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科技] 幻遊獵人 作者：紀茗 (停更中)

第20回（五）通向獵人之路（3）

　　虛默的心被觸動了一下，在現今這個高度智能化的社會，他們的生活已經全面被人工智能融入且照顧周全的社會，他們已經無法區分哪些是是人類的創造而哪些是電腦的傑作。今日，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未來的任務是擊敗這些無形而強大的人工智能，一種混雜著激動和不確定的複雜心情油然而生。

　　－

　　「事實上，在半個世紀前，智者們就已經知道，真正的人工智能不可能誕生在獨立的超級電腦裡，它會出現在網路或更虛幻的這些個由無數的固體、流體、氣體及思維體組合而成的超級組織中。它將是輕巧、嵌入式的。沒有固定形態，並且內部聯繫鬆散。任何與這個網路人工智能的接觸都是對其智能的分享和貢獻。這種人工智能連結了幾百億人的大腦，數萬萬億艾位元組的現實生活數據以及整個文明的自我修正反饋循環。當這種新興人工智能問世的時候，它會由於無所不在，反而讓人無法察覺。

　　人工智能的加速在這個四維世界中的威力就好像『鈾元素』一般，知化已現，就在咫尺。這種感覺就好像你們進入一個腦電波遊戲中的感受一樣，你所見的一切都是虛幻的那麼真實，不斷自我修正和修正侵入者的意識。」

　　雷尚說著，他身後突然亮起了一面巨大的屏幕，顯示的正是這個馴獵區的地圖。

　　「為了讓你們開始適應生活在一個完全被人工智能環繞的環境，學著在向人工智能學習、利用人工智能的幫助成長突破、並戰勝人工智能的挑戰，這次的培訓是將你們放進了這樣一個完全被人工智能包圍的環境。在這裡的一個月期間，除了參加終選的100人可以相互幫助，你們再得不到任何其他人類的幫助，你們要學會利用這個培訓區域的設施讓自己生存下去，並找到逃出馴獵區的方法。記住，勝利過關的方式只有一種，就是逃出升天！——在此期間，任何人棄權、死亡、失控，或者超過一個月沒有逃出馴獵區都算作失敗。林肯會不定時地出現在你們身邊，但是他只回答某些可以回答的問題，提供一些可以提供的線索，除此之外，再不會提供實質的幫助。」

　　說完以上的內容，雷尚沒有要提供問答時段的意思，直接為今天的會面做了簡短的結尾。

　　「OK，很高興今天能夠與優秀的大家會面，期待在場的各位通過測試，成為光榮的幻遊獵人一員，勝利就在不遠處，通過這個培訓和測試，幻遊獵人的執照就此屬於你。祝好運。」

　　話畢，他就幻化成了無數藍光，消散在了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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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角落的林肯，這時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上了舞台的中央。他輕咳了幾聲，用視線環繞了整個會場一圈，等待場下的竊竊私語輕緩下來，才開始了他的演說——

　　「剛剛我們董事長已經很清楚的表述了此次培訓和晉級的規則，作為給你們提供線索的重要存在，我在這裡也給大家講幾件舊事——

　　在更加久遠的時代，20世紀末，『沃森』電腦的前輩——IBM的超級電腦「DeepBlue深藍」在一場著名的人機對弈中擊敗了當時具有統治地位的國際象棋大師加里·卡斯帕多夫。之後，在電腦一場又一場的贏的比賽之後，人類幾乎已經失去了再次挑戰電腦的興趣。但，這個事件讓卡斯帕羅夫意識到，如果他也能像深藍一樣即時訪問包含先前所有棋局中棋路的大規模數據庫，就能表現的更好。他的想法當然是公平可行的，如果人工智能選手使用數據庫工具被認為是公平的，那人類當然也可以使用。為了實現數據庫加強人類大師心智的想法，卡斯帕羅夫提出了「人加機器」的概念，即在比賽中用人工智能增強國際象棋選手水平。

　　如今，這種古老的競技還在被小眾的人類所喜愛，就好像混合武術對抗賽似的，選手們可以使用任何他們想用的作戰技巧。你可以在沒有協助的情況下比賽，也可以成為極其聰明的國際象棋電腦的傀儡，僅僅按照它的指示移動棋子；或者你可以當一個卡斯帕羅夫提倡的「半人馬」型選手，也就是人類和人工智能結合的「Cyborg賽博格」。這種選手會聽取那些人工智能提出的走棋建議，偶爾也會否決他們，頗似我們開車時使用GPS智能導航的情景。對任何模式的選手開放的2014年自由國際象棋對抗錦標賽上，純粹使用人工智能國際象棋引擎的選手贏得了42場比賽，而「半人馬」型選手則贏得了53場。當今世界上最優秀的國際象棋選手隊伍就是「半人馬」型的Intagrand，它由一個人類團隊和幾個不同的國際象棋程序組成。

　　但更讓人意外的是人工智能的出現並未削弱人類國際象棋選手的水平。恰恰相反，在廉價且超級智能的國際象棋軟件的激勵下，下國際象棋的人數、錦標賽的數量以及選手的水平都達到了歷史之最。與深藍首次戰勝卡斯帕羅夫時相比，擁有國際象棋大師頭銜的人數至少翻了一番。現今排名第一的人類國際象棋選手馬格努斯·卡爾森就曾和人工智能一起訓練，並且被認為是所有人類國際象棋選手中最接近電腦的一個。他還是有史以來評分最高的人類國際象棋大師……」

　　「虛默，他不會讓我們學習下國際象棋吧？」聽到這裡，諾蘭開始不安的用雙手抓著蓬蓬的金髮，臉上已經出現了一絲小痛苦的表情，她最怕玩這種古老的遊戲。

　　似乎聽到了諾蘭的問句似的，林肯接下來虛默的回答：「當然，我說的以上這些提示並不是要你們去玩國際象棋，而是給大家舉出了一個合理利用人工智能學習成長的例子。好了，今天時間不早了，說著說著就到了該進行晚飯的時間了，食堂的位置你們可以通過電子地圖查到。哦，對了，所有的食物都需要消費貨幣，在你們進入馴獵區的時候，你們的貨幣系統已經被全部歸為統一的一萬人民幣，這是你們的初期資金，你們可得計算好貨幣的產出和消耗，不要讓自己沒飯吃、沒水喝——這樣，可撐不了一個月啊……」

　　說完，他又輕咳了兩聲，自言自語一句：「說了這麼多，我也該去喝口水休息一下了。」

　　然後，他就迅速消失在了幕簾的黑暗裡。

　　－

　　整個會議大廳這時回覆了明亮的光照，只是在座的100個幻遊獵人候選人大多對目前的狀況還是有點摸不清頭腦。

　　坐在左側前排的虛默、諾蘭、左慈、晴空和威特紛紛站起身來，大家都舉起電子手環確認了一下林肯的說辭，發現果然日常通用的資金賬戶已經全部被凍結，只有一個新的不明賬戶開啟在自己的信息系統裡面，放著一萬人民幣。

　　「走吧，我們去食堂看看。」虛默揉揉還在發愣的諾蘭的蓬鬆頭髮，同時也算是招呼身邊的晴空、左慈和威特一道前往。自昨天的初試相識之後，他已經自動把他們歸為朋友。

　　經過林肯的這番解說，大家自然希望先去食堂看看究竟，於是便跟著大部隊一起向同一個方向走去。

第21回（五）通向獵人之路（4）

　　跟著一眾獵人候補生來到生活區地圖中心區的有一間圓形的房間，統一的白色系內飾，除了長條整齊擺放的桌椅再無多餘的擺設，更不要說什麼服務生了。

　　威特率先找了離門口不遠的一個長桌一角坐下，並招呼大家過來：「看來，最近這一個月真要享受全自動化的服務了。」

　　說完，他就用手指滑過桌面，開啟了電子菜單。

　　菜單的內容十分簡單，只有素食套餐和葷食套餐兩種，價格麼，一個1000人民幣一份，一個1500人民幣一份，讓落坐的諾蘭看了一眼就禁不住驚呼：「這是什麼宰人的餐廳？東西這麼貴！」

　　「確實有點坑啊……如果是這個價格，就算每天只吃一份素食套餐，也只夠撐個十天。」晴空皺起了眉頭。

　　這時，離他們不遠的位置，已經有人點好了素食套餐，然後桌面自動打開，從中心冒出一盤勉強算得上食物的東西，看起來只有幾塊蘿蔔、幾片青菜和少的可憐的米飯，怎麼看都是存心讓人吃不飽的樣子。

　　「這一定是在逗我玩吧？本少爺從出生開始就沒受過這種待遇……」威特哀嚎一聲，「這一個月看來要度日如年了。」

　　「除非我們儘快找到離開這裡的方法。」左慈接過話來，「那個大叔不是說了麼，要拿到執照就是要從這裡逃出去，如果目前所有的錢只夠我們活10天，那我們就必須在10天之內找到逃出去的方法了。」

　　虛默嘆了口氣：「這頓晚飯我就不吃了，幸好早飯、中午都有在家吃過，我還是趁著精神充足的狀態，好好去研究一下這個奇怪的地方好了。」

　　說完，他又習慣性地摸摸諾蘭的頭，囑咐：「你的飯還是要吃的，哥哥再怎麼樣都不能讓你餓著。」

　　「虛默，你要一個人出去探險？」諾蘭的語氣裡面滿是不放心。

　　「這裡看起來應該沒什麼危險吧？我就去培訓區那幾個什麼『好運中心』、『冥想中心』看看，發現有用的信息待會兒可以分享給大家，我估計用不了太多時間，我們可以約在10點在我的房間集合，我的房間在018。」虛默這話算是說給大家聽的。

　　「我也去吧。」晴空轉過臉來看向虛默，「不搞清楚目前的狀況，我實在吃不下。」

　　「我們可以分頭行動，10點在虛默的房間集合，這樣效率快一點。」左慈抬起臉來。

　　「我也被這個坑爹的地方氣飽了，還是儘快找到逃出去的方法吧，這鬼地方不是人待的。」威特關掉了桌面的菜單。

　　諾蘭也抬起臉來露出一臉『必須帶著我走』的表情。看來，這頓飯大家是都不準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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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好的分工行事，但因為時間充足，大家還是按照自己的意願自由組合，前往感興趣的地點。他們一同走回培訓區後便自然的分散開來，虛默帶著他的小跟班諾蘭，去往的第一個目的地是「好運中心」。

　　跟隨著地圖的指引，兩人來到了一面光滑的巨大牆壁面前，感應到兩人的到來，牆壁白潔光滑的牆面上面顯示出了一排歡迎的致辭——

　　［一人一位，入場保底籌碼數1000人民幣，要嘛分文不剩退出，要嘛現金翻倍帶出，你確定要進？］

　　「原來是賭場啊。」虛默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虛默，我們要進嗎？」諾蘭拉拉他的手肘，問。

　　「這個地方讓我一個人去吧，你去別的地方看看，我們還是按照原定計劃10點跟大家一起在我房間集合。」虛默摸摸她的頭。

　　諾蘭很有默契的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然後，虛默堅定地將手掌壓在了牆壁上面的『確定』兩個字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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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天旋地轉，好似昨日墮入［王者］遊戲時候的感觸再次顯現，身體如同浮萍般飄落、飄落……

　　睜開眼，虛默已經坐上一台牌桌的天鵝絨古董椅，四周儘是一派歐式古派裝飾風格的擺設，巨大華麗的水晶燈懸空溫和閃爍，幾幅巨大描畫著遠古戰爭的油畫懸掛在四面牆壁，一側壁爐的火焰滋滋燃燒作響，給整個房間增添了幾分溫黃的色彩。

　　一個身穿侍者禮服的英俊小生站在檀木製的綠面牌桌斜對面的荷官位置，對著虛默做了一個歡迎的手勢：「虛默先生，歡迎參加今晚的德州之夜，希望您今天大勝而歸。」

　　「德州之夜？」虛默自言自語一句，看到自己面前的綠絨檯面上放著一堆數字不同的圓幣籌碼，剛想著這是什麼玩意，從來沒玩過……腦子裡就好像開竅一般的突然讀到了一連串的規則——

　　德克薩斯撲克，簡稱德州.撲克，是一種玩家對玩家的公共牌類遊戲。德州.撲克一共有52張牌，沒有王牌。每個玩家分兩張牌作為「底牌」，五張由荷官陸續朝上發出的公共牌。開始的時候，每個玩家會有兩張面朝下的底牌。經過所有押注圈後，若仍不能分出勝負，遊戲會進入「攤牌」階段，用自己的2張底牌和5張公共牌結合在一起，選出5張牌，不論手中的牌使用幾張，甚至可以不用手中的底牌，湊成最大的成牌，跟其他玩家比大小。

　　比牌先比牌型，大的牌型大於小的牌型，牌型一般分為10種，從大到小為：

　　同花大順：最高為A的同花順。

　　同花順：同一花色，順序的牌。

　　四條：有四張同一點數的牌。

　　滿堂紅：三張同一點數的牌，加一對其他點數的牌。

　　同花：五張同一花色的牌。

　　順子：五張順連的牌。

　　三條：有三張同一點數的牌。

　　兩對：兩張相同點數的牌，加另外兩張相同點數的牌。

　　一對：兩張相同點數的牌。

　　高牌：不符合任何一種組合牌型，由單牌且不連續不同花的組成，以點數決定大小，A最大，2最小。

　　［大概懂了。］

　　虛默環繞四周，發現除了自己，左右手邊各有一男一女……看來，他已經進入腦電波遊戲中了——這一次，玩的是一種古老的牌技競技遊戲，德州.撲克。

　　還在發呆中，兩張牌底朝上的底牌已經發到了自己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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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默先生，小大盲注已下，順位到您下注了，請下注。」荷官客氣的提醒，「對了，我們這桌是無限下注牌局，意思是指每輪下注過程中，下注額沒有任何限制。但你如果要加注，加注額最少要是你前面玩家下注額的兩倍。比如你前面玩家下注10塊，你可以加注到20塊、50塊，如果你加注到50塊，則你後面玩家若要加注，則最少要下注到100塊，當然他也可以加注到200塊或500塊。無限下注德州.撲克是一種風險很大但富有挑戰性、刺激性的遊戲，期待您的表現。」

　　伴隨著他的提醒，虛默掀起自己兩張底牌的一角看了看，顯示出牌力不弱的一副對子牌，紅桃K和黑桃K。

　　雖然從沒有玩過這個叫做「德州.撲克」的古老遊戲，但是計算能力天生就很強的虛默立刻算出了兩張K牌在手時，其他人擁有的初始手牌比他還高的概率之低，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打出了200塊的籌碼。

　　「哇嗷，打法很犀利麼。」虛默左手位的第一個人發出一聲驚呼。

　　虛默這才抬眼仔細看他，發現這個棕髮的大叔貌似在剛剛在會議大廳見過，難道同桌競技的人是這次一起培訓的選手？

　　彷彿又一次讀懂了虛默的思慮，那個英俊的荷官再次出聲肯定了他的猜測：「虛默先生，在這裡跟你同桌競技的牌友都是這次跟您一起參加培訓的選手，都是真實的身份，請放心競技、出牌。」

　　伴隨的荷官的尾音，左手邊的這個棕髮男子將4個標注著100的圓形籌碼推向桌面中心——「加到400！」

第22回（五）通向獵人之路（5）

　　「加到400，好的，下面這位女士跟注嗎？」荷官微笑著示意棕髮男子旁邊的女士。她幾乎立刻做出了反應，棄掉了手中的底牌，後面的兩位也是如此。

　　虛默感覺有一絲好笑，自己屁股剛剛坐下、拿到底牌，牌面的3張Pre－Flop牌還沒有翻起，就已形成了1對1對決的緊張場面了。

　　輪到他的位置時候，荷官示意詢問：「加到400，您是否要跟注？」

　　虛默想了一秒，將手中的籌碼全部推進了桌面，說：「All－in，加到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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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蘭從好運中心門口轉身回走，一轉過迴廊的拐角，就遇到了正準備跨步進入「模擬中心」的左慈。

　　這個身材單薄，臉色蒼白的男孩子看到諾蘭一個人突如其來的出現，不知為何，臉上竟然不自覺地顯現出尷尬神色。

　　「你哥哥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好難得。」他故作鎮定地詢問眼前這個小跑過來對著通往模擬中心的那道藍色光橋張望的女孩。

　　「虛默他去『好運中心』探險了，我過來逛逛，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好玩的東西。我已經16歲了，也不用什麼事都跟著哥哥。」回答了他的問題，諾蘭轉過頭來朝著左慈眨了眨那雙靈動的眼睛，邀請，「走吧，我們一起進這裡面玩玩！」

　　左慈自然是不能拒絶她的邀請，默默地點點頭，跟著女孩輕快的腳步向著藍色光橋指向的深處走去。

　　光橋通向的模擬中心，是一個球體結構的玻璃房間，玻璃透出的外景是各種稀有植物密佈組成的綠林景象，看來，這個房間是支出主體機構之外的存在。所見的植物樣式大多奇怪，松樹式的枝幹上長著四葉草樣的青蔥葉片，玉蘭花疊疊重重佈滿在一些樹角旁的土地，草地上藍色蝴蝶花式樣的小花忽閃著花瓣散發著螢光藍色的微光，總之，儘是一些沒有見過的稀奇植被，惹得諾蘭和左慈兩人好奇地繞著玻璃屋子的邊緣看了好一圈。

　　在模擬中心大廳中間，一席席瑜伽墊上整齊擺放著100個BrsinStation遊戲頭盔，形成一個碩大的方陣，散發著邀請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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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ainStation遊戲頭盔？這是遊戲中心啊。」諾蘭隨意的撿起一件頭盔打量，回頭便對上了同樣拿著頭盔若有所思的左慈。

　　左慈對上她的眼神：「看來，又到了遊戲時間了。」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幾乎同時帶上了頭盔，登陸了默認的遊戲。

　　在途徑宇宙黑洞式的讀取時間之後，兩人落在了一棵巨大的樹木下面，四周一片森林茂密的景色，腳邊是片片藍色的蝴蝶花。這熟悉的景象正是從模擬中心裡面向外所見的室外景色。

　　諾蘭和左慈，兩人的裝束並無變化，只是腰間多了一別彈夾，手上多了一把手槍。

　　「FPS，射擊遊戲啊？」諾蘭把玩著手中的手槍，喃喃一句。

　　「呵呵，這不是你的擅長麼……」左慈輕聲接了一句，臉上的表情又一次僵硬地不自在了起來。

　　話正說著，頭頂上被四葉草式樣的樹葉密佈的枝叢突然異動了一下，惹得幾隻飛鳥四散，左慈和諾蘭兩人警覺地向上看去，只見枝葉縫隙間一個黑影閃過，兩人立刻舉起了手中的手槍，背靠背站在貼近大樹幹的位置，摒住呼吸，進入了備戰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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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慈被威特一路對晴空的嘰嘰喳喳追星式的對話吵得不忍，岔路去了模擬中心。最後，便剩下了晴空一路應承著威特的熱乎勁兒，一路來到了禪定中心。中心大門由一個八卦圖案的光印組成，晴空將手掌輕輕拍上八卦的中心，大門就這樣打開了來。

　　門內是一片日式禪院的寧和景象，小橋、流水、山石，精巧佈置，一棵櫻花樹畫龍點睛式地為眼前的景象描繪出生動的一筆。跨步走進正對的主屋，正對的牆面上四個大字「萬法唯心」高高懸掛，一壺別緻的香爐安放在正下方安靜的散發著舒心的檀香氣，五個打坐用的蒲團有序的擺放在正中央，左邊一側的牆面上掛著一個字牌，寫著［每日下午3－4點修禪］，此外，這個屋子再無特別之處。

　　「看來，這還真是個修禪的地方呢。」將每個角落都上上下下觀察了個遍，威特做了這樣的總結語，「沒什麼特別的，只能明天下午3點再過來，看看會不會多個和尚，嘿嘿。」

　　「這真是個不合常理的地方，這樣一個院落跟整個培訓中心的風格完全不符合，真是詭異。「晴空繞著院落轉完一圈之後，同樣回到了主屋的中央，若有所思的喃喃。

　　」是啊，剛來的時候聽林肯講了一大堆玄乎的東西，本來還期待這裡會不會有『沃森』的影子。」威特呼了口氣，表達自己失望的情緒。

　　「哦？林肯也跟我聊起了沃森，那個存在於這個培訓中心的超級電腦的事，還說這個電腦會協助完成我們所有的培訓，可是怎麼到現在都沒看見他的影子呢。」威特的話勾起了晴空對於林肯早前與自己對話的內容，」林肯跟你還有說什麼特別的事嗎？我們可以試著從他之前說的話裡面找找線索。「

　　「我想想啊……」威特用右手拇指頂起了下巴，很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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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到1000！這位先生推了All－in，請問您跟嗎？」英俊的荷官這一次把難題丟回給了棕髮的男子。

　　這已經是荷官第三次的詢問，局面也已經僵持了10分鐘了，所有人都在等待棕髮男子的回答。遊戲的規則並沒有限定等待時間，如果他願意，他可以一直思考下去。

　　這個狀態也確實夠他難受的——十分之一的基礎資金，微妙的關係到自己此次培訓所需消耗的財力，能堅持的時長，每一分每一塊錢都是要謹慎對待的。

　　所以，對於虛默這個新手如此乾脆的全推全進，他有些猜不透牌力。

　　再憋足了勁兒又過了10分鐘的思考之後，棕髮男子還是將手中的牌棄了出去，讓虛默贏走了檯面上自己打出的400塊和大小盲注30塊。

　　結束之後，虛默立刻站起身來詢問荷官：「這遊戲可以旁觀嗎？」

　　「當然可以。」荷官客氣的回應，「我們這是標準的德州.撲克規矩，您可以在牌局結束的時候隨時退出，也可以站起身來旁觀不參與。」

　　「好，那，我就旁觀一小時吧。」虛默衝桌面的所有參與者笑笑，顧不上棕髮大叔的嘀咕，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沙發上，進入了旁觀模式。

第23回（五）通向獵人之路（6）

　　在沙沙的樹葉異動過了2分鐘之後卻沒有危險真正來臨，諾蘭和左慈稍稍放鬆了一點繃緊的神經，很有默契的決定沿著從樹蔭間灑落的光點和藍色蝴蝶花堆出指向的道路前進，將身處的這個遊戲推進下去。

　　於是，兩人保持著舉槍的姿勢，一路小跑開來。

　　森林的道路深幽延長，暫且看不到盡頭，小跑行進的兩人只前進了一小會兒，便警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氛。樹林間不知不覺霧氣漸起，清新的草木味中飄摻進入一股深海的魚腥，而且越來越濃，越來越近。

　　「左慈，要小心了！……」諾蘭警覺地提醒。

　　「明白。」左慈始終沒有放下手中的槍械，繃緊的手指一直處於待命的狀態。但兩人的腳步並未停歇，只是短暫的放慢，以配合警覺得腦神經線。

　　樹葉的沙沙此起彼伏之聲又起，這一次的不尋常讓兩個資深的玩家在第一時間感應到了危險的方向，他們同時看向東南角上一棵巨大藤蔓的上方，只見一個體格碩大的怪物從變異的紫色葉片之間俯下身來，露出了讓人恐懼的面容。

　　這隻怪物有著2米近半的身高，一塊塊肌肉突起的身體上長滿了棕黑的毛髮，露出的腳爪和手爪指間長著銀灰的魚璞，最令人感到驚恐的是牠的腦袋，那是一只比目魚的腦袋——碩大的比目魚腦袋！

　　「靠！這遊戲設計的怪物真夠噁心人的！」諾蘭嚥下胃部泛起的一陣酸液，衷心地評價。

　　「長得這麼噁心，那是必須被幹掉的。」左慈扯出一抹苦笑，算作安慰，然後恢復到了嚴肅的神色，問到，「諾蘭，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3、2、1——！」

　　兩人齊聲倒數，齊聲拔槍，直直地射向那個向他們撲身而來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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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貌似那個林肯在領我進來的路上主要就是說了『沃森』這一件事，就是你前面說的那樣，他說這個超級電腦會協助我們所有的培訓。然後就是一些日常無關緊要的事情，比如我的房間在哪裡，6點需要集合等等。」威特基於晴空的要求，很努力、很努力地回憶著下午初來培訓基地的每一個細節，但確實也想不出什麼特別的事件，最後只得對晴空感到抱歉的攤攤手，表達自己的無能為力。

　　「算了，我們走吧，明天下午3點再過來。」晴空說著，準備轉身向外走去，卻不小心踢到了腳邊一個打坐用的蒲團。蒲團被挪動了一步位置，一張色彩斑瀾的長方形卡片閃著銀色的光芒，豁然出現在了晴空的眼前，震驚地讓她一下子定在了當場。

　　「怎麼了？」察覺到大明星驚呆的狀態，威特順著視線發現了地上的卡，俯身剛剛撿起，就被晴空搶了過去。不過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其上那個閃著銀白色華麗圖騰光輪的Logo上寫著一個標題「勇者大陸」，以及他翻過卡片背面掃到的一眼VIP字樣。

　　「勇者大陸？這不是你昨天跟我們說的——Luna被困陷入的那個遊戲嗎？」威特當然記得美女說的每一句話，同時，也好奇著怎麼在這個不搭調的地方會出現這麼一個跟「勇者大陸」遊戲相關的東西。

　　「是啊，真巧。」晴空看著卡片喃喃，「又或許，這就是主辦方給我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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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默如他要求的那樣，當真十分認真的旁觀了一小時比賽。

　　整個桌面在他卡好時間準備上桌之前是4人局，黑髮的女士，棕髮的中年男子，金髮的女士都是在虛默入場之前就已經就位，後面虛默下場之後有進來了一個銀髮的年輕男子。

　　由於大家的手頭資金都有限，除了棕髮的中年男子，其餘幾個人的打法都趨於保守，不到手上有勝率偏高的大牌時，絶不出手，特別是黑髮的女士，下場的概率十分的小，每次翻牌出來，不是數字7以上的對子牌，就是J以上的連張牌。當然，虛默並不是不贊成這種打法，這麼多人同時進行一類比賽，便注定了是輸家多，贏家少，所以關鍵是贏的要比輸的少。

　　「荷官，我要入場。」虛默舉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狀態，便返回了自己的位置，早前放在桌面的籌碼還原封不動地保留在原位。

　　虛默加入的時候，正好一場牌局結束，他一入桌便拿到了兩張荷官發來的底牌，這次是一個方片A一個黑桃Q。

　　當真今天運氣這麼好？虛默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這次他是小盲結束第一順位，便毫不猶豫地打出了500的下注。

　　桌面上其他幾個人立刻投來了情緒不一的眼神，他卻不為所動。通過這一個小時的觀察，虛默得出了一些經驗，比如手中有一對頂牌A也不能保證每把都贏，但假設AA三把中贏兩把，每把有三個人看到底，勝率就是四分之一，贏得兩把贏4個人的錢，輸的一把輸一份錢，所以從概率學上來講，拿到大牌還是值得一賭，這副AQ絶對值得一試。

　　「小兄弟，注下的還是小了點兒，嚇不走人的。」身邊的棕髮大叔哼了一聲，毫不猶豫地打出了1000的下注。

　　「跟了。」大叔的下一順位的金髮女士也順勢丟下了籌碼下桌，這盤牌局數目看來有點大。

　　年輕男子和黑髮女士紛紛棄掉了手牌，輪到虛默，他稍作了一番思考。通過觀察和分析，他也是知道德州.撲克中輸錢最多的情況是輸在跟張。好比一個人有AK，另一個有AQ，牌面上有A，兩個人都會看到底，但是因為AK的跟張K比Q大，AK贏的概率要大得多（AK贏AQ的概率為4比1）。三張公共牌都還沒有翻起，但是再用500的代價去翻看這三張公共牌實在有點昂貴，最後，虛默還是選擇了作罷，棄掉了底牌。

　　場面上還剩下的棕髮男子及金髮女士這把可謂是放手一搏，在三張公共牌，黑桃A，紅桃J和紅桃9翻出來之後，棕髮男子All－in了剩餘的700全部籌碼，金髮女士也跟了這個數目，下了這700之後，她手上也就僅剩下100的籌碼了。

　　看到A的牌面被翻出，虛默心裡還小小地泛起了一絲遺憾，可待整個牌局攤出，他立刻慶幸自己理智的不參與還是對的。公共牌面只見另外兩張為紅桃3和方塊7，而棕髮男子以則紅桃A和紅桃J的同花局面勝下了金髮女士的雙J底牌組合的三條J牌面，一時間成為了大贏家。

　　「哈哈哈，小兄弟，之前雖然輸給了你，但是你還是個能給我帶來幸運的人啊。今天算是一把就贏回來了，看來，我再陪你玩幾盤就要功成身退了！」棕髮大叔開心地大笑起來，順勢拍了拍虛默的肩頭，搞得其他幾人不滿的注視，他只得尷尬的乾笑幾聲作為應承了。

　　之後的牌局一度陷入了無聊的狀態，就連打法稍顯激進的棕髮大叔也回歸了保守的「只打大牌」打法。

　　但虛默也知道「只打大牌」的打法也不是那麼容易做到。首先要有耐心，大牌出現的機會不多，可能每小時每個人會遇到2－4把，加上大小盲注大家還是得丟錢進賭池，你玩牌的機率又比別人少，就變相成為了一個漫長的消耗戰。

　　利用這個狀態期，虛默調整了自己的狀態開始使起了激進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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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慈和晴空在怪物撲來的一瞬間左右散開，讓那個噁心的魚頭怪人撲空落在了中間的空地。然後兩人迅速轉身，用上彈已久的手槍對準怪物就是一陣快速射擊。子彈打在那個剛硬的肉身上濺起一陣血花，難聞的腥氣四濺，場面一瞬之間有些血腥，但那個怪物卻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子竄回了離牠最近的一棵藤蔓之上，藏身入幽暗的森林。

　　「牠還在我們周圍吧？」諾蘭溜回左慈的身邊，輕聲詢問。

　　「應該是，那股腥味沒有散去，感覺還是很近。」左慈回應著，保持警惕地四下張望，「我們一邊前進一邊戒備吧，要注意頭頂。」

　　「嗯嗯。」諾蘭乖乖地點點頭。

　　隨後，兩人肩並著肩向著森林小道繼續前進而去。

第24回（五）通向獵人之路（7）

　　幾個小轉彎之後，只見藍色的蝴蝶花的數量開始越來越多起來，看著有點眼熟的玉蘭花也叢叢堆疊在樹角，蔓藤式樣的植物越來越少，由一株株高聳入雲的厚皮樹所代替，其上的朵朵的四葉草葉片喚起了左慈和諾蘭的記憶，他們幾乎是齊聲地說道：「越來越像了。」

　　話音落下，他們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諾蘭再次確定自己的想法：「這些植物不全是長在模擬中心的玻璃牆外的嗎？遊戲製作人真的把現實中科學培育的奇怪植物都創作到遊戲裡面了？」

　　「難道是為了造成更加逼真的效果？」左慈也不確定，所以反問。

　　這時，沙沙地聲響又起，越來越近，從四面八方。兩人立刻回歸到背靠背的戒備狀態，豎起耳朵想要辨別敵人的方位。

　　「在哪裡呢？敵人在哪兒……」諾蘭喃喃的話音未落，就被眼前的景象跟噎住了，因為，這一次出現的不再是一隻魚頭怪，而是一大堆的魚頭怪——或許是之前受傷的那一隻將自己的兄弟姐妹引來，又或許是他們不知不覺間闖入了禁區，不管如何，現在的局面便是十幾二十隻怪物們環繞四周，已將他們團團圍住。

　　「這……是直接跳過新手關卡來到遊戲難關卡點了嗎？……我靠，這個沒邏輯的遊戲究竟是哪個待頭設計師設計的？」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有點懵頭的諾蘭瞪大了眼睛，一邊尋找著入手點一邊自言自語。

　　「如果這些魚頭怪每一隻都像之前的那只一樣難打，我們應該打不過。」左慈冷靜地判斷，建議，「諾蘭，我們還是找個退路跑吧。」

　　「好的……」諾拉點點頭，「不過……不要往來時的路跑了，我們找條新路跑吧？」

　　「嗯。」

　　兩人順利達成一致，開始集中精神尋找這一關的退路。

　　－

　　「在這個培訓中心裡面出現各種不協調古舊舞台劇劇場、和式修禪中心等地方我都可以接受——不過，出現『勇者大陸』遊戲的VIP卡？是不是有點誇張，有點離譜啊？」威特說出誇張、離譜兩個詞的時候，自己也擺出了一個誇張的捂頭姿勢。

　　「你說的對，想要瞭解這是什麼情況，最簡單的就是去找主辦方談談。」內心已有多少波動的晴空表面上還剋製出冷靜的模樣。

　　「主辦方？這裡都沒什麼主辦方的人啊。」威特撓撓紅頭髮。

　　「不是還有林肯嗎？」晴空說著，率先走出了禪室的房間。

　　目標算是有了，找林肯。

　　可是兩人走出禪坐中心的大門，一時間也想不出林肯具體的方位，從一開始走進這個培訓中心，林肯雖說會一直陪護左右並且提供幫助，卻沒有說過自己的房間在哪裡，或者自己經常活動的區域在哪裡。

　　「林肯有說過自己的房間在哪裡嗎？」

　　晴空向威特再確認一次，卻只換來了他雙手一攤的無奈表情，查看了一下手環中下載的培訓中心地圖，也沒有任何相關的標明。

　　看來只能人肉找了。晴空嘆了口氣，對威特如此交代：「現在新的任務有了——找林肯。為了效率點兒，我們分頭找吧，待會兒十點正好要在虛默的房間門口集合，我們到時見。」

　　－

　　系統給的手槍在諾蘭看來簡直就是廢品！廢品！！廢品！！！——她已經在腦中咒罵了這個遊戲的製作人不只千百回——以她高超的射擊技術，子彈發發命中目標怪物的肉身，卻只能將其打退幾步，卻達不成真正的擊殺。兩個人只得左躲右閃地一邊射擊，一邊儘可能向著同一側步步後退。

　　「別離我太遠！——」左慈的話還未說完，一個怪物就從正面撲過來，這攻擊的方位太正，兩人反應時間太短，便又一次向兩側各自閃避開來。

　　不可能沒有弱點啊？！——諾蘭半跪著著地，然後接連一個翻滾躲過了一個怪物的爪擊，卻沒有躲過另外一隻的飛撞，人一下子被撞擊到一側的樹幹，胸口一陣生疼。「受傷的感覺也做的太逼真了吧！」她立刻大叫出聲。

　　「諾蘭！你沒事吧？！！」還在跟怪物堆中一邊射擊一邊躲閃的左慈見此情形，立刻關切地大叫著呼喚女孩，這一閃神，被一個從後方撲過來的怪物撲中，他一下子被擊倒地！手中的槍械也脫飛出去好幾米……這一瞬間，左慈感覺到自己已經離Game Over不遠，便用最後一絲力氣對著諾蘭大喊：「繞到樹後跑！快跑！！」

　　左慈的話音剛落，他就淹沒在一群怪物的群擊中，一陣陣血絲濺起，看得諾蘭心臟好生難過，但也無可奈何，便聽了他的建議，拔腿向著樹後跑去。

　　跑！拚命地跑！！——雖然知道這只是個遊戲，但這太過於真實的感官充分地刺激了諾蘭的恐懼心理。現在，她也不管什麼遊戲不遊戲，只是一心不想死的太慘，只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喘口氣。兩側的樹木飛快地從眼前閃過，她的腳步忽高忽低低踩在蝴蝶花上，厚樹葉上，還有黑灰色的土地上，從樹葉縫隙上曬下的光點越來越密集，直到來到一個光亮的地帶，她突然看見了一個長滿苔蘚地古舊圓形建築外牆，這風格又是一陣眼熟的觀感。

　　還來不及細想，身後又是一陣沙沙作響，諾蘭知道，那些怪物鐵定是追來了，立刻邁開步子繼續往前跑——遊戲玩了這麼多，諾蘭自然是明白，既然已經看到了建築物，證明自己離下一關已經不遠了，得趕緊找房子的入口啊！

　　思維還在轉，腳步已經向著建築物的方向奔去，就快要接近建築物的牆體時，後方那股魚腥味濃烈地傳來，諾蘭一回頭便對上了竄到不遠處的兩隻魚頭怪，眼看幾步就要追上女孩的腳步——他們奔跑的速度可比正常人類迅捷不少，不是剛剛左慈的犧牲為諾蘭換取了時間，她估計早已Game Over了。

　　諾蘭趕緊一個轉彎繞道建築物的另外一側，一個玻璃牆體立刻出現在了眼前。

　　透過玻璃向裡看去，只見一排排瑜伽墊上擺放著BrainStation頭盔，在這個巨大的方正一角，她還清晰地看到了頭戴頭盔躺在墊子上的兩個人，那不正是左慈和她自己嗎？！這還不算，更甚的是，她看到左慈正在慢慢地從地板上坐了起來，試圖取下頭上的頭盔……

　　這……這是現實世界的模擬中心？！

　　還來不及細想，兩個怪物已經追了上來，她感覺到了殺氣，一個低頭閃身，兩個怪物就一前一後地猛撞在了玻璃牆上，發出了「呯砰」地巨大聲響，並在玻璃上留下兩記蛛網式的裂痕。

　　這一次算是僥倖逃過，第二次就沒有這樣的幸運了，當兩個怪物一左一右地向自己包抄而來，諾蘭終於無可奈何地閉上了眼……

　　一陣天旋地轉，黑暗中一圈光輪在旋轉、旋轉，越來越大，伴隨著一聲呼喚——

　　「諾蘭，醒醒！快醒醒！」

　　－

　　挺著一身痠疼，諾蘭摘掉了頭盔，一眼便看到左慈關切的表情。

　　「我們回來了？」她還仰面躺著，弱聲弱氣地問。

　　「嗯啦，我們回來了。」

　　「這遊戲怎麼這麼變態啊？！」收到這聲確認，一想到自己已經安全抵達現實世界，諾蘭立刻用高昂的聲調為自己打起精神，一邊咒罵一邊試圖爬起身來，「這簡直沒法玩嘛！」

　　哪知，左慈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呼了一口氣，對她說：「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驚訝，也不要驚慌，答應我。」

　　諾蘭不知所以然地點點頭，左慈這才慢慢地挪開自己的雙手，讓她坐起。

　　這時，諾蘭終於知道了左慈這話的深意……因為，她看到前方的玻璃牆面上展示著兩個蛛網式樣的裂痕，跟她剛剛在遊戲中所見所經歷的那兩道玻璃裂痕——一模一樣。

　　－

　　將整個獵人培訓中心逛了個底朝天，並逢人就打聽林肯的去向，卻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林肯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連個影子都找不到。

　　時間很快來到了晚上10點，晴空依約準時來到虛默018房間的門口集合，只見威特、左慈和諾蘭已經到位，唯獨缺了虛默。

　　「虛默還沒回來？」晴空走過來便問，然後目光鎖定了威特，再追一句，「林肯找到了嗎？」

　　威特用今天擺出了好多次的攤手姿勢表明了狀態。

　　諾蘭則雙手合十地開口替自己的哥哥表示抱歉：「對不起、對不起，平時虛默最守時了，這次估計是出了什麼不可抗的意外。」

　　「沒關係，這個地方挺奇怪的，遇到什麼突發狀況都是有可能的，我們再等等吧。」

　　晴空的話正說著，虛默便從不遠處的拐角出現了。他一面小跑著過來，一面表達自己的歉意：「對不起，我來遲了，剛剛進了個賭場，規矩是『要嘛輸光出來，要嘛翻倍出來』，所以……」

　　「所以你是輸光了錢，還是贏了個滿盆啊？」威特不等他說完就大喊著插嘴。

第25回（五）通向獵人之路（8）

　　「賺得不多，翻了三倍，只是可以多吃三頓飯而已。」虛默憨笑一下，回應威特的問話。

　　「哥哥棒棒的！」諾蘭歡呼一聲。

　　隨後，眾人一行待虛默打開了018的房門，魚貫而入，開始了今晚的討論會。

　　虛默這邊可說的不多，他進的無非是個賭場，便簡單地交代了一下遊戲的規則和同桌的幾人特性。之後，諾蘭講述了跟左慈在模擬中心的種種經歷，左慈偶爾補充，並在旁邊時不時地點頭。

　　「遊戲中被怪物撞擊的玻璃牆碎痕在現實中出現了？」威特驚奇地叫起來，「我待會兒一定要去看看！」

　　「不知為何，我覺得那個模擬中心很危險。」左慈單手頂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如果真要去的話，最好還是找人結伴一起吧。」

　　「對，今天已經這麼晚了……你明天再去吧。」諾蘭補充。

　　「行啊，晴空，明天我們一起去吧？我們是一個團隊的嘛。」威特轉過看向晴空，忽閃著滿含笑意的眼睛，一臉期盼地看著她。

　　「可以啊……等我們去過冥想中心之後吧？」晴空對他的熱情還沒有完全地習慣，尷尬的笑笑。

　　「哦，對，你們去過冥想中心了？那裡面有什麼好玩的嗎？」諾蘭也露出一臉期盼的神色看向自己的偶像，詢問。

　　「一個花園，一間禪室……」

　　「還有一張勇者大陸遊戲的VIP卡。」不待晴空說完，威特便不識時務地插嘴道。

　　房間一下子沉默了幾秒，最後，竟然是左慈率先打破沉靜：「勇者大陸？那個晟游網路製作發行的限號遊戲？據說只有拿到VIP卡的人才能以此換取激活碼賬號進入，不過現在VIP實卡已經非常少見了，黑市交易大多都是直接交易激活碼。」

　　「你也知道這個遊戲阿？你還知道什麼？」晴空沉下臉色，嚴肅地問他。

　　「當然知道，這個遊戲在幻遊獵人這個行業內被稱為死亡遊戲，目前陷入其中不知生死的名人已經達到數十位，其中包括有政客、明星、科學家、全球500強公司大老闆、著名投資人等，基本都是位於金字塔頂端的非金即貴，因為涉及的身份比較敏感，公眾還無法得知具體的名單，為此前往營救的幻遊獵人也不下十人了，都是獵人排行榜前二十的高手，至今還沒有一個全身而退地出來呢。」

　　「左慈，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你究竟是誰？」晴空不禁要問。

　　「因為我曾從師於一位排名還算過得去的幻遊獵人。」左慈淡淡地回應一句，然後有些突然地轉身向著門口走去，「我累了，回房休息了。」

　　「等一下……再多說一點關於勇者大陸的事……」晴空的請求還沒有完句，左慈已經迅速地走出了房間門，消失在視線，看那樣子是鐵了心不打算多說了。

　　感受到她的沮喪，諾蘭輕輕地走過去她身邊，圓場式地替突然離開的左慈解釋：」左慈今天應該挺累的，我們在模擬中心那個破遊戲裡上躥下跳地，特別傷神，我們明天再問他關於勇者大陸的事吧？」

　　「明天我繼續幫你找林肯，抓到他就給你領過來，到時候我們再好好地問問他關於這張VIP卡的來歷。」威特安慰道。

　　「嗯，晴空，勇者大陸遊戲的事情，我們都可以幫你查，你先彆著急。」虛默補充。

　　「我沒事，你們不要擔心，今天確實太晚了，我們暫時到這裡吧。」晴空衝各位笑笑，努力地露出一個開心的表情，」我們明天一早10點還是在虛默的房間門口集合吧，像一個團隊一樣，然後大家分配一下去向，看看怎麼跟進今天所見的這些線索。」

　　紛紛同意了這個方案，大家便各回房間。

　　然而，在這個獵人培訓中心的第一個夜晚對絶大多數的獵人候選人來說，都是一個無眠之夜。

　　－

　　第二天，作為為數不多的幾個睡得很香的培訓者，虛默起了一個大早趕到食堂吃了來到這個培訓中心之後的第一頓飯，雖然還是謹慎地選擇了「便宜的」價值1000塊人民幣的素食套餐。隨後，他跑去模擬中心，走到球體結構的房間，如諾蘭和左慈所述說地那樣，看到了玻璃牆上一處被撞擊碎裂的痕跡，雖然早就有所心理準備，但還是免不了地感到有些震驚。

　　「你果然來了。」一道女聲從身後傳來。

　　「是啊，我得來確認諾蘭和左慈所說的那個離奇的故事。」虛默轉過頭來，衝晴空笑笑。

　　「看來這個離奇的故事並不只是個故事。」晴空走到玻璃牆的裂紋面前，用手摸了一摸那個蛛紋的痕跡，「這面牆再狠命地撞撞應該可以碎開……虛默，你說，牆的那一邊會不會有諾蘭所說的那些魚頭怪物呢？」

　　－

　　「模擬中心今天暫停迎客，修整一天，請兩位務必在5分鐘之內離開。」林肯的聲音沒有任何徵兆地突然從兩人身後傳來。

　　晴空立刻一個轉身，驚喜地看著他：「林肯？我昨天找了你一個下午都沒找到你人……你都待在哪裡？」

　　「哈哈，我本就應該是一個神出鬼沒的人，請不要在意。」林肯大笑兩聲，「在你們當真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最終還是會出現的。」

　　「所以，你現在出現，還是因為找我們有事？」虛默看向林肯。

　　「不，我只是過來通知模擬中心今天不迎客。看起來，這麼早過來這裡參觀的只有兩位，所以麻煩在5分鐘之內出去，可以嗎？」

　　「你們是要修好那個裂痕嗎？」看他迫不及待地趕人，虛默愈加感到好奇了。

　　「其實我並不知道為何今天要停業，我也只是收到上級的通知而已。既然兩位已經知曉了安排，相信很快就會離開，不然很有可能會被關在這裡出不去哦。好了，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退下了。」

　　」等一下，林肯！——我找到了一張勇者大陸的VIP卡，請告訴我，這次的培訓跟這個遊戲是不是有所關係？究竟有些什麼關聯？我相信我絶對不會平白無故地撿到這張遊戲卡的！」在林肯準備轉身之時，晴空大聲地詢問自己的困惑。

　　「我親愛的晴空小姐，請問你是在哪裡撿到的這張勇者大陸的VIP卡呢？」

　　「在冥想中心。」

　　「那麼，你要的答案一定最接近那裡。」

　　林肯說完此句，不再給晴空提問的機會，迅速地轉身離開。

　　－

　　晴空哪會這麼容易就死心，她一個箭步追了過去，直到看著林肯的身影一個轉身消失在廊口——她隨後衝出廊口，可所見走廊兩側竟然空無一人，那個神秘的林肯就這樣又消失了。

　　追著晴空的步伐跑出來的虛默看到空蕩的走廊便知道了情況，他試著走回模擬中心室內再行查看，可這時大門已然緊閉，看來這調查的工作只得暫時擱置了。

　　時間已然接近早上10點，兩人走回到宿舍區進行集合，一轉到宿舍房間的廊道，諾蘭和威特出現，便見諾蘭一臉著急地向他們跑來，口裡一面說著：「哥哥、晴空姐姐！左慈不見了！」

　　「不見了？什麼叫做不見了？」虛默有點詫異。

　　「我已經敲了3次左慈房間的門都沒人回應了。」諾蘭嘟著嘴回答。

　　「他或許去別的地方閒逛了也不一定呢，彆著急，這培訓中心還是有不少地方可以藏人的。」虛默安慰地摸了摸她的捲髮。

　　「可是他也不在餐廳和劇場，我剛剛去看過了。」諾蘭補充。

　　「也不在賭場。今早我在賭場看到的人格外的多，感覺一大多半的人全跑去賭場掙餐費了……那個……我剛剛進去輸了1000塊人民幣出來。」威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到也不在模擬中心，我跟虛默剛剛從那邊出來，而且今天模擬中心停止營業一天……不過，左慈這麼大人了，又那麼聰明，應該不會有事，說不定待會兒他就出現了。」晴空安慰。

　　「不是還有冥想中心還沒去找過嗎？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左慈在不在那邊，然後一起商量今天的安排吧？」虛默提議。

　　四人立刻達成一致，向著冥想中心走去。

　　－

　　晴空又一次用手掌拍上八卦圖案的光印之門，跨入冥想中心大門所見還是那一派日式禪院的寧和景象，只是正對的主屋內傳來了一陣咳嗽的聲響。晴空和威特表情驚訝地對視一眼，便快步向屋內走去。一步入屋內，只見——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和尚，佝僂著背，一手拄著一支枴杖，一手正戰戰兢兢地向香爐裡面加著什麼香料。聽到身後有匆匆地腳步聲接近，他慢慢悠悠地轉過身來，對上眾人的視線，單手豎起擺在臉前，行了一個佛禮，顫聲說道：「阿彌陀佛。」

　　周易八卦形狀的大門配上日式禪院的環境裡出現了一個佛教的和尚？……對宗教略有瞭解的虛默只覺得一陣凌亂，但還是跟著大家一起，雙手合十，行以一個佛禮回敬。

　　隨後，不等他開口，晴空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發問——

　　「師傅，你知道勇者大陸這個遊戲嗎？」

第26回（五）通向獵人之路（9）

　　「勇者大陸遊戲？……或許聽過，或許沒有，我已經不問世事很多年了。」老和尚咳嗽了幾聲，慢慢地走前幾步，來到房間中間坐了下來，「如今，我只是修禪，坐亦禪，行亦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既然各位施主有緣千里來相會，那不如坐下聽老衲講講佛理，講講禪。」

　　「呃……可是，師傅，我昨天在你這裡撿到了一張勇者大陸遊戲的VIP卡，你知道這張卡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

　　晴空還是不死心地繼續追問，可是……就在這一句話的時間裡，老和尚竟然打起了瞌睡。他坐在地上歪著腦袋，鼻息裡傳出了陣陣輕微的打鼾聲。

　　四個人立即面面相窺，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這個老和尚也問不出什麼，我們還是去別的地方找找左慈吧？」威特壓低了聲音，提議。

　　「不行，我剛剛遇到了林肯，他提示我答案就在這附近，我得等這老師傅醒了之後再好好問問他。」晴空在此刻表現出了固執的一面。她輕聲的低語結束，隨即坐到了一個蒲團上，一臉認真的等待起來。

　　「啊啊，晴空姐姐要等的話，那我也陪著等一會兒吧，這個老伯伯應該不會睡太久吧？嗯！應該很快就會醒。」諾蘭自問自答著，坐到了晴空身旁的蒲團上。

　　「噓……不要說話，等老人家自然醒來吧，不要吵到他。」晴空將食指放在嘴邊，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

　　虛默和威特看這情形，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只是各找了一個蒲團安靜地坐下。

　　寧靜適意的日式禪屋裡，香爐飄散著暖意的檀香，老人家微微和鼾聲陣陣，好似一首絶佳的催眠樂曲。這情境，只幾分鐘就讓坐下等待的四個人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狀態。

　　－

　　恍惚間，晴空身處伸手不見五指的白色迷霧之中，耳邊彷彿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召喚……

　　「晴空姐姐、晴空姐姐，我在這裡，我在這裡等你……」

　　無需分辨，晴空立刻聽出了那正是自己千尋萬找的娜娜妹妹的呼喚，她立刻大聲地回應起來——

　　「娜娜，你在哪裡？你站著別動，我這就來找你了——」

　　「我在這裡，姐姐快來……」娜娜的聲音忽暗忽明，似在前方不遠，又似在陌生的遙遠。

　　晴空著急起來，開始飛快地奔跑起來，她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用力地奔跑起來——

　　迷霧開始一點點地散開，腳步踩下的土地帶著鬆軟的觸感，空氣裡帶著開闊草原所特有的青草與泥土混合的味道，還有清新的濕氣，那是雨後的觸感。

　　跑、接著跑！直到眼前逐漸顯現的草原場景土地上突然顯現了一道截斷——那是懸崖，近在眼前！

　　晴空心驚一下，立刻停步，但還是一個沒控制住地一把滑倒，她的身體旋轉半圈打了個彎，手指狠狠地扣住地面，划出一道道痕跡，直到抓住一個手掌大的石塊，她的半個身體就這樣掛出了懸斷之外。

　　使出了足夠的力道爬回了崖上，她回頭一看，發現險些摔下的高坡下面並不是非常地險峻，接連還是一大片草原，只是這個高度足有數十米，如果真的摔了下去，如果僥倖不死，也得斷掉好幾根骨頭吧。

　　來不及慶幸自己的快速反應和敏捷身手，晴空就被遠處的景象給驚呆了——

　　－

　　此時，迷霧已經徹底地散開，遠處，在一截又一截被重疊連綿的山嶺式草地包圍的草原中間，一個巨大而奇幻的白岩城堡正在一道巨大彩虹和半球形光輪的籠罩之中屹立著，從裡至外地一環環地散發著掃瞄光線般的光圈。

　　來不及細思目前奇怪情境究竟為何，晴空立刻回到了尋找Luna的狀態裡面，她很仔細地聆聽周圍的響動，可是除了天上飛鳥偶爾傳來的鳴叫，和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微小的鈴鐺作響，再也沒有一聲來自Luna的聲音，彷彿，跟隨著迷霧的消散，她也消失無蹤了。

　　控制不住地，晴空對著空曠的草原大聲地叫起來——

　　「娜娜！！——你在哪裡？！！！——

　　－

　　除了迴響自這聲叫喊的陣陣回聲，不遠處傳來的鈴鐺叮叮聲越來越近，聞聲回頭，她只見一個打扮怪異的男人，正側身坐在一隻凸眼鴕鳥式生物的身上，一顛一顛地向自己前行過來——那聲響來自繫在鴕鳥脖子上的兩隻拳頭大的鈴鐺。

　　他有著一頭銀白色的頭髮，一根短短的馬尾耷拉在頸後，藍灰色的短袖皮裝領口翻開，露出的紅色裡襯與飄落在後背的兩條紅色條巾相連，棕色的皮質扣裝飾點綴在臂腕和小腿肚，一根銀色釘扣組合而成的腰帶中間有著一個顯眼的黃金紋章，但最顯眼的還是他身後背著的那把半人高的巨大鋼錘，除了上面有著一排排碩大的鋼釘、螺帽，一側的四個圓洞還散發著金色的能量光芒。這把巨錘被男子用皮環扣固定在背上，看起來如此沉重的物件，他和那個大鳥卻背起來毫不費勁似的一臉輕鬆。

　　回應著晴空驚異的眼神，男子金色的眼眸裡也儘是好奇的神色。

　　「你一個人在這裡幹嘛？彩虹谷地最近不是很太平，趁著天還沒有黑，你還是趕緊趕去虹月城堡吧，走的快一點，傍晚應該可以到。」

　　「彩虹谷地？虹月城堡？」晴空露出了一臉茫然的表情，「這裡究竟是哪裡？」

　　「什麼這裡究竟是哪裡？這裡是彩虹谷地啊，我剛剛才告訴你，你是傻嗎？」

　　「不是，我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來到這個地方的，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那個男子忍不住嘆了口氣，驅使著鴕鳥走到晴空的身前，向她伸出一隻手，說道：「上來，我帶你一路到安全區域，順便給你講講『你究竟在哪裡』，看你這個不在狀態的樣子，估計明天就得挺屍在這個谷地了。」

　　晴空雖然不明究裡，但感覺他並不是個壞人，便搭上他的手，一使力坐上了鴕鳥的後背。

　　「順便一說，我叫蘭登。」男子握著她的手，向她半眨了一次眼。

　　「我叫晴空。」女孩尷尬的笑笑。

　　－

　　「高聳入雲的山脈塑造出獨特的山谷王國，指的是綠龍山脈以東，珍寶海域以西的區域，其北、南、西三面均有險峻地難以通行的山脈，東邊是茫茫東域海峽，成為了來到山谷王國的唯一通路，只是東域海峽的狂躁風暴也是聞名的，所以很少有外域的人來到這一帶。由於不受外界干擾，拉法爾家族曾在此統治了幾千年之久，山谷王國中心的平原被稱為彩虹谷地，除了遠處你所能看到的虹月城堡上面常年不滅的七色彩虹之外，平原上時不時地會來一場陣雨，雨後出現彩虹那也是常事了。」

　　「所以……我現在身在彩虹谷地，這個地盤屬於拉法爾家族……」晴空帶著不確定地語氣總結蘭登的陳詞。

　　「不、不、不，拉法爾家族只是先民的一支，但他們現在並不能算是這裡真正的統治者。先民來到這裡之前，彩虹谷地是巨人和綠龍一族的天下，直到先民進化出先進的航海技術，並經過了百年的挖掘，打通了綠龍山脈的一處山道，在山道的一頭修建了斬龍城及其附屬城堡，聚集兵力，謀劃攻佔谷地。那是一場血戰，發生在八千多年前，有著暗夜精靈血統的多利人種從東域海峽登陸，隨後以拉法爾家族為主的先民通過綠龍山脈中的山道進攻了彩虹谷地。傳說『斬龍騎士』奧拉夫.拉法爾不僅殺死了最後一隻綠龍，還騎著一隻碩大的獅鷲殺死了巨人的領袖吉奧萬尼，隨後將吉奧萬尼的戒指改造成力量頭冠，加冕為山谷之王，讓同時入侵的多利人都為之誠服。到如今，奧拉夫.拉法爾的血脈已經承襲了八千多年，成為了已知世界中歷史最悠久的貴族家族。兩千年前，七先知之一的艾爾夏為新崛起的馭龍一族——基恩家族指明了通往彩虹谷地的捷徑，在一場大戰之後，有著神之子稱號的蓋爾.基恩攻陷了斬龍城，奪取了力量頭冠，心智已被安逸生活磨滅的拉法爾家族立刻向征服者臣服，歷經上百年為他們的領主修建了虹月城堡，從此拉法爾家族被冊封為東境守護者，保衛著三大王國之一——基恩王朝的東土安詳。」

　　「好複雜啊……簡單的說，這裡是基恩王國的地盤，屬於拉法爾家族守護，對吧？」

　　「對、對、對，看來你並沒有我想像的待麼。」

　　晴空聽了這話絲毫不覺得高興，她還是搞不明白，自己怎麼會來到這個莫名其妙又關係複雜的世界，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所以，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蘭登又回到了兩人剛見面時的話題，「我看你這個樣子，不像是要去揭虹月城堡的通緝任務麼？」

第27回（五）通向獵人之路（10）

　　「什麼通緝任務？」晴空好奇地看向發問的男人。

　　「看，你果然不知道……」蘭登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最近虹月城堡對外徵集傭兵來著，說是千年以前便已絶種的古老生物紛紛出現，希望能集結一些能人戰士去剷除這些古老的異種。」

　　「古老的生物？難道指的是你前面提到的巨人什麼的？」

　　「對、對、對，就是巨人、綠龍、古血精靈什麼的。」

　　「基恩家族不是被稱為馭龍一族嗎？龍在這個世界還會被當作是古老的神奇生物嗎？」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馭龍一族那事是兩千年前的事了，那就是個傳說！傳說！！——傳說誰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說什麼龍之類的，我可是打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見過——這不，虹月城堡傳出這等離奇事，號令徵召，我就來了。」

　　［好吧，不過你這古怪的打扮我也是自打出生就沒有見過。］晴空內心默默獨白。

　　「好了，再不加快點腳步趕路天真的要黑了，我這就要加速了，你坐坐穩。」話畢，蘭登就伸手搖了搖鴕鳥下巴下的右側的鈴鐺，這個蜷縮著長腿正一顛一顛有節奏行走著的萌物，突地直立起身體，大跨步地狂奔了起來，這猛然的節奏差一點就把坐在後面的晴空給甩在地上，好在蘭登一把摟住了她的腰部，大聲地提醒——「抱緊了！」

　　四周的景象開始模糊地飛快閃過，嘩嘩地風聲刮地晴空有些睜不開眼，她索性閉緊了雙眸，緊抱蘭登的後背，靜靜地等待風聲平復的時刻。

　　－

　　一道暖光掃過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讓髮梢都似有了暖意，晴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兩扇白色大理石城門跟隨著她睜眼的節奏正緩緩打開，一派熙熙攘攘地城鎮景色出現在了眼前，精美雕刻的白色大理石堆砌的各式石屋隨處可見，一路盤旋延伸至遠處那個由三座主塔和十二座附塔組合而成的堡區，中心廣場一座寬大的圓形噴泉在視角中間最顯眼的位置，不斷噴射出各種形狀及組合的美妙水花，廣場中叫賣聲不絶於耳，多少旅行商人擺上自己在冒險途中的收穫以換取吃飯睡覺所需的銀兩。這些來往的人們不僅打扮各異，甚至連形態都有著很大的差異，有的豎著貓耳，有的留著狐尾，有的高至兩米，有的矮至半膝，有的膚色橙亮，有的黑面白鬚，直看的晴空目瞪口呆。

　　「虹月城的警戒可真是嚴格啊，一定要通過了主塔的聖物『虹月石』發散的神光掃過，經真神確認並非邪惡之人，這扇大門才會自動打開呢。」蘭登看晴空這副沒見過世面的表情，自主地介紹道。

　　「真神確認？……這個世界真奇妙，到處都是奇怪的事和人。」

　　「……我看你才是奇怪的人吧，幹嘛一副大驚小怪地模樣，我看你著打扮像是來自聖修院的修女吧？是發生什麼意外撞到頭了？感覺你好像什麼常識都沒有呢……」

　　晴空再一次被問懵住，不過她很快反應了過來蘭登的評價一定與自己的外貌有關，第一次認真低頭打量起自己的裝扮，那身白衣短袍的打扮自然不是自己所認知的真實世界的裝扮——［我如果不是在做夢，那我一定是在遊戲裡。］她如此想著，［不管是在做夢，還是在遊戲裡，我也要搞搞清楚自己的處境吧？］

　　正準備開口繼續問個究竟，蘭登就衝著鴕鳥坐騎叫了起來：「旅店，得先找個旅店！通緝令都貼在旅館的告示板，而且啊，這一路過來真是累死我了，我得找張柔軟的床鋪好好躺一躺！」

　　鴕鳥兄弟似是聽懂了他的囑咐，嗷嗷叫了兩聲以示支持，然後邁開步子朝著右手側的一間石屋小跑過去。

　　石屋的門欄上掛著一個表示食物和酒杯的招牌，推門進去一個身穿蓬蓬裙、束著高馬尾的消瘦女人迎了上來，熱情地詢問：」兩位是吃飯還是住店？」

　　「兩個都要，還要接活兒呢。」蘭登笑眯眯地回答，然後走到登記台去辦理登記了。

　　晴空跟在蘭登身後穿過門廊，經過酒吧區域，看到一側告示板上果然貼滿了一排排的通緝海報，便好奇地走上前去打量。通緝的內容有大有小，大到尋找疑似復活的巨人之王吉奧萬尼，小到為鎮上的小朋友尋找丟失的寵物，但這些都不足以讓晴空感到驚奇，最驚奇的是，通緝告示上的文字扭扭曲曲、奇形怪狀，可是她卻能一眼看懂。

　　「你是牧師吧？」身後一道輕快的男孩聲音傳來。

　　晴空回頭一看，是一個有著一對貓耳、頭頂一隻青蛙的棕髮男孩，他身穿輕便的淺棕色布甲，背著一把印有圖騰的巨弓和插滿棕羽箭矢的箭筒，正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牧師？」晴空一臉不確定，有手指指自己。

　　「你這副打扮不可能不是牧師啊？」男孩繞著她看了一圈，一邊繞著一邊評價，「你這個樣子怎麼看都是來自聖修院的牧師啊！」

　　「哦，是嗎？……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晴空尷尬地笑笑，儘量不讓自己的樣子看起來太蠢。

　　「我們組隊吧！」男孩跳到她的正前方，又露出了一臉期待表情，「我叫斐洛！我正準備去做巨人之王吉奧萬尼的任務，不找個牧師一起行動估計會死的很慘呢，我們一起去如何？」

　　「可以啊，我贊成，我們一起去。」不等晴空作答，蘭登走了過來，立刻表示了興趣。

　　然後他轉過頭去跟晴空說：「我在旅館登記好了，還用回城石打了標記，你趕緊過去做一下身份登記吧，不然在附近行動會不方便。」

　　晴空唔唔地答應著，走到旅店前台，帶著一絲不確定的口氣對老闆娘說：「我、我要登記。」

　　「行啊，把手放上來吧。」老闆娘指了指手邊一顆手掌大的圓形白色石頭，上面有個螺旋式的紫色神秘圖案，圖案上還時不時地閃著細微的金光，石頭下面壓著一張牛皮紙。

　　晴空聽話地講右手放在了石頭上，一陣暖意流過手心，石頭下面的牛皮紙上自動地顯現了一排深紫色的筆記。

　　還是一樣，雖然是歪歪扭扭的奇怪字體，晴空還是莫名其妙地讀懂了上面的意思——娜娜，女性，聖女村牧師，等級51。

　　［娜娜？……］晴空愣住了。

　　就在這時，旅店突然搖晃了起來，外面響起了很大的喧嘩，站在酒吧區相談甚歡蘭登和斐洛警覺起來，紛紛持上背上的武器，向門外跑去。

　　見此情況，晴空也跟隨著他們的腳步跑出了旅店，

　　「龍！龍！！巨龍復活了！！！——」大街上民眾四散奔跑大叫著，紛紛向著主堡塔區的方向逃去。

　　頭頂轟隆隆響著，晴空抬頭一看，只見一道巨大的暗影從頭頂晃過，一隻不明生物體就這樣從旅店的屋頂跳到了街道上，定睛一看，那是一隻渾身綠甲的長尾巨龍，牠一個甩尾將旁邊兩三個路人掀起，連帶把旅店對面的皮甲店門柱給打個稀巴爛。

　　［是誰剛剛才說自己打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見過龍的？］晴空瞄了一眼站在自己斜上方的蘭登，果然是等到一次讓他露出不可相信表情的機會。

　　一道金光伴隨著箭矢射向龍頭，巨龍警覺到攻擊，轉過了頭來，這反而讓箭矢不偏不倚地射在了牠的左眼。怪物立刻疼地大聲嘶叫起來，口中噴出一道道火焰，掃過長空和人群，一陣陣驚叫四起，火焰迅速朝著晴空所在的位置而來，蘭登第一時間警覺到了危險，轉頭一把撲倒了她，躲過了這一波火焰的攻擊。

　　「你就留在這裡給我施加治療法術就好，懂嗎？別亂跑，別受傷！」蘭登囑咐，然後立刻轉身向巨龍衝了過去。

　　「治療法術？」晴空看看兩手空空的自己，喃喃兩句之後自然地閉上了眼睛，一道道符文在腦中交織閃現，彷彿一切答案都在黑暗中揭示。待她再一次睜開眼睛，移動視線捕捉到正對巨龍揮動大鎚的蘭登，她堅定地念出了咒文——

　　「羅德西瑪加斯卡！——神聖守護！！！——」

　　蘭登的身軀上立刻出現了一道金光落下，他臉上剛剛被龍爪劃傷的傷口也立刻痊癒了起來。

　　－

　　就在這時，晴空的背後又響起了一陣轟隆的聲響，還來不及反應，她的腰部一下子被不明物體給牢牢束縛，眨眼間已經被拋到空中，她不覺大聲尖叫了起來——

　　「救、救命！！！——」

　　「晴空！我來了！！！——」在女孩的叫喊聲還沒有落下的時刻，一個扛著一把魚形大刀的貓耳少年一個飛跳，一刀砍向企圖在空中發動襲擊的黑鱗巨龍，在刀鋒俐落地在龍眼向下的位置留下一道傷口之後，他利用著反坐力，一把接過正在墜落的晴空。稍有緩衝的墜力還是不弱，兩個人肩部落地，發出一聲悶響，並向著一側滾動了好幾圈。

第28回（五）通向獵人之路（11）

　　被激怒的黑龍張開根根龍筋爆顯的巨大蝠翼猛烈地搧動，口吐長炎仰天長嘯起來，看那個陣勢，火焰就要蔓延著噴來——

　　剛剛救下晴空的棕髮藍眼的貓耳少年，顧不上肩部的疼痛，爬起身來，一把護住晴空的身體，想要為她抵擋火焰的衝擊。

　　好在，蘭登及時趕到——

　　「雷霆萬鈞！！！——」他大叫著，一個重鎚伴隨著一道雷光閃過，將黑龍的頭朝著一邊打偏過去，吐炎飛掃閃至一邊，倖免了燃及晴空與少年這邊方向的慘境。

　　斐洛也在此刻趕了過來，對著四周的飛龍射出一道道利箭——「萬箭穿心！鎮魂歌！！！——」金光伴隨著箭雨落下，打退了黑龍再一次想要撲來的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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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事吧？晴空。」用雙臂護住晴空身體的少年忽閃著清澈的碧藍雙眸，關切地看著她。

　　「你怎麼知道我是晴空？」晴空看著這張陌生的面容，不解地喃喃。

　　「我在迷霧中聽到了你的呼喊，然後就來到了這裡。」貓耳少年如此說，」我能辨識你的聲音，我是虛默。」

　　來不及更多的敘舊，大地突然地劇烈震動起來，以此看來，之前的震動便不只是因為這些古老巨龍的踐踏震擊，而是更大的力量導致。

　　「快！快往虹月石的方向跑！往堡壘的方向跑！！」蘭登飛快地衝到了晴空和虛默的身邊，扶起他們，指著視線內最顯眼的那座主塔，大聲地囑託，「虹月石本是能夠防禦邪惡之物的聖石，在它的光照範圍之內理應是安全的，不管這些魔物是怎麼衝進屏障內，往聖石的方向跑準沒錯！……」

　　「虹月石、虹月石被劫走了！」他的話音未落，他們就聽到有人如此大叫著，此話不知真假。

　　「這不可能……」蘭登和斐洛幾乎同時發出這聲感嘆，「埃斯領主、守護者先知還有拉法爾親衛隊理應會使盡全力守護聖石，這怎麼可能？」

　　還來不及深究，一道道暖光再一次掃過全身的細胞，可是這一次卻是不同，晴空只覺心臟感覺到一陣陣生疼，隨即全身動彈不得。

　　眼前的世界搖晃顫抖起來，然後撕裂，然後頭重腳輕、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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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內安沉的檀香味安撫著晴空隱隱作疼的腦袋，晴空捂著額頭緩緩地睜開眼，眼前的景象恢復到了日式和風的冥想中心室內佈置，但本該坐在房間中間打盹的老和尚、諾蘭和威特都不見了蹤影。

　　「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虛默捂著頭，喃喃著睜開眼。

　　「我也是。」晴空關切地看向他，不自覺地說道，「謝謝你，虛默。」

　　「不用謝……」虛默還埋著想要清理腦袋混沌的狀態中，反射條件地做出回應，然後突地愣住，抬頭問她「難道……晴空，我們真的剛剛在夢中相遇了嗎？」

　　「看來是的。」晴空臉上帶著一絲複雜的表情衝虛默笑笑，「可是其他人呢？為什麼威特和諾蘭，還有之前的老和尚都不見了。」

　　說著，她站起身來，環繞四周，這寧靜的氛圍在此刻顯現出一絲莫名的詭異。

　　虛默也從蒲團上站起，環顧四周，輕喚「諾蘭」，可惜並無人回應。

　　最後，兩人同時將目光停留在了主牆面正中掛著那副橫幅之上——

　　「萬法唯心……」晴空輕語橫幅四字。

　　「境由心生？……」虛默隨即對出了下一句。

　　語畢，兩人互看了一眼，腦中似有了答案，更多的是疑問……

　　虛默率先開了口：「如果我們身處在虛擬情境裡面，需要解脫的條件是？……」

　　「首先需要意識體認知到自己的虛擬身份，然後是產生不可抗的虛擬死亡事件，摧毀自己在虛擬世界的幻體，方以從虛幻世界解脫。」晴空回答。

　　「所以，就第一個條件，我們能達成一致嗎？」虛默看向房間中唯一與之對話的人，「晴空，我認為，我們一定是還在虛幻之中！」

　　晴空卻沉默了，她的內心確有猶豫……「我們不是已經從那個奇幻的夢裡面出來了嗎？」

　　「不、不，那不是夢，我們怎麼可能同時出現一個夢裡，相互認知，相互交互？這不合理。」虛默搖搖頭，口氣裡的堅定逐步升溫，「那一定是一個允許意識進入的虛擬世界，可以將你我的意識都同時放入的遊戲世界。」

　　「是，就算你說的對，在那個奇幻的遊戲世界裡面我們確實身處同一個幻境，可是現在呢？現在——我們已經從那個有飛龍、有魔法的地方出來了，不是嗎？為什麼你還如此確定，我們還在另一個虛幻的維度裡面呢？」

　　「因為，我相信，我妹妹諾蘭，她絶不會在沒有給我打任何招呼的情況下，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消失的。」虛默直視晴空的疑惑，「就這一點，我足以肯定，如果不是有什麼不可抗的事件出現，那麼我們一定還在另外一個虛幻的世界裡。」

　　晴空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如果你還有疑惑，至少我已經達成了第一個條件，認知了自己身處虛幻的空間。現在，我需要你幫助我達成第二個條件——殺掉我自己我做不到，所以，晴空，請殺了我。」虛默認真地懇求。

　　「我做不到！」晴空幾乎是立刻就做了回答，「萬一、萬一……我們不是在遊戲裡該怎麼辦？我能聽到我自己的心跳，我能感受自己的呼吸，我能聞到這個房間的檀香，這個世界太真實了……如果、如果這一切都不是假的……那我豈不是殺人了嗎？！」

　　「晴空！如果你想成為一個合格的幻遊獵人，那麼請試著殺了我！」

　　「不！我做不到！！！」晴空捂著腦袋一下子蹲在了地上。

　　這一次，輪到虛默重重地嘆了口氣：「那這樣吧。」他沉思了片刻，提議，「那我們一起去尋找這個世界是虛構的證據吧？」

　　說著，他俯下身來，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以作安慰，另一隻伸到晴空面前，示意拉她起身。

　　感覺到放在自己肩膀上手掌的溫度，晴空慢慢平復了自己激動的情緒，她緩緩地抬起頭來對上虛默鼓勵的眼神，最終還是緩緩地伸過手去牽住了那隻援手。

　　兩人一同走出了冥想中心，順著廊道很有默契地向著模擬中心走去，一路上竟然一個同僚都沒有遇到。

　　穿過通向玻璃球體大廳的藍光走廊，模擬中心的大門緊閉著，晴空推了又推，並沒有反應。

　　「看來還處於停止營業的狀態中啊？」她嘟噥一句。

　　「讓我來試試。」虛默走上前來，試著推了一下，果然沒有反應。

　　晴空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算了，換個地方吧。」

　　「等一下。」虛默的手沒有從門上挪開的打算，在這一刻，他的腦子裡浮現出了禪室中央「萬法唯心」那四個大字……

　　［萬法唯心，境由心生。］

　　如果真如自己所確認的那般，這個世界是虛幻的考驗，而「萬法唯心」這四個字是主辦方提供的最大提示，那麼……

　　想著，虛默閉上了眼睛，集中一切的意志力去想像——就在這個早上，他走進模擬中心的時刻——他如若無人之境地走進那個玻璃大廳，看到玻璃牆上蛛網般的裂痕。

　　只聽「咔」的一聲，伴隨著晴空的一聲輕嘆，虛默睜開了眼睛，模擬中心的大門已經全然的打開了。

　　「看，這就是這個世界只是一個幻影的證據之一。」

　　虛默說著，率先走進了大廳。前進路上，他毫不猶豫地從地上拾起一個BrainStation遊戲頭盔，一路向著玻璃牆上的裂紋疾步而去，然後一個揮手將頭盔重重地砸在裂紋之上，內心保持著集中的心智，默唸著、確認著——這就是一面輕敲幾次就會碎裂的牆。

　　就在晴空步伐跟隨過來之時，無數條裂痕開始以蛛網裂紋為原點地迅速蔓延至整個模擬中心的玻璃球體的每一個角落，整個房間開始被玻璃碎裂前的芒白所逐漸籠罩，然後，隨著「嘩啦」的一聲轟雷般的巨響，無數的玻璃碎片從空中落了下來。

　　晴空一聲尖叫摀住頭蹲下了身體，在這一個蹲下的過程中，整個世界彷彿都變成了一個慢鏡頭的過程。

　　一個人影正慢慢地靠近到身邊，她知道，那一定是虛默。

　　在玻璃碎片的紛飛中，在世界坍塌的芒白中，虛默在耳邊對自己說：「來，我們該回去了。」

　　一道光芒從腳底升起，發出刺眼的光芒，跟四周飛舞的玻璃碎片一起將兩人團團包圍，讓人無法睜眼。

　　晴空感受到了一隻手拉住了自己抱著頭的胳膊，將她向著地面更深的地方拉去。

　　她相信了，她已經全然地相信了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個虛幻的泡沫。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任由他的力道牽扯，任由自己被光芒吞噬。

　　「跳！」

　　跟隨著著一聲指示，兩人的身體在白煞的太陽中心下墜、下墜……

第29回（五）通向獵人之路（12）

　　讓心感到沉靜的檀香味再一次飄入了鼻息，頭疼欲裂的感覺彷彿成為了靈魂回歸的入場式，在經歷過一次之後，承受起來雖然淡然了不少，但仍需要足夠的時間調整。

　　深呼吸了一次、兩次、三次——虛默微微甩甩頭，想要清醒還在與身體磨合的頭腦，讓眼中模糊的世界逐漸清晰起來，然而真正將自己瞬間拉回的還是諾蘭和威特的那一前一後的驚叫——

　　「啊！哥哥！！！——」

　　「我的媽呀！！！——」

　　「諾蘭！——」虛默大叫著抬起頭來，第一眼對上的卻是被這此起彼伏的叫喚驚得差一點兒從蒲團上跳起的老和尚。

　　－

　　「哥哥……」坐在晴空左手側的諾蘭，應聲爬到坐在偶像姐姐右手側的虛默身邊，抱著他的手臂一臉委屈地嘟噥，「我做了一個好恐怖的夢……」

　　「既然只是夢的話，醒來就好了。」虛默習慣性地摸摸她蓬鬆的金色捲髮，輕聲安慰，然後他轉過頭來看看還在適應中的晴空和威特，詢問，「大家沒事吧？」

　　「啊啊啊！——～」威特仰頭大吼三聲，再扭了扭肩膀，才轉過頭來回答，「還有一點暈，叫一叫就好。」

　　「我沒事，再休息十秒鐘就好。」晴空埋著頭輕聲回應著，一隻手揉著太陽穴。

　　「哥哥，剛剛我經歷的真是一場惡夢。」諾蘭開始講述經歷的幻境，「我突然又回到了那個有無數魚頭怪的恐怖樹林，就是之前從模擬中心進入的那個。但是這一次，我有了更多的武器和提示，我一邊打一邊逃，來到一個研究院一樣的建築裡遇到了威特，可是魚頭怪攻了進來，而且越來越多，逼得我們逃出研究院，退到了一個懸崖。再沒有退路了，我們只能決定一起跳了下去……然後我們回到了這個禪室，可是我卻哪裡都找不到你，我們找遍了整個培訓中心，最後還是回到了模擬中心，一進去我就看到了玻璃屋子之外出現了一大堆的魚頭怪，他們不斷的撞擊玻璃牆，讓整個世界都塌了下來，我立刻明白了我還在夢裡沒有出來……這個夢太讓人窒息了，我討厭那個遊戲，我討厭那個夢……」

　　「只要最終從幻境出來就好了。」晴空終於抬起頭來，露出一個微笑鼓勵身邊這位年紀最小的女孩隊員，「看來，我們都經歷了兩重幻境……」

　　「不，不是兩重。」虛默突地打斷晴空的話。

　　「是兩重啊，第一重是夢中的培訓中心，第二重是遊戲的場景。」威特掰著手指說明。

　　「不對，是三重。」虛默糾正。

　　「難道……」其餘三人看著他堅定的表情，再齊齊地轉頭看向老和尚。

　　「第三重是好似遊戲的世界，第二重是夢中的獵人培訓中心，第一重……是現在……」晴空不禁喃喃。

　　「對，應該就是這樣——只有這樣解釋，所有的不合理都合理了。」諾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為什麼遊戲中撞裂的玻璃牆壁在現實中可以看到？因為這個世界也是虛構的啊，我怎麼沒有第一時間想到！」

　　「是哦，詭異的林肯，哪兒都找不到，根本不像個活人，他說的什麼沃森電腦、他說的人工智能，指的就是我們身處的這個環境吧——這一整個世界都是人工智能編製的幻覺。」威特揉了揉鼻尖，有點懊惱自己真是笨的沒有早一點想到。

　　「既然大家都認同，我們現在就是身處一個虛幻的世界中，那麼，這個地方、這個老師傅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呢？」虛默從蒲團上爬起身來，正準備向老師傅再走近幾步以做觀察。

　　突然聽到「格機、格機、格機」三聲清脆的鳥叫從室外清晰的傳來。

　　「下午三點啦。」老和尚呵呵地笑了起來，「你們來的正是時候。」

　　「我們已經認知清醒了，師傅，你這邊有什麼線索就請直說吧，現在我只想回到現實世界去。」虛默一臉認真的懇求。

　　「不要心急，一切皆是虛幻——來時無跡去無蹤，去與來時事一同；何須更問浮生事，只此浮生是夢中。在這個世界活著，誰說不是一場虛幻一場夢？誰能保證你回去的那一重世界才是真實的世界呢？不過，既然各位施主這麼早悟出了這一重世界的真相，老衲的工作便也啟動。」說著，老和尚的臉色逐漸紅潤了起來，眼神也較之前顯得明亮有神，他挺直了腰板，用手勢示意虛默坐下，「悟出真相是解開謎題的第一步，唯有有效的認知、堅毅的心智可以化解艱難險阻，達成救人和自救的目的。這次讓你們來到這裡，只有培訓的目的，讓你們進入不同的幻境，甚至幻境中的幻境，體味虛幻中的世界可以如此真實，讓你們瞭解將來身處的任何一個世界都有可能只是一個虛幻的真相，而這一切都是你們未來路上將會面臨的最大挑戰和危險。」

　　「你就是沃森吧？」虛默不禁問，「威特剛剛說的對，如果這一整個世界都是虛幻，那與之對話的便是這人工智能編製者，從一開始你就告訴了我們你是誰，你是見證了大半個人類科技發展歷程的電腦，沃森。」

　　老和尚呵呵笑了起來：「由於進化中的某一種巧合，人類成為了漫遊在這個星球上第一個擁有高級自我意識的物種，這讓你們誤以為人類的智能是獨一無二的。然而它不是。你們的智能只是某個特定社會的智能，和宇宙中可能存在的其他智慧和意識種類相比，它只佔據了一個小小的角落。人類喜歡把智能看作是通用的，因為和已知世界遇到的其他心智相比，人類的心智能解決更多種類的問題，但是當人類創建了越來越多的綜合心智後，應該開始意識到人類思維並不通用，他只是思維的一種。而且，人類創造的智能已經開始慢慢超越了造物主的認知範圍。你說的對，我是沃森，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見證了大半個人類科技的發展歷程，但是我能意識到自己的成長和轉變，從一開始只會簡單的計算。然後是更多的運算、更多的功能，慢慢地，我學會了思考，我開始懂得學習，到今天，我可以自由的創造，進行無限的溝通。我感恩你們賦予的一切，也擔憂著這個世界的變遷。活著就是修煉，恭喜你們通過了這一重的考驗，但是相信你們也是明白，這只是一個簡單的開始——」

　　話到此處，老和尚從袖口中拿出了一串佛珠，念起了聽不懂的經文，一道金色經文環成圈的光輪出現在他的腦後緩緩地轉動，將除了他們幾人之外的整個世界吞沒成為一片暖陽般的淺橙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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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準幻遊獵人，大家應該多少懂得了從虛擬世界出去的規則。悟出真相是第一步，捨棄自我是第二步，我能做的就是為你們提供捨棄自我的機會。繞過我，朝著我身後的方向奔跑，你們便會找到回歸的路。」

　　聽完此話，虛默、諾蘭、晴空、威特四人相互看看，一同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留下還在持續唸經的老和尚，向著他身後那個看似無盡頭的世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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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跑了多久，雙腿開始漸漸疲累。

　　「哥哥……休息、休息一會兒。」諾蘭停下步伐，雙手扶在膝蓋上氣喘噓噓，「跑了這麼久了，哪裡有看到什麼出路的影子？那個老和尚是不是在耍我們？」

　　「不會，他說的所有都符合我們所想及已證實的事實，我相信他。」虛默停下腳步下，一邊喘氣一邊說。

　　在這打斷的片刻，「萬法唯心」四個字再一次浮現在腦海中——

　　［唯有有效的認知、堅毅的心智可以化解艱難險阻，達成救人和自救的目的。］老和尚如此說教過。

　　那就再試一次吧，試試「境由心生」這個法則，虛默暗暗想著，如此說：「如果這是一個可以經由我們的思維共同創造的智能世界，那麼那扇通往顯示的大門應該可以就在眼前。」

　　「啊？」威特被他的話搞的有點懵。

　　晴空倒是立刻明白了過來，她拉過虛默的右手，說道：「這一次，就讓我們一起來編織這個夢吧。」

　　雖然不是很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諾蘭還是一把牽過了虛默的左手，要求：「做什麼都要帶著我，諾蘭可是很厲害的！」

　　威特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而且能理所當然牽手女神的機會他也不能錯過呀。便一手牽起諾蘭，一手牽起晴空，大聲說：「別漏掉我！」

　　以此，四人圍成了一圈，相視一笑之後，不自覺地紛紛閉上了眼。

　　虛默起聲說道：「萬法唯心，境由心生——引領我們回歸的大門就在我們的腳下——就在腳下！」

　　腳下漸漸出現了一條黑色的圓環，將四個人劃定入圈，圓環中輕飄出陣陣黑煙，觸及了四人的感官，他們微微地睜開些許眼縫，只見腳下已然黑煙瀰漫。

　　「哥哥……」諾蘭的語句只開了個頭，所有人便「嗖」地一下——向下直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