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宋喬的夫婿
雲家的山莊,就是一個溫柔鄉,在最舒服的環境中,像曹襄這樣的傢伙就會對生命更加的重視。
畢竟,在一個有美食,居住舒適,人與人往來更是輕鬆寫意,再加上人人都顯得生機勃勃,在這樣的環境中,要是有人喜歡去最殘酷的環境裡拚死作戰才是怪事。
曹襄端著一個小盤子,用木頭叉子吃一口蛋糕,就嘆息一聲,舌頭品嚐著蜜糖的甜美,心頭卻苦澀的厲害。
霍去病的舌頭跟大腦基本上沒有什麼關係,他喜歡美食不假,沒有美食的時候,軍中的豬食也能吃下去。
張氏出身富貴人家,卻對雲氏廚房裡的設備讚嘆不絕,很多炊具莫要說見過,就連聽都未曾聽過。
至於雲氏的美食,更是差點讓她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女幾乎沉迷其中。
她從未想過一道簡單的食物,出自雲氏廚娘之手後,就會變得如此的與眾不同。
被白雪覆蓋的山居如同神仙居一般,這些都不是張氏能在陽陵邑或者長安能享受到的。
雲瑯最關心的並非張氏,這個女人跟他無關,雖然樣子長得還算不錯,兄弟老婆,多看一眼都是罪過。
他的目標是霍光,也只關心霍光吃飽吃好了沒有。
眼看著霍光滿意的吃完了滿滿一飯盤的米飯跟羊肉,雲瑯也非常的滿意。
霍去病總想找機會教訓一下弟弟,雲瑯總是不給他機會,只好眼看著霍光被僕婦領走去小樓裡洗澡。
「不能這樣慣著他!」霍去病重重的對雲瑯道。
雲瑯看了霍去病一眼道:「該怎麼教育孩子,我西北理工有自己的見解,非你所能猜度的。」
霍去病怒道:「嬌縱他將會有大禍患。」
雲瑯恥笑道:「你知道教育為何物?孔子的有教無類恐怕已經是你對教育理解的最高準則了吧?
你知不知道教育孩子要從幾個方面下手?你知道真正控制人思維的是腦子而非心嗎?
你知道算學對孩子的心智開發有什麼樣的優勢?你知道該如何培養孩子的學習習慣?
你知不知道好孩子一般都是誇出來的嗎?你知道適當的挫折教育會對孩子人格的形成有什麼重要之處嗎?
你知道最適合孩子啟蒙的書是什麼?
你看看,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會張大了嘴巴流口水,我西北理工的神妙之處豈是你這樣的武夫所能理解的。」
雲瑯的質問如同箭矢一樣,一根根的插在霍去病的心上,雲瑯剛才說的那些東西他不要說知道了,就連聽懂都很難。
雲瑯又嘆息了一聲道:「這天下的學問繁雜無比,鳥兒為什麼會在天上飛,而不跌落,魚兒為何會在水裡遊而不會被淹死。
觀泰山之陰,便知泰山之高,取渭水一盒便知河中泥沙幾何,雞兔同籠,韓信點兵,這些難題你又知道多少?
至於更高深的《政治經濟學》你又瞭解多少?
學問浩如煙海,豈是一個人一生所能堪透的!」
「老子一樣都聽不懂!」
被雲瑯羞辱的暴跳如雷的霍去病終於爆發了,一把抓住雲瑯的咽喉道:「既然你喜歡教,那就去教,教不好了在看我如何對付你。」
雲瑯掙脫了霍去病的爪子,整理一下衣衫笑道:「我有時候喝高了啊,就很想說這天下人都是垃圾,廢物,隱忍了這麼多年,終於有機會說出來了。」
曹襄被波及了,忍不住抬起頭道:「有本事把這話對陛下跟阿嬌說說,再不濟去對我娘說,看看他們是什麼態度,少在我們面前自吹自擂。」
李敢是一個很實在的人,抱著自己一歲的兒子不斷地在雲瑯面前晃悠,還不停地誘導不會說過話的兒子喊雲瑯「師傅。」
雲瑯接過孩子,親親孩子的胖臉笑道:「終歸也是要入我門下的。」
曹襄對霍去病道:「我們就趕緊多生一些孩子,到時候全部丟給他。」
霍去病哼了一聲就直接回了山居。
「決定去白登山了?」雲瑯逗弄著李敢的兒子問曹襄。
「唉——」
曹襄長嘆一聲,做出這個決定對他來說非常的難。
小雪依舊慢慢的飄落,被馬車碾壓出來的黑色條紋再一次被白雪覆蓋。
高台上的小火爐努力的向外噴吐著火舌,橘紅色的火苗,給這個寒夜多少增添了一絲溫暖。
雲瑯感受不到多少溫暖,站在雪地裡的他只能仰望著火苗發愣。
宋喬坐在小火爐面前,同樣在發愣。
四天前,那一場隨便的求偶方式,讓宋喬的心中充滿了憂慮感,無論如何,她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會以這種方式把自己嫁掉。
「上來吧!」宋喬被一股寒風驚醒,手忙腳亂的招呼雲瑯上來敘話。
雲瑯上了小樓,見蘇稚正躺在一張錦榻上無聊的擺弄著一團絲線,就沒有驚擾她,悄悄地沿著廊道來到了二樓的平台上。
四處打量一下,雲瑯笑道:「我還是第一次上這座樓,建造的時候蘇稚不許我上來。」
「你太寵她了,婆婆說你是一個好人。」宋喬的小臉在爐火的映照下顯得紅撲撲的。
雲瑯坐在宋喬的對面,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裡道:「婆婆呢?」
「婆婆居住在長門宮,等閒不回來,阿嬌貴人想要孩子都要想瘋了。」
雲瑯笑道:「只要有了孩子,阿嬌的人生將會完美無瑕,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宋喬低頭露出修長的脖頸,低聲道:「誰的人生能是完美的呢?總是苦中作樂罷了。」
「只要自己願意開心,那裡其實都是樂土,完美不過是虛妄,我們至少可以把虛妄變成現實。」
宋喬抱著雙膝瞅著雲瑯道:「你會是良人嗎?」
雲瑯摸摸鼻子苦笑道:「我剛剛從一個婦人手裡搶來了孩子,又對那個婦人不聞不問,給了一些錢就算是打發出門了,如果我自稱良人,那也太對不起良人這兩個字了。」
宋喬笑道:「當年那場荒唐夢,你可曾後悔?」
雲瑯想了一下道:「說後悔更加的可恥,所以我不後悔,更何況還有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對我的重要性你可能不瞭解。
我已經孤獨很久了,現在突然有了一個血脈親人,這讓我對自己的生命有了新的看法。
你不明白孤獨的感覺有多麼的可怕。 」
宋喬從膝蓋上抬起小臉笑道:「我怎麼會不明白,從懂事的時候就在璇璣城,別人都有親眷,蘇稚能撲在她娘親懷裡撒嬌,騎在她耶耶的脖子上去看儺戲……
只有我從來沒有好好地看過一場儺戲,小的時候我擠不到前面,年紀大了,看儺戲的心情也就淡了,只有跟隨親人一起看才有意思,一個人看毫無趣味,甚至有些恨儺戲。」
雲瑯拉過宋喬的手握在掌心道:「從今後,就由我來陪你看儺戲吧,如果擠不進去,就騎在我的脖子上看!」
「這怎麼成!」宋喬的臉越發的紅了。
雲瑯大笑道:「有什麼不可以的,只要我願意,只要你喜歡,我就能這麼幹,讓那些看不慣的人跳著腳去罵,只要我們開心就好。」
宋喬的手被雲瑯握在手裡,很快就變得滾燙,紅著臉抽回手羞惱道:「誰要騎在你脖子上了。」
雲瑯大笑道:「隨你,你還沒說你想過你夫君是什麼樣子了沒有?」
宋喬笑道:「東方千餘騎,夫婿居上頭。
何用識夫婿?白馬從驪駒;
青絲繫馬尾,黃金絡馬頭;腰中鹿盧劍,可直千萬餘。
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
為人潔白皙,鬑鬑頗有須;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趨。
坐中數千人,皆言夫婿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