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山溝皇帝 作者：雨天下雨 (連載中)

山溝皇帝 第七百三十章 不要臉的張岳

    「快，快衝上去，只要沖上去我們就贏了！」

    「沖上去翻過矮牆！」

    那些明軍督標的軍官們，揮舞著手中腰刀，各自叫嚷著不同的口號，但是目的卻是一樣的，那就是想要帶著部隊沖上去！

    而當他們衝到一百五十米左右的時候，前方看似空無一人的偽唐賊軍矮牆上，又是冒出來了眾多炮口，然後噴出了團團火光和白煙！

    炮聲響起的時候，前排的明軍士兵依舊是不可避免的齊刷刷的倒下！

    此時，右翼的明軍練軍已經出現了慌亂，而後竟然是再一次發生了崩潰！

    但是左翼和中軍的督標新軍，卻是沒有在散彈炮的炮擊中動搖，雖然前排士兵倒下了一大片，但是很多督標新軍的明軍軍官們卻是知道，這散彈炮的炮擊傷亡也就承受這麼一次而已！

    接下來不過一百多米的距離只要發動衝鋒的話，對面的偽唐賊軍是不可能有第二次開炮的機會的！

    於是乎一個個都是大喊了起來：「不要怕，沖上去，賊軍的散彈炮已經打過了，現在沖上去他們就開不了第二炮了！」

    隨著明軍督標軍官們的大喊，樂手們也是吹響了手中的號角，而且號角聲是越來越密集，此時數千督標新軍已經是渾然不顧陣型了，直接衝了上來，有長矛兵，有刀盾兵，也有火槍手，其中也不發跑到數十米外就停下來射箭的弓箭手！

    槍聲開始密集響起，面對如此密集的人群衝鋒，唐軍的火槍兵們根本就不用瞄準，朝著人群打出去就能夠輕易取得命中！

    一個接著一個正在衝鋒中的明軍士兵倒在地上！

    然而火槍的射擊，依舊是沒有擋住這些明軍的衝鋒！

    這些督標新軍可不是那些地方練軍，他們花費了張岳如此多的軍費，自然是有其過人所處，士兵的綜合素質乃至那些文官出身的將領的素質，都是要比那些地方練軍強得多。

    這一幕，讓山頂上正在觀看並指揮戰事的第一軍參謀長王朝宏也是略微皺起了眉頭！

    這些督標新軍來者不善啊！

    單憑這股衝陣的陣勢，就頗有幾分自家大唐陸軍的影子在裡面，而如此也不難怪，誰讓人家督標新軍是完全照著大唐陸軍編練的。

    張岳可是一點臉面都不要，但凡是能夠抄襲的地方，都是全部照著做了，甚至連大唐陸軍的訓練操典都是不知道從哪裡搞到了一份，然後結合督標新軍自身的情況進行了刪改，最後搞出來了督標新軍自身的訓練操典。

    儘管很多大唐陸軍的東西是督標新軍所無法學習的，比如說軍官培養體系、士兵徵召、派遣體系、分田制度，伙食管飽等等。

    但是除去這些外，一些表面的東西督標新軍卻是基本學了個七七八八，裝備、編制乃至到戰術，然後到背後的訓練方式，幾乎是如出一轍，非要說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督標新軍受限於經費，沒有辦法做到和大唐陸軍那樣天天訓練，並且進行頻繁的實彈訓練。

    然而張岳的督標新軍，也有著自己獨到的一些東西，比如他的士兵和軍官體系也是相當的有意思。

    督標新軍的士兵招募以及訓練乃至到最後的成軍，基本上都是由某個將領獨自負責，不會和大唐陸軍那樣分拆為幾個部門，而這也就導致了督標新軍的部隊，比如某個千戶所乃至某個衛，大多都是一個地方的人。

    不僅僅士兵是同鄉同縣，即便是那些中低級軍官們，實際上也是同鄉同縣的人，裡頭的很多中級軍官，實際上就是當地的士紳子弟，有一些更是有著秀才、舉人功名的。

    當然了，這些秀才、舉人來從軍，自然不是說投軍當一個武將的，他們的目的依舊還是為了當文官，張岳可是舉薦了一大批督標新軍裡的文官將領獲得了縣丞、縣令、知州、甚至知府這些官職。

    即便是中高級將領，也都是清一色的文官。

    而這些文官以及讀書人出身的將領，又以同族、師生、同窗為紐帶，形成了一張龐大而複雜的關係網。

    由此造成了督標新軍裡相當獨特的文官將領體系！

    此外，這些文官將領一般都是從家鄉招募士兵，很多士兵乃至低級軍官甚至都是這些文官將領們的同族，奴僕之流。

    這種情況，有些像是地方士紳帶著一群同鄉同族子弟兵打仗，和大唐王鎮壓的無數次武裝抗稅非常類似。

    而這種情況，也是督標新軍獨有的現象，在其他幾支明軍新軍身上乃至在大唐陸軍身上都是看不到這種現象的。

    督標新軍內部關係網密切，再加上張岳已經用平賊餉的名義，在地方上自籌軍費，當這支軍隊只聽從張岳一人的命令，而且還能獨立財政權的時候，也就代表著，明王朝幾乎無法繞過張岳掌控這支軍隊，而這才明王朝對張岳產生了猜忌之心！

    因為督標新軍的獨特性，就決定了如果沒有了張岳，明王朝是很難掌控住這支督標新軍的。

    相對於來說，俞大猷的破賊軍雖然戰鬥力也不弱，人數也有上萬，但是明王朝那邊卻是對此沒有太大的猜忌，因為俞大猷的破賊軍是一支比較純粹的武將軍隊，雖然這支軍隊也算是俞大猷的私軍，但是如果沒有朝廷給予的軍費和軍械，俞大猷可沒辦法養起上萬人的大軍。

    然而張岳的督標新軍卻是不用朝廷軍費就能夠獨自生存！

    而這種趨勢，在那些被張岳收編的地方練軍身上也存在著！

    如果某一天張岳想要反的話，其實明王朝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要不然你以為明王朝的那些內閣大佬們乃至正德皇帝，為什麼會在張岳連續戰敗，還給他陞官加爵。

    宣平三年冬，明王朝派遣了王以旗擔任南京兵部尚書，督師南直隸、浙江、福建軍務的時候，為了安撫張岳以及張岳麾下的將領們，後來又是給張岳加了太子少保的頭銜。

    這可是三孤之一，從一品的官銜，雖然說比三公之一，正一品太子太保的王以旗低了那麼一級，但是也算是位極人臣了。

    張岳一手打造了督標新軍，但是反過來，督標新軍也是把張岳推到了人臣巔峰！

    現在，正在衝上來的就是張岳花費了無數心血和軍費一手打造出來的精銳之師！

    而光看他們衝鋒的架勢，即便是王朝宏也是不得不承認，這督標新軍的確是學的像模像樣的！

    但就是不知道，他們究竟學了自家大唐陸軍幾分精髓，等會刺刀見紅的時候，他們是否還能堅持的下去！

    王朝宏從軍多年，和明軍打過的仗多了去，能夠在大唐陸軍的槍炮之下不崩潰的明軍不少，但是能夠在大唐陸軍的刺刀下還不崩潰的明軍，他還從來沒有見過！

    於此同時，第一道防線了的一個唐軍少校也是看到正在衝過來的明軍，站在胸牆之後的他當即大喊了起來：「手榴彈準備！」

    頓時，第一道防線裡的近千名士兵開始齊齊停止了射擊，然後拿出了手榴彈緊握著！

    「點火！」

    「投彈！」

    當明軍衝過三十米的距離後，大唐新軍又是扔出了一枚又一枚的手榴彈！

    但是這一次，儘管明軍也是承受了劇烈的手榴彈爆炸，但是明軍的反擊也來了，只見一百多名明軍也是朝著胸牆投擲了開花彈，瞬間後，胸牆後的大唐陸軍也是遭到了不小的傷亡！

    人家督標新軍，也是裝備了手榴彈的，雖然不多，但是依舊有！

    雙方投擲了手榴彈，明軍的部分士兵卻已經是快要衝到胸牆之前了，這個年輕的少校沒有任何的遲疑，高舉著指揮刀大喊：「刺刀準備！」

    不用多久，明軍就是衝到了胸牆之下，然後隔著一道胸牆和上方的唐軍彼此用火槍的刺刀、長矛對刺了起來！

    如果說，之前的炮擊、火槍輪射乃至手榴彈聲勢巨大的話！

    那麼現在的刺刀肉搏，就是血腥無比的！

    雙方的士兵們隔著一道矮牆，然後用手中的長矛、上了刺刀的火槍對刺著，長矛的矛頭前刺然後拔出，就會帶起一朵鮮豔無比的血花！

    雙方相互接觸的短短半分鐘不到的時間裡，雙方交戰的戰線上，幾乎躺滿了屍體和傷員！

    胸牆之下的明軍屍體，甚至是在幾個地方堆疊了好幾層，後來的明軍士兵都是踩著陣亡戰友屍體舉起長矛或者火槍刺刀作戰的！

    而胸前之後的大唐陸軍防線裡，也是躺滿了屍體！

    但是如果仔細去數的話，那麼就會發現，大唐陸軍的傷亡只有明軍的十分之一左右！

    其中最大的原因自然不是大唐陸軍的刺刀更加的鋒利，將士們的素質更加高，大唐的刀雖利，大唐的將士雖然勇武，但是也無法在這種短兵相接的戰鬥裡獲得如此巨大的傷亡對比優勢。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因為這一道看似矮小的胸牆上以及大唐陸軍披甲率太高！

第七百三十一章 程洪安的信

    第一軍前鋒部隊構築的胸牆雖然只有兩米多，一丈高都不到，但是明軍想要爬過去也不容易，因為另外一頭還有著嚴陣以待的第一步兵團的將士們呢。

    雙方間隔著胸牆作戰的話，胸腔外的明軍只能把長矛和刺刀舉高，並且還只能攻擊唐軍士兵的肩膀以上的頭部。

    但是在胸牆上方的大唐陸軍士兵，卻是能夠從容的居高臨下擊殺敵軍。

    此外很關鍵的一點就是，大唐陸軍現在已經是大規模換裝板甲，第一步兵團完成了整編，自然也是順勢換裝了板甲，原先的重甲長矛兵、重甲刀盾兵，基本都是身披全身板甲的。

    就連原來的輕甲長矛兵、輕甲刀盾兵，也是裝備著原有的棉鐵甲或者鐵甲，畢竟這些也是盔甲，大唐陸軍還沒有奢侈到把這些替換下來的盔甲直接扔了地步，而是把這些棉鐵甲以及鐵甲都是給了原來的輕甲長矛兵、輕甲刀盾兵使用。

    換句話是說，其實現在大唐陸軍裡那些完整整編的部隊裡的長矛手、刀盾手，已經是清一色的重甲兵種。

    哪怕是火槍兵、弓箭手這些兵種，視情況需要，比如說在不需要頻繁機動的防禦作戰裡，也會配屬半身甲或者是胸甲。

    前鋒部隊的第一步兵團就是如此，其披甲率之高，遠超對面的明軍！

    如果不是雙方都進入了火器時代，而是還處於冷兵器時代的話，第一步兵團單靠著這些盔甲，就能夠殺的眼前這三萬明軍屁滾尿流。

    可惜的是，現在的盔甲，哪怕是板甲，在戰場上的作用也只是次要的，畢竟盔甲可擋不住炮彈，甚至都擋不住子彈！

    但是在現在這種短兵相接的肉搏階段，盔甲依舊發揮出來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地理優勢再加上盔甲優勢以及大唐陸軍士兵的體能和作戰技巧的確是要比明軍士兵要高不少！

    所以就是造成了如此龐大的傷亡交換比！

    而這種慘烈的傷亡，也是第一次讓這兩個衛的督標新軍軍心動搖，當前排的士兵們都死的七七八八後，後方的明軍士兵看著前方密密麻麻的屍體，一時間竟然是不敢再上前，隨即也不知道是誰開始轉身逃跑的，但是不用一分鐘的時間，這兩個衛的明軍就是發生了混亂乃至崩潰！

    然後和之前的那些地方練軍們一樣，在大唐陸軍陣前敗下陣來，一個個都是恨不得爹媽給他們少生了兩條腿！

    看著狂奔而去的督標新軍，山頂上的王朝宏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張岳督標，也不過如此！」

    然而他話雖然這麼說，但是第一道防線，剛經歷了一場廝殺的幾個前線軍官們，卻是依舊心有餘悸！

    第一步兵團是大唐陸軍的老資格王牌部隊了，打過的仗自然是不少的，但是卻還是頭一次遇見如此凶悍的對手。

    剛才的肉搏戰裡，雖然擊退了對方，但是唐軍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的！

    在此輪防禦作戰裡，各部唐軍的總傷亡不下四百人！

    少部分是死在敵軍炮擊上，有些是死在敵軍的弓箭拋射之中，有些是死在火槍對射階段，還有是在肉搏階段死傷的。

    雖然他們殺傷的明軍士兵更多，但是人家明軍總兵力多啊，總數三萬人呢，而他們的前鋒部隊可就五千多人而已，而且還有八百騎兵是不在這裡的，另外還有數百人的炮兵以及數百輜重部隊的士兵也是無法參與這些肉搏作戰的。

    能夠在一線廝殺的戰鬥步兵，其實也就是第一步兵團的三千人而已。

    而剛剛一戰，第一步兵團就是死傷了三百人，佔據了前鋒部隊所有傷亡的四分之三。

    這傷亡可不小了。

    更關鍵的是，如果多來幾次的話，自己的第一步兵團恐怕就要被敵軍活生生的消耗光了。

    第一步兵團的幾個軍官們面帶沉色，心有餘悸，但是明軍那邊的程洪安卻是臉色黑的都要吃人了。

    他沒有想到，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兩個衛督標新軍，竟然是依舊從偽唐賊軍的陣前敗下陣來了，而且還死傷慘重！

    因為督標新軍的戰鬥意志更高，對傷亡的承受能力也是更高一些，如此才能夠衝到胸牆之下肉搏，但是這樣一來，他們的傷亡也就是直線上升了，尤其是最後的肉搏階段，直接倒下了上千人！

    在衝鋒階段，他們本來就是承受了不下千人的傷亡，但是因為總兵力多，傷亡的比例大概也就百分之十幾左右，這個傷亡的比例對於督標新軍來說勉強還能承受，但是衝到對面的那道矮牆後，非但沒有能夠直接衝進去，反而是在極短的時間就是承受了巨大的傷亡，而這種傷亡已經不是督標新軍所能夠承受的了。

    甚至如果不是發生的時間過於短暫，根本就沒有給前線的將士們多少反應時間的話，恐怕他們早就崩潰了。

    而這樣的後果就是，出戰的五千多督標新軍，竟然只回來了兩千多人而已，這代表著半數兵力都是倒在了偽唐賊軍的陣前！

    另外一同出戰的三千地方練軍也好不到那裡去，也是死傷了大幾百人。

    總數傷亡，達到了將近三千人！

    如果再加上前面三波攻勢裡死傷了三千地方練兵，程洪安所部在這個小小的山頭裡已經是死傷了六千兵力！

    然而付出了如此慘重的傷亡後，對面山頭上的偽唐賊軍陣地依舊挺立在那裡！

    此時，他身邊的一個身上一副幕僚模樣的文官道：「大人，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兄弟們就都得全部死在這裡了，那可都是我們的子弟兵了！」

    而此時，一個剛回來，還帶著一身血跡的年輕文官絲毫不顧官員體面，當場就是嚎啕大哭了起來：「完了，出戰子弟十不存一，這下本官該如何向家鄉父老交代啊！」

    「而這，都是本官的錯！」

    「今日，本官已無面目面對家鄉父母，唯有以死謝罪！」

    然後就是突然拔出了腰間的長刀，乾淨利落的就是直接朝著自己的脖子抹去！

    瞬間後，一道血箭就是從此人的脖子上噴濺而去，旁人想要阻攔都是來不及，求死之人，那是攔不住的。

    看著在自己面前自刎而死的屬下，程洪安的身子都是帶著微微的顫抖！

    這個年輕文官他知道，甚至是很熟悉，乃至他同年老友的三子王秉全，在程洪安麾下之左衛擔任千戶之職，授知州銜。

    王秉全的千戶和其他督標新軍一樣，也是他自行在家鄉招募，從士兵到低級軍官，都是他的同鄉甚至同族，而他手底下的百戶以及總旗之類的中級軍官，也都是他清一色的親友子侄甚至是他自己的堂、表兄弟。

    剛才那一戰，他的千戶近乎全軍覆沒，那些百戶、總旗的子侄兄弟全都戰死，而那些同族同鄉的士兵們，也是大多身死，活著逃出來的人不足十分之一。

    家鄉父老把子弟交給他，是想要跟著他博一個一官半職，是為了賺一份餉銀養家餬口，但是現在卻是都死在了這荒山野嶺。

    他根本就無法向家鄉父老交代！

    除了一死，他別無選擇！

    看著已經沒有了聲息的他，程洪安連續深呼吸了數次後，才是道：「好好收斂，本官會為他親自上摺請封！」

    言罷後，他看著手底下一群已經全無鬥志的手下，然後嘆了口氣道：「收兵！」

    說完這話，他彷彿老了十幾歲一樣！

    之前自刎而亡的王秉全，何嘗又不是他自己的樣子！

    他前軍，某種程度上就是王秉全的千戶的放大版！

    麾下的衛指揮使和千戶們，大多也是他的親友子侄，今日遭遇如此慘敗，死傷慘重，他自己都是不知道該如何向親友們交代！

    吩咐了手下的幕僚們和其他幾個手下開始組織大軍撤退後，他就是在中軍營帳裡拿出了紙筆，先是手書一封給他老師的書信，恩，他老師也就是張岳，張岳乃是他鄉試座師。

    他在信中寫了此戰詳情，並說自己準備率軍北上，此去成敗難料，但是他會盡最大的努力把剩下的兩萬多大軍帶到長沙！

    寫到最後，他想了想，然後臨時又加了一句：「以弟子愚見，賊軍守城，更善於野戰！」

    寫完給張岳的信，他又是寫了一封信準備送給長沙那邊的守軍，一方面是通報戰況，另外一方面也是希望長沙那邊能夠派兵來接應一二！

    連續寫完這兩封信，他卻是依舊沒有停下筆來的打算，而是又拿出一張信紙，落筆道：松陽兄親啟……

    他這是要給王秉全的父親，他的至交好友去信，告知王秉全的消息，同時也算是請罪！

    他的好友把兒子託付給他，原本是指望著能夠借此機會，能夠給自己的兒子博取仕途的，但是那裡會想到，一場仗下來就是沒了。

    至今他都還記得，老友當初是親手把這個年輕人交到他手上的，還笑著說他三子頑劣，讓他以後多多管教。

    這一封信，他寫的很吃力，用詞都是反覆斟酌，寫完後，他都是連續嘆了兩口氣！

    寫完這信，他依舊沒完，又是拿出新的信紙開始寫最後幾封信，這幾封信卻是其他的信不同，而是他給家人寫的信。

    一封是給在山東為官的二弟。

    一封是給家中老母。

    一封是給自己那個剛考上秀才的長子！

    但是這三封信寫完後，卻是沒有和其他書信那樣，被程洪安立即派人送走，而是收好貼身收好，因為這不是普通的家書，而是遺書！

    當他要派人送走這三封遺書的時候，就是他兵敗身亡之時！

山溝皇帝 第七百三十二章 狂奔追擊

    就當第一步兵團的軍官們擔心著明軍發動第五次甚至第六次強攻的時候，山下的明軍卻是撤退了！

    當看到大量的明軍開始撤退的時候，山頂上的眾多大唐將士們都是爆發出來了陣陣歡呼聲！

    面對將近三萬人的前後四波次的車輪戰猛攻，這支只有四千人多人的前鋒部隊，以第一步兵團為核心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是最終卻是擋了下來。

    而這支前鋒部隊的統帥，第一軍參謀長王朝宏也是露出了笑容！

    作為高級將領的他，比普通將士們更加清楚，此戰的獲勝，不僅僅是守住了這個陣地，殺傷了五六千明軍，這背後還將會帶來一連串的反應！

    自己守住了這個炮台，成功迫使衡陽明軍棄船登岸，然後不得不帶著大量的輜重從陸地前往長沙！

    從這裡去長沙這麼漫長的距離，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逃脫第一軍主力的攔截！

    當前有第一軍主力攔截，後有己方以及第三混成團追擊，這剩下的兩萬多衡陽明軍是插翅也難飛！

    當殲滅了這股衡陽明軍後，己方的第一軍主力就能夠北上長沙和第二軍匯合，然後以絕對的優勢拿下長沙，長沙一下，長江以南之湖廣南部，就將會盡數落入大唐之手！

    而後續更能整闔第一軍和第二軍的主力沿江東進，橫掃武昌、九江一路殺到南直隸金陵城！

    此戰的影響，遠遠要比表面體現出來的更加深遠！

    而王朝宏也相信，陛下是能夠看到這一點的，能夠看到他王朝宏所立下的功勞的，也許不用多久，自己就能夠坐上某個主力步兵師的師長了吧，再熬上一兩年，大唐陸軍的規模再擴大一些，自己當個軍長也是有指望的。

    心情大好的王朝宏，一邊是吩咐將士們打掃戰場，主要是要把敵我雙方的陣亡將士就地掩埋以及救治雙方的傷員！

    哪怕是其中絕大部分都是明軍的死傷者，但是此戰既然獲勝，作為勝利者的自己，也是不想要看見他們的陣亡者暴屍荒野，還是讓他們入土為安好一些。

    而傷員也是能救治就救治！

    畢竟有是尊重對手，就是尊重自己！

    可惜的是，明軍雖然進攻失敗，不過撤退的時候還是很有章法的，除了幾門炸膛的火炮外，其他的野戰炮一門都沒有留下。

    倒是之前參與進攻的明軍所攜帶的散彈炮以及火槍、刀劍長矛盔甲盾牌等輕武器遺留了一大堆！

    其中的散彈炮和火槍自然是要收回來的，哪怕質量差一些但是也能用啊。

    刀劍長矛盔甲和盾牌的話，則是挑挑選選，質量好的直接用，一般般的也不帶走，直接存放在此地，留給後面的部隊接管。

    隨著衡陽被兵不血刃的奪取後，現在的大唐已經是完全打通了湘江的河運通道，大批的文官官員開始進駐衡陽府各地，同時第一補充旅也是進駐了衡陽，並承擔起維護整個後勤補給線的重任，同時還得清剿一些明軍的潰兵、土匪之類的。

    第三混成團則是日夜兼程沿著湘江北上！

    可惜的是，當時衡陽那邊的船隻都是被衡陽明軍帶走或者焚燬了，而後方大唐陸軍己方的船隻也不多，大部分還得用於運輸補給，要不然的話，第三混成團也能夠直接乘坐船隻北上了。

    即便是在沈家渡口，衡陽明軍原先乘坐的這些船隻，也都是在明軍撤走之前被他們自己放火燒燬了，要不然的話，繳獲了這一百多艘大小船隻，倒是能夠大大的減輕大唐王師在湘江船隻不足的困境。

    打掃戰場的時候，王朝宏卻是已經是前鋒部隊裡的第一騎兵支隊下了命令，讓他們緊跟並襲擾明軍，拖延他們的撤退步伐，當然了如果能夠趁機吃掉一部分的明軍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衡陽明軍那邊雖然騎兵不多，但是撤退的衡陽明軍數量依舊非常龐大，同時人家也是有著數百騎兵的，盧愚之的第一騎兵支隊要想拖延還可以，但是想要趁機廝殺一番，恐怕很難。

    而王朝宏自己，則是讓部隊稍微休整了半天后，也是帶著第一步兵團以及炮兵輜重等部隊跟了上去，當然了，他沒有跟的太近。

    如果距離太近的話，人家衡陽明軍如果殺個回馬槍可就麻煩大了。

    人家好歹還有兩萬多人呢，而他麾下不過四千人，真要在野外正面對決，即便是能夠勉強打贏，恐怕他的這支前鋒部隊也得徹底被打殘了！

    如今局面一片大好，他自然是不會再去冒險了！

    攔截乃至殲滅衡陽明軍兩萬多人的任務，那是第一軍主力的任務，不是他王朝宏這支前鋒部隊的任務。

    當這兩支部隊一先一後北上的時候，在西北方向，第一軍的主力部隊也是正在加速趕路之中！

    自從接到了衡陽明軍北逃的情報後，郝柏年就已經是改變了行軍方向，沒有直接朝著長沙而去，而是直接東進，試圖攔截這支衡陽明軍。

    郝柏年可不能讓這股衡陽明軍也進入長沙城，那樣的話，長沙攻堅戰可就不好打了。

    而正在趕路的郝柏年今天又是接到了來自王朝宏的消息，得知王朝宏率領的前鋒部隊已經是擊退了衡陽明軍的進攻，迫使他們棄船登岸，從陸路趕往長沙的時候。

    郝柏年面露喜色道：「這個王朝宏，總算是沒有辜負陛下對他的一片苦心！」

    衡陽明軍無法坐船快速沿江而下，這代表著他的第一軍就能夠攔住他們了！

    而算算距離，估計兩天後兩軍就能夠接觸了，到時候己方的第一軍主力盡出，他可不認為衡陽明軍還能夠突破自己的攔截進而北上！

    而事實也是的確和他預料的一樣，次日，第一軍的偵騎就是和第一騎兵支隊聯繫上了，並獲知了衡陽明軍的準確方位。

    但是隨後這支衡陽明軍似乎也是發現了前方有第一軍的主力攔截，然後是轉道向東！

    在地圖上一看，郝柏年就是知道了這些明軍做什麼打算，他們想要度過湘江，擺脫第一軍主力的攔截！

    算算距離的話，己方距離他們還遠，沒有辦法在他們渡江之前攔住他們，當即郝柏年就是下令，繼續東進，然後直接渡江！

    同時也是親自給第一騎兵支隊的盧愚之準將下令，要求騎兵支隊拖延他們的渡江步，給第一軍的主力佈置攔截圈爭取時間！

    盧愚之這個大唐陸軍裡的騎兵老將，接到命令後並沒有蠻幹，而是先逗了一個大圈子，擺脫了明軍五百多騎兵的糾纏後，出現在衡陽明軍的北方，對著正在渡江的明軍來了一次奔襲！

    雖然說這一次的奔襲被明軍的殿後部隊所阻攔，但是卻也是成功的打亂了明軍的渡江節奏，迫使明軍不得不放緩渡江速度，抽調更多的部隊殿後防備盧愚之的騎兵突襲。

    於此同時，在後方追趕的前鋒部隊以及第三混成團也是接到了命令，也是直接渡江！

    於是乎，這一場戰鬥，就是從湘江的西面轉到了東面！

    雖然現在雙方的大軍都還相距數十里，但是雙方都有大量的偵騎，而雙方的大軍也不是幾百幾千人，而是好幾萬人根本就瞞不住，因此不管是明軍還是唐軍，都已經能夠獲知對方的情況。

    程洪安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在湘江東岸逐步成型！

    而北上長沙的道路，更是被堵了個水洩不通！

    繼續北上，那是找死！

    而此時的程洪安也是夠果斷，他直接拋棄了幾乎所有的野戰炮以及彈藥等拖慢速度的輜重，而且為了防止這些火炮和輜重為了唐軍所獲得試用，他很乾脆的把這些沉重的野戰炮以及彈藥直接拋棄在湘江！

    然後帶著沒有輜重拖累的大軍繼續東逃！

    他要去江西！

    儘管去江西也是危險重重，但是總比現在這樣被包圍來得好！

    得知衡陽明軍拋棄了所有火炮和輜重輕裝逃跑，郝柏年冷哼一聲：「帶上這些火炮本官還要忌憚三分，但是現在嘛！」

    很快他就是叫來了副官：「傳令部隊輕裝追擊，步兵急行軍，炮兵和輜重隨後跟上！」

    「再派快馬給前鋒去信，讓他們也輕裝跟上！」

    「至於第三混成團，他們是來不及了，讓他們帶著前鋒部隊的火炮和輜重來直接去長沙吧」

    說罷，他抬頭看向了東南方向喃喃道：「想跑，也得看我答不答應！」

    急行軍的命令下達後，第一軍的主力部隊裡的四個步兵團以及兩個五斤野戰炮營只攜帶五天口糧和輕武器彈藥開始提速，此外留下了一個步兵團掩護重型火炮、輜重等部隊繼續追擊。

    急行軍之下的純步兵部隊，一天的行軍速度可以達到三十公里而已！

    儘管這樣會對士兵們的體能消耗比較大，但是大唐陸軍給士兵們天天吃飽飯，然後進行體能訓練，為的不就是今天嘛！

    四個步兵團加上部分輔助部隊，將近一萬四千人一路狂奔，三天內狂奔了一百公里，終於是堵在了衡陽明軍的前頭！

    得知偵騎報告前方數里外出現了大股偽唐賊軍時，程洪安昏暗的眼珠子滿是絕望之色。

山溝皇帝 第七百三十三章 戰馬的悲鳴


    面對前後偽唐賊軍攔截，後有偽唐追兵的絕地情況，已經是連續逃亡多天的衡陽明軍終於是無處可逃了，包括程洪安之內的明軍官員帶著絕望，做出了最後的掙扎！

    兩萬多的明軍沒有繼續逃亡，反而是停下來進行休整！

    因為他們很清楚，他們已經是無路可逃，東進的道路已經是堵死，後邊還有偽唐賊軍正在持續趕到，同時他們連續數天的逃亡也是大大消耗了士兵們的體能。

    調轉另外一個方向逃命，也不過是重複現在的情況，至於分成數路突圍就更加不可取了，如今他們有兩萬多人的情況下還能有最後一搏的機會，主動分成數路突圍的話，人家偽唐賊軍又不傻，尤其是一直在他們身邊遊蕩的八百敵軍騎兵！

    恐怕自己這邊剛分兵，他們就會猛撲而上！

    對於八百騎兵而言，對於程洪安的兩萬多人是無從下手，但是如果程洪安主動分兵的話，少於三四千人規模的部隊，基本就是白白送掉小命的下場。

    再說了，部隊一旦分散突圍，基本上也可以宣告衡陽明軍的徹底崩潰了！

    畢竟分散突圍說的好聽一點是突圍，但是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大家各自逃命，能逃的一個是一個，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有部分人逃出去了，但是也別指望能夠把他們重新組織起來了。

    如其這樣，還不如進行最後的拚死一搏呢！

    簡單休整後的明軍動了，這一次，他們沒有用快速行軍，而是列出了大唐陸軍的標準縱隊！

    而這種標準縱隊，也是大唐陸軍用來進入戰場，以及在戰場上進行大範圍方陣機動的標準縱隊，每個方陣以六列行進，等抵達交戰距離後，就會縱隊變橫隊，然後列出標準的線列陣型。

    一切都喜歡抄襲大唐陸軍的督標新軍，自然也是不會忘記學習這種縱隊！

    而當這兩萬多明軍默默以縱隊行軍的時候，在他們的前方大約僅僅一公里外，一個又一個穿著藍衣紅褲的大唐陸軍步兵方陣同樣以這種標準的戰鬥縱隊朝著明軍而來！

    雙方的步兵方陣們沒有發出太多的嘈雜聲，有的只是沉重而密集的腳步聲和行軍預鼓點聲！

    而在這兩方大軍的後方大約數公里外，還有一支大唐陸軍同樣正在趕來，這是一路追擊而來的第一軍前鋒部隊。

    戰場的北方的一個小高地上，乃是八百大唐騎兵！

    不過在距離他們數百米外的西面，明軍的五百騎兵也是默默的駐紮在這裡，它們一動不動，就盯著八百大唐騎兵！

    而和往常的明軍、唐軍野外正面對決不同的是，這一次雙方都是沒有攜帶沉重的野戰炮！

    雙方除了步兵和騎兵外，只有部分散彈炮，而這些散彈炮同樣是夾雜在步兵方陣之中！

    這，將會是一場沒有重炮參與的較量。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而雙方的將領們彷彿是沒有感覺到時間流逝一點，部隊的行進速度非常的緩慢，雙方都是一樣，行進的速度甚至比正常人步行的速度還要更慢一些，而隨便走個一兩百米，就會停下來整理隊形！

    太陽逐漸從早上的通紅變成了中午時分的白熾，給這個寒冬的大地帶來了更多的溫暖！

    午時，太陽在這一天最高點的時候，雙方的距離已經是接近到了只有三百米的距離！

    這是一個哪怕是步兵一個衝鋒也能夠抵達的距離！

    但是這個時候，雙方最前排的將士們卻是不約而同的停止了前進，然後後排的士兵持續跟上，鋪開，最終縱隊變橫隊！

    半個小時後，雙方列陣完畢！

    此時如果從天空朝下俯視的話，那麼就會發現，雙方的陣型幾乎一摸一樣，都是列出了標準的倒品字形。

    前排是兩個由眾多四五百人的小方陣所組成的龐大方陣，而在這兩個龐大的方陣後方，則是一個略小一些的方陣！

    而這，也是大唐陸軍在師級部隊展開大規模野戰的時候，所常採用的作戰陣型。

    陣型比較中庸，兼顧了火力的發揮以及縱深的厚度，可攻可守！

    雙方列陣完畢後，騎在馬上的郝柏年看了看，對面的明軍似乎依舊沒有主動進攻的打算，但是郝柏年也是不為所動！

    當即就是朝著身後的傳令兵說了幾句，緊接著，他身後的旗語兵就是揮動了旗語，於此同時，一匹傳令快馬也是急奔向第一騎兵支隊所在。

    收到旗語後的盧愚之沒有動，而是繼續等待著傳令兵的到來！

    很快，傳令兵就是帶來了郝柏年的命令：「大人有令，騎兵嘗試衝擊敵軍左翼，尋找戰機！」

    盧愚之當即點頭道：「回報，我部即刻開始行動！」

    攻擊敵軍左翼尋找戰機？他很清楚，郝柏年要的不是他這支騎兵的戰機，而是主力部隊進攻的戰機！

    而這也是他這支騎兵部隊存在於戰場上的意義！

    相對於列出方陣的步兵難以機動，他的騎兵卻是完全可以快速的進行大範圍的迂迴機動，甚至直接繞到敵軍的薄弱之處！

    這可是數萬人交戰的龐大戰場，單單是戰場的正面寬度，就已經是達到將近六百米，而雙方縱深加起來更是達到了一千多米。

    儘管這個距離和面積看起來興許會覺得依舊很小，但是你如果要讓那些身披厚甲的步兵們連續走上大幾百米，那肯定是不現實的。

    這個時候，騎兵的作用就是體現，甚至被放大了！

    盧愚之很清楚，郝柏年是希望自己通過大範圍的戰術機動，迫使明軍進行陣型上的變動，而一旦明軍動了，那麼主力部隊的步兵們就有機會了！

    如果是往常的正常情況下，這個時候應該是雙方的炮兵們逞威風的時候，但是現在雙方都是沒有攜帶火炮，所以這一次最先拉開戰事帷幕的不是火炮，而是騎兵！

    盧愚之接到命令後，略微沉思了片刻，然後就是翻身上馬，同時下令道：「上馬！」

    「上馬」這兩個字，在騎兵之中可是不能亂說的，而是最為重要的作戰命令之一，尋常時候，是絕對不會有騎兵軍官說出這兩個字的，因為一旦說出了這兩個字，那麼就代表著戰鬥即將爆發！

    對於時刻都要儘可能的保全戰馬體能的騎兵們而言，就連進入戰場他們都是牽著馬進入戰場的，而當他們上馬的時候，也就是到了他們發起進攻的時候！

    傳令兵們重複著盧愚之的命令：「上馬！」

    頓時，騎兵們一個個開始翻身上馬！

    而遠方的明軍方陣裡，看見對面的偽唐賊軍的騎兵開始翻身上馬後，明顯是出現了一絲慌亂，而很快，他們的騎兵也是陸續上馬，然後開始出列！

    偽唐賊軍的騎兵上馬了，不管他們要做什麼，明軍督標的騎兵都是需要同樣上馬備戰，然後攔下來！

    畢竟能夠對抗騎兵的，最好的還是騎兵！

    對於明軍那邊的動作，盧愚之卻是不為所動，而是等自家的騎兵都上馬並且列隊整齊後，然後略微舉起了帶著黑色皮手套的右手向前微微一壓：「隨本官來！」

    說著，他就是騎著馬開始緩步前進，後方的騎兵們，也是分成了大約五個小方陣跟隨前進，每個小方陣的中間，是各小方陣的騎兵軍官以及傳令兵！

    那些穿傳令兵們，通常走在騎兵方陣的一邊，並且穿的軍服也是不太一樣，身上會額外的披上一件白色的馬甲。

    而軍官的命令，就是通過這些傳令兵，然後這些傳令兵以號角的節奏來傳遞的！

    盧愚之的騎兵動了，雖然速度很慢，但是在這個戰場上是都無法忽視他們！

    而明軍更不可能忽視他們！

    當盧愚之的騎兵們朝著其左翼過來的時候，明軍的左翼的幾個步兵方陣就是開始變陣了！

    於此同時，明軍的騎兵也是動了！

    不過這個時候，盧愚之的騎兵已經是開始提速了！

    慢跑起來的騎兵方陣發出了密集的馬蹄聲，傳遍了整個戰場！

    明軍那邊的騎兵在一些嚴陣以待，同樣是開始提速對衝過來！

    要給敵軍的步兵製造麻煩，首先就得先把眼前的這些明軍騎兵給幹掉，所以盧愚之沒有絲毫的猶豫，傳令騎兵開始進行最後的加速衝刺！

    眼見著雙方的速度越來越快，同時也是越來越接近，而後，明軍的騎兵先動了，他們之中的部分精銳騎兵赫然是直接在馬匹上彎弓射箭！

    箭支飛出，盧愚之的騎兵部隊不可避免的承受了傷亡，陸續有騎兵被射中而跌落，但是這卻是沒有絲毫影響到盧愚之所部騎兵的衝鋒！

    他們踐踏著戰友的屍體，以排山倒海的氣勢一頭撞上了對面的明軍騎兵陣列之中！

    戰馬在飛馳，馬刀不斷的揮起又落下，任何擋在大唐騎兵陣列前方的明軍騎兵，一個接著一個倒在了地上！

    而伴隨著明軍騎兵倒下的，自然也有著大唐騎兵！

    雙方的騎兵對沖而過，所過之處，馬匹的嘶鳴聲，騎士的慘叫聲不斷發出！

    他們如同一把梳子一樣，穿過了彼此的陣列，然後留下了一地的死傷者和失去了騎士的戰馬！

    於此同時，山頂上的郝柏年卻是揮了揮手下令道：「傳令，進攻！」

山溝皇帝 第七百三十四章 決戰：排隊槍斃

    讓郝柏年做出進攻命令的決定，一方面是後方的第一軍前鋒部隊終於抵達戰場，而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盧愚之的騎兵部隊已經順利擊潰明軍的騎兵！

    雖然說盧愚之的騎兵部隊也是在對沖中損失了上百人，但是對於八百多騎的第一騎兵支隊而言，上百騎的損失雖然不小，但是依舊還有一戰之力。

    反觀明軍的騎兵只剩下兩百多騎，這樣一來他們的兵力劣勢就更加明顯了。

    後續如果明軍騎兵如果還敢再戰，也絕無機會！

    今天這一場戰鬥，郝柏年沒有採用哪怕一絲一毫的冒險策略，而是穩紮穩打！

    出的都是堂堂正正的陽謀，但是卻足以讓對面的明軍感到難以應對！

    雙方騎兵對沖結束後，盧愚之派出兩百騎兵持續追擊，把剩下的明軍騎兵驅逐出戰場，而他自己，卻是繼續率領下剩下的五百騎兵做出了試探進攻的姿態！

    哪怕明明知道盧愚之的騎兵只是試探的進攻，但是對面的明軍將領們卻是絲毫也不敢放鬆，因為只有當他們防備森嚴的時候，盧愚之的騎兵才會是試探，如果他們沒有防備，或者是防備不及時的話，那麼這種試探隨時都會變成真正的騎兵衝鋒！

    儘管五百騎兵的數量對於兩萬多人的步兵龐大的方陣而言並不算什麼，但是誰都無法忽視這五百騎兵的作用，只要有這支騎兵在一旁虎視眈眈著，明軍的步兵方陣就必須做出相應的反應。

    而這樣，甚至能夠牽制數倍至少數千人明軍步兵的方陣，足以讓正面進攻的大唐步兵打的更加輕鬆一些。

    一旁有賊軍騎兵虎視眈眈，而正面，又有賊軍大量的步兵緩步壓上！

    儘管目前衡陽明軍的陣型依舊緊密，也是沒有發生太大動亂，但是仔細看，的確是發現不少人的手腳都已經是開始顫抖！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一次，他們可是被包圍了，不單單前方有大量的敵軍主力，一側有敵軍騎兵虎視眈眈，而後方還有數千賊軍的步兵方陣正在壓上！

    前後夾擊之下，他們現在能夠做的除了抱團而守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選擇！

    別說普通士兵了，即便是那些高級的文官將領們，一個個的臉色都是不太好看，這些文官將領們雖然不是什麼職業將領，但是能夠從軍的文官，多少都是看過兵書的，而且督標新軍的創建歷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是有兩年多了。

    這兩年多來，哪怕是他們之前沒有怎麼接觸過武事，但是現在多少也是瞭解了不少。

    他們很清楚自己所面臨的情況！

    逃？

    那是逃不掉的了！

    唯一的活命機會就是最後拼一把，這一次的決戰中獲勝，這樣才能夠轉危為安。

    哪怕是他們對獲勝也沒有抱以太大的希望，但是他們依舊不願意放棄最後的一絲機會！

    但哪怕是結陣而守，但是隨著盧愚之的騎兵頻繁迂迴，牽動了己方大量步兵的注意力，這就使得正面對抗的步兵方陣變的有些不太夠用了！

    郝柏年的部隊持續前進，從數百米前進到了三百米，然後是兩百米，此時，熟悉散彈炮射程的大唐步兵們在軍官們的口令下停了下來！

    火槍隊的軍官們開始讓步兵們裝填彈藥，點燃火繩，進行戰鬥的最後準備！

    於此同時，第一軍前鋒部隊的王朝宏也是率領部隊從後方壓上，不過第一軍前鋒的三千多人並沒有是在正西方，而是繞了一個半圓，繞到了西南方向，然後朝著明軍方陣的西南角壓了上去。

    這樣做的目的，自然還是為了迫使明軍變陣！

    即便是明軍方面知道，現在變陣很危險了，但是總不能是眼睜睜的看著賊軍從自己的西南側翼殺過來啊！

    當雙方都在進行機動和變陣的時候，雙方將士們的素質的差距也就是得到了體現！

    機動和變陣，尤其是還是一整個方陣的機動和變陣，那可是極為考驗部隊的綜合素質的，其他的先不說，光光是對士兵的體能就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那些無甲的輕裝步兵都還算好，但是對於那些身披重甲的重步兵而言，不管是重甲長矛兵還是重甲刀盾兵，他們可都是穿著數十斤重的盔甲，這站在原地的話還好，但是小步跑動起來的話，這可不是什麼輕鬆的事。

    更讓明軍的將士們吐血的是，王朝宏的前鋒部隊機動了一次後，然後又是回到了正西方向，他們對面的明軍方陣也是不得不跟著進行變陣。

    這是一場士兵體能和紀律等綜合素質的比拚！

    而一旦明軍跟不上大唐前鋒這種持續變動的機動，那麼就是大唐前鋒部隊發起最後進攻的時候！

    來回變陣了幾次後，雙方的綜合素質差距就是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王朝宏率領的前鋒依舊保持著完整的隊形，士兵們的步伐依舊穩健的時候，他們對面的數千明軍士兵組成的方陣卻已經是出現了動亂，不少重甲士兵的步伐都是慢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王朝宏已經是知道，發起最後進攻的時機已經來臨了！

    但是他依舊沒有第一時間進攻，而是讓麾下的傳令兵和前方的郝柏年進行溝通聯絡請求指示！

    郝柏年的答覆來的很快，郝柏年直接批准了前鋒部隊的進攻計畫，讓他們嘗試發動一次試探性的進攻！

    接到命令後，王朝宏當即就是傳令部隊持續壓上！

    部隊裡的十多門散彈炮首先被眾多士兵們推著快速上前，後方的步兵們開始以標準的線列陣型開始大步前壓！

    兩百米，一百五十米，當抵達了這個距離，前鋒部隊的散彈炮率先開火，當這些不算大的炮聲傳遍戰場的時候，也是宣告了最後總攻的來臨！

    明軍那邊已經明顯亂的方陣遭到打擊後，其前排就是瞬間倒下了一大片！

    而後明軍的士兵也是慌忙推出了碗口炮進行反擊！

    雙方的炮擊過了一輪後，前鋒部隊的主力第一步兵團的士兵們端著火槍和長矛開始大步上前！

    一百五十米，一百米，等進入了八十米的距離後，他們卻是沒有繼續上前，而是停了下來！

    火槍隊裡的火槍兵們端起了槍支，然後進行標準的輪射！

    很快，明軍那邊也是騰出了陣陣白煙，他們也是用火槍手反擊了！

    但是此時，反擊的明軍火槍手卻是發現，自己的火槍反擊卻是效果不佳！

    而這一幕讓王朝宏看到後，卻是露出了微笑：「這些板甲還是有些用處的！」

    第一步兵團，作為一個完成整編的步兵團，那可是裝備了大量的板甲的，而大唐陸軍的板甲，除了防禦冷兵器外，還是用來防禦中遠距離的中小口徑的火槍的。

    雖然在五十米以內，己方的板甲依舊會被十三毫米、十四毫米這個口徑的火槍擊穿，但是超出了這個距離後，對火槍的防禦效果還是不錯的。

    至於弓箭，那就更加沒有辦法穿透八十米外，厚度普遍達到四毫米的板甲了！

    而更有意思的是，第一步兵團除了長矛部隊裝備了板甲外，就連部分火槍手也是裝備了胸甲的！

    這種情況在第一軍的其他部隊裡都沒有，只有第一步兵團是個例外！

    所以在八十米的距離進行對射，第一步兵團幾乎佔盡了優勢！

    對面的明軍也是很快發現了不妙，很快，他們的戰線就是往前推進，但是當他們開始推進的時候，正面的郝柏年看到了這一幕後，卻是下令部隊發動了最後的總攻！

    正面的眾多步兵們端著裝填完畢的火槍，然後一步一步向前！

    一百五十米，雙方的散彈炮開火了！

    一百米，明軍的火繩槍也開火了！

    八十米，六十米，明軍的火繩槍打的是越來越準，幾乎每時每刻都有大唐陸軍的士兵倒下，等到進入了五十米的距離後，哪怕是那些穿著板甲的重甲長矛兵們，也是無法抵擋子彈開始陸續倒下！

    但是他們依舊在前進，而更讓明軍將士們驚訝乃至恐懼的是，對面黑壓壓的一片賊軍，從頭到尾，至今一槍未發！

    此時，有不少曾經和偽唐賊軍交過手的明軍將士已經是隱約猜得出來這些偽唐賊軍想要做什麼了！

    他們想要直接衝上來到三十米內的距離抵近開火！

    大唐的將士們一個接著一個在明軍的子彈、箭支乃至炮彈下倒下，但是卻彷彿絲毫沒有影響到其他的大將將士，他們依舊穩步前進，前排的戰友倒下了，後排的人就會自覺補上，始終讓前排的人數處於滿額狀態！

    而隨著他們的持續前進，進行明軍士兵們顯得更加慌亂了，不少火槍手看著敵軍已經是近在眼前了，在裝填的時候都是發生了失誤，有些是忘記把通條給拿出來，有的是裝填了過量的火藥或者是好幾枚的子彈，然後就是扣下扳機讓火繩點燃火藥擊發！

    下場自然是不怎麼好，炸膛那是妥妥的。

    當大唐陸軍的線列前進到距離明軍只有三十米的時候，明軍的火力甚至是比之前還要更弱！

    而此時，只聽前方的大唐陸軍的軍官們齊齊舉起了指揮刀！

    「齊射準備！」

    「瞄準」

    「射擊！」

第七百三十五章 吾之君父，非爾之君父

    瞬間後，一陣濃烈的多的白煙就是從大唐陣列裡冒出，而於此同時，對面的明軍陣列幾乎是齊刷刷的倒下了一片又一片，很多方陣的前排士兵，甚至都是死傷殆盡，讓後面的第二排、第三排的士兵們面露驚恐！

    隨即，一片小黑點又是扔了出來！

    這是手榴彈！

    但是這並不算什麼，真正讓前線的明軍士兵感到絕望的是，對面的偽唐賊軍已經是整整齊齊的衝了過來！

    下一瞬間，雙方的前排士兵就是撞擊在了一起！

    三十秒後，明軍的前排方陣徹底崩潰！

    此時，盧愚之的騎兵也是發動了最後的衝鋒！

    三分鐘後，明軍左翼徹底崩潰！

    程洪安看著己方左翼已經徹底崩潰，深深的嘆了口氣，然後從懷中拿出了近日貼身收藏的三封信，交給了身邊的一個中年人道：「把信送回去，騎本官的馬，小心一些。」

    「大人，您的馬給了小人，您怎麼辦？」

    程洪安此時卻是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那中年人面露猶豫，最後還是咬了牙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把信送到！」

    隨即，就是翻身上馬飛馳而去！

    這個時候，其他的幾個將領也是見機不妙，也是試圖悄然離去，但是程洪安卻是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當即大喝一聲：「國朝養士百年，今日便是我等以身殉國之時！」

    然後面露寒色：「此戰後退者，斬！」

    他的說話的時候，輕輕揮了揮手，當即他身邊的一隊親兵就是跑向了那幾個他偷偷離開的將領，然後毫不留情的手起刀落，把這幾個試圖臨陣脫逃的將領當場斬殺！

    十分鐘後，明軍的右翼也是支撐不住，崩潰了，任憑後方的程洪安的親兵督戰隊打殺，都是無法阻擋他們的崩潰，甚至連一部分親兵督戰隊都是被挾裹著一起崩潰了。

    這個時候，程洪安卻是坐了下來，然後招了招手，隨從當即給他遞來了一瓶酒，然後對旁邊的一群將領道：「諸君，來，陪本官痛飲一杯！」

    其他人看見程洪安如此模樣，一個個的神情都是有些奇怪，當即有人是忍不住道：「大人，撤吧，只要分兵突圍，我們還是有機會逃出去一部分的！」

    程洪安卻是沒有回答，而是直直的看著他！

    那人被程洪安看的心裡發毛，在看看一旁的程洪安的親兵手中刀上的血跡未乾，當即也是閉上了嘴巴，然後和其他人一樣，到了程洪安身前，用碗接過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似乎是女兒紅，酒香久久不散！

    程洪安看著眾人喝酒後，當即哈哈一笑：「好！」

    程洪安似乎已經是徹底放棄了對部隊的指揮，繼右翼也崩潰後，中軍也是出現了大崩潰，漫山遍野都是逃兵！

    數分鐘後，程洪安站了起來，而他的腳下，已經是躺著十多名將領的屍體，全都是七竅流血，臉色發黑！

    這酒，有毒！

    「我也是為了你們好，這如果被俘投賊了，恐怕爾等的一家老小免不了要被抄家滅族！」

    「一杯女兒紅，好歹是個全屍，總比被賊軍亂刀分屍強得多！」

    程洪安再一次抬頭看，只見前方的賊軍兵鋒距離此地已經不足百米，當即是沒有絲毫的猶豫，喝下了手中的女兒紅，然後轉身對身後的數十名親兵道：「都各自逃命去吧！」

    他的那些將領部下，不是他的親友就是同窗師生，他程洪安不能被俘，更不能投賊，他們也不能！

    至於這些普通士卒，哪怕是親兵，卻是沒有必要陪著他一起死，那些親兵們聽罷，當即大部分都是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脫下了盔甲，然後加入了潰敗大軍逃命去了。

    但是卻是有兩個人留了下來！

    這兩個人都是他程家的家生子，已經是跟隨了他足足十多年，雖然是主僕，但是相處多年，程洪安也是知道他們的想法！

    他們是要為自己收屍！

    所以程洪安沒有說話，然後又是坐了回去，重新倒上一杯女兒紅！

    這酒雖然下了毒，但卻是好酒！

    這讓他想起了當年幼女出生的時候，自己親手埋下的女兒紅，如今幼女已經有十二歲了，再過幾年這酒就可以喝了，可惜啊，自己是喝不上了！

    一杯飲盡，他彷彿看到了母親大人的模樣，宦遊多年，除了十餘年前父親長辭時丁憂回鄉，他這些年從未回過家鄉。

    也不知十餘年未見，母親大人是否安康！

    又是一杯飲盡！

    腦海裡浮現了少年時分，連接闖過院試、鄉試，一舉成為家鄉最為年輕的舉人，也是在那一年，貧寒出身的他，迎娶了朝中致仕重臣的嫡孫女，成為了附近府縣裡最為風光的年輕士子！

    雖然那一刻會試失利，但是潛心苦讀數年後，第二次參加會試卻是一舉中士，從此進入仕途為官！

    為官數十載，他曾以一紙奏摺，彈劾閣老重臣，也曾在北方邊地為官，抵禦過北方蠻夷南下劫掠。

    也曾在偏僻之地主政一府，奮力治理民生，在洪澇時親自奔走在堤壩防洪。

    也曾短暫的巡撫福建一省，期間鎮剿流匪，激戰倭寇，博取了一個知兵善剿的官聲！

    後來可惜得罪了當朝閣老，這巡撫沒當一年就被貶到了湖廣。

    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是他的座師張岳再一次的舉薦他！

    如今自己再一次陷入了走投無路的境地，但是他不悔！

    世間繁華，他已經看過，榮華富貴，他已享受過，大權在握，他也曾有過！

    如此人生走到盡頭，足矣！

    當又喝盡一杯女兒紅的時候，程洪安看見前方一大群賊軍已經是圍了上來，只不過這些賊軍似乎也是知道自己遇上了大人物，沒有著急著衝上來就喊打喊殺的。

    而是有一個賊軍頭目走了上前，此人看年紀，也就是和他的三子相當，估摸十七八歲的樣子，雖然不算小，但是頂多也就是剛成家的年紀，然而此人卻已經是賊軍之中的中校，賊軍之中的一個中校，已經是相當於自己這邊的衛指揮使，這品級的話，至少要加一個知府銜，年紀輕輕就能據此高位，看樣子傳聞賊軍將校多為年輕人不假。

    郝賊、李賊等人加上眼前的這個中校，都是年紀輕輕的！

    只聽此人似乎說了什麼，但是風大，聽不清了！

    聽不清的程洪安，也是不搭理他，又是喝下一杯女兒紅！

    那賊軍中校上前了數步，先是看了眼地上的十多具明軍將領的屍體，再抬頭看著眼前的此人：「那你是程洪安？」

    程洪安這個時候緩緩抬起頭，然後只聽他面色有些微變，似乎正在皺眉，不過還是說了一聲：「正是本官！」

    聽到程洪安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那個年輕中校面露喜色，靠，這可是個大官，真正的大官，大唐雖然俘虜過不少的偽明官員，但是這種堪比巡撫的四品京官，督標一軍統帥，卻還是沒有俘虜過呢！

    把這人俘虜了抓到肇慶去，陛下定然龍顏大悅！

    但是還沒有等他高興呢，前方的程洪安就是要晃晃的站立起來，只是他現在的表情不太對勁，似乎強忍著什麼痛苦一樣。

    兵敗悲憤？不太想啊！

    兵敗被俘的明軍將領官員他見得多了，雖然悲憤的不少，但是卻不是這個表情啊！

    此時，他把視線落在了桌子上的酒罈和十幾個散落一地的酒杯，再看看地上的十幾個明軍將領的屍體，略微皺起了眉頭的他仔細看，只見這些死去的明軍將領一個個都是臉色發黑，七竅流血！

    當即就是抬起頭看著程洪安：「戰敗身死的將領霍某看得多了，但是臨死前還把自己的手下也一柄毒殺的，卻還是頭一次見！」

    此時，程洪安強忍著痛苦，說出一聲：「爾等無君無父的賊子懂什麼！」

    此時那霍中校卻是微微一笑道：「程大人這倒是說錯了，霍某有父有君！只是吾之君父，非爾之君父！」

    程洪安聽罷，想要再開口辯駁什麼，但是卻是身形一個不穩，就是直接軟倒在地！

    霍中校上前略微查看後，搖了搖頭！

    「愚蠢之際，還君父呢，你們家正德老兒恐怕是巴不得你們督標的人死乾淨了呢！」

    明王朝的諸多內鬥，多少也會有消息流傳到大唐王朝那邊來，尤其是明王朝那些高層的人事變動，比如說王以旗的到任，張岳的獨自為證，這些其實都很容易讓外人看得出來，正德皇帝對張岳的防備已經是到了一個巔峰，甚至都已經是開始實際限制了。

    要不然的話，就不會是王以旗督師江南，而會是張岳督師六省和江南！

    一方戰事，派兩個督師，這本來就不正常！

    而且即便是原本歸屬張岳統轄的江西，現在都是被王以旗奪走了部分權利，包括撫州在內的江西東北區域，現在張岳可是無法插手了。

    大唐王朝這邊雖然瞭解的不多，但是這些基本的信息也足夠讓他們知道，現在明王朝那邊似乎內鬥的厲害，正德老兒對張岳防備甚嚴。

    可惜啊，這個張岳的心腹將領竟然自殺了，要不然的話，利用此人倒是可以做一些文章，挑撥張岳和正德皇帝之間的關係！

山溝皇帝 第七百三十六章 陛下，大捷啊！

    宣平四年正月十六，肇慶皇宮。

    李軒背著手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冷雨不斷的敲打著枝葉，但是現在的他卻是沒有絲毫傷春感秋的心情，現在的他，還想著北方的戰事呢。

    因為最近一段時間，北方戰事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湖廣、江西兩地七八萬將士正在和明軍廝殺著，他李軒固然是在後方，但是也是時刻關注著。

    不僅僅是李軒關注著，朝中的大臣乃至和大唐王朝有著密切聯繫的士紳商人們同樣是在關注著，即便是那些普通民眾，也是關注著。

    北邊爆發了如此龐大規模的戰事，是個人都能夠預測的出，這將會是一場具有重要戰略影響力的戰役，說是大唐和明王朝之間的決戰也不為過！

    而這一場戰役，不僅僅將會影響到李軒這個大唐皇帝，同樣也會影響諸多人，大唐的官員們，投向大唐的士紳家族，分了田，免了稅的農民們，他們都是大唐王朝這架馬車上的一份子，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旦前線戰敗了，誰也逃不了。

    同樣道理，如果前線打贏了，那麼將會給他們帶來好處！

    李軒有望真正的率領大唐王朝統一華夏，再不濟也能和明王朝劃江而治，那些大唐的臣子們，一個個都會成為真正的開國功臣，享受榮華富貴，惠及子孫百年，普通民眾也能夠保住他們分來的土地，繼續享受大唐的優惠農業稅政策。

    前線正在爆發著影響如此重大的戰事，所以哪怕是春節，整個大唐王朝的官方上下雖然也進行了一定的活動，李軒主持了祭祖，並召開了大朝會接受朝臣拜年。

    但是不管是李軒還是臣子們，都沒幾個人把心思放在春節其中的這些活動上！

    倒是不少人對新年期間的最新一期的大唐朝報相當關注，因為這一期的大唐朝報，刊登了大唐王朝兵不血刃收復衡陽府城的消息。

    當然了，大唐朝報作為大唐王朝的宣傳工具，立場肯定是不會做到公平公正的，一方面是歌頌大唐王師天下無敵，和敵軍嚇的不戰自潰，同時還歌頌大唐王師接受衡陽城的時候，對衡陽城展開了高效的滅火救災的行動，甚至還重點提及，為了滅火，無數英勇的大唐將士不顧自身安全，奮力滅火救人，並有若干人等為此殉國等等。

    而另外一方面，則是大肆批判明王朝放火燒城的行為，並且把這事從單純的軍事問題上升到了體制問題，從而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偽明政權絲毫不顧民眾死活。

    總之是把明王朝又罵了個狗血領頭！

    一些見識不高的人，看到這樣的文章後，自然又是覺得還是我們大唐好，大明壞的流膿！

    而一些有著自主見識的人，則是對吹捧或者批判之語一掠而過，他們只關心事情的真相以及背後所帶來的連鎖反應。

    偽明賊軍主動放棄了衡陽，這代表了什麼，這代表了大唐王師已經是在這一場持續了數月的秋冬攻勢裡取得了戰略性的優勢。

    當然了，大唐朝報上還用了一個比豆腐塊還小的版面報導南昌戰事，用著不痛不癢的詞彙說著，我王師正在南昌和敵軍酣戰，某日又挫敗了偽明賊軍的一次進攻，殺傷多少賊軍，湧現了某某英雄事蹟之類的。

    但是對南昌已經陷入敵軍重圍，第六步兵師只能是單獨苦苦支撐的困境卻是絲毫都沒有提及！

    對於壞消息，大唐朝報向來都是避重就輕，要麼幹脆是結合其他大好的消息再一起放出來。

    總之大唐朝報的任務就是要讓人們看到並覺得：大唐處處都好，偽明壞的流膿而且不堪一擊！

    不過，這世界上並不乏聰明人，極少數的人從朝報上也能夠發現蛛絲馬跡，然後推斷出南昌那邊情況不太妙。

    不過單純的關心也是沒有用，因為後方的他們根本就無法決定前線的戰事，著急也只能是干著急。

    別說他們了，就算是李軒自己都只能是干著急，被動的等待著前線傳來消息。

    在後方的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儘可能的給前線部隊提供各種資源！

    軍餉，一文錢都沒少過，每月都是是按時發放，對於有功將士的晉陞和賞賜，都是第一時間就批准

    各種補給物資，也是儘可能的滿足，往往是各大兵工廠剛把彈藥給生產出來，直接就是裝船起運，然後通過內河運輸，陸地運輸，千里迢迢的送往前線。

    哪怕是對於戰略上的決定，李軒也是沒有絲毫干涉郝柏年以及李春景這兩個人的選擇！

    李春景說要打武昌！

    他說好！

    李春景不去打武昌而去打岳州，然後打完岳州又去打長沙！

    李軒不僅僅說好，而且還下了口諭，勉勵李春景不要有負擔，放開手去打，哪怕是打輸了也不要緊，後頭朕給你親自撐腰。

    後來又傳來消息說，郝柏年不去長沙了，而是改道去攔截並追擊衡陽明軍，而且還是拋棄火炮，單純用步兵騎兵追擊，接到消息後，李軒雖然有些擔心郝柏年會不會陰溝裡翻船，從而影響長沙戰役，但是他依舊沒有說上半個不字。

    對於最近軍方呈報上來的軍報奏摺，李軒的批閱都是只有簡單的『知道了』『已閱』等字樣。

    他給了這些將領們充分的權力！

    只要這些將領們能夠給他帶來滿意的結果，他並不介意支持他們！

    但是，如果敗了，如果真的敗了，那麼也別指望李軒再信任他們了。

    雖然世上無常勝將軍，但是在這種大規模的決戰裡，大唐敗不起，他李軒敗不起！

    以後，恐怕他李軒又要親自率軍御駕親徵了！

    在窗前沉思的李軒看著窗外的雨從小到大，再從大變小，然後是停了下來，此時，外頭也是響起了敲門聲：「陛下，樞密院曾部長請求覲見！」

    李軒沒有回頭，只是道了一聲：「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辦公室的門就是被推了開來，一個侍講學士把曾子文帶了進來後，就是躬身出去了，而曾子文卻是和往常不太一樣，雖然故作鎮定，但是臉上的喜色卻是隱瞞不住。

    此時只聽他道：「陛下，大捷啊，第一軍大捷！」

    聽到這話，李軒唉是回過身來，聽到大捷二字後，他面露微笑，一邊上前回到自己的龍椅坐下，一邊道；「什麼大捷啊，讓愛卿高興成這樣！」

    曾子文此時小步上前，然後拿出了一份奏摺：「郝將軍率領第一軍全殲衡陽明軍，賊軍督標前軍統帥程洪安兵敗服毒身亡！」

    「這是郝將軍的親筆戰報，恭請聖閱！」

    李軒聽到話，內心猛的跳了兩下，呼吸都是不可避免有些急促起來，不過他的表情卻是依舊保持鎮定，只是面帶著微笑接過了戰報，然後展開看了起來。

    這信一眼就知道是郝柏年的字跡，甚至李軒都能夠從郝柏年的字跡和用詞裡感受到了郝柏年寫這封戰報時的喜悅和激動心情！

    這一次的追擊作戰，郝柏年以第一軍主力一萬四千人以及前鋒所部將近四千人，總兵力一萬八千追擊衡陽明軍程洪安所部近兩萬三千人。

    在雙方都沒有野戰炮等重型火炮的支持下，雙方來一場騎兵對騎兵，步兵對步兵之間的野戰對決！

    前後花費了大半日時間，而實際戰鬥過程只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就是一舉殲滅了程洪安所部！

    最後郝柏年說，此戰第一軍在正面決戰階段，就殺傷了敵軍至少五千餘人，後續追擊階段又是陸續殲滅敵軍兩千餘人，另外還俘虜了近萬人，另外有數千明軍潰逃不知所蹤。

    而自身的傷亡雖然也不算小，達到了將近兩千人，但是和明軍總數超過八千人的傷亡對比，其比例依舊是達到了一比四！

    而更重要的是，付出的這些傷亡，所帶來的戰果可不止這八千敵軍傷亡，而是一整支衡陽明軍的覆滅！

    如果加上在沈家渡口被第一軍前鋒殺傷的五千餘人，那麼程洪安從衡陽帶出來的三萬兵馬，歷盡這兩戰後，盡數覆沒。

    哪怕是還有數千殘兵逃了出去，但是卻失去了組織，無法再對大唐王師構成威脅！

    第一軍的這兩場戰役，總傷亡人數不到三千人，然而卻是換來了明軍三萬人的覆滅，而且這三萬人還不是以往的什麼衛所兵，而是明軍的精銳督標新軍以及地方練軍。

    這三萬戰果，比以往的十萬戰果更加具有戰略意義！

    看罷後，李軒終於是從微笑變成了哈哈大笑，然後道：「好，第一軍打的好，第二軍打的也好！」

    衡陽明軍的覆滅，所帶來的影響將會是巨大的，衡陽明軍覆滅了，長沙還能夠守得住？李軒可不這麼認為，哪怕是明軍能夠憑藉城防耗上那麼一兩個月，但是終歸是會被第一軍、第二軍的主力攻克的。

    等到拿下長沙後，就是進軍武昌以及回援南昌的時候！

    李軒再看了一遍戰報，然後道：「此戰獲勝，全賴前線將士的苦戰，必須厚賞有功將士！」

山溝皇帝 第七百三十七章 萬古聖君李軒

    說罷，他又是把門外的侍講學士叫了進來，然後道：「從翰林院裡選一人代朕前往該長沙，看望有功將士，並帶上相應的賞賜！」

    派出天使慰問有功將士，這是大唐王朝最近這幾年的傳統了，同時也是大唐王朝裡的一種榮譽象徵！

    因為看望這些有功將士的同時，晉陞和加銜的文書一般也會同時抵達！

    但是說到了這裡，他突然是停頓了下來，然後沉思了片刻後道：「南昌那邊能聯絡上來？」

    曾子文答：「如今敵軍把南昌重重包圍，大隊人馬根本無法靠近，不過只是通訊聯絡的話還是能夠做到的，畢竟派幾個身手靈活，人又機靈的人偷偷入城還是可以辦到的！」

    李軒道：「那就好，再派一人去長沙代朕看望守城將士，第六步兵師守城有功將士，一律重重封賞，另第六步兵師師長蔡二虎守城有功，封侯爵！」

    聽到李軒突然對蔡二虎大大封賞，而且出手的還是侯爵，這本來就讓曾子文和剛進來記錄的侍講學士都是為之一振！

    那可是侯爵啊！

    大唐王朝雖然早期官員不值錢，但是爵位卻是值錢的很，尤其是高階爵位！

    之前整個大唐王朝，封侯者不過三人，分別是郝柏年、李春景、柳八苟。

    郝柏年是因為實打實的戰功顯赫，無可爭議的獲得了侯爵，而柳八苟，作為從龍第一人，大唐兩朝元老，同時也是李軒皇位的第一鼓吹者，獲封侯爵也是情理之中。

    而李春景的話，他獲封侯爵乃是之前一連奪取了江西吉安、南昌，打開了大唐王師在江西的局面，獲封侯爵。

    但是現在，李軒卻是封了蔡二虎也為侯爵，這可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但是李軒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只聽他繼續道：「再告訴他，如果他能夠守住南昌等到援軍到來，朕許他蔡家減等世襲之男爵後，永不除爵，與國同休！」

    聽罷這話，曾子文和那侍講學士的眼中都是冒出了精光！

    這可是與國同休啊，也就是說，蔡二虎的這個侯爵，將會是目前整個大唐王朝裡，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永不除爵，與國同休啊！

    哪怕是減等世襲到最低等的男爵後的永不除爵，與國同休，但是這也是目前整個大唐的獨一份啊！

    即便是黃學仁、方東全這兩個最早從龍的高層將領，作為放棄軍權的補償，也只拿到了一個三代之後減等世襲的恩典。

    而這種恩典是極其特殊的，不可複製，誰讓他們是資格最老的從龍老將呢，其中的方東全更是和柳八苟一起把皇帝扶上皇帝寶座的從龍老臣，同時李軒又想要讓他們放棄實際權力，從今以後甘心養老，這才是弄出來了一個三代後減等世襲的特殊賞賜。

    然而即便是這樣，方東全和黃學仁的爵位，依舊算不上世襲罔替、與國同休，因為三代之後還是減等世襲的，等子孫承襲到男爵後，就會除爵了，最終還是會淪為普通人。

    但是蔡二虎的這個卻是不一樣，儘管沒有保持三代不減等世襲的特權，但是減等世襲之男爵後，卻是永不除爵，這代表了什麼？

    這代表了蔡二虎的後世子孫，將會是代代都是貴族！

    這樣的賞賜，連曾子文都看的覺得眼熱！

    但是眼熱歸眼熱，曾子文卻也是知道，這蔡二虎要想拿到這個永不除爵，卻是非常困難的。

    這甚至都不是去拿性命相博的事，如果拚命就能夠得到永不除爵的賞賜，一大堆人拚命也是無所畏懼，但是蔡二虎要做的卻是守住南昌，一直等到援軍的到來。

    現在南昌被明軍重重包圍，堅守的極為困難，這要守到援軍的到來，可比單純的拚命更難！

    想要拿到這個永不除爵可是非常困難的！

    但是即便是如此，這卻也是李軒第一次開了永不除爵的口子，雖然不是世襲罔替，但是這也是份量非常重了！

    同時曾子文也是能夠猜得出來，陛下此舉，恐怕還是為了激勵第六步兵師的士氣，第六步兵師現在被圍困在南昌，孤立無援！

    援兵派不上去，物資送不上去，能夠送去激勵士氣的，也就只有片言隻語了，而沒有什麼話比陞官加爵更能令將士們振奮了！

    等曾子文走了後，李軒又是和剛挑選出來，準備前往南昌的一個翰林院侍講單獨聊了幾句，並且是很嚴肅的告訴他，此番去南昌，務必把第六步兵師的士氣鼓舞起來。

    同時給了他一封密旨，讓他去了南昌後就先別回來了，以慰問之名行監軍之實，如果南昌那邊的守軍出現了不穩，比如說有將領要投降這種事，那麼可拿出李軒的密旨直接當場免除任何一名軍官的職務，包括蔡二虎在內！

    但是只監軍，並不是讓他去接替第六步兵師的指揮權，哪怕是蔡二虎真要投降被免除職務了，接替指揮權的將會是第六步兵師的副師長，參謀長，各大團長，這一連串排下來，除非第六步兵師的中高級軍官集體叛變，不然的話，第六步兵師的指揮權，始終都是會有人接手的。

    第六步兵師，能守住南昌最好，守不住突圍了李軒也能夠接受，哪怕是突圍不了，全軍覆滅了，李軒還是能夠接受，但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第六步兵師投降！

    當時王單旭在興泉府被圍困數月，將士們都餓的皮包骨了都沒有投降，所以蔡二虎在南昌那邊同樣不能投降！

    雖然李軒不覺得這種可能性有多少，但是總得防患於未然，第六步兵師的軍官和士兵們，雖然效忠他李軒，但是這年頭又沒有什麼國家和民族的概念，他們雖然效忠李軒，但是說實話，這種個人的效忠其實是不怎麼可靠的。

    畢竟整個大唐王師，其實是用對皇帝李軒的個人效忠，傳統的忠君思想以及實際的利益所維繫的軍隊，這種傳統軍隊，一旦局勢不利，投降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李軒得事先準備好最壞的計畫！

    送把人送走了後，李軒又是拿出了郝柏年送回來的戰報，然後反覆看了好幾次，喜悅的心情始終是沒有平復！

    當夜，龍心大悅的李軒在後宮連續看了數場宮廷舞蹈團的羞恥舞蹈，來了個夜御萬女，嗯，這個有點誇張，但和七八個舞蹈團的少女同床共枕卻是真的。

    當夜還喝了不少酒，喝道興起時，還不忘嚎叫了幾句北國風光，千里冰封之類的，此時此景，也只有子任的這首沁園春才襯得上他的逼格了！

    讓那些女子們聽了一個個都是露出敬仰無比的發痴神情，喝醉到發癲的李軒看到她們的崇拜神情，當時就想：這麼牛逼哄哄的詞，也只有從山溝裡走出來，一手打造了大唐王朝的自己才能夠說出來了！

    其他人，沒那個逼格，說了徒惹人笑話！

    也只有自己，才能夠讓這些女子崇拜不已，誰讓自己是受命於天呢，這穿越了，大權在握，美女獻身那是正常無比的事。

    唯一可惜的是，這是古代，如果哪一天自己能夠帶著百萬大軍殺回現代去，定要讓把韓版的大腿時代還有其他什麼女團啊什麼的通通都抓來！

    罰她們，這樣或那樣！

    這樣或那樣是怎樣？

    就是加倍的省略號…………

    但是當時豪興大發的李軒定然是不會知道，當時那些女子們的想法是：崇拜你個大鬼頭啊，演戲懂不懂，老娘上演了如此精湛的演技，只是想要那麼一點點白色的液體而已，有了這些白色的液體，才能生下一兒半女，從此擺脫舞女的身份，成為一個大唐皇宮裡有身份有地位的嬪妃啊！

    李軒也不是別人肚子裡的蛔蟲，自然是不知道這些女子們的真實想法！

    不過知道了又如何，在他面前虛情假意的人多了去，李軒也不在乎多那麼幾個！

    該吃吃該喝喝，該玩就玩，這才是皇帝人生，管那麼多別人的內心想法做什麼，只要他自己爽就行了！

    難不成他身為一個皇帝，還能奢求愛情不成？

    和他的龍椅談戀愛，都比和後宮裡的女人談戀愛更靠譜！

    即便不是皇帝，穿越前他的心都被狗吃了一絲不剩了！

    心都沒有了，還怎麼愛？

    一夜慶祝後，第二天李軒卻還是能夠準時起床，然後用罷早餐準時前往前殿的御書房主持早會，開始一天的日常工作！

    而今天開早會的時候，這些御書房值班大臣以及行走大臣們有些奇怪，竟然是一個不落的都到齊了，平日裡一般只有當值的大臣和行走大臣才會在呢。

    從他們臉上的喜悅之色，李軒也是能夠猜得出來，他們定然是知道了第一軍大捷的事，這是要趕著來祝賀呢。

    果然，這早會剛開始呢，還沒等說正事，王文華就是撲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然後呼天喊地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陛下雷霆之恩已遍佈四海！

    今日殲滅衡陽之敵，他日必將橫掃九州！

    陛下之英明神武，數遍千萬年來，無帝皇能及陛下之分毫！

    陛下，真乃萬古聖君啊！」

山溝皇帝 第七百三十八章 遠征萬里滅佛郎機

    在王文華的口中，李軒的稱呼又是再一次升級了，從千古聖君變成了萬古聖君！

    對於王文華的吹捧，李軒先是臉色一板，然後正色道：「這些吹捧的話就不用說！」

    但是內心裡卻是很滿足的，想著，上一次敲打了王文華後，這個王文華明顯乖巧了許多，而且少了王文華時常在身邊，也就只有這種稍微比較特殊一點的日子才能見到他了，說實話，讓聽習慣了王文華各種吹捧的李軒有些不習慣了。

    要不然之前他也不會把王文華重新放進御書房值守，雖然不是以往的值班大臣，只是一個行走，不過其實也算是一個政治表態了，說明他李軒還是不會隨意拋棄功臣的，尤其是早期黃竹山時代就跟著一起打天下的老臣子們。

    即便是被李軒剝脫了實權的方東全和黃學仁，現在也還在樞密院了任職啊，掛著少將的軍銜，伯爵的頭銜，還能三代後再減等世襲。

    畢竟現在這天下還沒完全打下來呢，處理早期的開國功臣還是謹慎再謹慎，總不能兔子還沒殺完，就把狗給做成狗肉煲了，鳥兒還沒有殺完，就把弓箭扔進倉庫了！

    就算是要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也得以後的事了！

    現在，還是太早！

    從回御書房的王文華，絲毫沒有埋怨之語，而是和以往那樣，一心專研著如何拍李軒的馬匹，最近半年，他覺得光靠言語是越來越難拍李軒的馬匹了，所以開始做一些實際的行動，比如說費盡心思給李軒挑選絕色女子送進宮裡充實宮廷舞蹈團。

    有時候李軒覺得，這王文華不用隔多久就能夠找到一個容貌上佳的女子送進來，也真是為難他了。

    畢竟這年頭也沒有p，美女都是原生態的，而且說實話，現實社會里美女其實是一個很稀缺的資源，尤其是在古代！

    要找貌美膚白的年輕女子，其實不容易！

    在古代裡，美女大多都是出現在富貴之家，基本別指望農家能出多少絕世美女，偶爾有幾個小家碧玉就不錯了，因為貌美膚白對環境的要求是很高的，天天地裡曬著幹農活，出現美女的概率自然就小了，同時對基因其實也是有要求的！

    所以總體來說，富貴之家出現美女的幾率大一些。

    但是這年頭的富貴之家才佔據總人口的多少啊，百分之一都不到！

    所以王文華要給李軒找女人，嗯，宮廷舞蹈團的舞女，其實也是不容易的事！

    對此王文華的辛苦和忠君之心，李軒是看在眼裡，甚是欣慰，這不叫好臣子，什麼才是好臣子？

    所以李軒把王文華踢出去御書房沒多久，又是把他調回了御書房行走。

    此時王文華開了吹捧的頭，其他人自然也是麻利的跟上，甭管心裡願不願意，這馬屁必須拍啊！

    皇帝的馬屁都不派，人家皇帝雖然不至於心裡不痛快，但是也絕對不會更加高興！

    面對群臣的吹捧，李軒始終都是板著臉，一副你們不要這樣子，不要，不要的模樣，但也就是說了兩聲而已，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很心安理得的接受了群臣們的恭賀，嗯，吹捧！

    然後也是投桃報李，說什麼這一次大捷，也不全是朕的功勞，也有諸位愛卿們的功勞！

    此時，王文華又是跑出來，然後誇了一遍李軒實在是萬古聖君，這功勞都能分給臣子們，但是即便是分，也應當是英明無比的陛下您佔據一萬零一分之一萬，我等眾臣以及其他所有人全部加起來，也頂多頂多佔據那麼一分而已！

    於是乎，這一次早朝就是進入了君臣相互吹捧的時間！

    李軒跨他們忠於軍事，辦事得力，群臣跨李軒英明神武，是從古至今最牛逼的皇帝！

    當然了，吹捧歸吹捧，事還是要辦的！

    一番君臣吹捧時間之後，作為陸軍代表的曾子文，就是根據郝柏年的戰報，簡單的制定了一份封賞有功將士的名單和額度。

    當然了，這一次封賞只涉及到中下層將領以及普通士兵，准將級別以上的人員，如此賞賜那是李軒的權力，他們可沒這個權力。

    而李軒也是不可能讓這些准將級別以上的將領打了一個勝仗後，就給他們晉陞了，這大唐陸軍就這麼大，一個蘿蔔一個坑，如果打一場勝仗就給將官們升一級，李軒可沒那麼多位置給他們。

    所以准將以上的將官們的功勞，那是先記著，軍銜是別指望了，職務也別指望了，肯定是照舊的，不過其他一些榮譽性質的賞賜還是要的。

    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比如說玉珮啊，古玩啊，然後還是刀劍、馬匹之類的。

    以他們的身份地位，要想獲得晉陞，至少也得先把長沙給拿下來，徹底奠定湖廣長江以南的勝局後才有可能。

    不過，第六步兵師那邊是例外！

    為了激勵第六步兵師繼續堅守下去，蔡二虎被封了侯爵，有兩個上校被授予准將，其他稍微有點功勞的將士，基本都是加厚封賞的。

    對於第六步兵師那邊的例外，御書房的值班大臣和行走們都是很清楚，哪怕是文官的柳八苟、錢夢久他們，都是知道第六步兵師那邊不能用常理來處置。

    即便王文華這個平日裡不處理政務，整天花心思討好李軒，被眾多大唐官員暗地裡貶低為弄臣的王文華，在此事上也是旗幟鮮明的表示支持，甚至還說，這個封賞的力度還不夠，尤其是對普通士兵的封賞，光靠名義榮譽是不行的，還得有真材實料。

    而李軒也是聽從了王文華的這個建議，直接作出了決定，守城期間，第六步兵師的將士們一律發雙餉，因為金銀無法運輸到南昌那邊，就直接發放到士兵的家中，然後收集士兵家屬所寫的書信送到南昌那邊去！

    一方面是給那些守城將士們送上千金難買的戰時家屬，另外一方面也是試圖藉著家屬們的口，鼓勵將士們的士氣！

    得讓那些士兵們知道，你家中的田和稅收優惠，都是因為忠君奮戰，一旦戰敗了明軍殺了過來，那麼一切都沒有了。

    如果投賊了，更加不用說了，大唐王朝的政權可是直接下到村一級的，士兵都是登記在冊的，當了逃兵或者投降，立馬就把田地給收回來，稅收優惠更是立馬取消，而且還會連累家人。

    好吧，這其實是個威脅！

    就跟現在湖廣、江西等省的文武官員，現在好多都被明王朝換成了清一色的外地官員，然後該官員如果投賊了，立馬就抄家滅族同一個道理！

    處理完了和軍隊那邊相關的事務後，曾子文、包義奮等幾個代表軍方入值御書房的武將們就是很自覺的閉上了嘴巴。

    因為接下來的都是內閣那邊的事務，他們這些武將基本是插不上口的，頂多就是在關乎軍方的時候才會插口！

    為啥？

    因為上一次最內閣內部的民政事務胡亂插嘴的是前任樞密院後勤部部長，御書房行走之一，亂插嘴之後沒幾天就是被踢出了御書房，然後又過了幾天，就被一腳提到了擔任廣西民兵司令，軍銜也是變成了預備役陸軍少將！

    換句話說，這個人被踢出現役了！

    原因，只是因為對內閣內部的民政事務插了下手，嗯，雖然當時的態度也稍微激烈了那麼一點！

    軍政分離，這始終是李軒所堅定的大原則！

    軍隊就只管打仗，甚至連軍械生產都是不能管！

    而文官，只能負責內政和物資供應，軍方要怎麼打仗，也是沒有絲毫權力去管！

    曾子文他們閉目養神之際，外務部的尚書鄧崇清也是開口了：「啟稟陛下，前幾日廣州那邊迎來了一波佛郎機人的船隊，說是要派遣使者來肇慶覲見，修好通商！」

    說著，他就是掏出了一份文書道：「此乃佛郎機使者呈上的文書，原文為其佛郎機文，附件為泰西拉丁文，此乃我外務部通譯和佛郎機人的通譯，共同翻譯之中文文本！」

    李軒接了過來，然後略微瞄了兩眼，開頭第一句就讓他相當、相當、相當地不爽。

    尼瑪，這佛郎機人竟然自稱為佛郎機國皇帝全權特使！

    靠，靠！

    佛郎機國沒錯！

    全權特使也沒錯！

    但是裡面的皇帝兩個字就是讓他非常不爽了！

    天下之土莫非王土，這天下，只能有一個皇帝，那就是他李軒，連正德老兒都只是一個偽帝而已，這區區蠻夷，竟然也敢自稱皇帝！

    後面的內容他根本就懶得看，只是問外務部尚書鄧崇清道：「這稱呼可是錯譯？」

    此時，那外務部尚書鄧崇清就是露出一臉的惶恐之色道：「陛下明察，文書之稱呼絕非錯譯，初時，我方通譯和佛郎機人之通譯，是譯為國王一詞，然佛郎機人使臣精通為華夏文字，見此後堅決反對，非要用皇帝一詞！」

    李軒還沒有開口呢，一旁的柳八苟就是道：「豈有此理，這簡直是大逆不道，陛下尊為天子，那等蠻夷竟然也敢和陛下用同一尊稱，這簡直忍無可忍！」

    然後他一出列道：「臣奏請出兵佛郎機，以雷霆王師滅其國去其號！」

    聽罷柳八苟的話，李軒也是有些無語，這稱呼固然不妥，也是絕對不能接受的，但是為此就派出大軍遠征萬里之外的葡萄牙？

    這腦洞有點大，李軒一是半會的接受不了！

山溝皇帝 第七百三十九章 蒸汽機


    皇帝稱號，自從秦始皇之後，就一直是華夏大地裡各中央王朝裡天子的獨特尊稱，如果周邊有國家敢自稱為敵，那當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恩，除非是這個中央王朝虛弱無比，打不過對方，要不然的話都是會出兵打上那麼一場的。

    這個就和現在的明王朝和大唐王朝一樣！

    明王朝得知李軒稱帝之後，一心圍剿，從來就沒有過招撫之類的念頭，可惜的是圍剿不了，反而是損兵折將，丟失了偌大的南方數省。

    就算是現在的大唐王朝，也是不會和明王朝輕易和談！

    只要能夠打下去，那麼肯定就會打下去，直到一方被徹底滅掉為止。

    因為天無二日！

    華夏大地，只能有一個皇帝！

    同時，自古以來，華夏都有著一個很有意思的觀念，那就是以天下之土莫非王土！

    這話的意思就是，全天下都是皇帝的土地，這個全天下，包含了所有已知乃至未知的領土！

    誇張一點的說，全球乃至全宇宙，都是皇帝的領土！

    所以後世有人說『自古以來』這其實是有理論根據的，按照這一套理論，整個地球自古以來都是中國領土！

    現在，一個不知道那個角落裡冒出來的佛郎機人竟然也敢以皇帝自稱，這就容不得柳八苟為此震怒了！

    這可不僅僅是關乎面子的問題，更關乎到大唐正統，華夏傳統的問題。

    佛郎機人，必須幹掉！

    所以，當柳八苟說出來這話後，不少人是微微點頭，認為柳八苟說的很有道理！

    說實話，就算是李軒也是贊同柳八苟的這一番話的，但是為此就去遠征佛郎機，這事有點不靠譜！

    佛郎機距離華夏大地足有萬里之遙，這派遣大軍遠征萬里之外的國度，這說話還是夠嗆的。

    再說了，現在的馬六甲海峽乃至從歐洲到遠東地區的航路，都是處於佛郎機人的掌控之中，即便是當代的日不落帝國西班牙，都是沒辦法躲開佛郎機人在遠東插足，想要殖民一個菲律賓都是千難萬難，嘗試了幾次都是被佛郎機給干趴下了。

    以目前大唐海軍的實力，別說遠征歐洲了，就算是能不能闖過馬六甲海峽都是個問題呢！

    不過這種話，李軒肯定是不會說的，倒是一旁的包義奮海軍少將解釋了起來，想要打佛郎機人不太現實。

    當然了，深知政治敏感性的包義奮海軍少將，是絕對不會說什麼佛郎機人不能打，現在海軍打不過去之類的，只能說，佛郎機人是必須打的，這些膽大妄為，無法無天的蠻夷必須幹掉，但是遠征萬里所需要的做的準備工作太多了，還需要從長計議！

    一個從長計議，也算是把這事給糊弄了過去！

    而柳八苟其實也不傻，他說是這麼說，這是因為大義名分，現在海軍那邊說了一句從長計議後，他也就是順手推舟，說軍方的準備工作如果有什麼難處的話，內閣這邊會儘可能的給予幫助。

    嚴格上來說，這一次的小朝會上，大唐君臣已經是確定了要跟佛郎機人開戰，並且遠征佛郎機人的決議，但是什麼時候正式開打，那就需要從長計議！

    把這事糊弄過去後，就是商討了起來，這佛郎機人的使者還是要處理的，通商修好之事也是需要落實下來的。

    喊了幾句高大上口號的大唐君臣們，很快就是變成了現實主義者了。

    打仗，這個以後再說。

    現在嘛，還是和佛郎機通商修好，然後通過海貿賺錢才好！

    最近兩年，大唐王朝對外放開海貿，對內發展工商，海上貿易發展迅速！

    而且雖然和佛郎機人在濠鏡打了一仗，後續佛郎機人也是嘗試了封鎖廣東沿海，但是這都是老黃曆的事了，封鎖沒有用，但是眼看著其他商人大把賺錢的時候，佛郎機人自己都是忍不住了，封鎖什麼的早就沒有搞了，而且還派遣了幾批次的商船來貿易，當然了，為了避嫌，是掛的東南亞各小國的名頭。

    大唐王朝也是當做沒看見，直接把金發碧眼的洋人當場了南洋土著，重新做起了生意。

    最近半年來，佛郎機人都是先後派遣了多批次的商船隊前往廣州或者廉州貿易了，讓佛郎機人和大唐雙方都是賺了不少。

    但是雖然錢能賺，但是總是這樣借用其他國家的名頭也不是個事，所以才有了這一次的派遣使者前來通商修好。

    對於此事，李軒也是定下了基調，通商修好可以，但是對方的自稱必須去掉皇帝二字，要不然有多遠滾多遠！

    拋開這些佛郎機人的事務後！

    這一次的早會還在繼續！

    不過都是沒有大事，都是一些日常的政務，很快就是處理完畢然後散會了。

    散會之後，李軒卻是沒有閒著，而是又單獨召見了工部那邊的十多名官員，單獨召見工部的官員，自然是因為李軒對工部那邊的發展有所不滿，尤其是技術研發的進度緩慢不太滿意，準備來一個專項會議。

    「最近海軍那邊報告，說是工部承諾的十四斤火炮量產計畫，又跳票了？」

    會議的一開始，李軒就是直接開口道：「十四斤火炮，乃至海軍的主力艦炮，同時也是陸軍方面準備使用的重炮，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有研發出來？」

    面對李軒的質問，工部的人表示也是頗為無奈！

    十四斤火炮，如果只是用純手工小規模生產的話，那麼實際上大唐王朝工部已經是能夠做到了，不僅僅是十四斤的火炮，即便是十八斤的火炮，現在也是開始嘗試著製造了。

    但是這純手工小規模生產和大規模量產，這可是兩個概念啊！

    純手工小規模生產，那是少數幾個技術最精湛的工程師，帶著一群技術同樣不弱的工匠，花上一個月甚至更就才能夠打造一門大口徑火炮。

    而量產，則是一群普通的工人能夠利用機械，連續不斷的生產出來統一規格的大口徑火炮！

    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但是無奈歸無奈，工部的官員們也只能是忍著李軒的批評，同時做出自我批判，對工部拖了大唐王朝爭霸宇宙的後腿深表痛心，並且承諾以後將會加倍努力，投入更多的力量進行研發，為大唐王朝爭霸全宇宙，為陛下進軍秦淮河之夢想，貢獻自己的一份微薄力量。

    對於工部官員們的態度，李軒還是很滿意的！

    儘管他也知道，這些工部官員在他面前表現的一副要痛改前非的模樣，但實際上，這不太能夠加速十四斤火炮的量產計畫。

    大口徑的火炮量產計畫，其實單憑工部下屬的兵工廠是無法解決的，真正的研發工作，實際上已經是轉移到了幼軍營肇慶總營裡。

    實際上不僅僅是大口徑的火炮研發工作，實際上目前大唐王朝的諸多技術研發，都是幼軍營裡的學生們在負責的，這些幼軍營的學生雖然年紀不大，大部分都是十幾個的少年人，而且說學歷的話，其實頂多也就是不完全的小學生，中學生都沒有幾個。

    但是即便如此，他們的科學素養也是在這個世界裡，除了李軒之外，僅有的同一批人了。

    如今的大唐王朝裡，國子監雖然是名義上的最高等級學府，但實際上以文科為主，哪怕是理學院，也是偏向於天文地理以及部分常識理論。

    各地開設的少年學院，其實就是國子監的弱化版，文理兼有。

    而一些核心類的技術，尤其是李軒親自編寫的中學階段乃至後續高中階段的物理、化學、軍械等課程，現在只有在幼軍營肇慶總營裡才能夠接觸到。

    為了進一步培養高技術人才，現在的幼軍營肇慶總營，已經是開始進行了改革！

    其中招收少年學院裡學生是一方面，而另外一方面也是進行了分班，分設文科班、理科班、軍事班。

    而其中又以理科班為核心，裡頭的人幾乎清一色的少年天才，人數雖然不多，目前只有十多個人左右，但是這十多個人實際上卻是承擔了大唐王朝的各項先進技術的核心研發。

    幾乎每一個學生都是按照他們的興趣愛好，一邊學習一邊承擔某個項目的研發工作，比如說大口徑火炮、榴彈炮的引信改進、機械設計，乃至玻璃、鏡子的研發工作，實際上都是幼軍營裡負責的。

    當然了，他們只負責理論設計以及試驗，如何把實驗室產物變成工業產品，那就是下面那些工廠的事了，他們可沒有這麼多時間去弄。

    結束了工部會議後，李軒又是連續召開了一連串的工作會議，有稅部的，有商部的，還有農部的。

    這一忙，就是忙到了傍晚時分！

    而到了傍晚時分，李軒準備結束一天的工作回後宮看宮廷舞的時候，外頭的秘書科的侍講卻是走了進來，然後報告李軒，說是幼軍營裡傳來了消息，陛下最為關心，幼軍營裡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研發的蒸汽機終於是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他們造出了一台樣機，並試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