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寶典 作者:錄事參軍(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2 21:06:5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0 397959


【作者概要】:錄事參軍,男,起點作家。閱文集團白金作家,網絡文學著名作家,都市小說代表人物之一,名下作品影響極大。

【小說類型】:仙俠 > 現代修真

【內容簡介】:

  星際君王,文明聯邦,一部華夏文明的星際開拓史,一部從學生到帝王的奮鬥史!
  寶典在手,天下我有!
  參軍出品,必屬精品!

  前生風華絕代神一般的少年公子,今生化為惡名昭著的紈袴,由此,改天換命,興家旺國,展開了一段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攜各路紅顏笑看風雲的傳奇。

  參軍出品,必屬精品

【其他作品】:《重生之武大郎玩轉宋朝》《重生之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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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2 21:08
初啼之卷

楔子

    「你挑著擔,我牽著馬,迎來日出送走晚霞……」

    雪花飄飄的傍晚,正是《西遊記》熱播之時,小小縣城路上早不見了行人,隱隱的《西遊記》的主題曲從那些有電視機的人家中飄出,在某些大院,電視機放在外面窗檯上,一院子的人圍坐著,嗑瓜子看電視,就好像放映電影一樣熱鬧,畢竟這時候的電視機還沒普及到每個家庭。

    「去,去!」在某個小巷子裡,卻有個十來歲的孩童正拿著一根棍子驅趕一條野狗。

    那野狗瘦骨嶙峋,眼睛血紅,嘴裡涎水落下,直勾勾的盯著那孩童身後草蓆上躺著的一個乞丐。

    孩童眉目清秀,雙眼隱隱有晶瑩之意,雖然木棍在地上虛擊,卻並不真的去打那野狗。

    「你快醒醒啊,快去別處吧……」孩童有些著急的呼喚身後的乞丐。

    「你這傢伙,一棍子就能打死它了,呱噪我作甚?」乞丐翻了個身,不耐煩的喊了聲。

    「它也好可憐的,這裡本來就是它的地盤……」孩童看著野狗,臉上露出不忍之意。

    「嗯?」乞丐愣了下,猛地坐起身,哈哈笑道:「有意思,你這小子有意思。」說著話,手裡一塊黑乎乎的東西朝野狗砸過去,卻是半個冷饅頭,那野狗嗚嚶一聲,一口叼住那冷饅頭,轉身跑掉了。

    「下雪了,你不冷嗎?你是外地來的嗎?怎麼不回家?」孩童轉身看向乞丐,一臉的好奇,隱隱的,感覺和這乞丐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咦?你?!……」乞丐看著男童眼睛裡隱隱的晶瑩,突然面色大變,「你是什麼人?!」

    「我叫樂晨。」男童笑著說。

    「這不可能,不可能……」打量著男童,乞丐臉上神色起伏不定,一時詫異、一時興奮、一時畏懼,竟如魔障了一般。

    「你身上怎麼會有元氣?你的面相,你的面相也是這麼奇特,是,是……」乞丐眼中,漸漸只剩下了驚懼。

    這時巷子口處,有人喊著「樂晨」,踩雪快步跑過來,卻是一個穿著警服的男子。

    根本沒注意到身邊的事情,乞丐只是喃喃自語,「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混世魔王降在這太平盛世,這是誰的劫難?誰的劫難?」

    「爸。」看到那警察走近,男童有些畏懼的往後縮了縮,這是他的父親樂紀偉,在縣公安局工作。

    「趕緊回家,你媽都急死了!你跑出來幹什麼?」樂紀偉說著話,警惕的看向那個乞丐,他是縣局的民警,警惕性很高,這兩年人販子正猖獗,縣城有過兒童失蹤的事情。

    「我要去做些準備,等你二十歲的時候,我再來看你,希望那時候還不太晚!」乞丐盯著樂晨眼睛,一字一句的,倒更像是給自己下決心,他臉上的懼意,卻是越來越深。

    說完,乞丐轉身就走,好像再不走,那男童帶給他的恐懼會令他失去理智一般。

    從頭到尾,他都好像沒看到旁邊那個警察。

    樂紀偉本想追上乞丐問幾句話,但看了看身邊孩童,還是忍住,皺眉道:「快跟我回家。」

    孩童嚇得縮了縮脖子,他並不知道那乞丐神叨叨的說的是什麼意思,現在的他,最擔心的,還是回家後,被老爸拿皮帶抽屁股,雖然,他現在越來越感覺不到這種懲罰帶來的痛楚,但是,從心理上,他還是怕。

    一大一小兩個人影漸漸消失在漫天大雪中,遠方,一隻黑老鴰撲騰飛起,淒厲的叫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2 21:09
第一章 救命 (上)

    路燈昏暗,在稀稀疏疏的樹葉中射下來,道路上的光亮斑斑點點。

    道路兩旁有在修建的樓房工地,進入到了九十年代中期,這處叫做畈城的小縣城和神州大地許多小城一樣,慢慢發生著脫胎換骨的變化。

    現在是晚上九點鐘,小縣城已經陷入沉寂,就算這裡是縣城主街道,但兩旁的行人已經寥寥無幾。

    「噠噠噠」。

    在道路一側的那排垂柳下,走著一個異常嬌媚的漂亮女士,紅彤彤的制服套裙包裹著她性感的身材,絲襪美腿和繫帶細高跟組成完美的曲線,隨著她的前行,周圍好像都亮了起來,或許,這就叫亮麗照人吧,她走路的姿勢也是那麼的好看,充滿了自信。

    她叫沈麗丹,是縣城最大的KTV麥島歌坊的老闆,她委實也有著自信的本錢,因為家庭條件不好,她初中便輟學去了南方特區闖蕩,什麼苦都吃過,靠借錢炒股賺到第一桶金,到現今二十出頭,回到家鄉籌建了小城最大的KTV,現今生意極為火爆,很多人都傳說她的身家已經過百萬,在現今年代來說,在小城裡絕對稱得上是巨富了。

    雖然賺到了錢,但是她現在也體驗到了知識的可貴,早自學完成了初中和高中學業後,她現今正在讀電大,今天是統一授課時間,因為縣城電大授課點距離她居住的小區很近,所以她步行前往。

    縣城的治安很好,現在時間又不是很晚,她從來沒擔心過會遇到什麼危險。

    就算一輛面包車很突兀的攔在她前面時,她也並不驚慌,只是秀眉微微蹙了起來。

    從車上跳下來兩個精赤上身紋著青龍白虎刺青的彪形大漢,現今港片古惑仔剛剛上映,在國內錄像廳飛速傳播,引起了極大的轟動,陳浩南成為一代社會人的偶像,這兩個彪形大漢看造型,就是混社會的。

    「丹姐,四哥想和你聊聊,讓我們來接你。」略魁梧的那個馬仔話說的很客氣,其實他的年紀肯定比沈麗丹大不少,丹姐的稱呼算是一種尊重了,混社會的,都知道什麼是先禮後兵,尤其又是面對沈麗丹這樣的縣城名人、能人。

    不過他後面那個馬仔眼睛卻眯了起來,毫不掩飾的打量著面前美女凹凸有致的身材,眼裡的熾熱好似要把面前美女扒光一般。

    被人色眯眯盯著打量,沈麗丹臉上泛起一絲慍怒,她見到這兩個馬仔時心裡就有了底,果不其然,是管四兒的人。

    管四兒算是縣城裡的一個惡霸,壟斷著很多需要流通的生意,比如鄉下養殖業的貂皮、貉子皮,果農的瓜果梨,他都壟斷著,不許賣給別人。外面來老客想收,需要先和他打交道。

    從鄉下收這些農副產品,他定價不算太低,但也絕對不高,而且不管什麼年份,都按照低價收,要知道這些農副產品看年份和外貿方面的情況,有的年頭價格是超高的,能高出管四兒收購價的好幾倍,但人人都怕他,不敢私自賣給外面來的老客。

    前些年,老店村曾經有個自小習武的小夥子不服氣,自己把村子裡的貂皮都收了,賣去了省裡的毛皮市場,但沒多久,這小夥子就被人摸黑給掏了,而且一隻手被砸的稀巴爛,幾乎成了廢人,雖然最後案子破了,犯罪分子蹲了大獄,但人人都知道背後是誰指使的,甚至公安可能也知道,但沒有證據便對管四兒沒辦法。自此以後,更沒人敢逆管四兒的意了。

    前幾天,管四兒派人給沈麗丹傳話,想入股麥島KTV,沈麗丹一口回絕了,這樣的人,固然惹不起,但和他牽扯上關係更沒什麼好處,敬而遠之才好。

    在去年的時候,管四兒看到這個市場不錯,也搞了一家KTV,但他手下實在沒什麼經營人才,加之就算有他的嚴令,他手下馬仔還是時不時偷偷去他的KTV玩,這樣客人就更不敢去了,誰願意唱歌消遣時總遇到那些左青龍右白虎甩著肩膀子晃悠的混混呢?面對這些混混壓力太大,甚至有時身邊女伴都被調笑兩句,就算沒什麼實質性損失,心裡也慪氣不是?

    管四兒的KTV今年年初就關了門,據說還賠了點錢,但他可能又捨不得這門生意,這才盯上了紅紅火火的麥島KTV。

    「我現在沒時間。」沈麗丹拒絕的時候心裡也有點發虛,要真得罪了管四兒,不說別的,每天他派出幾個馬仔來歌坊「練歌」,那生意也別做了,可要真應了他,以後這歌坊說不定就被他巧取豪奪去,只能一步步走著來,看看情況再說。

    「丹姐,四哥可是很有誠意的,你這樣一點面子不給不好吧?來來來,咱們先上車再說。」略胖的馬仔叫濤子,他特別得管四兒信任,嚴打那段時間和管四兒一起蹲過大獄,交情可不一般,管四兒有時也要給他幾分面子,不過現在管四兒生意越來越大,濤子也很知進退,不敢再跟以前一樣跟管四兒摟著肩膀稱兄道弟了而已。

    濤子沒什麼憐香惜玉的情結,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就抓在了沈麗丹蓮藕似白嫩的胳膊上,抓的沈麗丹疼得尖叫了一聲,「啊……」呼痛的小聲音很有點銷魂蝕骨的味道,令濤子身後的馬仔心裡一忽閃,小腹一團熱氣升起,心說這小尤物,叫床可不知道多爽。

    「我不去!你們幹什麼!救命!」沈麗丹走南闖北見過一些大場面,但眼前的情形可叫她害了怕,拚命想掙脫濤子的鐵鉗,但又哪裡掙得開?

    雖然她連聲呼救,但本來道路兩旁行人就不多,這時就更都躲得遠遠的,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願意惹這個麻煩。

    眼見沈麗丹就要被濤子拽上車,著急之際,沈麗丹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南方特區聽商業講座有一堂心理課的內容,那位心理學教授極為有名氣,通古博今,本來是講一些貿易經營面對客戶顧客等方面的心理個案,但他那一堂課突然興起,說起了一個案例,就是遇到危險求救的成功率,如何最大程度的得到救助。

    眼睛一瞥間,沈麗丹正好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黑瘦少年騎車過來,好像見到了這裡紛爭,少年遠遠繞開想快點騎過去,少年穿著樸素,略顯土氣的軍裝綠衣褲,騎得是那種鄉下常見的水管車,後座處兩邊各綁著一個筐,看起來是鄉下務農的孩子進城賣瓜果的。

    情急之下沈麗丹也來不及多想,立時喊道:「騎水管車的弟弟,幫幫我!快幫幫我!」眼睛,也盯在了那少年身上。

    這就涉及一定的心理學了,如果沒有目標的亂喊「救命」之類的話,就算有人圍觀,很多時候,大家也是從眾心理,心裡都會有些猶豫,說不定等做完心理鬥爭下了決心,黃瓜菜都涼了。

    而有目標的呼救,就會令被呼救方極快下了決斷,哦,這是叫我呢,就這麼走可是不好,怎麼也得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尤其是年青人的話,受社會染缸沾染不深,十有八九這時候都會幫忙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2 21:09
第二章 救命(下)

    樂晨剛剛在夜市賣完家裡果園產的兩筐早桃,回家這麼晚是因為有個特別麻煩的婦女說包圓他最後剩的十來斤果子,但一定要他給幫著送家裡去,誰知道樂晨將桃子送到她家裡後,她又開始挑肥揀瘦的砍價,把樂晨氣得七竅生煙,若按照樂晨的脾氣,就是把桃子扔了也不賣給她,但想起家裡那嗷嗷待哺的一大家子人,樂晨知道自己肩負的責任,也只能收下了婦女最後給的皺巴巴的紙幣。

    不過現今正是早桃成熟之時,家裡十畝桃園今年是第一年真正成熟,樂晨每天來縣城的夜市零賣,同時也在打聽收購果農的老客的信息,有老客來一氣收走後,應該會有個好收入,家裡也就不會像以前那樣拮据了吧?

    所以,飛快騎著車,樂晨心裡卻是前所未有的敞亮,從父母突然離世後,他還從來沒像這幾天這樣快樂過。

    天色太晚了,奶奶和弟弟妹妹們會很擔心的,所以,樂晨自行車騎得飛快,隨即看到昏暗路燈下,好像有男女幾個人糾纏在一起,尤其是那倆袒胸露肚的漢子,身上有猙獰的紋身,氣勢嚇人,一看就是街上的大混混。

    父母雙亡後,樂晨從初中就開始半工半讀貼補家裡,他雖然年紀不大,現在讀高三,但這幾年他一直是家裡的頂樑柱,早已經不是昔年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魔王,為了養家他什麼苦都吃過,更不想惹禍讓家裡人擔心,何況他今年是喪門星入命宮,隱隱有血光之災的跡象。

    所以,看到這個陣勢,樂晨是想躲開的,誰知道還沒繞過去呢,就聽那女孩喊:「騎自行車的弟弟救命!」

    再看那女孩兒眼神,更是可憐巴巴盯著自己,樂晨心裡嘆口氣,終究還是躲不開。

    而且看起來,女孩子是個良家女子,被壞人強迫要拉上車,以樂晨的心性,也不好不管不顧的離去。

    「嘎」一個急剎車,樂晨的水管車停在了面包車旁,看著兩個大混混氣勢洶洶的樣子,樂晨咳嗽一聲,問道:「大哥大姐,你們做什麼呢?」

    見是個黑瘦鄉下少年,臉上還沒脫稚氣,雖然個頭比同齡人高大些,濤子也沒放在心上,一瞪眼睛:「沒你什麼事兒,滾蛋!」

    要說濤子雖然手上沒沾過人命,但也是彪悍的很,一路摸爬滾打過來的,瞪起眼睛那股子彪悍勁兒很有些氣勢,普通高中生早就被嚇得屁滾尿流。

    樂晨拙於言辭,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解,想了想說:「大哥,有事兒咱們報警吧,別這樣。」

    「你他媽找死吧?」濤子身後的小弟衝上來,一巴掌就輪了過去,力度十足,一個鄉下瓜娃子,保準抽得他嘴丫子冒血。

    濤子微微蹙眉,對方畢竟是孩子而已,下重手萬一有個閃失也不好。

    沈麗丹驚呼一聲,心下不免後悔,沒想到管四兒的人這般無法無天,萬一這孩子被打壞了,自己的責任可大了,良心也過不去啊!

    沈麗丹的驚呼聲剛剛發出,突然又是一聲驚呼,紅唇小嘴驚訝的變成了「O」字,再也合不攏。

    卻是那馬仔氣勢洶洶的一巴掌,到了樂晨臉邊就停了下來,卻是被樂晨輕輕伸手抓住了脈門,不僅僅如此,被樂晨扭著手腕,那馬仔呲牙咧嘴的身子都慢慢弓了下來,若不是有一口硬氣,看臉上痛苦的表情,只怕都能疼的叫出聲。

    濤子也是吃了一驚,他常年打架鬥毆,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個情況,這是被對方少年捏著手筋用不上力了,可這瓜娃子的手勁,也太大了吧,就算自己,也沒辦法捏著對方手腕就讓人失去反抗能力。

    濤子愣了愣,但詫異是詫異,一股怒氣在濤子心底升起,一腳便踹了過去:「小崽子!找死!」敢動自己的人,對方只是個毛都沒長全的孩子,這點更令人生氣。

    樂晨一把甩開馬仔,順勢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濤子一腳踢在自行車上,把自行車踢得「啪」一聲橫出,筐都滾出去一個,他的蠻力可不小。

    隨即濤子便撲向樂晨,卻不想,毫無徵兆的,在濤子又撲上來拳頭距離樂晨的臉還有兩三釐米的時候,他的胸口突然出現了樂晨那沾滿泥漬的黑布鞋,樂晨這一腳卻是後發先至,重重踢在濤子的胸口,濤子立時臉色煞白,蹬蹬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胸口一口氣堵得上不來,眼前金星直冒,幾乎昏厥過去。

    「呔」,那偷偷爬起身的馬仔從後面抱住樂晨,卻被樂晨身子一抖一甩,便又飛了出去,摔出了一米外,鼻子磕在水泥地上,當時就見了血。

    濤子甚是彪悍,不懼反怒,雖然這個少年力氣跟蠻牛似的,但終究是個小毛孩而已,今天要撂不倒他,以後哥幾個也別出來混了。

    晃晃腦袋,濤子已經站起身,順手摘下了腰間腰帶,更確切的說,是一條鐵製的鏈鎖,為了打架方便,他腰上一直纏著條鏈鎖,動了傢伙,可就是來真格的了。

    劈頭蓋臉的把鏈鎖輪了過去,濤子眼睛都紅了,手下可沒留情,誰知道,那少年比泥鰍還滑溜,左閃右閃,每次都堪堪躲過。

    來回沒幾個照面,樂晨便尋了個破綻,一把抓住鐵鏈,順手一帶,「躺下吧你!」濤子踉蹌跌出,摔了個狗啃泥,好巧不巧的,摔在了那個馬仔身邊。

    摔得頭暈眼花還是其次,濤子心中卻是驚駭無比,這個少年不過十七八歲而已,而且好像不是正統的練家子,可反應之靈敏力氣之大簡直駭人聽聞,別說一個自己,就是有七個八個,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跟著濤子來的馬仔,本來想爬起來,可看到眼前情形眼裡閃過一抹懼色,哼哼唧唧的捂著腰,好像要死過去的樣子,等到樂晨走過來,更嚇得慢慢挪著身子後縮。

    沈麗丹完全驚呆了,這是個孩子嗎?簡直是個怪物,難道會武術?

    樂晨走上兩步,心下琢磨拿這兩個痞子怎麼辦?惹了這些狗皮膏藥,自己倒不怕,可騷擾家裡人的話,這些禍害可不知道多煩人,要說現在叫他們消失便可省卻許多麻煩,可旁邊還有目擊證人呢。

    自從父母雙亡後,樂晨嘗盡人情冷暖,更曾經被欺負欺辱,心態便有些陰暗,叫人消失的事情以前也做過,更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但今天卻不好下手。

    就在這時,就聽沈麗丹失聲驚叫,樂晨心頭猛的升起警兆,回頭之際,卻見面包車的司機下了車,手裡,卻是拎了管獵槍,正對自己瞄準。

    「嘭」,獵槍發出巨響,樂晨應聲倒地。

    沈麗丹的尖叫聲劃破夜幕,遠方有狗狂吠起來。

    「快走!」濤子眼見闖了禍,急忙拉著馬仔連滾帶爬起身,跳上面包,打火起車疾馳而去,從後視鏡看著沈麗丹撲到了那瓜娃子身邊,濤子眉頭跳了跳,這小王八蛋,不會掛了吧?打死個孩子,尤其如果還是在校學生的話,管四哥那裡想擺平,可就要付出大代價了,說不得自己還得潛逃一段時間。

    撲到了樂晨身邊,看著樂晨身上斑斑血跡,沈麗丹嚇得手足無措,都要哭出聲,只是連聲喊:「救命!救命!」

    從樂晨和濤子兩人動手到現在,其實也超不過五分鐘,沈麗丹的心也跟過山車似的跌宕起伏,從樂晨開始動手佔上風的吃驚,到現在樂晨受傷倒下的恐慌,沈麗丹腦袋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街道拐角處,漸漸出現了騎自行車的人影,看起來,是下晚自習的學生。

    突然,沈麗丹就見懷裡少年一咬牙,猛的就站了起來,沈麗丹吃了一驚之際,那少年已經扶起自行車飛快跳上去,疾馳而去,走之前甚至不忘把掉落的筐掛在了車把上。

    沈麗丹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追了幾步,但見少年飛快駛進了一個巷子,等追進去的時候,人已經消失不見。

    怔忪了好一會兒,眼見巷子深深,夜幕如墨,剛剛又經歷了心驚膽顫的這一幕,她不敢多做停留,轉身離去,趕緊回家找些人再來探訪那個受傷的少年。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2 21:10
第三章 前塵往事

    月光如水,桃園靜謐,黑幽幽的樹影深深,遠方,隱隱傳來狗叫。

    樂晨軟軟躺在果園園門口處的土坯房硬木板床上,一絲力氣也無。

    手上,突然七八顆鋼珠滴答滴答落在地磚上。

    咬著牙,樂晨慢慢褪去上衣,從木板草墊下摸出一個小玻璃藥瓶,將裡面的藥粉一股腦灑在了臂膀和右肋傷口上,一股辛辣氣息撲面而來,傷口彷彿再次被撕裂,劇痛傳來,令樂晨險些暈厥過去。

    大口喘著粗氣,樂晨癱躺在木板上,額頭豆大的汗珠滲出,就覺全身虛脫一般,使不出一絲力氣,幸運的是,側頭看去,傷口的血卻是漸漸止了。

    藥粉是療傷藥,樂晨本來是為了好玩調配而成,卻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真的會用上。

    又想起剛才千鈞一髮之際,獵槍轟鳴的瞬間,自己突然感覺身邊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慢動作,身子裡好像有一股力量衝天而起,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手一揮,便將那射向自己胸口要害的鋼珠抓在了手裡,看似自己中槍倒地,實則只是胳膊和右肋處中彈而已。

    也幸好這只是那些混混私自組裝的散彈獵槍,威力並不是很大,若不然,近距離射擊,不管自己體內的力量到底是什麼,血肉之軀又怎麼能抗衡槍械的殺傷力?

    不過,今天也算是個教訓了,稍一猶豫,婦人之仁,便險些喪命。

    咬了咬牙,看著胳膊上的傷口,樂晨冷哼了一聲,有些怨怪自己。

    只是可惜體內的力量自己並不能完全掌控,不然滅殺這些草寇定然易如反掌。

    樂晨體內的力量是他自幼按照古書的養生之術日積月累鍛鍊得來的,他自己並不能很好的操控這些力量。

    而那本古書又被姥姥不經意燒了,不然不知道它裡面有沒有使用自己體內力量的技巧。

    樂晨惋惜的嘆了口氣,不過,按照它裡面的描述,這本本來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奇書,被毀掉也是它與生俱來的宿命吧,自己能得它相伴十幾年,更將其許多內容牢牢記在心裡,已經是前所未有的深厚福澤了。

    從很小的時候,樂晨還不識字的時候,就迷上了家裡一本線狀的古書,古書是早期的大篆所寫,貼近象形文字,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成書,更不知道怎麼到了樂晨家裡,但樂晨從不識字的時候就開始看,反而因為不識字看這些貼近象形文字的文字看出了一些門道,到得上小學識字後,樂晨更發現這本書簡直是一本奇書,包涵了傳統醫學、養生、星象、堪輿、占卜等等各行各業,越是研究,樂晨越是迷上了它。

    那時是樂晨最快樂的日子,他還經常去一位名聲不太好的老中醫家裡廝混,但是父母突然離世後,這些快樂的日子就一去不復返了。

    每次按照古書裡描述的引氣之法鍛鍊身體時,樂晨都會想起父親母親,心情異常的低落。

    不過那本古書,卻是玄奧的很。

    按照古書記載,在遠古的時候,釋道儒三系掌握古老堪輿相術,乃至制符煉丹滅凶靈打鬼等等,這些比較玄幻或者封建迷信的東西,過去都是存在的。

    這些明悟奇術的玄門中人追求各不相同,有大宏願參與改朝換代之爭白骨纍纍爭天奪地的國師,有閒雲野鶴堪輿占卜妄圖參悟天地變化之道的命師,有願為蒼生長命而奔波福澤萬千人雖身死而無憾的醫師,有術法通玄可魅惑世人的幻師,還有追求長生不死希翼與天地同壽的修師等等等等。

    樂晨以前也不過一笑置之而已,覺得這本書真是故弄玄虛,封建糟粕,不過如此。

    但隨著樂晨對古書的深入理解,每日按照古書養生之術鍛鍊身體,卻真的覺得自己體內力量越來越強,從而原本心裡的結論有些動搖起來。

    而就在姥姥誤燒書的前一個月,樂晨經過多方請教,問了上百個生僻字,才終於把古書最前面幾頁他一直琢磨不明白的序言翻譯了出來。

    這幾頁序言,明顯和古書不是一個年代成書,而是後人所加,因為古書是那種最原始的大篆,特別貼近象形文字,所以樂晨從幼兒時候開始看反而看出了許多門道,如果是識字的人來看,反而思想有了定勢,很多東西便看不清。

    而古書的序言,則是用的草書,明顯後人所寫,因為是古人所寫的狂草,一些字困擾了樂晨好多年。

    正是這篇序言,將樂晨引入了一個他過去想都未曾想過的玄學領域。

    序言說此古書乃曠世奇書,書卻無名,但序言作者認為「術數之學,莫不源自與此」,「天下奇書,此書當為第一」。

    又說昔年張角得《太平清領道》,悟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之幻術,掘劉氏龍脈,呼「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立黃巾道,破劉漢氣運,開亂世之源,「然小技爾,終失於天,弒於軍」。

    還說諸葛武侯若得此書,其妄圖偷天換日的逆天之行或能成功,「隆中策術,豈可矇蔽天道?」

    看到這裡時樂晨大吃了一驚,按照史書記載,張角是東漢末年農民起義軍領袖,正是他率領黃巾軍起義,吹響了埋葬東漢王朝的號角,也開啟了無數英雄流芳百世令後人熱血沸騰的三國時代。

    而諸葛武侯就不必說了,各種故事影視作品渲染下來,神州大地上神一般的人物。

    但就這樣兩位大人物,兩位就算從現代教科書歷史觀看也是逆天而行的人物,序言的作者卻敢於指摘其非,更認為兩人若是能得到此書,說不定便能矇蔽天機,偷了天換了日,成就新氣運的王朝。

    這本書,真有這般厲害?

    以前,古書也好,那位不知名序言的作者也好,所寫所述,樂晨是抱著懷疑的態度的,現代教育的結果,令他便是在按照這本古書的秘法修煉身心,但他慣性思維還是希望找到科學的解釋。

    不過現在樂晨卻希望這本古書裡真有偌大神通,令他能有一日勘破世間玄機。

    因為,他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他不相信,父親會私放逃犯後自殺,母親更是第二天就遭遇車禍身亡,樂晨不相信,怎麼都不會相信!無數個夜裡,這些問題都如跗骨之蛆,令他痛不欲生,他相信,一定是有一隻幕後黑手害死了自己的父親母親,又好像,黑暗裡有雙冷冰冰的眼睛在注視著他,這一切,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他早已經在心中立誓,這一生,不管遇到多少艱難險阻,也一定要揭開父母身亡的真相!為父親洗冤,為母親報仇!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2 21:10
第四章 桃園

    「少爺,是你嗎?」

    土坯房外,傳來小女孩怯怯的嬌柔聲音。

    「嗯,黛兒呀,進來吧。」樂晨看了看胳膊上已經漸漸癒合的傷口,慢慢坐起來,但也不想掩飾什麼。

    從外面,走進來一個眉目如畫的小女孩兒,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雖然乳白色的薄毛線裙有些破舊,但洗的很乾淨,更襯得她清秀可人粉雕玉琢。

    小女孩兒叫黛兒,是樂晨去年的時候無意間救下來,好像失了憶,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的小名兒,政府部門也找不到小女孩兒的原籍,現在只能跟在了樂晨姥姥身邊,成為了樂晨姥姥照顧的孤兒裡的一員。

    樂晨姥姥照顧著四五個孤兒,都是縣福利院也就是孤兒院黃攤子後,作為以前孤兒院副院長的樂晨母親陳****收留並一直照顧著,縣民政局每年給一定補貼,但杯水車薪,樂晨母親主要還是好心才收留這些孤兒,這也加重了樂晨家裡的負擔。

    樂晨母親突然離世,這些孤兒沒人接收,樂晨姥姥本就心善,加之又想念身亡的女兒,也便一直省吃儉用幫女兒照顧這些孩子。

    黛兒卻是去年被樂晨所救才成了這些孤兒中一員的,而她雖然失去記憶,但冰雪聰明又懂事,倒是成了樂晨姥姥的好幫手,令樂晨姥姥省了不少心,畢竟還留在樂晨姥姥處的四個孤兒,不是智障就是殘疾兒,根本沒有自理能力,但有了黛兒後,說也奇怪,這些孩子都極聽她的話,照顧起來方便了許多。

    對黛兒,樂晨也很喜歡,但唯有一點,自從救下她之後黛兒便一直稱呼樂晨為「少爺」,好像她潛意識裡這種稱呼很正常一樣,樂晨糾正幾次都糾正不過來,也就聽之由之。

    有時候樂晨想,估計是因為嚇壞了她吧,所以本就腦子受刺激失憶的她融入了某種影視或者小說的意境中,畢竟當時,是當著她的面滅殺了意圖侵犯她的惡棍並將之挫骨揚灰,所以黛兒不但很怪異的稱呼自己少爺,更很怕自己。

    也因為在她面前樂晨覺得自己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所以有的事就不瞞她,也有些私密事要她幫忙,倒是覺得和她心情很近。

    「少爺,你,你受傷了?」看到樂晨胳膊和衣服上隱隱的血跡,黛兒小臉立時變得焦急緊張起來。

    「沒事,回頭你把衣服上血跡洗掉,別被姥姥看到。」樂晨說著起身,問道:「姥姥沒著急吧,我這就回去。」

    黛兒輕輕搖頭,說:「我在村口等你,看到好像是你騎車回來了,我就過來看看。」

    樂晨一滯,想到這小姑娘大半夜孤單單一人,痴痴等在村口的模樣,心下酸酸暖暖,輕輕嘆口氣,卻皺眉說:「以後這麼晚不要到處亂跑!」

    黛兒耷拉著小腦袋,輕輕點頭。

    「走吧,回家。」樂晨做個手勢,他平日大多住在這土坯屋,裡面倒是有換洗的衣服,從櫃子裡隨便拿了件襯衫披上,向外便走。

    園門處,一隻瘦瘦的黃狗跑過來,親暱的在樂晨身上蹭了蹭,這是樂晨收養的流浪狗,倒是看家護院的好手,這十畝桃園和別人家的一樣,外面是一圈小刺槐圍成的荊棘牆,院門處則有這只被樂晨取名「大黃」的黃狗看守,還別說,去年的時候就有幾個小賊被大黃追的屁滾尿流的,這只流浪狗,善通人意,平時很溫順,但遇到偷果賊卻是凶狠異常,那力氣,那獠牙,比餓狼還兇猛。

    其實樂晨家的桃園從去年就被傳是鬼園,據說是有人翻刺槐樹想進來偷果子,但轉了兩個小時,也沒找到有桃子的桃樹,甚至迷了路差點走不出去,在本地這稱為鬼打牆,而且,不止一人這麼說,加之樂晨家桃樹果實一向結的不太好,心腸好的更不會為難樂晨和姥姥這老幼婦孺,如今又有惡犬當值,所以,惦記他家果樹的就少之又少了。

    看著桃園裡的果子樂晨也不由搖頭,這些桃樹,是樂晨親手所栽,卻是按照古書靈木之法布下了陣法,去年開始零零星星有果實,今年是第一年真正結果,但是僅僅最外圍幾排的果樹接的果實又紅又大,越是往裡,果實越是青澀,而正中陣眼之處的果樹,去年一顆果子也沒,今年也僅僅結了七八枚青澀無比的小果,看起來極為寒磣,但是樂晨卻知道這幾枚果子的價值。

    如果不是手頭拮据,樂晨便是最外圍的桃子也一個不想賣,這些最外圍的桃子,也要比尋常水果對人的身體益處多多。

    而且古書的靈木自得之法培育靈氣轉化尋常草木,是以佈陣後隨著年代愈久效果愈佳,如果等到陣眼處結成紅果,其價值可就不敢想像了,只是不知道這要多少年之後的事了。

    千年後那陣眼中的桃木會變成什麼樣?不知道傳說中的蟠桃是不是也是這樣來的。

    可惜,自己肯定看不到了。

    不過,如果按照古書所說,僅僅那幾枚青果的滋補效果也足夠令人驚駭,尋常普通人根本想像不到,其桃核更對自己的修行很有幫助。

    是真是假,過些日子,自己就可以摘下來驗證了。

    走在回村子的土路上,樂晨正胡思亂想之際,黛兒突然小聲說:「少爺,家裡出了點事,姥姥和大舅正著急呢,好像是村長來跟姥姥說,要收回果園的地,蓋什麼養豬場。」

    「什麼?」樂晨一愣,咬了咬牙,快步向村裡走去。

    ……

    王莊屬於縣城近郊,樂晨上學也在縣城二中,在村口就可以看到不遠處縣城燈火闌珊,卻比這邊明亮了許多。

    樂晨家是四間正房的大院,這是樂晨父母留下的,樂晨父母在時,樂晨姥姥便被接來在這裡住,院中槐樹,據說是樂晨出生那年栽下的,現今已經綠意參天,樂晨每次經過這棵槐樹,都會想起小時候的事。

    堂屋中,姥姥看到樂晨進院,便起身走向灶台,顯然是要熱飯,黛兒已經快跑幾步過去,搶下了姥姥手中的活兒。

    大舅陳大柱也坐在堂屋木桌旁的馬紮上,他是個四十多歲黑黝黝的淳樸漢子,這些年一直打光棍,為人特別老實本分,和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二舅一家簡直雲壤之別。

    大舅是姥爺的前妻所生,所以姥姥當年對他的婚事並不盡心,不然就算大舅天生是個瘸子,性格也太沒火氣被外人看起來就是窩囊,但也不至於湊合不了一個老婆。

    現在,姥姥卻後悔的緊,有時候就抹眼淚,說對不起大柱。

    大舅陳大柱心裡卻沒有什麼芥蒂,樂晨還能上學,也全靠他經常來幫忙,不然家裡就樂晨一個男人的話,怕早就輟學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2 21:11
第五章 村長一家人

    「晨晨,來,快,快來吃飯。」陳大柱一高興,說話就有些結巴,看到這個外甥,他心裡總是又憐惜又開心。

    樂晨先去西屋看了看幾個已經睡著的孩子,回來坐下喝口水,想了想問:「姥姥,李大嘴說要收咱們果園的地?」樂晨心裡,卻是早就炸開鍋了,只是不想在家裡鬧,搞的姥姥更添堵。

    李大嘴是本村村長,外號是小時候的,也不知道咋來的了,李家倒是本村大姓,一般來說,不管南方北方,到了村這個單位宗族意識還是很強的,大姓在村長書記的選舉中便很吃香。

    「你這孩子?!」聽樂晨問起這事兒,姥姥責備的看向黛兒,但她也知道,事情瞞不過樂晨,這小丫頭更跟樂晨一條心,樂晨是她的主心骨,她好像覺得自己這個外孫厲害著呢,什麼都能解決一樣。黛兒這孩子還是太小了,不懂大人們的事兒。

    黛兒低著頭,只管燒火。

    陳大柱臉色也一黯,搖搖頭說:「李老大,就是欺負人,說要收回****的地。」

    提起****,姥姥也悄悄用衣袖抹眼角,要收女兒的地,她心裡就覺得忽閃一下空蕩蕩的,這些年,幫女兒照顧孩子們,幫女兒種地,總覺得女兒就在身邊一樣。

    可是,現今跟女兒的羈絆就要少一些了,心裡空落落的,說不上的難受。

    樂晨咬咬牙,他多少知道上面的新政策,好像現在不管人添丁減丁,每家的地是都固定不變的,而且想把耕地變成養殖場,只怕也沒那麼簡單。

    「要不,你去找找高隊?」陳大柱這個憨厚的漢子看著樂晨,滿心的無助,他更覺得自己沒用極了,外甥小小年紀,這些事應該自己這個做舅舅的幫他解決的,可是,自己根本就不敢去找李大嘴,就算去了,自己說的話人家也當空氣,說不定,就要把自己罵出來。

    樂晨點點頭,說:「我想想吧。」陳大柱說的高隊,叫高令偉,當年警校剛畢業時分到縣局,是樂晨父親樂紀偉的徒弟,很受樂紀偉照顧。現在高令偉已經是縣公安局刑偵大隊二中隊的中隊長,他倒是不忘本,拿樂晨當親兒子一樣,時常來看望樂晨姥姥,也幫樂晨解決過不少問題,包括在二中上學學籍等等,樂晨父親的死因,他也查過一年多,但樂紀偉是和北京下來的專案人員一起押解逃匿在畈城的要犯回京,在北京出的事,以高令偉的權限和關係網,根本接觸不到這些敏感信息,所以,他也只能空自嗟嘆。

    「姥姥,今天我賣了四十多塊錢。」樂晨從褲兜裡,掏出一摞皺巴巴的鈔票放在桌上,笑著說:「我看今年咱們的桃子能賣上千塊錢。」

    「那敢情好,敢情好。」姥姥強自歡笑,她不想破壞外孫高興的氣氛。

    接下來,樂晨就跟大舅、姥姥說了些學校的趣事兒,又等黛兒端上來粥餅小菜,草草吃了幾口便起身,說:「我看著桃園去。」

    家裡四間正房其中三間臥室,姥姥和黛兒住一間,四個孤兒住一間,另一間小屋姥姥說留給樂晨住,但樂晨平素卻很少回來過夜,儘量還是希望她們住的寬敞些。

    「我替你看園子去吧。」大舅陳大柱也跟著起身,讓這個外甥一直住在桃園的土坯屋裡,他於心不忍,他和樂晨說過不是一次兩次今年夏天他去桃園看園子,但每次都犟不過樂晨。

    樂晨擺擺手就向外走去,陳大柱知道這外甥年紀不大做事卻很決絕很要強,只能心裡嘆息著送他出門。

    黛兒則偷偷看著樂晨背影,眼裡有關切有擔心,好像只有她知道樂晨要去做什麼。

    ……

    村長李老大家在村北頭,高牆大院,比左右鄰居的院落明顯氣派些。

    天不早了,但李老大家可能牌局剛散,鐵門虛掩,樂晨推門進院,一直走到堂屋,正撩門簾放東屋嗆鼻煙氣的李老大媳婦劉嬸兒才看到了樂晨,咦了一聲,略覺奇怪的問道:「樂晨,你幹啥來了?」

    「我找李叔,他在吧?」樂晨不動聲色,也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找你李叔?」劉嬸兒更是狐疑的看了樂晨一眼,心說你個孩毛子找我家老頭子干屁啊?

    恰好李老大叼著菸捲拉從後門踢踏踢踏進來,剛才在後門處剛剛撒了泡憋了很久的尿,加之推牌九贏了百八十塊錢,正滿心舒暢。

    「李叔,我找你說點事兒。」樂晨看著李老大焦黃的面皮,想起他當上村長後一樁樁一件件欺負自己家裡的事情,心裡便如翻江倒海一般,以前自己年紀小,又不想讓姥姥操心,所以只能忍著,但今年自己十七了,在過去就是成年人了,那就從今天開始吧,真正挑起家裡的門樑!

    「找我說事兒?」李老大招牌似的大嘴露出滿口黃牙,擠出譏諷的笑容,也不往屋裡讓,更不掩飾自己的輕蔑,拿出根菸卷捻著,漫不經心的說:「你家地的事兒吧?回去吧,省裡的文件,誰也沒法兒,我倒想幫幫你們,可幫不上啊?」最後這句話,更拉起了長調打官腔。

    看他敷衍蔑視自己的神態,樂晨用力握了握拳頭,強忍著氣說:「叔,省裡的文件最多是支持咱們農村引資辦產業吧?省裡會下文件收我家的地嗎?我倒是聽說中央有文件,現在農村的耕地不許動了,不管誰家添丁減人,地都不變,收我家的地不對吧?」

    李老大愣了下,沒想到這小子還不好糊弄,隨即有些惱羞成怒,訓斥道:「你懂什麼?趕緊回去!我這幾年為你們家操心的事兒還少,沒有我,你們能有民政下來的補助?」

    劉嬸兒也翻了翻眼皮,看樂晨的眼色就有些不善了。

    她家在村裡一向強勢,就算村裡那幾個在縣城有工作的人見了她也客客氣氣的,一個孩毛子跑自己家裡鬧?真是翻天了!

    樂晨卻不管劉嬸兒漸漸有狂化成潑婦的跡象,聽李老大還敢提補助的事情,更是惱火,冷聲道:「縣裡的補助是我們應得應分的,是照顧那些孩子用的,我倒想問問叔,這筆錢本來應該直接到我們戶頭,為什麼還要從村裡走遍帳?我可打聽過,按縣裡政策每年民政局給每個孩子一百塊錢,四個孩子就是四百塊,可從村裡到我們手的一年就有兩百塊,少了一半!」

    「你小子他媽說什麼呢?你找抽是吧?」李老大輕蔑的笑容僵住,焦黃馬臉立時變得猙獰起來,「媽的再胡說可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外來的野種!」

    劉嬸兒也立時打了雞血一樣:「小王八蛋你來鬧誰來了?走,我找你奶奶算賬去!看她怎麼教出的你這玩意兒!」說著就伸手來揪樂晨耳朵。

    聽到李老大罵自己「野種」,樂晨眼神猛地一冷,更見那惡婦人來揪自己耳朵,一股暴戾之氣猛地從心田升起,就在他握緊拳頭要爆發之際,忽聽清脆的女聲:「你們別吵了,我看書做題呢!」

    從西屋撩門簾走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兒,生得尚算漂亮,圓臉略顯媚意,卻是李老大的獨生女李小鳳,和樂晨一屆,也在二中上學,樂晨是高三文科一班也叫七班,她是高三理科三班。

    兩人從小學就是同學了,以前也玩過過家家之類的遊戲,但這幾年,李小鳳就不大看得上樂晨了,覺得昔年這個玩伴越來越土氣,家庭條件也不好,將來肯定要落在家裡過那種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而她,卻要考大學將來爭取留在大城市工作,完全已經和這個昔日玩伴不是一類人。

    見到樂晨她一愣,隨即對李老大嗔道:「你們別吵了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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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有鳳來儀

    見到女兒李老大和劉嬸馬上換了個人一樣,李老大臉上也有笑容了,劉嬸兒本來去擰樂晨耳朵的手也停了下來。

    李小鳳又對樂晨說:「你來我家吵什麼呀?大人的事咱們別攙和,快回去吧。」看著樂晨常年日曬雨淋做農活變得黑黝黝的面龐,憶起小時候樂晨意氣風發當孩子王的情形,李小鳳心裡突然有些憐惜,這個樂晨,這些年可吃了挺多苦呢。

    李老大對樂晨一瞪眼:「快回去吧,今天看我閨女和你同學,不跟你計較了!不然,非找你奶奶說道說道去!」

    樂晨冷哼一聲,「你閨女倒救了你們呢!」

    聲音雖低李老大沒聽清楚,但也知道這小子是不服氣的語氣,皺眉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樂晨一揚脖子,「叔,我就要你一句話,地別收了,以後也別欺負我們家,你做得到做不到?!」

    李老大一呆,隨即搖頭苦笑:「你小子是瘋了吧?我看你是真瘋了!」

    劉嬸也禁不住被逗得哈哈笑:「這小子是不是跟他大舅一樣,有精神病了?真是太好玩了,太好玩了!」她笑得前仰後合的,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樂晨只是冷冷看著他們。

    看著此刻冒充大人一樣說話、倔強不低頭的樂晨,李小鳳想笑,可心裡,又有絲酸楚,依稀看到了小時候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魔王的身影。

    「李叔,你就別怪我沒提醒你了!」樂晨說著話,突然猛地伸拳擊出,正中他身側的鐵門,「蓬」一聲悶響,鐵門平平飛出,和門框鏈接處便如硬生生撕裂一般,發出金屬的吱扭聲,隨即又「啪」一聲巨響,這二米來高一米來寬的厚厚鐵門飛出幾米外,撞在院牆上後又下落砸在地坪上,和水泥地坪碰撞時發出巨大的響聲。

    左鄰右舍都被驚動了,聽得隔壁好像有人聲起來看到底怎麼回事。

    李老大、劉嬸都呆住,笑容凝滯,眼裡驚訝之後,露出恐懼。

    這,這是人的力氣嗎?就是一頭蠻牛也沒這麼兇猛啊?

    這小子,太邪門了吧?

    李小鳳也驚訝的張大嘴巴,這個樂晨,是被啥東西附身了?

    「叔,以後的事你自己看著辦!」

    樂晨說完,扭頭就走,一陣風突然吹過,凌亂的李老大、劉嬸都是一激靈,只覺得身子都被風吹得涼透了。

    「大哥,沒事吧?」隔壁有人大聲問。

    「沒事沒事。」李老大慌亂的答應著,看看老婆,又看看女兒,低聲說:「進屋再說!」

    劉嬸已經嚇得腿都軟了,在李小鳳攙扶下才勉強能行走,進屋後不忘連聲提醒李老大:「還是別惹他了,別惹他了,這小子太邪性,他們一家都邪性!……」

    李老大臉色鐵青,只是不言語。

    李小鳳心裡輕輕嘆口氣,這個昔日青梅竹馬的小夥伴,好像從小時候就看不懂,現在呢,就更是被一團迷霧包裹,早就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又變成什麼樣了。

    ……

    回到果園的土坯屋裡,樂晨突然若有所感。

    他從櫥櫃裡拿出一張紙,比比劃劃寫了好多符號,將自己的生辰八字及現今時辰形成的命宿寫入十二宮,這就是排流盤了,這兩年樂晨找了些資料看,才知道自己所習古書裡的命理學應該起源於紫微斗數,但又和現在流傳的天機派、明澄派、飛星派、三合派等等派系截然不同,不過排盤的原理都差不多。

    如天地人三盤,便是影響整個人一生運勢的命盤,至於流盤,便是預測流年、流月、流日,也就是短時間內的運勢禍福。

    但是樂晨排了一會流盤,卻覺腦子裡一片混沌,不由嘆口氣,比起自己這時靈時不靈的半吊子算命術,古書上還是養生、傳統醫學和藥理部分更靠譜。

    比如這土坯屋裡治療外傷的藥粉,就是樂晨依據從古書中領悟的藥理學自己找了些藥材配製的,效果卻是極佳,至於他最喜歡的銀針術,在小學的時候,那位外人眼裡不靠譜的老中醫家裡偷偷用過,倒是給那位老中醫博了個好名聲,甚至有人稱他為神醫。可惜去年的時候老中醫離世,他可沒機會再李代桃僵施用針灸術了,但樂晨感覺比起前幾年,他對藥理學及傳統醫學的理解,又深刻了許多,只是沒機會實踐,他也知道,對於傳統醫學來說,沒有實踐,那幾乎就是盲人摸象、閉門造車,若不是當年從小學就有那位老中醫讓自己參與病例實踐,僅僅靠從書本上學,那根本就學不到什麼。

    所以老中醫雖然不靠譜,從他敢把昏迷的病人交給十來歲大的孩子用針就知道他有多不靠譜,但樂晨對他是極為感激的,當然,老中醫信任樂晨,也是因為樂晨曾經給老中醫施過針,老中醫知道這孩子雖小,但天賦奇異,不知道為什麼針刺入穴後有熱流湧動,這可是傳說中的技藝,令老中醫險些將這小小幼童當做華佗轉世。

    樂晨也知道一些老中醫的心態,以前老中醫在的時候尚不覺得什麼,但現在老中醫不在了,樂晨傷感了好久,只是後來生活所迫,對這些東西鑽研的也就少了。

    古書的命理之術,樂晨特別感興趣,也最下功夫研究,可惜的是,排盤時總是時靈時不靈。

    在旁人身上時,倒是頗多靈驗,但在自己身上,除了偶爾能預測自己的厄運令自己心煩,再無其他。

    方才排流盤時,心中卻沒有那種神秘的感悟。

    樂晨嘆口氣,正要把鬼畫符似的紙箋丟掉,突然靈機一動,他的命盤十二宮之奴僕宮中,似乎有祿存星進駐的跡象。

    紫微斗數十二宮之奴僕宮,現代那些流派都叫做了交友宮,主要用來判斷命主與朋友、下屬、同事之間的關係遠近,能否得到朋友或部下的助力等等。

    而祿存星是北斗第三星,代表真人之宿,祿存入駐奴僕宮,可就代表有貴人要與自己發生聯繫了。

    樂晨腦海裡突然閃出了那名紅色制服套裙勾勒完美曲線的性感女子,不由微微一怔,這位自從自己懂命理預測以來預測到的第一位貴人竟然是她?

    其實昨天到了近處樂晨認出了沈麗丹,那可是這個小縣城的名人,既有錢又性感漂亮,早就豔名遠播,自己同班同學死黨大志,每天騎自行車回家上學都要經過麥島KTV,有時會見到這位沈麗丹沈總,大志便瘋狂的迷戀她,和對女朋友小敏的追求不同,沈麗丹在大志心裡更像一個精神圖騰,甚至大志偷拍了她的照片收藏起來,比追星族還要狂熱。

    她是自己的貴人?樂晨也只能默然。

    樂晨對沈麗丹印象並不好,尤其是面相來說,沈麗丹從審美學固然是個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大美女,但從面相來說,她的下巴可是太尖了,要知道下巴在面相當中主宰地閣,是承載天、人兩府的宰府,要像大地一樣具備包容性、襯托性,要有承載子嗣和家產的飽和度,以方圓飽滿,惇厚福實為好,俗語說的地閣方圓就是如此了。

    而且沈麗丹的命格,貪狼星入命宮,且福德宮有衝克,主女命不檢點,當然,這是過去的說法了。

    貪狼星按照傳說是妲己所化,寓意並不好。

    沈麗丹的命格,通常出現在極為漂亮的女人身上,這類女人在傳說中有很多代表人物,如妲己、褒姒、陳圓圓等等。

    都是愛江山不愛美人、烽火戲諸侯、衝冠一怒為紅顏等等典故中的悲劇人物,過去說是紅顏禍水,便是這種命格。

    當然,進入現代社會,不能把過錯全推給女人了,美女是非多,卻也不適合說人家紅顏禍水之類的,所以現在這種命格通常解為「有魅力」「娘娘命」等等,這也是與時俱進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沈麗丹命格是非多多,卻成了自己的貴人,令樂晨心裡有些不解。

    樂晨有心不相信,但也知道這次的排盤極為精準,腦子裡浮現的東西都是靈機閃動,由不得自己不信。

    命盤的事情可能是因為度己太難,所以自己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大運勢,但過去排自己的年月日流盤,靈光的時候預測的都是犯小人、血光之災之類的倒霉事,而且極為靈驗。只是眼見給自己排盤對自己生活幫不上什麼忙,又生活所迫,哪有那些閒情逸致?這兩年樂晨便很少排盤了。

    今天卻是突然有了感應,更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預測到貴人和自己的聯繫。

    希望,她真是自己的貴人吧。

    樂晨默默的和衣躺在了硬木板床上。

    今天突然有感應,應該是做了好事的緣故吧,也不知道是因為救助了這個自己命中的貴人呢,還是因為嚇唬震懾了李老大。

    以前小時候有這種感覺,自己所習古書術法,每每做了好事後便會有所感應,心念通透,只是這幾年生活所迫,卻離這些感悟越來越遠了。

    反而,自己變得暴戾了許多,陰暗了許多,更像一條隱藏在暗處舔舐傷口的毒蛇。

    如果老爸老媽在,自己現在又是什麼樣呢?是不是和那些孩子一樣,每天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生活。

    樂晨痴痴的想著,流淚,入眠。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2 21:12
第七章 少年郎

    早上姥姥煮的白粥,她特別疼愛樂晨和孤兒們,雖然家裡過的清貧,平素姥姥也不捨得吃點葷腥,但還是專門為樂晨和孩子們做的鹹菜炒雞蛋當下粥菜。

    樂晨慢慢喝著粥,想著昨晚的夢,好像,夢到媽媽了,在夢裡,自己真是快樂呢。

    「一大早李老大就過來了,說他想了辦法,咱家的地不收了。」

    姥姥臉上儘是歡顏,這兩天她都吃不好睡不好,現在,這件事終於解決了。

    「哦。」看到姥姥臉上笑容,樂晨心裡更有些酸,什麼時候,自己才能一點心不叫姥姥操,讓姥姥過上特別安逸的生活呢?

    在燒熱水的黛兒遠遠看著樂晨,亮晶晶的星眸,好像沒什麼能瞞過她眼睛的事情。

    當樂晨吃過飯向外走的時候,黛兒快步到了樂晨身邊,低聲說:「少爺,今天晚上又要給來喜兒他們泡澡了吧?」

    樂晨點點頭,黛兒特別細心,有時多虧她提醒。

    四個殘疾智障兒,一個女孩兒三個男孩兒,其中有個男孩兒叫胡力,懂事聰明,但從小右胳膊畸形,特別特別短小,這兩年流行看港台錄像片,有村裡孩子就給他取外號叫「天殘手」,剩下一女二男都是智商的問題了,女孩叫來喜兒,在孤兒院的時候就被取外號「傻姑」,其他兩個男孩兒都是沒名沒姓的棄嬰,老媽那時候給取的名字,一個叫小龍一個叫小虎,上戶籍時都姓了老媽的陳姓。

    這幾年樂晨開始給他們用自己配的藥水泡浴,又用針灸點穴,大體上每個月泡一次藥浴,每週針灸一次,從古書裡習得的療體秘術,樂晨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權當盡人事。

    而且藥材方面很多都是選用本地能找到的藥材充數,以前有老中醫幫襯還好,今年開始,樂晨卻只能用山上采的草藥了,就更難說其效果如何。

    不過這些孩子倒是真的聽話安靜了許多,可並不全是黛兒來了後照顧他們的功勞。

    見樂晨點頭表示知道,黛兒便扭身走了。

    看了眼黛兒背影,樂晨心裡嘆息,黛兒在這個家,難道以後就不上學了麼?

    還有幾個弟弟妹妹藥浴用的藥材,自己也要盡快想辦法。

    嘆口氣,心裡沉沉的彷彿壓座大山,樂晨推自行車出了院門,此時晨曦漸退,空氣清冽,樂晨用力呼吸了口新鮮空氣,精神為之一振,隨即驅車駛出,誰知道剛剛到了村口,卻見一輛典雅的紅色小轎車堪堪停在他面前。

    「樂晨,你沒事啊?還要去上學?」沈麗丹從車上跳下來,嬌俏小臉滿是驚訝,不得不說,她的聲音也甚是清脆動聽,聽在耳朵裡是一種享受。

    樂晨見她這麼快就找上來微微一怔,隨即知道,自己這個每天上夜市的小果農學生想來也好打聽,點點頭,說:「咱們找個地方說話,別被我家裡人知道昨天的事。」

    昨晚樂晨跑掉後,沈麗丹聽兩名後來趕上來下晚自習的二中學生議論,好像剛剛打架的是高三文科一班的樂晨,沈麗丹就攔下這兩人,詳細打聽了樂晨的情況,其實昨晚她就開車來王莊轉了一圈,也跟莊裡人打聽到了樂晨家是哪個院落,但開車到了樂晨家院子外面時,見裡面人好像熄燈都休息了,雖然奇怪,但也沒有冒昧打擾,這才一大早跑了過來。

    這時聽到樂晨說話,沈麗丹可就急了,這孩子,就因為怕被家裡人知道和人打架了,看來是昨晚瞞了一晚上,自己還以為他沒受什麼傷呢,這可怎麼行?

    「快,你上車,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雖然看到樂晨精神奕奕的不像嚴重受傷的樣子,沈麗丹微微放心,但還是有點著急,那可是獵槍啊,不是開玩笑的。

    樂晨眼見有臨近的院落開門進出人,可不想成為大家注目的焦點,不然遲早昨晚的事情會讓姥姥大舅知道,當下也不多說,去開了沈麗丹轎車的後備箱將自行車斜著擱進去,只是後備箱的門可就關不上了,自行車半個車身露在外面,不過這個年代大多數人交通工具是自行車,遇到開汽車的帶,也多是這樣放自行車,倒不足為奇。

    開車門上了副駕駛,樂晨說道:「開車,去二中吧。」

    沈麗丹一邊打火起車一邊說:「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下,你放心吧,我會暫時幫你瞞著家人,你昨天救了我,是我的大恩人,我要好好感謝你!」

    「我沒事,去二中就好了。」樂晨搖了搖頭。

    沈麗丹打方向盤,出了王莊卻是左轉,明顯不是去二中而是去縣醫院的路線。

    「我說去二中!」樂晨皺起了眉頭,心裡沒來由的浮躁,雖然沈麗丹一瞥一笑,一舉一動都散發著別樣的魅力,風姿綽約,但樂晨的心這些年早就冷了,並不是那些青春期的少年心態。

    「哎呦,小小年紀脾氣還不小。」沈麗丹訝然看著樂晨,隨即噗的一笑,俏臉如牡丹花開,別樣誘人。

    但隨即見到樂晨冷冰冰的面龐,沈麗丹的笑容漸漸散去,這個少年,實在有一種說不出的特質,堅毅、冰冷,小小年紀,卻好像經歷了很多很多事。

    樂晨想了想,將運動服的衣袖卷擼起來給沈麗丹看:「我沒事,就是擦破了點皮。」

    紗布包裹的很有技巧,令沈麗丹放了心,說:「啊,你家裡有人是醫生?不對啊,你不是沒和家人說嗎?」

    「這你就別管了。」樂晨漠然的看著前方。

    沈麗丹愣了又愣,實在沒和這樣的少年打交道的經驗,只好按照來時想好的說:「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前面轉彎,把你自行車放我店裡,我帶你去市裡玩,中午我請你吃飯!」

    沈麗丹不是樂晨家長,自然不考慮樂晨逃課學習的問題,她只想盡快表示感謝,對這少年,她是由衷的感激,也盤算好了,自己該怎麼表示感謝,吃飯什麼的自然不算,但是給現金又不大好,思來想去,沈麗丹準備去市裡給這個少年買一台電腦,電腦是新鮮事物,對學習應該也有幫助,雖然一台電腦要一萬多塊,現在來說,縣城八十平米的樓房一套也不過四五萬,一台電腦可就是二十平米一間房了,可沈麗丹覺得,那也值,畢竟昨晚如果自己被那兩個痞子帶走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而且這少年為了救助自己,可是中了槍,見了血。

    「去市裡?」樂晨心裡動了動,聽說市裡樓特別高,特別繁華,自己只在電視裡見過,還從來沒去過呢。

    可隨後樂晨輕輕搖頭,這些繁華,距離自己太遠太遠了,自己不屬於那個世界,那個世界,也容不下自己。

    樂晨低頭琢磨了會兒,說:「我要上學!這樣吧,中午你來接我,我和你吃飯。」這個麗人,畢竟是自己的貴人,棄之不理可能會更麻煩,自己倒想看看,為什麼她會是自己的貴人。

    「呦,給姐姐下命令啊!」沈麗丹抿嘴一笑,不過想想叫人曠課是不大好,也就點頭答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2 21:12
第八章 麻煩(上)

    錦園大酒店是畈城這座小縣城最好的酒店,現在國內剛剛興起酒店評星熱潮,作為縣城的酒店,錦園大酒店卻上了三星級,這可是很了不得了,畢竟現在不像後來星級酒店滿天飛,不過錦園大酒店還屬於國有資產、全民所有企業,只是承包給了私人,賬面上是虧損的。

    坐在富麗堂皇的包廂裡,沈麗丹就很有些感慨的嘆口氣,「如果我縣裡能認識些大人物,能有些關係,我早把這個酒店承包了,肯定比現在經營的好。」轉頭間,卻見樂晨漠然不語,心裡不禁輕輕嘆口氣,這孩子才多大,怎麼好像滿腹心事?真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麼,會讓他變得這般孤僻冰冷。

    隨即沈麗丹轉頭叫服務員上菜。

    六七道豐盛的菜餚,都是樂晨從來沒吃過的美味,但他只是淺淺的品嚐,很多很多年前,老爸老媽還在的時候,好像,也經常有這麼一大桌子菜,一家人圍著,熱熱鬧鬧的吃著。

    沈麗丹看著他,目光更柔。

    「人間定無可意,怎換得玉膾絲蓴……」,從那紅辣椒、綠蔥菜覆蓋的烤魚魚身上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入嘴裡,沈麗丹便覺入口即化,又帶著淡淡辣意,實在是回味無窮,一時不由感慨起來。

    見樂晨望過來,沈麗丹笑道:「這是陸游的洞庭春色中的一句,讚頌鱸魚之美味,玉膾是說白色的魚肉,借用隋煬帝定下的金齏玉膾菜名而來,不過不知道隋煬帝吃的是不是四鰓鱸魚,那可是好東西,可惜已經絕種了,但就算是四鰓鱸魚,古代也做不出現在的美味來,隋煬帝貴為皇帝,也吃不到這等美食,因為那時候調味品奇缺,連望天椒都沒有,要咱們現代人回去古代,就是當皇帝怕也能憋瘋。」

    樂晨輕輕點頭:「我知道這首詞。」

    「你學習肯定很好吧?」沈麗丹饒有興趣的問,她對這個少年充滿了好奇。

    樂晨搖了搖頭,說:「一般。」

    這他倒沒有說謊,他雖然對經史子集特別感興趣,那些古代名人的遊記及奇聞異事也多有涉獵,但學習上卻實在是硬傷,要說他對古史典故等等感興趣,語文最起碼應該是強項吧,但偏偏不,遇到寫作文的時候,樂晨通常是交白卷,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寫什麼。

    「對了,這是一萬塊錢。」沈麗丹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塞給樂晨,「本來是想帶你去市裡給你買台電腦,想想還是給你錢吧,你喜歡什麼就買點什麼,你要害怕拿了這錢不知道怎麼跟家裡交代,我晚上就去你家裡,和你家長說。」

    一萬塊,樂晨怔了下,第一次臉上神色有了變化。

    一萬塊錢,對於他來說,不亞於是天文數字,有了這一萬塊錢,家裡的很多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姥姥也可以過好長一段享清福的日子。

    十年前的話,萬元戶可就是挺富裕的家庭了,就算現在,一萬塊錢,也相當於縣城裡那些普通上班族兩年的工資了。

    現在,對方很輕易地就拿出了這麼一大筆數目。

    這,就是貴人嗎?

    看著那厚厚的信封,樂晨有些怔忪。

    從心底深處,他對錢並不在乎,但是家裡的重擔,很多事情,都需要用錢來解決。

    「那這樣,晚上我去你家裡和你家長說。」沈麗丹見樂晨遲遲不拿信封,以為樂晨是不敢拿,畢竟一萬塊錢對樂晨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還是太有震懾力了。

    「不用了,我就收下了,……」樂晨收起了信封,想了想說:「我會加倍回報你。」看向沈麗丹點點頭:「謝謝你!」

    沈麗丹就笑,她當然不知道樂晨說的「加倍回報」意味著什麼,更不知道從樂晨嘴裡說出「謝謝」兩字代表著什麼。

    她只是覺得這個孩子,給人的感覺很特別,一萬塊錢,怎麼覺得他並不當回事一樣?舉重若輕,真是讓人一次又一次的感到意外。

    「好了,是我該謝謝你,吃好了沒有,吃好了咱就撤。」沈麗丹優雅的用餐巾擦拭紅唇,又微笑著說。

    樂晨輕輕點頭,看向沈麗丹時,心中微微一動,又仔細看了她氣色幾眼,說:「今天下午你會遇到點麻煩,麻煩在你宅子的命主位,也就是臥室或者辦公室的最東南角,是太陰化忌的徵兆,但不要怕,命主位的西南方可解,把麻煩引過去就是,你一定要記住!」

    沈麗丹呆了呆,心說這孩子,怎麼還神神叨叨的,說什麼呢?但樂晨畢竟救過她,表現也很奇異,沈麗丹也不好多說什麼,微笑道:「我送你去學校。」

    樂晨搖搖頭,說:「你想送也送不了,麻煩該來了。」

    這時沈麗丹放在餐桌上的那個磚頭似的移動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拿起電話接通,電話裡有女音急急說著什麼,沈麗丹聽得臉色一變,對樂晨道:「還真送不了你了,我店裡出了點事。」

    樂晨微微點頭,心說這麻煩還不小呢,而且自己的破解之術是驅虎吞狼,只是權宜之計,要怎麼幫她解決這麻煩自己還得先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再說,不過現在這些話也不必跟她講。

    ……

    急急的驅車回到麥島KTV,沈麗丹既氣憤又有些恐慌,在電話裡,聽領班小玉說起,今天來了四五個相貌凶狠的混混,沒唱一會兒就鬧了起來,小玉根本壓不住茬。

    不用想也知道,這些痞子多半和管四兒脫不了干係,但知道又能怎麼樣?在畈城,誰又不怕管四兒?誰能動得了他?

    心思煩亂之間,前面霓虹燈牌已經可以看到麥島KTV的標示,這座整個彩噴風格的龐大建築物在一排二層商舖中特別顯眼。

    「丹姐,他們在107。」

    沈麗丹剛剛進了KTV的門,迎面一個穿淡綠超短裙的漂亮女孩子就迎了上來,她就是KTV的領班小玉,和沈麗丹沾點表親,平時沈麗丹不在的時候KTV由她照管。

    沈麗丹心裡沒有著落,但在店裡小姑娘們面前卻不能表露出來,不然這幫少不更事的小丫頭們更會亂了陣腳。

    「帶我去看看。」沈麗丹微蹙秀眉,琢磨著是報警還是怎麼著,她雖然在南方賺了些錢,但剛剛回來畈城不久,在縣城裡的關係很少,檯面上的人只是泛泛之交,和管四兒之間的糾紛,她心裡實在沒底,也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解決。

    跟著小玉往107走,走沒兩步,沈麗丹突然一怔,107,107……,在自己辦公室的最東南的房間?

    啊?樂晨說,自己的麻煩就在自己辦公室的最東南角……

    沈麗丹呆住了,這件事他怎麼會知道?難道他和管四兒的手下人有認識的,早知道了這個消息?

    換任何一個正常人,第一個想法大抵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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