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崩壞紀元 作者:墨香雙魚 (連載中)

 
QQ10114 2017-9-24 12:07:4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6 134505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8:40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共和上將

    共和之輝首都,雖非舊時代的京首,但這座城市的繁華程度在整個荒野上首屈一指,其名為長安,位處神州西部,林立的赤旗在城市中猶如一片燃燒的烈火,平日在陽光的照耀下永遠閃耀著璀璨的光輝。

    不過今天,首都長安的天氣很糟糕,雖然沒有天降暴雨,但是濃濃的陰霾猶如黑暗的洪流般壓在這座城市頭頂,壓得人胸口發悶,喘不過氣,宛如災厄來臨的不祥之兆。

    最高會堂,共和之輝高層將士舉行重要會議的地方,這里平時經常封閉,沒有人可以進入,而一旦啟用,既意味著高層有重大政治風向變化,它影響著首都的政治生態,影響著整個共和之輝的統治,甚至影響著世界的格局。

    此時此刻,這個最高會堂已經坐滿了人,最高層的中央將領全數聚集于此,有些是叱 風雲的戰將,有些是運籌帷幄的指揮官,也有些是手握重兵的軍區豪強,每一個人都有著龐大到難以想象的勢力與能量。

    但是在這一刻,陰郁的陰雲降臨在每一個人的臉上,猶如在等待著一場可怕的審判,他們交頭接耳,心神不寧,不安得像一個做噩夢的孩子。

    會堂大門打開了,黑暗的陰影中,冰冷的寒芒時不時亮起,那並非雪亮的刀槍利劍,而是一雙雙鐵血殘酷,比野獸還要瘋狂的眼眸。

    高大的身影帶著六個人走進了會堂,他們進來的一瞬間,嚴陣以待的衛兵猶如上了發條的機器,以整齊劃一的氣勢與動作向他們致上了最標準的軍禮。

    這些站在主道兩旁的衛兵都是從軍隊中精挑細選,百里挑一的精銳,身經百戰,征途染塵,每個人都是從尸山血海爬出來的怪物,但此時,當那個高大的身影從前方走過時,冷汗不自覺地就從額上溢了出來,在臉上匯聚成了一道道小溪,打濕了自己的軍裝。

    “共和之輝大校冷鳶,自崩壞3年衛國戰爭英勇退敵以來,陸續剿滅長江流域叛軍勢力,率軍五十七次清掃崩壞余孽,平定西南匪亂,並于近日肅清荒野勢力蝗蟲,戰功赫赫,彪炳千秋!其統兵嚴明,麾下皆為虎賁猛將,特于第十一次共和全會授予上將軍餃!”

    在如洪鐘般響亮的宣告聲中,冷鳶的唇角血腥地揚起,牽起了銀鉤般的致命弧度,狂熱的微笑帶動著臉上的肌肉,暗紫色的豎瞳隱匿著洶涌的暗流,透露著鐵血又瘋狂的信號。

    最終,冷鳶的六名手下停在了通往會台的階梯前,冷鳶一人獨自走了上去,夜鴉般的黑袍在空中無風自動,猶如黑雲壓城,軍靴與地面發出的清脆聲響猶如死神的喪鐘,最終,她站在了一名老者面前,這名老者不是別人,正是當前境內的最高統治者,共和之輝大元帥。

    年邁的大元帥對氣勢洶涌的冷鳶敬了一個軍禮,隨後從屬下遞上來的檀木盒中拿出了象征著無上榮耀與權力的上將肩章,和其它嶄新的肩章不同,這枚肩章很舊,真的很舊,似乎經歷和漫長的歲月,有著悠遠的歷史。

    老元帥將這枚透露著滄桑之氣的上將肩章呈遞到了冷鳶面前,言語中透露著大海般的深邃︰“已故令堂冷鸞的肩章,我就交給你了。”

    冷鳶一路走來,面對著嚴陣以待的衛兵沒有敬禮,面對著滿堂的剛猛武將沒有敬禮,乃至面對著象征最高權力的大元帥也沒有敬禮,而這一刻,當這枚肩章呈遞到面前時,她的手終于動了,隨著一個標準到令人窒息的軍禮,她的聲音低沉又狂熱︰“共和永存!”

    當那枚上將肩章被佩戴到冷鳶的肩上時,所有人都知道,從這一刻,從這一秒,從自己的這一次呼吸過後,世界要變天了!因為...

    鷹派將領上任了!自共和之輝成立以來,第一個鷹派上將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誕生!

    自從立方體入侵的災難以來,絕大多數能征善戰的虎將都死在了崩壞元年,死在了守衛平民的第一線,直接導致共和之輝一蹶不振。

    而在崩壞3年的衛國戰爭中,共和之輝沒能擋住聯邦重工軍團的裝甲洪流,基層軍官大量戰死,國土大面積淪陷,而後因大批軍人不滿《共和聯邦互助條約》的簽訂,紛紛脫離組織成立叛軍,割據北方,境內又有大量變異生物和荒野進化者作亂,整個組織幾乎是走到了崩潰邊緣。

    值此國難之際,共和之輝在聯邦的協助下大規模建造生命之牆,以圈地固守之策將民眾封于高牆之內,使其修養生息,同時極大程度放棄了對荒野的控制權,轉而大力發展城市內部的民生。

    在這種保守的大方針下,所有城市以固守為主,政策大幅傾向民生建設,縮減軍費開支,各地士兵皆數投入城防,閉門不出,大元帥麾下的三名上將也有兩位隸屬鴿派,一位屬于中立派,從上至下,鷹派沒有任何發展的土壤。

    不過現在,就在這一刻,局勢徹底改變了!

    前些日子,一名鴿派上將壽終正寢,高層權力出現空缺,急需有人填補,所有人都以為老元帥會繼續挑選一名鴿派儒將,延續之前的局面,可誰也沒有想到,這位老元帥選擇了一名鷹派將領,選擇了冷鳶!

    冷鳶在共和之輝的名聲很大,真的很大,素有“龍裔”之綽號,據說她的體內流著龍之血,天生蘊有龍威,至于真假,一直無人可辨,其崇拜者將其尊為戰神,尊敬到了狂熱的地步。

    但是,冷鳶在共和之輝中更多是背負罵名,因為其天性暴戾鐵血,極度嗜戰,嗜戰到了瘋狂的地步,這幾年來發動了不知多少戰役,剿滅變異生物也好,鎮壓叛軍也好,肅清進化者也好,每次發動戰役,她為了籌集軍備都會大肆壓榨臨近城市的執政官,逼得那些家纏萬貫的執政官傾家蕩產。

    冷鳶的這種戰爭行徑無疑是背離當下大方針的,而籌集軍備壓榨後勤這件事又經常得罪各地負責民生的鴿派儒將,而且其不停擴張的武力也讓共治區域內的聯邦重工軍團勢力趕到不安,亞太戰區的經濟制裁傾向越來越明顯,給整個共和之輝添加了沉重的壓力!

    由此可見,冷鳶絕對是不受人待見的,老元帥有時和下屬軍官閑聊的時候也經常抱怨,說這家伙成天只會添麻煩,可誰又能想到,在這第十一次共和全會上,老元帥不僅沒有打壓冷鳶,居然還把這個自己每天抱怨的人一舉提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上將位置。

    這種作法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老元帥的政策傾向要改了,鴿派儒將當道的局面一去不復返,共和之輝...要變天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8:42
第一百八十三章 往昔之日

    豪華的宅邸內,一名體態臃腫的胖少將正魂不守舍地指揮著下屬和僕人清點資產,搬運家具,大有把整個房子搬空的架勢。

    一名士官跑了進來,對胖少將敬了個禮,低沉地說︰“少將同志,運輸機已經準備完畢,只要等您過去,立刻就能起飛。”

    “好好...你們...你們先把東西全部運過去!我還要去辦公室處理掉一些機密文件!”胖少將說完,一路小跑上了樓,跑進了那間豪華裝修的辦公室。

    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胖少將顫著手接了起來,那邊的人帶著哭腔問道︰“少將!我們該怎麼辦?大元帥怎麼會做出這種決定?!”

    “我怎麼知道?!誰知道那老頭心里在想什麼,把那個瘋子從大校官職直接提到上將!”胖少將的眼楮里滿是血絲,嘴上還有因急火攻心而冒出的血泡,他罵罵咧咧地說,“別問那麼多了!趕緊離開首都!否則,我們一個都跑不了!”

    對方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最後只有沙沙聲,胖少將一臉驚悚,這是怎麼回事?這里應該沒有任何信號問題,為什麼信號突然中斷了。

    這時,樓下傳來了什麼吵鬧聲,胖少將本就心急火燎,此時被這麼一鬧,頓時大聲罵道︰“吵什麼?!”

    然而胖少將話音剛落,身後的辦公室大門突然被一股巨力沖開,轟然成了齏粉。

    少將軍職享有的安保待遇是很高的,辦公室的大門由立方體處兌換的防爆材料鑄成,炸彈都炸不開,現在是什麼東西將其轟開了?

    胖少將踉踉蹌蹌地從滿地的灰塵和鐵屑中爬了起來,還沒站穩,那個自己內心最恐懼的聲音就傳入了耳中︰“下午好,少將同志,怎麼了,下屬那麼匆忙地干活,要搬家?”

    冷鳶從硝煙中走了出來,隨行的是白狼上尉,還有那個像洋娃娃一樣的黑發女孩,值得一提的是,這個美麗的黑發女孩是一名上校。

    “墨骨,照顧一下我們的少將同志。”冷鳶的暗紫色豎瞳中帶著詭異的笑意,話音一落,那個被稱作“墨骨”的黑發女孩就笑吟吟地走上前,縴細白皙的小手抓住了胖少將的衣領,洋娃娃一樣嬌小的身軀居然硬是將拎雞一樣把這個體重超過200斤的少將拎了起來,丟到了辦公桌後的椅子上,隨後找了另一張客椅,放到了冷鳶前方。

    冷鳶很隨意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微笑地看著臉色慘白的胖少將,說︰“少將同志,這是要去哪?”

    “下午好...冷鳶...上將!”胖少將顫抖著手向冷鳶敬了個禮,隨後垂著眼,強笑道,“我...我剛請了年假,準備去個小城市休養幾日,這應該不用向您通報吧?”

    “不用不用,當然不用。”冷鳶往椅子上一靠,將兩條修長到令人窒息的雙腿架到了辦公桌上,軍靴上的灰塵在撞擊中抖落了下來,嗆了胖少將一臉,她微笑道,“就是要告訴你一個不好的壞消息,我家那個會靈能的丫頭今天有點調皮,往首都空域投放了高強度干擾力場,飛機的儀器可能全部都失效,不能飛了,如果打擾到少將的出行,還望海涵。”

    胖少將整個人像被抽掉脊柱一樣癱在椅子上,他顫著肥胖的手指,憤怒地指著冷鳶,嘶聲叫道︰“冷鳶小兒!我是你母親冷鸞的麾下舊將,往日戰功不凡,為何要逼我上絕路!”

    冷鳶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指鼻子罵人而生氣,只是哈哈笑道︰“別生氣,少將同志,這人吶,一碼歸一碼,有些舊賬總得算清是不是?”

    胖少將的情緒似乎有些崩潰了,他當著冷鳶的面一下脫掉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五花肉一樣又白又肥的身軀,指著身上的幾處刀傷和戰痕,瞪眼怒道︰“我身上的這些戰痕,都是隨冷鸞上將征戰時所留下,是戎馬一生的勛章!你個黃毛小兒算什麼!”

    “恩,恩,好。”冷鳶漫不經心地點著頭,態度非常敷衍,緊接著隨手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公函,將其放到了桌上,修長的手指點在了公函末端的簽字頁,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微笑著說,“.簽字吧。”

    胖少將奪過公函一看,頓時兩眼一黑,這份公函不是什麼戰功褒獎文件,而是一份認罪書,省略掉那些空虛的官話,總體意思就是“承認崩壞元年率軍逃跑的罪行,並自願接受死刑,死後仍可享受軍人葬禮”。

    胖少將魂不守舍地坐到了椅子上,雙手顫抖得幾乎拿不出公函,他抓著頭發,絕望地叫道︰“那件事怎麼能怪我!當時有大元帥的命令啊!”

    胖少將此時說的是崩壞元年的一段往事,他曾是已故上將冷鸞的部下,在崩壞元年的夕城封鎖戰中率領著一支11000人的精銳裝甲師,負責守護冷鸞麾下集團軍主力左翼。

    當時,夕城里能撤出的平民基本已經撤出來了,安全出來的大概有三百五十萬人,冷鸞軍部的任務就是為這些後撤的平民擋住襲來的變異生物,爭取更多的時間。

    戰斗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一波又一波的變異生物瘋了一樣進攻陣地,還有一個被後人叫作赤什麼的小鬼一度擊穿防線,所幸被冷鸞生擒,但激烈的戰況仍在逐步惡化,傷亡飛速擴大。

    後來,慘烈的戰況讓集團軍有些撐不住了,再加上立方體是全面入侵,不僅僅是夕城,而是全國範圍受災,巨大的損失讓最高指揮部也覺得承受不起了。

    最終,當時的前任大元帥心生退意,致電集團軍,要求冷鸞放棄封鎖,率部撤離。

    但當時夕城的居民還沒有撤出多遠,一旦放棄陣地,集團軍或許可以全身而退,但那三百五十萬平民全部都要成為變異生物的爪下亡魂。

    作為集團軍的最高指揮官,在遵守命令的天職和守護平民的使命下,冷鸞上將選擇了後者,無視最高指揮部命令,在夕城外圍嚴防死守,誓要等平民安全了再撤離。

    不過...情況也就在這時候發生了劇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8:42
第一百八十四章 流血之夜

    最高指揮部的大元帥眼看叫不動冷鸞,幾封急電直接傳達向了其集團軍各部,想讓其麾下軍士主動撤軍,逼冷鸞不得不後撤。

    而在這時,冷鸞也下了死命令,嚴令各部堅守,不許後撤,強硬對抗最高指揮部。

    一邊是最高指揮部的元帥令,一邊是直屬長官的軍令,當時的前線將士們陷入了極難抉擇的處境。

    雖說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因為高層指揮在不了解戰場的情況下遠程遙控前線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就比如當時,防線只要一松,三百多萬平民沒一個可以活。

    不過一部分將領已經動搖了,因為留在這里九死一生,死後說不定還要背負抗令之命,因此有一部分心志不堅定的前線將領做出了選擇,迎合最高指揮部的命令,率部逃離。

    胖少將便隸屬此列,他率領負責左翼防御的一整個裝甲師全員潰逃,直接導致集團軍左翼防線崩潰,冷鸞留在夕城固守的主力被變異生物重重包圍。

    最終,一代名將冷鸞戰死沙場,長眠夕城,麾下剩余軍士全員就義,生前誓死守護的三百五十萬平民也皆數遇難,成為了一樁令人泣血的慘案。

    而胖少將的這支師團卻是安全抵達了預定的撤退位置,最後投入到了共和之輝的建立中,他因為執行了最高指揮部的撤退命令,且完成了撤退任務,再加上共和之輝成立初期人才缺乏,所以他沒有被追究任何責任,反倒是從原來的大校升到了少將的職位。

    這幾年,胖少將在共和之輝中沒什麼作為,但也沒什麼過錯,所以軍職一直延續到了現在,他本人也因為常年躲在城內而喪失了曾經的軍人意志,體型越來越肥胖,越來越好吃懶做,醉生夢死,當年的血戰以及冷鸞的戰死都慢慢被拋到了腦後,覺得自己理所當然地應該享受這一切︰畢竟那是大元帥的命令,我執行了命令,何罪之有?

    不過胖少將沒有想到,七年後,冷鸞的獨生女異軍突起,不僅在共和之輝大放異彩,更是繼承了那位傳奇名將的軍餃,就任上將職位,並且授餃會議剛完畢就找上了門,要清算當年的舊賬。

    “那是當時大元帥的命令!是大元帥的命令!我有什麼辦法?!我也不想害死冷鸞上將啊!”胖少將的眼楮里滿是血絲,嘶聲叫喊的嘴巴時不時噴出唾沫,“軍人以執行命令為天職!我沒有錯!沒有錯!”

    “你當時該履行的是直屬長官的命令,在直屬長官存活的情況下,最高指揮部無權跨級調動下屬。”冷鳶的眼楮銳利如鷹,可怕的暴戾之氣沸騰洶涌,“而且軍隊的最高職責是保衛疆土,守護百姓。第二十七步兵裝甲混合旅保衛津沽至最後一兵一卒,為抵抗立方體入侵全員就義,旅長丘衛國亦引爆光榮彈殉國。第三十八集團軍副司令員劉盡義,為掩護京首民眾撤退親自上陣,死後雙眸未閉,鐵軀未倒,將士見此無不奮勇血戰,最後成功擊退怪物,讓六百多萬人撤離。這些才是真正的英雄,不能保護平民的軍人就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了吧?成為無用之人不可恨嗎?”

    “別開玩笑了!我不簽!我不簽!你能拿我怎麼樣?!”胖少將的情緒徹底崩潰了,他將公函三兩下撕成了碎片,最後甚至將碎紙塞到了嘴里,咀嚼吞咽,一邊吞一邊紅著眼瞪著冷鳶,嘶聲叫道,“你一個鷹派小兒,沒有任何勢力基礎,新官上任怎敢來動我!我現在是鴿派將領,是柳扶甦上將的人!你動不了我!對!你動不了我!”

    冷鳶似乎已經不想和胖少將再廢口舌,她很隨意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微笑著拍了拍白狼上尉的肩膀,說︰“他是你的了。”

    眼看冷鳶帶著墨骨離去,胖少將一拳砸在辦公桌上,撕心裂肺地叫道︰“你動不了我!你動不了我!我要見柳扶甦上將!我要見大元帥!啊!!!!”

    隨著一聲淒慘的嚎叫,少將辦公室中傳來了令人頭皮發麻的啃咬聲和血肉分離的骨骼破碎聲,就像一曲來自地獄的搖滾,飛濺的鮮血濺滿了辦公桌和牆壁,還有那雪白的鬃毛...

    ...

    這一晚,對于共和之輝首都來說無疑是一個血腥又瘋狂的夜晚。

    在神州境內,有兩個地方最安全,一個是聯邦的亞太戰區指揮部,一個就是共和之輝的首都,這兩個地方擁有最強的集團軍防御,猛將如雲,莫說變異生物沖擊,就算是最強的進化者隊伍也不敢靠近,而且城內治安極佳,幾乎沒有任何凶案。

    不過在這個血腥的夜晚,卻是有一個又一個共和之輝高級軍官在自己家中殞命,瘋狂的鷹將如同死神般敲開那些將領的家門,以一紙公文逼他們認罪,認者帶走槍決,不認者就地格殺,殘酷又冷血地收割著生命。

    而這些死去的將官,無一例外全都跟當年夕城封鎖戰的失敗有關,全部都是當年違抗將令,率兵逃離的指揮官。

    首都的元帥府邸內,老元帥正站在天台上,俯瞰著萬家燈火,卻充斥著血腥殺機的城市,耳邊偶爾還能听到遠方傳來的慘叫,但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看著。

    這時,一名親衛踉蹌跑了進來,在老元帥身後單膝下跪,攥緊拳頭叫道︰“元帥,不能再讓冷鳶繼續下去了!她一晚上殺了2個少將,6個上將,11個中校,以及其余大小軍官67人,再這麼殺下去首都要亂了!”

    “孩子,你相信‘虎父無犬子’這種說法嗎?”老元帥對這名親衛沒有正面回答,反倒是拋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啊?”親衛不知所措。

    “我在賭,賭整個國家的未來。”老元帥將目光投向了悠遠的夜空,目視著璀璨的星海平靜地說,“共和之輝已經病入膏肓,我們都在慢性死亡,要不了多久就會變成荒野的風沙,鄙人不才,對此無能為力,所以只能賭。”

    “元帥,拿什麼賭?!”親衛被說得雲里霧里,不知所措。

    老元帥短促地一笑,眼中透露著大海般的深邃,也不知是自己心里沒底,還是不願把心中之事對外人說,他緩緩言道︰“未可知也...”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8:44
第一百八十五章 死地余生

    在一片黑暗朦朧之中,洛憂的意識就這麼在虛空中漂浮著,毫無方向,漫無目的,他注視著周圍的虛無,仿佛融入其中。

    洛憂死了嗎?沒有。

    冷鳶給白狼的命令是把他的心髒掏出來,事實上白狼也確實完美執行了這個命令,一爪掏出了他的心髒,然後便離去了。

    洛憂的ips超速再生有一條死線,心髒被掏出這樣的傷勢非常微妙,正好搭在死線上,這種傷勢造成的破壞會讓能力的恢復速度和肉體的崩潰速度處于一種基本相同的狀態,無法進行超速再生,也不會死。

    如果當時白狼在掏出洛憂的心髒後再隨便給他一擊,哪怕只是輕輕拿爪子再抓一下,那傷勢就會超越死線,呈現惡性發展,他就死透了。

    不過,這種事情並沒有發生,洛憂也微妙地活了下來。

    而現在,想要擺脫這種僵持的局面倒也不難,只要沒有人再對他進行攻擊,讓身體的細胞緩慢自愈,一點一點把傷勢壓到死線以上,那麼超速再生的速度就會高于肉體崩潰的速度,傷勢便可痊愈。

    洛憂本以為這應該沒問題,因為整個夕城的怪物都已經被肅清了,應該不會有任何威脅,不過他在朦朧的意識中卻是能感覺到身旁有個什麼東西在動,而且慢慢地壓上了自己的身體,脖頸處也傳來了一股溫潤的觸感,就像美人的紅唇親昵。

    現在洛憂的處境非常敏感,如果再受到什麼傷害就會導致死亡。

    說實話,如果就這麼死了,洛憂會很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雖然白狼的力量讓他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也意識到了他們之間的差距並非天塹鴻溝般那麼簡單,而是根本沒有可比性,能駕馭白狼的冷鳶更是如此,自己連站在她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巨大的差距一度擊潰了洛憂的意志,面對無法逾越的高山,他的整個世界觀都已經粉碎了,隨之黯淡的還有求生的渴望,更別提自己的隊友也都死了,冷鳶說拂曉隊已經被滅,甚至連尸首都已經隨手拋棄。

    洛憂對拂曉隊有感情嗎?說實話,有一點,雖然他並沒有把這些人當做自己的朋友,更別提推心置腹,只是一群在立方體的壓迫下聚集起來的求生者而已,但無論他再怎麼冷血,他也是一個人,不是畜生。

    一頭豬養久了殺掉的時候都會黯然,更何況是人?而且還是伴隨自己出生入死那麼多次,在一場場浩劫中並肩作戰的人。

    而最重要的,無疑是關于洛唯的消息,冷鳶知道關于妹妹的情報,這讓洛憂七年的茫然終于有了方向!他無論如何也要再爬起來,哪怕被人揍得滿地找牙也要再爬起來,去找到冷鳶,讓她把洛唯的下落說出來!

    所以現在,對洛唯的思念已經將洛憂那心灰意冷的意識重新喚醒,猶如一股洪流般在他的體內洶涌翻騰,一下又一下地沖擊著細胞,壓榨著全身的潛能。

    下一秒,洛憂猛然睜開了瑰紅的眼眸,余光瞥見一個誘人的白皙身軀正趴在自己身上幽幽纏綿,沒有任何猶豫,他一把抓住了這個人的脖頸,翻過身將其按到了地上。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吸血鬼女王瑟西婭,冷鳶的部隊進軍公館的時候似乎沒有帶受祝福的聖器,所以面對有不死能力的瑟西婭也沒能將其徹底殺死,而是直接打成了肉泥,丟到了一旁沒有管。

    吸血鬼的再生速度沒有ips超速再生那麼快,而是相對緩慢的恢復,瑟西婭此時似乎也是剛剛勉強復原,一時間沒有緩過來,暫時還無法使用血族能力,只能和洛憂扭打在一起,不停地試圖撕咬洛憂,吸食鮮血。

    洛憂雖然已經恢復了,但仍處于長期昏迷後的虛弱狀態,和同樣疲軟的瑟西婭打得難解難分,兩個強者在這一刻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樣,現在你壓著我打,一會我反過來壓著你抽。

    洛憂體內的ips干細胞儲量不多了,而瑟西婭的鮮血儲量肯定充足,再打下去實在不利,兩人之間的差距會越來越大,越來越難糾纏。

    洛憂將瑟西婭拋摔在了地上,勾住了一條充滿誘惑力的修長黑絲玉腿,以全身之力壓上,施展了一個平時非常少用的格斗鎖技,隨後按住了她的腦袋,將其死死壓在地上,一時間動彈不得,就像正在施以凌辱。

    不過洛憂此時可沒有這麼好的心情,他的眼楮正在四處掃視著。

    怎麼辦?該怎麼辦?現在只能壓制一時,等瑟西婭恢復了能力,直接變成蝙蝠就可以掙脫,到時候真的就回天乏術了。

    這種情況下,除了直接擊敗,想要降服這只吸血鬼女王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立方體的任務!

    洛憂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自己身上的幾個血統都還在,沒有退化,這也就說明任務仍在持續,時限還沒到,只要找到血族契約書,然後完成扈從任務就行!

    拂曉隊之前已經襲擊過一次吸血鬼公館,想必瑟西婭應該也知道他們是為何而來,而根據一個“失主”的心理,如果有人試圖偷取你的東西,然後失敗了,那麼失主應該更加警惕,對那個偷盜之物嚴加看管,而最安全的地方無疑是...

    洛憂眼神一凜冽,把手伸向了瑟西婭豐盈的胸部,她的衣服似乎不是實物,而是用血族能量幻化的,所以在被打成肉泥復原後也完好無損,洛憂一把握住了女王胸前那令人魂牽夢縈的豐盈,隨後猛地一用力,將那件禁欲系的黑袍以及下面的白色襯衫全部撕爛。

    瑟西婭的身材好得足以令人血脈噴張,胸前抖動的白兔更是美得窒息,但洛憂已經沒有時間去欣賞了,因為事實真的就像他想象的那樣!

    瑟西婭為了保護血族契約書,直接將其帶在了身上,藏在了貼身衣服里!此時一撕,那封透露著神秘血光的契約書就這麼掉了出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8:45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女王扈從

    “獲得血族契約書,任務完成,個人獲得1個a級獎勵點...”洛憂一把抓住了血族契約書,腦海中頓時傳來了立方體的提示聲,然而幾乎就在同時,瑟西婭的尖嘯便已傳來,蓋過了後面的提示音。

    如果是按照正常情況,通過潛入偷竊的方法獲得血族契約書,這個時候就已經可以開溜了,後面那個扈從任務可以不管,因為是可選任務,不做也不會有損失。

    不過現在,瑟西婭就在邊上,洛憂已經跑不了了,他身上也沒有受過祝福的聖器,想要通過常規戰斗打敗瑟西婭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此時如果想要活下來,那就只有一種方法...

    洛憂抓緊了血族契約書,快速掃了一眼上面的文字,瑟西婭似乎也感覺到了威脅,尖銳的利齒向著洛憂的脖頸咬來,輕易地撕裂了他的大動脈,鮮血如同噴泉般涌出,打濕了瑟西婭的衣衫,也打濕了洛憂手上的血族契約書,冒出陣陣青煙。

    不過,洛憂仿佛感覺不到疼痛與生命的流逝,在潛能的壓榨下,他的身體爆發出了超越平日的巨大力量,他一把抓住了瑟西婭的臉,將那顆高貴又美麗的頭顱狠狠地按在了血族契約書上。

    洛憂按住了瑟西婭,隨後取出了沙漠之鷹,不過就在拔槍的一剎那,瑟西婭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雖然還沒回復到完全狀態,不過洶涌的能量已經化作實質形態的利刃刺了過來,而且還有四五個人高馬大的騎士從猩紅的血河中突出,將巨大的騎槍捅進了洛憂的身體。

    洛憂的口鼻不停地冒著血,身上的器髒在騎士們的攻擊下被摧殘得七零八落,不過他根本沒有管這些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甚至沒有看他們一眼,而是拼死將槍口頂到了瑟西婭的臉上。

    但還沒來得及扣下扳機,一名騎士拔出了腰間的砍刀,將洛憂的手腕連根斬斷,雖然ips超速再生很快讓斷腕復原,不過槍已經被亂蹬的馬蹄踢得不知飛哪去了。

    血族契約書上有寫簽訂契約收服扈從的方法,說難不難,只要把雙方的血都弄在契約書上,然後同時觸踫即可,順序不可以弄反,先者為主,後者為僕。

    不過這種簡單的過程實施起來卻是復雜重重,自己的血灑在上面容易,但要把女王的血弄出來,然後雙方同時觸踫,這談何容易。

    如果是正常狀態下,以瑟西婭操縱血液的能力,她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讓自己的血避開契約書,不過現在,瑟西婭之前被冷鳶打廢,肉體剛剛重組完畢,諸多能力受到限制,對洛憂來說是最佳的行動時機,否則再等一會,哪怕再過個幾分鐘,等瑟西婭恢復了元氣,那可就萬事皆休了。

    關鍵時刻,洛憂也發狠了,他將試圖起身的瑟西婭再次按倒在地,粗暴地撕開了她的衣領,對準那白皙細膩,透露著一絲淡粉之色的脖頸狠狠咬了下去,尖銳的牙齒瞬間撕破了其大動脈。

    鮮血噴灑在了血族契約書上,當其與之前洛憂殘留的血液融合時,騰騰的煙霧悄然升起,整張契約書都爆發出了一種灼目的血紅之色,幾乎照亮了整個大殿,隱約間還響起了一種恐怖的尖嘯,猶如惡鬼在地獄中嘶吼,洛憂的斗篷也在突起的狂風中肆虐喧囂。

    “吼!!”洛憂把手按在了血族契約書上,與此同時,經脈中內力狂涌激蕩,瑰紅的眼眸中散發著濃郁的血光,轟然將瑟西婭也按在了契約書上。

    這一刻,原本殺氣沸騰準備攻擊洛憂的騎士們紛紛僵在了原地,高大的黑暗身軀悄然化作了隨風而逝的灰燼,在這肅殺的大殿中消失不見。

    狂風吹動著低微的塵埃,肆虐的氣流在整座公館內沸騰,最終涌向了崩壞的廢土,夾雜著余燼與硝煙沖上了布滿陰霾的蒼穹。

    瑟西婭此時已經沒有了動靜,她的身軀在血與火的交融中慢慢扭曲,融化,消失,最終化作了一抹血光涌入了洛憂體內,仿佛融入了他的細胞,與他合為一體。

    “契約簽訂,s級任務完成,獲得扈從吸血鬼女王。”

    威脅消失了,周圍再沒有了敵人,洛憂長時間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徹底松懈,而帶來的後果則是讓其虛弱地昏迷了過去。

    當洛憂再醒來時,周圍死寂如故,一如曾經在荒野上獨行七年的寂靜黑夜,沒有人,沒有聲,有的只是伴隨他前行的濃郁黑暗。

    洛憂記得自己昏迷之前听到了任務完成的提示聲,那也就代表著他成功收服了瑟西婭,不過他並不知道該怎麼將其召喚出來,便在確認周圍安全後進入了進化樹狀圖。

    洛憂發現自己在這次任務中的輪番激戰居然多了兩個進化點,實在是一個不小的收獲,獎勵點方面,獵殺模式下擊殺對方成員有雙倍獎勵點,且己方成員陣亡不扣除獎勵點。

    洛憂在面對聯邦小隊時擊殺了巨神兵坦克內的車長,炮手,還有兩名機關炮操作員,後來又殺了李民隊伍里的兩個成員,六個人都是非進化者,原本應該是6個c級獎勵點,雙倍之後變成了12個c級進化點,合成之後也就是1個b級別1個ccc級。

    而盜取血族契約書的任務是後來他自己一個人完成的,所以1個a級獎勵點全部被他獲得,最終,1個a,1個b,1個ccc,這是他在獎勵點方面的收獲。

    至于扈從,洛憂在進化樹狀圖中發現了一個新開啟的扈從界面,瑟西婭便在其中,不過她此時的狀態是“沉睡中”,似乎剛收服後不能立即召喚。

    扈從界面還可以查閱瑟西婭的一系列能力,不過這些能力洛憂基本都已經在之前的交戰中體會過了,因此也無需贅述。

    任務完成了,這一次的危機已經解除,自己也獲得了不小的收獲,不過現在,一個最主要的問題擺在了洛憂面前...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8:47
第一百八十七章 破曉黎明

    拂曉隊被消滅了,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鬼手以外的人的尸體,獵殺模式的特性也無法從獎勵點上辨別有多少人陣亡,但至少洛憂看到了凌的聖盾之戒,能把這枚戒指取下來就說明其內部能量已經在攻擊中消耗殆盡。

    沒有了洛憂和鬼手的拂曉隊是非常脆弱的,以冷鳶強勢殲滅蝗蟲的那種鐵血,她會不會放過拂曉隊?至少從鬼手被虐殺來看,答案或許是否定的...

    洛憂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並肩作戰了這麼久的隊伍一朝之際分崩離析,這種巨大的前後落差實在令人黯然,不過這又有什麼好說的呢?荒野之上弱肉強食,就算冷鳶高舉正義的旗幟,但其本質也沒有發生變化。

    荒野之上每天有無數人死去,有無數隊伍消亡,拂曉隊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切...”一想起被冷鳶壓制的絕望,一想起被白狼碾壓的無奈,一想起再也看不到那幾個隊友,洛憂就心有不甘。

    不過洛憂並沒有沉浸在所謂的失落與痛苦中,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諷刺吧,在所有希望消失殆盡的時候,另一個希望卻又悄然新生,就算自己現在失去了所有隊友,但卻是從冷鳶口中听到了關于洛唯的蛛絲馬跡。

    那接下來的目的就很簡單了,找到冷鳶,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讓她說出洛唯的下落,而就目前自己和白狼的差距來看,洛憂覺得使用武力迫使其屈服絕不是一個上策。

    白狼不過冷鳶的一個手下,就能以絕對的實力碾壓洛憂,那麼還沒有動過手的冷鳶又有多強?洛憂不敢想象,至少在變得足夠強大之前,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通過武力讓冷鳶開口,就算現在萬里迢迢再找到冷鳶,魯莽行事也只能讓他再一次被“掏心”,下次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苟活下來,可就真的不好說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再次去找到冷鳶是有必要的,既然知道她口中有情報,也無法迫使其說出,那洛憂願意退一步,比如做一個交易,到時候不管冷鳶讓他做什麼他都會去做,干壞事也好,做髒活也好,救人也好,殺人也好,只要能得知洛唯的下落,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洛憂今天實在太累了,因此決定在公館里修整,他檢查了一下公館的各個角落,想看看有沒有殘留的變異生物,不過公館太過龐大復雜,等檢查完畢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而如果換做以前,凌的靈能力幾秒鐘就能掃描完畢。

    如果凌還在這里就好了...

    洛憂微微一愣,默默搖了搖頭,將這個想法從腦海中甩了出去,已經死去的人,為何還要想著她呢?

    洛憂在排除完危險後,在公館的一些地方做了簡易的陷阱,如果有人闖入,這些陷阱可以發出聲響警報。

    最後,洛憂找到了瑟西婭的寢宮,這間寢宮寬敞又華麗,處處透露著中世紀的古典氣息,還縈繞著一絲淡淡的幽香。

    洛憂脫掉了衣服,在寢宮的浴池中洗去了身上的血污,隨後從空間袋中取出了嶄新的繃帶,衣物,斗篷,並將之前打得破爛不堪的衣服斗篷燒毀處理,換上了新的裝束。

    最終,洛憂沒有理會那張一看就柔軟到可以讓人沉入甜甜夢鄉的大床,而是找了一個冰冷的角落靠了下來,緩緩閉上了眼。

    洛憂此前一直是抱著磁軌狙擊步槍入睡,不過也不知是從何時起,這個睡覺抱著的東西慢慢被替換成了赤傘,或許是這把武器更能給他一種若有若無的安全感吧。

    第二天破曉之際,天尚未明,周圍都沉浸在一種柔緩的寂靜中,只有風輕輕拂過大地的聲音,遠方的天際,微光開始點綴這片充滿傷痕的土地,迷人的晨曦驅散了濃郁的黑暗,為這個世界褪去了朦朧的面紗。

    周圍很安靜,真的很安靜,破曉時分或許也是這片廢土最安全的時候,因為此時屬于黑夜的怪物都紛紛陷入沉睡,而那些夜晚沉睡的生物則還沒有甦醒,所以很多荒野上的行者都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醒來,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時機開始趕路。

    洛憂之前的作息基本也是這樣,不過他昨天實在太累了,所以此時還在沉睡,然而就在這時,沒有任何征兆,他的身軀莫名一顫,一股電流般的感覺開始傳向全身,荒野鍛煉出來的野獸直覺開始向大腦傳遞危險的信號。

    旁邊有人!這是洛憂的第一個反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睡得太深了,居然沒有意識到有人接近自己,而且之前那些布下的陷阱也沒有響。

    洛憂的身軀突然猛地一發力,整個人從地上彈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了站在自己前方的人,巨大的沖擊力直接讓他提著對方,將其按倒在那張大床上,另一只手捏著重拳準備直接砸碎對方的腦袋。

    不過就在拳頭即將落在對方臉上時,洛憂硬生生收回了力量,就這麼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瑟西婭!

    瑟西婭那張絕美的臉上此時沒有任何表情,雪白的肌膚猶如絲緞般細膩,白色的長發有幾縷輕輕搭在滴露玫瑰般的紅唇上,妖異的血瞳中透露著一望無際的猩紅,就這麼注視著洛憂。

    洛憂此時還帶著些許謹慎,他輕輕放開了瑟西婭,小心翼翼地向後退去,觀察著瑟西婭的一舉一動,良久之後才低沉地問道︰“你是誰?”

    “瑟西婭。”和之前一樣,瑟西婭的聲音透露著一種威嚴與壓迫,不過卻已經沒有了血腥的敵意。

    洛憂繼續問道︰“你在這里做什麼?”

    “守衛您的安全,我的主人。”

    洛憂稍微放下了心,看來立方體也沒有騙他,這個扈從算是徹底收下了,不過這種感覺還是有些奇怪,明明昨天還是生死相搏的敵人,今天突然就成了主僕關系。

    而且洛憂非常好奇立方體究竟是如何完成這個轉變過程的,听說是往變異生物腦海中強制植入一個精神烙印,那麼這會對她的記憶造成什麼影響嗎?

    洛憂沉默了一會,問道︰“還記得昨天的事嗎?”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8:47
第一百八十八章 荒野車隊

    “記得。”瑟西婭的話語讓洛憂有些意想不到,他本以為立方體應該是通過某種手段抹除了瑟西婭的記憶,為她塑造了一個新的人格,沒想到居然在記憶方面沒有做手腳。

    洛憂眯著眼說︰“那為什麼不把我當做你的敵人?”

    “不知道。”瑟西婭的血瞳注視著洛憂,平靜地說,“腦海里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向你效忠,而我無法反抗它。”

    洛憂不再說話了,只是心里莫名地對立方體有了更深的畏懼,能將瑟西婭這樣的怪物都捏在手中肆意玩弄其思維,那個所謂的“神”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所謂人類...是否也只是它的玩物之一?

    莫名地,洛憂聯想到了頭頂那片純淨的天空,他突然有了一種錯覺,那些在黑夜中閃耀的群星似乎都紛紛化作了一雙雙詭異的眼楮,猙獰地注視著世間的芸芸眾生,將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中,過去,現在,未來,一切的一切都被注視著,無所遁形...

    洛憂搖了搖頭,沒有繼續思考這種哲學性的問題,只是平靜地說︰“退下吧,下次別在我睡覺的時候擅自出來。”

    瑟西婭的身軀很快便隨風消散,回到了洛憂體內,等待下一次召喚。

    不管怎麼說,收服了這個扈從對目前的洛憂來說是意義巨大的,不僅讓他在戰斗力上有了質的提升,而且這也意味著他有了一個真正“忠誠”的手下。

    之前拂曉隊中的隊友哪怕彼此再團結,那也是單獨的個體,總會有私心,不可能達到死忠的程度,而扈從不一樣,立方體給予的烙印決定了其效忠程度是最高的,哪怕命令自戕,其也將一絲不苟地執行。

    這樣一來,洛憂就相當于多了一個強大的助力,以後有很多事情或許就不用自己親自動手做了,而且瑟西婭來無影去無蹤,自身實力又強得可怕,不管是在潛行暗殺,還是正面強攻上都將有著非常重要的價值。

    洛憂收拾了一下,準備離開公館,不過在那之前,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在公館里又繞了一圈,找到了瑟西婭的那把血獄,並發現了那口“棺材”。

    高階吸血鬼的棺材裝有故鄉之土,吸血鬼不能離其太遠。

    洛憂不知道瑟西婭在和他簽訂契約後還有沒有類似的移動限制,不過保險起見還是將其帶上。

    棺材上有一個金屬模具凹槽,和血獄完全吻合,洛憂便將其安了進去,隨後一同裝入了空間袋。

    做完這些,洛憂在確認沒有什麼紕漏後,便離開了吸血鬼公館,離開了夕城。

    在離去前,洛憂又回首看了一眼,最後一次注視這片舊時代的故土,隨後消失在了荒野的風沙中...

    ...

    灼熱的艷陽下,一支車隊正在原地修整,他們用石頭搭起了灶台,將收集到了枯草堆積到了里面,利用鏡片聚集起炙熱的光束生起了火,烤著不知從哪搜集來的有些變質的肉。

    沒有油,沒有鹽,這塊肉就這麼在火上干烤著,偶爾因為烤過頭而冒出一縷黑煙,不過並沒有人在意,在這種貧瘠的廢土上,能吃到肉就意味著能活下去,能活下去就意味著你已經超越了一半的人。

    負責放風的守衛拿布滿污垢的手搓了搓鼻子,試圖讓自己不要聞到烤肉的香味,但又有些忍不住,不停地咽著口水,時不時拿余光偷偷瞥一眼。

    這是一支普通的運輸車隊,不過相對于荒野上的流民來說,他們已經足夠特別,因為他們的隊伍里有進化者,而且不止一個,具有不錯的獨行能力。

    就在守衛眼饞烤肉時,突然感覺到飛沙中有什麼動靜,他警惕地握緊了槍,對同伴發出了警告︰“來客人了。”

    守衛話音剛落,一個披著斗篷的身影便緩緩從朦朧的沙塵中走出,這個人很奇怪,手中撐著一把赤紅如血的傘,猶如六月飛鴻的燎原烈火,阻擋著灼目的陽光,赤傘的陰影下,從一些裸露在外的地方可以看到這個人身上纏著繃帶,讓人看不清容貌,只能看見那雙瑰紅的眼眸。

    在荒野上,歡迎“客人”的方式往往是一梭子子彈,不過這一刻,守衛並沒有這麼做,因為他能感知到來者身上的強大壓迫,同為進化者,他深知自己和此人的實力差距有如天塹鴻溝,沒有任何可比性。

    面對強者,往往有兩種做法,一是臣服,完成對方的要求後送其離開。二是臣服,乘其不備一槍爆了他的頭。

    兩者都有一個共同前提,先臣服。

    守衛按捺住心中的躁動,強行壓下了槍,假裝恭敬地問道︰“您好,我的朋友,有什麼可以幫助的?”

    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洛憂一腳踢開了守衛的槍,抓著他將其丟到了火堆旁的隊友身邊,隨後微笑著說︰“誰離開我的視線就殺了誰,誰的手放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就殺了誰。”

    踫上閻王爺了!車隊的眾人頓時提心吊膽,一個個如坐針氈,爭相把手放到了身前,連摸一下口袋都不敢,生怕被對方當場格殺。

    洛憂隨手拿起一塊烤得正好,還沒被踫過的肉,也不嫌燙,三兩下吃下,隨後拿起下一塊,在眾人敢怒不敢言的注視下大吃了一頓,這才慢悠悠地對眾人說︰“給我地圖。”

    洛憂拿起了呈遞上來的地圖,掃了一眼,判斷了一下自己的位置,隨後在地圖上掃視著。

    車隊的隊長小心翼翼地走了上來,尷尬地笑道︰“這位爺,您要什麼就直說,不過能不能放我們走?大家都是荒野的人,給個面子?”

    洛憂沒有理睬車隊隊長,而是將修長的手指點在了地圖上一個標注為城市的地方,說︰“我走累了,你們送我去這里。”

    車隊隊長在心里把洛憂的老母問候了一萬次,這特麼來當大爺來了,當他們是免費的公交車?

    不過這又有什麼辦法,你當然可以拒絕,但下場一定是被洛憂擰下腦袋,然後讓另一個人當隊長送他走。

    車隊隊長有苦說不出,他們主要是負責城市之間運貨的,本來就是腦袋綁褲帶上的工作,現在被這位大爺這麼一耽誤,平添趕路的危險不說,就算事成了估計也會因為遲早而扣錢。

    就在車隊隊長灰心喪氣時,突然瞥見了洛憂指的地方,他先是一愣,隨後欣喜地笑道︰“呦,兄弟,順路啊!我們正好也要去臨安。”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8:48
第一百八十九章 臨安城都

    “上有天堂,下有甦杭”,這句話里的“杭”指的便是臨安,舊時代共和國東部最發達的城市之一,名列八大古都之位,當然,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臨安城由于較高的人口密度,在崩壞元年的立方體入侵後損失慘重,所幸後來建設得當,讓這座城市恢復了一些元氣,也漸漸繁華了起來,比起拂曉城也要勝過一籌。

    不過臨安城的位置比較特殊,它和拂曉城一樣,距離共和之輝的首都很遠,而且東臨大洋,北接共治區域,是離聯邦亞太戰區總部最近的共和之輝城都之一。

    “這位爺,您也是跑貨的?不如跟我們一起得了!我們認識好多雇主,包您賺個盆滿缽滿!”車隊隊長諂媚地搓著手笑著,露出了蠟黃的牙齒,如果能把洛憂給招進車隊,有了更強的安全保障不說,以後也能接到更好的運貨任務,賺的錢自然也就更多了。

    洛憂沒有理會車隊隊長,只是把他拎到了一輛車的駕駛座上,自己進了副駕駛座,說︰“上路。”

    眾人剛剛架設好火堆烤了一點肉,結果全被洛憂搶去吃了,一個個餓得頭昏眼花,不過現在能怎麼辦?只能照做,畢竟吃和命比起來還是命更重要,要吃不要命的那是豬。

    車隊隊長本來平時都是在車頂望風的,此時硬是被洛憂拎去當司機了,更要命的是洛憂看似悠閑地坐在一旁,但手中一直捏著一把大口徑沙漠之鷹,而且槍口有意無意地往他身上瞄,似乎只要有一點異樣就會開槍。

    這可把車隊隊長郁悶吐血了,一會路上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否則這位爺手一抖,自己的小命就再見了。

    似乎是想讓洛憂少點敵意,車隊隊長一邊開車,一邊賊頭賊腦地和洛憂拉起了近乎︰“這位爺,您去臨安城做什麼啊?看您身上也沒貨物,不像跑貨的,也不像商人,現在這個世界更沒什麼旅行者,您是什麼人?”

    “找軍營。”洛憂此時正在眯眼假寐,淡淡地說。

    “找軍營?不是吧?您要參軍當一條軍...”車隊隊長還沒說完,渾身一顫,趕緊住嘴不敢往下說了,這位爺想參軍,自己要說出“軍犬”二字豈不是明擺著罵人嘛,平時和同伴嘲諷兩句就算了,現在當人家的命嘲諷,還想不想要命了。

    “沒錯,是要當一條軍犬。”洛憂短促地笑了一聲,幫車隊隊長把不敢說的話說了出來。

    車隊隊長睜大眼楮沉默了許久,疑惑地說︰“您這是為何,荒野上自由自在不好嗎?”

    “找人。”這句話過後,洛憂再沒給車隊隊長任何回答,能跟陌生人說這麼多已經很客氣了,要換做以前的自己,踫到問東問西的一般都會一拳打爆門牙。

    是的,洛憂去臨安城沒有其它的目的,這一次,他要脫離荒野孤狼的身份,加入共和之輝的正規軍,當一條“軍犬”。

    至于原因,對祖國的情懷?或許有一點。圓一下年少時渴望參軍的夢想?或許也有一點。但最主要的還是為了洛唯。

    冷鳶手中有洛唯的情報,想要兵不血刃地獲得這個情報,那就不能站在冷鳶的對立面,換而言之,不能加入聯邦,不能加入北方叛軍,以冷鳶對普通進化者的蔑視,也不能繼續游蕩荒野。

    那麼選擇就只剩下一個了,就是加入共和之輝,以一個軍人的身份去向冷鳶詢問洛唯的下落,如果她百般刁難不開口,那洛憂就自己在軍隊體系中往上爬,爬到一定的位置自己去挖出這個情報。

    以前洛憂之所以沒有加入共和之輝,無非是不清楚何方有洛唯的情報,萬一共和之輝沒有,自己傻兮兮加進去出不來了就麻煩了。

    而這一次,冷鳶透露自己有情報,那就意味著情報掌握在共和之輝手上,也堅定了洛憂倒向共和之輝的決心。

    一路無話,或許是車隊運氣不錯,路途中沒有遭遇任何襲擊,在夕陽落下前就抵達了臨安城。

    車隊里的人都有通行證,例行盤查後很順利就通過了守軍那一關,本來車隊隊長還在想洛憂有沒有辦法通過,結果這個少年很快就掏出了一張身份證明,隊長偷瞄了一眼,居然是拂曉城那邊的證明!

    雖說臨安城和拂曉城不是同一個區域的城市,前者屬于共和之輝城池,後者屬于共治區域內聯邦執政官統治的城池,但為了便于人口流通,所以境內的身份證明都是可以通用的,因此洛憂也沒怎麼遇到阻攔。

    城池拒止的是變異生物,而不是荒野進化者,更何況是一個有身份證明的荒野進化者。

    因此,洛憂順利地入了城。

    荒野上的大城市都是天堂,這毋庸置疑,臨安城也一樣。

    此時仲秋已過,已值深秋,寒意微涼。

    一入城擺在面前的就是一個大型的公園,秋風在呼呼地吹著,穿過常青樹終年碧綠的樹葉,撫過悄然墜落的昏黃楓葉,仿佛一個秋日的使者,和周圍的行人纏繞,擁抱著。

    放眼望去,那是一片火紅的楓葉樹,一片片金黃色的落葉如同秋天的精靈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

    金黃色的草地上坐著許多的游人,他們有的在閉目養神,有的則在放聲暢談,遠處,一望無際的樹林如同披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外衣,顯得異常璀璨奪目。

    美麗的湖畔旁,冰藍的湖水在寒風的吹拂下微微蕩漾著,原本略顯陰暗的天空也被這動人的光芒所照亮。一切的一切仿佛讓人置身于一個童話王國中,讓人看過一次後就永生難忘,魂牽夢縈。

    和偏向歐式的拂曉城不同,臨安城不管在舊時代還是崩壞紀元都屬于正統的中式風格,一些紅色的燈籠掛在高低的樹上,向著遠處延伸出去,散發著溫暖的光芒,如同一片傲然的紅炎,將冰藍的湖面都照耀地波光粼粼,溫暖的氣氛在每一個角落綻放著,氤氳多姿的彩燈圍繞在一起,仿佛道道迷人的彩虹。

    這里很美,真的很美,但洛憂心里很清楚,這不過是虛偽的幻象罷了,只是人們在貧瘠的地獄上劃出了一片空地,蜷縮其中,然後埋頭安慰自己的避難所...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8:49
第一百九十章 酒館飽餐

    “這位爺,也送你過來了,我們還有正事要做,就此別過了。”或許是出于拉近關系的心理,車隊隊長友好地走了過來,遞給洛憂一張皺巴巴的名片,說,“我叫廖強,經常會往臨安城跑,我們荒野相遇也算有緣,改日有空一起喝個酒。”

    如果是以前,洛憂是不會搭理廖強的,因為沒什麼意義,這個車隊沒有什麼對他有價值的東西,不過他驀然又想到最初遇到阿諾時說的那番話,雖然在這個新紀元道德崩壞,但人情還是有它的力量,太孤僻以後寸步難行。

    奇怪,為什麼又想到阿諾了,拂曉隊都已經沒了,再去想一個死人有什麼用?洛憂嘆了一聲氣,不動聲色地接下了名片,示意知道了,隨後也沒說什麼道別語言,轉身離去。

    洛憂現在很餓,在吸血鬼公館戰斗的那段時間只吃了一些儲藏在空間袋里的干糧,白天的時候搶了車隊的烤肉解了解饞,但還不過癮。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洛憂越是使用ps超速再生,就發現自己的食量越來越大,或許是細胞再生需要的能量極多,所以必須要通過更多的食物來補充吧。

    解饞和充饑不一樣,如果在荒野上,洛憂不會講究那麼多,但現在已經入了城,能享受一番的時候也不用吝嗇。

    洛憂買了一份城里的地圖,驚奇地發現臨安城居然沒有黑街,看來治安極佳,不像拂曉城那樣需要劃一片區域出來給人渣們,他在地圖上掃了一眼,隨後走向了一個地方。

    夜晚的星辰璀璨明麗,猶如燈火在天空中點綴,風色掃過乳白色的輕淡雲絮,這些顯得是如此的安靜平和,以至于讓脾氣最為暴躁的人仰望星空,都會漸漸安撫下躁動的內心。

    而在這無聲的寂靜里,卻有一處喧嘩的地方,一所名為“夜鶯”的酒館中,人潮的聲音沸騰到了幾乎能掀翻屋頂的地步,人們在這里歡聲高呼,肆意的飲用酒液,試圖忘記日常生活所帶來的艱辛,酒精的芬芳彌漫整間酒館。

    而在這些人中,總有那麼一兩個人不勝酒力,很快滿臉通紅的倒下,嘴里嘟囔著含糊不清的酒話,而最終,都會墜入甜美的夢鄉。

    在這熱鬧而狹小的地方,環繞著絲絲縷縷的青煙,那是酒客煙斗衍生出的迷霧,淡抹的煙色纏繞著瓖在牆邊的燭火,將黃色的光暈映得更加迷離。四周的牆壁上,掛了幾張窮困畫家賤賣出的油畫,大多都被酒漬浸染,畫面上變了些許顏色。

    “這位客人,晚上好!”在一位女服務生甜甜的笑容中,洛憂走進了夜鶯酒館,找了一個偏僻角落的位置,接過了遞上來的菜單。

    洛憂掃了一眼菜品,和舊時代酒館的大魚大肉不同,崩壞紀元沒有那麼優秀的食材資源提供給下層平民,上次自己在拂曉城見到的晚宴已經算是最豪華了,不過那種人血饕餮他實在不太想踫。

    價格方面的偏差也比較大,普通的食物都和舊時代差不多,而一旦牽扯到肉類,價格則是飛速增長,海鮮類則更是天價了,而且基本都標著售罄,有價無市,店主估計也拿不出來,那玩意可是要用人命去撈的,只有貴族能享用得起,平民就別想了。

    最終,洛憂點了一鍋芝士濃湯,沒錯,一鍋。一整盤蒜香面包,二十多個。還有兩條六斤重的又大又肥的羊腿!全都是高熱量的食物,在補充體能方面有著非常好的作用。

    其它都還好,那兩條六斤重的,總共十二斤的羊腿可把不少人嚇到了,連服務生都驚了,在肉類昂貴的現在,點兩條六斤重的羊腿少說也要六七千,合著店里來金主了?

    這豪邁的一單把店主都驚動了,親自出來搓著手笑眯眯地詢問洛憂喜歡什麼吃法。

    洛憂在這方面也有獨特的口味,羊腿上割出叉口,花椒黃酒去羶,碳烤,不放任何調料,不抹任何醬汁,只用岩鹽入味,保留去羶後最原始的羊肉醇香。

    等烤完的羊腿端上來後,不少人饞得直流口水,洛憂也沒有管他們,直接撤掉了唇邊的繃帶,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這不吃還好,一吃可把不少人嚇著了,這個少年從體型上看還屬于比較弱小的那種,在酒館這種彪形大漢聚集的地方簡直就是一個小矮子,但這家伙吃起肉來那叫一個猛,一撕就是一大塊,三兩下嚼碎吞下,而且胃像個無底洞,怎麼也填不滿。

    在撕咬的過程中,一些人還注意到洛憂的牙齒比一般人更加尖銳,猶如野獸的利齒般閃耀著若隱若現的寒芒,硬是把這兩條總共十二斤的大羊腿啃了個干淨,最後好像還不滿足,直接拿利齒輕松咬碎了羊腿的骨頭,那碎骨的聲音听著讓人頭皮發麻,好像自己的骨頭被啃了一樣。

    看似文靜的洛憂在吃東西的時候一點都不文靜,狼吞虎咽,吃完羊腿啃面包,啃完面包大口喝湯,一桌的食物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全下了肚子。

    這其實是荒野養成的一種習慣,因為進食是警惕降低的時候,容易出事,必須進化者必須盡快縮短進食時間,能填飽肚子就行,“品嘗”是傻子才會干的事。

    雖然現在在城里很安全,沒必要狼吞虎咽,但洛憂一時間也改不了這種習慣。

    東西都吃完後,雖然洛憂沒有任何飽腹感,不過心想也差不多了,就沒有繼續點東西吃,而是點了一杯酒,靜靜地坐在了座位上。

    洛憂這並不是出于什麼悠閑享受的心理,而是他很清楚,一個城市情報最發達的地方就是當地的酒館,這里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他們相互之間的閑聊往往會透露出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甚至還有專門的情報販子出沒,而這些情報往往都有不錯的含金量。

    反正現在也沒地方去,洛憂也不是那種喜歡在夜空下散步的小清新,太早去睡覺也沒意思,干脆就在這里坐一會,看看能不能听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8:49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悅遭遇

    “現在這世界越來越危險了,前段時間據說有一個城市的生命之牆倒了。”

    “可不是嘛,拂曉城,死了一萬多人,還有兩萬多受傷和失蹤的,要我說,這就是報應!就是老天爺看不慣那些聯邦豬,專門來懲罰他們了!”

    “你也別這麼想,死的人里有一大半可都是咱們的同胞,哎,憋屈啊,自己的軍隊不能保護自己的同胞,真是憋屈。”

    “前兩天首都不是傳來了通告,提拔了一位新的將,我听軍隊里的朋友說這是一個鷹派將領,打仗狠著呢!你說咱們這麼多年都是重用鴿派,突然提拔一位鷹將,是不是頭要有大動作了?”

    “瞎扯吧,估計就是走個形式,最近不是罵的人特別多嘛,頭估計也沒面子,就做個模樣給人看。但實際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鷹派是個什麼鳥樣,提拔來一個將有什麼用?下面的中高層將領以及基層軍官幾乎全是鴿派的人,這位鷹將完全處于一個架空的位置,沒有手下的人響應,你說一個人高高在有什麼用?”

    “嘿,你小子怎麼也開始說喪氣話了,當年還沒退伍的時候你可是個徹頭徹尾的主戰派,現在也慫了?”

    “打不動了,你讓我去戰場流血,我不怕,敵人再多再狠,我也不怕,可現在捅你刀子的都是自己人,頭不想打,要降,不降就撤了你,你有什麼辦法?哈哈哈,打不動了,受自己人欺負,老子不受這氣!老老實實種田養老吧。什麼鷹將,別想了,這就是個傀儡將,實權還是掌控在鴿派手里,我們就像這樣每天喝酒吹牛就是了。”

    酒館里什麼樣的話題都有,有些人在討論昨晚過的妞,有些人吹噓自己英勇的過往,也有些人討論時事政治,剛才听到的那段對話洛憂還比較感興趣。

    洛憂一直以來對時事政治都未曾涉獵,但大致也知道自從崩壞3年戰敗後,共和之輝的三名將是兩鴿一中立,一邊倒的局勢,最近怎麼風雲突變提了一位鷹派將領來?

    比起那兩人討論的架空不架空,傀儡不傀儡的問題,洛憂其實更關心這位鷹將是誰,因為按照共和之輝目前的晉升體系,除開過往的功績,個人實力是非常重要的考量,軍職高的一般都是強者。

    當然,也有特殊情況,比如現在的大元帥就是個普通的老者,沒有個人戰斗力,卻擁有極其豐富的政治與軍事經驗,在舊時代便是運籌帷幄的將,前任大元帥叛逃後被提拔到了現在的位置。

    那麼在這種體系下,以冷鳶的實力,她能爬到什麼位置?說實話,洛憂也不清楚,一是他沒有和冷鳶真正交手過,二是他也不知道現在共和之輝的平均實力如何,不知道將級的武力是什麼概念,雖然他之前在夕城跟冷鸞有過交手,但那畢竟是七年前的將,和現在是沒有可比性的。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實力只是一個考量,並非全部因素,比如跟自己打過的那位“白狼尉”,實力強得可怕,但也只是個平庸無奇的尉,如果他的力量是共和之輝尉的平均水平,那還哪有什麼聯邦,估計全世界都要被共和之輝統一了。

    就在洛憂沉思時,一個穿著豹紋皮衣短裙,容貌性感,胸大到可以把頭埋進去的女人走到了洛憂邊,笑盈盈地說︰“小弟弟,怎麼一個人喝悶酒啊?失戀了?姐姐陪你一起喝呀。”

    女人的身有比較濃的香水味,雖然不是劣質香水,但對洛憂這種嗅覺敏感的人來說還是有些刺激,他微微側過眼瞥了一下這個女人,並沒有說話。

    女人似乎也是酒館常客,在她的經驗中,會來酒館的肯定都是來找刺激的,區別只是臉有沒有表現出來,此時眼看洛憂不說話,她便把洛憂劃入了傲嬌行列,主動挨了去,碩大的胸部有意無意地蹭了一下洛憂的手臂,嬌滴滴地說︰“不要害怕嘛,姐姐又不會吃了你。”

    洛憂的沉默外加繃帶纏身的禁欲系打扮勾起了這個女人的征服欲,雖然看不清洛憂的臉,但從那雙比寶石還要漂亮的眼楮來看,肯定是個非常好看的人,她下定決心今晚一定要泡到洛憂,把他壓在身下,讓他用那雙漂亮的瑰紅眼眸看著自己,然後呻吟著射出來。

    不過就在女人打算進一步誘惑時,洛憂突然開口了,而說出的話語差點讓她昏厥過去︰“一晚多少錢。”

    女人的眼中頓時怒火燃燒,一巴掌打飛了洛憂前方那杯喝了一半的酒,罵道︰“你他媽當老娘是出來賣的嗎?!”

    “哈哈哈哈哈,琪琪,早就跟你說了,這位兄弟一看就不是來找樂子的,你非去招惹人家。”嘈雜的酒館里響起了一個豪放的聲音,聲音的主人赫然還是剛才討論事實的兩個人之一,就是那個自稱“打不動了,種地養老”的人。

    琪琪倒有些野性和痞氣,往邊啐了口水,拿出了一根細長的女式香煙點起,邊抽邊罵道︰“鐵牛,就你厲害是不是?”

    這個叫鐵牛的男人大約五十出頭,身材極其高大,皮膚偏黑,一看就是年輕時沒少暴曬,臉龐的輪廓卻是如同刀削斧砍般銳利,通俗點說就是有“殺相”,陽血氣頗重,估計手捏著不少人命,一般迷信認為這一類面相的人壽命很長,因為他們殺氣太重,閻王爺不敢要。

    鐵牛和同伴來到了洛憂身邊,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兄弟,殺過人吧?”鐵牛毫不避諱地注視著洛憂,哪怕那雙瑰紅的眼眸已經有了隱隱的殺意,他也面不改色,甚至豪爽地向酒保要了兩杯酒,一杯給自己,一杯給洛憂,說,“你這幅打扮,眼神又凶得跟狼崽子一樣,想藏住都難!哈哈哈,剛看你對我們聊的話題很感興趣,偷听多沒意思,一起聊唄。”

    洛憂沒說話,只是端起了鐵牛給的那杯酒,然後潑了一半到一條在館內穿梭的流浪狗面前,待狗舔完沒什麼異樣後,他才把酒放到自己身前,當然,還是沒喝。

    “兄弟,你這就沒意思了。”看到這樣的動作,鐵牛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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