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塵封的往事（一）
溈山派。
千佛洞無極天頂下。
一個老僧慈眉善目站在眾佛中間，白髮長髯，僧袍無風自動，飄飄若仙。
狹小的洞中傳來潺潺水聲，不一會，一條小船從陰河之中出來，一個成熟女子白衣白裙，俏立船頭，長髮飄飄，如同凌波仙子一般，面色卻冷若冰霜，不帶一絲笑意。
弘忍大師木槳抵住石壁，小船頓時止住了，成熟女子一聲不發，抬起腳尖，從船上飄然而出，站在老僧對面。
「阿彌陀佛，十數年不見仙姥風采依舊，可喜可賀。」
「哼！」成熟女子沒有回答，看了一眼弘忍大師，冷哼一聲。
「師傅，弟子還有點緊要事急待處理，就先下去了。」弘忍大師雙手合十道。
「你去吧。」
看著弘忍大師走遠，成熟婦人這才冷冷地道：「你女兒千里迢迢跑來溈山，你居然讓她被人劫持？你好狠心！」
「什麼？我女兒？」道信大師渾身一震，張大嘴巴道。
「你難道不知道？我不是讓她進來就講了一句話嗎？」
「我就是聽到那句驪山故舊才讓她進來的。」
「你當時在驪山對我做了什麼荒唐事，難道你風流快活之後就全忘了？」天池仙姥厲聲道。
「阿彌陀佛。難怪我一眼看見她就感到如此溫馨，如此熟悉，原來如此。」道信大師雙手合十，低頭默默的念著清心咒，內心卻始終無法平靜了下來。
「就算你不知道是咱們的女兒，你也知道我們天池派修煉的什麼功夫，玉女素心經，一旦產生男女情愫，便再無寸進，你竟然忍心看著她和一個男子一起，也不阻攔，讓她墜入情感漩渦之中，豈不是毀了她？」
「老衲當時也不知道她就是，就是，咱女兒呀，只是覺得看上去挺親切的。」
「現在什麼都不用說了，只怕什麼都已經無法挽回。」
「不，我並不這樣認為。也許一切都是緣分，冥冥中早已注定，是福不是禍。」
「你是怎樣認為的呢？」
「張公子我見過，並且深談了一次，不簡單啊，那個小子可是人中之龍，十幾歲年紀，已經是先天修為，這且不說，那種悟性，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啊，還有，他居然可以隨便的讓人突破先天，你說，跟著這樣的人，說不定，更加有出息。」
「你是說，跟著我沒有出息是吧？也不知道那小子給了什麼好處！」
「唉！納蘭，妳怎麼這麼固執呢？妳那個功法，不適合她呀？搭上一輩子幸福，就圖個容貌不老，可是沒有意中人，容貌給誰看呀？女為悅己者容呀？」
天池仙姥聽到女為悅己者容，不由臉色一變，吶吶的沉吟了一會，忽然道：「等下，你剛才說什麼？那個小子可以隨便讓人突破先天？這種話你也相信？」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信啊。」
「你是說，如果有可能，他可以讓我突破先天？」天池仙姥忽然激動起來，突破先天，就能青春永駐，這不正是她追求了一輩子而無法企及的嗎？
「不是有可能，而是輕而易舉，那天在溈山演武場上，他和終南派那個小傢伙交換了一塊石頭，就是一枚毫不起眼的丹藥，那個終南派的小子我知道，剛剛突破地級，修為還不穩，服下藥丸，一個時辰不到，便突破到了地級大圓滿。」
「一個時辰？」
「準確地說，應該是半個時辰左右。」
「在場所有人都看見了？當時都有誰在場？」
「十大隱門之人，以及我派弟子，至少上百人目睹此事。」
「那他現在豈不是危險了？」仙姥忽然替張小霖擔心起來。
「我剛開始也擔心，可後來想通了，一個隨時可以讓人突破先天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危險？隨便丟出幾枚丹藥，不知道多少半步先天替他賣命呀！」
「太可怕了。」
「那我問你，當時蜀山派和琉球海沙幫綁架我天池派弟子，你知不知道？」
「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知道的時候，琉球海沙幫分多已經被滅了。」
「你，你，你真是沒心沒肺啊，要是咱女兒有個三長兩短，哼！」
「我已經派人出去，沿途關注他們了，不過也僅僅是關注一下而已，那小子功夫，已遠超你我。」
「遠超你我？是不是太誇張了？」
「一點都不誇張，他站在我面前，就像一團迷霧，根本看不出他是個武者，而且我們互相試探過，小子深不可測，我吃虧了。」
「你不是當時就已經突破先天了嗎？」
「不錯，可這些年來，進步不大哦，也許我還沒有摸到先天之後修煉的訣竅。」
「聽你這麼一講，我倒是稍微放心了一點，可是我就是不甘，辛辛苦苦十幾年，培養出來的一代聖女，就這樣便宜了這小子。」
「嘿嘿。」道信大師忽然笑了。
「你笑什麼？」天池仙姥見多謝大師笑得這麼詭異，不由好奇的道。
原來，道信大師想到天池仙姥說，辛辛苦苦十幾年培養的一代聖女，白白的便宜了這小子時，居然想到了當年，作為天池派聖女的仙姥，不也是白白的便宜了自己嗎？可這話千萬說不得的。
天池仙姥見道信大師訕訕的笑容，忽然意識到了怎麼回事，不由俏臉一紅嬌嗔道：「哼，表面上道貌岸然，一肚子壞水！」
「納蘭。」道信大師見狀，心裡忽然激動起來，一下子彷彿回到了十八年前在驪山古墓裡面，兩人突遇險情，身陷絕境，之後又各自身中奇毒，本來刀劍相向的孤男寡女，最後終於變得郎情妾意，纏綿不休。想到這裡，道信大師的眼睛漸漸迷茫起來，看向天池仙姥的目光，居然變得柔柔的，恰如一江春水。
天池仙姥被他看得心如鹿撞，低頭道：「司馬........」。
道信大師忍不住拉過天池仙姥，兩人終於在這個古洞裡相偎相依在一起，十八年前的旖旎風光，彷彿依稀就是昨天一樣，浮現在眼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