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在下慎二,有何貴幹 作者:爛衣奸少 (連載中)

 
PaulGustav 2017-7-22 20:22:2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6 153436
x24685 發表於 2017-10-21 02:02
第六十六章 愛因茲貝倫的疑惑(上)

  夜幕依舊籠罩著愛因茲貝倫森林,漆黑而靜謐。

  分佈在四處的激鬥痕跡隨處可見,特意從本國帶來女僕收拾好的城堡在衛宮切嗣與肯尼斯的戰鬥中受到重創。就算想要進行修整,可負責雜務的女僕們也早已回國了。

  愛麗絲菲爾嘆息著穿過走廊,儘量不去理會這片廢墟般的場景。

  所幸還有少數幾間臥室沒有遭遇毒手,而久宇舞彌正在其中一間休息。雖然愛麗絲菲爾已經對她施與了治癒魔術,但艾因茲貝倫的治癒魔術對傷患而言原本就是個相當大的負擔,因為它是由煉金術演變而來,不是使傷者肉體再生,而是通過魔力煉成新組織進行移植。

  如果對方是人造人那倒是沒有問題,可現在是治療人類,按現代醫學來看,相當於臟器移植那樣的大手術。筋疲力盡的舞彌正處於昏睡狀態,想要恢復意識自由活動身體,還需要相當長的回復時間。

  剛剛做完手術的愛麗絲菲爾沒有時間休息,衛宮切嗣和Saber還在餐廳裡等她。

  作為臨時會議室的餐廳,空氣凝重得可怕。

  衛宮切嗣坐在長桌前保養槍械,Saber站在她的對面,背著雙手,一動不動如同一尊雕塑。

  愛麗絲菲爾對這樣的情景習以為常,這對主從因為理念的分歧,關係一直不好。衛宮切嗣認為騎士王迂腐而天真,騎士王認為衛宮切嗣為人卑劣,愛麗絲菲爾努力調和過幾次,卻沒什麼效果。

  現在,愛麗絲菲爾只希望兩人別起什麼衝突,這樣她就滿足了。

  餐廳的氛圍因為愛麗絲菲爾的到來而有所緩和,她是衛宮切嗣的愛妻,也是Saber願意守護的「公主」,她的純真與堅強能夠感染人心。

  愛麗絲菲爾和往常一樣坐在切嗣的對面,離Saber最近的位置。

  「舞彌什麼時候能用?」切嗣一開口,就讓Saber眉頭直皺。

  什麼叫能用?這是人,不是你手中的兵器!

  愛麗絲菲爾卻沒有糾結切嗣的語氣,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她已經感受到了自己的丈夫和久宇舞彌之間外人無法理解的羈絆,只是如實說道:「她這一兩天是動不了了。」

  「是嘛,接下來我一個人行動,你們就在這裡待命吧。」切嗣說著合上放置狙擊步槍的皮箱,就要起身離開。

  「吶,切嗣,你說亞哈德翁是不是除了我們還派遣了其他的御主參戰?」

  聽到妻子的問題,切嗣冷漠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為什麼這麼問?」

  「那個,我之前遇到了一個人,她打退了言峰綺禮,救了我和舞彌小姐......她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應該是和我同一個型號的人造人。」

  「......」

  切嗣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又將信將疑地確認一遍。

  「你是說和你長得一樣的人救了你們,打退了言峰綺禮?」

  「是的,沒錯。」愛麗絲菲爾點了點頭。

  「詳細描述一下她的穿著打扮,還有擊退言峰綺禮的經過,從她出現到離開,能多詳細多詳細,我要知道每一個細節。」

  切嗣有一種感覺,似乎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伸向他們。

  ......

  「和你長得一樣,以特殊的線做武器,能操縱你的金屬絲,看來確實是愛因茲貝倫家的人造人——愛麗,你的『生命之形』有教過其他人嗎?」

  「除了伊莉雅,我沒有告訴過其他人。」愛麗絲菲爾開發戰鬥魔術的事情連切嗣都不知道,又怎麼會告訴別人,「而且我感覺她對絲線的操縱比我強得多,如果可以,我真想向她學習一段時間。」

  「確實,能擊退言峰綺禮,證明她的魔術水準和戰鬥經驗都是頂尖的,但這樣就說不通了。」

  切嗣在愛因茲貝倫家生活了九年,他對這個家族非常瞭解。在他看來,這件事本身就充滿了疑點。

  疑點一,那個女人異常的戰鬥力。愛因茲貝倫家族是真的不擅長戰鬥,只要做好準備,切嗣有把握一個人毀掉愛因茲貝倫家族。

  最初,切嗣以為是有人偽裝或者妻子中了幻術,但很快就否決了。長相容易偽裝,魔術性質就很難了,在結界保護下愛麗絲菲爾中幻術的可能性極低,一切的一切都證明了那個女人真的來自愛因茲貝倫家族。

  這一事實,本身就是第二個疑點。

  切嗣曾經看過愛因茲貝倫的資料,小聖盃型號的人造人製造工序複雜,造價極高,即使財大氣粗的愛因茲貝倫家族承受不了一次製造多個,而且也沒有重複製造的必要。

  亞哈德也說過,小聖盃只有愛麗絲菲爾一個,必須要好好保護。亞哈德不會說謊,也沒有說謊的必要,既然他這麼說,那麼小聖盃型號的人造人就只有愛麗絲菲爾一個,那麼那個女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前次聖盃戰爭的倖存者?不可能,小聖盃型號的人造人最後都會成為祭品召喚聖盃,無一例外。就算召喚儀式被阻止,她們的壽命也比人類短,活不到現在。

  縱然活到了現在,她又為什麼要救愛麗絲菲爾?

  說姐妹情,不可能,面都沒見過怎麼會有感情。再者,愛因茲貝倫的人造人除了愛麗絲菲爾這個異類,其他人都和機械沒多少區別,她們真的知道什麼是感情嗎?

  拋開這兩個一時半會兒得不出答案的疑點,還有一件事讓切嗣很在意——Assassin的舉動。

  Assassin能避開結界的探知不奇怪,這個職介本身就是以隱秘機動為特徵,那位影之國的女王又是最高級的戰士和魔術師,破解這樣的結界不是難事。問題是,她為什麼會和那個女人一同出現?

  巧合?

  切嗣不信,那個女人很可能和Assassin有什麼關聯。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Assassin的御主昨晚會下令Assassin幫助Saber,那個女人今夜出手擊退言峰綺禮的行為也能說得通了。

  但這樣一來,就無法解釋Assassin阻止切嗣殺肯尼斯的舉動,一邊幫愛麗絲菲爾,一邊救肯尼斯?這不是自相矛盾嗎?總不能真像Saber說的那樣「幫Saber一次,幫Lancer一次」,這是戰爭,不是遊戲,那位影之國的女王也不是騎士。
x24685 發表於 2017-10-23 01:03
第六十七章 愛因茲貝倫的疑惑(下)

  如果讓慎二知道切嗣的想法,他做夢都會笑醒。

  他讓斯卡哈出面救下肯尼斯根本不是為了擾亂切嗣的思路,單純只是對肯尼斯有企圖,沒想到切嗣自己把自己帶溝裡了。

  斯卡哈今夜的行動路線是這樣的,從市區飆車到愛因茲貝倫森林附近的山腳,然後徒步登山,剛找到Caster的位置就接到慎二的消息,讓她去確認羽斯緹薩的狀況。

  斯卡哈到達後山的時候,羽斯緹薩正和言峰綺禮交戰,而且不落下風。

  慎二在得到這個消息後,心裡懸著的大石終於放了下來。他擔心羽斯緹薩遭遇從者,羽斯緹薩沒有職介模板,生前也沒有戰鬥經驗,即使開發出了全新的戰鬥魔術也不可能是從者的對手——僅限於本次聖盃戰爭內,如果是安徒生,莎士比亞這樣的非戰鬥類從者,羽絲緹薩還是有勝算。

  但如果對手是言峰綺禮,慎二就不擔心了。

  綺禮的戰鬥力雖然強,可他畢竟還沒有超過人類的界限,羽絲緹薩即使打不過,想要走也不困難,何況還有解除實體轉化為靈體這樣的絕招——靈體有一項最大的BUG,即單純的物理攻擊無效,只有附加了神秘的攻擊才能對靈體造成傷害,而綺禮只修習了三年的魔術,也沒有攜帶教會的除靈裝備,對於羽絲緹薩的威脅不大。

  確認了這一點,慎二當機立斷,又一次改變了目標,讓斯卡哈前往城堡,這才有了後面當著切嗣的面救下肯尼斯,賣人情給Lancer,順帶刷一波Saber好感的一幕。

  愛麗絲菲爾沒有切嗣和慎二這麼多想法,她對這件事的看法也很單純:「要不要聯絡一下本家,也許大老爺(亞哈德)知道些什麼。」

  聽到妻子的建議,切嗣顯得有些猶豫。

  建議本身沒有問題,切嗣和愛麗絲菲爾對於愛因茲貝倫的瞭解不可能比得上能中樞系統製作的人形終端亞哈德,向亞哈德詢問無論得到什麼樣的回復都是一條線索。

  但愛因茲貝倫的保守封閉,使得聯繫本家變得極為困難。愛因茲貝倫本家沒有現代化通訊設備,由煉金術製作的通訊裝置也只有亞哈德一人擁有,而且只能在固定的時間和聯繫固定的節點,這個節點不包括位於遠東之地的愛因茲貝倫森林。

  切嗣要聯繫本家,要經過三次中轉。先聯繫上自己的情報人員,再中轉到愛因茲貝倫寥寥無幾的一個外圍據點,再由這個外圍據點前往特定的節點——幾個節點也沒有安裝現代化的通訊設備,完全秉承愛因茲貝倫家的傳統,通過節點的煉金裝置才能聯絡到家主亞哈德。

  單是聯繫到亞哈德這個過程就要三至六天的時間,如果再算上亞哈德查找資料,給回復,估計要十天半個月,說不定那個時候聖盃戰爭已經結束了,要答案也沒用了。

  除去聯絡困難這一點,切嗣也有點擔心那個神秘女人的反應。那個女人雖然和愛因茲貝倫家族有關,但從種種表現看,她並不和愛因茲貝倫站在同一條戰線,甚至和本家有著一定的矛盾。如果切嗣貿然聯絡本家,很有可能會激怒這個女人,萬一把她推到對立面,那就糟糕了。不管她和Assassin有沒有聯繫,單是她表現出的戰鬥力就讓切嗣不得不謹慎小心。

  最終,切嗣搖了搖頭:「還是算了。」

  「嗯,聽你的。」既然丈夫已經決定了,愛麗絲菲爾就會遵從,甚至不問為什麼,這就是他們夫妻之間的默契。

  「Saber,城堡的安全就交給你了,我去追肯尼斯。」

  說完,切嗣也不等Saber的回答,直接離開餐廳,經過一片狼藉的城門口走出城堡,消失在夜幕之下。就算Assassin救走了肯尼斯他也不打算放棄,為了達成那個目標,他會不擇手段。

  Saber本想說些什麼,可是看著切嗣決絕的背影,她只能嚥下到嘴邊的話,懊惱地低下頭。

  Saber的表現愛麗絲菲爾都看在眼裡,她轉身問這位和她很親近的少女騎士王:「為什麼不說呢?你想討伐Caster的事情?」

  「因為我需要保護你和舞彌小姐的安全。」

  Saber低著頭看向自己的左手,上面套著一枚銀色的指環,用來固定失去知覺得大拇指,如果左手完好無損,Caster現在已經死了。

  「這裡已經不安全了,舞彌小姐不能移動,你需要照顧她,萬一在我離開的時候有敵人入侵,你們就危險了,尤其是那個打傷了舞彌小姐的男人......」

  「言峰...綺禮...」愛麗絲菲爾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個讓切嗣感到畏懼的名字。

  「我檢查過舞彌小姐的身體,肋骨斷了一大半,內臟也都有不同程度的破裂,僅僅兩擊就造成了這樣的傷勢,這個男人很強。」對於綺禮的八極拳,Saber給予了相當高的評價。

  「很強?連Saber你都這麼說嗎?」愛麗絲菲爾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看上去很緊張。

  「是的,很強。」騎士守則之一公正,Saber不會因為是敵人,就貶低對方,「根據聖盃賦予我的知識,人類中比他強的不多,不過,愛麗絲菲爾你放心,我說的是人類,不是從者,我的話就算只用左手也能輕易打敗他。」

  最後的一句讓愛麗絲菲爾瞬間轉憂為喜:「真的?」

  「以騎士的名譽發誓。」Saber用右拳輕輕錘了下左胸,無論如何她都會守護好面前的這位女性。

  「我相信你,Saber。」愛麗絲菲爾走到Saber面前,握住了她的雙手,「我和舞彌小姐就交給你保護了。」

  「是的,我一定。」Saber嚴肅的表情,挺拔的站姿都無愧於她騎士王的名號,只是......這樣騎士標竿的姿態卻被一聲無法掩飾的「咕嚕」聲所破壞。

  Saber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嘴裡支支吾吾:「這個...那個...對不起,愛麗絲菲爾,我並沒有特別感到空腹,只是身體似乎需要營養。」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愛麗絲菲爾嘴角不自覺地向上翹起,「因為和Caster大戰了一場,會餓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在這坐一會兒,我去給你準備吃的。」

  「感激不盡,愛麗絲菲爾!」

  一聽有吃的,Saber雙眼放光,英武,害羞,興奮三種反差巨大的表情混合在一起看起來分外的可愛。

  看著這樣的Saber,愛麗絲菲爾的心情更好了。

  「今天做什麼好呢?蠑螈湯?加點日本人很喜歡吃的芥末怎麼樣呢?」

  沒錯,愛麗絲菲爾擅長的正是傳說中的黑暗料理!
x24685 發表於 2017-10-23 01:04
第六十八章 夢

  慎二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看到了一個天空永遠被陰霾籠罩的國度。

  不,那不僅僅是陰霾,是更深層的單調,彷彿整個世界只有三種顏色,純粹的白,深沉的黑,還有夾雜與兩者之間,層次漸變,濃淡交替的曖昧的灰。

  這裡是陰影的國度,這裡是不屬於生靈的國度,這裡是名副其實的魔境。

  在這片單調,壓抑的國度中,那個人是唯一的色彩,是唯一的主宰。

  她是這個國度,這個世界外側的魔境名副其實的女王,與魔境同在的守門人。

  漫長的歲月沒有在她的身體上留下任何痕跡,僅僅是讓她的那份獨有的氣質更加渾然天成,無懈可擊。

  那雙睿智的雙眼透過了天空的灰霾,地面的陰影,透過了高大城牆,與那道跨越了時間,跨越了空間的目光相遇。

  記憶,信息,還有更多更深層次的東西在這道無形的聯繫之間傳遞。

  一瞬間,慎二看到了很多,一眼千年。

  眾多的生命——

  以前真的剝奪了眾多的生命。無論是人,亡靈,還是神。

  與數都數不清的各種存在相對峙,然後把他們全部屠殺了。

  戰鬥,戰鬥,戰鬥。

  殺死,殺死,殺死,殺死,殺死。

  被敵人的鮮血所濕透的這個身體成為了永恆。

  不再衰老。

  不會死亡。

  變成了永遠存在的「某種東西」。

  自從第一次拿去槍,已經過去了多長時間呢?已經想不起來了。不對,在這裡一直守護著「門」的這個身體已經得到了深淵的睿智,正確的測量時間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不想通過這種方式去知道。

  不是憂鬱。也不是放棄。

  是後悔嗎?

  不知道。

  可能如此,但也無法斷言。

  至少在屠殺眾多的怪物時,教導阿爾斯特的勇士們時所沒有察覺到的感情,現在在自己心裡的確存在

  啊,的確如此,以前真的教導了很多的勇士。

  在無限的時間的盡頭,所有東西都會死去消失殆盡。

  故意變得漠然才得以維持下來的記憶之中,只有一個人,只有一個男人的姿態還能明確的浮現出來。

  紅色的瞳孔——

  那個人的雙眼眼裡的光輝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時,心底里就會莫名柔和起來。

  就連已經成為永恆無法再產生任何變化的這個身體也能感到溫暖。

  希望和他再會?

  這種願望,並不存在。我可以斷言。

  那麼到底是什麼呢,硬要說的話,那就是,希望被那個男人——

  殺死。

  希望可以迎來作為人的死亡。

  但是,那個人,那個已經成為了英靈的人,那個已經失去生命的光輝的存在手中還擁有著殺死「就算是神也能殺死」的自己的能力嗎?

  以死後被定格了的,英靈的身份?

  不管怎麼說,這是唯一的希望,自己所知的唯一的希望,眾多勇士之中唯一有可能達到自己期待的就是他了。

  本該是如此的,本該是這樣的,自己本該懷抱著渺茫的希望靜靜等待著與世界一同終結。

  但是,自己那既定的命運似乎發生了一點點的偏移,一個新生的生命,心中的那雙紅色的瞳孔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染上了一點藍色。

  神祕消退的年代,全新的邂逅,未知的可能性。

  夢境的最後,端坐於王座上的女王摘下了臉上的面紗。

  這是慎二第一次看到她的臉,那張點亮了這片陰影的國度,連傳說中的女神都黯然失色的容顏,她那張總是向下抿著,帶著點憂鬱與性感的雙唇輕輕開合,將無比熟悉的聲音送到慎二的心中。

  你知道影之國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嗎?

  正如其名。

  暗影遍佈四面八方的魔境,日光永不會射入的暗處,正是死亡的世界。

  回想起來,庫‧丘林的到來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你瞧,那傢伙不是太陽之子嗎?

  ......

  在影之國之中,有七面城牆。

  不,這並不是字面上的含義。

  就好像是顯示你也知曉的道理的象徵一樣的東西。

  也就是說,「死者絕不會復生」,影之國的居民,絕不會超越牆壁現身於地面之上。

  本該如此。

  這才是常理。

  但我這個影之國常理的守護者卻違背了這個常理。

  我期待你能有一天你能成功守護世界的常理,帥氣的把我打回這個世界。

  我的Master。

  眼前的陰影逐漸退去,影之國的景色開始變得恍惚,黑暗又一次占據了視野。

  一絲微弱的光劃開了無盡的黑暗,這不是夢境之光,是真實的陽光。

  慎二睜開了眼皮,從睡夢之中醒來。

  如往常般伸手揉了揉眼角,卻發現那裡濕漉漉的,一直順著臉頰延伸到下巴。

  這是...眼淚?

  我哭了嗎?在睡著的時候,在做夢的時候。

  那個夢......

  原來如此,我看到了師匠的經歷嗎?

  她獨自一人在與那樣的怪物廝殺嗎?

  她一直看著那片沉悶的,壓抑的亡者之國嗎?

  不老不死,永恆不變,竟然是那樣的痛苦嗎?

  師匠。

  斯卡哈。

  你...

  你...

  你...

  「唰拉」的聲音之中,房間的窗簾被人拉開了,剎那間的明暗交替沖淡了慎二心中的感傷。

  窗檯前,茶桌邊,上身高領毛衣,下身棉褲,作居家打扮的斯卡哈用手支著下巴,安靜地看著慎二的臉。

  為萬物帶來生機的陽光不僅沒有排斥這位居住在死者之國的女王,反而讓她變得更加耀眼。

  「師匠。」慎二的聲音中蘊含著前所未有的感情,一場夢境讓他看到了很多。

  「我敲門了,你沒聽見。」斯卡哈的表情還是那麼的平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快點起床,小櫻在等你吃早飯。」

  「嗯。」

  慎二翻身下床,只是當他的腳底碰到地面的時候,他的動作有停住了,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斯卡哈的臉上,上面乾乾淨淨,沒有任何裝飾。

  「師匠,你的面紗?」

  「怎麼,你很在意這個嗎?」斯卡哈的左手憑空一握,由魔力具限出的黑色面紗出現在她的手中。

  「在意,當然在意。」慎二連連點頭,「以後都別戴面紗最好。」

  「果然不想讓我把臉藏起來啊。」斯卡哈嘆了口氣,「又不是什麼有趣的東西...難道說你對這幅樣貌很中意?」

  「當然,我早就想和師匠說了,只是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這麼漂亮的臉,藏起來太可惜了。」

  聽到慎二的讚美,斯卡哈既沒有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樣害羞,也沒有露出因此高興或者不滿,她只是收起面紗,說道:「這些話你留著和其他女孩子說吧,現在,起床,吃飯。」

  慎二依舊沒有離開床鋪,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彷彿是下了某種決心。

  「師匠,我想要達成您的願望。我不知道自己最後能走到哪一步,不知道能不能達到那些被您教導過的師兄們的高度,但我會試著變強,會試著尋找殺死您的方法。所以,能不能也稍微對我抱有一點點的期待。」

  那嚴肅的表情,鄭重的態度,只在和羽絲緹薩定下契約時出現過。

  這一刻,慎二忘記了斯卡哈是為了向聖盃許願死亡才降臨現世,或許他在潛意識中就認定了聖盃殺不死這位與世界外側同在的女王。

  他,間桐慎二,想要她,斯卡哈從永恆的孤獨中解脫。

  斯卡哈總是向下彎著的嘴角終於向上翹起,最後定格為一個無比驚豔的弧度。

  「不要讓我等到世界終結。」

  PS:五枚銀色槍兵旗子獻上,靈基再臨,師匠一破,撒花。

  PS2:有一個敘述上的錯誤,黑鍵就是教會的除靈裝備,對靈體效果比物理效果強得多,不過師匠說羽斯緹薩沒問題就沒問題,不影響慎二做出決斷。感謝書友小莫的提醒,此錯誤已經修正。
x24685 發表於 2017-10-23 01:05
第六十九章 斯卡哈的改變

  這裡是一個極致空曠的場所。

  冬夜寒冷的空氣中瀰漫著塵埃,四周只有冰冷的機械裝置,沒有人影。

  這裡是位於冬木市郊,國道附近的一家工廠。

  工廠因為經營不善,在一年前破產倒閉了。因為地處偏僻,也沒有什麼孩子或者叛逆少年把這裡當做祕密基地,久而久之就成了被整個冬木市遺忘的地方。

  肯尼斯的藏身地點就在這裡。

  與倒塌的凱悅酒店相比,這間廢棄工廠除了隱蔽,沒有任何優點,肯尼斯一直藏身在這間工廠一事感到屈辱與憤怒。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想法了,失去意識陷入深度昏迷的人不會有思考,更不會有情緒波動。

  肯尼斯昏睡的廠房空空蕩蕩,沒有人陪著肯尼斯,Lancer不在,他的未婚妻索拉也不在。

  陪著他的只有身下的冷硬病床,一個吊瓶,一個掛吊瓶的支架以及一個放雜物的床頭櫃,對比他在時鐘塔時的前呼後擁,後者天堂,前者地獄。

  一道低矮的人影出現在病床之前,冬夜的寒風從窗戶的破口吹入廠房,掀起了人影身上的斗篷,帶出一縷深藍色捲髮與一張稚氣的臉龐。

  寒風之中,純白與烏黑的靈子交替閃現,在男孩的身邊勾勒出兩道曲(和諧)線玲(和諧)瓏的曼妙身姿。

  名為間桐慎二的男孩看了眼病床上的肯尼斯,原本還算清爽的面容因為痛苦而痙攣扭曲,修長健美的身體每隔幾分鐘就會不自覺地抖動一次。

  「師匠,他的傷勢如何?」

  「全身魔術回路壞死,內臟幾乎都破了,連肌肉和神經都有不同程度損傷,不過和昨晚比起來好了不少。應該是得到了及時的治療,沒有浪費我做的應急處置。」

  斯卡哈只看了一眼,就對肯尼斯目前的狀況瞭然於心。

  「命雖然保住了,但他的魔術回路受到了不可逆的破壞,與魔術回路密切相連的魔術刻印也被破壞了百分之七十以上,以後恐怕是無法使用魔術了,因為魔術回路帶來的神經系統的損傷也會使他行動困難,恢復得好或許能夠走路,恢復得不好,他下半生就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

  「嘖嘖,真是慘啊,讓人不敢相信他是堂堂色位魔術師,時鐘塔的天才艾爾梅洛伊,衛宮切嗣的『起源彈』對魔術師的殺傷力太大了。」

  慎二帶著譏諷意味的感嘆一聲,頭轉向另一邊。

  「都這個樣子了,你也能治嗎?羽絲緹薩。」

  羽絲緹薩沒有回答,她走到病床前,一隻手按住了肯尼斯的額頭,黃金的魔力以不同於魔術的方式從她的手心釋放出來,注入了肯尼斯千瘡百孔的身體。

  這就是三人來到廢棄工廠的目的。

  在吃早飯的時候,慎二和斯卡哈向雁夜講述了昨夜愛因茲貝倫森林的戰鬥。

  說到衛宮切嗣的王牌「起源彈」的時候,慎二詳細講述了這個禮裝的運作原理,希望雁夜加以注意。如果與衛宮切嗣為敵,不要用自己的魔力,直接用師匠製作的符文石。不是自己的魔力就不會傷到自己的魔術回路,師匠製作的符文石雖然珍貴但和自己的生命比起來,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沒想到,在慎二說完後,羽絲緹薩直接說魔術回路的損傷並不是完全不能治療。愛因茲貝倫家有祕傳的製造人工魔術回路的技術,這項技術雖然無法應用在人類身上,但只要加上羽絲緹薩掌握的超越魔術的奇蹟,第三魔法「靈魂物質化」,理論上能夠重塑破損的魔術回路。

  羽絲緹薩的話引起了斯卡哈的興趣,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事能夠吸引她這位已經從世界畢業的不老不死的女王,那就只有強大的戰士和不曾瞭解的神祕,而魔法就屬於後者。

  羽絲緹薩能以魔法做到她這位誕生於神代的最高位魔術師都做不到的事情,這讓斯卡哈感到了由衷的驚喜。

  見自家師匠難得一見的興致高漲,慎二也不好潑冷水,順著她的意思提出了「探望」肯尼斯的要求。

  斯卡哈在給肯尼斯做應急處置的時候悄悄地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個魔術符文,順著這個符文發出的波動,一行三人很順利地找到了肯尼斯的藏身地點。

  到達工廠門口的時候,索拉正好帶著Lancer外出為肯尼斯準備藥品,這為三人的潛入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羽絲緹薩的檢查很快有了結果。

  「雖然魔力回路破損的很嚴重,但基礎部分還在,與之相連的魔術刻印也還存有魔力流向的信息,給我足夠的時間,我有信心讓他的魔術回路和魔術刻印都恢復如初。」

  「喔?」斯卡哈、慎二同時一挑眉毛,尾音上揚,一場夢讓兩人的默契有了極大的提高,整個間桐家的人都能看出兩人之間的變化。

  昨夜的那場夢不僅是慎二看見了斯卡哈的記憶,斯卡哈也看到了慎二的記憶,包括慎二那平凡卻幸福的前世在內。

  與斯卡哈那波瀾壯闊的人生相比,慎二的前世今生是那樣的微不足道,但是這份微不足道正是斯卡哈沒有經歷過的。

  斯卡哈的一生有過榮華,有過落魄,有過強大,有過虛弱,被人景仰過,也被人畏懼過,卻獨獨不曾平凡過。

  冷眼看世界兩千多年,看過無數的人,無數的事,但看不等於經歷。

  儘管慎二的人生和那些大英雄顯得微不足道,但那份蘊含於平凡中的真摯情感,那凡人所擁有的的喜怒哀樂,讓斯卡哈感覺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原來平凡也可以很精彩。

  永恆的生命因為這份微不足道的平凡多了一抹亮色,或許這抹亮色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退去,可心中的這份情感卻會為成為她記憶的一部分。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激澤爾里奇,因為他,她才能來到現世,與自己的小Master同時也是自己的弟子相遇。

  真的太好了呢。

  所以她摘下了面紗,也摘下了自己為自己設下的那份看不見的隔閡。

  身上的淡漠少了,人情味多了。

  挑動的眉毛,上揚的尾音正是最好的證明。
x24685 發表於 2017-10-24 07:00
第七十章 悲劇的肯尼斯

  對於師徒兩人的疑問,羽絲緹薩不急不忙地收回手,從容的動作背後是充分的自信。

  「我剛才已經幫他暫時穩定住了他的魔術回路和魔術刻印,不讓它們進一步壞死。接下來就是根據身體中殘存的情報還原他的魔術回路,再進行重構。根據我目前的靈基以及慎二能夠生成的魔力計算,重構一條魔術回路大約需要一週的時間。肯尼斯‧艾爾梅洛伊擁有四十五條主回路,二十七條輔助回路,算上觀察、計算、實驗的時間,至少需要兩年。」

  「兩年啊。」慎二摩挲著下自己的下巴,目光在羽絲緹薩和肯尼斯之間來回移動,似乎在計算著什麼,「一聽就知道很麻煩,羽絲緹薩,你說治還是不治?」

  如果是以前的羽絲緹薩,她會回答「都可以,慎二決定就好。」

  但現在,在越來越像個人的現在,在慎二和斯卡哈告訴她自己的事自己決定的現在,她試著去思考,試著去判斷。

  「慎二,治好了他對我們有幫助嗎?」

  「這個啊,怎麼說呢......對我和間桐家有用,但和你的願望沒有直接的關聯。我看中的是他的知識、以及身為時鐘塔君主擁有的人脈和勢力,從長遠看能讓間桐家得到更大的發展,但這需要五年、十年甚至更久的時間,這個發展能不能對淨化聖盃一事起到助益,我不敢保證。」

  慎二的回答不帶有傾向性,只是最基本的分析外加實話實說,但這對羽絲緹薩已經足夠。

  「對你有幫助就等於對我有幫助,我們的命運是聯繫在一起的,我會盡快設計出一個合適的治療方案。」

  羽絲緹薩的決定讓慎二心中一陣感動,從兩人那一次無意間的邂逅開始,她就一直在默默幫助著自己,這份情誼他不一定會說出口,卻一定會刻在心裡一輩子。

  「拜託了,不過不用急,目前最重要的是聖盃戰爭,治療的事等戰爭結束再說吧。」

  「嗯,那我——」

  羽絲緹薩輕輕點頭,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卻被斯卡哈打斷。

  「Lancer和那個女人回來了。」

  慎二朝兩人使個眼色,自己一扯斗篷,發動了斗篷的隱匿效果,完全遮蔽了自己的身形氣息。

  與此同時,斯卡哈和羽絲緹薩也解除了實體化,並用盧恩符文消除了痕跡。

  幾分鐘後,一頭紅色短髮的索拉走進了廠房,她將手中的塑料袋隨手放置在床頭櫃上,又從中拿出一條毛巾,用水打濕,開始為肯尼斯擦拭身體。

  她看著未婚夫的眼神中有譏諷,有同情,有嘲笑,有慶幸,卻沒有妻子看丈夫的心痛與溫柔。她擦拭的動作雖然看上去很仔細,但細節中卻透著敷衍,似乎在做給什麼人看一樣。

  不知道是動作太重還是羽絲緹薩之前的魔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肯尼斯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這裡是?」

  「——看來你醒了。」

  未婚妻的聲音讓肯尼斯徹底清醒過來,他下意識地掙扎著想要坐起,卻發現自己被胸部和腰部被皮帶緊緊束縛,動彈不得。

  「索拉?這到底是……我,我怎麼會在這裡?」

  索拉彷彿沒有看見肯尼斯的掙扎,只是平淡地反問了一句。

  「你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這句話彷彿是一個開關,昏迷前的記憶一點一點復甦。

  「我...被擊中了...我明明用月靈髓液防禦了...可是...」

  可是記憶在那裡中斷了,只感覺到一陣劇痛,當醒來後,他就發現自己仰臥在這裡。

  「我的身體怎麼了?」

  「你全身的魔術回路都有失控的跡象,沒有當場死亡就是奇蹟了。總之我只來得及將你的臟器和部分神經再生,就算以後漸漸康復,也不知道能不能走路。而且——」

  索拉的話讓肯尼斯感到絕望在向自己漸漸逼近。

  因魔力暴走引起的自傷,這是時刻伴隨著每個魔術師的絕境。雖然肯尼斯一直認為自己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但他清楚地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而且——你的魔術回路已經毀了,不可能再使用魔術了。」

  「我...我...」

  這名曾被稱為「神童」,被冠以「Lord‧艾爾梅洛伊」之名的男人流下了淚水。

  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遇上這種事,明明整個世界都在為他祝福。他的天才,原本注定了他無可限量的未來與榮耀。

  肯尼斯原本信奉的一切都被無情地摧毀,伴隨著碎裂聲在他面前土崩瓦解。面對這無情的事實與無法理解的現狀,他只能怯懦地哭著。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剛剛體會到恐怖為何物的幼兒。

  而這正是慎二想要看見的,不將肯尼斯打落塵埃,他永遠都體會不到雲端的珍貴。等他在塵埃里感受到了足夠的失落與恐懼,他會用力抓緊每一根救命稻草,哪怕這根稻草上沾著毒藥。

  所以現在還不是給予肯尼斯希望的最佳時機,因為他還沒有失去最後一絲希望。

  「不要哭,肯尼斯,現在放棄還太早。」

  索拉邊用安慰的口吻低語著,邊輕撫著他的臉頰。她對未婚夫的溫柔,總會在他需要之時才會出現——哪怕是故意裝出來的溫柔。

  「聖盃戰爭還在繼續,我們還沒有敗北。如果聖盃真的是萬能的許願機,讓你的身體恢復原狀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索拉?」不知不覺,肯尼斯的淚水止住了。

  「肯尼斯,你確實是天才。在原本的契約體系之上再加入自己的設計,將魔力供給和令咒權利分開。你掌握著令咒,我則像另一位御主為Lancer提供魔力。只要作為魔力供給源的我還在,Lancer就還要繼續遵守與我們的契約。只要贏了就行了,只要成為最後的勝利者多的聖盃,一切都會恢復原狀。」

  索拉的話給了肯尼斯莫大的鼓勵與希望。

  肯尼斯深愛著自己的未婚妻,對他來說,未婚妻給予他的激勵。比任何東西都能使他鼓起勇氣。

  但是——為什麼此刻卻有一股難以名狀的不安像風一般。悄悄掠過了他的胸口。

  不知是不是因為看到了肯尼斯的疑慮,索拉露出慈母般的微笑握住了他的右腕。他的手無法動彈,手背上仍留著兩道令咒。

  「所以,肯尼斯……把這令咒讓給我吧,我來代替你成為Lancer的御主,為了將聖盃帶來給你。」
x24685 發表於 2017-10-24 07:02
第七十一章 迪盧木多的願望

  索拉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帶著她想要的令咒。

  肯尼斯又一次昏了過去。與幾分鐘前相比,他的右手手背少了紅色的紋章,右五根手指上分別多了幾圈繃帶。

  他這一次昏迷不是因為身體虛弱,而是因為憤怒和恐懼。

  肯尼斯不是自願交出令咒,而是受到了未婚妻的威脅。

  這有著紅色短髮的女人在肯尼斯拒絕了她讓渡令咒的要求後,面無表情地一根根折斷了肯尼斯的手指。

  「像這種程度的靈媒治癒術,是不可能將令咒強行剝離,除非是在本人同意的情況下。如果你堅持不同意的話,那我只能把你的右手切下來了。」

  索拉的語氣和剛才一樣溫柔,但她的話卻將肯尼斯打入了憤怒與絕望的深淵,最後自我逃避般失去了意識。

  索拉離開後,慎二解除了斗篷的隱形,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深沉。

  「肯尼斯,你最大的悲劇就在於你愛的人不愛你,還愛上了其他的男人,政治聯姻就容易引發這樣的問題啊。」

  索拉‧娜澤萊‧索非亞莉,時鐘塔歷任降靈學科部長的索非亞莉家族之女,不是嫡子,沒有繼承魔術刻印的資格,她的命運從出生起就已注定——作為政治聯姻的工具。

  幸運的是,索拉聯姻的對像是對她一見鍾情,用情至深的肯尼斯,阿其波盧德家族和索非亞莉家族都對此事樂見其成,認為他們是非常般配的一對。

  如果肯尼斯沒有被刻下聖痕,沒有來到冬木市,沒有參加聖盃戰爭,兩人的命運或許就會如很多人預料的那樣——在無數的祝福中結婚,生子,兩大家族聯合,走向新的輝煌。肯尼斯會用他的成就一次次震驚魔術世界,讓人驚嘆到麻木;索拉安心的相夫教子,被無數的夫人小姐們羨慕和嫉妒。

  可惜,沒有如果。

  肯尼斯召喚出了有著「光輝之貌」稱號的迪盧木多,而索拉在見到迪盧木多的第一天起就愛上了這個英俊的騎士,不是因為淚痣的魅惑,只是男女之間的互相吸引,就像是肯尼斯見到索拉的時候一樣。

  命運的車輪在寬廣的大道上轉了一個彎,拐向了一條崎嶇不平的小路,小路的兩邊是萬丈深淵。

  「芬恩,格拉尼;肯尼斯,索拉。不論生前死後,迪盧木多都逃不出這樣的命運,真是諷刺。」

  斯卡哈也在嘆息,她為那個性情高潔的騎士感到悲哀。

  迪盧木多所屬的費奧納騎士團團長芬恩‧馬克爾,一位擁有無上智慧、掌管治癒之水的大英雄,將和愛爾蘭國王康馬克.馬克.阿特的女兒格蘭妮訂婚。

  雙方在塔拉的宮廷舉辦了盛大訂婚宴,所有人都在為這段姻緣獻上祝福。

  宴會的氣氛很熱烈,唯有年輕貌美的格蘭妮公主悶悶不樂,未婚夫芬恩的年紀足以做她的爺爺,她不想與這樣的人結婚。

  在宴席的最高(和諧)潮,她看見了一位年輕的騎士,那位被給於最高榮譽,被稱為「世間女子心上人」的「光輝之顏」迪盧木多,她愛上了他。

  在宴會的最後,所有人都醉倒的時候,她找到了他。

  「用我的愛與你神聖的誓言作交換吧,親愛的人啊,請阻止這段荒唐的婚姻。帶我走吧……去天的盡頭,世界的另一邊!」

  淚眼婆娑對他訴說著的少女,用眼神點燃了英雄的愛的火焰。

  那是會燃盡他身軀的煉獄之火……英雄在那時已經領悟了。

  但他沒能抗拒。

  英雄牽著公主的手,一同捨棄了光明的前途。

  就這樣,傳承了凱爾特神話的一幕悲戀故事開始了。

  英雄與公主一逃就是十六年。

  故事的最後,迪盧木多在養父安格斯的調解下與芬恩和解。

  但芬恩並未真正原諒迪盧木多。他知道迪盧木多被下過「死於(其同母異父的弟弟變成的)野豬」的禁制(geis),刻意製造了迪盧木多與野豬的相遇。

  在迪盧木多被野豬重傷之後,芬恩明知自己的治癒之水可以拯救迪盧木多,卻故意連續兩次漏掉了手指中的水。等到第三次取來水時,迪盧木多已經停止了呼吸。

  難道說在一千多年後的今天,在升格為英靈又以從這之身被召喚的現世,還要上演同樣的故事?

  斯卡哈走到破碎的窗戶邊,目光穿過了工廠的圍欄。

  寒風之中,索拉含著淚,用熱切的眼神看著迪盧木多。

  「Lancer,和我一起戰鬥,保護我,支持我,和我一起得到聖盃。」

  此時的索拉和當年的格蘭妮何其相似?

  但是這一次,迪盧木多拒絕了。他不會再做出和當年一樣的,背叛主君的選擇。

  「我在成為Servant之前只是一名騎士,我已發誓效忠肯尼斯大人。如果肯尼斯大人放棄了聖盃,那麼聖盃對我也沒有什麼意義了。索拉大人,我不能答應您,請原諒我。」

  「他是認真的嗎?」羽絲緹薩不相信也不理解Lancer的話,她對人類的認知還不夠深刻,不明白人心的複雜。

  英靈作為從者被召喚出來參加聖盃戰爭,並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和御主一樣,他們也有想要實現的願望,所以才會響應召喚,和自己的御主一同戰鬥。

  「的確,沒有願望就不會回應召喚,但達成願望不一定要通過聖盃,迪盧木多就是這樣一個特例。」

  慎二一邊翻看自己的記憶,一邊說道。

  「他的願望是追隨自己效忠的主人到死,完成生前身為騎士卻沒有達成的榮耀。無論是勝利到最後,還是落敗身死,只要陪著他的主君,他的願望就達成了。真的,真的是個單純到迂腐的傢伙。」

  因為單純,所以讓人扼腕,無論是生前的傳說還是原世界線他的結局。

  「慎二——」斯卡哈轉過身,看了自己的御主一眼。她看到了他的夢,知道了很多很多,包括某菌類筆下一個名為型月的世界。

  「我不會讓那件事發生的。」慎二抬起頭,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笑容。

  你已從現世畢業,我沒有。

  你不願干涉,我來。

  我替你給迪盧木多一個相對圓滿的落幕。

  PS:geis,也可拼作geas/geiss/ges,複數形式geasa,譯作怪忌、禁制或誓約。凱爾特神話中佔有相當重要的份量,卻又是最隱祕的部分。它可以增強英雄們的力量,也會成為他們的弱點,具體請百度。

  PS2:刷子和格蘭妮私奔也有格蘭妮對刷子下了geis的原因。

  PS3:斯卡哈其實有點傲嬌,說是從現世畢業不管,但看到戰鬥啊,或者與戰士相關的事還是會忍不住去管,這一點在「Fategrandorder」有很好的體現,尤其是泳裝活動,玩過的人就會愛上師匠啊。

  PS4:不要質疑師匠原初盧恩的恐怖,殺階是師匠用盧恩改了自己的靈基,而且在泳裝活動的最後,師匠直接在大地上佈置盧恩,讓已經獲得不遜色與人類文明的野豬們遺忘所有的技術與文明,直接退回原始時代,慎二這邊已經是弱化版了。

  PS5:不要再嘲諷刷子說一套做一套啊,所謂的騎士道就是這麼坑爹的一個玩意。在我們中國使用計謀以弱勝強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在西方,尤其是騎士道盛行的年代,那是不名譽的,不符合騎士精神的。在那個年代騎士道就像是一種宗教,是一種信仰,有一點類似於神權與皇權的鬥爭,兩者衝突的時候選擇哪一方都不奇怪。迪盧木多忠心不需要質疑,做法也都符合騎士精神,真要說錯,就怪那個時代,怪騎士道吧。

  PS6:西方人打仗不用計謀是誤解,亞歷山大,漢尼拔這些人都有非常經典的謀略戰,不過他們不是死板的騎士。再次強調一遍,西方經典的謀略戰案例或許沒有東方多,但不代表西方人傻,不懂得用計,只是被制度和社會給坑了。
x24685 發表於 2017-10-24 07:03
第七十二章 遠坂家的家訓

  身為一個擁有超過200年的歷史,流傳了5代的魔術師家系,遠坂家也算是有些底蘊和歷史。

  一般來說,這樣的家族都會有從血脈、文化、秩序中提煉出的準則,也就是「家訓」,遠坂家自然也不會例外。

  遠坂家的家訓如下:

  第一,關鍵時刻不能掉鏈子。

  第二,遠離間桐家。

  第三,姓衛宮的沒一個好東西。

  第四,Archer最不可靠了。

  第五,再苦不能苦魔術,再窮不能窮寶石。

  第六,對師寶具神馬的最討厭了。

  第七,不要碰機械。

  第八,時臣沒有錯。

  .......

  .......

  .......

  好吧,以上都是慎二前世那些閒得蛋疼的月球廚師們的總結,沒有哪個世家會用這樣的東西作家訓。

  遠坂家真正的家訓是「常に餘裕を持って優雅たれ。」翻譯成中文是「時刻保持從容不迫,時刻保持優雅。」

  客觀的說,這個家訓的水準與理念都很不錯,遠坂家歷代當主也都做到了這一點。

  現任當主時臣永遠都保持著體面的打扮,永遠都保持著貴族風度,在很多人看來尤其是女性看來這是一個完美的男人。

  未來的當主凜雖然只有七歲,卻已經表現出遠超同齡人的成熟和大家風範。學習成績優秀,運動萬能,無論是老師還是同學都很喜歡她。

  當然,不是沒有調皮搗蛋的男孩子和凜作對,不過大家都懂得,那不是真的討厭凜,而是在用這種方式吸引女孩子的注意,行為本身並沒有什麼惡意。

  能夠被同學如此信賴與尊敬,對凜來說是一種驕傲,也是她實行家訓的一種方式。

  凜有一個最要好的朋友,名字叫琴音,兩人在學校裡總是形影不離,做什麼都在一起,看上去就和姐妹一樣。

  兩個女孩成為朋友的契機很普通,一次調皮的男生們欺負琴音,凜看不慣,幫助琴音趕跑了那群男生,從那以後,兩人就成為了朋友。

  或許是琴音文靜的性格和櫻有些相似,凜總覺得不能放著她不管。每當琴音遇到問題,凜都會去幫她,女孩子之間的友情就這麼變得牢不可破。

  今天,琴音沒有來上學。

  班主任說她病假在家,但班上的流言卻不是這麼傳的,他們說琴音失蹤了。

  凜往琴音家打過幾次電話,但琴音的父母不願意和凜多說什麼,後來甚至不接電話。

  這加重了凜的擔心。

  如果是普通的孩子,只能暗自為朋友擔心,什麼都做不到吧。

  但凜不是普通的孩子,她是魔術師家系遠坂家的繼承人,她會使用魔術,她知道冬木市隱藏著的暗流。

  包括父親在內的七名魔術師正在進行戰爭。

  在夜晚的街道潛伏著致命的怪異威脅。

  因為瞭解一定真相,凜心裡更是添了一層責任感。

  現在,琴音一定也在等著凜去救她,就像凜一直做的那樣。

  其實她可以求助於身為魔術師的父親,但父親是「戰爭」的參加者之一。而母親也嚴令不能去打擾父親,就像在說「絕對不能晚上出門」時的口氣一樣。

  凜一直遵從著父母的話,但是,她不能坐視身陷險境的朋友不管。

  就這一次,就不聽話一次,為了朋友,為了遠坂家的家訓。

  在無法入睡的夜晚,在不知是義務感還是所謂良心的驅使下,凜悄悄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比起結界牢固的遠坂邸,從禪城的房間溜出來實在是太輕鬆了。

  爬出寢室窗戶,沿著露台支柱滑至庭中,隨後從小門鑽出圍牆外。

  只用了不到五分鐘就跑了出來,但回來時就不能再用同樣的辦法,從露台支柱上滑下來簡單要爬上去可就麻煩了。

  想到今晚私自外出無法隱瞞,之後父母一定會嚴厲批評自己時,凜對自己說,自己偷偷溜出來不是為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而是因為自己身為遠坂家族的一員,才必須這麼做的。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帶琴音一起回去。那時無論父母怎麼罵自己,心裡一定還是在為自己感到驕傲的。

  凜身上的裝備有三件。

  最值得信賴的,是之前生日時父親送的魔力指針。無論從外形還是構造上看,這都只是個普通的指南(北)針,但它不會指北,而會指向發出強魔力的方位。雖然只是一件非常簡易的魔導器具,但是凜已經利用這個指針學習到就連風的流動或是潮水的起伏都是一種細微的魔力變動。想要找到什麽奇怪狀況發生的場所,這個指針一定可以派上用場。

  另外還有凜在寶石魔術修行中精製的兩片水晶片,她挑選出自己製作的水晶片中最好的兩個。如果將其中填充的魔力一齊釋放出來——雖然這麼危險的事情她從沒試過——應該會發生小規模爆炸吧,遇到危險可以當作防身武器。

  依靠這些裝備加上自己的實力,凜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出琴音並將她帶回去。

  如果有人問,沒問題吧,她一定會點頭。

  如果有人問,真的沒問題嗎,她可能會有些鬱悶地點頭。

  而如果有人問真的真的能夠保證不出一點差錯嗎,她或許就不敢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但這樣的問題對凜來說既壞心眼也沒有意義。如果真要問,那也應該先問琴音有沒有事。萬一琴音再也不能來學校上課,凜也無所謂嗎?這樣的問題,她一定能毫不猶豫地回答。

  鼓起勇氣和自尊,凜告訴自己,自己不是那些膽小的普通孩子。

  她將心裡的怯懦趕跑,邁開腳步向最近的車站走去。

  沒問題的,冬木新都坐一站就到了,手裡的零錢足夠付車費。

  這個時候的凜並不知道,夜間的冬木市聚集著怎樣的怪物,又潛藏著怎樣的危機,那是可以輕易將她幼小的身體徹底吞噬的暗流,那是連一流的魔術師都必須小心翼翼的戰爭。

  她就這樣在懵懂無知之中踏入了這片已經成為戰場的土地,單純地想要找到最好的朋友。

  兩個人一起回家,一起去上學,一起上課,一起看書,一起玩耍。

  她已經失去了妹妹,不能再失去朋友。

  PS:雖說作為此世鍋王,一切都是時臣的錯,但日本那邊時臣的人氣很高。在飛碟社情人節舉辦的投票活動中,時臣高居收到禮物榜的榜首,閃閃和肯主任並列第二,少年韋伯第三,切嗣和《情熱傳說》的主角史雷並列第四,紅A和大帝並列第五,大狗第六,成年的韋伯和士郎並列第七,雁夜第八,刷子第九,《無限傳說2》的路德加和《情熱傳說》的米庫裡歐並列第十——話說米寶不是《情熱傳說》的女主角嗎?
x24685 發表於 2017-11-1 06:33
第七十三章 櫻的行動

  今夜的間桐家格外的冷清。

  鶴野去東京參加一個商務省舉辦的商務論壇,之後還要和幾家業務夥伴一同出國考察,至少有半個月回不了家。

  羽絲緹薩去了愛因茲貝倫森林,她打算這段時間都盯著愛麗絲菲爾,看能不能從愛麗絲菲爾那裡得到一顆完整的「人類」的心。

  雁夜和蘭斯洛特,慎二和斯卡哈這兩對主從分頭外出夜遊。

  Caster那個混蛋,從愛因茲貝倫撤退後又開始在地下水道裡召喚魔怪,做不到像時臣那麼理性冷酷的叔侄倆只能繼續鑽地下水道,剿滅魔怪。

  不同的是,這次斯卡哈加入了滅魔隊,雁夜分擔的區域大幅縮小,慎二也不用擔心遇到危險沒人救援。

  偌大的三層洋房只剩下小櫻留守。

  寂靜的夜,六歲的女孩,冷冰冰的家,聽起來與美好絕緣。

  小櫻也確實感到了不安和寂寞,不過只有一點點,因為她知道哥哥和叔叔很快就會回來,她要早早地休息,早早地起床,做好吃的早飯,讓他們更有精神。

  只要想到慎二和雁夜搶東西吃的樣子,小櫻就覺得很有成就感。

  「嘿嘿,我也是很能幹的哦?」

  「喵~」

  「吱~」

  趴在小櫻身邊的兩隻使魔叫了起來,似乎是在應和。

  雖然是煉金構裝體和元素聚合體,但在羽絲緹薩的指導與幫助下,小櫻賦予了兩隻使魔生命和智能,如今的它們比真正的貓鼠都要聰明也更通人性。

  客廳裡的大型擺鐘響了,一共九聲。

  「哎呀,已經九點啦,該睡覺了。」

  小櫻是個很乖的孩子,說幾點睡覺,就幾點睡覺,她揉了揉眼睛,關上房間和走廊上的燈,鑽進了溫暖的被窩。

  就在她準備按照師匠傳授的冥想法協調身體和精神,以便盡快入睡的時候,「叮鈴叮鈴」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電話?是誰打來的呢?」

  小櫻披上了一件外套,蹭蹭蹭地跑下樓,拿起了電話的聽筒。

  「你好,這裡是間桐家。」

  「櫻,是櫻嗎?」這個聲音小櫻很熟悉。

  「媽媽...啊,不,遠坂阿姨。」

  「櫻,雁夜在嗎?請他接電話。」葵的聲音聽上去很著急。

  「叔叔出去了,不在家。」

  「他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叔叔沒有告訴我。」櫻搖了搖頭,又好奇地問了一句,「那個,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凜,凜她離家出走了。」

  「什麼,姐姐她——!」

  聽到這個消息,小櫻也急了,甚至下意識地用了「姐姐」這個本該被捨棄的稱呼。

  「姐姐她去了哪裡?」

  「冬木市,她在床頭櫃上留了張紙條說要去找失蹤的同班同學。小櫻,如果你看到雁夜,就把剛才的話告訴他。」

  還沒有等櫻回答,對面就掛了電話,連再見都沒有說一聲,可見葵心中的焦慮。

  聽著聽筒裡的「嘟嘟」聲,小櫻的嘴不自覺地嘟了起來。

  「姐姐她,離家出走?」

  記憶裡的姐姐是那麼的完美,什麼事情都做得很好,是父親母親,也是她的驕傲。

  還沒到間桐家的時候,她最喜歡跟著姐姐,當她的小尾巴。

  這樣的姐姐居然會離家出走?又不是喜歡亂來的哥哥和叔叔。

  為找失蹤的同班同學?

  失蹤?

  失蹤!!!

  這一刻,小櫻和姐姐凜一樣,想起了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兒童連續失蹤事件。

  不好,姐姐可能有危險!

  終於反應過來的小櫻放下聽筒,匆匆跑進地下工房。

  94年的移動通訊還不夠發達,訊號很難穿透地面覆蓋到地下水道中,要聯絡慎二和雁夜只能通過斯卡哈預先佈置好的大型通訊術式。

  「哥哥,我是小櫻,媽媽剛才打來電話說姐姐離家出走了——」

  ......

  接到妹妹的聯絡,慎二第一個念頭就是——作死果然是遠坂家的傳統。時臣作死,凜也作死,不愧是父女。

  幸好小櫻已經離開了遠坂家,又在師匠的指導下迅速成長,不然這會兒她可能已經衝出去找姐姐,而不是打電話給他這個哥哥。

  成年人與孩子最大的差別不是身體,而是邏輯與思維模式。

  根據小櫻傳達的情報,慎二很容易就判斷出了凜的行動路線。

  雖然凜擁有著頂級的魔術資質,但她還小,沒有掌握長距離移動的手段,她想要從禪城家到冬木市只有一個辦法——坐電車。

  冬木只有兩個電車站,新都站和深山町,遠坂家和間桐家都在深山町,凜不可能跑到父親的眼皮子底下來找人,如果被發現,她的冒險就到此為止了。

  答案顯而易見——

  「小櫻,聯繫叔叔,告訴他你姐姐可能去了新都,讓他從電車站開始尋找。」

  切斷了和小櫻的聯絡,慎二又對著斯卡哈說道:

  「師匠,麻煩你回去接小櫻,我先飛過去,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你們,保持聯絡。」

  之所以要回去接櫻,是因為櫻和凜是姐妹,兩人關係密切,斯卡哈可以利用這種關係施展預言類的魔術,對凜進行定位。

  「瞭解。」斯卡哈知道事不宜遲,靈體化迅速離開。

  慎二就近找了個出口,離開了地下水道,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和清理垃圾了。

  如果他沒有記錯,在《Fatezero》中凜確實有過一段冒險。有意思的是這段冒險有兩個版本,虛淵玄的原著小說裡,凜還沒找到琴音就被Caster留下的魔怪嚇得動彈不得,最後被雁夜救了。在11年製作的動畫版中凜盡顯未來女主角的風采,憑藉自己的實力和機智成功破壞雨生龍之介的犯罪,救出好友。

  但現在,因為斯卡哈的連續追殺,Caster組不敢像原世界線那樣肆無忌憚。自從言峰璃正臨時更改規則以來,也沒聽到他們作案的消息。

  慎二想當然地認為兩人有所收斂,不會有孩子被抓,凜也不會有逞英雄(作死)的機會。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這對瘋子瘋狂程度,Caster這邊進攻愛因茲貝倫森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邊龍之介就開始作案,還抓走了凜的朋友,讓凜踏上了尋找朋友的冒險(作死)之旅。

  世界線又一次回歸了既定的軌道。

  是單純的巧合,還是命運的慣性,慎二不知道。他只知道不能因為自己的亂入導致龍之介身邊的護衛力量加強,最後害得凜失去了生命。

  如果真是這樣,小櫻會痛苦一輩子,慎二也會自責一輩子。

  「遠坂凜,算我求你了,千萬給我慢一點。」

  不計魔力損耗,踩著飛鞋在空中飛翔的慎二不斷祈求。
x24685 發表於 2017-11-1 06:34
第七十四章 凜的冒險

  以成年人標準來看現在還沒有到深夜,不過街上的人卻少得可憐,讓人很難相信這裡是冬木市未來的市中心,繁華的商業街。

  紅色的警燈在遠處閃爍不定,行色匆匆的路人投來了異樣的目光,整條街上都瀰漫著緊張的氣氛。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凜感到一股淡淡的寒氣襲上全身。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天真的凜並不知道冬木市已經發佈了宵禁令。

  獵奇殺人案,兒童誘拐事件,港灣區與凱悅酒店的連環爆炸案,頻發的惡性案件使得整個冬木市都籠罩在一片恐怖之中。警方呼籲市民夜晚減少外出,嚴禁單獨外出,大多數市民都聽從了這條指令。

  當然,總會有些無知的人無視宵禁令,為此警方動員了所有的警力上街巡邏,如果有市民孤身一人,他們就會上前問詢,並提供必要的「保護」。

  這項對市民的人身安全負責的舉措卻對凜今夜的行動不利,如果被警察看見,他們一定不會放著這個只有七歲的女孩不管。現在的凜還不會暗示魔術,被警察抓住等於行動失敗。

  凜抱著頭慌慌張張地躲進了一處建築物的陰影裡。

  巡邏中的警車慢慢地從眼前滑過。

  回轉燈的燈光走到看不見的遠方,凜終於能鬆一口氣了,她小心翼翼地取出魔力指針。

  指針的反應讓她大吃一驚。

  如果在平常,指針只會呆呆地一邊搖晃一邊輕顫,但是今天晚上指針卻忙碌地不停轉圈圈。凜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現象,針彷彿失控般錯亂的表現,使凜心頭蒙上一層了陰影。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她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男人。

  紫色的花哨襯衫,頸部和腰部的金屬飾品閃爍著冰冷的光澤,男人的笑容看上去很陽光,但不知道為什麼,凜總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就像是父親工房中那些危險的魔導書一樣。

  凜剛剛接觸魔術的時候,曾經好奇地想要打開其中一本魔導書,結果差一點被惡靈附體,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就和那時候一樣。

  凜抱著頭蜷縮在陰影裡,希望不要被這個男人發現。

  男人也確實沒有發現有人在看他,他的注意力全集中身邊的男孩身上。

  男孩的年齡和凜差不多大,耷拉著眼皮,看上去很累的樣子。

  男人牽著男孩的手,溫柔地說道:「來,要好好走路啊。」

  可是,這看起來很溫馨的一幕卻讓凜覺得有哪裡不對。

  等到男人從視野裡消失,凜自然地低頭看了眼魔力指針。

  指針靜止不動了。針尖彷彿像是凍結了一樣,指著小巷子裡面一動也不動。

  那個地方有東西,一個明顯散發出魔力的異常東西。

  「......」

  這不就是自己想找的嗎?

  這麼快就找到了線索,真是一個幸運的開始。

  凜打算將新都可疑地點找個遍,逐一確認琴音的位置,現在她已經找到了第一個位置。

  凜不自覺地嚥了口唾沫,緊緊盯著魔力指針所指的方向,躡手躡腳地向小巷子深處走去。

  因為太過於專注,她忽視了周圍的狀況。在行走的過程中,她的身體不小心碰到了巷子中段的垃圾箱,垃圾箱的晃動碰到了堆放在一旁的雜物袋,雜物袋向下傾覆,又刮到了一邊的掃帚和拖把。

  嘩啦。

  噗通。

  噹啷。

  一連串的聲音迴蕩在夜晚無人的巷道,格外清晰。

  凜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懵了,她顫抖著縮在垃圾箱後,做賊似的觀察著有沒有被人發現。

  不知道是小巷子太偏僻,還是凜的運氣好,這麼明顯的聲響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凜長長鬆了一口氣,反覆對自己說一定要小心,要時刻保持著從容和優雅。

  艱難而無聲地穿過雜物和打掃用具組成的路障,凜來到了小巷子的另一邊。

  她又看到了剛才的那個男人,一樣的不舒服的笑容,一樣牽著男孩的姿態,不同的是他牽著的男孩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兩個?」凜瞪大了自己藍寶石般的雙眼,「孩子怎麼會變多了?」

  又一次確認魔力指針,指針隨著男人的移動而轉動,這個男人就是魔力的來源。

  魔力,魔術師,誘拐......這幾個詞在凜的腦海中交替閃現。

  她想起了父親提過的「聖盃戰爭」。

  她想起了晚飯時和母親說起琴音的事,母親那支支吾吾的回答。

  凜不想忘記琴音,更不會對不管自己的朋友,她是擁有古老歷史的遠坂家族的一員,她必須要用勇氣證明自己有能力成為父親的繼承人。

  「不行,我怎麼可以躲起來,我這樣子什麼也做不到!」

  凜不停地鼓勵自己,終於勇氣戰勝了對未知的恐懼,她握著小拳頭走出巷子,順著魔力指針的指引小跑著前進。

  穿過招牌林立的商店街,跑過還未建成的規劃區,凜來到了霓虹燈閃爍的酒吧一條街。

  這裡是屬於成年人的場所,不是未成年的孩子應該來的地方。但是指針明確無誤地指向這裡,凜也沒有注意自己到底來到了哪裡。

  指針又開始旋轉,表盤不停的顫動,震得她雙手發麻。

  這一次凜沒有疑惑,她知道指針的旋轉的原因和剛才不一樣。

  因為目標在下方,所以平放著的指針才不知道該怎麼指向。

  「找到了!」

  凜一手捧著魔力指針,一手捏緊了作為武器的兩枚水晶片,走進了昏暗的樓梯口。

  樓梯的盡頭是一間沒有上鎖的地下室,藉著消防燈和安全通道燈的餘光,凜看見裡面整齊地擺放著的桌椅和物品,似乎是一間關門停業的地下酒吧。

  儲藏室裡安靜的嚇人,魔力指針微弱的轉動聲在這裡也能聽得很清楚。

  「好像沒有人。」凜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著,走進了酒吧。

  突然,她感覺自己的腳碰到了什麼,軟軟的,帶著溫暖的。

  那是一個人,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身上穿著自己非常熟悉的制服,這樣的制服她每天上學都會穿。

  凜將一動不動的女孩翻了個身,看清了女孩的臉,臉比制服更熟悉。

  「琴音!」
x24685 發表於 2017-11-1 06:36
第七十五章 凜的戰鬥

  凜絕不會認錯,這個倒在地上的女孩就是琴音,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琴音!」

  凜焦急地呼喚著,但琴音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琴音睜大的雙眼沒有焦距,更沒有平時的光采,她的臉上沒有表情,好像一個精緻的人偶。

  如果不是凜的手能感受到人體的溫暖,能感受到心臟的跳動,她會以為自己最好的朋友已經死了。

  「琴音!?你被做了什麼?怎麼辦?有沒有——」

  凜四處張望著,試著尋找有什麼幫上忙的東西。

  幫上忙東西沒有找到,更加驚悚的東西出現了——那個讓凜感到危險的男人,那個牽著兩個男孩的男人。

  剎那間,凜覺得被某種猛獸盯住了。

  全身彷彿凍結般動彈不得,就連尖叫聲都發不出來,恐怖震懾住了小小年紀的女孩。

  男人轉動著的眼睛瞥見了凜,先是一愣,接著用更加陽光的笑容和溫柔的聲音對著凜說道。

  「怎麼了,你迷路了是嗎?」

  「不是,那個...」凜的身體與心靈都被恐懼控制著,話說不完整,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結巴著,顫抖著。

  「來得正好。」

  男人彷彿沒有看見凜的表情,笑著對凜走來。

  手鬆開的瞬間,被他牽著的兩個男孩彷彿失去了力氣,癱軟著趴倒,就像凜抱著的琴音一樣。

  「我們剛好要舉辦派對,不過人數有點不夠,你也來幫忙好嗎?」

  直到這個時候,凜才發現,地上倒著的不只有琴音和那兩個男孩,還有好幾個其他的孩子。

  男人就這麼蹲在孩子們中間,凜的面前,對著她伸出手。

  「派對就是要人多點才熱鬧吧?」

  害怕中的凜下意識地打開男人的手,卻覺得手一陣劇烈地刺痛,像是被很多根針扎一樣。

  「剛才那是怎麼了?」

  凜看著自己的手,雖然只有一剎那,但凜知道剛才的疼痛不是錯覺,那是魔力入侵身體的反應。

  遠坂家秘傳的寶石魔術入門是用魔力改變寶石的形狀,這種訓練可以鍛鍊魔術師的精神力與魔力的協調,無論哪個方面出問題,塑形就會失敗。

  凜剛入門的時候經常失敗,因為注入魔力過多導致寶石碎裂,過量的魔力反彈回自身,那時候雙手的疼痛就和現在一樣。

  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了縮回的左手手腕,那裡有一個紫色,散發著魔力波動的手鐲。

  「指針指向的就是那個東西嗎?琴音變成這樣也是因為那個嗎?這些孩子一定都是!」

  另一邊,那個被凜打開手的男人失去了耐心,臉上的陽光和溫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猛獸緊盯獵物的表情。

  他又一次伸出手,想要抓住凜。

  凜身體一縮躲開了,手腳並用地躥到了酒吧的角落裡。

  男人舔了下嘴唇,一邊避免踩到地上的孩子,一邊步步緊逼,眯起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絲猙獰。

  但這一次,凜沒有被嚇住,而是勇敢地和男人做著鬥爭。

  她依靠身體嬌小的優勢,爬上了吧檯,用手邊的雜物朝著男人用力砸去。

  男人用雙手護住頭和臉,繼續逼近。

  小孩子的力氣能有多大,被打幾下就打幾下,要不了幾分鐘就會讓她全還回來,男人一定是這麼想的吧。但他忽略了吧檯上有什麼,除了各種飲料包,還有四格乘四格的杯架,裡面整齊地放著十六個玻璃杯。

  凜用力把杯架推了出去,杯架離開吧檯,重重砸在男人的腳面上。

  「好痛。」男人突然遭到重擊,大叫著,雙手胡亂揮舞。

  趁著這個機會,凜一把抓住了男人的左手的手腕。她的目標根本就不是躲避男人的抓捕,而是破壞這個不詳的魔術道具。

  手鐲上的魔力又一次入侵了凜的身體,魔力入侵的刺痛讓她臉色蒼白。

  但很快,凜就感覺不到痛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和意識都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彷彿有一個人在耳邊唱著搖籃曲。

  這就是手鐲附帶的效果,通過直接接觸將魔力注入目標的身體,並奪取目標的意識。

  漸漸地,凜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那個男人的臉也漸漸看不清了,只能隱約聽到他得意的聲音。

  「什麼啊,看來你還是願意幫忙的嘛。」

  這個聲音讓凜清醒過來,她記起了她應該做的事。

  她咬緊牙關,打開了體內魔術回路的開關,四十條主回路,三十條輔助回路同時被激活,儲存在身體的魔力如同開閘的洪水傾瀉而出。

  不存在什麼技巧,也不是想要使用什麼魔術,只是單純的釋放魔力,和手鐲發出的魔力進行鬥爭。

  凜的年紀雖然小,卻擁有遠超普通魔術師的資質,如果說普通魔術師的身體是一個水塘,凜的身體就是一個水庫,即使這個水庫還沒有被充分利用起來,其中存儲的魔力也不容易小覷。

  天青色的魔力從凜的眼睛,手中,渾身釋放出來,點亮了昏暗的酒吧,與手鐲上釋放出的紫色(和諧)魔力之光交相輝映。

  掛在凜脖子上一直指向手鐲的魔力指針開始搖擺,一會兒指向凜,一會兒指向手鐲,可以看出兩種魔力之間鬥爭有多麼激烈。

  「奇怪,怎麼了?」

  被凜抓住左手的男人被眼前的一幕弄懵了,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呆呆地看著。

  隨著時間的推移,凜輸出的魔力量越來越大,手鐲的魔力被驅逐出她的身體,搖擺的指針也開始向著她的方向偏移。

  當凜完全擺脫手鐲影響的一刻,她渾身的魔力都透過雙手蠻橫地湧入手鐲。這一幕,和暴雨時節,海水倒灌未遠川如出一轍。

  她想起了第一次塑形失敗時,父親對她的教導。魔術是一門嚴謹精密的工程,使用的魔力不是越多越好,過量的魔力反而會破壞魔術本身。

  凜現要用同樣的方法破壞這個手鐲。

  「這種東西!」在凜的怒吼聲中,魔力的輸出達到了最高值,咆哮著的魔力讓魔力指針最終定格在凜的身上,也超出了手鐲承受的極限。

  只聽「砰」的一聲,手鐲像是凜塑形失敗的寶石,在一陣閃光中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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