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赤兔記 作者:東郊林公子 (連載中)

 
dvcf2008 2017-8-11 11:53:44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1 559024
dvcf2008 發表於 2018-1-1 13:32
190 開封有個包青天

        地牢,黑暗的地牢。

        這是阿飛睜眼後的第一感覺。

        潮濕和陰冷的感覺已經撲面而來,這種場景讓他意識到自己是身陷囹圄了。他運了運氣,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內力全無感覺,全身更是酸疼。身上的衣服更是不知道被誰給換了,變成了一套寫著一個大大「囚」字的單薄背心。

        我擦,我這是不經審判就定罪了嗎?

        開封府也這麼暗黑嗎?

        阿飛爬起來,像個尋常的犯人一樣抓住了牢房的欄杆,努力的晃了幾下,大吼一句尋常犯人都會吼的話:「放我出去!」

        聲音在幽暗狹窄的地道之中迴響,卻無人理會。

        阿飛嘆了口氣,正要找個其他方法,忽然間遠處傳來了一個威嚴渾厚的聲音:「帶犯人苦命的阿飛!」

        「帶犯人苦命的阿飛!」

        依次有人層層傳遞這句話,到了牢房這邊,終於有人踏著沉重的腳步走了過來。「啪」一聲響,兩個官差模樣的NPC打開了牢門,直接將阿飛一把抓起。阿飛大叫道:「你們是誰?王朝還是馬漢,張龍還是趙虎?」

        官差懶得理會,直接像抓小雞一樣將阿飛給提了出去。通過了不知道有多長的地下通道,阿飛終於進入了一個寬闊的房間,正是那在影視劇中經常見到的審犯人的大堂。而且阿飛一進入的時候,便是有人大吼一聲:「升堂!」

        兩邊的衙役一個個舉著殺威棒,不斷的敲打著地面,口中喝著:「威武!威武……」

        阿飛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是被後面的人一推,咚一聲跪到了地上。他抬起頭來,只看到陰暗的燈光下,極遠的地方有一個高大的台子,中間坐著一人,依稀便是那包拯的模樣。只是因為光線本來就差,那包拯天生的皮膚缺陷顯得更加突出了,黑的簡直看不到臉型,只有兩個眼白顯得很突兀。

        肥碩的他兩邊分別是紅衣華麗的帥哥展昭,和精明幹練的智者公孫策。這熟悉的三人組讓阿飛心中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感覺,他目光有些游移,落到了大堂兩邊的對聯上發呆。卻見左邊一豎是「坦白從寬」,右邊一豎「抗拒從嚴」,中間的牌匾上是「明鏡高懸」。

        忽地那中間黑乎乎的包拯喝道:「堂下跪者何人?」

        阿飛沉默不語。

        剛才不是你喊「帶犯人苦命的阿飛嗎?這麼快就忘了!」

        那包拯見狀冷笑一聲,道:「不肯搭話嗎?好,公孫策,你且記下。犯人拒不配合,等驗明正身,刑法翻倍……」

        「等等!」

        阿飛一聽到「翻倍」二字,心裡一個激靈,當年新手期的慘痛遭遇立刻回到了記憶中。他可不願因為一兩句話的問題將牢獄之災加倍,於是立刻道:「草民……草玩家苦命的阿飛!」

        遠遠的似乎看到了包大人的嘴角一提。他用那種獨特而威嚴的聲音,緩緩道:「苦命的阿飛。很好,公孫策,你來宣布一下這位苦公子的罪狀。」

        「是!」

        公孫策展開了手中一份冊子,阿飛看了一眼不禁眼皮一跳,原來這說是冊子,卻顯得極為厚重,都有七八寸之厚了,也不知這上面到底記載了他多少罪名。

        「咳,玩家苦命的阿飛!」公孫策清了清嗓子,喝道:「原秣陵人氏,先拜師華山,後判派加入魔山派長槍門。在長槍門和武林上頗具名氣,武功號稱『江湖第一』,人送外號『小魔師』。系統認證武林盟主稱號。」

        「為人跋扈,性格爆烈,經常一言不合就動手。常自負武功以武犯禁,手下命案數千條。隸屬罪狀,其一,擅闖民居,打傷苦主。甲子年乙丑月丙寅日,苦命的阿飛進犯明月宮,傷數十人,縱火燒之,事後揚長而去。其二,逞威好勇。甲子年乙丑月己巳日,上明教光明頂,夥同內外之眾,聚眾傷人;其三……」

        公孫策將阿飛的罪狀一一陳述,阿飛聽得目瞪口呆,有一些事蹟甚至是他當年新手期做下的。比如「用危險手段破壞他人房屋並盜取財物」等,可那時候他明明已經用幾個時辰的牢獄之災給減免了啊!

        「……其十三,與江湖黑惡勢力往來,交往過密。」

        公孫策最後念完了這一條,合上了書籍。

        阿飛目光有些發呆,忽然道:「我不服,我要上訴。什麼叫做與江湖惡黑勢力往來,交往過密?」

        「哼,厲若海,風行烈,都是當年縱橫黑道的綠林豪雄!這厲若海更是在你門派窩藏,這就是證據。至於曾經謀反的葉孤城,差點禍害整個江湖的日月神教教主東方不敗……本官就不再一一舉例了!」

        阿飛直叫「我擦」,脫口道:「葉孤城是皇帝,你敢如此誹謗?妄議主上?」

        「已經不是了!」

        包拯一揮衣袖:「苦命的阿飛罪狀確認,拉下去,狗頭鍘伺候!」

        登時跳出幾人,又不知是王朝馬漢還是張龍趙虎,拉起阿飛的胳膊就往一旁的鍘刀拖去。阿飛踢著腿劇烈扭動身體,怒道:「憑什麼定我的罪?為什麼要用狗頭鍘,我不服,我不服!」

        「等等!」

        包大人似乎聽到了阿飛的呼喊,制止了暴行。阿飛正要喘口氣,就聽得那位大人沉吟道:「用狗頭鍘的確是不妥。草民犯罪,當用狗頭鍘。但你這人,是系統認定的武林盟主,又曾經出入皇宮紫禁城,身份不俗,應該用虎頭鍘!來,把他拖到虎頭鍘上!」

        手下紛紛呼應,將阿飛拉到另一個鍘刀的地方,直接一扔。冰冷的鍘刀碩大無比,透著某種血腥氣。阿飛吃驚不已,吼道:「不要鍘我,我還有話要說……」

        「哼哼,狗頭鍘只是讓玩家死亡一次。而虎頭鍘懲罰更重,死亡的同時所有武功都掉一級;至於龍頭鍘,那就更厲害了,一鍘下去,武功清零,直接洗白!你這廝罪案累累,用虎頭鍘倒也可以讓你清醒一下!這是你選的,開鍘!」

        包大人大喝一聲,虎頭鍘的鍘刀在阿飛面前閃過,照亮了阿飛慘白的小臉!

        「鍘!」

        伴隨著一聲怒喝,包大人扔下了根竹籤,在阿飛眼中越變越大。鍘刀倏地落下,阿飛感覺自己脖子之處登時一涼。

        頭和身體分家了嗎?

        「啊!」

        阿飛大喊一聲。

        ……

        眼前畫面一閃,阿飛從這種詭異的噩夢中醒來,滿頭大汗的坐起。他口中兀自喊著「不要鍘我!不要鍘我!」說著還不停**著自己的頭。

        「恩,你醒了?」

        一個如銀鈴般的少女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

        阿飛一愣,兀自喘息不已。眼前的場景卻不是在那審案的大堂之中,而是在一個樸素房間中。這房間也不是什麼牢房,而是一種尋常的客房,自己就躺在一側的床上,身上還有一張薄薄的被子。

        這場景讓阿飛的思緒和智商重新回到了腦海之中。之前那夢裡的畫面彷彿膠片一樣閃過,一顆心這才緩緩的平息下來。

        方才原來是場夢!

        可怎麼會做這種古怪的夢?

        阿飛意識到了自己的狀態,轉頭看向了旁邊說話之人。卻見那人只是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女,手裡端著一碗水,似乎正是給自己的。而脖子上傳來的冰涼感覺,卻是多餘的水從自己嘴角流出來,在夢裡真是像被鍘刀鍘過了一樣。

        「呃,你是誰?展昭呢?包拯呢?」

        他記得之前是被展昭和一個武功奇高的高瘦老人擒下,甚至還被像個犯人一樣套了個頭套。至於自己是怎麼昏睡,又是怎麼被帶到這裡來的,卻是一無所知了。但這一切定然是與開封府有關,如果不是被送到了明月宮的話……

        那弱質纖纖少女站起身來,將手中的那碗水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淡淡笑道:「這裡是開封府的客房。我方才在這開封府隨意走動,聽到你大喊大叫,便是隨意進來給你到了一碗水。既然你醒了,我便也可以離去啦!」

        少女嘻嘻一笑,隨手抓起了桌子上一根竹棒便是往外走去。舉止自然灑脫,倒是有一些天真爛漫。阿飛卻聽得呆了,自己果然被帶到了開封府。可這小姑娘竟可以隨意走進來,這開封府的防備也太爛了吧!萬一來的是自己的仇家呢?

        他見少女即將出去了,便是急著問道:「喂,你是開封府的丫鬟嗎?其他人呢?」

        那少女回頭望了他一眼,露出細白的牙齒道:「我可不是什麼丫鬟,我也是被那個包大人邀請來做客的。不過這幾日我也住的煩了,正準備再去江湖上走走!恩,我方才隨意看了看你的傷勢,你這人的功夫也算馬馬虎虎,被人打傷成這樣,需要小心調養才是。記住了,江湖險惡,以後不要隨意招惹是非才是!」

        說完她衝著阿飛擺擺手,直接背著手走出去了。

        阿飛目瞪口呆,心想「馬馬虎虎」,龐斑和浪翻雲都不會這麼說我,你這丫頭又是誰?他正要再問,忽地一人從一旁走了出來,正是那紅衣帥哥展昭。這展昭見了阿飛,又看見那少女,不由得臉色大變,衝著那少女一拱手,道:「阿青姑娘,你,你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那少女笑道:「我是無聊,隨便走走!」

        「啊!外面那些侍衛都是被您老人家給……」展昭登時會意,額頭上出汗。

        少女嘻嘻一笑:「開封府難得有大批侍衛來保護一個人,所以我便走來看看。這些人我只是點了他們的穴道,並不會有半點損傷。不過熱鬧已經看過啦,我也要走啦!你一會兒和那位包大人說一聲,我就不和他打招呼了!」

        說著少女身子一晃,竟是如虛幻一般消失了。那展昭驚道:「您老人家這是要去哪裡?」

        「我去西湖啦!」

        少女的聲音遙遙傳來,竟是已經里許之外。

        展昭呆立片刻,卻是搖了搖頭。他轉頭看向阿飛,卻見阿飛更是一副瞠目結舌的驚呆模樣。展昭意識到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便是道:「苦盟主,讓你受驚了!那人只是一個意外,你正在開封府裡。」

        「她叫『阿青』?」阿飛不管別的,伸手指了指門外問了這句話。

        展昭點了點頭。

        「是那個阿青?」阿飛眼珠子都瞪大了,口音有些發顫。

        展昭明白阿飛意思,又點了點頭,不過他還是補充道:「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她老人家只是在江湖遊歷,不會出手,不參與任何事件,也不屬於任何門派。偶爾會出來看看江湖,屬於那種超然的存在,不會與你們有任何武學上的互動。大江湖這麼做,只是為了一些氣氛罷了,你就權當是一場夢就行。」

        「一場夢?」

        阿飛不知怎地想到了之前的事情,眼角有些抽搐。
dvcf2008 發表於 2018-1-1 13:35
191 徵詢

        關於夢的事情阿飛著實有很多話要說。他一翻身跳下床來,發覺自己身體還可以,武功卻沒怎麼恢復,內息依舊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樣。阿飛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人做過手腳,只是站在原地伸展腿腳,默默體察丹田的狀況。

        而且他發覺,自己的系統頻道被限制了。看來這是特殊時期,系統不允許自己對外溝通聯絡。那展昭在一旁默默看著他,沉聲道:「苦盟主如果身體無恙,那是否可以隨我一起去見包大人?」

        「我這算是你們的囚犯了嗎?」阿飛頭也不抬道。

        「嘿!」展昭只是給了一個奇怪的表情,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阿飛擺出了慷慨赴義的樣子,冷哼一聲直接走在了前面。展昭便是按劍跟在了他身後,一會兒才低聲道:「之前展某說過幾次了,開封府邀請苦盟主來,並不是要將你視作囚犯,只是要請你配合做個調查。只是苦盟主仗著武功高強,數次拒展某於千里之外。」

        阿飛心裡一動,尤其是聽到「仗著武功高強」這幾個字,之前夢裡的畫面又浮現在了腦海中。只是這一次他並沒有走過那狹長幽暗的通道,而是走了一條帶著花香的水榭,越過琳瑯,來到了一個會客廳模樣的地方。

        踏入會客廳,阿飛便看到了客廳的方桌前坐著的兩個人。一個樣貌突兀,黑不溜秋,正是那樣貌精奇的包拯包大人。另一個卻是之前擒下阿飛的那個黑瘦的老人。老人衣著樸素,只是帶了一頂捕快的帽子顯示了此人的身份。阿飛知道這人武功極高,便也是盯著對方,想要看出對方的一些身份來歷,但那老人掃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簾,關注起自己面前的一杯茶。

        阿飛見此人模樣倨傲冷淡,心裡有些氣不過。心想等老子武功恢復了,定要試試你這傢伙的深淺!那包拯見了阿飛,直接發話了,他微微一笑道:「苦盟主,將你請來可不容易,請坐吧!」

        這位包大人的態度還不錯,阿飛便大喇喇的坐下,徑直道:「包大人,你們把我這般弄來,到底是為了什麼?」那包拯還沒說話,阿飛又補了一句:「這位大俠又是誰?一頂帽子兵分兩路這麼奇特,六扇門的精英嗎?」

        似乎是聽出阿飛話中帶氣,包拯和展昭都是一笑。那位老人冷淡道:「老夫李玄衣,的確是六扇門的人,不過這句精英不敢當。」

        阿飛愣了一下,嘴裡念叨了幾遍「李玄衣」三個字,忽然間臉色大變,站起來驚道:「李玄衣……六扇門的捕王李玄衣?」

        「捕王……那是很久以前的稱呼了!苦盟主還是坐下說話為好!」那老人依舊是淡漠道。

        阿飛卻是汗流浹背,忽然間意識到自己的傲慢了。他定了定神,後退一步朝那李玄衣拱手施禮,一彎到底道:「原來是您老人家。小子真是眼睛瞎了!今日被您親手抓來,嘿,小子也算是三生有幸!」

        他忽地如此前倨後恭,令對面的三人都有些詫異。那李玄衣皺了皺眉,道:「你不必如此,我是公事公辦……」

        「不,不,不!」阿飛連連搖頭,「您老人家是和諸葛正我一個輩分的。諸葛先生對我有傳道授藝之恩,小子對您行一個大禮,卻是大大使得。」說完這句話,他才直起身來,拿起凳子放到了稍微遠離桌子的位置,這才正身坐下。

        這番舉動讓那李玄衣愣了一下,一時沒有說話。他看向了那包拯,包大人則笑道:「果然,請了捕王相助就是不一樣。不但這人是手到擒來,還能讓如此傲氣的武林盟主服服帖帖……苦盟主也不必客氣。你既然心裡有諸葛先生,那一切都是好說了!」說著他還給阿飛倒了一杯茶,輕輕的推了過去。

        阿飛還在心裡盤算著捕王李玄衣的過往,此人是諸葛小花的舊識,更是四大名捕的上一輩,與四大都是關係匪淺。此人論武功,在當年玄之又玄的溫系武俠中也是一大高手,即便是不如諸葛正我也不會差多少。而在溫老的筆下,李玄衣更是一個冷靜、無私、從不失手卻具備極強職業典範的捕快。「捕王」這個稱號便是對他最好的褒獎。

        這個人,無論是從武功還是人品上都值得阿飛的一禮,即便是沒有諸葛正我和四大名捕的人情關係。現在聽到包大人提起了諸葛正我,阿飛心裡一動,便道:「包大人知曉諸葛先生的下落嗎?如今武曌當權,諸葛神候與四大名捕都不見蹤跡,我正要去尋他們去!」

        阿飛語氣也是柔和了許多。他看這場面,也知道這不會是開封府夜審自己的劇情。那包拯頓了一頓,良久才道:「苦盟主,我們請你來,或許你也知道原因了吧?」

        若是在這之前,阿飛一定因為心裡有氣,把包拯這句話給頂回去。如此大張旗鼓的全江湖通緝他,自然是為了明月宮的事情嘍!不過此時阿飛卻微微沉吟,老實道:「我明白。只是明月宮一事,我雖有參與,卻不知犯了何罪?畢竟這是江湖之事。」

        他說的很明白:我是按照江湖規矩上門尋仇的,系統不會連這都不允許吧!

        那包拯微微一笑,道:「江湖之事自然有江湖的手段。你因為厲若海一事上門尋仇,這一點原也沒錯。在這個大江湖中,開封府其實並不算是朝廷的勢力,也不算江湖中人……」

        「像零零發嗎?」阿飛忽然提了一句。

        那包拯淡然笑道:「大概是吧,你可以這麼理解。所以按照規矩,武聖後也不會對我們發號施令。我們會按照一些非江湖的手段處理一些公案,那明月宮將你列為當事嫌疑人,認為你擅闖民居,打傷數人,並有縱火燒了明月宮藏經閣的嫌疑。這事情你是否承認?」

        阿飛卻嘿然一聲,道:「我的確是闖了明月宮,也與他們動手了。但這都是江湖恩怨使然,至於縱火,那不是我做的。我已經有消息,懷疑是明教動的手!」

        包拯看了那展昭一眼,展昭點點頭,取出紙筆,直接刷刷記錄了一些東西。阿飛看的好奇,心想這是要呈堂證供還是什麼的?包拯卻淡淡道:「你儘管說。今日只是相詢,所以這些東西我們會記錄下來,事後經過你確認之後,也會交給明月宮了解。」

        「要給明月宮?」阿飛眼睛一睜,心裡頗為不願。

        「他們是苦主,自然是要知曉的!」

        阿飛沉默了一會,忽地出了一口氣道:「可以,反正這也不是機密的事情。我懷疑他們傷了厲若海,便是上門討要說法,中間動過手這我都承認!只是雙方的傷亡那都是按照各自本事了。明月宮那些人本事不濟,一巴掌打過去受傷了,我也沒辦法!」他說到這裡攤了攤手,李玄衣和包拯都是神色一滯,展昭的筆停了停,繼續寫下去。

        阿飛又道:「至於那縱火一事,定是有人栽贓陷害了。當時我們已經明令長槍門之人遠離明月宮,不可動手,不過偏偏有人燒了那藏經閣,還特意喊出我們門派的名字。嘿,事後再看,卻是與桃花島的黑風雙煞有些關聯。」

        那包拯「哦」了一聲,繼續道:「之前你說與明教有關,現在又是桃花島的黑風雙煞?」

        「是了,這裡面有很多事情我也不清楚。但猜測是明教的光明左使楊逍,利用他師門關係請出了黑風雙煞,暗中對付和算計我們。至於緣由嘛,我和明教有仇,這就是緣由了!我交代完了!」阿飛也不準備多說,便是點到為止。

        誰知那包拯也沒有多問,待那展昭記錄完畢之後,這包大人拿起來看了幾眼,點點頭放了下來。思索了一會又問道:「這些話,你可有什麼證據?」

        「……只是猜測,證據嘛,沒有十足的證據!」

        阿飛想了一想,不準備把厲若海中了生死符的事情給說出來。當然他也覺得這句話太過於搪塞,便是補了一句:「我曾經與黑風雙煞及明教的人動過手。他們擅長使用一些霹靂子,與當日藏經閣被燒所用的類似。如果這也算是證據的話!」

        包拯點頭,讓那展昭繼續記錄在案,完了又讓阿飛看了一遍。阿飛看了那一番記錄之後,表示沒有異議,包拯將其小心的捲起來,放進了一個竹筒,拿起筆在上面標註了幾下,口中卻道:「有本府、捕王和展護衛作為證人,這些說辭沒有什麼不妥。隔日便會呈送給明月宮,苦盟主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包大人公正嚴明,我一直是知曉的!」

        阿飛淡定回道,心想這就結束了嗎?

        果然包拯將這竹筒遞給了展昭,然後道:「今日這公案,便是到此為止了。叨擾苦盟主了!」

        阿飛「啊哈」一聲,道:「這就結束了?早知道如此以前我就不跑了,早點過來配合工作啊!」他驚異不已,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那包拯卻道:「苦盟主,這番公案並不是結束,還需要不斷徵詢,只是今日結束而已。日後還會再有詢問。若是苦盟主可以做到隨叫隨到,我們也不會請捕王來援手了。」

        阿飛訕訕一笑,沒說什麼了。那包拯又道:「不過今日還請苦盟主不要急著動身,本府還有一事要問。」

        「還是這個案子嗎?武曌倒是會指使人!」阿飛道。

        包拯卻是搖搖頭,道:「這是另外一件事。不知苦盟主與慈航靜齋可熟識?」

        阿飛心裡一動,道:「認識幾個人,不算太熟。」

        那包拯點頭道:「開封府剛剛收到了慈航靜齋的一樁案子,同樣只是請求查證而已。那慈航靜齋有一位門人,名字換做靳冰雲。她剛剛被人所害,慈航靜齋想知道兇手是誰。其中苦盟主也被列為嫌疑之一……」

        「什麼,靳冰雲死了?」包拯話沒說完,阿飛已經驚呼一聲站起身來。他這一起身實在倉促,衣袖帶到了身前的茶杯,茶杯「砰」一聲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一杯茶都灑了一個滿地!
dvcf2008 發表於 2018-1-9 23:50
192 生死

        靳冰雲被害,這個消息對阿飛來說委實過於驚人了。也就是剛剛他才見過靳冰雲一面,感慨她的風華絕代。怎地片刻功夫她就香消玉殞了?

        阿飛深覺不可思議,再三確認,但包拯給出的回答很明確,因為這是慈航靜齋發來的文書,可不是開封府自己杜撰。

        阿飛顫抖的接過這文書。一張淺色的紙,不知道是用什麼做成的,帶著一種奇異的花香。文書的開篇便是寫著「慈航靜齋地尼頓首」幾個字。

        看到地尼的名字,阿飛心裡便是一跳。心想是慈航靜齋的祖師爺親筆書寫嗎?至於內容寫的很簡單,是說門人靳冰雲不幸遇害,請開封府代為查證,如能找出真兇,慈航靜齋當感激不已!除此之外,還陳述了慈航靜齋與歷代皇帝的輔佐關係,如李世民、朱元璋等。這般說也是為了拉近關係,開封府作為系統設定的朝廷機構,於情於理自然可接下這個請求。

        系統將開封府定位為較為中立的一個組織,那慈航靜齋委託開封府調查此案,倒是可以說得過去。只是慈航靜齋這樣的組織,一定也有自己的人手能力,她們也完全可以調查,為什麼要依托這個武功和實力都不強悍的開封府?就憑展昭的武功,即便是加上捕王李玄衣,恐怕也不會太順利。

        別的不說了,單說是阿飛他自己。如果不是因為受傷的緣故,絕不會被展昭和李玄衣如此輕易拿下。

        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阿飛更關心文書中剩下的部分。卻見那文書最後,卻列了一些可能的嫌疑人!NPC中只列了兩個名字,龐斑與風行烈。但還列了可能的玩家,阿飛看了一眼,發覺其中竟然有自己的名字,而雲中龍、大劍神、蘭陵王、步行嫣嫣甚至是封于修這些高手都赫然在列。

        阿飛拿著這份文書,心裡的驚駭如巨浪一般。

        以他對包拯的人設判斷,其絕不會偽造一份慈航靜齋的文書來騙自己。

        但靳冰雲真的是被害了?

        龐斑與風行烈是疑似兇手,甚至可能是玩家動的手!

        在這一剎那,阿飛忽然間意識到了今日龐斑的異常反應。是了,當時龐斑暴怒殺來,即便是損耗自身也要將風行烈擊殺當場,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現在想來,難道當時靳冰雲已經被殺,而龐斑認定是風行烈動的手?

        當時那暴怒的魔師,或許是來復仇的……

        想到這裡,阿飛忍不住就要抱著這文書轉身跑出去,盡快將這個消息告訴那風行烈。但轉眼一想,既然自己能在這裡得到消息,那風行烈或許現在已經知曉了。

        當時阿飛一直與風行烈在一起,兇手絕對不可能是風行烈。如果不是風行烈,那兇手會是誰?是明月宮嗎,故意這麼做來挑起龐斑與風行烈不死不休之仇?

        是被打散的那些黑榜高手們?雖然赤尊信等人死於龐斑之手,但也有一些人逃散出去,高手不少,更兼有尊信門的門人。此時他們來報仇了,所以擊殺了靳冰雲,來報復龐斑?

        亦或者根本就是龐斑,他為了某種特殊的武道目的,殺了最為親密的靳冰雲,然後又一路擊殺風行烈,來一個一乾二淨,一了百了?

        那玩家呢,地尼為什麼要列舉一些玩家的名字,玩家們擊殺靳冰雲又是為了何種目的?是個人行為,還是因為與NPC的配合?

        ……

        阿飛心裡咚咚直跳,無數個念頭在心裡湧現又落下,一時間竟是找不到答案。片刻之後,他發覺自己雙腿有些顫抖,整個人的後背都濕透了!那包拯和展昭一直看著阿飛,也不說話,等到阿飛自己稍微冷靜一下,重新坐下之後,那包拯才伸手去過了那份文書,慢慢的折疊收到了眼前。

        「苦盟主有什麼話要說?」

        包拯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沉穩,一絲不苟。

        「……不是風行烈,也不是我!」阿飛忽然間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他臉色陰晴不定,咳嗽了幾下,繼續道:「不是我……當時我們被一路追殺,與靳冰雲見過面之後,靳冰雲就讓風行烈趕緊離開,她說要協助阻攔龐斑。然後我們就直接離開了,大約半柱香的功夫,那龐斑便是追上了我們。後面一場大戰……或許你們都已經知道了。」

        阿飛一面回憶一面慢慢講述,那包拯微微一抬眼:「靳冰雲說要阻攔龐斑,是為了風行烈嗎?」

        阿飛微微整理思路,按著額頭道:「不全是為了風行烈。當時她說也有自己的事情,我想是一些私事。」

        包拯點了點頭,展昭奮筆如飛,刷刷的記錄著。忽地那一直不說話的李玄衣道:「苦盟主,當時靳冰雲是孤身一人嗎?」

        阿飛點點頭:「她是孤身一人。等我們與她告別之後,路上又遇到了來接應的韓柏,然後龐斑到來,開始了一場艱苦的對戰……」

        「看來靳冰雲被害的時間,正好是你們離開之後,龐斑追上你們之前……」那包拯沉吟道。不過他說到這裡,還是正色道:「不過這些情況在被證明之前,只是苦盟主的一面之詞,我們會一一記錄。到時候也會找其他人慢慢再做印證詳查,苦盟主還有什麼要補充的?按照規矩,這些東西也會送往慈航靜齋。」

        阿飛半響不語,最終卻是問道:「為什麼慈航靜齋自己不查,卻來委託開封府?包大人也說過了,你們不是江湖中人……」

        那包拯點點頭,道:「關於這個事情,其實是慈航靜齋的決定。或許苦盟主也知曉,這一次破碎虛空的任務,那慈航靜齋早就做出了決定,參與這次行動的只有三位門人,其他弟子都不建議參與,即便是也只是以個人身份。如果慈航靜齋因為此事大肆行走江湖,那便是違背了之前的承諾;」

        阿飛微微點頭,心裡頭也有些認可。

        「……再者,慈航靜齋的地尼祖師爺明確言之,她不相信任何人,除了我們開封府!開封府獨立於江湖和朝廷,因此請我們開封府代為調查,只需要反饋結果信息,並不需要擒拿兇手!」包拯繼續補充道。

        「不相信任何人嗎?」

        阿飛聽了這話,臉色游移不定。

        ------赤兔記------

        「轟!」

        房門被擊碎,四分五裂!

        幾個身影魚貫而入,領頭的是一個氣質不凡的俊逸年青人。此人身為男子,偏偏皮膚極白,看似少女,又像是文弱的秀才。但肩寬膊闊,又充滿了一種奇異內斂的霸氣,兩者交融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魅力。

        這人進入房間之後,目光一掃,便是看到了坐在床邊上的一個人,以及那人背後一個漆黑巨大的棺材。那個人身穿尊信門的衣服,平膝放著一柄長刀,正是赤尊信的那名煞神手下。

        見到來人,這位叫做「七煞」的煞神咧嘴一笑,嘶啞道:「你們終於是來了!沒想到還是魔師的徒弟方夜羽親自出手!」

        原來這領頭之人,正是魔師最為看重的徒弟方夜羽。他盡得魔師真傳,已有「小魔師」之稱。江湖上已經有玩家將他與阿飛進行並列,討論誰才是真正的小魔師云云。但此刻,這位小魔師的目光卻越過了這位煞神,落到了他背後那漆黑的棺材上。

        「交出赤尊信!」

        方夜羽沒有廢話,帶著人慢慢朝那煞神逼去。

        他已經運轉了魔功,整個房間彷彿被布下了天羅地網,絕對不會允許有任何的差池。那煞神卻是忽地站起身來,長刀橫在身前,怒道:「做夢吧,想要靠近門主,就從我身上踏過去!」

        方夜羽卻是靜靜的看著他,搖頭道:「赤尊信已經死了,你這是何苦來哉?人生原本有很多意義,並以不一定要為了某個人而活!」

        那名煞神卻是冷笑一聲,與方夜羽在這種人生價值觀的問題上展開探討,他的方式就是他的刀。卻見精光一閃,長刀已經到了那方夜羽的喉嚨之前,帶著暴怒至極的殺意!

        「呯!呯!」

        方夜羽嘆了口氣,雙拳擊出。

        拳頭準確的擊中了對手,將其重重的撞到了牆上!

        長刀伴著鮮血落地,煞神的經脈也是盡斷。不過他依舊努力的坐起來,用已經折斷的手臂支撐著身體,想要擋住方夜羽打開棺材的動作!

        不過這已經無濟於事,魔師宮的手下直接將他暴力拖開,扔到了一旁,而那方夜羽的手掌按到了那棺材的上方。

        就在他即將打開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散開,防止棺材中暗設了機關!」方夜羽冷靜道,「赤尊信這個人計謀多出,即便是死了,也會算計旁人。」說完這話,他也是退開了足夠的距離,然後拿出一柄短刀,隔著極遠的地方朝棺材的蓋子射去。

        七煞目光之中充滿了絕望!

        「嘭」地一聲,棺材蓋子被打開。

        登時,彷彿馬蜂窩一樣的暗器蜂擁而出,覆蓋了周圍數丈的空間!

        丁零噹啷的聲音大作,魔師宮的人都是臉色微變,更深深為方夜羽的謹慎和冷靜所折服。如果他們貿然打開棺材,或許現在已經成了陪葬之人了。等到那些暗器都噴射完畢,現場才漸漸的陷入了沉寂。方夜羽等了一會,大踏步上前走去!

        「哼,雕蟲小技而已!師傅對赤尊信的身體志在必得,沒有人能夠阻擋他的大計!」

        方夜羽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對那七煞所說。

        「咦?」

        不過走到了棺材前的方夜羽忽然停住了腳步。他猛然間轉頭看向了那七煞,怒道:「赤尊信的屍體呢?」

        「門主沒有死,怎麼會有屍體!你們都被他老人家給騙了!」那七煞哈哈大笑,口中兀自帶著黑血。
dvcf2008 發表於 2018-1-9 23:54
193 開封府與武俠

        見到七煞嘴角的黑血,那方夜羽竄上去一步,直接捏住了他的下巴!

        但已經晚了,受傷加上毒藥,七煞的氣息迅速的削弱下去。不過在臨死之前,他依舊略顯猙獰的笑著,喘息道:「門主說了,龐斑可以殺他第一次,怎麼可能殺他第二次?所以這一次,他老人家早就用了金蟬脫殼之際,徹底的脫身了!你們都以為他死了嗎?哈哈,哈哈!愚蠢至極!方夜羽,回去告訴龐斑,還有武曌,讓他們等著門主的報復吧……」

        說完這話,他眼睛一翻,直接斃命,留給了方夜羽無窮的疑惑和震驚!

        他有些惱怒的將這人一推,站起身來,看了看四周。

        「搜!一定要找到赤尊信的屍體!」

        小魔師惱怒道。

        一群人都行動起來,翻箱倒櫃,連床底都翻了一遍。但是整個房間就是沒有找出赤尊信任何有關的東西來,就連那棺材也被方夜羽給劈開了,也沒有看到夾層什麼的!

        魔師宮的人極為震驚。

        尤其是方夜羽,因為他這一次籌謀設計,可以說是滴水不漏。一直都保持存在的監控,可是肯定赤尊信絕對在這個房間裡面,一直沒有離開過。中間雖然有一個玩家出入,但這個玩家也在他們各種有意有意的試探中,明確了那不是赤尊信易容加班,而是一個真正的玩家。

        但這裡就是沒有發現赤尊信,如果不在這裡又會去哪裡了?什麼障眼法可以繞過方夜羽這一雙眼睛?

        方夜羽對自己還是有些自信的,即便是師傅龐斑走進了這個房間,也不可能躲開自己的感知而憑空消失。難不成那赤尊信比師父還要厲害,提前一步破碎虛空了嗎?

        方夜羽心裡有些亂,來回走了幾步,看了看那滿地的狼藉,忽地喝道:「發信回去。就說發生意外,赤尊信可能還活著……」說到這裡,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赤尊信明明被師傅擊中,徹底的斷了生機,即便是神仙來也不可能救活他了。

        但如果他真的還活著,那他又會在哪裡,能做出什麼事情來呢?

        焉地裡他臉色變得蒼白,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立刻道:「返回魔師宮,我要見師傅!」一群人立刻跟著他離開,走了幾步,他忽地揮了揮手:「再派兩個人跟蹤之前那個玩家。一切線索都不要放過!」

        手下人答應了,很快有人開始做事。但看著忙碌的屬下,小魔師那原本掌控一切的心理卻是慢慢出現了鬆動,一股他自己也說不清的焦慮慢慢滋生長大。

        ------赤兔記------

        阿飛輕輕出了一口氣,看著那展昭將所有的信息都記錄在案,封印在了另一個小小的竹筒中。

        此時桌面上已經有兩個竹筒,一個是關於明月宮,一個是關於慈航靜齋。開封府的確是公事公辦,毫無偏私,就這麼輕易的將兩個足以影響整個江湖的案子攤開在了阿飛面前。但簡單的幾句問與答,讓事情並沒有解決,懸念也沒有解開,就像是將手臂深入了那濃霧之中努力的攪合了一下,只有霧氣的湧動,卻看不清濃霧任何消散的可能。

        「苦盟主,今日已經可以了!」

        包拯見問的差不多了,便是示意展昭停筆,說了這樣一番話。

        時間過的極快,雙方幾問幾答,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此時外面的陽光已經西斜,幾縷紅彤彤的夕照透過窗戶棱子,落到了桌子的一角。或許是因為時間太久的緣故,就連一直穩重的包拯也有些累了,他站起身來,輕輕地伸了伸胳膊,用一種輕鬆的語氣道:「今日第一次見面,本府問的有些多了。苦盟主要離開,大可自便!日後開封府如需要徵詢其他消息,展昭還會去叨擾,希望下一次苦盟主能夠繼續配合。按照江湖規矩,本府還會再去找其他嫌疑之人一一了解清楚。」

        阿飛一愣,旋即點點頭。

        對於這個結果他並不意外。自從知道了開封府的超然定位之後,他也知道對方不會再限制自己的自由。但他心裡已經是不靜了,尤其是被靳冰雲之死弄得心神不寧。坐在原地想了一會,阿飛還是站起身來,向包拯等人一拱手,道:「如此我便也告辭了。」

        展昭等人也是或者起身回禮,或者點頭示意。阿飛滿懷心事的走了幾步,猶豫了一下,忽地回頭道:「包大人,在下還有兩件事情相詢,還請不吝賜教!」

        「苦盟主客氣,如果職權之內,當知無不言!」

        阿飛知道這是對方的暗示,對方作為特殊的NPC,並不是所有的情報都會和他這個玩家說的。他便道:「武曌登基之後,葉孤城、諸葛神候與四大名捕下落不明,我四下尋找,一直不知道他們的下落。不知包大人和捕王有沒有他們的消息?」

        那包拯和李玄衣相視一眼,包拯緩緩道:「這原是江湖之事,本府不便多說。他們的下落,原是需要你們去慢慢尋找!」

        阿飛明白了,這應該是一些需要玩家參與的系統任務了。他又問:「那他們都還活著嗎?」

        包拯猶豫了一下,道:「在這個江湖,活著有很多方式。他們的狀態不盡相同,本府也不便回答。」

        阿飛嘆口氣,知道這都是廢話,看來又是系統的故意設定了。什麼叫做「狀態不盡相同」,也就是「我知道但不就不告訴你」的官方說法。他沉吟了一會,道:「包大人,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看這開封府比較特殊,不受那朝廷管轄。系統設定這樣一個組織的目的又是什麼?」

        他盯著那包拯的臉,卻見那包拯臉色平靜無波,緩緩道:「開封府名義上可以接收任何江湖勢力的委託,做一些調查取證,明辨是非!同時也希望藉助這樣的舉動,來引導和維護武林正義,江湖公道!」

        「武林正義,江湖公道?」

        阿飛有些詫異的看著包拯。

        他從那包拯黑乎乎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知道對方並不說笑。好一會他自己笑了:「單憑開封府一家,就想塑造大江湖的武俠嗎?」說完若有深意的看了看包拯和展昭他們,點點頭離去了。

        包拯等人一直看著阿飛的背影,等到阿飛真的離去了,那展昭道:「大人,這個苦命的阿飛倒是有趣。他問的兩個問題都不是為了自己開脫,反倒是有關旁人的。」

        包拯點點頭,捋了捋鬍鬚道:「系統認定的武林盟主,終究是有些不同的。若僅僅是武功高些,便也不會如此深入糾纏到這破碎虛空的任務中。那樣自私利己,只想著武功和野心之人,無論放在任何時代都終究會被江湖所擯棄淘汰。這個苦命的阿飛,本府早就听過他早些年的那些往事。少年的脾性行為,頗似當年的你和白玉堂,俠勇好義。這些年來此子能夠屹立江湖不倒卻都是因為這些緣故。所以他有這些問題到也在本府意料之中。」

        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李玄衣提醒道:「包大人,欣賞歸欣賞,但不要忘記了你的身份。不可偏私!焉知此子不是兇手呢?」

        包拯微微一笑:「捕王說的是,無論是誰,本府絕不會有任何偏倚之處。否則這大江湖時代開封府也就不必存在了。」

        李玄衣點點頭,他也只是稍微提醒,但對包拯的行為作風還是很信任的。那展昭卻道:「可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對開封府的『維護武俠正義,江湖公道』有所疑慮?」

        包拯的一張臉如古井無波,好一會才嘆道:「江湖至今,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江湖了。本府不是江湖中人,雄飛你多年行走江湖,難道就看不出這其中變化嗎?這位苦盟主如此言語,或許是對我等之事也不甚看重,不以為然吧!」

        雄飛是展昭的字。在沒有旁人的時候,包拯便是稱呼展昭為「雄飛」,而不是展護衛這種官方稱呼。那展昭一愣,沉吟不語。

        展昭畢竟是一代豪俠,當年更是大名鼎鼎的南俠御貓。如今的大江湖是什麼模樣,他如何不知?他當年所在的江湖,是行俠仗義,打抱不平,士為知己者死的年代。北俠歐陽春的豪情,雙俠的情義,白玉堂及五鼠的俠肝義膽,共同營造了那一幕俠與義的熱血江湖。如今的江湖時過境遷,武風雖然盛行,但俠義的因素卻是少了很多。

        系統想恢復上古俠風,一方面是為了一種更好的遊戲氛圍,另一方面卻也是為了做出一些努力,盡力保留這些傳統風骨。但大江湖時代的特點決定了江湖的現狀。別說是苦命的阿飛了,就是展昭和包拯他們自己,也對這種俠義之風的恢復不是那麼有信心。
dvcf2008 發表於 2018-1-9 23:57
194 麵館

        開封城。

        走出開封府的阿飛,第一時間就恢復了正常的玩家狀態,系統可以通訊了,武功也可以使用了。而且在開封府大半天的靜養,傷勢竟也好了大半。他的通信系統滴滴響個不停,想來他被拉去問話的這段時間,不少人都在瘋狂的找他。

        阿飛想也不想,直接全部清零,回了一句:「我沒事!一會見!」

        這樣一句操蛋的話自然不能滿足大眾的八卦心理。過了一會,好友頻道裡群情湧動,大都是問「媽蛋是不是又接什麼任務了?」「得了什麼好處?」「還在被人追殺嗎?」也有人破口大罵的,如之前被晃點的落日等人。阿飛也懶得回复,他現在精神和身體都有些疲乏。四下一看,天色有些晚了,肚子餓得咕咕叫,便是隨意走到其中一家小麵館,準備先解決飢餓度和體力問題。

        在大江湖的系統設定中,玩家除了武功之外,還有體力等各種設定。保持體力的充足,可以發揮出武功的最佳威力出來。所以遊戲中各種美食大行其道,這也催生了多種多樣的遊戲業務。

        「老闆,來一碗招牌麵!」

        阿飛尋了個桌子施施然坐下。順便目光一掃,發覺這裡人並不多,有的形單影隻,有的三三兩兩的坐著。阿飛進來後,也有人也抬頭看了阿飛一眼,然後又漠然的轉開了。

        不為別的,因為阿飛目前是易容狀態。

        早在走出開封府之時,他已經用必備的易容面具給自己來了一個改頭換面。大江湖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尋找他,搞不好這其中還有NPC,他這張特點鮮明、絕代風華的俊臉極易招惹不測。自從經歷了龐斑事件之後,阿飛開始謹慎起來,在傷勢沒有好利索之前,阿飛不想被一個路人甲一巴掌拍死了。

        對阿飛這種易容後的大眾臉,眾人也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關注。唯有老闆笑瞇瞇的點點頭,熱情的上前招呼著,擦了一把桌子,順便提過來一壺熱茶。

        老闆兀自燒水下麵去,阿飛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熱茶喝到了肚子中,多少感覺好受了一些。潤嗓子的同時,他慢慢的敲著桌子,思索整理今天的遭遇。開封府說是來找自己配合調查的,但自己也可以從它那邊反向得到一些消息,靳冰雲之死就是例子。

        按照阿飛的推測,恐怕現在靳冰雲的事情應該已經在江湖上傳開了。包拯在告訴自己這個消息的同時,其他NPC也在用不同的方式散播開來。

        那靳冰雲究竟是誰殺的呢?

        這個思緒一展開,阿飛的頭腦就要爆炸了一樣。這實在是太難猜了,遊戲中任何人都有可能動手,沒有大師兄的頭腦,阿飛很難抽絲剝繭的整理出一個結果出來。他果斷放棄了這個難題,準備事後拋給大師兄。

        想起了大師兄,他忽地又擔心起來,今天的行動他被龐斑一路追趕,也不知大師兄他們怎麼樣了。目前看來,這一場針對明教的反擊算是失敗了。賜你一槍等人各有損傷,甚至有人掛掉了,風行烈更是重傷。而明教除了密道被燒之外,實際的損失不大。而且這麼一鬧,魔師宮與明教的聯合勢頭更加緊密了。之前還有些遮遮掩掩,現在卻明目張膽,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結局。

        當然阿飛也在魔師宮與明月宮之間弄了一些齟齬,就看這兩家如何發酵了。不過眼下並不是大決戰的時刻,因此沒有看到龐斑與武曌的激烈互撕。很明顯他們都在各自準備,在八月十五破碎虛空之前,收割其他零散勢力,擴充自己的實力……

        「客官,您的招牌麵!」

        沒多久老闆送上熱騰騰的麵,打斷了阿飛短暫的思考。阿飛看了一眼,但見紅綠搭配之中堆滿了各種魚丸、牛筋什麼的,堆得高高的,白色的麵條在那乳白色的骨頭湯中流動,他登時食指大動,想也不想,直接挑起筷子開動,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

        阿飛其實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一碗麵,一頓美食,就足以讓他忘記那些煩心事。按照大師兄的話,腦洞有多大,煩惱就有多大,所有的煩惱都是因為腦洞開的太大結果無法填坑的副作用。

        正大快朵頤的時候,就聽得旁邊的桌子嘩啦啦來了幾波人,足足有幾十人。那些江湖大俠們把刀劍往桌上一放,拍的梆梆響,大聲招呼著老闆上菜上面。老闆屁顛屁顛的忙了半天,先上了一些涼菜酒肉,才將這些個主顧伺候好了。稍微平靜了一會,其中一人道:「聽說了沒,明教那伙人又失敗了。」

        「早就知道啦!嘿,還號稱是十大門派之一呢,連一個小毛孩都抓不到!」

        「這是第幾次了,第三波人了吧!」

        「哈哈,哈哈!明教糗大了,前後派出三波人,都被一個毛頭小子給幹掉了。聽說那小子才剛過新手期啊!」

        那些人登時一陣大笑,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表情。又有一人冷哼道:「那劍君十二恨還想把他的明教與我們峨眉比,也不看看他們的狀態!高手差太多了,以為傍上龐斑就牛逼了嗎?」

        「就是!咱們峨眉論人數已經是江湖第一大門派,明教差得遠了。不過說起來那個龐斑是挺牛逼的。還能一路追殺苦命的阿飛和風行烈,嘖嘖,這些年來就沒見過這麼猛的NPC!」

        「那是因為真正出手的頂級NPC少!不過能夠追殺苦命的阿飛,這龐斑的確有一手。恐怕也只有這等級別的NPC才能讓阿飛那廝吃癟了。對了,與明教做對的那個毛頭小子,是不是與阿飛也認識?」

        「認識!要不認識,明教怎麼會與那小子打起來呢?聽說明教的人在協助龐斑追殺阿飛的時候,與那小子碰上了。結果雙方就起了衝突,那小子顯然是維護阿飛那廝的。還別說,武功還真不錯,明教一開始吃了個大虧……」

        這群人聊得越發熱乎,隨著飯菜上桌,他們的話題又開始分散,從明教說到了峨眉,又從峨眉說到了華山。很快關於一些江湖流言也被捕風捉影的說了出來,比如武曌大戰傳鷹,龐斑如何追殺風行烈和苦命的阿飛云云,這看似不大的小店一時間熱氣騰騰,喧鬧起來。

        「嘿,兀那說書的老兒,你這是要下班了嗎?有什麼有趣的事兒說出來給兄弟們聽聽?」

        這句話將眾人的吸引力又引向了小店的的角落。卻見那地方坐著一個白鬚白髮的老頭子,穿著一身藍布衣服,一看就是說書先生的模樣。

        也不知怎地,大江湖這段時間很是增加了這種NPC,在各種酒館之處落腳,說一說段子,挑起一些江湖氣氛。玩家們也已經司空見慣了,久而久之也樂意花一些賞銀來聽一聽這些演義。有一些演義固然是段子,純粹是娛樂耳朵;但也有一些說書先生會不經意的透露點江湖秘密和趣事,一時間引為談資。

        此刻這白鬚老頭子正在悠然的吸著兩尺長的大煙袋,整個人圍繞在雲山霧海之中。眼前的桌子上也放了一碗酒,一碟花生米。聽到玩家們的聲音,白鬚老頭笑了笑,擺擺手道:「小老兒今天已經說得夠多啊!嗓子都要倒了。客官如果想聽,就請明天趕早!」

        玩家們中有人嘻嘻一笑:「嘿,哪有不做生意的人。無非就是打賞的銀子少了!吶,這是給你潤嗓子的,拿去買一壺好酒吧!」

        說著那人手中一揮,一個短釘帶著一張銀票,「哚」一聲釘到了那小老兒面前。風吹動那銀票的數額,竟然還不小。白鬚老人愣了一下,然後才笑瞇瞇道:「客官,這真不是銀子的問題……」

        那玩家貌似是個小首領,直接截口道:「說書先生,我們這群兄弟都是剛做過門派任務,從峨眉山一路下來。今天難得在這裡聚一場,吃個便飯,也想聽一聽江湖趣聞。你要是說的好了,這打賞的銀子也會加倍……」

        「是啊,是啊!說一段吧!」

        「權當下班後的消遣!」

        「反正你們NPC閒著也是閒著,別浪費系統資源啊!」

        ……

        大夥兒你一句我一句,勸著那說書先生。說書先生似乎是有些意動,他那看似渾濁的目光在全場玩家中掃了一遍,落到中間某人的身上微微一頓,然後又不經意道:「你們都是峨眉派的?」

        「大部分都是!」那領頭的玩家招了招手,轉頭四顧,「至於其他的玩家,都是路過的江湖兄弟。今日就是我們峨眉派請客了,怎麼樣?」

        小店並不大,除去峨眉派這些人,也就六七個其他門派的玩家。聽到峨眉那小首領的話,其餘六七個人也都是拍手叫好起哄,氣氛一時間熱烈起來。

        白鬚的說書先生頓了一頓,便將煙袋輕輕的在桌角一磕,笑道:「既然你們是峨眉派的,老朽倒是真有幾件趣聞,和諸位分享分享。」

        大夥兒登時都來了興趣,有人便喊道:「是峨眉派的趣聞嗎?」說書先生笑道:「自然是峨眉派的。這第一件趣聞嘛,是關於你們峨眉派的祖師爺郭襄的。」

        背對著說書先生,正在大口吞麵的阿飛後背微微一抖,卻聽那說書先生接著道:「你們的郭襄祖師爺,武功高強,所學十分駁雜。早些年她曾經拜了一位師傅,竟是那蒙古的國師,名字喚作金輪法王。不過前幾日,這金輪法王來了中原與郭襄見了一面,竟是提出想帶她到西域轉一轉,順便也好指點其武學,遊歷江湖……」
dvcf2008 發表於 2018-1-10 00:00
195 兵器譜

        白鬚白髮的說書先生,竟說起了郭襄與金輪法王的事情,大夥兒均是嘩然。一名峨眉派的玩家當即道:「郭祖師爺武功高強,大江湖能夠指點她的人可不多。金輪法王雖然厲害,但也不至於要帶著祖師爺去西域遊歷,增長見識吧!」

        「是啊!是啊!」眾人一片點頭。

        「再說了,祖師爺的父親是郭靖郭大俠,外公是黃藥師黃島主,更有那神鵰俠楊過護著,這幾人哪一個都不會比金輪法王差了,即便是指點,也在中原就行了,何須去別的地方?」

        「莫不成西域有何足道,所以金輪法王只是來玉成此事的?咳,是我多嘴啦!先自罰一杯!」

        眾人說到這裡也是發出了會心的笑聲。

        大江湖都知道了郭襄與何足道的事情,尤其是經過了風鈴劍法的任務後,何足道借花獻佛討郭襄歡喜的舉動更是傳遍江湖。大部分玩家都對此頗為歡喜,樂見這兩人走到一塊,只有少數一些堅持要「過襄」配的人不待見。但平素裡人們對郭襄比較尊敬,尤其是峨眉派的人,但凡說到這兩人之時都不會肆意調笑,只是淺嚐輒止。

        那說書老人也將手中的煙袋輕輕一磕,發出輕微的啪啪聲,把它當做了驚堂木一般。

        待到眾人的聲音小了些,他便笑道:「諸位所言都有理。所以老朽聽說,你們的郭祖師爺也婉言拒絕了。說是這段時間她的峨眉派比較忙,等忙過了這一陣,再跟著金輪法王出去遊歷不遲!」

        大夥兒各自點頭,其中那貌似小首領的玩家嘆道:「祖師爺說的不錯,咱們峨眉派如今雖然人多,更是壓過了那華山派雄踞江湖第一。但越是如此,越要做好各種門派事務的管理,否則人多混雜,門派就會亂了!」

        「是了,峨眉派不像少林武當有那麼多的NPC,拿得出手的那就是祖師爺、滅絕師太和周芷若等寥寥數人,若不是大師兄,咱們峨眉或許早就亂了。」

        「是啊,大師兄可是為祖師爺分攤了不少煩心事呢!」

        「峨眉中興,大師兄也是盡了力的!」

        ……

        峨眉眾人言語之中,都透露著對大師兄步行嫣嫣的敬佩之情。人群中阿飛默默的聽著,心裡對步行嫣嫣這個女人越發驚嘆了。他是親身經歷了峨眉興盛的歷史過程,從當年迎回孤鴻子,到如今建立龍鳳客棧的雙巨頭模式,步行嫣嫣正一步一步的實現雄霸江湖的目的。或許多年之後,連兄弟會和雲中城都會被步行嫣嫣所壓服呢!

        那說書先生又是輕輕咳嗽了一聲,緩緩道:「諸位且不忙著議論。後面還有事情呢,否則也不能稱為趣聞了!你們的祖師爺雖然這般婉拒了,只是我聽說,那金輪法王似乎並不願意,依舊堅持要求郭襄隨他去西域。師徒兩人還因此鬧得很不愉快,後來那金輪法王獨自離開的時候,臉色似乎很不好看!」

        人們都是面面相覷,均感訝然。

        這個消息的確是第一次出現在江湖上,就連阿飛也是首次聽聞,他皺了皺眉頭,心想這是怎麼回事,金輪法王在印象中可不是這種人。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隱情?

        玩家們的討論就激烈的多了,有人喊:「這金輪法王真是不懂規矩。他以為自己是祖師爺的師傅,就可以任意妄為了嗎?」

        「祖師爺當年拜他為師,也不純粹是為了武功吧!哼哼,這消息定要讓大師兄知道才是!」

        「自然,咱們若是能為祖師爺分憂,說不定有大大的好處!」

        「嘿,小老兒,那後來呢?」

        說書先生搖頭道:「後來就沒有了。你們祖師爺並不願意大肆宣揚這事情。小老兒也是行走江湖無意間聽到的。既然這裡有峨眉派的人,那說出來,說不定你們有人可以為她分憂呢!」

        眾人又是一片議論,有人高聲道:「這是第一件,我們權且記下了。那其他的呢?方才你說有幾件趣聞的,都說來聽聽!」

        那說書先生用手指輕輕搓起了幾粒花生米,笑吟吟道:「你們祖師爺潔身自好,即便是趣聞也少得很,只此一件了。這第二件趣聞麼,是關於你們的大師兄的。你們的大師兄步行嫣嫣最近得了一件寶貝,你們都知道嗎?」

        一眾峨眉的玩家面面相覷,都是愕然。一人道:「什麼寶貝?是絕學秘籍,還是奇門兵器?」

        那說書先生笑道:「是兵器,不過也不能算是奇門兵器,名字換做冷月寶刀。不知諸位有誰知曉了?」

        「冷月寶刀?」

        眾人都是面面相覷,忽地一人道:「這倒是個稀罕事,沒見那大師兄說過。可是當年那雪山飛狐胡斐所用的兵器?」

        說書先生給了那人一個讚賞的手勢,道:「還是這位客官有見識。這把寶刀,正是當年胡斐所用,削鐵如泥!刀刃拔出鞘來,寒光閃爍不定,刀柄上用金絲銀絲鑲著一鉤眉毛月之形,故名冷月。你們的大師兄也是今天剛剛得到這柄寶刀,或許還沒有來得及宣佈出來吧!唉,她原本就是武功高強,得了這把兵器,定然會再上一層樓了。」

        峨眉派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並沒有多少興奮之色。反倒是那個首領臉色古怪道:「大師兄得了一把寶刀……咳,咱們也不知是為她歡喜,還是為她可惜?」

        眾人也都是如此模樣,一個個神色古怪。

        那說書先生卻道:「客官何有此言?尋常人得了如此兵器,豈不是應該歡喜嗎?」

        那峨眉派的小首領笑道:「說書先生,你號稱江湖之事無所不曉,怎麼把我們大師兄的武功給忘了。大師兄學的是九陰真經,這上面記載了內功、拳法、掌法、劍法、輕功等無所不包。因此大師兄出手,極少使用兵器,都是空手對敵,如此才能發揮出九陰真經多變的特點出來。若是因為得了一柄寶刀,日後只選擇一門刀法,卻是有些捨本逐末了。再說了,九陰真經中有刀法嗎?」

        這個問題人們都是不解,除了步行嫣嫣本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九陰真經中是否還記載了刀法。當年黃裳號稱是在九陰真經上記載了對手的武功,以及破解之道,想必刀法也是有的。那說書先生笑道:「這位客官或許說的不錯,不過能夠得了一柄珍奇的兵器,本身也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如果步行嫣嫣能夠將這兵器熟練運用,或許它也可以登上大江湖的兵器譜呢!」

        玩家們哄然一笑,一人道:「兵器譜嗎?論壇上那幾個什麼都不懂的玩家弄出來的?這根本不值一提啦!」

        那說書先生卻搖頭道:「此兵器譜非彼兵器譜。這是……」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竟閉口不言。玩家們最恨這種斷章斷句之人,紛紛出聲讓他說下去。那說書先生猶豫了一會,終於道:「此事和你們說了也是無妨。過一段時間,江湖上就會公佈一個兵器譜,是由我們所有的說書先生們共同推選出來的,每個月更新一次,大江湖所有高手都會在列。所以有一門好兵器,或許可以對你們的武功和名望都有大大的好處。」

        在場的玩家都是動容,這可真是一個大新聞了,江湖兵器譜,終於也要來臨了嗎?一玩家顫聲道:「是說書先生們推選推選出來的,是官方的態度嗎?」

        那說書先生笑道:「算是了。」

        「可你們推選的準確嗎?」有人已經開始質疑了。

        「我們說書先生也有一個聯盟,門人遍布江湖各處。只要是有玩家聚集的地方,就有我們的存在。因此要說對江湖之事的熟悉程度,除了殺手就是我們了!」白鬚白髮的說書先生道。

        「那不一定,還有青樓呢!」

        大夥兒都是一笑,那說書先生也是一滯,好一會才微笑道:「殺手和青樓雖然也是消息靈通之處,但比起我們來說,卻還是差了一籌。再說了,他們推選出來的兵器譜,會可靠嗎?我們說書之人,大都不是練武之輩,因此也不存在什麼私心,從這個角度來評選的兵器譜多少也是有一些可信之處的。」

        玩家們聞言,大半也都是暗暗點頭。一人道:「那兵器譜已經有了大概了嗎?我猜想那苦命的阿飛一定是第一名了。」

        另一人卻道:「嘿,呆子!兵器譜裡面排的不是人,是兵器。應該是他的『紅纓』槍排名第一!」

        「你懂個啥,兵器譜名義是按照兵器排名,實則是按照用兵器之人的武功來排名的!倘若我武功高了,天下無敵,即便是用一根燒火棍,也能被人稱為『天機棒』。」

        大夥兒都是哈哈大笑,一時間氣氛頗為熱烈。接著便有人開始討論其他上榜的兵器了,被提到最多的自然還有雲中龍的遊龍劍,大劍神的長生劍,金環刀的天劍絕刀,熊漢子的乾坤扇等。甚至連新冒出來的封於修也被提名了。他有一柄紫金大刀,雖然不知道名字,但也足以上榜。

        阿飛施施然吃完眼前這碗麵。似乎是真的餓了,他連湯底都喝光了,臉上身上出了一層汗,但心情也彷彿與全身毛孔一樣,一下子開闊了許多。擦擦嘴之後,他伸手入懷抓了大把碎銀子,喊了聲:「老闆,結賬啦!」

        那老闆屁顛的跑來,看著阿飛那一把銀子,眉花眼笑道:「客官您給多了……」

        「不多!」阿飛大方的一揮手,「你留下一些算飯錢。剩下算小費,賞給那位說書先生吧!」

        他聲音不算大,距離那說書先生也有些距離,但阿飛話音剛落,便是感覺到說書先生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阿飛笑吟吟回了一眼,眼中的彪悍之色一閃而過。
dvcf2008 發表於 2018-1-10 00:04
196 說書人的試探

        走出小店,阿飛抬頭望了望天,發覺外面已經是一輪明月當空。

        不知為何,現在阿飛看到月亮,總是會想起武曌。畢竟日月當空便是那武曌的象徵。也不知是否是因為這個緣故,系統最近把月亮弄得格外的大,格外的明亮。彷彿整個江湖都在它的注視之下,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一樣。

        這不正是像一代女皇現在的寫照嗎?

        她現在坐鎮紫禁城,背靠明月宮,是否也會把目光投放到整個大江湖的每一個角落?

        阿飛笑了笑,沿著寬闊的街道慢慢的走了下去。

        開封城在大江湖也算是一個大城市,當年是宋代的首都,因此街道修的格外寬敞。因為今日天氣環境不錯,不時有一些熱衷江湖情趣的玩家,穿著夜行衣在牆頭上嗖嗖飛過,偶爾也會在遠處引起幾多刀光劍影,然後迅速的隱沒了。

        迎面幾個玩家說說笑笑的,與阿飛錯身而過,他們穿著新手服,跨著武當派的新手劍,但對江湖的嚮往和期盼都寫在了臉上。阿飛側身讓過,甚至都感覺到了一股積極的活力噴薄而出。他羨慕的看著,忽然間想起了自己當年的江湖生涯。在任何一個時代,初入江湖的少年應該都是這樣的,熱血,激情,衝動但有幹勁,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屬於自己的那條江湖路。

        阿飛有時候也想,當年如果不是因為那麼多的運氣使然,讓他成了江湖第一高手,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玩家那樣,加入了華山派,一直沒有叛出,而是每日都是做任務,練劍法,嚮往獨孤九劍和九陽神功,那現在的他會在哪裡呢?也像其他玩家一樣,加入了雲中城?亦或者另有奇遇,練就了一身截然不同的武藝?

        只可惜這個世上是沒有如果的,即便是在一個虛擬的遊戲世界也是這樣。

        阿飛裹了裹衣領,轉身走入了一條狹窄的巷子。

        幾步之後,他停了下來。

        「老先生,你可以出來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靜寂的夜晚也很清晰。

        沒有聲音,甚至連腳步聲都沒有。

        阿飛嘆了口氣,道:「放心,我不是詐你的。你的氣息早已經暴漏了你的位置。再不出來,我可要走了!」

        等了大概幾秒鐘,遠處終於傳來了一聲「咦」,然後一個極為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彷若蠅蟲慢慢落到了地上。阿飛如果不是全神貫注的觀察,根本不會聽到。尤其是那人落地的時候,竟然是慢悠悠的,這顯示了其絕佳的武功。

        阿飛回過身來,打量了一下對方,摸摸鼻子道:「沒想到老先生你除了說書厲害,竟還是個大高手。這一手輕功就是江湖罕見了。我認識的人中竟找不出一兩個比你強的!」

        那人白鬚白髮,一身藍布衣服,赫然便是那小店中的說書先生。此時這說書先生手持一個長長的煙袋,看似隨意的站在阿飛面前,目光中卻充滿了詫異。

        「年輕人,你是怎麼覺察到老朽的?我這身跟蹤的功夫,即便是江湖五絕的大高手也不會輕易發現。真是奇了!」

        他一開口便是問了這句話。

        阿飛沉默了一會,道:「如果我告訴你,你有什麼好處可以教我?」

        那說書先生詫異的看了阿飛一眼,忽地嘴角一提道:「好處?我已經給過了啊!」

        這一下輪到阿飛詫異了,道:「給過了?什麼時候?」

        「在方才的小店中。老朽給了你幾個很有價值的消息,你不會很快就忘了吧!」那說書先生施施然道。

        「哦!」

        阿飛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抿嘴道:「是了,老先生是給了幾個很有價值的消息。不過,我也付過錢了。小費很豐厚的,那老闆和周圍的玩家都可以作證。」

        那說書先生不說話了,一雙眼睛瞪著阿飛,阿飛也是這般瞪著他,眼中看似充滿了清澈和純潔。好一會那說書先生搖搖頭,嘿然道:「沒想到苦盟主是這樣的人,老朽今日是大開眼界了。」

        「果然知道我是誰!」阿飛笑瞇瞇道。

        他之前在小店中看到這個說書先生的時候,就已經覺察到對方身具武功了。當時對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轉,他竟是生出了一種微微刺痛的感覺。高手之間往往都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第六感,阿飛現在也算是此中之列了,尤其是修煉了一些黃系的心法口訣之後,這種玄之又玄的氣勢觸覺越來越靈敏。

        「鼎鼎大名的武林盟主,長槍門苦命的阿飛,江湖上誰人不曉?即便是易容現身,也無法遮掩你的風采氣度!」小老頭似乎很會說話,不大不小的恭維了一下阿飛。

        阿飛心知對方的違心之言,但畢竟也是一大高手,說出來的話多少還是很受用的。他笑納了這句話,緩緩道:「老先生的身份我就不猜了,還請賜教!當然在這之前,我可以告訴我是如何發現你的。你在小店中收了我給你的小費吧!其中留了我的一些真氣。所以你開始追蹤我的時候,我便感覺到了你的接近。」

        那小老頭微微一愣,旋即笑了。

        「有趣,有趣,借物留下自己的真氣嗎?尋常人可做不到真氣留存,你有這等手段,看來是學了不少黃系一脈的武功心得了!至於老朽的名字,嘿,這個老朽也不必說了,我現在只想做一個說書先生,不想被之前的盛名所累!」

        盛名嗎?

        阿飛心裡一動,便也沒有追問,而是道:「那老先生為何要跟蹤在下?」

        「我之前在小店中已經說了,我立志做好一個說書先生。現在我們說書一脈的聯盟已經成立,但誰能夠打聽到最準確、最有價值的消息,才會在這樣一個聯盟中立足。苦盟主是當今玩家武林的第一高手,既然碰到了,自然不應該錯過了!」

        「原來說書界也有一個江湖。嘿,那不知老先生想從我身上打聽到什麼呢?」

        阿飛好整以暇的問道。

        「自然是為了確認兵器譜的排名了。大江湖都言,玄鐵紅纓槍佔據了這個第一的位置,是否是真的名副其實呢!」

        說書先生的煙袋轉了轉,有意無意的指向了阿飛。

        阿飛終於聽明白了,原來這人是來討教武藝的!

        一名NPC找自己動手,是為了驗證阿飛的武功修為,還是另有所圖?

        阿飛無法做出判斷,他只知道對方是一個高手,而自己目前帶傷,並不是全盛狀態。對方特意的跟蹤自己,並提出這樣一個比試的舉動,是否又代表了系統的某些驗證呢?

        他沉默了一會,終於道:「如果老先生你真要動手試試倒也可以。」左右看了一下四周,又道:「就在這裡嗎?」

        那說書先生似乎沒有預料到阿飛答應的如此爽快,他也是頓了一頓,由於道:「任何地方都可以。高手原本就能夠利用天時地利的優勢。不過你不用你的兵器『紅纓』嗎?」

        阿飛卻是搖搖頭,淡漠道:「最近我喜歡上了空手切磋。紅纓只會在生死時刻才會用,輕易不出,出必見血!除非老先生想要我的命。」

        說書先生咂了咂嘴,道:「輕易不出,出必見血?好,你果然有了一些高手的風采氣度了。不過眼下和你動手,老朽倒是賺了一個大便宜,我看得出你身上有傷,或許連一半的本領都發揮不出來。這種情況下你依舊答應嗎?一旦有什麼差錯,兵器譜排名第一​​可能就不是你了。」

        阿飛卻笑道:「即便只有一半的本領,大江湖的玩家也沒有人可以壓過我。請吧!」

        說著他做了一個討教的手勢,是晚輩對長輩之禮。

        說書先生被阿飛的蜜汁自信弄得有些愕然,好一會才瞇了瞇眼睛道:「年輕人果然都是幹勁充足。既然這樣,老朽也不會正與你性命相博了。只需要你……」他後面一句話沒有說完,直接手掌一抬,攥著那根兩尺多長的煙斗朝阿飛點了過來。

        兩人的距離也有兩丈之多,但說書先生一出手,卻是敏捷的躍到了半空之中,那桿煙袋的桿子如一隻利劍般朝阿飛點去。在阿飛的眼中,這柄「利劍」端的變幻莫測,自己周身上下無處不在對方這一刺的籠罩之下,而煙桿末端更是閃爍著莫名的光澤,卻是真氣凝聚到極致,氣勢外漏的表象!

        「這一招,真像龐斑那一拳啊!」

        一剎那,阿飛心裡竟生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當日龐斑凌空一拳擊來,竟然與眼前這人極為相似。同樣的居高臨下,同樣的氣勢逼人,令人根本無法躲避。甚至從心底裡都生出無從躲避的想法來,從而不得不正面硬悍對手的一擊。可是正面對決,又有多少人能夠擋下魔師那無敵的拳頭呢?

        那這個說書老人的煙斗呢,又能正面接下嗎?

        阿飛腦海中的一團記憶似乎被激發出來,各種口訣在心頭閃過,心靈平靜的剎那,他空手一拳迎了上去。

        儘管傷勢未癒,儘管實力只能有往日的一半,但對於這樣的一擊,阿飛早就沒有了當日那心神的震撼,有的只是由此而萌發出來的招數和武學感悟。想要應付這樣無懈可擊一招,自己首先就要做到心靈不被打擊,能夠體悟自身,玲瓏剔透,然後才能做出最有信心,也是最有威力的反擊。

        畢竟兩次與龐斑對拳,這一方面阿飛收穫著實不小!

        拳頭與煙斗一碰,看似勢力大沉的招數,卻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如果有旁人在附近看著,會發覺這兩人的氣勢陡然間都發生了一些變化,一開始的對立,到氣勢忽然躍升,動手,到最後驟然收斂,重新歸於了平靜。

        巷子中便依舊站著兩個人,依舊隔著兩丈的距離,各自站在原本的方位。那說書先生臉露詫異之色,良久才道:「你這一招……是正在自創武功,接近成功了嗎?」

        「快了!」阿飛面色如常,「不過要多謝天機先生的指點!」

        「原來你已經認出我了!」說書老人感慨了一聲。
dvcf2008 發表於 2018-1-10 00:08
197 個個有機遇,人人如主角

        阿飛口中的天機先生,也就是天機老人。在飛刀劇情中,本是孫小紅的爺爺,理論上講現在也是那小李飛刀他爺了。

        此人是飛刀劇情中的大高手,按理說武功排名江湖第一,一根天機棒棒打遍天下無敵手。但後來被排名第二的上官金虹給幹掉了。原因是這傢伙一直坐慣了第一,後來因為年老體力衰竭,加上不願意面對強敵而逃避,故而失去了角逐天下第一的實力和機會。但不可否認的是,此人在短暫的幾次出手中表現極為出彩。若沒有最後一戰的陰影,定然又是一個隱世的大高手。

        說書先生,也就是天機老人見阿飛認出了自己,頗為詫異的收起了煙袋,問道:「你是如何知曉我身份的?」

        阿飛卻正色道:「說書先生中能有這般本事的,我想不出有第二人了。而且當年我曾經與李探花夫婦有舊,他們描述過老先生你的風格打扮,尤其酷愛一桿二尺長的旱煙。如果這都猜不出來,那我的眼力勁就實在是太差啦!」

        聽到小李探花的名字,天機老人臉上浮現出一種奇異的神色,既有回憶也有歡喜,好一會才道:「苦盟主既然說起了他們,那一切就都好辦了。說實話,我也是收到了那個寶貝孫女的來信,才知道大江湖出了你這樣一個年輕俊才。後來我遊歷江湖,很是聽到了你的不少事蹟。」

        「哦?這裡面一定有很多不好聽的故事了!」阿飛笑道,不由得想起了明教龍九九散步的那些流言傳聞。

        天機老人卻道:「好與壞,老朽自然有判斷,並且堅信百聞不如一見。江湖上的流言故事,有多少是真的呢?當年小李探花都被傳為梅花盜,你的一些小事更是不足一哂了!」

        「嘿,見面嗎?莫不成天機先生這一次是專程來找我的?」阿飛驚訝道。

        他雖然有時候很自信,但也不會自信到認為一個大高手可以專程來找自己相面看手相並且派送好處的程度。那天機老人搖頭道:「今天只是偶遇。我在這附近說書遊歷也有一些日子了,見識了不少江湖新星,不過一直沒有遇見你罷了。你進小店的時候,我便好奇,是哪一位江湖高手,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有這般深厚的功底。聯想到最近的幾場風波,受傷的高手玩家中屈指可數,很容易就想到你的身份了。」

        阿飛嘆了口氣,這易容面具果然不是萬能的。騙騙玩家倒還可以,但對於NPC,尤其是那些高級NPC,總有一些法子能夠讓自己現出原形來。即便是當年的何太沖都可以識破自己,遑論這牛逼的天機老人了。

        但他知道這老頭子既然是專程跟上了自己,一定有事情要說,便是靜待對方的後話。果然那天機老人道:「我這番一路跟蹤你,一者的確是為了確認一下,當今大江湖的第一高手是否名副其實,能否配上兵器譜的第一寶座……」

        他說到這裡故意頓了一下,掃了一眼阿飛,似乎是等待著阿飛的急切詢問,或者露出期盼的神色什麼的。但阿飛就是笑而不語,也不插嘴,只是靜靜地聽著。老頭子嘖嘖稱奇,撇嘴道:「你這小子果然如李探花所言,有時候真是自信的有些傲氣了。難道就不問問我的判斷結論嗎?」

        「天機先生如果想說,自然會說。在下就不冒昧了!」阿飛淡淡道,但表情上是那種「我不必問了不用說也是我天下第一否則還能是誰呢」。

        天機老人氣的笑了:「好!你有這個自信,怪不得能在魔師的捨命追殺之下安然身退了!」說到這裡他竟是嘆了口氣,又道:「方才我試了一試,你的功夫練到這般地步,真是叫人欽佩。即便是眼下自創武功還沒有成功,也沒有玩家能是你的對手了。這個兵器譜第一,倒是坐得!一旦日後你武功融會貫通,自創的武功一出世便是絕學,你的內功外功都會臻至化境,那便更是了不得了。」

        阿飛點點頭,一副我也這麼認為的模樣。

        天機老人終於有些看不慣,忍不住道:「不過你也別太得意了。據我所知,無論是雲中龍還是大劍神,亦或者那步行嫣嫣之人,都是各有際遇,武功突飛猛進。你這個第一的位置,還不知能坐穩多久。兵器譜一個月更新一次,你日後有的壓力了!」

        阿飛卻沉默了一會,嘆道:「大江湖弄出這個兵器譜,是唯恐江湖不亂嗎?原本玩家們自己選來選去,沒有什麼權威性,大夥兒都不甚在意。但這個官方排行榜一出,自然會引起不少江湖紛爭了。你們的行為是鼓勵江湖廝殺不休?」

        天機老人卻搖頭道:「非也。這只是一種手段,並不是鼓勵江湖廝殺。罷了,此中詳情頗為複雜,一時半會我也和你解釋不清,你只知道要有壓力便是了。」

        阿飛不以為意,摸著鼻子笑道:「這段時間我身上的壓力的確不小,不過倒不是關於武功的……」

        天機老人冷哼一聲,終於道:「小子恁地囂張……我剛剛就得到消息,那華山派的雲中龍這幾日跟隨那孫恩做了一些事情,幫助孫恩連續擊殺了逍遙帝君任遙和九品高手謝玄,孫恩收益良多,而那雲中龍也藉機突破了內功桎梏,嫁衣神功更勝以往了!」

        這天機老人對阿飛的自負表現有些看不慣,還是忍不住透漏了這條消息,原意自然是想讓阿飛不這麼驕傲。不曾想阿飛眼前一亮,點點頭道:「雲中龍的嫁衣神功終於能拿出手了嗎?恩,我很期待呀!」

        天機老人一滯,忍不住又拋出一個炸彈道:「至於那大劍神,據聞與石之軒聯手,更是搶到了邪帝舍利。現在他借助這個邪帝舍利,已經開始大幅提升自身修為。日後你再見他,其實力絕對不可同日而語了!」

        阿飛沉吟片刻,撫掌道:「邪帝舍利倒是一個好東西。希望大劍神也不要讓我失望!還有呢?」

        天機老人更是詫異的看了阿飛一眼,憋口氣又道:「那金環刀的天劍絕刀被天刀宋缺指點,已經將刀劍融為一體。他現在已經可以用一柄兵器使出刀法和劍法,攻防兼備了。為了方便,他將自己手中的刀劍融了,請了工匠打造了一把兵器,似劍非劍,似刀非刀,名字喚作『日月斬』!此兵器上得兵器譜,自然是不在話下!」

        「似劍非劍,似刀非刀?日月斬?」阿飛有些訝然,好一會才道:「這不就是唐刀嗎?金環刀把這把兵器起名日月斬,難道是針對大唐的女帝武曌去的?有志氣,捨得一身剮,敢把女帝拉下馬!不愧是金環刀,堪稱吾對手!」

        見阿飛如此灑脫,天機老人終於無奈的搖了搖頭,半響才道:「聽你這般言語,這些對手都不入你眼嗎?想必之前那步行嫣嫣得到了冷月寶刀,你也根本不在意了。」

        阿飛卻沉默一會,正色道:「天機先生言重了。大江湖人人都有機遇,個個都是主角,我連羨慕的時間都沒有,也只能做好自己而已。要說入不入眼,在不在意,那就是有些過了!」

        天機老人詫異的看著阿飛,嘆道:「你這般表現,又與那小李探花給我的描述不盡相同了。罷了,我的來意,除去這一條關於兵器譜外,還有一條是受孫女婿一家的委託,給你提個醒,也就是我之前說的那則峨眉派的消息,想必你都聽到了。」

        這一次阿飛終於面色一整,道:「沒錯,這消息對我大有裨益,倒要謝過老先生了。」說完他對天機老人施了一禮,態度恭敬。

        「你看出這裡面的問題了嗎?」天機老人對阿飛的態度總算是有了改觀。

        「目前看不出,但金輪法王不是無故帶人出去闖江湖之輩。他此舉定有深意!」阿飛沉吟道:「所以我原本是要去一趟襄陽,或者尋找那金輪法王,探明虛實的。」

        天機老人道:「如何探明?」

        「找到法王,打他一頓,他應該就會招了!」阿飛頗為自然道。

        「……你在成為武林盟主之前,是不是經常被成名的江湖前輩打?」天機老人終於問道。

        阿飛點點頭:「也被坑了很多次。當然了,打著打著,很多人就打不過我了。像楊逍啊、玄冥二老、赤尊信什麼的。嗯,天機先生是要走了嗎?」

        「……武林盟主果然豪氣!明日我還有幾場書要說。今日幸會,暫且作別吧!」天機老人似乎不待見那些不謙虛的人,所以不等阿飛裝完逼就明智的選擇了退去。阿飛只得與對方揮手作別,臉上還帶著一些惋惜的神色。

        天機老人果然厲害,很快便是在阿飛的視線中消失了,不多久那殘留的真氣氣息也沒有了感知。阿飛呆呆的望著對方離去的位置,確認對方真的離開之後,終於臉色大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臥槽,雲中龍的嫁衣神功升級了,大劍神弄到了邪帝舍利,金環刀刀劍合璧還練了一把神器……不行,不行,不能再這麼閒逛下去了。回去要好好練功,爭取早日自創武功成功!持續的壓他們一頭才行!」

        他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不知道是表達激動的心情,還是覺得胸口太悶,需要咳嗽出來才行。
dvcf2008 發表於 2018-1-10 00:11
198 黃河遠上白雲間,白雲就在黃河邊

        阿飛原本吃了一頓飯的好心情,終於還是被人給毀了。

        當然這也不能怪天機老人,純粹是阿飛自作自受。人家是來給阿飛傳消息的,而且好心規勸阿飛要謙虛。只可惜阿飛太想體現自己從容自信的氣度,忍的有些過頭而已。

        不過從阿飛的視角來看,系統推出兵器譜這個事情,應該也是一種趨勢和必然。遊戲畢竟是要講究競爭性的,那些整日不思進取,花天酒地只想逛街的人多了,大江湖也會失去了江湖的氣息。

        一個整日安靜祥和,歲月靜好的江湖,還是江湖嗎?

        江湖的本來含義,就是那些飽經風霜、流落市井民間四方流浪,靠賣藝、賣藥、占卜等謀生者的集合,後來加入了江洋大盜,豪俠義士,成為一方遠離朝堂不收世俗約束的爭奪之地。

        這樣的地方,從來都不會是平靜無波的桃花源。因此那開封府的出現,和江湖兵器譜的推出,一個引導俠義理念,一個活躍武俠氣氛,就很容易理解了。

        感覺到江湖的推手不斷地戳著他的脊梁骨,阿飛終於是有了一絲緊迫感。想了一想,還是決定先回門派,給大師兄和掌門述個職,然後再去襄陽或者白雲城繼續折騰,解決那些看似永遠都不會結束的麻煩事。

        他早已經發了消息給大師兄,此時在城門外應該有一輛馬車接應自己才是。等到阿飛施施然度著步子過去之後,卻只看到了黑乎乎的城門,那邊卻空無一人。

        什麼情況?

        時間、地點和人物,三要素都沒錯啊!

        大師兄可不會晃點自己,難道自己的消息沒有送出去?

        正疑惑間,忽然間聽到遠處有人大喊:「發現苦命的阿飛了!大夥一起去砍了他!」

        阿飛不由得虎軀一抖,忍不住轉身就要跑。卻見城門外的漆黑之處,喊殺聲音震天,剎那間衝出了大批的玩家,手持刀槍劍戟,朝阿飛的方向直接衝來。阿飛罵了一聲,直接往城裡反向衝去,但剛到城裡,不知從哪些地方又衝出來一批玩家,殺氣騰騰,瞬間又佔滿了前方的街道。

        我擦,被包圍了!

        看著樓上地下黑壓壓的一群人,阿飛登時一聲冷汗,雖然這對他來說也不算是危難和絕境,但這裡面透露出來的意思就很可怕了。知道自己所在方位的只有大師兄。難道是大師兄被敵人跟蹤了,還是消息被洩露了?這實在是過於詭異,以大師兄的謹慎和做事風格,都不應該啊!

        但此時已經無從他想,除了強硬的衝出去之外已經沒有其他法子了。當即他隨便抽出一桿普通的長槍,準備迎敵,但人群湧上來,卻沒有一個靠近他的,反倒是呼啦啦的從他身邊衝了過去,往街道的另一頭湧去了。

        阿飛愣了一下,準備出手的長槍也垂了下來。

        卻見街道的另一個方向,遠遠的升起了幾朵煙花,在空中炸出了不同的形狀。清脆的聲音之夜空之中傳來,玩家們一個個更加的興奮了。

        「就在那邊!苦命的阿飛被堵在那裡了,哈哈」

        「這是幫會的召集令!」

        「今天一定要砍天下第一高手一刀!」

        「快,快,不要落後啊!」

        ……

        大約數百人就這樣蜂蛹而去,留下了原地發呆的阿飛。落在後面的幾個玩家還回頭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其中一個衝他招招手,喊道:「這邊,目標在這邊,快跟上啊!」

        阿飛愣了一下,回了一句:「好,容我繫好鞋帶,馬上來!」

        那幾人便也施展輕功,頭也不回的去了。

        「這是什麼節奏,有人在冒充我嗎?」

        阿飛心裡念頭急轉。

        便在此時,遠處的旮旯終於吱吱呀呀的駛出了一輛馬車,趕車之人笑吟吟道:「黃河遠上白雲間。」

        他吟了一首詩。

        阿飛一個激靈,試探性的回道:「白雲就在黃河邊?」

        那人笑道:「原來是詩友。快上來吧!」

        暗號對上了,阿飛看著那人,發覺那人竟是個NPC,臉色也很陌生。帶著疑惑爬上馬車,看到馬車裡面坐著熟悉的大師兄。

        大師兄見到阿飛,笑道:「你終於來了。現在明教和兄弟會正在到處追殺你,想接你還不容易呢!」

        阿飛終於是放下心來,原來這都是大師兄的計劃。所謂煙花什麼的,一定都是聲東擊西的手段了。他全身心的放鬆下來,就地一坐道:「你怎麼現在才來,晚了幾分鐘,嚇了我一跳。還請了個NPC?」

        「非常時刻,總要安排點小手段!」大師兄笑道,「僱傭NPC可以省去一些麻煩。現在明教和兄弟會等知道你傷勢未癒,所以拼了命的全江湖找你。他們也不知是怎麼知曉你在開封城附近,安排了不少人手。不把他們引開,總是有些麻煩的。之前你失蹤聯繫不上,我還以為你被他們給抓住了呢!是遇到NPC了吧,是展昭嗎?」

        「不愧是大師兄,猜的這麼準啊!」阿飛讚道。

        「唉,這裡是開封城,除了開封府還能是誰?」賜你一槍對此不以為意。

        面對大師兄,阿飛很放心,直接將開封府和遇到天機老人的事情說了一遍,臨了還道:「不過抓我的人是展昭,按理說我的方位應該不會被洩露出去啊!明教那群人是怎麼知道我的位置的?」

        大師兄沉默了一會,道:「大江湖是一個開放的系統,你有你的門路,人家也有人家的渠道。兄弟會已經明月宮合作,而武曌身為女皇,又是明月宮的主人,總有一些關係在NPC之間是可以利用的。所以不要小看他們任何人!」

        阿飛點了點頭,直接往馬車上一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呻吟道:「今天可是經歷了不少事情,累死我了。不過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來分析分析,然後告訴我背後的主謀,殺害靳冰雲的兇手什麼的,都是誰啊……」

        賜你一槍「呸」了一聲,氣急道:「你TM以為我是誰,柯南嗎?兇手要真好找,現在江湖就不會有這麼多懸案了。現在我統統不知。先跟我走吧!」

        「去哪裡,回去找厲帥嗎?」

        「不著急,還有很多熱鬧要看!你先服了這個藥丸,療傷用的!」

        說完大師兄對前面的NPC低聲說了幾句話。阿飛只感覺到馬車一震,然後往一個方向小跑而去。

        阿飛服下藥丸,運氣化開藥力,只感覺到一股熱流從丹田升起,流遍四肢百骸。此時心情放鬆,運功療傷也是格外有效果。耳邊卻聽得大師兄道:「你被開封府帶走問話的時間內,江湖上關於靳冰雲的事情已經傳開了。明教這一戰是我籌謀不周,結果被人利用。龐斑原本不應該這麼早殺回光明頂的,而靳冰雲更不應該被人殺掉,是有人故意挑撥。」

        阿飛嗯了一聲,道:「咱們的損失如何?」

        「在光明頂,我和三戒,以及一些兄弟都是掛回來的。與我們合作的波斯總教,兩位寶樹王和波斯三使者沒有事,安然撤退了,但原本被拉來做幫手的成昆卻落入了明教的手中,據說被他們關起來了。陽頂天準備在明天凌晨就召開大會,當著全明教的面殺了成昆祭旗,從而與波斯總教徹底決裂!」

        「為什麼要徹底決裂?」

        「嘿,你忘啦!當日波斯總教已經公開宣布了,要在中原設立拜火教分教,成昆便是這分教的特使,其實就是教主,一批明教玩家更是加入了這個分教,其中包括常言笑。現在明顯兩家已經是走到了對立面,如果能夠這個分教的教主一刀殺了,一者能打擊對手氣勢,二者也說不定就這個分教直接抹殺了,徹底將波斯總教趕出中原。」

        「……嘖嘖,成昆這麼悲催,這教主才做了一天啊!我都有點惻隱之心了。」

        「想去把成昆救出來?嘿嘿,你還真是坐實了勾結邪派中人的惡名啦!明教現在巴不得你趕緊上門呢!他們早就佈置下了天羅地網,想著趁機殺你幾次!至於其他的損失就是你和風行烈了,被原本不應該出現的龐斑打傷。還好你們都沒有死,否則我們這一次損失可就大了!」

        「哼哼,明教這仇算是結下了。等我好了一定要殺上門去,鬧他們一個天翻地覆……」

        「別貧嘴了。現在明教明顯是趁你病,要你命,滿江湖的追殺你,鬧得盡人皆知。你之前被開封府抓了去,反倒是個好事了。以你現在的狀態能動手嗎?」

        「能啊!哪怕只能發揮出一半的功力,也沒有人是我的對手!」阿飛豪情大發。

        「那之後呢,會不會傷上加傷?」賜你一槍冷笑道。

        阿飛不說話了。他目前的狀態,雖然可以出手,但的確會傷上加傷,日後少不得需要再一兩天,甚至更長時間來恢復。

        「所以明教明白著就是逼著你出手,他們也知道,即便是受傷的你也不好對付,但只要你動手了,日後修養的時間就更長。你一夜之間應該無法恢復完全吧!這樣他們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我有種預感,明天殺成昆祭旗,有引誘你出手並挖坑的意思,同時明教與龐斑一定也在謀劃其他的事情……」賜你一槍沉吟道。

        大師兄的第六感一般比較準確,他這麼一說,阿飛也覺得氣氛有些波譎雲詭了。龐斑和明教聯手,能做出什麼事情來呢?阿飛想了一想,忽然驚道:「他們不會來趁機來攻打我們長槍門吧?」
dvcf2008 發表於 2018-1-10 00:14
199 家有幼獅初長成

        阿飛這個想法讓他自己都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趁著阿飛受傷,魔師宮與明教聯手,忽然對長槍門發起進攻呢?

        大江湖是允許這種玩家之間大規模戰鬥的,比如門派戰,幫會戰,甚至是一些奪旗戰等等。

        門派戰在遊戲早期比較盛行,由其中一方提起,只要本著公平和數量對等原則,原則上另一方不得拒絕。只是近年來,隨著門派規模的越來越大,而且玩家也是也來越混雜,幫會模式逐漸崛起,門派之間很少發起這種爭鬥了。華山峨眉這種,動不動數十萬玩家的大門派,如果發起門派戰,不好指揮不說,收益也是極少,贏了也只是獲得一些銀兩聲望和門派貢獻度,得不償失。有一些門派甚至內部之間鬥爭激烈,沒有什麼興趣與其他門派發起爭鬥來。

        因此除非是兩個相互敵視的門派實在是找不到共同語言需要一場廝殺來宣洩對各自的不爽之外,門派戰早已經落寞了。只有類似五嶽劍派這樣的二逼門派之間還不時存在這樣的糾紛。但如果不計較付出與收益的不對稱,只是想打擊對手或者出風頭,就另當別論了。

        眼下明教有數十萬人,長槍門不過十萬左右,雙方差距明顯,但系統不會讓這種不公平的戰鬥發生,發起大規模戰鬥,原則之一就是數量對等。因此明教可以限定為幾百人,精英盡出,然後請長槍門也派出幾百人,公平對戰。

        畢竟明教的精英高手數量還是要超過長槍門的,整個長槍門,阿飛和賜你一槍、三戒之外,就沒有多少成名高手了。阿飛即便再能打,還能一個人打一百個不成?更何況他現在是受傷狀態。

        因此,純粹是想讓明教壓過長槍門一頭,宣洩一下情緒,倒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賜你一槍卻道:「這可能性我也考慮過。不過這門派戰早就不盛行了。明教即便是贏了門派戰又有什麼意義,弄點聲望嗎?」說著他也是舉起手指按了按眉心,沉吟道:「再說了,即便他們想趁你受傷之際,來壓一壓我們的臉面,我們不理便是。嘿,長槍門什麼時候在乎這臉面的事情了,到時候他們大軍壓境,我們閉門不出,來一個無人應戰,讓他們自己玩去吧……」

        阿飛聽了也是一愣,這的確當年一些門派常用的消極辦法。一想到到時候,明教高手們面對空無一人的戰場,面面相覷,孤寂飄零的畫面,阿飛也是有些好笑。但這樣做,明教就會善罷甘休了嗎?不過以他的智商,思來想去卻想不到明教還能做什麼。

        大師兄繼續道:「雖然想不通明教的計劃,但他們會做出點動作這是必然的。被我們燒了明教的禁地密道,他們豈是會忍氣吞聲?我們小心戒備便是!」

        阿飛點點頭,沉默了一會道:「真的不去救成昆嗎?畢竟對方被擒,多多少少與我們有些關係。」

        賜你一槍哈哈大笑,道:「除非你完全康復,否則這事情你不要參與。我已經與波斯總教那邊通過氣了,他們會派人解決的。」

        「怎麼解決?」阿飛奇道。

        「那是波斯總教的事情!」大師兄兩手一攤,「莫非你有心與成昆這位好漢結交?」

        阿飛當然不願意自己在邪派人士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便是嘆口氣放棄了,轉移話題道:「那現在我們要去哪裡?你說要看熱鬧的。」

        「熱鬧,當然有了!」大師兄微微一笑,「有一個熟人我要帶你見一見,你一定會大吃一驚的。阿飛,有時候我真是挺佩服你的眼力的……」

        「什麼意思?」阿飛奇道。

        ------赤兔記------

        似乎是覺得大師兄的笑容有些猥瑣,阿飛心裡總覺不太對勁。等到馬車停在了一處,大師兄輕輕推開窗戶,跳開簾子的時候,阿飛登時愣住了。

        卻見馬車竟是行駛到了一個山坡隱秘之處,貌似是那開封的郊外。從山坡望下去,視野開闊中有一個極為寬闊的平地,堆積了成百上千人。這群人各自手持刀劍武器,捏著暗器飛鏢,圍成了一個半圓形。眾人聚焦的中央,核心的地方卻有一張石桌,兩張石凳,上面坐了兩個人。

        那兩個人看似相對而坐,面前竟然還擺了酒壺酒杯什麼的,阿飛運起內力看過去,登時驚訝不已。

        「咦,那不是青頭嗎?他竟然會被圍在這裡!」

        阿飛指著面向自己方向的玩家,喊了一聲。

        「嘿,是了,你的老朋友呢!另一位呢?」大師兄笑嘻嘻道。

        另一人背對著阿飛,看起來身形猥瑣,但背影又有些熟悉。阿飛思來想去,竟不知對方是誰,他搖搖頭,道:「這傢伙是誰,要氣質沒氣質,要身材沒身材,我沒有印象!」

        大師兄哈哈大笑,雙手拍著馬車,發出砰砰的聲音,彷彿是極為開心。阿飛皺著眉頭,道:「大師兄,你沒事吧!」

        賜你一槍簡直要笑哭了,伸手抹了一把眼淚,道:「認不出來嗎?你再看看那個人的兵器呢?」阿飛帶著狐疑看去,目光落到了那人放在桌子上的兵器,赫然是一桿漆黑色槍桿帶著一抹紅色的長槍。他愣了一下,脫口道:「靠,這不是我的紅纓嗎?」再看那人,猛地又會一震,又脫口道:「媽蛋,這不是我嗎?」

        說完這些,他忽然間明白過來了。好一會才一字一頓的咬牙道:「這傢伙是你指使的?易容成了我,好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賜你一槍忍住了笑,道:「沒錯。我讓落日易容成了你。他與你是好友,對你的習慣舉動都很熟悉,身材也接近。這麼做也是為更好的救你出來。現在看來,效果不錯啊!」

        阿飛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心情古怪的摸摸鼻子道:「用這種角度看自己,總感覺怪怪的……」

        「是啊,沒氣質,沒身材,還有些猥瑣!」

        賜你一槍又笑了。

        阿飛老臉一熱,道:「那青頭呢,他也是你找來的?小伙子不過是個新手,你這麼做對他來說危險很大,一不小心就掛了……」

        賜你一槍卻是搖搖頭:「青頭不是我找來的,他是自己過來幫忙的。你認識的這個小兄弟很有義氣啊,聽說你受傷被人追殺,他可是幫你做了不少事情,和明教那群人都大戰過幾場。而且你也不要小看他,這時候的青頭,早已經不是那個新手少年了。」

        「什麼意思?」

        「先看看吧!也不這小子得了什麼奇遇,武功忽然大增了!現在江湖上都在傳聞,江湖上又冒出來一個少年新星呢!」

        「武功大增?有這種狗血事?」

        阿飛極為詫異,正不解間,卻見那包圍圈上千玩家中走出一人,穿著練氣門的衣服。他手中套著白色的銀絲手套,貌似也是個寶貝裝備,直接指著那場中兩人道:「苦命的阿飛,不要再跑了,被我們這多人堵在這裡,你還是乖乖就擒,或者乾脆自殺!」

        他話音剛落,卻見那落日假冒的「阿飛」轉頭朝他看了一眼,冷笑道:「你又是哪根蔥?想讓我苦命的阿飛自殺,哼哼!」

        那假冒阿飛一轉頭,阿飛總算看清了「自己的」正面模樣,還別說,這幅面具惟妙惟肖,和自己幾乎沒有什麼區別。只是眉宇之間有些微的不同,但不是極熟悉的人是看不出來的。另外這個「阿飛」實在是有些慘,胸口的衣服破碎了,露出了裡面兩道血糊糊的大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被電鋸給鋸開一樣。鮮血從頭上流到胸口,似乎眼見就是不支了。雖然這個「阿飛」依舊做出不屑一顧的冷傲模樣,但端著酒杯的手還在禁不住的顫抖,叫人一看,就是只剩一口氣的苟延殘喘。

        那帶著銀絲手套的玩家哈哈一笑,大聲道:「苦命的阿飛,你以為你還是正常狀態嗎?若是你沒有受傷,我們就是人再多也不想和你糾纏。但現在你已經剩下最後一口氣了,大夥兒吹口氣都能把你吹掛。不過考慮到你畢竟也是一代豪傑,讓你自殺是給你面子,好讓你體面的死去!」

        「說得好!今天說什麼也要殺你一次!」

        「我們明教也表示支持!」

        「我是崆峒派的,支持殺了這掛B!」

        「今天能殺了武林盟主,老子也不算白玩這遊戲了!」

        ……

        大夥兒你一眼我一語,眼見一場「殺飛」大會即將上演了。

        那「苦命的阿飛」搖搖頭,不屑一顧。但身邊的青頭卻一拍石頭桌子,喝道:「練氣門算是什麼東西?阿飛大哥在整個魔山派都是無人能敵,你現在趁人之危,可見你們門派都是一塌糊塗!」

        石頭桌子被他一巴掌拍的梆梆響,關鍵他說話的聲音極大,整個荒野都聽到了少年高亢而激昂的話語。阿飛的馬車隔得極遠,竟然也能聽得清清楚楚,他不由得咦了一聲,心道小伙子真的內力增強了不少啊!關鍵這氣勢也不錯,遠非之前那謹小慎微的青澀小子。

        「哼,你這小子又算什麼東西?我和苦命的阿飛說話,你滾一邊去!」那銀絲手套的玩家怒道。

        「讓我滾一邊去,好啊!」青頭猛地站起身來,原地一跳,登時跳出了數丈的距離,直接站了場中央,「來,和我打一場,你就知道我是什麼東西,你又是什麼東西了!」

        青頭赤手空拳站在群雄之前,衣角飛揚,彷彿是一頭即將長成而躍躍欲試的幼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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