀的鼻子,「選擇了你們?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我怎麼不知道?話說到達這個世界以前我根本就不知道特蘭塔克是什麼東西好不好?」

    「喂喂喂,你不知道指著別人的鼻子說話很不禮貌嗎?」

    「別岔開話題!」

    「好吧!」奧斯汀無奈地聳聳肩,「事實上做出選擇的的確是你,但是你自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做出了選擇,或者說雖然已經有了這個結果,但其實你還沒有做出選擇,不過你的選擇是必然的,所以就事實來說,是因為你的選擇而產生了這個結果,而這個結果同時也會影響你的選擇,而你的選擇又是必然的,所以不管你希望不希望,這個選擇必然的結果也是你現在看到你做出選擇後的結果……」

    「噗通……」

    馮侃腦袋冒著煙一頭栽倒在沙灘上。

    奧賽汀很無辜地眨麼眨麼眼睛,「你看……我就說吧!用三次元的認知來理解更高層次的東西是根本不可能的。」

    馮侃腦袋載在沙子裡,舉起的右手無力地搖著一支小白旗他徹底敗給這個傢伙了。

    一直以來奧賽汀都表現得像個平常人一樣,所以馮侃都忘掉了,這個傢伙其實是超越一切的最高層次存在,認真想起來的話,為了能夠更好的交流,奧賽汀又何嘗不是降低自己的層次在配合他呢?

    是因為因果律嗎?那麼何為因?何為果?

    馮侃腦子已經想得快炸掉了,他覺得自己已經快瘋掉了,試圖瞭解超越自己層次的東西果然是非常愚蠢的舉動嗎?

    「我對你們說地上的事,你們尚且不信;若說天上的事,如何能信呢?」

    《聖經新約》約翰福音第三章第十二節

    雖然他不信教,雖然他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但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光憑人類現階段那貧乏的知識無法解釋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要想真正理解奧賽汀所說的東西,那數據量估計會把他的大腦給撐爆吧?畢竟那傢伙是立於時間與空間的外側者,可以說是和鷲羽一個級別屬於全知全能的存在。

    馮侃很慶幸奧賽汀沒在他面前裝神棍,而是很耐心地用他能夠理解的方式引導他,但是這個問題實在是太超出他的認知範圍了,根本無法用他知道的理論來解釋。

    「這個問題還真是……」

    「的確不需要解釋,你自己最終會明白的!」奧賽汀微笑著說道。

    「哈啊……」馮侃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也許只有時間才能解答他這個問題吧?「那這個問題先放到一邊,我現在想問的是,你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什麼樣子?」

    「就是這樣的……呃……」馮侃手指指著天空轉著圈,想著究竟該怎樣形容才合適,「不著調?」

    「呃……」

    「不是,是神經大條?」

    「我說……」

    「也不對,……呃……沒羞沒騷?」

    「嗚嗚嗚嗚嗚」

    「就是這個!」馮侃一拍手,想起自己想說什麼了!「你為什麼會有感情?」

    「我為什麼不能有感情?」奧賽汀停止了假哭,笑著問道。

    「呀,我說怎麼有些地方很奇怪呢,原來就是這個啊!」馮侃拍拍腦袋,一副釋然的樣子,「你表現的太自然了,我竟然沒有一下子反應過來,你怎麼可以擁有感情呢?」

    「很奇怪的說法呢?我為什麼不可以擁有感情?」對於如此失禮的問題,奧賽汀卻並沒有生氣,反而笑嘻嘻地反問道。

    「這是當然的吧?」馮侃翻了個白眼,「你是純粹的精神體沒錯吧?」

    「嗯……雖然不太一樣,但是也可以這麼說啦!」

    「這就對了!」馮侃一拍手,「說實話,我也認識一個純粹的精神體,那傢伙根本就沒有感情,但是你跟他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你是擁有感情的!為什麼?這很奇怪吧?所謂的感情其實是生物在進化過程中為了生存而衍生出來的東西,因為要為自己的身體提供生存所必需的能量,所以產生了『食慾』;因為要躲避對自身安全構成威脅的存在,所以有了『恐懼』;因為需要繁衍後代尋找配偶,於是誕生了『性欲』;當然了,更高層次的智慧為了能夠選擇更加優秀的基因攜帶者,於是還衍生出了『愛情』……但是完全不需要這種東西吧?像你這種完全的精神體,無需這種東西就能夠存在,甚至可以說這種東西對於你來說是多餘的,那麼你為什麼會有感情?」

    「很犀利的問題呢!」奧賽汀抱著胳膊捏著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的樣子,「事實上這也有很深的原因!」

    「哈啊?很深的原因?」

    「是啊!其實這也和特蘭塔克有直接的關係!」

    「和特蘭塔克有直接的關係?什麼關係?」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奧賽汀的眼神變得非常深邃,馮侃都有些不認識他了,「很長很長的故事!」

    「那麼你就講講吧!」馮侃用兩隻手撐著身子向後一靠,「反正這裡是時間與空間的外側,我們有的是時間!」

    「確切的說!是我有的是時間!」奧賽汀搖著手指糾正他的錯誤,「你並不屬於這裡,所以你的時間事實上還是和原來的世界聯繫在一起的!」

    「哈啊?」

    「而且你可以呆在這裡的時間也差不多快結束了!有機會我們繼續聊吧!」

    「好狡猾!一道關鍵時刻就把我往外趕!」雖然自己和對方根本沒有移動,但是馮侃卻眼看著奧賽汀那張欠扁的臉越來越遠,他能夠做到的只有不滿地抱怨。

    「下次我會去看你的!」奧賽汀一遍笑嘻嘻的擺手道別一遍說道。

    「下次?下次會是什麼時候?喂!給個明確答案!」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奧賽汀的回答讓他有種衝過去扁人的衝動,「不過等下一次我們見面的時候我會告訴你我和特蘭塔克的故事,很長很長的故事……」
fish58019 發表於 2017-6-24 12:33
第三卷 第七次異端掃討戰爭之卷  第九十六話 法爾吉拉伯爵

    第九十六話法爾吉拉伯爵

    「很長很長的故事……」

    不知道為什麼,馮侃想起小時候母親哄自己睡覺時講的那些故事,那些故事的開頭全部都是「很久很久以前……」

    「皮皮!」皮皮的叫聲。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山寨版皮卡丘那張圓滾滾的小臉蛋。

    「嘛……看樣子天亮了……」馮侃咂麼咂麼嘴伸了個懶腰,就好像只是像平常那樣睡了一覺而已。

    「真的醒過來啦?!」梅裡潔琳吃驚的感歎從旁邊傳來。

    「啊咧?這麼說我又死過一次。」馮侃抱著皮皮坐了起來,「我覺得以後會自己習慣這種不定時就掛一趟的日子也說不定。」

    「看來那個那個銀髮大帥哥猜得沒錯,竟然真的有效!」侍應生女孩兒沒有理他的胡言亂語自顧自地感歎道。

    「什麼東西猜得沒錯?」馮侃抓抓腦袋走到桌子旁尋摸著,剛剛睡醒總是會覺得口乾。

    梅裡潔琳沒有說話,只是努努嘴示意他看看自己的右手。

    一隻不起眼的小鐵環不知道什麼時候套在了他的右手中指上。

    「這是什麼?戒指嗎?」話說在左手小拇指上戴戒指代表著訂婚,在左手無名指上戴戒指代表著已婚,但是在右手中指上戴戒指代表什麼意思呢?馮侃搞不明白,也懶得搞明白。

    「這就是差點兒要你命的東西啊。」梅裡潔琳站了起來。

    「哈啊?就這東西?」

    「就是這個東西!雖然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不過聽說只要懷有惡意地用它在對方身上劃過,就能夠將一個人的靈魂直接剝離出軀殼!」

    馮侃恍然大悟,他總算是知道自己究竟出了什麼事,他仗著自己強悍的身體和難以想像的復原能力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東西!結果……

    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看來世界上果然沒有什麼東西是絕對的!

    「那個銀髮大帥哥說,既然懷有敵意使用的時候能夠把靈魂剝離,那麼反過來想,如果是懷著思念的心情來使用呢?會不會把離去的靈魂再召喚回來?不過看樣子他好像猜對了!」

    「唉……思念?誰思念我?你嗎?」

    梅裡潔琳白了他一眼,「你這個瘋子會有很多人思念嗎?我只是看你死沒死,真正思念你的是那個小東西!」說著,侍應生女孩兒指了指他懷裡的皮皮。

    皮皮小東西已經爬到他的肩膀上,紅彤彤的小臉頰用力地在他臉上蹭啊蹭。

    現在還是剛剛過午時間,這個時候酒館裡並沒有什麼客人,當馮侃走進前面酒館大廳的時候只看見但丁正在和連個老人玩兒牌,也不知他從什麼地方弄到這種東西的,說不定這傢伙根本就隨身帶著幾副撲克。

    文森特默默地坐在靠牆的角落裡,一言不發地擦拭著「地獄犬」,光滑的金屬部件散發著幽冷的光芒,讓他看上去更加難以接近,不瞭解他的也光看到他這個樣子絕對會自動地退避三舍。

    薩菲羅斯離他老遠坐在窗口下,一隻手優雅地支著下巴專心致致地閱讀手中的一本書,午後的陽光斜撒在他的身上,在他周圍形成一片朦朧的光霧,柔和中還帶有一種莊嚴的神性光輝。

    不得不說,薩菲羅斯這個傢伙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他隨隨便便的一個動作都自然而然地帶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氣質,相信除了馮侃以外,特蘭塔克的任何一個雕塑家都無法將他的那種氣質完美地再現出來。

    馮侃只是掃視了一眼,便走到了但丁打牌的那張桌子面前,隨手抽出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梭哈?」看看桌子上散亂地分成一堆堆的錢幣,馮侃好笑地抬起頭來,他的左手邊坐著但丁,對面則是一張許久不見的黑色大鬍子臉,平凡的樣貌瘦小的身材,腦袋上包著一塊大頭巾,看上去就像是阿拉伯世界城市裡街道上的一個小販黑鬍子,或者說傭兵王謝爾曼托。

    馮侃再轉過頭,右手邊是一個從沒見過的老人,消瘦而整潔的面龐,花白的頭髮,左眼前掛著一隻小小的單邊眼鏡,看起來像是一個十八世紀西方國家的學者。

    「是不是該我說話了?」但丁抬起眼睛看了看對面的兩個老人,曲起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面。

    兩位老人對視了一下,黑鬍子聳聳肩,而沒見過的老人則伸出手彬彬有禮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但丁抓起面前的一堆錢幣丟到桌子中間,「我加注!」

    馮侃看了一下三個桌面上已經翻開的牌,但丁是兩張老k和兩個q,就算不加還沒翻開的那張底牌,那也是副「twopairs」(兩對)的牌型;而黑鬍子面前的是一張黑桃3,一張黑桃4,一張黑桃6,一張黑桃7,除非他的底牌是一張任何花色的5,否則的話那只是一副沒有牌型的散牌,當然,如果是一張黑桃5的話那就最好了,那是一副最大的牌型「withtheflower」(同花順),如果不是更大的同花順,那他簡直就是贏定了;那位沒見過面的老人面前則是三張8和一張q,這個牌型很微妙,如果他的底牌是一張q,那麼就是一副「fullhouse」(滿堂彩),如果是一張8那就是副「bomb」(炸彈),如果是其他的牌那就是一個簡單的三條,這三個人的牌型看起來贏面都很大,但卻也都非常危險,而但丁又再一次加注,顯得是那麼自信滿滿,實在是讓人摸不透他的底牌到底是什麼。

    「我跟進!」先說話的是黑鬍子,他抓起一把錢幣也丟到桌子中間的那堆錢幣裡。然後轉頭和但丁一起看著那個沒見過面的老人。

    老人手指點著鼻尖從容地笑著,另一隻手指輕輕地在最後的那張底牌上敲擊著,「我也跟進,而且加注,剩下的所有的錢全部押上!」

    說著,他把面前的錢幣全部推到那堆錢幣裡。

    但丁和黑鬍子互相看了一眼,老人的表現實在是讓人無法確定他是胸有成竹還是虛張聲勢。

    「跟進?還是放棄?」沒見過面的老人笑呵呵地問道。

    黑鬍子捋了捋鬍子,將最後的底牌翻開來丟到桌面上,「我放棄!」

    那是一張紅桃5,牌型應該是一副「straight」(順子),在「梭哈」也是一種很大的牌型了,如果但丁和那個沒見過面的老人的牌型是「twopairs」或是「threeakind」(三條)那他可就是能贏卻自動放棄了。

    那個沒見過面的老人依然笑呵呵地看了一眼黑鬍子,然後對著但丁說道,「小伙子,你呢?」

    但丁挑了挑眉毛,一言不發地將面前所有的錢全部推到桌子中間。

    「開牌把!」

    接著,但丁將最後扣在桌面上的底牌翻了開來,那是一張方片k!他的牌型是一副很大的「fullhouse」!「看樣子,幸運女神終於不再對我吝嗇她的笑容了。」

    「『fullhouse』嗎?」沒見過面的老人看著他的牌型微笑著搖搖頭,「抱歉,看樣子幸運女神更傾向於關照老年人……」說著,老人輕輕地翻開了底牌,那是一張紅桃8,一副牌裡的最後一張8!「bomb」!剛剛好大過但丁的「fullhouse」……

    「啊……」但丁懊惱地將手中的牌往天上一撒,「今天難道是我的霉運日嗎?」

    「別沮喪,我的小伙子。」老人反而笑瞇瞇的安慰他,「雖然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你的霉運日,但看起來剛好是我的幸運日罷了。」

    「應該不只是運氣的事吧?」一直在一旁看的馮侃樂了,彎腰撿起但丁丟在地上的一張老k,「第一次看到你作弊都沒贏過人家!」說著,他輕輕地用指甲一跳,那張老k就變成了兩張牌,老k的背面貼著一張紅桃8!「話說,一副牌裡怎麼會有五張8呢?」

    但丁,黑鬍子和老人同時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這三個傢伙打牌沒一個老實的!

    桌子的旁邊還放著兩副備用的撲克牌,那個沒見過面的老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那裡面摸出了一張紅桃8,看他那表現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新手,反而像是一個經常出老千的老賭棍。

    「打牌就像是打仗,無論用什麼手法,只要不被人看破,那就能贏得勝利!」那位從沒見過面的老人微笑著對馮侃點點頭。

    「嘛……」馮侃無奈地揉揉額頭,「兵不厭詐」他是知道的,「十賭九詐」他也知道的,不過他自己是不會沒事兒去找這個刺激的。

    「要找我的人就是你嗎?」老人轉過身子微笑著對馮侃說道。

    「沒錯!就是我!」馮侃點了點頭,他在一見面的時候有已經猜測這個老人的身份了,不過看來他的確是猜對了,這個看上去比起指揮大軍橫掃疆場的將軍更像是個學識淵博的老人正是他這次潛入沃爾肯的第一目標傑明斯的鬼才,法爾吉拉伯爵!

    「你是從聖奧斯坦來的?」法爾吉拉伯爵盯著馮侃看了好半天,然後微笑著說道。

    那充滿智慧的深邃眼眸像是能刺穿一切謊言一般,被這樣一雙眼睛盯著看,馮侃覺得任何托詞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歎了一口氣,馮侃雙手在臉上抹了幾下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您猜得沒錯,我的確是從聖奧斯坦來的。」說著,他歉然地看了坐在對面的黑鬍子一眼。

    「別看我!雖然我早就知道了,但我什麼也沒說!」黑鬍子樂呵呵地笑道。

    「嘛……皮皮發酒瘋的那天我就知道你知道了!」馮侃釋然地笑道,他只是覺得一直瞞著幫助自己的黑鬍子有點良心不安罷了。法爾吉拉伯爵出現在這裡絕對和黑鬍子有很大的關係。「而且我也不認為你會把這種事隨便說出去。」

    「只是我不知道你原來的樣子竟然這麼的……嗯……古怪!」特蘭塔克大陸的確沒有像馮侃這樣的東方面孔,當然,那個奧賽汀神教的聖女「尤麗婭」除外!

    「你就不能說咱長得比較有特色嗎?」這老東西,說話真是令人傷心。

    「那麼請問來自聖奧斯坦的客人找我究竟是什麼目的呢?」

    「事實上,我們希望伯爵大人能夠協助我們停止這場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的戰爭!」馮侃開門見山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他覺得有些事情實在是沒有必要拐彎抹角的。

    法爾吉拉伯爵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停止這場沒有任何意義的戰爭嗎?說實話,我也反對這次的教會發起的『第七次異端掃討戰爭』!」

    接著他抬起頭來,「但是請不要誤會,我反對的原因只是因為現在並不是最好的時機,如果聖奧斯坦和桑塔聯盟稍微再出現一點點破綻的話,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發動攻擊!」

    「哈啊……」馮侃無力地歎了口氣,法爾吉拉伯爵要表達的意思很明顯,現在只是時機未到,只要有恰當的時機,老伯爵還是堅決地將手中的武器對準自己的,這麼看來,法爾吉拉伯爵叛逃云云的確是另有隱情,這事情還真是很麻煩。

    「伯爵大人,不知道為什麼你會如此仇恨聖奧斯坦和桑塔聯盟呢?」

    「仇恨?不,我並沒有什麼個人原因仇視聖奧斯坦或是桑塔聯盟,這只是單純的國家原因!作為一個帝國的軍人,我有義務為帝國開疆擴土贏取更大的利益!」

    「國家利益高於一切嗎?不過就算傑明斯帝國獨霸大陸,可如果世界上一切全部將面臨毀滅那還有什麼意義嗎?」在這個問題上抬槓沒有任何意義,馮侃決定從另一個角度設法說服法爾吉拉伯爵。

    法爾吉拉伯爵瞇起眼睛盯著馮侃半天沒有說話。

    「不知道伯爵大人知不知道在聖奧斯坦的巴爾羅坦大先知。」

    「巴爾羅坦大先知嗎?我知道!」法爾吉拉伯爵點點頭,「雖然至高神教教會一直宣稱那是個用妖言蠱惑世人並散播災難的惡魔,但是我卻知道那都是謊言,巴爾羅坦大先知是一位擁有豐富人生經歷和學識的值得尊敬的長者。」

    馮侃鬆了一口氣,只要法爾吉拉伯爵認同巴爾羅坦大先知那其他事就好辦了,「其實我們的國王陛下曾經派遣過使者到傑明斯傳遞一個消息,不知道伯爵大人知不知道!」

    「聖奧斯坦來的使者?」法爾吉拉伯爵疑惑地看了看黑鬍子,「我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事情!」

    馮侃的心一沉,前往傑明斯的使者到現在還沒有回到聖奧斯坦,進入傑明斯帝國必定先經過達沃爾肯,這麼大的事情像法爾吉拉伯爵這種級別的人不可能不得到消息,但是看法爾吉拉伯爵的樣子也不像是說謊,他也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說謊!這麼看來,那個使者肯定是還沒到達沃爾肯或者是還沒見到沃爾肯的高層就已經凶多吉少了!傑明斯帝國並沒有得到他們的消息,難道有人從中阻攔?是什麼人?為什麼?

    但是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馮侃必須讓法爾吉拉伯爵認識到形式的嚴重性,「聖奧斯坦的確是派出使者到傑明斯帝國來了,但是中間一定出了什麼問題,不過請伯爵大人相信我們的誠意,這件事關係到整個特蘭塔克的安危!」

    「哦?什麼事這麼嚴重?」法爾吉拉伯爵見他這麼認真的樣子神色也凝重了起來。

    「根據巴爾羅坦大先知最新的語言,曾經將特蘭塔克文明毀滅過一次的混沌軍勢最近將會再度降臨!」

    法爾吉拉伯爵不說話了,但是依然面無表情,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巴爾羅坦大先知的預言……」

    「伯爵大人相信巴爾羅坦大先知的預言嗎?」

    法爾吉拉伯爵突然笑了笑,「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巴爾羅坦大先知的預言事先說破了我的佈局,上一次大戰中我就應該已經攻入聖奧斯坦的王都波特拉爾了!」

    馮侃愣了一下,但是馬上就明白過來法爾吉拉伯爵想說什麼了,「那麼……」

    「但是我現在無能為力啊……」法爾吉拉伯爵歎了一口氣,「現在沃爾肯到處都是他們的人,就連大公身邊都有他們的眼線,我不能牽連大公!」

    「他們?他們是誰?」馮侃有些急了,如果能夠及時阻止這場戰爭那對以後聯合傑明斯帝國抗擊混沌軍勢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最起碼很多士兵都不用死在這場侵略戰爭之中而是能夠投入到抗擊混沌軍勢的陣線!

    「至高神教!」法斯特羅伯爵淡淡地說出這個名字。「知道我為什麼叛逃嗎?」

    馮侃搖搖頭,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他才會在這裡。

    「我的罪名是庇護異端,散佈異端思想,違抗教諭……」

    馮侃無語了,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罪名?不過在傑明斯這樣的社會環境中,這些莫名其妙的罪名的確能讓人萬劫不復。

    「原因是我反對在這個時候發動『異端掃討』戰爭。」

    「只是因為這個?」

    「就是因為這個!」

    「那弗朗西斯大公就不說什麼?」

    「大公不能說話,這樣他的立場也會很危險,宣判我罪行的教諭是從『樞密院』發出的!」

    樞密院是至高神教的最高機構,直屬大司祭,樞密院發出的教諭是經過包括大司祭和八位樞密司祭長聯合審議的!這種級別的教諭即使是女皇都有所顧忌,更何況是一個公國的大公呢!

    「有陰謀!」馮侃咬著牙恨恨地說道。只是反對戰爭而已竟然會如此大動干戈,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要說這裡面沒陰謀那就有鬼了!

    「沒錯!的確有陰謀!」法爾吉拉伯爵點點頭,「但是沒有多少人會相信這是個陰謀,至高神教在傑明斯的號召力和威望並不比帝國皇室差多少。」

    「那麼弗朗西斯大公的態度呢?」

    「現在留在我身邊的只有我的兩個兒子,其他家族成員都已經被弗朗西斯大公關入大牢了!」

    「還真是不近人情呢!」

    「不!恰恰相反!」法爾吉拉伯爵搖搖頭,「大公這是在保護我!」

    「哈啊?」

    「如果他們落在至高神教那些人手裡,多半早就已經被送上火刑柱了!」

    雖然不能明著反抗至高神教的決定,但是弗朗西斯大公還是用自己的方法保護著自己的老同學。

    「所以,只要有一天我不被他們抓住,我的家人就是絕對安全的!」

    「伯爵大人!現在最主要的事情是立刻阻止將要發放的戰爭!如果這場戰爭全面爆發的話,對於任何一個國家都是一場災難!」

    「現在看來的確是這樣。」法爾吉拉伯爵點點頭,「看來我也要做些事情了……」

    「喂!我說不覺得現在的氣氛很奇怪嗎?」

    但丁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馮侃一愣,轉頭看看其他人,薩菲羅斯已經合上了書本對著窗外冷笑,文森特已經將「地獄犬」組裝了起來來到了門口站定……

    突然之間,馮侃真的覺得氣氛十分奇怪,靜下心來感覺了一會兒他恍然大悟!剛才只顧著和法爾吉拉伯爵談話,沒注意到酒館外面的大街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安靜了下來!午後時光本應該是人們最忙碌的時候,但是現在卻非常安靜,安靜地顯得那麼的詭異……

    「街上的人都沒了!」薩菲羅斯冷笑著說道。

    的確,大街上現在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了!

    「嘖!」馮侃懊惱地搓了一下牙花,現在的情況非常明顯,有人將這條街道清場了!而整條街道只有野薔薇酒館沒有被通知到,那麼對方的目標也就不言而喻了。

    「登登登登登……」

    梅裡潔琳從樓梯上衝了下來,「軍隊!街頭和街尾出現大量的軍隊!看旗幟那些都是斷罪騎士!」

    「斷罪騎士嗎?果然,」法爾吉拉伯爵直起了身子,「他們是衝我來的!」

    斷罪騎士是至高神教的直屬武力,跟馮侃以前收拾的那個黑鐵騎士團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那些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騎士,除了強大的戰力,他們還擁有堅定不移的信仰,對於至高神教的命令會不死不休地忠實執行。

    「沒想到為了對付我一個糟老頭子,他們竟然動用斷罪騎士,還真是莫大的榮幸呢。」

    法爾吉拉伯爵的自嘲聲中,酒館裡的女孩兒們已經紛紛聚集到了大廳裡,但是這些女孩兒卻並沒有慌張,只是井然有序地等著梅裡潔琳將一個碗櫃挪開,從碗櫃後面隱藏的密室裡取出一套套裝備,女孩子的裝備全部都是簡單的皮製輕甲,頭部的防護只有一個護額,一隻連體式的高領護肩,一副胸甲,皮製的甲裙還有護腕護膝和雙皮製的小戰靴,而武器則是插在後腰的兩把鋒利的短劍和一張不知道是什麼材質製成的小短弓,而輕甲的腰際在左右各掛著一個小小的箭袋。

    那個比加州州長還要魁梧的吧檯老闆也沒閒著,他直接從吧檯下面抽出一支長長的大鐵箱,鐵箱裡面也是一套簡單的防具,但是一把兩米多長的雙頭巨劍卻把空間佔去了一大半。

    「老朋友!看來我給你添麻煩了。」法爾吉拉伯爵轉過頭對黑鬍子說道。

    「沒關係!」黑鬍子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反正我很早以前就像換個地方開酒館了。」

    「喂喂喂!當我不存在啊?」

    黑鬍子和法爾吉拉的表現讓馮侃十分不滿,「要打架的話怎麼不算我一個啊?」

    黑鬍子笑了,「你願意替法爾吉拉打架?」

    「為什麼不願意?」馮侃笑嘻嘻地說道,「雖然伯爵還是沒有放棄攻打聖奧斯坦,但是先階段我們暫時不是在一條陣線上嗎?」

    「那麼你有什麼計劃?」

    「計劃?有個屁計劃!」馮侃苦笑了一下,「他們已經把街道清場了,這就說明他們志在必得,既然他們的目標是法爾吉拉伯爵,那麼保護他的安全就要放在首要位置!這個酒館不是有一條通往城外的秘道嗎?你叫你的人掩護伯爵大人先從那裡撤退!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

    「就你們四個?」

    「不!只有我,但丁和文森特我們三個!」馮侃伸出三隻手指說道,然後他轉過頭看著若有所思的薩菲羅斯。
moro084 發表於 2017-6-24 12:34
第三卷 第七次異端掃討戰爭之卷  第九十七話 混戰

    「那些不能將我置於死地的東西,只會讓我變得更加有力量!」尼采

    磨難是成長最好的催化劑,雖然現在這種情況對於馮侃來說還算不上磨難。

    「只有你們三個?」聽到他的決定,就法爾吉拉伯爵都有些動容。

    「就我們三個!」馮侃點點頭,「敵人的目標是伯爵大人,那麼負責斷後的人就不需要太多,我們不是他們的主要目標,他們不會太在意我們,實在打不過人少跑路的時候也比較方便!」

    「真沒出息!還沒開始打就想著怎麼跑了!」梅裡潔琳輕啐了一聲調笑著說道。

    「切,懂不懂什麼叫戰略性撤退?懂不懂什麼叫保存實力?懂不懂什麼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馮侃樂呵呵地跟侍應生女孩兒鬥嘴,事實上他那麼說也只是讓法爾吉拉伯爵放心,逃跑什麼的在他的選項欄裡一向是灰色的。

    要麼就幹到底,要麼乾脆不幹,半途而廢什麼的最沒勁了!

    「……」

    整齊有力的踏步聲由遠至近,街頭和街尾足足有一兩千身著厚重的重甲的騎士排著整齊的方隊向著已經有些破爛的野薔薇酒館走來,有力的雙手平端在胸前閃亮的十字劍豎在每個人的面前,冰冷的頭盔完全將頭部包裹了起來,從十字形的窺視孔裡傳出莊嚴的讚美詩,這只緩慢但不容阻擋的隊伍讓整個天空都充滿肅穆神聖的氣氛,他們的步伐是那麼的堅定,讓人感覺好像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擋他們的腳步。

    「『信仰是把無堅不摧的利劍,它賦予人類開創未來道路的勇氣與希望。』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這句話,不過,這句話究竟是誰說的呢?」從窗外遙望著漸漸逼近的大軍,但丁撇撇嘴說道。

    「不管是誰說的,看起來現在這把劍好像被不合適的人用在不合適的地方了。」馮侃厭惡地皺皺眉頭看著隊伍中間那個騎在馬上一身潔白的司祭打扮模樣的中年人,一個昂首挺胸一臉的悲天憫人,那肅穆的表情再配合那高高的冠冕讓他看起來就像只在炫耀的大公雞,合攏在胸前的雙手裡虔誠地捧著一本大紅封面的《神言》嘛……這東西大概就是傑明斯帝國的《聖經》吧?

    迷信之所以醜陋是因為它和宗教太像了,就如同猩猩之所以醜陋是因為它和人類太像一樣。

    「說實話,」馮侃咂麼咂麼嘴,「最近我又點開始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的存在了。」

    「呵哦?」但丁和文森特都有趣地看著他。

    「但是我不相信人類代替神說出的語言!」

    那些假借「神」的名義去欺騙善良的人們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的傢伙的確十分令人噁心。這種傢伙的嘴裡除了謊言還會說出什麼?

    「無知的罪人,迷途的羔羊啊……在至高無上的神面前懺悔自己的罪過吧!」這個時候,兩個方陣已經在野薔薇酒館前面會師了,所有的斷罪騎士都齊齊地轉向面對著脆弱的木門,那個騎在馬上的司祭一隻手張開做出擁抱的姿勢開口說道,「神是仁慈的,他必會寬恕你們的罪過,放棄心中的邪惡,擺脫惡魔的囈語,你們必會得到永恆的救贖。」

    「這傢伙在說什麼東西?」但丁掏掏耳朵譏諷地笑道。

    「嘛……簡單的說,他在講『裡面的小子給我聽著,你丫的已經完蛋了,不過咱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只要你出來拜個老大,咱們就可以當以前的事什麼也沒發生過。』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馮侃很配合地和但丁一唱一和。

    「哦……那也就是說他想勸降?」但丁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他們兩個對於這種玩笑都已經樂在其中了。

    文森特一頭黑線地看著兩個互相說著廢話的傢伙,都到這個時候了,這兩個傢伙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他們的神經果然是鐵做的。

    就在他們在屋子裡拿敵人窮開心的時候,那個司祭模樣的傢伙還傻呆呆保持著一副光明正大,寬容慈悲的樣子等對方回復。過了好半天,估計這傢伙也堅持不住了,一隻手舉在半空中,即使是這個造型他自己非常滿意,可時間一長那滋味也不是很好受的。

    「唉……我們已經盡力勸誡這迷途的羔羊了,但是他並不願意接受偉大的至高神的愛,那麼我們只好進化這罪惡的靈魂,幫助他消減自身的罪惡吧!」司祭打扮的傢伙裝模作樣地感歎了一聲放下高高舉起的那隻手,同時,隊伍裡十幾個身穿鎖子甲外套半身甲的士兵舉著武器衝了上來一腳將脆弱的門板踹開「呼啦啦」地一擁而上闖了進去……

    「!」

    「叮光!」

    「啊啊……」

    「呃……」

    一陣短暫吵雜的騷亂和慘叫過後,黑洞洞的屋子裡又恢復了原來的寧靜。

    那個帶頭的司祭眨眨眼睛,有些不知所措,根據他得到的情報,這個野薔薇酒館事實上是某個情報商人的普通據點,雖然那些酒館的成員都有一些實力,但是在如此龐大的軍隊面前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原來以為擺出這麼大的陣仗只要派出幾個底層的士兵就可以讓對方束手就擒,可是沒想到……

    「彭!」

    猛然間,雪白牆壁上又開出了一個大洞,一個先前衝入的士兵從洞口裡飛了出來,啪嗒一聲拍在了地上,那銀亮的鎧甲好像被什麼怪物給狠狠地撞了一下似的完全塌陷了下去,堅硬的頭盔也被捏得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凹凸不平的表面上清晰地印著五個手指印……

    「你們的媽媽沒有教過你們,在拜訪別人居所的時候要先敲門嗎?」

    馮侃一邊拍著手一邊從陰影裡現出了身形,嘴角上叼著的雪茄不時地飛出點點火星。但丁仍然一臉漫不經心地樣子跟著走了出來,而在他後面的是被高高的衣領遮擋著看不到表情的文森特。

    「罪人!是誰給你們的權利如此對待神的戰士!」帶頭的那個司祭一臉憤怒的指著趴在地上的那個士兵恨恨地責問道。

    「話說……」馮侃好笑地撓撓腦袋轉過頭對但丁問道,「這算是惡人先告狀還是反咬一口?」

    「應該算是反咬一口吧?因為我只聽到一隻瘋狗在狂吠!」但丁摸摸下巴很配合地回答道。

    「至高無上的神啊……請寬恕這兩個無知的罪人吧!」帶頭的司祭臉上的肌肉微微抖了抖,但是立刻又恢復成一副莊嚴肅穆的樣子低頭大聲地禱告了起來。

    「大人!請允許我們用手中的劍來捍衛您的尊嚴!」見到他的表演站在他周圍的幾個騎士義憤填膺地請求到。

    「不可!」帶頭的司祭突然擺出一副悲憫的面孔,「這些罪人只是沒有看見神的榮光,當他們的心裡感受到神的溫暖時必懺悔自己的罪過,我們不應該……」

    看著眼前狂飆演技的司祭,馮侃一頭黑線,胃袋裡面不停地翻江倒海,這傢伙擺出這麼大的陣仗擺明了就是根本不想善了,現在卻還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當真是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真是有夠令人噁心的。

    「喂!」但丁又點不耐煩了,「你們到底打不打?不打可以散開回家了!」

    「的確!」馮侃右手一揮,高周波振動劍伸出了自己的獠牙,若有若無的低吟嗡嗡作響,刺得人耳膜隱隱作痛,「廢話實在是太多了!」

    「兩千人嗎?」文森特冷靜的判斷著現在是形式,「那麼需要先把對面屋頂上的弓弩手解決掉。」

    野薔薇酒館對面一排房頂上此刻也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弓弩手,他們分成三排,第一排的弓弩手手裡端著的都是弩箭,而第二排弓弩手裡則清一色的都是長弓,而第三排的弓弩手沒有統一配置,有的拿長弓,有的端弩箭,但是所有的弓弩無一例外地都對準著野薔薇酒館,點點寒芒如同天上的繁星。

    「那麼我和但丁就解決地面上的這些傢伙!」馮侃將雪茄取下來丟到地上,然後在踩上一腳將火星弄熄,這是場硬仗,這些斷罪騎士和巴米爾山上的那三千正規軍又有不同,那些軍隊雖然正規,但是將指揮官幹掉之後他們就群龍無首了,但是這些斷罪騎士卻是不折不扣的宗教狂熱分子,就算是沒有人指揮,他們也會瘋狂地攻擊面前的敵人,不死不休!

    「我們是至高神手中的劍,討伐神的敵人是我們的責任,那些異端分子玷污神賜予我們的應許之地,我們要用手中的劍來給予堅決的制裁,但是對於我們的同胞我們要盡力挽救他們的靈魂,使他們也能夠和我們一樣沐浴在神的榮光之中……」

    那個帶頭的司祭看起來好像演戲演上癮了,依舊喋喋不休地發表他的長篇大論,他周圍的斷罪騎士已經完全沉浸在他激情的演講當中,密密實實的頭盔裡一雙雙狂熱的眼睛射出無數道敬仰的目光……

    「火球術!」

    馮侃可等的不耐煩了,左手一抬,一顆拳頭打的火球呼嘯著朝著那張喋喋不休地大嘴射去!

    「啊!」

    正在投入地演講的司祭眼見著一隻熊熊燃燒的火球迎面而來,驚恐地大叫一聲從馬上跌落下來,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非常走運地沒有被直接攻擊到,而火球雖然並沒有打到預定目標,但是繼續向前飛行後擊中了對面的屋頂!

    「轟隆!」

    一聲巨響,站在對面屋頂的十幾個弓弩手飛了起來!對,就像是平靜的水面上突然投入一塊石頭所濺起的水花那樣飛了起來!

    「嘖!命大的傢伙!」馮侃不爽地咂麼咂麼嘴。

    大街上站得滿坑滿谷的人突然一下子沉寂了下來,但是下一刻……

    「魔族!是魔族!」

    「懲戒!斷罪!討伐異端!」

    高亢激昂的戰吼此起彼伏,沒有等有人下命令,斷罪騎士們已經將長劍對準了馮侃等人衝了過來!

    「這樣才對嘛!」馮侃滿意地點點頭,「打架還那麼多的屁話,你們當時在菜市場賣吆喝嗎?」

    文森特在他發出的第一顆火球的時候就已經化成一團紅雲,悠然地飄過地面上像螞蟻一樣的人群穿過將近三十米的距離落在了對面的屋頂上!

    「攻擊!快攻擊!」負責弓弩隊的指揮官沒想到敵人說到就到,弓弩手在近距離面對戰士的時候根本就是魚腩!雖然只有一個敵人。

    「呀……」文森特身邊的一群弓弩手還算理智,並沒有用手中的弓箭發動攻擊,而是抽出腰間的短刀向文森特刺去!

    「!」

    一陣急促的槍聲響起,「地獄犬」發出了死亡的咆哮,衝在最前面的弓弩手每個人身上幾個要害都吃了幾顆子彈,金黃色的機械手臂同時在身前揮舞帶起一片淒風血雨……

    「第十二第十三小隊繼續攻擊!其他人不要管他!攻擊地面上的那兩個!」弓弩手的指揮並沒有因為這突入起來的打擊而昏頭,而是迅速判斷出情勢,地面上已經有一隊的斷罪騎士找到梯子爬上房頂了!

    不過現在才開始用弓弩對地面展開攻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早在文森特發動第一波攻擊的時候,馮侃和但丁也沒閒著,兩個人同時分左右方向射入了洶湧而來的斷罪騎士當中!

    「啊……」

    周圍都是敵人,沒有什麼需要顧慮的,馮侃狀似癲狂地咆哮著揮舞著右手的高周波振動劍,雖然斷罪騎士身上穿的都是以防禦力見稱的重型鎧甲,但是在高速振動的劍刃面前,堅固的金屬板甲還是顯得太薄弱了!馮侃每次揮動手臂都會撕裂幾個金屬罐頭似的鎧甲,鬼哭狼嚎中,不斷地有四散的殘肢斷臂飛舞到半空中!

    但丁揮舞著「叛逆」好像有死神陪同在身旁歡快地跳著一曲死亡之舞,堅硬的鎧甲經不住那柄漆黑的大劍一劈,而左手的黑檀木也同時吞吐著火舌散佈著死亡的陰影,如同麥田里的鐮刀般成片成片地收割著生命。

    「重裝戰士!重裝戰士!」普通的重甲無法抵擋那兩個人,斷罪騎士中一個慌亂的聲音高聲叫道。

    「所有力量的泉源啊,擁有母性的無限大地啊,集中到我的手中來成為我的力量吧!」

    乘著敵人稍稍停頓的空隙,馮侃爆喝一聲,將手掌按在地上,迅速快捷地吟唱出一段咒文。一個巨大的五芒星法陣出現在面前的一大群斷罪騎士的腳下!法陣的線條中迸射著危險的紅色光芒……

    雖然感覺到了危險,雖然想要逃到安全的地方,但是斷罪騎士的人數太多了,在有限的空間裡,根本沒有地方讓他們離開。人數,這個本來足以自豪的優勢現在反而成了禁錮他們腳步的枷鎖!

    「蓮獄火炎陣!」

    隨著馮侃的大喝,炙熱的岩漿從地面上的魔法陣中噴湧而出……
fish58019 發表於 2017-6-24 12:35
第三卷 第七次異端掃討戰爭之卷  第九十八話 天啟騎士

    「轟隆!」

    震天的巨響從遠處傳來,秘道裡一陣地動山搖,牆壁和天花板上隨著劇烈的震動簌簌地往下落碎石。

    「呀!」

    德洛驚叫一聲撲到身邊梅裡潔琳的懷裡,兩隻手緊緊地環抱著侍應生女孩兒的腰肢,嬌小的身體瑟瑟發抖。

    「小德洛乖!不怕不怕不怕!」

    梅裡潔琳溫柔地拍著銀髮小蘿莉的背脊輕聲安慰著,但是微笑中禁不住也帶著一絲擔憂。

    「開始了嗎?」

    法爾吉拉伯爵回頭朝一行人來的方向看了一眼,眉頭稍微皺了皺。

    「擔心他們嗎?」黑鬍子卻並沒回頭,只是繼續前進著。「說實話,雖然早知道那傢伙冷靜的外表下有著一顆瘋狂的心,但是我也沒想到竟然會瘋狂到這種地步。」

    「那個傻瓜不會那麼容易死的。」走在最前面的薩菲羅斯也沒有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淡淡的說道,「傻瓜總是不會那麼輕易死的。」

    「你的夥伴現在可能已經陷入危機了,可是看起來你好像一點兒也不擔心!」對於薩菲羅斯冷淡的反應,好像梅裡潔有點不太舒服。

    「哼哼。」薩菲羅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冷冷的笑了一聲,笑聲中明顯帶有嘲諷的意味,他有他的理由,但他根本就不屑去解釋。

    「真是無情無義!」侍應生女孩兒不滿地嘀咕了一聲,薩菲羅斯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帶領著隊伍不緊不慢地前進著。

    「呵呵呵,小姐,看樣子你好像誤會了。」法爾吉拉伯爵笑著勸解著梅裡潔琳。

    「誤會?有什麼誤會?」

    「那幾個年輕人雖然看上去凶險萬分,但是只要他們小心應對卻並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他們只是拖住敵人的腳步,只不過是要看能夠做到什麼樣的程度罷了!真正危險的是我們!」

    「什麼意思?」

    「因為我在這裡!」法爾吉拉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們既然知道我出現在野薔薇酒館,那麼就不會不把這裡的情況調查清楚就動手,襲擊酒館的那些斷罪騎士其實只是個幌子,目的只是把我們逼到他們預定的地點!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秘道的出口處一定會有一份大禮等著我們!」

    「什麼?」梅裡潔琳大吃一驚!「既然這樣為什麼我們還……」

    「所以我在這裡!」薩菲羅斯冷冷地說道。「你以為那個傻瓜為什麼讓我跟著你們?因為在我們這群人當中,我是最強的!」

    薩菲羅斯有資格這麼說,這也正是馮侃讓他跟在法爾吉拉伯爵他們身邊的原因!

    即使是陷阱,我們也要把它砸爛這就是馮侃的做事風格!

    高周波振動劍夾著刺耳的悲鳴劃過堅硬的金屬鎧甲表面,那原本只有戰斧釘錘一類才能給予造成有效傷害的厚重的盾牌和鎧甲甚至無法讓它的速度慢下來哪怕一點。

    「噗……」

    躲在重盾後面的重裝戰士與重盾一起被他攔腰斬斷,但是卻沒有悲鳴發出,重裝戰士的下半身還噴泉一樣噴湧著鮮血,上半身卻落下的過程中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一把擒抱住敵人的腰部,即使這個不知名的重裝戰士在嚥下最後一口氣以後兩隻手卻依然牢牢地緊扣在一起……

    「嘖!」馮侃懊惱地嘖了一下,此刻他渾身上下想是剛從血池裡撈出來的一樣,這些斷罪騎士不愧是信仰最為堅定的戰士,他們像是不知道什麼是恐懼一樣,無論是血肉橫飛的慘烈景象還是一個接一個陸續倒下的戰友都無法讓他們產生一絲絲的動搖!

    掛在腰上的半截屍體多多少少讓他的行動有些不便,腳下的殘肢斷臂和濃稠的血漿將地面弄得滑膩不堪,馮侃的動作已經沒有一開始那樣敏捷了,這個時候周圍魁梧的重裝戰士們放棄了用武器攻擊,而是不約而同地撲了上來見過美式橄欖球嗎?那種十幾個彪形大漢一起壓上來的情景就和這個差不多。

    馮侃撇了一下嘴,雖然他對於這個至死都在戰鬥的戰士深表敬意,但是要他和這麼大一群身著鋼甲體形魁梧的大老爺們做這樣的親密接觸還是敬謝不敏的!

    「通!」

    「通!」

    「通!」

    一聲聲悶響,越來越多的斷罪騎士丟下手中的武器投入到疊羅漢的行列!看樣子他們打算用自身的重量將敵人給解決掉!

    馮侃的身影出現在已經堆成一座不小的人山上方,傑洛士的瞬移還真是很方便的技能呢!

    「皮皮!」

    隨著一個奶聲奶氣的叫聲,一個黃澄澄的小東西竄到了人山上面,無數條耀眼的湛藍色電蛇在那一堆金屬打造的鎧甲上面蜿蜒遊走!

    「啊啦啦啦啦啦啦!」

    隨著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那不斷蠕動的人山沒一會兒就冒著縷縷黑煙伴隨著一陣陣烤肉的香味安靜了下來。

    「皮皮!」

    山寨版皮卡丘晃著大尾巴,一隻肉乎乎的小手掐腰,而另一隻肉乎乎地小手伸出來得意地擺出一個「v」的手勢……

    「皮皮!過來!」

    馮侃稍稍降下點高度,接住了一躍而起剛剛好躲過一片飛斧的小東西,一邊閃躲著敵人投擲出來的長矛和短刀,一邊伸手在那個「小口袋」裡摸索,順便落在了野薔薇酒館的屋頂上。

    要幹就幹到底!光憑他和但丁還有文森特三個人對付這些無視死亡的重裝騎士現在也開始有些吃力了,但丁和文森特不像薩菲羅斯一樣有一掃一大片的招式,而且現在他自己也沒有那個空隙繼續釋放「蓮獄火炎陣」那樣的大範圍魔法,雖然現在還沒有人能夠對他們造成什麼威脅,但是再這麼拖下去的話可就說不准了!

    「要不是擔心再次暴走……如果星矢他們現在在這裡就好了!」一邊懷念著擁有群殲能力的夥伴,馮侃一邊從皮皮的「小口袋」裡掏出了自己要找的武器!

    「嘗嘗這個吧!」咆哮著抽出了雙手,每隻手上都有一挺兩米多長黑黝黝地打傢伙!

    m61a1火神式機關炮!

    兩隻六管聯裝的槍管伸出了「翔風界」的結界,粗大的槍口閃爍著幽冷的光芒。

    一見他這架勢,在街對面房簷上的文森特立刻又化成一團紅雲飄到他的身後,但丁也一腳踹飛穿在大劍上的那具屍體一躍而起跳到房頂。

    被鮮血和仇恨刺激的雙眼通紅的敵人並沒有反應過來,或者說他們根本就無視!烏泱泱地人群向著三人所在的方向湧來……

    「嗚……」

    伴隨著電動馬達輕微的轟鳴聲,兩隻槍管緩緩地轉動了起來,越轉越快,越轉越快……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飛速旋轉地看不清的槍管中噴吐出致命的火舌,20mm口徑的大口徑子彈連成兩條橙色的點線在黑壓壓的人群中來回穿梭,每一顆子彈往往都會穿透三四個披盔戴甲的重裝戰士,沉重的鎧甲在如此巨大的破壞力面前完全沒有意義,堅硬的金屬板就像是脆弱的紙片般被打得千瘡百孔,橙色的點線拖到哪裡,哪裡便揭起一片由淒慘的嘶鳴與殘肢斷臂和鮮血腦漿構成的浪潮……

    「神恩無處不在,庇護萬千生靈星光守護!」

    隨著一聲嬌嫩的呼喝,人群當中突然暴起無數道手指粗細的銀色光柱,那些直指天際的光柱瞬間變粗變大,接著互相連接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光幕將一大片斷罪騎士籠罩其間!

    「噗噗噗噗噗……」

    20mm口徑的航空專用子彈竟然無法射穿這片銀色的光幕,大口徑子彈撞到光幕上只是激起一片片的漣漪就消失不見了!

    「什麼?」

    馮侃大吃一驚停止了瘋狂的射擊!他實在是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有能夠抵擋現代熱武器的人!

    一陣冰冷刺骨寒意無聲無息地從腳底直竄到頭頂,馮侃下意識地將手中的m61a1舉起來交叉地擋在自己的左前方!

    「!」

    一聲炸響,一點金色的寒芒如同劃過天際的流星般從遠方飛馳而來射到剛剛舉起的兩把火神炮交叉的位置,現代工藝精工打造的航空機炮竟然被這一點幾乎無法辨認的寒芒擊得四分五裂,各種細小的金屬零件像是節日的禮花般在半空中四散開來!

    「俺靠!」馮侃被這突然起來的意外情況弄的一愣,而這個時候另一點金色星芒再一次無聲無息地劃破天際出現在他面前!

    「叮!」

    但丁手疾眼快一劍斬了下去,將那點金色的星芒在馮侃面前十公分不到的地方一劈為二!一隻金光閃耀的箭頭旋轉著在空中飛舞映入馮侃的眼簾……

    「噢……」

    地面上的斷罪騎士們突然亢奮地歡呼了起來!

    「天啟騎士!天啟騎士!天啟騎士!」

    歡呼的聲浪很快就變成整齊的口號聲,彷彿在呼喚什麼一樣。

    「天啟騎士?」馮侃皺著眉頭嘀咕了一聲。剛剛那一下如果不是但丁反應快的話說不定他已經中招了!

    那如同海浪般一波一波的攻勢暫時停息了下來,雙方都有了喘息的時間,不同的是,馮侃他們不敢貿然繼續發動攻擊,而斷罪騎士們好像在等什麼人。

    「看樣子,終於有能夠讓我們稍微認真點的傢伙出來了!」但丁將「叛逆」背到背上,雙手一叉從懷裡掏出了黑檀木和白象牙。

    「麻煩啊……」馮侃嘴裡雖然抱怨著,但是眼睛裡卻閃爍著興奮地光芒。

    「我們現在拖了多少時間?」

    「大概有半個多小時了吧?」文森特抓緊時間將已經發燙的槍管拆卸了下來,從懷裡摸出另一組槍管組裝上去。

    「才半個多小時啊?」馮侃咂麼咂麼嘴,嘴角彎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這麼說我們現在還不能離開!」

    「確切的說,是不能讓他們這麼離開!」但丁抬起手,用白象牙的準星蹭了蹭額角。

    「既然如此的話,就讓我們會會這個什麼『天啟騎士』吧!」

    「你看上去好像很期待的樣子。」

    「啊咧?我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就在馮侃和但丁互相吹牛打屁的時候,籠罩著斷罪騎士的那片光幕漸漸地黯淡了下來,那些聚在一起的斷罪騎士突然分開讓出一條道路,三個裝備與其他人完全迥異的人影現出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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