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在下慎二,有何貴幹 作者:爛衣奸少 (連載中)

 
PaulGustav 2017-7-22 20:22:2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6 153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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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都是好東西,千萬別浪費了

  愛因茲貝倫相談室

  相談師(愛麗絲菲爾):第四次聖盃戰爭,第一個被發便當的御主是誰?

  弟子零號(JK版藤村大河):報告,雨生龍之介。

  相談師:Caster的御主雨生龍之介,坐。

  相談師:凶手出現,頭顱飛起,凶手留下悼詞,離開,幾乎是瞬間完成。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乾脆利落,是便當中的豪傑。

  以上是某個比根源更加深遠的神秘空間中的一場教學,客觀地描繪出了當時發生的一幕。尤其是「瞬間」一詞,用的非常傳神,龍之介附近的出來看怪獸的好事群眾還沒反應過來,慎二已經消失在濃霧中,只留下一具身首異處的屍體。

  圍觀群眾的反應慢不代表Caster的反應慢,魔力的來源消失,主從契約破碎的剎那間,Caster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發自內心地為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理解者哀悼。

  「龍之介,我的御主,竟然留下我先走一步。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吉爾‧德‧萊斯一定會履行與你的約定。」

  眼角隱現淚花的Caster雙手捧著自己的寶具,高亢而悲愴的聲音透過層層肉壁,與魔力一同震盪著大氣。

  「龍之介,你看著吧,這是我獻給你的最棒的Cool啊!」

  「Cool」音譯為「酷」,是龍之介的口頭禪,每當他亢奮的時候就會發出這樣的叫喊。自從他召喚出了Caster,他每天都在用這個詞讚美Caster,久而久之,Caster也受到了他的感染,變得越來越Cool。

  彷彿是聽到了Caster的聲音,從現界開始,一直待在原地沒有動彈地邪神分身開始緩慢地向岸邊移動,它要將這座城市的生靈全部吞噬!

  這既是在滿足它永無止境的進食慾望,也是在為失去魔力來源的Caster補充維持現界的魔力,更是送給龍之介的最好獻禮。

  組成同盟的四名從者與三名御主的臉色都變了,雖然大海魔的動作非常遲緩,但那也只是相對於它巨大而臃腫的身軀,這樣龐大的體積不管多麼遲鈍,它的速度也比人類快得多。

  更麻煩的是,即使是從者那遠超人類的力量,也無法阻擋大海魔的移動,最多只是遲滯它的腳步,它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了一動就是排山倒海。

  Saber的劍壓,Lancer的槍技,Rider的雷鳴,Assassin的連擊對它來說和蚊蟲叮咬沒有多少區別,就算是蹴穿死翔之槍和遙遠蹂躪制霸這樣的對軍寶具也就是狗咬貓撓,看著傷口嚇人,卻沒有傷筋動骨。

  就在形勢急轉直下之時,四道流星般耀眼的光輝劃破夜空,讓四名從者一籌莫展的大海魔頃刻之間被蒸發了三分之一的身體。

  順著「流星」墜落的方向望去,只見一艘由黃金和綠寶石打造的游魚形狀的不明飛行物懸浮在東方的天空,那份即便看不到人也能感受到的華貴與傲慢整個冬木市只有一個人擁有——Archer,巴比倫尼亞的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那就是『維摩那』(Vimana)嗎?」

  正在回程路上的慎二停下腳步,緊緊盯著那艘黃金飛船,甚至連越來越近的大海魔都忘記了。

  吉爾伽美什乘坐的飛船名為「維摩那」,是記載於古印度神話最核心的的兩大史詩《羅摩衍那》和《摩珂婆羅多》中的神話之舟,是「王之財寶」中收藏的寶具之一,承載著吉爾伽美什翱翔天空。

  慎二會如此在意這件寶具,並不是對「維摩那」本身有什麼企圖。他已經有了羽鞋以及另一件打破重力束縛的寶具,更多的飛行寶具對他意義不大。雖說《Fatezero》的設定本提過「維摩那」上搭載有遠古核彈頭,但這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慎二還真就用不上,且不說這玩意能不能炸死從者或者與從者媲美的怪物,就算能炸死,如何善後也是個大問題。

  慎二在意的是「維摩那」的主人,吉爾伽美什下一步的動作。

  「你是會像書裡寫的那樣,只出手一次,還是會有預料之外的舉動呢?」

  ......

  來自天空中的「流星」打擊給大海魔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嚴重傷害,但Caster的笑聲不僅沒有減弱,反而變得更加囂張。

  「...這怎麼可能!」

  不止一個人發出這樣的驚呼。

  扭動的肉塊就像是氣球一樣膨脹起來,迅速把損壞的部份覆蓋、擠掉。海魔的構造恐怕和原生動物一樣簡單,沒有骨骼或是內臟,因此也沒有弱點。不管身體哪個部位被何種方式破壞都不會影響行動,利用異常的再生能力瞬間就能讓破損的部位恢復原狀。

  看見這樣的一幕,端坐於「維摩那」唯一御座之上的Archer流露出了毫不掩飾地厭惡感:

  「真是不堪入目的醜陋景象,回去了,時臣。」

  「可是...英雄王,請您三思。」Archer的御主,開戰後第一次走出遠阪家的遠阪時臣深深躬下上半身,幾乎與「維摩那」的表面平行。

  與Archer不同,時臣的心中被怒火與焦慮填滿。他是冬木市暗中的管理者,是「魔術必須保持神秘」這一信條的恪守者與維護者,處理違背這一信條的Caster是他的義務與職責。

  正因如此,他才走出了工房,並懇求Archer同乘「維摩那」。

  然而Archer對於海魔的肆虐無動於衷,就算時臣說出了「那隻怪獸正在破壞您的庭院,請您誅殺。」這樣的話,Archer也只是表示「那是園丁的工作。」,無動於衷。

  在吉爾伽美什活著的年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上至王,下至奴隸,都應在份內行事,不可踰越,吉爾伽美什以此為傲,時臣卻不懂他的驕傲。

  「時臣,本王看在你的面子上使用了四件寶具。既然碰觸到那種東西,本王也不想再拿回來了,不要把我的寬容視為廉價品!」

  Archer不悅地哼了一聲。身為王者,有義務回應臣子的請求,時臣對他行臣子之禮,他才破例使用了四件寶具,否則就算大海魔毀滅了整個冬木市,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有能力打倒那隻怪獸的英雄,除了您別無他人!」

  時臣竭盡全力地勸諫,事到如今,他已經顧不上臣子的禮儀。

  Archer抬起手,止住時臣接下來的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下方戰場。

  「你說錯了,時臣,有能力打倒這隻怪獸的不僅只有我。」

  「王,您是說?」

  「呵呵,Rider展現了他的王牌,Assassin還沒有,還有Saber。我改主意了,我們就在旁好好觀賞這一幕吧。雜種們,好好努力,本王會評定你們的價值,決定誰有資格被本王的至寶賜死。」

  Archer愉悅的笑聲雖然不大,卻比Caster的狂笑更加自信。

  時臣低著頭,沉默不語,小心計算著得失——是以海魔為誘餌試探其他從者的王牌更有利,還是用令咒強行命令吉爾伽美什打倒Caster更好。

  最終他選擇了前者,後者雖然可以得到額外的令咒,但因為其他從者的參戰,璃正不能明著偏袒時臣,他能得到的令咒數量有限。而在此之前他與吉爾伽美什必將決裂,以吉爾伽美什的高傲,直接殺了他也不是沒有可能。

  ......

  在下方盯著「維摩那」看了幾分鐘,慎二確定吉爾伽美什沒有再對海魔出手的意思,不由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

  「很好,這就對了。」

  一邊笑,一邊從腰包裡拿出攜帶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叔叔嗎?你到哪了?」

  「來得正好,叔叔,我需要Berserker幫我做件事。」

  「Archer那邊沒關係,他看起來是不會出手了,為防萬一我會盯著他。」

  「你讓Berserker下河,看能不能找到Archer丟出的四件寶具。那可都是好東西啊,千萬別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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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找呀找呀找寶具

  慎二的目的正是吉爾伽美什捨棄的四件寶具。

  他當初的時候就在想,金閃閃你個敗家子,你丫不要我要啊。

  Saber的「風王結界」和Rider的「神威車輪」都只能對海魔造成點皮外傷,四件寶具一次性投射,就滅掉海魔的三分之一,足以看出這四件寶具的破壞力有多麼強大。

  不管這是類似於「干將‧莫邪」這樣附加了對魔物特攻寶具,還是不需要進行真名解放也能發揮威力的對城寶具,這四件寶具的評級都不會低於C級,說不定能到B級,金閃閃腦抽的話A級也不是沒有可能。

  或許在古往今來第一土豪吉爾伽美什眼中,這四件寶具不過是無數收藏中不起眼的四件,扔了就扔了,但在慎二眼裡,這就是全新的底牌啊。

  當然,寶具不是你想拿就能拿,想送就能送的。作為英靈的王牌,以英靈生前傳說逸話昇華而成,與英靈本身息息相關的寶物。在慎二所在的這個世界,不相干的人想要得到他的所有權只有三種方式,每一種條件都相當苛刻。

  第一種,類似遊戲《Fategrandorder》的女主角馬修,以自身為容器,承載英靈,成為擬似從者,這樣容器就可以得到英靈的寶具、能力,甚至經驗。

  但是這種方式有很高的風險,從容器聯繫到英靈之座的那一刻起,容器本身就失去了主動權。被召喚的英靈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選擇附體還是不附體,附體之後也可以選擇是否將主導權交給身體的原主人。交出主導權,被附體的人類可以以自身的意志使用來自英靈的力量,成功案例有馬修和艾爾梅洛伊二世(韋伯),分別得到了加拉哈德和諸葛孔明的力量;不交出主導權,英靈的人格和原本的人格會相互融合,產生一個新的人格,不過由於英靈的靈魂遠比人類強大,新的人格是以英靈為主,原人格為輔,直接的案例沒有,類似的案例有被金星女神伊什塔爾俯身遠阪凜,伊什塔爾的人格佔七成,凜佔三成,凜在人類之中已經算是意志非常堅定的了,換了其他人情況會更遭。

  不過遍觀所有型月的作品,製造擬似從者的技術只有《Fategrandorder》世界裡的伽勒底掌握,而且並不成熟,其他的擬似從者都是在機緣巧合(騙氪)的推動下誕生的,不具備可複製性。

  慎二的情況也屬於這一種,機緣巧合連接英靈之座,不過這次「降靈」並不完全,珀爾修斯本人沒有降下,降下的只有珀爾修斯的寶具。

  第二種,擁有搶奪對方寶具的特殊技能或者寶具,比如蘭斯洛特的「騎士不死於徒手」,比如《Fatestrangefake》中的復仇階海叔的「天之風的簒奪者」。

  第三種是從者之間的寶具讓渡,這需要滿足「沒有意志相違,並且締結契約」,「解放真名時不需具備對等的技術」,「轉讓方有著出借寶具的逸話」,「接受方也有著借用寶具的逸話」四個條件。

  慎二準備把第二種和第三種方式結合起來使用。

  雖然寶具目前的所有權還在吉爾伽美什手中,但只要蘭斯洛特以「騎士不死於徒手」觸碰到了這些寶具,寶具的所有權會轉給蘭斯洛特,之後再由蘭斯洛特轉讓給慎二即可。

  不過慎二並不確定最後的轉讓能不能成功。

  他不知道蘭斯洛特以「騎士不死於徒手」搶奪來的寶具是否符合轉讓標準,在蘭斯洛特第一次和吉爾伽美什戰鬥的時候,他握住又丟開的寶具最後又回歸了吉爾伽美什的寶庫。

  他不知道蘭斯洛特有沒有借出寶具的逸話,前世今生他讀了不少這方面的書,卻沒有找到明確的可以作為確正的記載。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為轉讓的對象。雖說有著成功取得寶具的經歷,寶具來源的珀爾修斯也有著借用寶具的逸話,可他終究不是從者,只是個稍微有點特殊的人類。

  即便如此,慎二還是決定試一試,依舊是那個理由——成功了,大賺,不成功,也沒有損失,傻瓜才不試。

  接到慎二的聯絡,躲在暗處的雁夜恨恨地看了眼天空中的「維摩那」,對靈子狀態的Berserker下達了潛入河底,尋找Archer遺棄的寶具的命令。

  雁夜很清楚自己的Berserker對人強,對大型怪物難以發揮出優勢,貿然加入戰局不僅起不到什麼作用,反而會增加自己的負擔,就這樣隱身於暗處才是最佳選擇。

  雖然看不透慎二的想法,但這個人小鬼大的侄子很多時候比他想得都遠,雁夜願意相信慎二。

  靈子狀態不會受到物質的影響,Berserker無聲無息潛入了未遠川中,連一絲漣漪都沒有驚起。

  他沿著河底向河中心走去,靈活地避開海魔的潛藏在水面之下的觸手。海魔的身體不只是河面上的肉塊,看不見的河面下還有著更為龐大的地基。而蘊含著恐怖魔力的海魔,也可以對靈子狀態的從者造成傷害。

  在維摩那與海魔連線的延長線上,兩把造型精美的寶劍,和兩把光輝閃爍的寶槍靜靜地插在河床上。到處肆虐的觸手在寶劍寶槍的周圍活動,彷彿是在畏懼這四件蘊含著強大力量的寶具。

  一圈圈巨大的漣漪在Berserker頭頂蕩漾,亮銀色的足甲踏著水面從頭頂經過,以凜然無懼之勢衝向不遠處的海魔。

  Berserker的動作停住了,兩點紅光從包裹頭部的全覆式頭盔中透出,順著漣漪移動。

  「Ahhhh——」

  怨恨的,詛咒的聲音震盪著Berserker的靈基,那一瞬間,漆黑的騎士轉化為實體。

  與鎧甲同樣顏色的魔力向上捲起,帶著殺氣,帶著狂亂。

  就在殺氣即將衝出水面的時候,雁夜的聲音通過契約傳達到了Berserker的耳中。

  「拿到寶具,立刻回來。」

  御主的命令帶著強制力,阻止了Berserker的狂亂,殺氣漸漸消退,頭盔中那令人心悸的紅光也黯了下去。

  漆黑的騎士機械地拔出一把把寶劍和寶槍,將它們夾在腋下,就這麼一路拖拽著返回主人的所在地。

  從始至終都沒有人注意到第七名從者的到來與離開,就像他身前做的那樣,隱藏身份外出冒險,深藏功與名。

  PS:孔明附身韋伯沒有交待過程,伊什塔爾俯身凜倒是有,《Fategrandorder》第七章巴比倫尼亞的神殿召喚守護神伊斯塔降臨,但那個時候人與神已經訣別,伊斯塔無法以真身降臨,於是就從遙遠的時間線上拉了一個波長最相近的女孩過來和伊斯塔的神格融合,成為了嶄新的伊斯塔凜。

  PS2:《魔法少女伊莉雅》裡有夢幻召喚這一特殊的方式,不過那和慎二所在的正傳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世界線,不在討論範圍。
x24685 發表於 2017-11-20 23:18
第九十九章 終於不用被折斷的黃薔薇

  徒勞無功的無力感侵蝕著Saber的心,但她仍然不懼不屈,繼續揮舞手中的長劍。

  Lancer與Saber成犄角之勢,每當Saber砍出一劍,他就會補上一槍,如果不這麼做,海魔那誇張的自癒能力就會在一秒鐘內恢復如初。

  然而黃薔薇能壓制傷口的自癒,卻壓制不了海魔本身的增殖。類似原生動物的特性,讓海魔可以從身體的任意部分自我增殖。一根觸手被切斷,海魔直接將斷面吸收,然後再長出新的身體。

  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不,就算只有一點點,能讓海魔的腳步放慢也算是有意義了。但是只要一想到不久之後的結局,現在的作為也只等於是無謂的掙扎罷了。

  如果Mor‧alltach(狂暴之怒)在就好了,這樣的肉塊最多兩劍就——

  不,嘆息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沒有意義。

  Lancer咬緊牙關,擯除雜念,雙槍揮舞得越來越迅疾,但從他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看,這樣的攻勢支撐不了多久,但性情高潔的槍之騎士不會放棄。

  「喂,Saber,Lancer!再這樣下去根本沒完沒了,暫時撤退!」

  聽見從頭頂上的戰車傳來的Rider呼喊,Saber大聲斥責。

  「說什麼傻話!如果不在這裡擋住它的話——」

  斷成數截的觸手塊從上方落下,砸出大片大片的水花,最大一塊上站著手持太刀的斯卡哈。

  「暫時的撤退是為了更好的進攻,我同意Rider的意見。」

  「你有什麼好主意嗎?Assassin。」Lancer一邊問,一邊順手用黃薔薇刺穿了斯卡哈腳下的肉塊——它正試圖分裂再生。

  「確實一個想法——。」

  「那還等什麼,走!」

  不等斯卡哈說完,Rider用力甩動韁繩,駕馭著兩頭神牛往岸邊飛馳,臨走之前也沒忘了給海魔留下兩道神雷轟頂。

  斯卡哈左手一揚,一條軟鞭劃破空氣,拴住了Rider戰車的扶手,藉著神威車輪一路滑行。

  Saber與Lancer對視一眼,各自用盡全力揮出最後一劍兩槍,跟著在Rider之後跑過水面,退回愛麗絲菲爾等待的河岸上。

  與神威車輪一同落地的斯卡哈徑直走到愛麗絲菲爾身邊,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這位人造人,開口說道:「Saber的御主,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我,我嗎?」愛麗絲菲爾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漂亮的紅色眼眸中滿是疑惑,「那個,我需要做些什麼——」

  「很簡單,希望你把原本屬於Saber的東西還給Saber。」

  「!!!」

  聽到斯卡哈的話,愛麗絲菲爾身體劇烈顫抖,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同於愛麗絲菲爾的震驚與恐慌,其他人則是完全聽不明白,Saber問道:「什麼意思,Assassin,愛麗絲菲爾有什麼東西要還給我嗎?」

  「有,那是你的聖遺物,你們之間的『緣』——」斯卡哈伸出兩根手指點在愛麗絲菲爾的胸前,「——你的劍鞘。」

  「!!!」這一次輪到Saber震驚了,她看了看斯卡哈,又轉向愛麗絲菲爾,喃喃地說道,「我...我的...劍鞘?」

  斯卡哈輕輕嘆了口氣。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在這裡揭露這件事,但想要解決目前的事態,讓Saber取回劍鞘是最佳的方案,至少比她能想到的剩下的兩種方案更好。

  「愛麗絲菲爾...」

  或許是承受不了Saber期盼的目光,愛麗絲菲爾咬著牙點了點頭。

  「你的劍鞘在我這裡,以概念武裝的形式封存在我的身體裡,是...不,沒什麼,我是想問為什麼Assassin會知道?」

  把劍鞘交給愛麗絲菲爾的是她的丈夫衛宮切嗣,為了保證以代理御主身份出面的妻子的安全,切嗣還特別叮囑愛麗絲菲爾不能讓Saber知道。愛麗絲菲爾遵從了丈夫的囑託,可她的內心深處一直為此感到愧疚,劍鞘原本就是騎士王的所有物,自己和丈夫的做法屬於不告而取,擅自借用。

  不過,這件事情只有愛麗絲菲爾和切嗣兩個人知道,其他人是怎麼知道的?

  「是我告訴她的。劍鞘在康爾沃出土的消息雖然被愛因茲貝倫家族刻意隱藏,但很可惜參與挖掘尋找的人嘴巴並不嚴。」

  不知何時返回的慎二代替斯卡哈做出回答,用事先準備好的藉口。

  「騎士王以Saber的職介現界證明了消息的真實性,而Saber被Lancer的黃薔薇封住左手一事卻表明了劍鞘沒有回到Saber手中,讀過亞瑟王傳說的人都知道劍鞘的神奇特性——持有劍鞘的人不會受傷。」

  這麼做的理由很簡單,不想讓Lancer按照《FateZero》中描述的那樣,自己破壞了自己的寶具。

  Saber的王牌是對城寶具,擁有一擊將大海魔徹底毀滅的恐怖威力,但要解放寶具的真名,Saber必須要用雙手。如今Saber的左手被詛咒封印,無法解放寶具的真名,要解除詛咒只有兩種方式殺死Lancer,或者破壞詛咒的來源。

  在衛宮切嗣的有意透露下,Lancer知道了這件事,性情高潔的他為了自己的騎士精神,為了阻止大海魔破壞冬木市,親手折斷了必滅的黃薔薇,解放了Saber的左手。而這麼做,也意味著Lancer失去了贏得聖盃戰爭的可能性,間接導致了他後來悲慘的結局。

  斯卡哈不想看到自己欣賞的戰士以這樣的方式落幕,所以慎二為她新設計了一個劇本,作為代價,斯卡哈需要給慎二一個承諾。

  劇本於此刻開幕,男主角渾然不知,還在用驚訝的目光看著騎士王,看著騎士王走到愛麗絲菲爾面前,握住後者的手,用有如滲透全身一般的聲音說著。

  「原來,愛麗絲菲爾是我的鞘啊。」

  手中傳來的安逸的觸感浸潤了愛麗絲菲爾的心,這一刻她忘記了丈夫的囑託,忘記了所有的雜念。

  她的胸口有一種莫名的澎湃在搏動,是心跳,更是舊物回歸舊主的渴望。

  在於亞瑟王的黃金聖劍相似又不同的光輝之中,劍鞘慢慢離開了她的身體。

  與聖劍同樣顏色的鞘身鑲嵌著寶藍色琺瑯彩的裝飾,正中間刻著失傳已久的妖精文字,那正是亞瑟王失落的劍鞘。

  代表著守護的光輝映照著Saber與愛麗絲菲爾的臉龐。

  愛麗絲菲爾雙手捧起劍鞘,交到Saber手中。

  「Saber,為我帶來勝利。」

  「是,我一定!」

  Saber用使不上力氣的左手按住劍鞘,鄭重宣告。
x24685 發表於 2017-11-24 04:08
第一百章 誓約勝利之劍與阿瓦隆

  傳說,亞瑟王在選王之劍石中劍(caliburn)斷裂後,大魔術師梅林指引他來到了聖湖旁。湖中仙女將一柄劍鍔由黃金所鑄、劍柄上鑲有寶石,鋒刃削鐵如泥,發出的光芒比太陽還要耀眼的聖劍,贈予亞瑟王。

  隨寶劍一同被贈予還有聖劍的劍鞘,梅林曾這麼問亞瑟王。

  「王啊,你覺得哪一件更加重要,是劍嗎,還是鞘呢?」

  亞瑟王毫不猶豫地回答是劍,梅林卻苦笑著責備他。

  「不要弄錯了。劍雖然是討伐敵人之物,但鞘能夠保護你。只要劍鞘跟隨著你,你就不會流血也不會受傷,真正重要的不是劍而是鞘啊。」

  正如梅林所說的那樣,得到劍鞘保護的亞瑟王所向無敵,但在劍鞘丟失後,亞瑟王的光輝的人生蒙上了陰影,間接導致了不列顛的最後的破滅。

  如今,這把對亞瑟王最重要的寶具終於回到了主人的身邊。

  這把帶有傳奇色彩的劍鞘被冠以傳說中妖精的故鄉,亞瑟王最後安眠之所,無數王者夢見卻有無法到達之所在,它的名字是——

  「avalon(遺世獨立的理想鄉)!」

  Saber情不自禁地念出這件遺失很久的寶物的真名,它不是寶具,卻有著媲美最高級ex寶具的能力。它能夠治癒一切傷勢,包括詛咒在內。

  受傷的左手,觸碰到劍鞘表面的瞬間,一陣久違的清亮透過本該麻木的大拇指傳入Saber的心中。

  龐大的魔力在Saber與閃耀著光輝的劍鞘之間奔流不息,劍鞘自帶的治癒能力正源源不斷地浸潤Saber的大拇指。

  神秘會在更高等級的神秘面前失效,這是每個魔術師都知道的鐵則。黃薔薇的詛咒雖然強大,但在等級更高的「avalon」面前也要敗下陣來。

  不過這個「敗陣」不是一觸即潰,而是一個緩慢而持續的過程,緩慢到了幾分鐘過去,Saber的傷勢還沒有明顯的癒合跡象,或許這也是衛宮切嗣不把劍鞘還給Saber的原因之一。

  此時,大海魔已經靠近岸邊,如果不是Rider和Lancer及時阻攔,海魔的觸手就會落在愛麗絲菲爾和Saber的頭上。

  Assassin也沒有閒著,從剛才開始,她就忙著在空氣中書寫符文。從不經意間散逸出的魔力波動判斷,這恐怕是等級相當高的盧恩魔術,慎二甚至在符文組合中看見了四枚原初盧恩。

  原初之uruz,象徵創造性的力量。它可以帶動生命力,用來治癒疾病或者治療傷勢。

  原初之eihwaz,象徵保護,它能夠驅除詛咒。

  原初之haball,象徵凝思與沉靜,是一種緩慢的帶動力量。它能夠帶來好運或正面的穩固發展。

  原初之gifu,象徵結合,和諧。它能夠增強魔術效果。

  在這四枚原初盧恩周圍,漂浮著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衍生符文,這些符文共同構成了這個高等級的魔術。

  魔術完成的剎那,斯卡哈抬頭說道。

  「Rider,把那個肉塊拖進你的結界,一分鐘後丟出來,能丟多高丟多高,沒問題吧?」

  「沒問題!Lancer,退後。之後就拜託你們了,Assassin,Saber。」

  看見鄭重點頭的兩位亡者,Rider大笑著揮動韁繩,駕著戰車頭也不回地朝向海魔猛然疾馳。

  「++lalalalalaie!!」

  伴隨著征服王的吼聲,他的身邊纏繞起了灼熱的旋風,這風吹散了瀰漫的霧氣,這風顛覆自然,這風侵蝕現實。

  眨眼之間,Rider的身影與海魔的巨體消失在了未遠川上。

  與此同時,斯卡哈握住Saber的左手,盧恩魔術開始生效。

  在avalon的影響下,「必滅黃薔薇」的詛咒已經不是無從入手的鐵板,它已經有了縫隙。斯卡哈先前可以緩解Saber的疼痛,現在也能為驅除詛咒貢獻她的力量。

  驅除的力量從外部撕裂詛咒,治癒的力量深入Saber的身體,從內部治療她的傷口。

  受到斯卡哈的啟發,愛麗絲菲爾也開始詠唱治療的魔術,哪怕只有一點點,她也要幫上這位一直守護她的騎士。

  目睹這一幕的Lancer,低頭看了眼養父送給自己的魔槍,他並不後悔自己刺傷Saber,卻也衷心期盼著Saber的左手能夠復原。前者是屬於他的武勳,後者是為了騎士道的祈願,兩者並不衝突。

  高潔的騎士提起雙槍,默默守護正在努力的人們,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Saber感受到了盟友的意志,不由加大了魔力的輸出,澎湃的魔力在空氣中震盪出一道道無形的漣漪,潛伏在上游遊船上的切嗣突然感到渾身刺痛,不由癱軟在地。

  在三人的共同努力下,看不見的咒力從Saber的傷口中不斷擠出,終於海神瑪納諾附加在「必滅黃薔薇」的詛咒被完全驅除。

  擺脫了詛咒,騎士王手腕上的傷勢迅速痊癒。

  「Saber,看你的了。」

  「交給你了,Saber。」

  兩位英靈對著Saber展露笑顏,胸口中滔滔翻湧的強烈思緒讓Saber用力緊握住左手,彷彿是在用這種方式回應所有人的期盼與熱情。

  銀色的腕甲鏗鏘作響,因為沸騰的情緒而微微顫抖。

  「我向此劍宣誓,必將帶來勝利!」

  風王結界張開,黃金之劍在席捲的狂風當中展露神姿。劍身金光閃耀,彷彿在呼應必將到來的勝利一般,照亮四周的黑暗。

  那就是亞瑟王傳說中至高無上的聖劍。

  感覺就像是度過漫漫長夜之後眺望晨光,深深盤據在心中的不安與焦慮都被這道光輝溫柔地拭去。

  沒錯,那正是騎士的理想。

  即便身處於鮮血淋漓的戰場,暴露在死亡與絕望之中,仍然歌頌著人性的高貴。那是所有消逝在光輝中的人們心中所描繪的一切萬物之結晶。

  河川上方的空氣就像是早就準備好迎接這一刻似地開始震動,受到英靈的思念侵蝕的空間變回原本正常的模樣。

  首先是異樣的影子如同海市蜃樓般覆蓋夜空,接著忽然變回實體,讓恐怖的巨大軀體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唯有這樣,才能不給海魔一絲一毫殘留的機會,讓Saber徹底的將它毀滅。

  維摩那之上,對著散發著神聖光輝的Saber露出邪惡的笑容。

  「讓我看看吧,Saber。你作為英靈的光輝與價值,就由本王來鑑定。」

  與海魔同時出現在天空中的Rider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用最快速度駕駛著戰車離開危險的區域。

  海魔在重力的牽引下向河川墜落,慎二不由高喊道。

  「就是現在,Saber。」

  現在的慎二比任何時候都激昂,沐浴在聖劍的光輝之下,他的王廚之血幾欲沸騰,他終於明白了那一句「吾王劍鋒所指,吾等心之所向」的真意。

  時機成熟了。

  騎士王將全身的力氣凝聚在握住劍柄的雙臂上,高高舉起黃金之劍。

  光在不斷聚集。

  炫目的光芒一道接著一道聚合在一起,彷彿照耀這柄絕世聖劍,點綴出最閃耀的光華就是它們至高無上的天職。

  激烈而清靜的光芒讓每一個人都說不出話來。

  這英姿曾經照亮比黑夜還要深沉的亂世。

  歷經十載而不屈,歷經十二場戰役而不敗。

  王的功勛舉世無雙,王的榮譽永垂不朽。

  那柄光輝聖劍正是跨越過去現在未來,所有在戰場上殞命的戰士們在最後一刻心中懷抱的悲哀崇高的夢想——那名為「榮光」的祈願結晶。

  以高舉這份意志為榮,以貫徹這份信念為義。

  此時此刻,常勝之王高聲呼喚著手中奇蹟的真名。

  其名為——

  「ex——calibur(誓約勝利之劍)!!」
x24685 發表於 2017-11-24 04:09
第一百一章 終局

  光在奔流。

  光在咆哮。

  魔力被解脫束縛的龍之因子所加速,化成光之洪流。

  激射而出的螺旋奔流將海魔連同夜晚的黑暗全部吞沒。

  在那河水之上,體現恐懼的魔性巨體的每一個分子都完全暴露在灼熱的衝擊當中,發出淒厲的慘叫。

  身處海魔中樞,厚重血肉要塞中的Caster一言不發,只是默默注視著這磨滅的瞬間,彷彿身心都被那純淨的光輝奪去了一般。

  「…哦哦…哦…」

  沒錯——那正是他從前曾經看過的光芒。

  從前,他不也曾經作為一名騎士,為了追求這道光芒奔馳於戰場上嗎?

  回憶是這麼地鮮明而強烈,將吉爾拉回已經過去的往日。

  在蘭斯舉行的期待已久的查理王的加冕典禮上,一道光透過大教堂的彩色玻璃射了近來。

  那潔白的光輝如同祝福一般,溫柔地包裹著作為救國英雄列席在側的貞德、吉爾等所有人,伴隨著充滿喜悅的arsnova的音樂。

  啊啊——沒錯,就是這道光。

  他到現在依然印象深刻。即使墮落魔道,讓邪惡沾滿全身,那一天的回憶卻毫不褪色,依然深刻烙印在他心中。

  縱使最後他的結局充滿屈辱與憎恨,受到世人的蔑視——唯有往日的榮耀仍然存在於他的心中,絕對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否定與顛覆。

  不管是神明還是命運都無法奪去,無法玷污的東西……。

  兩行清淚從臉頰劃過,吉爾‧德‧萊斯茫然若失。

  自己到底在迷惘什麼,又錯失了什麼?

  只要回首過去,承認錯誤這樣做不就足夠了麼?

  「我…究竟是……」

  在他說完這句喃喃自語之前,純白的光芒就把一切帶去了另一個世界。

  ………

  端坐於雲端睥睨萬物的Archer帶著滿面的笑容看著燃盡一切的毀滅之光。

  「看見了嗎?征服王,那就是Saber的光輝。」

  他對著身邊的空中說道。剛經歷一場嚴酷戰鬥的Rider將戰車停在半空中,同樣也在遠眺「誓約勝利之劍」的極光。

  「目睹了那樣的光芒,你還是不願意承認她嗎?」

  聽見Archer的問題,Rider發出一聲冷哼。但是卸載他臉上的不是侮蔑,而是好像在看著某種悲壯事物的凝重。

  「背負了整個時代人民的希望,才能發揮出這樣的威力。正因為它是如此耀眼,所以才令人心痛。」

  「因為肩負著當世所有百姓的希望才能發出如斯光輝——雖然耀眼,但正因為如此才讓人覺得不忍。願意背負那種沉重的負擔,證明她只是個愛做夢的小女孩。」

  俯瞰河面,可以看見Saber的嬌小身軀因為剛打完一場激烈的戰鬥之後而氣喘吁吁。經過昨天晚上的問答,Rider已經明白那雙柔弱的肩膀背負了多麼沉重的負擔,這種生活方式他無法容忍。

  「這樣的小女孩,放棄了詠花戀蝶,放棄了愛情,被名為『理想』的詛咒所束縛,最後淪落到那副模樣,真是讓人痛心,看不下去了。」

  「就是這樣才可愛不是嗎?」

  與征服王憂鬱的表情相反,黃金英靈的微笑充滿著邪惡,絲毫不掩飾笑容中的糜爛慾望。

  「過於崇高的理想,到最後必定會將懷抱夢想的本人燃燒殆盡。到時候流出的慟哭之淚,舔起來一定很甘甜吧。」

  Archer自得地任想像自由馳騁著,Rider對他投以鋒利的眼神。

  「我和你果然合不來,巴比倫尼亞的英雄王。」

  「哦?你到現在才發覺了嗎。」

  聽到Rider的稱呼,Archer微微一笑。

  「那麼,你會怎麼做?Rider,要用當場用武力宣洩你的憤怒嗎?」

  「如果可以的話,那一定很痛快吧。但是要與你為敵,本王今晚的消耗有些過度了。」

  Rider不虛張聲勢,坦白說道,並對Archer露出嘲諷的眼神。

  「當然,如果你不願錯過時機,硬要動手,本王隨時奉陪。」

  「沒關係。本王允許你逃跑,征服王。如果不在你萬全的狀態下擊潰你,本王也會心有不甘。」

  聽見Archer從容不迫的宣言,Rider乾脆地拉動韁繩。

  「留待下次吧,英雄王。我們兩人的對決將是決定聖盃戰爭霸者的最大高(和諧)潮吧。」

  英靈伊斯坎達爾留下一抹無畏的笑容,駕駛著戰車逐漸遠去。

  「真是這樣嗎?……只有一人有資格死在本王的至寶之下,這個人不一定是你啊,Rider。」

  自言自語的英雄王心中還想著另外一名英靈。說到關心的程度,英雄王真正在意的只有那個人而已。

  今晚,那道稀世光采讓原初的英靈回想起久遠的過去。

  ——很久以前,有一個人。

  那是個雖說軀體由泥土構成,但卻一心要與神子比肩的、愚蠢可笑的傢伙。

  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慢當然觸怒天上的眾神,他也因為天譴而殞命。

  英雄王至今仍然忘不了他最後流著淚斷氣的樣子。

  英雄王問他,為什麼哭,難道事到如今,你才為站在我這一邊而感到後悔了麼?

  他回答道,不是這樣的。

  「在我死後,還有誰能夠理解你?還有誰能與你一同前行?摯友啊…一想到你今後將孤獨一人,我就忍不住流下眼淚……」

  就這樣看著他嚥下最後一口氣,唯我獨尊的王終於理解了,那個人身為人身,卻想要超越人的生存方式比王之寶庫中所有財富都還要尊貴崇高。

  「把手伸向不屬於人之本分的愚者啊……天上天下只有一人有資格寵愛那種破滅,那就是我吉爾伽美什。耀眼而虛幻的人啊,倒在我的懷抱中吧,這就是本王所下的決定。」

  在充滿狂氣的大笑聲中,天舟維摩那劃破夜空。

  ………

  未遠川畔,一座不起眼的居民樓樓道中,雁夜渾身抽搐,大口喘著粗氣。

  就在那道象徵勝利的光芒照亮夜空的瞬間,他的從者Berserker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暴走。

  即使雁夜動用了全部的魔力去壓制,這名漆黑的騎士依舊拿著新得到的四件寶具在空無一人的樓頂上胡亂揮舞,在水泥樓面上留下一道有一道驚心動魄的傷痕,連雁夜自己都被波及,身上多出幾道血口。

  如果那道耀眼的勝利之光消逝得再晚一些,雁夜就要動用令咒才能保護自己的安全。

  背靠圍欄,坐在地上的雁夜看著逐漸恢復平靜的漆黑從者,嘆了口氣。

  「蘭斯洛特,你對她的執著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嗎?」

  「…ar…thur…」

  第一次,被召喚出來的第一次,漆黑的騎士吐出了完整的詞彙,彷彿用盡了一切的力量,傾盡自己的所有,其中蘊含的複雜感情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懂。

  「是嘛...」雁夜閉上眼睛,感受著無意間透過契約的傳達而來的悲願。

  他又想起了那個夢,那個不屬於自己的夢境。

  ——有一位女性正在哭泣。

  那名女性壓低了聲音啜泣,美麗的臉頰因為哀傷而凹陷,在雙眉之間刻下深切難解的糾葛紋路。

  她責備自己。

  以自身為恥。

  作為一名被迫一肩扛下所有罪責的罪人,她永遠以淚洗面。

  每個人都指著她這麼說道——不貞的妻子與背叛的王妃。

  那些被華麗傳說矇蔽雙眼,對真相根本一無所知的愚昧民眾不斷打壓她、譴責她。

  他們根本不知道,娶了她的丈夫根本不是男人。

  只有一個高貴之人奉獻真心愛她。

  但是在他心目中關於那名的女性回憶卻永遠只有苦惱與憂愁的淚水。

  是的。他同樣讓那名女性傷心。

  他愛上了她——

  她愛上了他——

  這就是墮落的一切。

  其實她一開始早就已經看開了吧。

  想要拯救亂世當中搖搖欲墜的國家就需要有一名理想的王者——在王者的身邊一定要有一名高貴賢慧的王后隨侍。這就是眾人渴望的統治者形象。

  如果能夠實現這樣美麗的理想,拿一名女性的人生做為代價根本不算什麼。

  就算王者不是男性,就算這只是一段偽裝性別的女性與另一名女性,空有型式的婚姻也無所謂。為了整個國家的存續大事,這點犧牲是必要的。

  即使如此,他還是很想拯救她。

  從他第一次進入王宮,接受謁見國王之榮譽的時候開始,他就發誓要為了那名女性燃燒生命,為她付出一切。

  他衷心期盼那名女性能夠展顏歡笑,能夠享受幸福。

  等到他知道最讓她感到痛苦的原因就是自己的這份思念之情時,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了。

  她也同樣愛上了他。

  她已經放棄了女性幸福,對她來說愛情是最大的禁忌,但是她還是愛上了他。

  就算這是一段不被眾人所允許的戀情,但是只要下定決心,背負著罪孽的道路應該還是存在的。

  如果真心想要拯救心愛的女人,就算與全世界為敵,也要成就這段戀情。這應該就是男人的真正期望才是。

  但是——他卻無法這麼做。

  就如同她不是「女性」,不是「人類」,只不過是為了支持明主的治世,一顆稱為「王妃」的零件一般——

  他同樣也不是「男性」,不是「人類」,只不過是向王者效忠,一台稱為「騎士」的裝置罷了。

  人們稱他為「湖之騎士」——武藝超群、赤膽忠心、行為舉止優雅而華麗。每一個人都羨慕他、讚美他,認為他是表現出騎士道之美的人。

  這名理想的騎士不只受到眾人的讚美,就連精靈都賜與祝福。「湖之騎士」的稱號代表榮譽,同時也是他身負的詛咒。

  侍奉「理想王者」的「完美騎士」——這是人們對這名男子的期待與囑託,他只能以這種方式過活。

  這樣的人生並不屬於當事者,而是屬於所有信奉騎士道的人。

  而且他所侍奉的國王實在太過完美無暇,實在是一名無可挑剔的英雄人物。「湖之騎士」當然不可能會對拯救國家免於走向毀滅之途,當世獨一無二的「騎士之王」懷有叛意。

  他對完美的主君奉獻忠誠,雙方締結了尊貴的友情。

  在此同時,他也知道騎士道的尊榮背後有一名悲傷的女性正受到踐踏,甚至被世人所忽略。

  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不知道究竟哪種理念才是正確的。

  應該徹底拋下兒女情長,貫徹理想;還是應該不惜背棄道義,珍惜所愛。

  就在他掙扎煩惱,白白浪費時間的時候,最糟糕的結果終於降臨在他身上。

  為了扳倒國王,有人想出計策將王妃的不忠公諸於世。為了救出被判處死刑的王妃,只能選擇與國王為敵——就這樣,他失去了一切。

  背叛的騎士——

  因為他的不忠不義打亂了圓桌的和諧,結果開啟戰亂導致國家敗亡。人們習慣帶著嘲諷的語氣這麼稱呼他。

  烙印在過去的歷史中,永世無法昭雪的罵名。

  所以她的淚水依舊未乾,因為她責備自己讓一名曾經身為「完美無暇之騎士」的男性走上不歸歧途。

  到頭來,他究竟做了什麼事——只不過是讓心愛的女性永遠悲傷慟哭而已。

  至少,如果他不是騎士,是否就能成就這段戀情呢?

  如果他是個恬不知恥的低下之輩,或許就可以毫不猶豫地羞辱那名聖主,帶走王妃。

  但他卻是騎士,而且是一名過度完美的騎士。

  國王是他的情敵,讓他心愛的女人步上荊棘之途的元兇。但是他卻始終無法對國王懷有一絲怨恨。

  沒錯,他如何能譴責那麼聖明的君主呢。他總是比任何人都勇敢無懼,比任何人都高貴剛正,在苦難的時代中開創新天地的盛譽之王。

  清廉而公正,重情義而不流於情,從未犯過錯的中庸王者。

  那位王者始終未曾怪罪於他。就連在他被逐出圓桌之列之後,與他兵刃相見也是為了以示公平而不得已做出的決定,並非國王的本意。雖然他犯下的背叛行為罪無可赦,但是直到最後國王始終都以高貴的友誼對待他。

  這叫他如何能仇視,如何能怨恨這麼一名「完美」的聖主呢。

  但是——這樣一來,他的遺憾與那名女性的悲傷又該何去何從?

  這份悔恨被他帶進死後的世界,於時間大河的盡頭被摘取出來,在一個沒有開始,也沒有結局的地方不斷折磨著他……終於,從遠方傳來一道呼喚的祈禱之聲。

  那道聲音說:瘋狂的野獸,過來吧;執著的怨靈,過來吧。

  那道聲音從時間盡頭召喚他。

  那道聲音喚醒了他過去的願望。

  如果我根本不是騎士的話。

  如果只是一頭低賤野蠻的禽獸、一隻墮落於畜牲道的惡鬼,是不是就能完成那件讓他永世抱憾的願望呢。

  沒錯,瘋狂正是救贖的搖籃。

  如果身為一頭野獸,就不會覺得迷惘。如果不覺得迷惘,也就不會感到痛苦。只要可以化作一頭不受眾人期待或是囑咐,能夠順從自身慾望自由活動的禽獸——

  這道願望成為橋樑,與時空盡頭的祈禱結合,此時此刻他正身處於一個不知名的戰場上。

  他已經忘了自己的姓名,也忘了自我警惕的誓言,只知道徹底發揮自身爐火純青的殺戮戰技。他沒有自尊,不會對此感到羞恥;也沒有心靈,不會對此感到後悔。這就是現在被稱為「Berserker」的他。

  沒什麼好後悔的。這種墮落、這種解脫正是他過去所渴望的事物。

  只是——

  只是——

  只是——

  內心的深處,還殘留著一個深切的願望——希望被王制裁。

  願望的更深處,是一個永遠不能達成的期盼——能再一次在王的麾下奮戰,為了守護王而戰。

  因為——

  因為——

  因為——

  他,不是「完美騎士」,不是「湖之騎士」,只是一個男人的身份,喜歡著她,喜歡著他的王。

  不知不覺,眼角已經有淚,雁夜的眼淚,自嘲的眼淚。

  「渴求卻不可得,永遠傳達不到的愛戀,我們還真是像啊,蘭斯洛特。所以,你才會被我召喚出來吧。」

  但是——

  但是——

  但是——

  就算這樣,我們也有必須要完成的事,對吧,蘭斯洛特。

  必須,守護我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啊。

  所以,再忍耐一下,狂戰士,我來實現你的願望。

  只是不知道我的願望又有誰來實現呢?

  ps:蘭斯洛特喜歡呆毛是他親口承認的,具體參見愛因茲貝倫相談室第六集。

  ps2:奸少碼這一章的時候聽著「傳達不到的愛戀」,真特麼帶感,那麼問題來了——誰是小三,誰是碧池?

  ps3:烏魯克相簿(閃閃,小恩,伊什塔爾)——《fatestrangefake》最新一卷真的要上演烏魯克相簿了,三人齊聚,而且小恩不是假貨;馬其頓相簿(大帝,韋伯,赫菲斯提安);不列顛相簿(蘭斯洛特,格尼薇兒,呆毛),你分別支持誰?
x24685 發表於 2017-11-24 04:10
第一百二章 被俘的索拉

  今夜的冬木市警察局無比的忙碌。

  因為居民報警說有怪獸?

  當然不是,真正的原因是警察局被人惡性攻擊了。

  雖然沒有直接衝擊警察局總部大樓,但是正體不明的恐怖分子切斷了警察局所有的管道。

  供水,供電,通信,無論是常規線路還是備用線路無一倖免。除此之外,喪心病狂的恐怖分子還破壞了所有車輛的輪胎。

  沒有人知道犯人是如何犯案的,沒有目擊者,更沒有留下痕跡,犯人彷彿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全局上下如臨大敵,包括文職人員在內有配槍資格的全部配槍,沒有配槍資格的也要求戴上防身裝備。同時緊急派出精銳力量向周邊的縣市以及兄弟部門求援,並通知水電通信等部門派人搶修,那根本就被一連串惡性案件繃緊的神經幾乎被逼到了斷裂的邊緣。

  這一忙就是大半夜。

  在這樣的情況下,深山町市民報案說有怪獸這樣荒誕的新聞理所當然地被忽視了,彷彿石沉大海,音訊全無,更不可能發生《fatezero》描述的那樣通知自衛隊,呼叫正在領海巡邏的兩台f15戰鬥機返回救援的重大事件。

  毫無疑問,襲擊冬木市警察局本部的始作俑者就是間桐慎二。

  理由嘛,首先是老生常談的出於保密考慮,畢竟驚動了自衛隊遮掩起來非常麻煩,萬一對面派更大規模的調查隊,勢必會影響聖盃戰爭的進行。況且那兩台f15只會添亂,根本派不上用場,還不如不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理由——今晚教會那裡可能會有變故發生,這一變故會嚴重影響未遠川一戰的善後處理。

  值得一提的是慎二原先的計畫並非襲擊警局,而是直接以符文魔彈擊毀兩台f15,在它們抵達冬木市之前。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慎二都看日本軍方不爽,如果能毀掉兩台f15,想必日本軍方會十分肉疼吧。而且,94年的種花家除了陸軍,其他軍種基本一無是處,如果能收集一些殘骸賣給種花家,說不定會對種花家的材料工業和航空事業有所幫助,不枉他生在種花家一場。

  不過這個提案被斯卡哈否決了。f15的巡航速度比子彈快,慎二的反應更不上,而戰鬥機的巡航高度對於年僅7歲的慎二也屬於難以承受的作戰環境。看來,為種花家出力的事情只能留待日後再說。

  無奈之下,慎二只能放棄這個提案,轉而拜託羽斯緹薩當一回恐怖分子,去斷警察局的水電通信交通。

  日本警察,呃,先不說他們是不是像很多影視作品中表現得那麼無能,至少冬木市警察都是普通人,沒有神秘性,警察局常規意義上的戒備森嚴,在羽斯緹薩面前形同虛設。

  等到有人發現不對,羽斯緹薩早已離開前往下一個地點,她今晚的任務不止一個。

  ........

  夜晚迷霧的另一端,索拉在距離遙遠的新都中心大廈的屋頂上看著巨大海魔的身影逐漸被眩目的白光吞沒消失。

  在夜霧中心本來就看不清楚,而且距離又這麼遠,根本無法用肉眼觀看戰爭的進展狀況。她也沒有準備用於這種場合的偵察偵查用使魔,只能帶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遠遠地看著巨大海魔與戰鬥機在河岸邊亂鬥的模樣。

  總之戰鬥似乎已經告一段落了,右手的令咒沒有異常。這也就代表Lancer獲得勝利,在這場戰鬥中生存下來。

  「太好了……」

  站在沒有遮蔽物的高處,索拉忍受著從高處吹來的肆虐的狂風,心中的大石總算放了下來。

  Lancer不久之後就會帶著捷報回來吧。如果這場戰鬥是和其他從者一起合作才取得的勝利,索拉以外的御主同樣也會獲得額外的令咒作為報酬,但是這種事情一點都不重要。只要連繫她與從者的令咒能夠回復為三道就很讓她高興了。

  如果沒有狂風吹過的呼嘯聲,或許索拉會更早發現背後的魔術痕跡。可是她太過專注於戰場,以至於忽略了身邊的狀況。這位嬌生慣養的貴族大小姐,別說戰鬥訓練,就連最基本的自我保護常識都不瞭解。

  頭髮絲般的白色絲線悄悄攀上了她的雙腳,雙手,腰間,還有她雪白的脖頸。就在她覺得脖子上有些癢,準備伸手摸一下的時候,這些絲線突然收緊,將她牢牢束縛。

  絲線看似纖細,卻擁有驚人的韌性和強度,別說索拉是個嬌貴的大小姐,就是個粗壯的成年男子也掙脫不了絲線的捆綁。

  被勒得喘不過氣來的索拉想要用令咒呼喚Lancer,可還沒開口,她就感到更多的絲線纏了上來,直接封住了她的嘴巴,同時響起的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

  「別說話,只要你發出一點聲音,我就砍掉你的右手。」

  最後的底牌被看穿,索拉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是冒著失去令咒的風險呼喚Lancer,還是——

  意識到這裡就中斷了,一股莫名的疲憊侵蝕著索拉的身體和心靈,她雙腳一軟,昏了過去,身體向後仰倒。

  不過她並沒有摔倒在冷冰冰的水泥地上,使她陷入昏迷的女人接住了她,是羽斯緹薩。

  羽斯緹薩仔細檢查了索拉的狀況,輕輕點了點頭,準備發動通訊魔術聯繫慎二。

  突然,纏繞在羽斯緹薩小指上的絲線斷了幾根——設置在下方的探知魔術被觸發了。

  來不及猜測來人的身份,羽斯緹薩抱起索拉,直接從高達40層的新都大廈上跳了下去。

  黃金與純白的魔力交替閃現,神秘的力量抵消了地球的重力,兩個加起來超過100公斤的女人彷彿是一片羽毛,輕飄飄往下墜落。

  兩人落地的一刻,一道獵豹般矯健的身影出現在新都大廈頂層。經過一番仔細的勘察,這道身影最終來到羽斯緹薩和索拉剛才站立的地方。

  月光照亮了一張略顯蒼白的臉,是傷癒復出的久宇舞彌。

  舞彌小心翼翼地用手觸碰護欄,一沾即走,其中有一處的溫度明顯比其他部位要高。

  人還沒有走遠,現在追也許還能追上,這麼想著的舞彌快步跑向樓道。

  身體尚未完全適應愛莉斯菲爾親手移植的人工生命體的肋骨,還留有一些痠痛,但是這並不會對她的行動造成任何障礙。

  多虧如此,舞彌今晚也可以和受傷之前一樣,持續跟蹤Lancer的新御主,本想趁著Lancer不在的時候一舉將她捕獲,沒想到來晚一步,居然被她跑了!

  不行,必須要抓住她!這是切嗣交給舞彌任務。
ew959rr 發表於 2018-9-18 21:45
第103章 璃正之死

    對於第四次聖杯戰爭的監督者,言峰璃正神父來說,今夜真是一個讓他疲憊不堪的夜晚。

    雖然他已經是第二次擔任聖杯戰爭的監督者,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有人會惹出這麼棘手的騷動。

    因為問題的規模龐大,不只是聖堂教會,就連魔術協會也在暗地里活動。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爭論勢力範圍或是責任歸屬,攜手合作,共同把事件的影響減到最低才是最優先事項。

    關於未遠川的怪事,暫時先用工業廢水的化學反應引起有毒氣體的名義瞞過媒體報導。街上巡邏的廣播車正在呼籲因為瓦斯的毒性有產生幻覺的作用,因此住在河川沿岸的居民自己發覺有症狀的話要立即掛急診接受治療。

    當然,所有接受夜間診療的醫院現在都有身懷暗示洗腦技術的魔術師或者代行者混進去待命。這樣應該就可以消弭大部分的目擊證言,但是鞭長莫及,傳聞耳語之類就無法完全抹滅了。

    為了瞞天過海,璃正神甫幾乎調集了在日本西部活動的所有代行者,包括自己的兒子言峰綺禮在內,甚至還動用了聖堂教會所屬的教廷的世俗力量從上到下施壓,阻止好事的記者深挖此事。

    等到一通又一通沒完沒了的電話往來終於告一段落,璃正神甫總算可以喘口氣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但是他馬上又想起還有人在禮拜堂等著自己,嘆口氣從椅子上起身,繼續身為監督者的工作。

    “抱歉,讓你久等了,今天晚上的工作實在有點繁重。”

    璃正的語氣毫不掩飾自己的疲憊,從昏暗的信徒席上傳回一聲造作的笑聲。

    “這也沒辦法,畢竟事態嚴重嘛。”

    接著傳出輪椅的輪子轉動的輕微金屬聲,由暗處現身的是一道坐著不動的身影。

    憔悴得簡直判若兩人,就連站著走路都無法做到的身影竟然是昔日赫赫有名的神童肯尼斯·艾爾梅洛伊。

    了解這個男子昔日丰采的人當中,究竟有幾個人會想到他竟然會淪落到如此境地呢?但是從殘留在他雙眼中,那名為執念的意志力依然可以看出昔日那位天才魔術師偏激的性格。

    雖然肯尼斯的肉體所受到的傷害幾乎是不可治愈。但是他還是利用艾梅羅伊家的人脈與居住在日本的優秀人偶師取得聯繫,以龐大的謝禮作為交換,至少勉強保住了身體機能,暫時得到輪椅所及範圍內自由活動的能力,原本麻木的下半身也正在逐漸恢復知覺,順利的話不久之後就能擺脫輪椅。

    “好了,神父先生。關於我的神情你做出如何判斷呢?就是關於討伐Caster的獎勵之事。”

    肯尼斯的語氣與臉上殷勤的笑容相反,甚至隱隱含著恐嚇的意思。毒癮發作,渴求毒品“癮君子”說不定就是像他這個樣子。

    璃正仔細地看著這位前魔術師,他毫不掩飾臉上充滿妄執的表情。

    這種局面不是璃正所期望的,但是約定就是約定。不提璃正在檯面下與時臣締結的同盟,就算是為了聖堂教會的面子,他也只能按理辦事。

    “確實,Lancer參與了討伐Caster的作戰,表現得也相當英勇,這一點從幾位監視者的報告當中也已經確認過了。”

    “那麼我確實有資格可以接受一道令咒吧?”

    “但是——”璃正神甫話鋒一轉,“Lancer的戰果不盡人意,沒有像Rider那樣用結界爭取時間,沒有Assassin那樣治療Saber的傷勢,更沒有像Saber那樣最後消滅了海魔,所以我判斷——”

    “請等一下。”

    肯尼斯激動地打斷了璃正的話,臉上帶著的扭曲表情和執念讓養氣六十年的璃正都有些驚訝。

    “璃正神甫,我記得你之前承諾的是'合作打倒Caster,出力的人每人都贈送令咒',Lancer參加了討伐作戰,也傾盡全力去奮鬥了,難道你想食言嗎?璃正神甫。”

    璃正靠在座位上,閉著眼睛想了想,最終表示妥協。

    “制定規則不夠嚴謹是我的疏忽,按照規則,Lancer的御主可以獲得報酬。”

    “也就是說——”

    “我說的是Lancer的御主——”

    這次輪到肯尼斯被打斷了,璃正神甫皺起眉頭,帶著懷疑的眼光掃了肯尼斯一眼。

    “肯尼斯·阿其波盧德先生,以你目前的情況,還能被視為一名禦主嗎?”

    肯尼斯的雙眸在一瞬間露出陰暗的憎惡之意,馬上又回复紳士應有的含蓄。

    “關於Lancer的契約,是我和未婚妻索拉以共同承擔的形式締結。”

    “可是現在,無論魔力的供給還是令咒的管理不都是索拉小姐一人擔當嗎?”

    被璃正戳中了痛處,肯尼斯本就勉強的笑容幾乎搖搖欲墜,僅存的一點和善也消失殆盡。

    “因為戰略上的考量,現在我暫時把令咒交給索拉。但是與Lancer之間契約的主導權目前還是在我身上。如果你懷疑,可以直接向Lancer確認。而且最重要的是,對教會申告禦主身分時,應該是也用我個人的名義登錄的。”

    璃正神父嘆了一口氣。即使繼續追究這一點,事情也不會有任何變化。對璃正來說,最讓他頭痛的事情是發生意外狀況而不得不把令咒分配給時臣以外的Master。就算現在不把追加令咒給肯尼斯,令咒最後還是會交到他的未婚妻手上,涉入阿其波盧德陣營的內鬥對璃正一點好處也沒有。

    “——好吧,我承認你的資格。來,肯尼斯先生,請把手伸出來。”

    “飲盡杯中之物,罪將被赦免。是吾為眾人所流之血,是契約之血。”

    璃正以熟練的手法在肯尼斯伸出來的手上施行秘跡,將右腕上保存的其中一道咒轉移過去處理過程當中沒有任何疼痛感,幾分鐘之內就完成了。

    “那麼請繼續以御主的身份為榮耀而戰。”

    “那是自然。”

    肯尼斯笑容滿面地點點頭之後,把藏在輪椅坐位的手槍拿出來,瞄準背對自己璃正神父。

    乾澀的槍聲打破了神之殿堂的寧靜。

    肯尼斯對老神父頹然倒地的身軀看也不看一眼,陶醉地看著再次刻畫在右手手背上的聖痕圖樣。

    現在只有一道……和其他保存令咒不用的競爭對手比起來已經非常不利,他絕對不可能眼睜睜座視Saber、Rider以及Assassin的御主再獲得新的令咒。

    刺殺監督者雖然會引起某種程度的爭議,不過在這次聖杯戰爭當中,除了肯尼斯之外還有其他魔術師喜歡使用手槍這種小道具。首當其衝成為嫌疑者的人,將會是艾因茲貝倫手底下養的那隻骯髒的老鼠。

    肯尼斯忍不住湧起的笑意,完全沉浸在重新獲得Master資格的滿足感當中。對於自己剛才做出讓Lord艾爾梅洛伊顏面掃地的行為,他一點都不覺得自責。

    “吱呀”的輪椅聲逐漸遠去,消失在寂靜的夜幕中。

    一高一矮兩道人影無聲無息地走進了這間充滿血腥味的教堂。

    矮的那個嘴角掛著不屑的冷笑:“一直看不起科技,到頭來還不是要依靠科技的力量,真是諷刺啊。”

    高的那個走到瀕死的璃正神甫面前,用毫無波動的語氣說道。

    “別感嘆了,慎二,你不就想讓他這麼做,才故意等到現在嗎?動作快一點,令咒如果不及時轉移,就會徹底失去效力,變成沒用的屍斑。”

    “來了,師匠。”矮的那個耷拉著腦袋,一路小跑。

    這二人當然是慎二和斯卡哈,未遠川一戰結束後,兩人毫不停歇地來到教會,確認了肯尼斯和璃正神甫都在後,兩人就躲在門外監視,直到槍聲響起,一切都和《Fate Zero》描述的劇情一樣。

    不,必須一樣,如果不一樣,慎二就頭疼了。

    令咒每一位禦主都想要,慎二也不例外。倒不是想用它對斯卡哈做些什麼,以他現在的身體有那心,也沒那能力,只是純粹的出於增加底牌的考慮。

    大魔術師間桐臟硯歷經六十年時間,嘔心瀝血所製作出的魔術結晶每一枚都蘊含著強大的力量,不僅可以束縛從者,還可以以令咒蘊含的力量對從者乃至自身進行強化。

    有了這些令咒,慎二就可以無視自身的魔力存量實現寶具連發,無論是斯卡哈的還是他自己的,關鍵時刻,慎二甚至可以全裝出戰。

    唯一可惜的是,令咒用一枚少一枚,不能無節制的,肆無忌憚地使用。

    不不,能夠得到這麼多令咒已經很好了,做人不能太貪心,做人不能太貪心,做人不能太貪心。

    默念三遍,穩定本心後,慎二解開衣服,袒露上身。

    “師匠,幫我移植吧。”

    “好。”斯卡哈說著一手拉開璃正的衣袖,另一隻手臨空勾勒符文,準備展開分離的術式。

    就在這時,斯卡哈眉頭一皺,中斷了符文的刻劃。

    見此情景,慎二連忙問道:“怎麼了嗎?”

    “他手上的令咒受到了強力的魔術守護......現在的我無法在短時間內突破魔術的守護,進行摘除。 ”

    “教會的'聖言'嗎?”

    聽到斯卡哈的說法,慎二立刻想到了教會的秘傳之一,本質上也屬於魔術的一種,只不過聖堂教會並不承認。

    額外的令咒被施加了“聖言”並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監督者掌控著足以左右戰局的力量,未必沒有不擇手段的魔術師覬覦這股力量,對此施加保護措施很正常。

    不過,這個正常對於慎二來說就是阻礙了。

    “把屍體帶回去慢慢破解?還是把手砍下來?”斯卡哈的解決方式直接有效。

    慎二猶豫了幾秒,選擇後一種。

    說乾就乾,慎二一手抬起璃正的胳膊,一手拿出“神槍弓刀”,就要揮落。

    在刀刃落下的前一刻,慎二目光一凝,看見了一抹異樣的血跡。

    這是一行用血寫成的文字,先前被右手遮擋,所以慎二和羽斯緹薩才沒有發現。

    “jn424!”

    慎二收回刀,念出這一行意義不明的文字,努力回憶著前世的設定和今生的魔術知識。

    “聖言”有一種用法,類似於現代的密碼鎖,念出這段“聖言”就能解除保護,進行移植。那麼這個暗號應該就是指向“密碼”的線索。

    璃正深愛自己的孩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綺禮身上,他死前最後的希望一定是兒子繼承他的遺志和願望,這個暗號一定是寫給言峰綺禮看的!

    綺禮和璃正的共通點,第一個就是教會,沒記錯的話裡提過的這個暗號也是和某個教會經典有關。

    jn...

    jn...

    john,有了,約翰福音!

    慎二眼睛一亮:“師匠,我需要《約翰福音》,這裡一定有。”

    下一秒,斯卡哈化為靈體消失,穿過牆壁,到璃正的起居室裡尋找,很快就帶著一本有些年頭的硬皮書返回,這是一本《新約聖經》。

    慎二抽了抽嘴角:“呃,師匠,我要的是《約翰福音》,不是《聖經》。”

    斯卡哈直接把書甩在慎二臉上:“笨蛋,《約翰福音》就是《新約聖經》的一部份。”

    “哦,哦...”慎二尷尬地揉了揉紅腫的臉頰,接過書,快速翻動。

    “424...第四頁,二十四行...不對。”

    “第四十二頁,第四行...也不對!”

    “不是頁數,那就是章節數了?第四章,第二十四節......有了。”

    “Godissprit,andhisworshipersmustworshipinspiritandintruth!”

    (神是靈,所以拜他的,必須用心靈和誠實拜他。)

    仿彿是呼應這句話一般,在璃正冰冷右手上的所有令咒都重新發出淡淡的光芒。

    伴隨著一陣刺痛,令咒的跟著光芒一劃又一劃地轉移到慎二的手上。

    附著在璃正右手上的聖言不僅是保護,還有轉移。

    那是父親交託給兒子的信任。

    璃正神甫相信第一個發現自己屍骸的會是兒子,才會用鮮血寫下只有聖職者才了解的符號吧。監督者的責任是保管令咒、保護聖杯戰爭在正常的狀況下進行。他到死前都深信兒子是能夠繼承這項重責大任的聖人。

    只可惜這份信任無論注定無法達成,無論有沒有慎二的亂入。

    慎二注視著死不瞑目的璃正,將《聖經》放在他的手邊。

    “這些令咒交給我,總比交給你兒子好,因為你至死都沒有看出兒子的本質。安息吧,璃正神甫,願你在主的身邊得到幸福。”

    說完,慎二伸手合上璃正眼睛,用他那附加了全新令咒的右手。

    昏暗的燈光下,紅色的紋路如同鮮血,散發著妖異的光芒。
ew959rr 發表於 2018-9-18 21:46
第104章 衝動

    處理完善後工作的綺禮只踏進禮拜堂一步就感覺到有死亡的氣息。

    一點血腥味以及些許殘留的硝煙味,一定有某個人在神之殿堂做出不可饒恕的惡行。

    雖然感覺不到有人伏擊,但是綺禮還是謹慎小心地移動腳步,穿過信徒座位——就在他來到祭壇之前的時候,發現了倒在旁邊的人影。

    “父親——”

    衝口而出的呼喊虛弱無力,在綺禮看到璃正神甫的同時,代行者千錘百煉的眼力就已經看見洞穿神甫背後的彈孔與地上的血跡。

    綺禮覺得好像頭腦完全麻痺,就這樣帶著這種感覺仔細檢查父親的屍首。

    捲起修道服的右手袖子,確認刻印在手腕上託管令咒的數目。

    “沒有,這怎麼可能?”

    綺禮又一次驚呼出聲。

    他是知道的,父親的託管令咒有強力的聖言保護,沒有本人許可,幾乎不可能被魔術剝離。但是現在,這些令咒居然全部消失了,綺禮怎麼能不驚訝。

    驚訝過後,綺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檢查。

    右手完好無損,沒有魔術痕跡,也沒有其他的異常,證明這個令咒是通過正常的方式摘除——那麼是璃正主動贈予了?

    父親願意主動贈予令咒的對像只有老師遠坂時臣一人,但如果是老師,不可能會殺了父親,那個人的驕傲不會允許他這麼做。而且,就算他真的想殺死父親,也不會用槍,而是用魔術——三年的學習,綺禮對時臣非常了解,不會出錯。

    那是怎麼回事?除了父親本人,還有其他人知道那句“聖言”嗎?

    帶著這樣的疑惑,綺禮繼續檢查父親的屍體。

    綺禮抬起父親的右手,發現在右手指尖上沾附著與出血不同的血跡,這是摩擦的痕跡。璃正神父在臨死之前,把自己的血液沾在手指上,塗抹在什麽地方。

    既然察覺到這件事,只要稍微一找就能輕易找到血跡文字。

    在地板上留著以斑駁筆觸書寫的赤紅色遺言“jn424”——如果與宗教信仰無緣的話,或許會以為這是一段意義不明的暗號。但是綺禮繼承璃正虔誠的信仰之心,對他來說,這句遺言代表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約翰福音》第四章第二十四節,這恐怕就是那句“聖言”了,也是父親臨終想要託付給兒子的遺產與信任,希望兒子能夠繼承他監督者的身份與責任。

    但是——這個暗號卻被其他人破解了。

    綺禮若有所思地拿起父親手邊的《聖經》,有了這個,即使是與教會不相干的人也有可能破解這段暗號,畢竟《約翰福音》的知名度並不低。

    父親大意了嗎?一直帶在身邊的《聖經》卻成了兇手破解“聖言”的工具。

    不,不一定是兇手。

    如果兇手沒有離開,父親不一定會留下暗號,就算要留也不一定會留下這麼明顯的暗號。

    或許是兇手離開後,又有人到教會來拜訪父親,結果發現父親已經身亡,通過暗號破解了“聖言”轉移了令咒。

    對,這樣就能說得通了,Caster已經死了,Saber、Lancer、Rider、Assassin的御主都有可能來拜訪父親,取得承諾的額外令咒。

    殺死父親的兇手可能是其中之一,也有可能是沒有參戰的Berserker的御主。

    得出結論的大腦,鬆弛下來,淚水不知不覺地從綺禮的眼眶中滑落,讓他感到無比的愕然。

    看到父親的屍體,感受到父親的遺志而落淚……對一個人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反應吧。但是綺禮這時候卻好像在萬丈深淵旁邊一腳踩空似的,陷入近乎恐懼的混亂情緒當中。

    絕對不可以直視——內心的聲音嚴肅地告誡自己。

    言峰綺禮,你絕對不可以理解,也不可以認同現在內心湧起的這股感情。那是因為——

    眼淚,他最後一次流淚是在什麼時候。

    沒錯,就是在那難忘的三年前,逝去的妻子用手捧起滑落的淚水,說道“你愛著我呢”。

    就在綺禮努力抗拒不斷湧上心頭的回憶時,一股莫名的,與回憶中的情感截然不同的衝動湧上了他的心頭。

    飢餓!

    乾渴!

    衝動!

    伴隨著觸目的紅色悄無聲息地侵襲著綺禮的理智。

    彷彿是餓了很多天沒吃飯的人。

    彷彿是渴了很多天都沒喝水的人。

    彷彿是禁慾了很多天的人。

    紅色的血液正在散發著異樣的,難以抗拒的誘惑,如同浪潮一般拍打著綺禮的心靈與常識的防線。

    又是這個,和在Caster工房的時候一樣!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血液會吸引我?

    為什麼我會對血液感到渴望?

    人類,怎麼會對同類的血液?

    難道,這就是吉爾伽美甚說的我的異常嗎?

    那麼為什麼以前沒有過這樣的衝動呢?

    腦中的思考沒有影響手的動作,手顫抖著——奪去過許多生命都不曾顫抖的手現在顫抖著——伸向地上還未乾涸的血跡。

    不能!

    不能!

    不能!

    理智不停地在提醒。

    但是,心中卻有另一個聲音在瘋狂咆哮。

    想要!

    想要!

    想要!

    綺禮覺得自己的身體分成兩個部分,肉體的渴望和理智的靈魂。

    兩者不斷地較量,手在血跡邊上下移動,就像是一個瘋病發作的病人。

    或許,某位聖人所說的與心中的惡魔戰鬥就是這個意思吧。

    或許,等我戰勝了這個惡魔,我就會變成正常人?

    又或許,我會徹底被惡魔同化,墮落為魔鬼?

    掙扎著。

    鬥爭著。

    綺禮沒有放棄。

    他在抵抗,他在努力,神的信徒不能輸給惡魔的誘惑。

    ......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種對血液的渴望與衝動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說的空虛。

    綺禮默默地註視著父親的冰冷屍體,心中一片死寂,如同野火燒盡的荒原。

    “……我們的天父,願你的名受顯揚,願你的國來臨,願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間,如同在天上…”

    綺禮口中忽然唱出每天祈禱而習慣的主禱文,似是在為父親祈福,又似是在在懺悔。

    “求你寬恕我們的罪過,如同我們寬恕別人一樣,不要讓我們陷於誘惑,但救我們免於兇惡……阿門。”

    伴隨著十字聖號在額頭,胸口,左肩,右肩落下,淚水背後的深意,莫名其妙的衝動都被封存。

    ......

    在遙遠的西方,一座沉寂了數百年的古城之中。

    一雙鮮紅的眸子突然睜開,無與倫比的金色光芒從瞳孔中透出,又在下一秒歸於沉寂,那雙鮮紅的眼眸也隨後合上。

    古城再度被黑暗籠罩,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ew959rr 發表於 2018-9-18 22:56
第105章 最後的權威

    “你這無能傢伙!只會說大話的廢物!”

    對於迎頭痛罵,Lancer只有低著頭,默默地忍受。

    “只有這麼一點的時間,竟然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哼,這樣還敢大言不慚地說什麼騎士道!”

    肯尼斯罵得唾沫橫飛,可是比起對自己的失態感到羞愧的Lancer,肯尼斯心中更加的焦急和氣憤。得到新的令咒的他正得意洋洋,然而現實卻又一次將他打入冰冷的深淵,索拉失踪,只有Lancer一臉黯然地回到他的身邊。

    “雖然只是暫時的替代者,索拉仍然是你的御主!連禦主都無法保護,要你這個從者有什麼用?你竟然還敢一個人厚著臉皮回來!”

    “……實在非常汗顏。”

    Lancer無力地搖搖頭。與生俱來的美貌因為悲痛而扭曲,訴說著他同樣也對事情演變成如此悔恨的狀況感到懊悔。

    “恕我無禮,吾主……我和索拉夫人沒有正式的契約關係,無法察覺彼此的氣息……”

    “正因如此,才更應該小心謹慎吧。”

    肯尼斯無情地大喝一聲,打斷了從者的辯白。

    在通常的情況下,禦主與從者經由契約聯繫在一起,只要有其中一方陷入危機,另一方就會藉由氣息感覺到。

    但是這次的狀況,Lancer與索拉並沒有按照契約魔術的規則締結正式的契約,就這樣直接出戰。Lancer對肯尼斯效忠的執著反而害了他。

    等到Lancer結束戰鬥回到冬木中心大廈,索拉已經不見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索拉還活著,支撐著Lancer現界與活動的魔力,依然源源不斷地流入他的身體。

    如果是其他從者,也許可以通過魔力供給的途徑來感知她所在的大致方位。但是很不幸地,Lancer締結的契約是契約者與魔力供應者分開的特殊契約,與魔力供應者的聯繫很弱。就算可以推測索拉還活著,Lancer也不知道魔力究竟是從哪裡輸送過來的。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在新都尋找只是徒勞無功,最後,他只好一個人回來。

    “啊啊,索拉……我果然不應該把令咒交給她的……魔術戰鬥對她來說實在太困難了…”

    “沒有徹勸諫到底,在下迪盧木多也有責任。可是索拉夫人之所以那樣決斷,也是因為她盼望著肯尼斯大人您能夠東山再起。這樣的話請無論如何一定要——”

    肯尼斯因為忌妒而混濁的昏暗眼神看著Lancer。

    “你竟然還有臉說這種話。別裝傻了,Lancer,一定是你從旁慫恿索拉的吧?”

    “什……屬下絕不可能那麼做……”

    “真的和傳說一樣,就算是對主君的未婚妻,還是難以克制地使用了魅惑。”

    低著頭跪在地上的Lancer雙肩激烈地顫抖。

    “——吾主,請您收回那句話——”

    “哼,被我說中了嗎?忍受不住怒氣嗎?這麼說你是打算朝我露出你兇惡的真面目了?”

    肯尼斯繼續對壓抑自身激動情緒的英靈冷嘲熱諷。

    “你可終於露出馬腳了。嘴上說著發誓效忠,不求回報,其實只是一隻被情慾驅使的野獸。擺出一臉驕傲的樣子談什麼騎士道,你以為能騙得了我肯尼斯的雙眼嗎?”

    “肯尼斯大人……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了解?”

    Lancer辯白的聲音幾近哽咽。

    “我只是、只是想要捍衛自己的榮譽!只是想要和您一起打一場榮耀的戰爭!吾主啊,為什麼您就是不明白騎士的心!?”

    “別說得好像真的一樣,Servant !”

    肯尼斯冷酷無情呵斥Lancer,無視他的傾訴。他對Lancer的疑心與不滿在此時終於超過臨界點。

    “Servant,認清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靠著魔術才得以現身的影子!你所謂的榮譽與尊嚴也只是亡魂的囈語。竟然還敢自不量力地對主人說教!”

    “!!!”

    英靈遭受折辱而沉默的樣子讓肯尼斯感受到了施虐的喜悅。魔術師故意把自己再次獲得的令咒推到Lancer的面前,大聲嘲弄著。

    “如果覺得不甘心的話,就用你一直誇耀的榮耀來對抗抗我的令咒啊。哼哼,辦不到吧?因為從者就是這樣的傀儡啊。”

    “……肯尼斯…大人…… ”

    面對狂笑不已的肯尼斯,Lancer什麼都沒反駁,仍然低垂著頭。頹然垂下的雙肩與望著地面的空洞雙眸已經喪失往日舞動雙槍,力抗眾位英雄的豪氣。

    就在肯尼斯享受著變(和諧)態的喜悅,Lancer心如死灰之際,空空蕩蕩的廠房中突然響起一聲嘆息。

    “啊啊,真是看不下去了,Lancer,我要是你,一定一槍捅了這貨。”

    肯尼斯面色驟變,Lancer下意識地具現出雙槍,就要護在御主身前。可是他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就發現自己禦主的脖子上多了一把紫色的太刀。

    陰影的主宰,魔境的女王就這麼拿著刀出現在肯尼斯的身邊。而她的御主正悠哉悠哉地坐在窗台,對著Lancer與肯尼斯微笑。

    Lancer握緊雙槍,卻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問:“Assassin,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是有點後悔,後悔在愛因茲貝倫的城堡裡救了你的御主。”斯卡哈冰冷的視線,讓肯尼斯感到毛骨悚然,“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當時就該一刀殺了他。”

    “是我的錯。”慎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從窗台上躍下,一步一步走近,“我想當然的以為他還有著傳統貴族應有的風度和品行,沒想到被現實打擊後會淪落成這樣一個廢物,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女王陛下,要是我對你說那樣的話,你會一槍捅死我嗎?”

    “不會。我只會讓你半年都下不了床。”

    斯卡哈的回答,讓慎二進入了和肯尼斯一樣的狀態。

    “呃,那你還是捅死我吧。吶,我說Lancer,要不我就在這裡了結了這貨,幫你解脫怎麼樣?”

    “不,千萬不要,Assassin的御主。”Lancer放下槍,懇求道,“他是我迪盧木多效忠的主君,無論發生什麼事,我今生只會效忠他一個主君,如果你真的要這麼做,我會把你視為仇敵。”

    “別這麼死板嘛。”慎二量出“神槍弓刀”,魔力凝結的刀刃在肯尼斯的臉上來回摩擦,“生前發生了那樣的事,你也該醒悟了吧——中國有句古話叫'良禽擇木而棲',你這樣的人應該跟隨更加英明的主君,你看Saber怎麼樣?你是高潔的騎士,她是高潔的騎士王,不是很好的主與臣嗎?”

    “不要再說了,Assassin的御主,那是對我的侮辱!”

    Lancer意志堅定,毫無動搖。

    “主君有錯,臣子可以勸諫,可以悲傷,但絕不會背棄主君。”

    “哪怕芬恩以陰謀陷害與你,也不後悔?”

    “不悔!”

    “哪怕,你現在的御主命令你自殺?”

    “這...”Lancer咬了咬牙,依舊吐出兩字,“不悔!”

    “愚蠢,愚不可及。”

    慎二感到一陣抓狂,連大招都祭出來了,為什麼還是這個樣子?難道真的淪落到那個境地才會後悔嗎?

    “這就是真正的騎士道,這就是真正的騎士啊。”斯卡哈對著慎二使個眼色,她還有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口——正因為這樣,他們才會讓人欽佩,正因為這樣,我才不想看到那樣的結局。

    “騎士,騎士道...”慎二會意,感嘆著接過斯卡哈的位置,“雖然我不是不能理解,但時代不同了,Lancer,現在的人不會講什麼騎士道,這就是你和你的御主最大的分歧。他理解的你的效忠,就是完全聽令於他,不得違背。你呢,則是以騎士主君的標準要求著你的御主,要是能在一開始就說清楚,或許會好一些——不,也不是,以Lord艾爾梅洛伊自負偏執的性格,也聽不進你的話,對吧,肯主任!”

    說到最後,慎二刀口一歪,割破了肯尼斯的表皮,嚇得肯尼斯連聲說“對,對!我就是這麼想的。”

    “我說,肯主任,你想過沒有為什麼令咒只有三道?如果按照你的想法,為什麼不用更多的令咒抹去從者的主觀性,把他們完全變成傀儡呢?我想很多像你這樣驕傲自負的魔術師都有同樣的想法吧。”

    “這...”肯尼斯當然想過,卻沒有得到答案。

    “我來告訴你吧。所謂英靈,不管平生為善還是為惡,不管後世如何評價,他們生前都是一方豪傑,他們的器量,他們的靈魂遠比普通人要高的多,這樣的存在,即使淪為從者,也不是任你搓圓捏扁,他們不是傀儡!他們是與禦主並肩作戰的戰友!歷史上,每一個妄圖把英靈們當做傀儡的御主,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從你把他們當做工具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的失敗。”

    慎二的話讓肯尼斯臉色蒼白,不知道是真的有所觸動,還是受到了驚嚇。不過慎二並不在乎肯尼斯的態度,他今夜來此只是為了完成與斯卡哈的約定,給迪盧木多一個相對圓滿的落幕。

    “不妨告訴你,你的未婚妻索拉是我派人從新都中心大頂樓擄走的——當然,是在Caster死亡之後,我可是很有契約精神的。多說一句,Assassin救你的時候在你的身上留下了印記,這幾天你們在做什麼我們一清二楚。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一句,Lancer對索拉小姐沒有半點非分之想,不管你信不信。”

    “Assassin的禦主,你......”Lancer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是該感激還是該怨恨。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肯尼斯,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么我現在殺了你,然後命令我的人殺了索拉小姐,讓你們徹底退場。要么,你用你的令咒對Lancer下令,讓他和我的Assassin戰鬥,只要Lancer贏了,我就放人。我給你十秒鐘時間選擇,十秒鐘後沒有答案,我就默認你選第一個——”

    不等慎二讀秒,肯尼斯立刻給出了答案,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我,我選,我選第二個,但如果你反悔了——”

    “你傻的嗎?”慎二鄙視地看著肯尼斯,“這場戰鬥注定只能有一個人活著,如果Assassin活著,你就沒然後了。如果Lancer活著,你認為我能打得過從者嗎?別廢話,快下令——”

    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的肯尼斯惋惜地撫摸著剛到手沒幾個小時的令咒,以Lancer之主的身分發動最後一次的權威。

    “以令咒下令,Lancer,殺死Assassin!”

    “遵命,我的主人!”

    第一次,被召喚出來第一次,Lancer以自己的意誌全盤接受了這道令咒。

    紅與黃的雙槍如同兩道閃電劃破了夜空。
ew959rr 發表於 2018-9-18 23:17
第106章 死鬥

    這一場凱爾特英雄之間的內戰。

    這是一場槍術大師之間的對決。

    一方是有著“舉世無雙”之稱騎士迪盧木多。

    另一方是以人類之身踏足神域,弒殺過複數神靈的魔境女王斯卡哈。

    激凸的魔力震撼著大氣。

    交互的槍鋒灼熱了寒冷的冬夜。

    每一次進足踏步都穿破地面。

    每一道揮空的風壓都有牆面倒塌。

    而處於碰撞中央的兩人的身影,無論是慎二還是肯尼斯都難以捕捉。

    lancer在七大職介中被評為最速的職介,而真名為迪盧木多的從者也沒有辜負這個職介,他的敏捷屬性是本次聖杯戰爭中的最高——a+。

    不過,這個最高並是不唯一,還有一人也擁有著和lancer同樣的速度,她就是迪盧木多此刻的對手,以assassin職介現界的斯卡哈。

    兩名同樣達到從者速度極限強者的生死之戰,會有這樣景像也就不難理解了。

    朔風低鳴。

    違反這個世界物理法則的暴行讓大氣發出歇斯底里的慘叫聲。

    無人的廢棄工廠籠罩在狂亂肆虐的風壓之中,遭受到無情的蹂躪,漸漸被破壞殆盡。

    五分鐘,僅僅過了五分鐘,被肯尼斯選作據點的鋼筋水泥結構的廠房轟然倒塌。

    導致這一切的兩隻人形怪獸卻臉不紅,氣不喘地站在廢墟之上對峙。

    斯卡哈隨手挽了一個槍花,嘴角露出一絲侵略性十足的笑容。

    “費奧納騎士團首屈一指的騎士果然名不虛傳,如果沒有那個悲劇的話,你遲早能掌握'神域之擊'。”

    迪盧木多以類似的笑容回應,很難想像溫文爾雅的他會露出這種狂氣,甚至帶著點猙獰的笑容。

    “過獎了,魔境的女王,和你比起來,我還差得遠。鍛煉到極致,足以弒殺神明的槍技,確實讓我大開眼界。如果你和我同樣是槍兵,我已經受傷,或者死在你的槍下了吧。”

    “不必謙虛,迪盧木多。”斯卡哈微微搖頭,“你我都知道,戰士的強弱不能只看技量,本身的素質也是重要的部分,強就是強,沒有藉口,更沒有如果。”

    要評價一名戰士的強弱,需要從心、技、體,三個方面來綜合判斷。

    “心”,兩人都是身經百戰,都已抱著必殺的決心,心無旁騖,無分高下。

    而“體”,無疑是以lancer職介現界迪盧木多佔有相當的優勢。

    但斯卡哈從公元前磨煉至今的“技”很好地彌補了屬性上的劣勢,總的來說,兩人勢均力敵。

    迪盧木多欣然點頭,這個道理他當然懂,他只是覺得有點可惜,這位大前輩的正體還在影之國內,否則他就可以見識到真正的“弒神之槍”,那是每一位習練槍術的戰士夢寐以求的至高境界。

    斯卡哈又何嘗不覺得惋惜?傳說中的迪盧木多是雙劍、雙槍、一刀,只有雙槍根本展現不出迪盧木多的真正實力。

    不過這樣的念頭,在心中剛一升起,就被兩人不約而同地拋到腦後,因為這根本沒有意義,有時間想這些,不如去思考如何獲得勝利。

    “再來!”

    “好!”

    然後,同樣以槍對敵的兩人同時踏前一步,散發出幾乎是化作實質的氣勢。就算隔了幾十米,慎二和肯尼斯依然能感到臉上被鋒銳之物剮蹭的疼痛。

    接踵而來的交鋒更加的直接而激烈,更加的精簡而淒厲。

    經過了五分鐘的試探,兩名槍術大師已經對彼此的槍術有了深刻的認知。

    不需要相互試探,更不需要有所保留,只需要傾盡全力,將對手殺死。

    更強,更快,更凌厲。

    兩人不斷地揮舞手中的兵器,展開一招一式,一來一往地激烈攻防戰。

    迪盧木多的長槍勢大力沉,短槍詭譎多變,一長一短配合默契。

    斯卡哈雖只有一杆槍,但在她手中,這把槍好似充滿了靈性,無論是槍尖槍鋒,還是槍身槍柄,每一個部位都衍生出無窮的可能性,攻防切換,流暢自如。

    交錯糾纏,難分難捨的三把魔槍撞出千百點火星,綻放出繚亂狂花。

    以超人力道與速度操使的傳說寶具彼此衝突,速度甚至突破了音速。

    不知道過了十回合還是一百回合。

    斯卡哈的腰間被帶出了傷口。

    迪盧木多的胸口綻放出血花。

    肉體的負傷不僅沒有減緩兩人的攻勢,反而使戰局更加的凶險。就像是兩頭負傷的野獸,徹底激發出了兇性。

    此時此刻,就算是御主以令咒命令兩人休戰,也難以壓下戰意沸騰的兩位英雄。

    眉心,咽喉,心臟,哪裡致命,槍就瞄準哪裡。

    不停刺出的槍,連一絲空隙都看不見。

    高速的突刺,連殘像都不曾留下。

    兩人在極小的範圍內快速疾走,一個呼吸之間釋放出數十乃至上百次的攻擊。

    只要哪一方有一點點跟不上節奏,就是死神降臨。

    不斷有鮮血從兩名從者的身上滴落,或許是手臂,或許是大腿,又或許是後背,甚至還有臉頰。

    在這樣快節奏的戰鬥中,斯卡哈沒有解放寶具真名的空隙,迪盧木多紅黃薔薇的特效也得不到發揮。

    不使用魔術的白刃戰沒有魔力給紅薔薇切斷,而只有一人能夠活著的前提也讓黃薔薇“傷口無法癒合”的詛咒失去了作用——戰鬥中沒有時間治療,雙方對等,等戰鬥結束,如果斯卡哈死了,也就沒有治療的必要;如果迪盧木多死了,詛咒自然解除。

    這既是兩人刻意選擇的策略,也是兩人共同的默契——不使用寶具,只以槍術分勝負。

    兩人流出的鮮血越來越多,那醒目的紅將青色的皮甲和黑色的緊身衣染成了同樣的顏色。

    突然,“鐺啷”一聲,一把薔薇般艷麗長掉落在地——迪盧木多的失去了紅薔薇。

    這是斯卡哈獨創的技巧,從只有直線的突刺,一變而為對迪盧木多手腕的橫掃。

    這是迪盧木多無法躲開的一擊,紅薔薇是長槍,變化遠不如短槍迅速,雖然斯卡哈臨時變招,槍上傳來的力道並不大,但這一擊的落點很準,迪盧木多被傷到了神經,導致他右手使不上力,握不住紅薔薇,就像他在幾天前刺傷saber的那樣。

    與幾天前不同的是,迪盧木多沒有因為被廢去一隻手而焦躁或是痛苦,反而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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