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南宋一統 作者 : 可大可小 (連載中)

第079章 形勢突變
  
　　在穎州通往開封路的官道上，几輛馬車在急速馳騁，其中第一輛馬車裡坐著一個少年和一個干瘦老頭，兩人既像爺孫又像朋友。

　　「鐘衛，你有沒有興趣來我的黑風寨？只要你願意來，我以二寨主之位相待。」車上的李雄霸說道，當他看到女儿那我見尤憐的樣子時，堅決要求用自己替換李靈芸。如果韓忠衛不答應，他就要强搶，哪怕是玉石俱焚他也不惜。而一路上他與韓忠衛經常聊天，當他知道韓忠衛的事后，他越來越覺得韓忠衛不應該去販什麼葡萄，而是跟他回黑風寨。

　　「我要干就得當老大，你願意退位讓賢嗎？」韓忠衛笑道，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干土匪的天賦。

　　「現在就算讓你來當寨主，恐怕你也無法服眾。」李雄霸說道。

　　「說得好像你的威信很高似的，那你現在跟我去太原府，你就不擔心山寨會出什麼事？」韓忠衛問道。

　　「說真的我還真有點擔心，但只要我沒死，我相信不會出大亂子。」李雄霸嘆了一口氣道，他還確實有點擔心，自己從來沒有真正離開過山寨，以往就算是離開，身邊至少也會帶著自己心腹，但這次卻一個也沒有帶，這些人誰也不會服誰，都放在山寨裡，指不定就會出什麼事。

　　「李天不是在山寨嗎？他可是少當家的，你就當是太子監國便是。」韓忠衛道，如果拿黑風寨比作一個國家的話，李天就是太子，以后的當然承諾人。

　　「哪有那麼容易，如果他有你一半的才干，我根本就不用擔心。這次我出來，山寨交給了我師弟。」李雄霸長噓道，在沒有見到韓忠衛之前，他覺得李天各方面都還可以，只是缺少歷練罷了，但現在碰到比他年齡要小得多的韓忠衛，那差距就顯露出來了，真是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對此韓忠衛倒沒有覺得有成就感，李天雖然不能算是草包，但恐怕也比草包好不了多少，自己跟他相比根本就比較不出什麼優越性。

　　「你師弟？」韓忠衛問道。

　　「對，黑風寨是我們師兄弟一手創立，以天儿的資歷還不足以發號施令，而我師弟雖然毫無權欲之心，但只要山寨有他坐陣，就不會出什麼事。」李雄霸說道，他好像已經在內心把韓忠衛當然二寨主似的。

　　「看來你有個好師弟。」韓忠衛輕笑道，可他卻不太相信李雄霸的話，一起打下江山，卻毫無權欲之心，這人要不是聖人就是懂得韜光養晦，可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去干土匪？抑或他一直在等待？韓忠衛不想去想，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過了歸德府之后，就已經超出了黑風寨的實力范圍，韓忠義、劉呈亮、張英等人要想再隨便白吃白喝白玩就不行了，對此韓忠衛倒也沒覺得什麼，一路上也就是這麼過來的。反而韓忠衛覺得自己終于可以不再把神經繃得那麼緊。

　　但沒想到，才過了兩天，還有半日功夫就要以開封城時，卻發生了意外。韓忠衛當時正和李雄霸坐在車裡，坐在車前的趕車的郭偉突然把車停了下來，掀起窗子探頭進來說道：「公……公子，前面有人劫道？」

　　「劫道？」韓忠衛的神經一下子又繃緊了，他順著郭偉的耳邊看到外面站著一排黑衣蒙面人，不是拿刀就是使劍，殺氣騰騰的站在那裡。

　　這哪裡是打劫？簡直就是殺人越貨！韓忠衛心念急，他突然出指如飛，在李雄霸身上連點數十下，解開了他所有的穴道。

　　「你這是為何？」李雄霸愕然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人不是為我而來。」韓忠衛淡淡的道，對方服裝統一，動作一致，一看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可不像一般的土匪。

　　「為我而來？」李雄霸心裡一驚，難道山寨真的出事了嗎？「你就不怕我一走了之？」

　　「我當然怕，但現在保命要緊，連命都沒了還用得著怕嗎？」韓忠衛說道，他沒有再理會李雄霸，輕巧的鑽出了馬車，拖李雄霸的福，這次離開穎州后，他原來騾車就換成了馬車。

　　「反應敏捷，判斷准確，要真是我們黑風寨的人該多好啊。」李雄霸喃喃的道，可是韓衛忠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外面的蒙面人，沒有聽到他說的話。

　　韓忠義他們三人也下了車，都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兵器，到了韓忠衛的身邊，韓忠義輕聲說？「三弟，這事交給我們就是。」

　　「大哥，這事我們暫不要動手，對方可能是衝著李雄霸來的。」韓忠衛說道，他非常知道自己這邊的實力，自己出其不意也許能打敗一二人，但現在對方有十几個，自己還行嗎？至于大哥他們，他並沒有抱太多希望。

　　「李雄霸？」韓忠義覺得不可思議，他不是土匪頭子嗎？怎麼可能還會有土匪敢去打劫他？

　　「對，他們就是衝我來的。」此時李雄霸也下了車，他一直被點著穴位，血脈不通，剛才在車上調息了一會才下來。

　　「各位兄弟好！」李雄霸走上前去，一抱拳說道。

　　「這老頭要干嗎？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稱兄道弟，簡直就是找死。」劉呈亮在一旁看到李雄霸的行為，不由譏笑道。

　　「不對，他們是一伙的！」韓忠衛突然看到李雄霸臉上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馬上就朝李雄霸衝了過去。

　　「鐘兄弟，你發覺得太晚了，哈哈哈哈。」李雄霸側身一讓，大聲笑道，他終于讓韓忠衛上一次當，主動給自己解開了穴道，不由得意万分。

　　而此時對面的黑衣蒙面人也都齊齊一抱拳，異口同聲的道：「寨主好！」

　　韓忠衛只覺手腳冷涼，而剛才開口諷刺的劉呈亮則全身不由得顫抖，他想不明白，為何形勢突然逆轉。

　　「鐘兄弟，你放心，這次我不為難你們，但下次嘛，我就不保證了。」李雄霸大聲說道。

　　「咱們走。」韓忠衛知道事情不可挽回，既然李雄霸承諾這次為難，此時不走更在何時，馬上讓郭偉趕著車子快速往開封府趕去。

　　李雄霸一直看著韓忠衛他們的車子遠去，直到馬車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再轉過一個小山坡時就完全看不到了，李雄霸才收回目光，對眾人說道：「仲通何在？」

　　「師兄，張兄弟有事脫不開身，我過來到。」

　　「師弟，你來了？」李雄霸驚喜的走向中間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衣人。

　　「正是小弟，師兄……」黑衣人慢慢拉下黑巾，也朝著李雄霸走去，只是剛走到李雄霸身前時，突然一掌朝李雄霸的胸口擊去，李雄霸促不及防，一掌正中胸口，人也被擊飛，還在空中的時候，口裡就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第080章 偶遇
   
　　開封府原來就是宋國的都城，韓忠衛本來去太原府是不需要經過開封的，但為了見見這舊都，韓忠衛特意舍近求遠。

　　「沒想到這開封府與臨安是如何相似，除了房子與街上的人有些不一樣，我還以為回到臨安了呢。」韓忠義走在開封府的大街上，發現街道的布局與臨安竟然如此相似。

　　「開封有個包青天，鐵面無私辨忠奸。江湖豪杰來相助，王朝馬漢在身邊。」韓忠衛忽然唱道，這首歌他可是耳熟能詳，此時一進開封府就忍不住唱了出來。

　　「開封有個包青天，鐵面無私辨忠奸。江湖豪杰來相助，王朝馬漢在身邊。」劉呈亮也學著韓忠衛的腔調唱了一遍，雖然覺得怪怪的，但卻很容易上口。

　　「這是哪裡的調啊，難聽死的，但這詞卻不錯，我喜歡。」韓忠義也一下子聽懂了詞裡的意思，能聽懂的他就喜歡，至于那現代的流行歌曲，在他聽來狗屁都不是。

　　「難聽？」韓忠衛訝道，如果這也難聽的話，那劉德華不得氣死？我可是跟他學的。

　　「這位兄台說的沒錯，唱的不怎麼樣，但詞卻新穎。」旁邊一位衣著長衫，長相俊雅的年青人走過來說道。

　　「三弟，你看不是我一個人說難聽吧，連這位……這位」韓忠義指著那位年青人笑道。

　　「在下李安全。」李安全一抱拳道。

　　「連這位李兄也說唱的難聽。」韓忠義笑道。

　　「但這詞我覺得很特別。」李安全笑道，他看著韓忠衛，問：「這位小兄弟，敢問這首詞是你寫的嗎？」

　　「不是！」韓忠衛沒好氣的道，他們都是兄台，到自己這裡就是兄弟，而且還是小兄弟，我很小嗎？

　　「我也覺著不像，我三弟釀葡萄酒是行家，但寫詞嘛，比我絕對好不了。」韓忠義呵呵笑道，他平生最討厭的就是掉酸文，但像剛才那几句簡單易懂的，他還是不反感的。

　　「葡萄酒？」李安全眼睛一亮，他平生最喜歡喝的酒就是葡萄酒，可是現在葡萄酒都是用葡萄與米混合后加曲的「蒲萄酒法」釀制的，釀出來的酒根本沒有古書上寫的那種甘而不飴，冷而不寒風味，聽說宋國臨安最近出了一種真正的葡萄酒，他還想轉道去那一趟呢。想到這裡，他連忙問道：「几位是不是從臨安過來的？」

　　「不錯，看樣子你也很喜歡葡萄酒，沒關系，以后等你去了臨安，我一定請你……請你喝一杯。」韓忠義原本想說喝几杯，但想想大可葡萄酒那價比黃金的價格，馬上又改了口。

　　「一杯哪夠，至少得喝几瓶！」李安全哈哈大笑，「兄台，剛才你說這位小兄弟精通釀造葡萄酒，難道臨安新出的大可葡萄酒就是這位小兄弟釀造的？」李安全又驚異的問，他曾經在府裡喝過別人送的一瓶臨安產大可葡萄酒，上面的瓶號雖然排到了一千九百多號，但那味道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當時只喝了二杯就全部轉送給父王，結果父王大贊好酒，好酒。

　　「你好像也沒大我多少？」韓忠衛的心理年紀不比李安全小，被他一口一句小兄弟小兄弟的叫得煩，何況此時的韓忠衛的神經還不敢完全放松，對周圍一切都警惕著呢。他可不想突然又被一群黑衣蒙面人給包圍。

　　「是我失禮了，不知道這位兄弟尊姓大名？」李安全倒也隨和，對著韓忠衛鄭重的一彎腰，抱拳說道。

　　「在下韓忠衛。」

　　「在下李安全，比韓兄弟痴長几歲，以后就稱呼你為衛弟如何？」李安全道。

　　謙而不卑，韓忠衛很快發現這李安全不是普通人。不但受過良好的教育，而且有容人之量。一般人被年齡比自己小得多的人譏諷，就算不反戈一擊至少也得反駁几句吧，但李安全倒好，順著韓忠衛的話就向他陪了個不是。

　　而且韓忠衛還發現這個李安全有好几個隨從跟在暗處，剛才大哥韓忠義與他稍微靠近一些，那些人就想出手阻攔，是李安全在暗中阻止了。

　　「李大哥。」韓忠衛保持著高度警惕，他並不想與這個李安全有太多的交往。

　　韓忠衛覺得李安全謙而不卑，平易近人，不是普通人。可李安全何嘗又不覺得韓忠衛非常特別呢，長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豐神俊秀不說，那份與他年齡不符的成熟與沉穩，讓李安全更是詫異。而且從韓忠衛對自己的抵觸情緒來看，他對自己的身份也有了懷疑。如果這事發生了其他人身上，李安全還不覺得什麼，可是韓忠衛才多大？說他乳臭未干也不過為，這不由不讓他汗顏。

　　何況李安全經過交談得知，韓忠衛竟然就是發明新型葡萄酒的那個傳奇人物，這下他對韓忠衛就更感舉了。如果能讓他跟著自己回府，專門為自己釀造葡萄酒，那該是一件多麼妙的事儿啊。

　　想到這裡，李安全對韓忠衛熱情無比，非得拉著韓忠衛一行去了開封的一家正店，由他作東，點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他們。

　　「衛弟，你這次去太原府就是為了多進葡萄釀造葡萄酒？」李安全親自給韓忠衛倒了杯酒。

　　「沒錯，李大哥你也要去太原府？」韓忠衛問道。

　　「我去西邊，衛弟，與你商議個事，我想請你去我幫我釀造葡萄酒，不知可行？」李安全問道，「酬勞你放心，你在臨安能賺多少錢，我加倍補償你！」

　　「李大哥還真是出手不凡。」韓忠衛輕笑道。

　　「只要能請到你給我釀造葡萄酒，花多大的代價我也願意。」李安全以為韓忠衛動了心，連忙也笑道。

　　「我在臨安一個月能賺兩万貫，既然李大哥財大氣粗，那我就直言不諱。這樣，你一個月給我四万貫就行了，也別六万貫，八万貫的。」韓忠衛隨意的道。

　　「四万貫？！！」李安全身子一軟，差點滑到桌子底下，他自己一年的開支也沒有四万貫，現在韓忠衛張口就是每個月四万，賣了他也拿不出來啊。

　　請韓忠衛給他專門釀造葡萄酒的話，李安全再也沒有提。現在他只是想向韓忠衛買點葡萄酒，一打聽，人家的大可葡萄酒不是多少文一瓶，而是多少貫一瓶，這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喝得起的。

　　葡萄酒的釀造雖然不復雜，可是現在的人誰知道啊，這也是韓忠衛的最高機密，也是他現在唯一的依仗。

　　「衛弟，你什麼回臨安，只要你一回去，我馬上就去找你。」吃過飯后，李安全戀戀不舍的與韓忠衛分別。

　　「李大哥，這次去太原府就是想多進點葡萄增大產量，等你到了臨安后可以讓你喝個夠。」韓忠衛接觸了李安全一段時間后，對他好感漸增。李安全明顯是一個身份尊貴之人，但他卻沒有那種傲慢，這一點讓韓忠衛有些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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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咱們也該走了。」等韓忠衛他們往北城門走去之后，李安全身后出現一錦袍男子。

　　「這個韓忠衛不是凡人，你們派個人去臨安，等到韓忠衛回來，就多買點葡萄酒回來，馬上就要過年了，也算是給父王一個意外的驚喜吧。」李安全說道。

　　「是。」

　　「記住多帶些錢，那葡萄酒可不便宜，每月的產量也有限，才二千二百瓶。再加上又是快要過年了，價格肯定居高不下，但不管怎麼樣，你也得給至少買一百瓶回來。」李安全叮囑道。

　　「這沒問題，我們出高價買，不要說一百瓶，就算二百瓶我也給買下來。」錦袍男子笑道。

　　「口氣不小，你知道他這二千二百瓶酒多長時間就賣完了嗎？」李安全問。

　　「怎麼也得賣個十天八天吧？」

　　「一天！准確的說一個時辰，那不叫賣，叫提貨，所以的酒都被提前預定了，你能完成一百瓶我就謝天謝地了。」李安全笑道。

　　「我的個媽啊，世子，那我得親自去才行，否則我還真不能保證能買到一百瓶。

第081章 請你幫我報仇
  
　　在開封府只停留了一天，韓忠衛一行就馬不停蹄的開始往太原方向趕路，現在已經過了十一月，馬上就要過年，他得趕在過年前回到臨安。而其他人也都懷著和他一樣的想法，希望能早點回去。

　　一出北城門，韓忠衛就吩咐郭偉快馬加鞭，可是還沒走出十裡，官道旁突然出現一個蓬頭垢面的小老頭，看到他們的馬車到了近前，竟然一下子扑到路中央，把郭偉嚇得趕緊一勒馬繩，馬車急促的頓了几下才停了下來，可是車裡的韓忠衛卻被慣性力一推，差點摔出車外。

　　「你不想活啦？找死也不用死在我的車下啊！」郭偉呵斥道。

　　「救……救命！」那老頭的聲音很微弱，有氣無力的說道。

　　「救命？往南走馬上就到開封府，找當地官府救命吧。」郭偉沒好氣的道。

　　「我就找你，找鐘公子！」老頭雖然是有備而來。

　　「你認識我家公子？」郭偉訝道。

　　「當然認識，我……我是李雄霸。」

　　「什麼事？」韓忠衛在車裡整了整衣服，才掀開簾子問道。

　　「鐘衛，我是李雄霸，李雄霸啊！」李雄霸好像見到了親人似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扑到了韓忠衛身前。

　　「你是李雄霸？」韓忠衛訝道，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這就是那個叱詫風云的黑風寨寨。，蓬頭垢面，雙目無神，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雖然還是前几天跟他分別時的穿著，可是卻成了一條一條的了，要是放在現代，那就是標准的吉利服。

　　「是我啊，鐘衛，我就是李雄霸，黑風寨的寨主。」李雄霸几乎快要哭出來了，他在這裡等了一天，本來已經快絕望了，但沒想到突然發現郭偉駕著熟悉的馬車從遠處奔馳而來，他不顧安危，直接就扑到了路中央。

　　看著李雄霸凄慘的樣子，韓忠衛感慨万端，江湖風云變幻真是沒錯，誰會想到几天前還能號令上千人，控制著南京路淮河兩旁好几百平方公里的地盤，現在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

　　「李寨主，你怎麼會淪落至斯？」韓忠衛知道李雄霸肯定發生了重大變故，連忙把他拉上車，讓郭偉馬上改變線路，不回開封，也不去太原，而是往西，去河南。

　　「公子，我們現在往西可離太原府越來越遠了，年前很難回到臨安的。」郭偉說道。

　　「現在哪裡還管得了這麼多，一直往西走，越遠越好。」韓忠衛呵道，既然李雄霸都不敢或是不願回穎州，那說明黑風寨肯定出了大亂子，讓他自己都無法解決的大亂子。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李雄霸聽得韓忠衛的布置很是欣慰，黑風寨的人是知道他要去太原府的，現在馬上掉頭往西走，誰也猜不到，光憑這一點，李雄霸就覺得自己等的這一天值。

　　說來也怪，他受傷逃命后腦袋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馬上想到的就是韓忠衛，根本沒有想要去去找自己的儿子、女儿還有最信任的張仲通。

　　「說吧，出了什麼事？是被官府攻陷了還是遭仇家報復了？」韓忠衛等到馬車改道上了去河南府的官道，這才稍微放松了警惕，問坐在車廂裡奄奄一息的李雄霸。

　　「你怎麼知道的？」李雄霸瞪大著眼睛望著韓忠衛，如果這話出自道上的同行，他一點也不驚訝，但出口一個少年的口中，卻讓他不敢置信，但同時心中也暗喜，自己這次也許真的找對人了。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你這個當寨主的都如此狼狽，你那黑風寨恐怕也凶多吉少。」韓忠衛哼道，自己剛才真不應該把他拉上車，現在看來，惹火燒身，把一個大麻煩拉到身邊了。

　　「那天來救我的那伙人其實不是來救我的，而是來殺我的！」李雄霸長嘆了一聲，這才說道。

　　「哈哈，真是好笑，那不是來救你的麼，怎麼變成殺你的了？」韓忠衛暗中松了口氣，不是官府追剿就不用擔心一路的關卡，也不像是仇家追殺，看來是內部火拼。

　　「世事難料啊，我那師弟……唉。」李雄霸雖然沒說，但卻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就說嘛哪，他不可能是聖人，也不可能如此清心寡欲，否則何必干土匪呢，有這樣的品行，當一代大俠也不過。」韓忠衛只是訝了一下，很快就又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老朽活了几十年，卻不如你一黃口小儿明白事理。」李雄霸有氣無力的道，這次的事對他的打擊很大，不止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你好像受了傷，沒事吧？」韓忠衛已經注意到了李雄霸衣服上的黑漬，那是鮮血干了之后留下來的。

　　「死不了。」李雄霸雖然身受重傷，但他過的本來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迷香雖然也是隨身攜帶，但刀瘡藥卻更是必備品，只是他中了他師弟的那一掌卻不是那麼容易好的，仗著內力深厚李雄霸才能堅持到現在，但內腹卻受了重傷。

　　「你為什麼找我？你手下兄弟過千，江湖上的朋友應該也多，投靠誰不行，為什麼一定要來麻煩我？」韓忠衛問，因為李雄霸上了他的車，現在他的馬上轉而往西，哪裡還敢去太原，能平安回臨安就不錯了。

　　「我兄弟上千，可卻沒有一個能幫我報仇，我朋友眾多，但卻沒有一個會真心幫我，現在唯一能幫我的，也就只剩下你鐘衛一個了。」李雄霸說道，自從受傷后他就想到要報仇，要重回黑風寨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可是他想來想去，卻發現能幫到自己的卻沒有一個，張仲通倒是能幫自己出出主意，可是他現在肯定已經落入師弟手中，而李天，李靈芸肯定也身隱圇圄，憑他們的應變能力，想逃出魔掌恐怕難于登天。

　　「我幫你？我憑什麼幫你？！」韓忠衛可從來不干虧本的買賣，現在他遇上李雄霸已經是損失慘重了，不敢再往北去太原，還得往西走，浪費時間不說，這一路上又得多花多少冤枉錢啊。

　　李雄霸一愣，接著又搖頭苦笑。他沒想到韓忠衛這麼勢利，自己剛一開口，他就開始提條件，這小子天生就是當奸商的料。如果要讓他來當土匪，恐怕其他土匪都會沒活路的。

　　「你確實不需要幫我，我師弟現在的實力很强，你一個人也斗不過他。但我能保證一點，只要你能讓我報仇雪恨，以后黑風寨有什麼你就可以拿什麼，就算是讓我退位讓賢，我也二話不說。」李雄霸說道。

　　韓忠衛搖了搖頭，這都是些空頭支票，見不到摸不著，「我看你還是先保住老命要緊，身体是革命……不，報仇的本錢，你要是翹辮子了，以后怎麼報仇啊。」

　　「不錯，身体是報仇的本錢，我一定要親手拿回屬于我的一切！」李雄霸咬牙切齒的說，但他又忽然一想，被他轉換了話題，從報仇變成保命了，又問：「你不幫我報仇？」

　　「我又不是天下第一高手，一掌下去就是死一大片，以我的實力，你覺得我可能幫你報得了仇嗎？我能讓你上車已經是盡了我最大的能力，你快想想有什麼能報答我的吧，為了你，我可是耽誤了不少事呢。要不然，前面路口請下車，我還接著去太原，你呢，一路好走，我也就不送了。」韓忠衛振振有詞的道，他有自知之明，怎麼會去干這等蠢事？

　　「你……！！！」李雄霸氣得渾身顫動，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已經到了嘴裡，但還是被他咽了下去。現在自己得借重他，否則這仇永遠也報不了。他咬了咬牙，准備色誘韓忠衛：「小女你也見到了，清新脫俗，國色天香，如果你能幫我報仇，我就讓她嫁給你！」

　　「李靈芸？她笨手笨腳的，給我當丫鬟我都不要，何況是當老婆，這樣的賠本買賣我更加不會干！」韓忠衛最煩的就是像李靈芸這樣喜歡擺大小姐臭架子的，雖然她已經被自己整得沒了脾氣，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樣的人哪怕是再漂亮也不敢娶進門。

　　李雄霸本來就身体虛弱，一直是靠著心中强烈的報仇信念再加上深厚的內力才支撐到現在的，現在聽得韓忠衛把李靈芸說得一文不值，終于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來，氣得昏了過去！

第082章 我請你喝水

　　李雄霸被韓忠衛氣昏過去足足三天后才醒來，他本來身受重傷，虛弱無比，完全是憑著一口真氣才支撐到與韓忠衛見面，但沒想到韓忠衛不但不幫他，連自己想把女儿嫁給他都唯恐避之不及，自己的寶貝女儿在他眼裡竟然一文不值，好像配不上他似的。

　　一路上韓忠衛吩咐郭偉快馬加鞭，每到一處，能買馬就買車，不能換馬就換車，待到了河南府時，他原本只有三輛馬車的隊伍就變成了有五輛馬車，而且還多出了四匹空馬可以隨時替換其他的馬匹。至于一路的顛簸會不會讓李雄霸的傷勢加重，會不會要了他的性命，韓三公子可考慮不了這麼許多，現在他只想離開黑風寨的地盤越遠越好。

　　待到了河南府的時候，李雄霸總算悠悠醒來，他一路上都在運功療傷，經過三天三夜的調息，總算是控制住了傷勢的惡化。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是在車上，可是車上卻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李雄霸掙扎著想起來，可是試了几次都徒勞無功，他的身体還是那麼虛弱，「有人嗎？有人在嗎？鐘衛？你小子在哪？！」

　　回答李雄霸的是寂靜，除了偶爾能聽到有几聲微弱的嘈雜聲外，就再也沒有任何回應。

　　李雄霸已經三天三夜沒有進食，現在飢腸轆轆，自從創立黑風寨之后，他還從來沒有挨過餓，這飢餓的滋味還真他M的不那麼好受。而且不想則已，越想越餓。特別是附近哪裡傳來一陣飯菜的香味，讓他不停的咽著口水。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李雄霸終于聽到了有腳步聲傳來，他馬上大聲叫喊：「鐘衛，鐘衛。」雖然他自認為是大聲叫喊，可這聲音卻比蚊子發出的嗡嗡聲大不了多少。

　　「三弟，我們不是在這裡休息一晚再走？」韓忠義問道，雖然韓忠衛比他小，甚至比這一行人中所有人都小，可是包括韓忠義在內的所有人現在都把他當成了主心骨，有什麼問題總會很請示他。

　　「不行，現在離天黑還有几個時辰，還可以趕一程路，我們至少還得走十天，過了京兆府才能休息。」韓忠衛搖了搖頭說道。

　　「鐘衛，鐘衛！」李雄霸竭盡全力叫道。

　　「好像哪裡有只蚊子在叫？」韓忠義四處張望，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

　　「現在這個季節哪來的蚊子叫，是我們的李大寨主說話。」韓忠衛笑道。

　　「三弟，你的耳朵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使了？」韓忠義對出現在韓忠衛身上的各種奇怪現象已經見怪不怪了。

　　韓忠衛掀開車簾，就聽到李雄霸說道：「鐘衛，你終于來了。」

　　「我說李寨主，你說話大聲點啊，是不是沒吃飽飯？我還以為是蚊子叫呢。」韓忠義走到車前才能勉强聽清李雄霸的話。

　　「人家李寨主確實沒吃飯，肯定餓了吧？」韓忠衛把李雄霸扶起來說道。

　　「我快餓死了，快，給我找點吃的，哪怕是一碗水都好。」李雄霸現在是又飢又渴。

　　「一碗水？當然沒問題，大哥，煩請你去向店家要碗水給李寨主喝。」韓忠衛說道。

　　「我還要點吃的。」李雄霸連忙又說道，自己說哪怕是給一碗水也好，鐘衛這小子就真的只給自己一碗水，這人也太他媽不仗義了吧。

　　「這可得花錢，你身上帶錢了沒有？」韓忠衛問道。

　　「我已經好多年身上不帶錢。」李雄霸道，他一向就在黑風山上，而且就算是到了穎州城，也從來沒有需要自己付賬的道理，錢對于他來說絕對是個累贅。

　　「這可就麻煩了，那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沒？」韓忠衛又問。

　　「什麼麻煩，我說鐘衛，在穎州的時候你可是吃我的喝我的，現在我吃你點東西你還要我自己付錢？」李雄霸多說了几句話，顯得氣喘吁吁。

　　「那是你們心甘情願！再說了，自從那時起我就沒向你們收李靈芸的服務費，算起來還是你們占便宜了呢。」韓忠衛說的確實是實情，從李靈芸那裡，他一天可以得到近百貫，他們一行六人，一天再怎麼吃，也不可能吃一百貫吧？

　　「你這人真是一點良心也沒有，我看你也別去太原府了，直接到黑風山入伙得了。」李雄霸嘆道。

　　「我這人不喜歡强取豪奪，只是不願做虧本生意罷了，你要是沒錢，那就得付出其他的東西，否則我只能請你喝水。」韓忠衛說道。

　　李雄霸知道韓忠衛絕對不是在開玩笑，想要占他的便宜，那可比登天還難，趕緊找找吧，要不然就真的只能喝水來填飽肚子了。

　　一瓶金瘡藥、一瓶瀉藥、一瓶迷香，以及象征黑風寨寨主地位的一塊銅令牌，除此而外，李雄霸就身無長物。他想了想，最后把金瘡藥和令牌收起來，拿出那瓶瀉藥和迷香遞給韓忠衛道：「這白色小瓶裡的瀉藥，無色無味，讓人防不勝防，價逾黃金。黑色小瓶的是迷香，混入其他燃燒物裡燃燒，極易讓人中招，價值千金。這兩樣東西夠有吃几年的，現在你只需要供我吃半年我給你，讓你占天大的便宜了。」

　　「有你說得這麼神嗎？不就是一點瀉藥嘛，用巴豆不就行了，還價逾黃金，難道巴豆是用金子做的？至于迷香也不過就是几種藥材嘛，何況你這一小瓶能裝多少？我看這樣吧，這一瓶當作你這三天的車錢，另一瓶就給你一碗稀飯得了。」韓忠衛對此不屑一顧，這些東西好像他都用不到，對自己沒用的東西哪怕再貴再值錢也不過一堆破爛！

　　「什麼？！」李雄霸氣得直想罵娘，自己的東西再賤也不止一碗稀飯錢吧？

　　「這還是最低優惠價，你不願吃拉倒！」韓忠衛是一步也不讓。

　　「我寧願去要飯也不吃你這碗貴得離譜的稀飯！」李雄霸一氣之下一把搶過那兩瓶迷香和瀉藥，他的東西雖然沒有自己所說的那麼金貴，但也不至于只能換碗稀飯吧。

　　「請便，但車錢你總得付吧？」韓忠衛很干脆的讓開，以便讓李雄霸能下車，但卻又搶回來那瓶瀉藥，李雄霸現在身受重傷，渾身乏力，哪能與韓忠衛爭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東西被他搶走，就算自己在黑風寨上搶劫過路的商客一樣。

　　李雄霸此時怒火中燒，長這麼大，他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自己是土匪，可現在竟然被別人搶劫，是可以孰不可忍！此時他也顧不上其他，一心只想快點離開鐘衛，跟他在一起，自己就像被吸血鬼纏上了一樣，會被他一點一點的把血吸干！

　　「三弟，李寨主呢？」當韓忠義拿著一碗水來的時候，發現李雄霸已經不在車上了。

　　「他走了，要飯去了。」韓忠衛把玩著手裡的白色瓷瓶，淡淡的道。

　　「要飯？」韓忠義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山寨寨主去當叫花子？「三弟，你是不是做得有點過分了，不就是一頓飯嗎，如果你不想出這錢，那當哥哥的我出了。」

　　「大哥，這雪中送炭的炭那可比黃金還貴，別看只是一碗稀飯，可對現在的李雄霸來說比他吃過的所有山珍海味都要值錢，而且他還必須得心甘情願。」韓忠衛說道。

　　韓忠義還能說什麼呢，三弟這生意做的，那才叫一個絕，一個稀飯硬是能賣個魚翅價。

　　「三弟，我們是不是再往西走？」

　　「當然，至少得到河中府，然后才在那裡轉道去平陽府，爭取早日到達太原府。但今天就不用再趕路了，李雄霸一走，就算是遇上黑風寨的人也不用再擔心。」韓忠衛看到李雄霸走遠，心裡總算是松了口氣，他自從得知李雄霸要逃亡就知道自己的麻煩也開始了，如果自己還按照原來的路線去太原，那李雄霸的師弟肯定會派人來追趕自己，所以不管李雄霸有沒有上自己的車，他都會改變路線。而現在李雄霸離自己而去，他就不用再擔心黑風寨的人來找自己的麻煩，畢竟李雄霸的師弟能將李雄霸踢出山寨，那還是沾了自己的光呢。

　　所以李雄霸自己要離開，韓忠衛當然是求之不得，李雄霸走了，韓忠衛的一個大麻煩也走了，他之所以會向李雄霸故意發難也正是想逼他離開。當然，如果他能付出令韓忠衛心動的價碼，韓忠衛也願意火中取栗，其實韓忠衛看中了李雄霸很多東西……

第083章 自作自受
  
　　李雄霸怒氣衝衝的離開韓忠衛，他不相信自己離開了韓忠衛會連一碗稀飯都喝不上，先把傷養好，然后再來找鐘衛出這口氣，小子，你就等著吧。

　　他先是去了當鋪，想用身上的東西先換點錢。掙扎著來到一家當鋪，這裡像所有的當鋪一樣，冷冷清清的，除了一個朝奉站在鐵窗戶后面，再無其他人。

　　「我要當東西。」李雄霸拿出那瓶迷香說道。

　　「這是什麼？」裡面的朝奉說起話來不帶一絲生機，好像那瓶迷香是零臭狗屎似的。

　　「極品迷香，一錢就值千金。」李雄霸傲然的道。

　　當鋪裡的朝奉那是什麼眼光？不管多好的寶貝在他嘴裡都會變得一文不值，何況這本來就不是什麼起眼的東西，他拿起來仔細的看著。

　　「迷香？你是什麼人，怎麼會有如此歹毒的東西？」朝奉冷笑道，這個人腦子不清醒還是沒見過世面，竟然敢拿著迷香來當鋪當。

　　「你問這麼多干什麼，你當還是不當？」李雄霸生氣的道。

　　「十文！」

　　「什麼？十文？！」李雄霸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的道。

　　「你當不當？不當就走！」

　　「我這可是價值千金的東西，你竟然只當十文？」李雄霸質問道。

　　「對我來說你這東西狗屁不值，十文還是看在你這個小瓶的份上。你當是不當？」朝奉口裡哼道，來到裡的人要不是過不下去了，誰也不會來，何況此人一見就是一副貧困潦倒的樣子。

　　「我……當。」李雄霸咬牙說道，十文錢至少還能喝几碗粥，總比到鐘衛那裡才換一碗粥强吧。

　　「活當還是死當？」

　　「當然是活當，十文錢就想要我的東西？做夢！」李雄霸氣道。

　　「收破爛瓷瓶一個，當十二文，一個月當期，逾期不贖，此物歸本店所有！」朝奉大聲說道，不管什麼東西，到了當鋪裡那就成了一堆破爛，這也是所有當鋪的規矩。

　　雖然當票上寫著十二文，但李雄霸拿到手上卻只有十文。他拿著十文錢和當票走出當鋪，第一件事就是去買吃的。在街角的一個小攤上，叫了兩張燒餅就著一碗稀飯，李雄霸是吃得那麼香。這也許是他近十年來吃的最香的一頓了，雖然只是兩張燒餅配一碗粥，但餓了這麼長時間，使他覺得這就是天下最美味的東西。

　　雖然只吃了個半飽，但李雄霸卻不敢再要東西，身上總共才十文錢呢，總不能到了晚上又去當鋪吧？

　　離開小攤后，李雄霸又有些發愁，現在他該去尋一個安靜之所在，以便養傷。可是河南府是座大城，要想尋個安靜地方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他沿著西大街一直朝城外走，在城牆邊被他發現一座小廟，裡面灰塵遍地，杳無人煙，這裡正是他理想所地。

　　穿過那個小小的大雄寶殿，李雄霸走到后院，發現后面倒也有几間房子，地上還鋪了層干草，這下晚上睡覺也愁挨凍。而且這裡清靜偏僻，正是他需要尋找的地方。李雄霸大喜，心想，真是天不絕我，只要讓自己養上三五的傷，實力哪怕是恢復到原來一成，他也不愁沒錢吃飯，自己原本干的就是沒本錢的生意啊。

　　他在角落裡找了個空地，盤坐在地，雙手手背放在膝蓋上，准備閉目調息。

　　「哪裡來的糟老頭，竟敢占我們的地方！」突然一聲斷喝打斷了他的調養。

　　「你們是什麼人？」李雄霸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几個半大的孩子，穿得破破爛爛，蓬頭垢面，一看就知道是街上的叫花子。

　　「我們是什麼人關你鳥事，這是我們睡覺的地方，給我滾！」

　　「去你的蛋，老子先來的，這就是我的地方。」李雄霸氣道，他心想，自己斗不過鐘衛，難道還斗不過這幫兔崽子？

　　可惜李雄霸高估了自己的身手，他現在身受重傷，渾身無力，也不敢動用內力，結果徒有一身武藝卻不能使出分毫，竟然被那几個乞丐給扔了出去，一把老骨頭，差點沒摔碎。

　　「虎落平陽被犬欺！」李雄霸恨恨的道。

　　落難的老虎本來就是要被別人欺負的，李雄霸再罵也只能在嘴上過過癮，想要再進去占個角落那是不可能的。現在李雄霸手無縛雞之力，他不敢，荒郊野外的，被狼叼走那不是更冤？可在城裡去哪裡能找個清靜之所呢，自己在運功療傷的時候絕對不能被打擾，否則不但傷好不了，甚至還會危害到性命。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啊，李雄霸伸手往腰間一摸，大驚失色，自己僅有了几文錢竟然不翼而飛，肯定是剛才那几個小子動了手腳，不過幸好其他的東西還在，否則他拼了老命也得拿回來。

　　現在又是身無分文，晚上那頓飯還不知道著落在何處呢，難道再去當了那瓶金瘡藥？這可是李雄霸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他實在有些舍不得，要知道當鋪只給當一個月，而一個月之后他絕難拿出十二文錢去贖回，這也跟死當差不多了。

　　難道我真的只能被那小子訛詐？李雄霸痛苦的想道。

　　雖然痛苦，但李雄霸還不得不加快腳步，否則鐘衛要是真的走了，自己去叫天也找不著他，雖說這小子狡詐，可他要不是這樣的性格，自己還不想請他幫自己報仇呢。想到報仇，李雄霸這才想起，自己差點誤了大事，几瓶迷香，瀉藥算什麼，只要能讓鐘衛出手，再大的代價也願意付出啊。

　　想通了這一點，李雄霸一下子覺得自己是自作自受，躺在鐘衛的馬車上不舒服多了？自己身上的東西也就這麼几樣，到時全給他，以后嘛，跟在他身邊白吃白喝，看誰賴得過誰？想像著鐘衛被自己賴賬的樣子，李雄霸露出了會心的笑意。

　　憑著記憶，李雄霸又回到了自己離開的地方，這裡是一家客棧，他走到后眼，一眼就看到了鐘衛的那几輛馬車，心想，還好，總算還沒走。

　　「噢，這不是李寨主嗎？你怎麼又回來了？」郭偉正在后院親自喂馬呢，這些日子得加緊趕路，他不放心店小二，親自拿著上好的精飼料給馬吃。

　　「你家公子可在？」李雄霸哪能聽不到郭偉話裡的奚落之意，只在現在整個河南府，能幫得上他的也只有鐘衛了。而且他也決定，以后自己就賴上鐘衛了，現在自己還奈何不了他，等到自己傷勢大好，還不是想怎麼戲弄他就怎麼戲弄他？

　　「這可不巧，公子出去了。」郭偉道，因為李雄霸的離去，韓忠衛決定在河南府休息一晚，沒有急著趕路。

　　「沒關系，我可以等，就在這馬車上等他就是。」李雄霸絲毫不以為許，微笑著道。

第084章 賴上了

　　李雄霸在馬車上等到天夜也沒見韓忠衛回來，但郭偉沒有像韓忠衛那麼黑心，他拿了一碗肉和几個饅頭給他送去，把個李雄霸給喜得，就差沒給郭偉磕頭謝禮，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鐘衛要是有他管家一半心善，自己也不用受這份罪了。

　　「你家公子還沒回來？」李雄霸夾了一大塊肉送到嘴裡，把嘴巴塞得滿滿的，含含糊糊的問道。

　　「還沒呢，李寨主，要不你去房間裡歇息吧？這裡實在太過簡陋。」郭偉心裡也覺得公子夠狠的，雖然人家是土匪，但卻是土匪頭啊，而且年紀也這麼大的，身上又帶著傷，怎麼還能把人往外推呢。

　　「不急，還是等鐘衛回來再說吧。」李雄霸頭腦還清醒著呢，自己白吃了鐘衛一頓飯還不知道他會不會跟自己算賬，再去住客棧，自己到時還得清嗎？

　　「等我回來？你倒還知道輕重。」韓忠衛忽然從前院走來，他來找郭偉，沒想到卻遇見了去而復返的李雄霸。

　　「我知道個屁的輕重，要不是怕郭管家擔責任，我早就住到上房裡去了。」李雄霸看到韓忠衛，心裡的那股怒氣再次冉冉升起。

　　「你自己住店是自己出錢，又與郭偉何干？」韓忠衛輕笑道。

　　「我要有錢還用得著躺在這裡？」李雄霸氣呼呼的道。

　　「沒錢沒關系，誰讓咱們是熟人呢，你在此地舉目無親，也該伸手幫你一把。」韓忠衛嘿嘿笑道。

　　「郭管家，聽到了沒有？還不去給我開間上chuang，吩咐小二多燒熱水，老夫得好好洗洗。」李雄霸馬上呵呵笑道。

　　「別急，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既然沒錢那就用東西來抵償，都交出來吧，我看可以給你開間什麼樣的房間。」韓忠衛道。

　　李雄霸這次很干脆，他把身上所有的東西全部掏了出來放到韓忠衛的面前，其實也只有三樣，一瓶金瘡藥，一張黑風寨的令牌，一張當票。

　　「你還當了東西？十二文？你看看吧，我都說你的東西不值錢，你還不相信。」韓忠衛拿起那張當票問道，一瓶迷香才當了十二文，他也夠可憐的。

　　「說吧，我要到床上睡覺了。」李雄霸不以為許道，現在他准備賴上韓忠衛，哪怕是把自己賣給他，也不會說二話。

　　「你的東西都不值錢啊，我看這樣吧，今天晚上你還是屈尊在馬車上睡一晚得了，地方也大，最重要的是還不用花錢，至于這几樣東西就當你今天晚上的飯錢得了。」韓忠衛看到了車上的裝肉的碗。

　　「可以，但我還是想睡上房，你說還得怎麼著吧？」李雄霸這次卻沒有生氣，好像一切聽天由命，隨韓忠衛如何處置他的東西都毫無怨言。

　　「你不生氣了？」韓忠衛奇怪的問道。

　　「我為何要生氣，現在誰不讓我吃飯睡覺我才跟他生氣，你又給我吃又讓我睡，我沒道理生氣啊，氣壞了身子可是自己的，身体是報仇的本錢嘛，這可是你說的。」李雄霸也嘿嘿笑道。

　　韓忠衛也不知道今天李雄霸身上發生了什麼事，竟然令他有如此巨大的轉變，但韓忠衛眼珠一轉，有了主意。

　　「行，郭偉，准備筆墨紙硯，李寨主既然身無長物，那就只能寫欠條，以后等他什麼時候有錢了再讓他還。」韓忠衛嘿嘿笑道。

　　郭偉很快去准備東西，在韓忠衛的授意下，一張李雄霸欠韓忠衛一百貫的欠張很快一揮而就。

　　「一百貫？夠我用多久？」李雄霸看到欠條上面僅僅寫了一百貫，很意外，這個鐘衛怎麼變傻了還是大方了，竟然只寫了一百貫。

　　「一個晚上，到明天你一睜開眼睛又得重新簽字畫押。」韓忠衛笑道。

　　「一個晚上一百貫是不是貫了點？在這裡最多一貫應該就能住上最好的房間吧？」李雄霸雖然有些生氣，但還是很痛快的簽字畫押。

　　「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還得上，當然就得把利息算上了，而且也不知道你以后能不能還得上，我這可是高風險，當然就得追求高回報。」韓忠衛笑道。

　　「有道理，這樣你才不會虧本，那我明天早上想吃魚翅燕窩，你讓店家早些准備吧。」李雄霸道。

　　這下輪到韓忠衛傻眼了，自己明明是敲竹杠，他卻像突然換了個人似的，不但不生氣，反而非常贊同。事情反常即為妖，韓忠衛在苦苦思索李雄霸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接下來的几天，李雄霸吃要吃好的，喝要喝貴的，住要住舒服的，至于韓忠衛遞過去的那些數目不低的欠條，他卻是連看都不看，直接就簽字畫押。后來他還建議韓忠衛，每次吃完就簽字太麻煩，干脆來個日結，甚至是月結。否則李雄霸很擔心韓忠衛到時得准備一個大箱子來裝自己的欠條。

　　李雄霸突然變得如此賴皮，讓韓忠衛一時還真拿他沒辦法，現在李雄霸每天就是睡了吃，吃了睡，隨時隨地都在養傷，搞得特意與他坐在一車上的韓忠衛都快覺得索然無味，他干脆坐到后面的車子，與大哥他們一起。

　　在河南府的時候，韓忠義就拉著韓忠衛去賭場玩几把，他這一路上可真是憋壞了，后來韓忠衛沒辦法，為了收住他們的心不再亂跑，干脆就在河南府時發明了點東西——扑克。

　　扑克的制作實在是太簡單了，到書店買那種較厚的銅版紙，裁成現代扑克牌大小，一共五十四張，除了上面的字不是印刷的外，其余與現代扑克几乎一模一樣。

　　一開始的時候韓忠義他們還覺得上面的字怪怪的，阿拉拍數字還好些，韓忠衛又用中文在旁邊寫上同樣的字就行了，但后面的JQKA就有些麻煩了，解釋了好久才讓他們記住。至于大王小王，就用太陽和月亮也表示，這倒沒讓他們覺得意外。

　　扑克牌的玩法多種多樣，但韓忠衛最喜歡的卻只有几種，他先教了他們玩斗地主，能夠風靡全國經久不衰的玩法很快就讓韓忠義等三人入了神，這下他們三個人在車上有事干了，在車廂內放張小茶几，一路上只要有光線，就都在斗得不亦樂乎，連韓忠衛鑽進了他們的車廂內都沒有發覺。

第085章 指點
  
　　韓忠衛沒有想到扑克能讓他們如此著迷，他們三人出牌的速度不快，需要在心裡不停的計算著如何出牌才對自己有利，口裡還不停的念念有詞。

　　韓忠衛只是看了一會就悄然離開了他們的車，正如他進來時一樣，他的離開同樣也沒有打擾到他們。前面的一輛車裡現在被李雄霸占據著，想找大哥聊聊天，結果自己在那裡是多余的。

　　最后韓忠衛干脆又在后面找了輛空車，現在他一共有五輛車，而郭偉和丁川都兼職車夫，倒有兩輛車裡沒人。

　　車隊一路往西，經過京兆府、鳳翔府，半個月后就到了臨洮府，到了這裡，郭偉再不敢往西了，因為再往西，那就進入西夏，不但去太原會又繞一個大圈子，就算回臨安，那都非常麻煩。

　　半個月的時候讓李雄霸身上的傷好了五成以上，但他簽的欠條更多，隨著李雄霸的生活越來越好，欠條上面的金額也越來越大，現在如果李雄霸要馬上歸還這，恐怕拿半個黑風寨也不夠。

　　「鐘衛，我們不用再這樣逃了吧？」李雄霸經過半個月的調養，外傷基本上已經全好了，而且在簽下一張千貫的欠條后，他身上也煥然一新，錦袍綢緞，穿金戴玉，黑風寨寨主的風范重現。

　　「我從來就沒有認為這是逃命，迂回，懂嗎？」韓忠衛强詞奪理的道。

　　「迂回，迂回。既然你是迂回，那你准備什麼時候回去啊？」李雄霸問道。

　　「什麼時候回去就得看你了。」韓忠衛嘿嘿笑道。

　　「看我？」李雄霸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韓忠衛身上呢，現在几乎是把自己都快要賣給他了。

　　「你身上的傷好之日就是回去之時。」韓忠衛說道。

　　「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李雄霸驚愕道。

　　「當然，你是黑風寨的寨主，回去振臂一呼，他們還是馬上土崩瓦解？」韓忠衛說道。

　　「這你可就打錯主意了，我師弟的武藝絲毫不低于我，而且這些年來他一心潛修，武藝更加精進，我反而因為俗務纏身，身手不如以前。」李雄霸說道。

　　「看來你這寨主也當得不咋的，是不是太不得人心，否則只要你還活著的消息傳回去，黑風寨就非得自亂陣腳不可。」韓忠衛說道。

　　「黑風寨是個土匪窩，又不是個幫派，誰給他們飯吃他們就跟著誰，誰能讓他們生活得更好，他們就服誰，現在我師弟肯定大肆收買人心。」李雄霸嘆道，現在黑風寨的一切都落在師弟手裡，只要他不喪心病狂胡亂發令，黑風寨不會出什麼亂子，只有那些一心跟著自己的人會受些苦頭。

　　「丁川，是這樣嗎？」不管是前世今生，韓忠衛哪裡知道土匪窩裡的事。

　　「公子，確實如此。」丁川說道，當日韓忠衛制伏三位當家的，答應不傷害其他人的性格，大蜀山眾人馬上作鳥獸散。

　　其實這些所謂的土匪强盜都不過是生活不下去的農戶，只有極少數是真正的强匪，像李雄霸就是專業的。像黑風寨，大蜀山的這些土匪也就只能在自己的實力范圍內逞凶，要是想離開太遠的地方，下面的兄弟可就有些不願了。

　　怪不得這麼久都沒有黑風寨的人追來，除了因為自己突然改變路線之外，恐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哪怕李雄霸的師弟再想把他除之而后快，可總得有人手才行吧？在這個年代，信息非常閉塞，想要追趕一個人，如果不能判斷准確，那能追到的几率接近于零。

　　「那行，我們就在這裡休息几日，丁川你去打探黑風寨的消息。」韓忠衛道，現在他是兩眼一抹黑，對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對外界的消息也不清楚，對下一步的去向也就無從說起。

　　「郭偉，趕緊找家上好的客棧投宿，這一路上差點把我這把老骨頭都給震散了。」李雄霸聽得要在這裡休息數日，連忙對郭偉說道。

　　「你倒會喧賓奪主，你的那些欠條我都快存滿一箱子了，再這樣下去，恐怕我得考慮我這輩子能不能把賬收回來的問題。」韓忠衛嘿嘿笑道。

　　他這一笑容露出，李雄霸就知道壞了，現在他對韓忠衛的性格也摸透了三分，肯定是又看上自己的東西了，可是自己已經沒有能讓他惦記的東西了啊。

　　「說吧，又想要干什麼？」李雄霸道。

　　「你身上的傷恢復得怎麼樣了？」韓忠衛笑著問道。

　　「已經好了五成，我跟你講，你不要再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否則我可就自己去干生意支了。」李雄霸說道，現在他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五成，足夠在臨洮稱王稱霸。

　　「就算你有了錢，那也得先還我的吧？放心，這次我不用你出錢。」韓忠衛輕笑道。

　　「你除了會要錢還會要什麼？」李雄霸訝道。

　　「你就指點我几套功夫就行了，什麼輕功、拳术、掌法，劍、槍、棍、棒，只要你會的，我不介意的。」韓忠衛道。

　　「可是我介意！」李雄霸大聲道，他沒想到韓忠衛竟然會提出如此的要求，他的武藝雖然在江湖上算不得絕頂高手，但在南京路一帶也算是名噪一時。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拜自己為師，可是他卻都拒之門外，只有李天和李靈芸得到了他的真傳。

　　「要不是我現在只認識你真正的江湖人士，我才懶得理你呢。」韓忠衛說道。

　　「如果你真的能幫我報仇，將來幫為師清理門戶。」李雄霸道。

　　「我可沒說要拜你為師，你指點我功夫，我提供食宿，公平交易，互不相欠。」韓忠衛連忙道。

　　李雄霸也不知道韓忠衛是怎麼想的，竟然會提出如此的要求，要知道每個人都十分珍惜自己的技藝，哪怕是個木匠，泥水匠，他也不會輕易將自己的技藝傳給別人，何況還是武藝呢。

　　「你原來的師父是誰？他允許你私自再學別派的武功嗎？」李雄霸沉聲問道。

　　「我師父？我沒有師父。」韓忠衛道。

　　「你沒師父？那你一身功夫是跟誰學的？難道是家傳絕學？」李雄霸知道韓忠衛的武藝並不低，至少比自己一對儿女要强得多。

　　「如果我也說不是，那你相信嗎？」韓忠衛道。

　　「這怎麼可能？難道你也是用這種辦法敲詐別人教你的？」李雄霸道。

　　「我對强盜就喜歡用强盜的辦法，我是從書上學來的。」韓忠衛說道，要不是何三，他想要步入江湖，恐怕這輩子也不可能。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願意教你。」李雄霸眼睛一亮，看著韓忠衛，鄭重的道。很多人都不會輕易把絕技外傳，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很難找到中意的弟子，有些特別技藝的人一輩子的任務就是找一名給傳衣缽的傳人，而現在的韓忠衛在李雄霸看來，就好像是那個能繼承自己衣缽的傳人，雖然名義上他不承認，但李雄霸卻認定了。

　　接下來的几天，李雄霸除了晚上會給自己留出几個時辰用來養傷外，其余的時間全部花在韓忠衛身上。李雄霸曾經計划用半年的時間來調教韓忠衛，到時自己的傷也好了，再加上他也算是一名高手，再殺回黑風寨，那還不手到擒來。

　　可是在第一天接觸韓忠衛后，李雄霸的計划就做了修改，他把半年修改成了三個月，他教韓忠衛一套掌法，自己只是演示了一遍，結果他只是看了一遍就能絲毫不差的照貓畫虎。等到李雄霸教他最難練的輕功時，因為韓忠衛的內力已具有相當功底，僅僅三天時間，他腳下就像裝了個噴氣式飛機的發動機似的，到了晚上，臨洮府沒有哪座房頂他韓三少爺沒有去過。

　　據此，李雄霸不得不再次調整自己的培訓計划，其實從第一次看到韓忠衛那恐怖的學習能力后，他就開始變得麻木。如果李天有這樣的天賦，現在師弟應該被自己踩在腳下。

第086章 黑風寨來人了

　　在臨洮府西邊的一座樹林裡，一老一少兩個人正站在空地上，突然，少年的身子突然像離弦之箭，向著老人衝了過去，迅雷不及掩耳，一招飛龍在天就往老人的胸部攻去，拳飛腿踢，形影相隨，如長江之水，連綿不絕。

　　老人顯然對少年的招式很熟悉，見招拆招，來腿避腿。几十招過后，少年見自己的招式都被對方輕易化解，臉上突然浮現一個邪惡的笑容，招式突然一變，一記直拳風馳電掣直奔老人的面孔而去。老人沒想到少年會突然攻擊臉孔，躲閃不及竟然被他重重擊中，他捂著臉頰縱身往后一跳。

　　「鐘衛，你這是干什麼，不是說好只能攻上中下三路的嗎？」

　　「李老寨主，如果我不出怪招，恐怕到天黑我也別想摸到你一片衣角。」韓忠衛嘿嘿笑道。

　　「那你也不能打臉啊，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你不知道？」李雄霸怒道，他現在雖然不是韓忠衛的師父，可畢竟有傳授之恩吧？這小子卻一點面子也不給，直接就往臉上招呼。

　　「沒辦法，我這散打就是專門往臉上招呼的。今天還教我些什麼招式？」韓忠衛聳聳肩道。

　　「我這點東西已經被你掏空了，哪還有那麼多東西教你的。」李雄霸沒好氣的道，韓忠衛是他這輩子見過的學東西最快的一個人，加上他本身就不弱的內力，很容易就能体會個中三味。

　　「你不會藏了一手吧？不用擔心，教會徒弟不會餓死師傅。」韓忠衛笑笑道，這十几天來自己雖然每天十二個時辰有十個時辰在學東西，但他肚裡也不可能就這麼多點貨吧。

　　「我哪會做這等事。」李雄霸難得老臉一紅，他還確實藏了一手，他有套保命的藏龍三式確實沒有教給韓忠衛。

　　「算了，我也不逼你，老李，你說現在我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麼？」韓忠衛問道。

　　「如果光憑你現在學的恐怕不行，但加上你那怪異的內力，也許能混個名號，但你以后必定會大放異彩，因為你這人太邪，打人專打臉，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都是你的專長。白道也不知道能不能容得下你，但你如果進綠林，我敢說你絕對是一等一的好手。」李雄霸說道。

　　「我人就這麼壞？」韓忠衛鼻子都氣歪了，他可沒認為自己以后會混綠林。

　　「難道你認為你是個好人？敲詐勒索，趁火打劫，綁票，哪一種是好人干得出來的？簡直比土匪還土匪！」李雄霸氣道，現在自己簽了一箱子欠條，也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還得上。

　　「這不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嘛。」韓忠衛難得不好意思的笑笑說。

　　…………………………………………………………………………………………

　　雖然韓忠衛是囫圇吞棗的學著李雄霸的東西，距離融會貫通也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但李雄霸卻因此而信心大增，至少現在就算是他師弟親自前來，他也不怵。

　　也不知道是李雄霸的直覺還是他的運氣確實太背，外出打探消息的丁川帶回一個不算好的消息，黑風寨的人出現在了臨洮。

　　「知道是誰帶隊嗎？」李雄霸身上的傷也好了六成以上，他沉聲問道。

　　「是張仲通。」丁川說道。

　　「誰？張仲通？這怎麼可能？」李雄霸驚訝不已。

　　「確實是他，其他人我會認錯，他肯定不會認錯的。」丁川道，他見過張仲通多次，上次自己被抓就是張仲通出的手，對他印象特別深刻。

　　「他帶了多少人？」聽得真是張仲通，李雄霸很快也冷靜了下來。

　　「十來個人吧。」丁川道。

　　「他們住在哪裡？」李雄霸道。

　　丁川：「城東的六福客棧。」

　　「我去會會他，到要看看他到底想如何對付我？」李雄霸鼻子裡重重哼道，張仲通是他一直最為信用的人，他不相信他會背叛自己。

　　「等等，你就一個人去？還是先打探清楚再說吧。」韓忠衛也沒想到黑風寨的人來的竟然哪些快，這裡離穎州可有好几百里，憑張仲通手裡的十來個人，真的可以將李雄霸擒拿回去嗎？

　　「一個人足亦！」李雄霸豪氣衝天，對付韓忠衛他不行，對付張仲通還不是隨便一個動作？

　　「讓我去見識見識你的英雄風采吧。」韓忠衛卻覺得哪裡不對勁，一路上李雄霸也曾經向他詳細說過黑風寨的情況，這個張仲通武藝非常不錯，而且足智多謀，以前就是李雄霸的左右手，他會隨便離開穎州這麼遠來追剿李雄霸？

　　「公子，我也跟你去吧。」丁川主動請纓。

　　「你的職責是打探消息，沒必要跟我一起，這樣，你去……」韓忠衛在丁川耳旁叮囑。

　　「嘀嘀咕咕搞什麼詭計？」李雄霸沒有去他韓忠衛在說什麼，但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又是想著出什麼壞主意。

　　「到時你不就知道了？」韓忠衛笑道。

　　在六福客棧，張仲通正坐在二樓臨窗的座位上，他目光迷離的望著下面街上的人流，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他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來，眼裡精光直閃，人也蹭的站了起來。

　　「張大哥，出什麼事了？」旁邊一人問道。

　　「老寨主！」張仲通指著街上的李雄霸說道，他千算万算，卻万万沒有算到會在這裡遇上李雄霸。

　　「啊！」

　　街的李雄霸此時已經發現了樓上的張仲通，他也不顧驚世駭俗，直接從樓上就飛到了二樓張仲通的身邊。而韓忠衛也甘示弱，像個衝天炮似的，也衝進了二樓。這段時間他練習最多的就是輕功，因為他內力還算深厚，練習起來事半功倍，就像一台裝滿油的新車一樣，只需要掌握駕駛技巧就能開動。

　　「張兄弟，好久不見。」李雄霸大道。

　　「老……大哥。」張仲通對著李雄霸一抱拳道，又轉過身來朝著韓忠衛說：「這位少年英雄是……你是鐘衛！」

　　張仲通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老寨主現在竟然和鐘衛走在一起，而且原來的鐘衛連點穴都是吳天教的，根本就不會輕功，可是現在他卻能輕易一躍就到二樓，這變化也太快了吧？

第087章 馬桶上的對話

　　「你們也是老熟人，難道還要我介紹？」李雄霸看到張仲通眼中的驚異，不由笑道。

　　「大哥，小弟身不由己，得罪了。」張仲通眼裡的詫異一閃而過，緊接著露出堅毅的眼神，就要朝李雄霸動手。

　　「客官，你要的酒來了。」一個頭上包著頭巾，臉上留著兩撇胡須的小二端著一瓶酒很不識趣的走了過來。

　　「大哥，我敬你三杯酒，曾經的恩惠就此揭過。」看到酒，張仲通拿起酒瓶，倒了兩杯酒。

　　「你這是為何？」李雄霸接過酒杯問道。

　　「總之是小弟對不起大哥，請！」張仲通一口就把杯中的酒干掉。

　　「好，前事不提。」李雄霸也把酒一口喝干。

　　當兩人把酒完時，其他几張桌子上的人忽的一聲就全部圍了上來，韓忠衛數了數正好九人，加上張仲通一共十人。

　　「你們這些人見到老寨主也不敬一杯？」韓忠衛對劍拔弩張的氣氛好像渾然未覺，反而在一旁嘿嘿笑道。

　　「各位兄弟，雖然身不由己，但老寨主這杯酒還是要敬的，以后怎麼樣以后再說。」張仲通轉過頭去說道。

　　「敬老寨主！」

　　看到所有的人都喝了酒，李雄霸把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砸，恩斷義絕就從這一刻開始。而且韓忠衛在一旁也露出得意洋洋之色。剛才來送酒的不是別人，正是丁川，而他們喝的酒裡當然是加了點佐料的，即是被李雄霸吹噓為無味無色、效果强烈、發作迅猛的瀉藥！

　　「大哥，得罪了。」張仲通也把手裡的酒杯一砸，就准備動手。

　　可是他話才剛說完，馬上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小腹一收，好像在極力忍受著体內某種流体噴薄欲出。相繼，所有人都開始不對勁，有的甚至把手裡的兵器一扔，也不管李雄霸還在不在，朝著客棧所面的茅房就衝了過去。

　　有人帶了頭，剩下的人也不管張仲通會不會追究，提著褲子就往后面跑，而其中一人在看了看李雄霸和張仲通后，也身不由己的朝后追去。只有張仲通和李雄霸漲紅著臉，在苦苦支撐。可是下了瀉藥后的拉肚子可不會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張仲通和李雄霸好像心有靈犀似的，也不相互瞪眼了，齊齊提起內力運起輕功就往后面竄去，速度之快，如白駒過隙，絕對是超水平發揮。

　　「大哥，你帶了解藥沒有？」張仲通此時已經清楚著了道，一開始他以為是李雄霸下的手，但現在看到李雄霸的模樣，好像跟他無關。

　　「趕緊找郎中配藥，否則非拉掉半條命不可。」李雄霸哪還不知道這是自食惡果，他一聽韓忠衛那嘿嘿的奸笑就清楚他在倒壞水，可沒想到這壞水卻是如此的歹毒。

　　都知道要去找郎中，可是派誰去呢，誰也去不了，所有人都自顧不暇。還好張仲通聰明，他讓店小二去請臨洮最好的郎中。

　　客棧裡的茅房根本不足以讓他們十一人同時入廁，在所有人即將為了一個坑位而爭得面紅耳赤，甚至不異動手時，這家客棧卻很善解人意的給他們提供了十一個馬桶，讓他們在茅房前的小院內圍成一圈，解決了他們的大問題。

　　「哈哈哈哈。」看到對方狼狽不堪的樣子，張仲通和李雄霸突然相顧大笑不止，甚至張仲通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所有的芥蒂、不快、敵意全部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大……哥，鐘衛這小子什麼時候也會配瀉藥了？」張仲通邊笑邊說道，如果之前還不知道是誰動的手腳，現在一看到馬桶，他馬上就能肯定，絕對是鐘衛所為。

　　「是我身上那瓶。」李雄霸苦笑道，他其實剛才有所察覺，可是卻沒想到韓忠衛的動作會如此快。

　　「怎麼會到他手上？」張仲通訝道，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想當初在穎州時就是自己出主意想讓鐘衛中招，沒想到現在反過頭來卻讓他給算計了。

　　「說來話來，一言難盡啊。」李雄霸嘆道，「張兄弟，天儿跟芸儿還好麼？」

　　「他們……不好。」張仲通道，要不是顧忌他還沒死，恐怕李天和李靈芸早就歸天。

　　「蔡九這王八蛋！」李雄霸怒吼道，「其他的兄弟呢？」

　　「還能怎麼樣呢，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大哥，我對不住你，可我一家老小都住在黑風山上，而且那時已經不可挽回。」張仲通嘆道，原來這計謀是他出的，當時李雄霸一意孤行要將李靈芸換回來，他也勸止不住，只好出了這一計。沒想到被蔡九得知后，他決定親自出馬，張仲通也沒有多想，畢竟蔡九是李雄霸的師弟，與他一同創立了黑風寨。但沒想到蔡九回來后山寨馬上就變了天，李雄霸不見到，而蔡九成了新的當家人。他計划多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制了山寨的主要成員，包括他張仲通在內，等到他想要有所反擊時，一切都塵埃落定。

　　「這事不怪你，你也有苦衷。」李雄霸說道，當初是自己提出來要與芸儿換的，就連韓忠衛也是不同意的。

　　「大哥，帶我們殺回去吧！」張仲通突然道，他這次出來與其說是被蔡九派來追剿李雄霸，還不如說是被趕出黑風寨，現在蔡九需要對山寨進行大換血，他們這些明顯有李雄霸印記的人當然不能留在山上，哪怕張仲通已經向他表了忠心。

　　「寨主，帶我們殺回去吧。」其他人也一齊說道，他們之所以被趕出來，原因與張仲通大同小異。

　　「對，寨主，山寨需要你啊！」在前面最后走的那位也突然說道。

　　「牛二，你給我住口，你這條蔡九的走狗。」張仲通聽得牛二發話，怒目而視，他們一行人中其他人都是原來忠于李雄霸的，而只有這個牛二，卻是蔡九派來監視他們的，可殺了他張仲通又不敢，誰讓自己一家老小現在都還在黑風山上呢。現在既然要重新投于李雄霸，就沒必要再與牛二虛與委蛇。

　　被張仲通一呵斥，牛二訥訥不敢言語，要不是這次被蔡九指派了任務，以前的他與張仲通可是一個在天一個在下，根本無法與其抗衡。

　　既然決定了要反攻，張仲通便無所顧忌，他使了個眼色，在牛二旁邊的人一掌下去，就把嚇得膽戰心驚的牛二給劈翻在地，昏了過去，至于馬桶內的黃色流体會不會濺到他身上，牛二体內會不會還源源不斷的再拉出這種流体，那就管不了這麼多。

　　「大哥，你如何會與鐘衛在一起？」張仲通在謀划之前最想問的就是這個問題，要知道如果不是鐘衛，李靈芸不會落入他手，李雄霸不會被他當成人質，而黑風寨現在也還會在像原來的樣子。

　　「這個嘛……」李雄霸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他這一路上可是被韓忠衛敲詐得麻木，現在說到韓忠衛就必然會提起自己的那些糗事。

　　「是不是大哥收他為徒了？」張仲通自以為是的問，「剛才我看他上樓的姿勢很像是大哥的飛龍在天。」

　　「這事以后我再跟你詳說吧，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現在他會助我對付蔡九。」李雄霸說道。

　　「大哥這麼看好他？」張仲通有些不相信的問，韓忠衛在他眼裡雖然也很出色，但要說靠他反敗為勝，他卻還有些不相信。

　　「說來也怪，我當時受傷后第一個想到能幫到自己的，竟然就是他。」李雄霸感嘆道。

　　張仲通很是不以為然，但想想現在自己只能坐在馬桶上，一絲也不敢動。而腹內傳來一陣陣翻江倒海的疼痛也時刻提醒他，這是何人所為，他又好像有些意識到了些什麼。能讓自己這些老江湖都中招的人，會是一般人嗎？

　　等到郎中來開了方子抓了藥，已經是二個時辰以后的事了，除了牛二還昏在地上不知死活外，其他人都有些虛脫，這瀉藥的藥力可不是吹的，絕對是良心藥，放心藥，管用的藥。而那個牛二在李雄霸服了對症下藥的藥回了房間后就被丁川帶回了韓忠衛處。剛才李雄霸他們的馬桶會議，他在門外都聽得一清二楚，這個人對公子了解現在黑風寨的情況非常有幫助。

第088章 扑克的威力
  
　　南宋紹熙二年，公元一一九一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韓忠衛、李雄霸、張仲通終于決定返回穎州，給李雄霸討回公道。當然，韓三公子最主要是想兌現李雄霸的欠條，哪怕只兌現一半，他這一輩子恐怕就不用再擔心沒錢花了。而且現在張仲通也欠下他巨額的賭債，在他們沒有收回黑風寨的權力后，自己恐怕一分錢也要不回來。

　　原來十一月二十日就能從臨洮出發的，但當李雄霸和張仲通合好如初，雙方的人馬混合在一起后，事情就出來了。事情的起因是韓忠義三人在玩牌，韓忠衛讓張仲通的手下兄弟去請他們出來，結果第一個去的，半個時辰都沒有出來。派第二個人，也是如此，接二連三再派人，也都是有去無回，這讓張仲通大為光火，自己的手下竟然如此無能？請几個人都請不動！請不動也就罷了，竟然沒人回來報個信，難道他們也著了道？

　　張仲通決定親自去看看是怎麼回事，韓忠衛和李雄霸當時也覺得奇怪，八個大活人接二連三的去請人，不但人沒請出來，而且都有去無回。

　　一進韓忠義的房間，張仲通差點氣得背了過去，八個人圍成一個圈子，他們屏住呼吸，所有人的視線都盯著圈子裡。裡面不時傳來陣陣聲音，「三帶一」，「飛機帶翅膀」，「順子」等詞語。

　　「混帳，你們這是干什麼？」張仲通衝過去大叫道。

　　但張仲通走近之后，他也被韓忠義三人的行為呆住了。每人手上拿著十几張紙片，上面有字，有的還有畫像，這都是他以往從來沒有見過的，不但沒見過，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這讓一向自詡見多識廣的張仲通暗暗汗顏。

　　但很快張仲通就發現這是一種新的娛樂活動，而且他們的玩法也非常新穎和獨特，只是看了一會他就被吸引，也忘記了來這裡是要呵斥自己的那些人。

　　連張仲通如此沉穩的人都如此沉迷，怪不得黑風寨的那些人有去無回，都是被扑克給深深吸引而無法自拔。

　　「他們這裡搞的什麼鬼？」李雄霸問。

　　「你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韓忠衛嘿嘿笑道。

　　結果李雄霸擠進去一看，一時半會也出不來了，在這個缺少娛樂的時代，一副扑克牌帶給他們的震撼不亞于一場八級地震。

　　還好韓忠衛早有准備，他在河南府的時候就准備了十几副扑克，此時拿出几副扑克，黑風寨的人就像著了魔似的，一下子被韓忠衛牽著鼻子走，讓他們向東絕不敢向西。而李雄霸和張仲通當然是由韓忠衛來親自接待。

　　韓忠衛當然不會免費教學，他提出玩斗地主得有彩頭，否則沒勁。李雄霸和張仲通本來就是土匪窩裡出來的，哪個不好賭？一聽要有彩頭，都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至于會輸還是會贏，他們卻不在乎。

　　斗地主需要記憶力、計算以及一定的謀略，這些李雄霸和張仲通都欠缺，特別是李雄霸，每次都只是想把自己的牌快點出完，而出牌的習慣也喜歡從小到大，不管自己的下手是不是地主，這是兩個人對付一個人玩法，韓忠衛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特意坐到李雄霸的下手，結果要是自己當地主，那李雄霸可以算是半個盟友，而張仲通當地主，自己在他上手就能生生頂得他難受。

　　結果當然不出韓忠衛的意料之外，一個時辰下來，張仲通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部進入韓忠衛的囊中，而且還簽了好几張欠條，至于李雄霸那就更不用說了，反正他也是虱多不癢，債多不愁。

　　就這樣，足足耽擱了兩天，李雄霸才決定要回穎州向蔡九討回公道，而張仲通明顯意猶未盡，他雖然連已經欠了韓忠衛具体數目多少都不知道，只知道不停的簽字畫押，但他還是覺得沒有過足癮，而且他認為自己也掌握了訣竅，想要再把輸的贏回來不是難事。

　　所以現在就算是在返回穎州的路上，張仲通、李雄霸還是和韓忠衛擠在了一輛車裡，除了共同商議大計就是繼續斗地主。

　　「我想在河南府休息二日，兩位意下如何？」韓忠衛關了他們兩個人「春天」之后笑嘻嘻的問道，因張仲通的提議，現在賭注翻倍，他現在寫欠條都寫得手軟。

　　「好啊，多休息几日也無妨。」李雄霸說道，要不是自己的儿子女儿還在蔡九手裡，他還真不著急趕回穎州。

　　「你是不是又在打什麼壞主意？」李仲通的水平提升得非常快，現在都快趕上韓忠義了，要不是李雄霸坐在韓忠衛上手，經常無意識的幫忙，他就要翻身了。

　　「現在黑風山上應該還有數百你們的兄弟吧？」韓忠衛問。

　　「沒錯。」張仲通道。

　　「那我們就這樣殺回去，肯定會與他們兵戎相見，你們忍心嗎？」韓忠衛又問道。

　　「都是多年的兄弟，當然不忍心。」李雄霸道。

　　「那就對了，如果讓老張帶著他手下的几個人先回黑風山，同時帶個几百副扑克，你想想，我們再去黑風山的時候，他們恐怕連刀架了脖子上都不會離開牌桌。」韓忠衛道，山寨裡的人個個好賭，從李雄霸和張仲通身上可見一斑。

　　「好主意，到時我們也許到了蔡九的身邊他還沉迷在牌桌上呢。」張仲通眼睛一亮，他緊緊的看了韓忠衛一眼，這麼邪惡的主意也只有他能想得出來。

　　到了河南府后，韓忠衛與李雄霸就暫時停止前進，而張仲通就帶著他原來的手下一起先回了黑風山，至于蔡九派過來的牛二，落入韓忠衛的手裡，差點沒被韓忠衛說的剝皮，腰斬，車裂，俱五刑，凌遲，縊首，烹煮，宮刑，刖刑，插針，活埋，鴆毒，棍刑，鋸割，斷椎，灌鉛，刷洗，彈琵琶，抽腸所謂滿清十大酷刑嚇瘋，這樣的酷刑聽聽都讓人覺得受不了，何況還要實踐在自己身上？現在的牛二就算韓忠衛讓他去吃屎，他也不敢喝尿。

　　張仲通在十二月初四回到黑風山，蔡九對張仲通帶回來的扑克果然非常有興趣，在張仲通教了玩法之后，他馬上拉著張仲通還有他的一個死黨柳青一起檢驗，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准嘛。

　　像所有第一次接觸扑克牌的人一樣，蔡九一下子就迷上了扑克。在張仲通說斗地主還得有彩頭之后，他更是興味盎然，任何一名土匪的本質就是一名賭徒。從他第一次當土匪開始他們就在賭，與自己賭，與官府賭，與老天賭，賭自己會活下來，賭自己會發財。

　　兩天后，韓忠衛與李雄霸一起到達黑風山，山下放哨的探子早就窩在家裡玩扑克，而一路上也是靜悄悄地，一個人也沒有，要不是上了山寨后見到還是原來的樣子，李雄霸都要懷疑蔡九將黑風寨搬離此處。

　　「炸彈！」

　　來到后院的李雄霸突然被房裡傳來的大吼嚇了一跳，他將內力提到十成，就准備應付隨時可能會發生的一切，可是等了良久，也沒見到有人出來，倒是又聽到几聲如：「抓牌」「誰是地主」這樣熟悉的話語。

　　蔡九已經與張仲通玩了整整兩天兩夜，這期間他放下了手頭上的一切事務，而山寨內也沒有任何人來打擾他，就連李雄霸與韓忠衛來到他身后他都沒有察覺，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手裡的牌上，而一旦拿到牌，他又得不停的計算，還得記住別人打出的每一張牌，哪能分神？

　　「師弟！」李雄霸看到蔡九，回想起當初與他一同學藝，一同占據黑風山，感慨万端，現在他就在自己面前，自己能下得了手嗎？

　　「白痴！」韓忠衛低聲罵道，都到了敵人身后，竟然還先給別人打招呼，典型的智商低下。

　　桌上的三人他認識兩個，柳青就是順風樓的掌櫃，那誰是蔡九就自然不用指明，他運起飛龍在天的輕功，對著蔡九的后背運指如飛，接連點了十几個穴位才停手。可憐蔡九在這兩天兩夜裡耗神損腦，精神恍惚，竟然被韓忠衛趁機得手，要是論真實功夫，韓忠衛並不是他的對手。

　　蔡九后背十几處大穴被點，身子也咕嘟一聲摔在了地上，韓忠衛又伸手在他前胸點了自己所熟知的穴位。

　　「小心氣海穴！」李雄霸看得目瞪口呆，直到韓忠衛要點蔡九的氣海穴時，他才急急開口說道。

　　「為何？」韓忠衛問道。

　　「千万別點破氣海穴，否則他一身內力就消失無形，以后就成了廢人一個。」李雄霸急道。

　　「吳天這小子沒告訴過我啊，以后再找他算賬！」韓忠衛怎麼會手下留情，他不知道則已，既然知道了，那蔡九的命運可想而知。韓忠衛不理會李雄霸驚愕的目光，十成內力運于指尖，一指下去就戳破他的氣海穴，蔡九當時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明顯萎縮了下去。

　　此時蔡九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只有雙眼射出憤怒的目光，恨不能生食韓忠衛的肉麻。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如果不廢你的武藝，你的性命難保，就算老李會放過你，我也不會放過你。」韓忠衛怎麼會理會一個廢人的目光？他說的也是實情，他可不想以后給自己留個心腹之患，搞得以后睡覺都得睜大眼睛。

　　「謝謝你的提醒。」韓忠衛看到目瞪口呆的李雄霸面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