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4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5:38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破界術

    「好!熊兄豪氣!」

    許易拍掌道,「實不相瞞,易某十分欽佩諸位兄弟情深,暗裡已將諸位視作朋友。尤其是熊兄,讓易某大生一見如故之感。既是朋友,易某又怎好奪友所愛。至於什麼寶物,熊兄提也休提。這樣吧,我看諸位兄弟這黑旗破界的本事,十分不凡。不如熊兄將這份本事傳給易某,易某感激不盡!」

    奇石雖好,哪裡比得過這破界陣法,更何況探墓之路,才剛開啟,誰能保證還得遇到多少寶物,按照血炎果的搞法,勢必每個寶貝都處在結界保護之下。

    求人以魚,不如求之以漁,許易盯上了陰山盜的破界術法,自然看不上兩塊石頭。

    至於血炎果是齊名看中之物,許易輕易放棄,會否引起齊名反感?

    許易相信齊名的睿智,能拎清輕重。

    果不其然,他話音方落,齊名錯愕瞬逝,現出喜色。

    眾陰山盜大驚失色,熊奎更是憋得滿臉蒼白,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麼了,熊兄,莫非易某的要求過分?熊兄可是說過赴湯蹈火的,易某可沒要熊兄赴湯蹈火,更沒索要什麼了不得的珍寶,不過是一破界陣法,又不是易某學會了,熊兄就用不得了。熊兄該不會食言而肥吧!」

    布展了半天畫圖,許易終於亮出了匕首。

    熊奎終於明白過來小妹提醒的別將話說太滿,是多麼的富有預見性。

    他真想說「痴心妄想」,可先前的話實在是太滿,滿到根本無法回口,除非他熊某人連最起碼的廉恥都不要了。

    熊奎糾結得真想狠狠一拳將自己幹暈。

    獅鼻大漢道,「易先生,能否換個要求,實不相瞞,小破界術為我陰山宗之根基,乃不傳之秘,非是我等食言自肥,而是宗門有嚴令,絕不能將此術授予外人!還請先生見諒!」

    此誠實話!

    小破界術乃一奇術,八百年前,陰山老祖機緣巧合得知,愣以鍛體巔峰之境,創立了宗門。

    更妙絕的是,這陰山宗竟傳承八百載,而未斷香火,不能不說是一大奇蹟。

    究其根源,還在這小破界術上。

    原來,這小破界術乃一專門破除各種小型禁止的術法。

    陰山老祖得獲此法,盜墓無數,據此立下宗門。

    又因陰山宗僅以此術立宗,功法稀缺,門內弟子皆不強勁,是以,陰山宗始終不曾廣傳。

    且因著這門奇術,陰山宗遭遇波折無數,傳至近年,竟只剩下熊奎師尊這一支。

    及至熊奎師尊去世,傳承八百載的宗門,就只剩下熊奎兄弟六人。

    正因為小破界術至關重要,乃陰山宗立派根基,許易求之,才會對熊奎等人產生如此大的震動。

    「見諒?莫非易某軟弱可欺,諸君好來消遣易某?熊兄,易某算是見識了陰山宗的大本事!」

    許某劍眉高揚,面沉如水。

    熊奎羞憤欲絕,被人辱及宗門,卻偏生連反駁之詞,都難以出口。

    他甚至從心裡也怪不得許易,人家易先生已經退了一步,此刻自己又出爾反爾,怎不叫人生氣。

    「大哥,答應他,陰山宗不能叫人罵作言而無信。」

    就在熊奎無地自容的當口,伏地一邊的夏子陌悄然出聲。

    「陌妹,小破界術乃師門秘術,怎能傳於他人?」

    獅鼻大漢怒目圓睜。

    夏子陌喘息片刻,「三哥,再是秘術,也不過是一件術法,正如易先生所言,術法傳於他,又非絕於我處,總比我陰山宗失信於人,貽笑大方的好。你說呢,大哥?」

    眾陰山盜和聚久矣,同進同退,早熟悉彼此的暗號。

    此刻夏子陌一句「你說呢,大哥」出口,熊奎立時猜到小妹必有後招,又想,「小妹素來機變無雙,既然暗示與我,必有後招,也罷,我已被人拿話抵在南牆上,不若讓小妹試上一試,死馬當活馬醫吧!」

    念頭到此,他重重一談嘆道,「易先生,熊某允你就是。不過,在此之前,熊某小妹想必有話要說,還請易先生應允。」

    許易早知曉俊目女郎和自己成見極深,口口聲聲的「小賊」,陡然變成了「易先生」,他汗毛險些都炸開。

    此刻見熊奎將皮球踢給俊目女郎,便猜到定無好事,當下,將警惕提到最高,笑道,「陌小妹請講!」

    「陌小妹」三字入耳,陌小妹像吃了顆蒼蠅,噁心得不行,因著心有籌謀,卻不好惡言相向,強自忍氣道,「易先生想學我師門秘書,原本師門有命,不得外傳,但易先生於我兄妹實有大恩,且我兄有承諾在先。我陰山宗門徒雖不肖師門,卻不至出爾反爾,貽笑於人。是以,這門秘術,我等可以傳給易先生。」

    「但有些話,還得說在前面,請易先生見諒。其一嘛,這門秘術是我門中不傳之秘,還請先生立下血誓,若是學成,不得傳於第二人。其二,這門秘術珍貴非常,遠勝血炎果之流。先生既得授此秘術,應當算欠我等一個人情,還請先生立誓,在我等需要的時候,將此人情還上。」

    「當然,我等可以立誓,要求先生所為之事,絕不違背道義,更不損害先生之既有利益。子陌就這兩個條件,先生若是應允,子陌立時就將小破界術授予。不知先生以為如何?」

    人雖憔悴,妙目亮人。

    許易怎麼看,都覺得夏子陌像一隻準備偷雞的賊狐狸。

    然事已至此,他若不允,眾陰山盜就有了進退的餘地,誰叫夏子陌所請,實在合情合理。

    他許某人要學小破界術,正是拿住了熊奎的話柄,讓其退無可退,若此刻拒絕,等若是將主動權又丟還回去,自是蠢招。

    他暗罵臭婆娘鬼靈,面上只得笑道,「陌小妹言之成理,易某自當應允。」

    夏子陌蒼白的玉顏,露出一抹詭秘的微笑,探手入腰囊,掏出兩張血符來。

    許易也不廢話,以血燃符,當場立下誓言。

    許易立誓罷,夏子陌病怏怏的臉終於露出笑來,「好,易先生言而有信,大哥儘管將小破界術傳與他吧,尤其是配合之道,大哥千萬要詳細備述,切莫讓易先生誤以為咱們不誠心。」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5:38
第一百六十章 傳術

    熊奎本木著一張臉,心情鬱結得像是死了親娘老子。

    待得夏子陌「配合之道」四字入耳,熊奎一張方面詭異地抽搐了幾下,似是要大笑,忽又以絕大的毅力阻住了,心中實實已歡喜得炸開了,暗中驚呼著「我怎麼就沒想到」。

    原來,這小破界術,乃是合擊之術,需得多人合力為之,就拿眾陰山盜而言,也是熊奎主持,眾兄弟配合,方得破界。

    此刻,易先生求術甚急,熊奎只知焦躁不安,毫無婉拒之術,獨夏子陌心思玲瓏,根據小破界術的使用法則,框死了許易。

    試想,按照誓言,許易不得將小破界術告知第二人,也就意味著許易只得獨自使用。

    偏生小破界術講究合擊,許易單槍匹馬,如何合擊。

    許易便是得到了小破界術,又能如何,不過得一雞肋爾。

    如此一來,他熊某人自然無需背負外傳師門絕技的心理負擔。

    熊奎心中歡喜,面上卻肅然,拉過許易到了角落,傳音入密,傳授起小破界術的口訣綱要來。

    不多時,許易便明白了小破界術的內核。

    原來這小破界術,乃是利用空氣中的五行元素,用破界旗,結成一張五芒星網,利用這張網的拔取之力,將禁止拔除。

    許易越聽越奇,對這小破界術的理解越深,心中便越是佩服能創出此法的先賢大能。

    術法奇妙,成文卻短,片刻,許易便記熟了,心有所思,問道,「這小破界術奇妙非常,修行到高深處,只怕天下五行禁制皆可破去,不知為何在破界術前冠之以小」字。莫非還有大破界術不成?」

    熊奎怔了怔,道,「至於有沒有大破界術,熊某倒是未曾想過。易先生切莫以為此破界術,萬法皆破,須知人力有時窮,就拿鎮壓此墓的鎮魂碑來說,小破界術能作用其上。卻根本難以拔除,還是你們破開禁制,進入墓穴,鎮魂碑鬆動,我等才能功成。說穿了,這就和碼頭上力巴抗包差不離,力大者多抗,力小者少抗,從未聽說,有人一次能扛起一座山的。」

    許易點點頭。心下卻不以為然,有那大能之士,隻手擔山怎麼不說,只有勇攀高峰,哪能見山高而生畏。

    弄清了理論內核,許易又問起了具體的施術手法,尤其是那五枚黑旗,令他十分好奇。

    除了夏子陌,熊奎等人皆是鍛體期,眾所周知。鍛體期根本無法孕育真氣,自無法隔空御物。

    而五枚黑旗,卻被熊奎等人操持得上下翻飛,靈動自如。豈非怪哉。

    熊奎笑道,「黑旗喚作五行旗,乃是用元心木製成。」

    元心木,許易聽過,常作測量靈魂力強度之用,慣因此木屬性奇特。能受靈魂力感應而行動。

    「原來如此,五行旗隔空佈陣,五旗同行,想必對靈魂力的要求極高。」

    許易心中暗暗歡喜,沒想到五行旗使用的關鍵,竟是靈魂力。

    他的靈魂力到底多強,他自己都沒底。

    熊奎正憋著勁兒要暗示許易,他便是得了小破界術,一個人也玩不轉。

    許易自己倒把話題轉了上去,倒省了熊某人枉作小人,「不止五行旗使用關鍵是靈魂力,便是陣法的本身,也是靠靈魂力催動五行旗構建五芒星而完成。這麼說吧,小破界術的根基,就是靈魂力。靈魂力越強,小破界術威力越大。」

    「我們弟兄六人,自幼培養靈魂力,也是在十年前,才能合力使出小破界術。易先生天賦異稟,想必花上二三十年,突破凝液境,屆時靈魂力強大,估計便能獨自使用小破界術了。」

    話至此處,熊奎忽然忍不住想笑,按理說,對方是恩人,不該如此促狹。

    可那位易先生自始至終冷峻十足,雖是助人,亦是架子十足。

    難得小妹挖坑,將這聰明人埋住,這感覺實在大妙。

    「什麼竟要二三十年才得修成」

    許易滿面錯愕,似乎終於發現自己掉進坑裡了。

    「以易先生的天賦異稟,也許用不了二三十年,說不定兩三個時辰就修成了。」

    夏子陌輕揚素面,嘴角輕笑,兩頰之間,脹出一抹嫣紅。

    很多年沒這種興奮的感覺了,哪怕突破至氣海境,因著耗費了兄長們的神元丹,她也沒多少高興。

    獨獨今次,能讓這詭詐狡猾的小賊入彀,她心中騰起難言的爽快。

    「這不是坑人麼,二三十年才得修成,竟不早說,就是這麼對待恩人的?」

    雞皮鶴髮的齊名頓著枴杖,憤然出聲。

    適才,熊奎傳授許易術法,用的乃是傳音入密的法門,齊名並不得聞法門的具體內容,直到此刻夏子陌出言戲弄許易,齊名才聽了真切,意識到許易被這黃毛丫頭坑了。

    被齊名當面戳破,熊奎赧然,紅了臉道,「易先生若是不滿意,大可再從我等身上,擇取一件寶貝。」終究沒再說拿奇石相換了。

    許易絲毫不提上當受騙之事,「那感情好不知熊兄手中,可還有整套的五行旗,能否送在下一套。」

    「正巧,熊某此處還存有一套。」說著,熊奎取出一套簇新的五行旗,趕忙朝許易遞來。

    他正怕許易張嘴要那兩塊奇石,孰料卻是索要五行旗,五行旗不是什麼高端貨,也就是元心木價格稍高,若是蒐羅,坊間便能得獲。

    能拿一套五行旗,擺平心中那點愧疚,熊奎自是千肯萬肯。

    將五行旗持在手中,許易稍稍定神,便能感覺到靈魂深處有一絲和五行旗牽牽繞繞的聯繫,甚至能預料到念頭到處,五行旗能隨念飄飛,「熊兄,多謝你贈旗,易某愧領這樣吧,不如易某試試,看看能不能用這小破界術,將這結界破開,取了血炎果給陌小妹,也算易某還你個人情。」

    熊奎等人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夏子陌憋著勁兒沒看到許易失落模樣,心道,這傢伙必定打落牙齒和血吞,心中已然吐血,面上卻強撐著,此刻驚聞易先生要施展小破界術,破界取果,她再也忍不住,輕笑出聲,促狹道,「多謝易先生真沒想到先生竟是傳說中的人物,天縱奇才,旁人要數十年才能完成的,先生半柱香就行,子陌拭目以待」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5:39
第一百六十一章 地蠍

    「定不叫陌小妹失望」

    伴隨著話音,許易憑空一丟,五行旗凌空飛起,眼見便要墜地,意唸到處,五面旗幟,凌空定住。

    「呵」

    場中迸出沉重的呼吸聲,眾陰山盜瞪圓了眼睛,夏子陌一雙妙目幾乎充血,視線死死粘在凌空的五枚小旗上。

    眾陰山盜皆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他們操持五行旗最久,太熟悉五行旗了,正因為熟悉,才知道眼前這一幕有多麼恐怖。

    須知眾陰山盜中,便是修為最高的夏子陌,也不過能操縱一面旗幟,同時操作兩面旗幟,最多保持兩面旗幟搖搖晃晃不落地,更不提完成佈陣。

    而此刻,許易同時操持五面旗幟,穩穩定在半空,若非五行旗乃熊奎當面所贈,眾人幾要以為這幾面旗幟中藏了機括了。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際,許易大手一揮,五面旗幟凌空散開,初始還有些散亂,不多時,已井然而有序。

    許易口中唸唸有詞,五面旗幟,各自按方位散開,很快便圍繞立柱結成陣型。

    許易大喝一聲,靈魂力和法訣同時催動,五面旗幟上很快冒出幽芒,光芒之盛,遠勝先前熊奎帶領眾陰山盜施法。

    驚虹劃空,一道幽藍的光線,在空中遊走,轉瞬便結成一個碩大的五芒星。

    許易開張的大手猛地握拳,斷喝一聲「起」

    整張五芒星網,似乎被他握在掌中,凌空抓起。

    空氣中猛地傳來一道悅耳的音爆,立柱上的水晶罩瞬間破碎,空氣中蕩起一道陣波,咔嚓一聲立柱寸寸龜裂,結界就此破開。

    眾陰山盜幾乎要將眼珠子瞪出來,夏子陌更是驚得掙著病軀站起身來。

    眼前的一幕,簡直超乎了她的想像,和眾位兄長不同。突破氣海境的她清楚地知道眼前這一幕背後的恐怖意義。

    突破氣海境後,她自覺境界提升後,帶給自身最大好處的,不是修出了真氣。而是身體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尤其是靈魂強度的增強,讓她在感知力,領悟力,以及精神強度方面。有了極大的提升。

    這種提升,對於修行的意義巨大。

    然饒是她修出了湖海,精神力有了長足的增強,也絕不能同時操控兩面五行旗,而眼前的易先生卻能同時操控五面五行旗。

    更離譜的是,此人絕不像眾位兄長那般,施術之際,還要靠近立柱,此人隔著數丈,便能施展。小破界術成,五芒星光芒之盛,更是不可思議。

    如此種種,證明此人單憑己力,施展小破界術,仍大有餘力。

    面對其人強大的靈魂力,夏子陌只覺自己的想像力是如此的貧乏。

    輕而易舉地使出了小破界術,許易亦是大喜,得此奇術,不說對今後攀登武道。大有裨益,單是對今次探墓,便好處極大。

    卻說,許易施展小破界術。威力強大,遠勝熊奎等人。

    護衛血炎果的禁制,瞬間便被摧毀,眼見立柱寸寸崩碎,透明光罩徹底消失,封禁了數百年的血炎果終於再度暴露空氣之中。一股奇異的濃香在空氣中快速發散。

    就在這時,許易舒展的眉毛瞬間凝聚,暴喝一聲,「快逃」

    歸元步催動,瞬息跨越數丈,一把將血炎果抄入手中,身形再閃,逃出十丈開外。

    許易身形方消失,血炎果騰空的位置,山石崩飛,忽的現出一柄巨大的螯鉗。

    下一瞬,地板四散,陷出個大洞,一道恐怖的黑影,從地底鑽了出來。

    這是只蠍子,不過許易敢對天發誓,便是在前世的影視中,亦沒見到如此恐怖的蠍子。

    巨大的身軀,足有一丈長短,一對烏黑髮亮的螯鉗,足有一人高,鋒利的的蠍尾,掛滿了鋼針一般的硬毫,充滿爆炸力的軀體,似乎一個跳躍,輕輕揮鉗,便能將天地捅出一個窟窿。

    許易叫「快逃」之時,除了齊名沒命朝一側甬道奔行,眾陰山盜根本沒有動作。

    待得巨蠍從地底鑽出來,正被許易驚得目瞪口呆的眾陰山盜,甚至忘了做出表情。

    許易想看到底是個什麼物件,自信身法,也定註腳不動,待巨蠍露出真容,他也唬了一跳。

    「快跑是地蠍」

    齊名倒是義氣,奔逃途中,猛吼一聲。

    「地蠍」二字入耳,許易骨頭險些沒酥了。

    他翻過幾本《異物誌》,其中就有這地蠍。

    地蠍活動在地下近百米,終日睡眠,往往一覺便是數十年,除此外,再無其習性介紹,作者的一句批註,許易印象尤為深刻:地蠍不現世,現世必生災。

    許易曾揣度過,作者記不下地蠍的情況,怕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地蠍難覓,另一種是,見過地蠍的都死了。

    念頭至此,許易拔腿就奔,哪知道他這一奔行,攥在手中的血炎果被氣流一激,又飄出異香來。

    而這地蠍,原本正在數十丈的地底昏睡,正是聞著血炎果的驚人異香,才突上地來,適才潛伏爪牙,無有動作,正在找尋香味來源。

    此刻許易一動,香味散開,地蠍方捕捉到,猛地一躍,竟橫跨數十丈,轉瞬追上許易,巨大的螯鉗劃地,轟然聲響,竟在堅硬的地面上,劃出一道深有數尺,長達數丈的巨坑來。

    許易唬得魂飛魄散,全速展開身形,抓住突進的齊名,猛地朝後一擲,身走邪「之」,悶頭急奔,歸元步施展到極致,身影幾乎虛化。

    倉促之間,許易將齊名回擲,實是無賴之舉,另一處甬道被夏子陌拿霹靂彈炸塌,齊名奔逃的方向,正是二人來時路,彼處有陰河隔阻,正是死路。

    而地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奔逃的許易身上,齊名從它頂上劃過,巨蠍也未有動作,細長的紅舌吐出,辨別著風信,巨大的身軀再度彈起,竟只一跳,便又追上了,奔出十數丈外的許易,雙鉗揮動,幾將許易攔腰截斷。

    虧得歸元步神妙,倉促之間,勉強避開,饒是如此,肩頭也不免被巨螯擦中,撞他的鑽心疼痛,凌空朝牆壁飛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5:40
第一百六十二章 巧滅

    地蠍之威,許易早存了心裡準備,卻絕為想到竟至如斯地步!

    他甚至想,若沒有龍鱷甲護體,這輕輕擦身,只怕自己這條小命,便也交代了。

    這也是許易自歸元步大成一來,第一次受傷,而且還是敗在他生平最引以為傲的速度上。

    沒奈何,歸元步之妙,乃是在於身法。

    一圓之內,閃念之間。

    倘使在開闊位置,許易大可如意畫圓,每一次遁逃,皆有方圓十丈,足夠騰挪。

    然在這山腹之中,甬道狹窄,歸元步的作用被大大束縛,兼之地蠍提醒龐大,巨螯揮動,橫掃面積極廣,幾乎佔絕了許易的騰挪空間。

    由是,雙方這一追一逃,基本化作了速度的比拚。

    地蠍這一躍十數丈的變態,自然不是許易可以比擬的。

    卻說,許易被巨螯掃中,強忍著劇痛,一腳踏在山壁上,歸元步再度發動,橫空掠出十丈。

    轟!

    巨螯再度掃到,竟將山壁掃出大片塌陷。

    許易腳下不停,心急如焚,生平所遇之險惡,無過此時,他甚至隱隱感覺,倘瞬息之間,尋不著解決之道,這條小命便要喪在此處。

    雙腳交錯如電,大腦開動得絲毫不比雙腳來得慢,電閃之間,許易暗自咬牙,「草,跟丫拼了!」

    橫踏山壁,險而又險又避開驚天動地的一擊。默運念頭,須彌環開啟。一對晶瑩的翅膀,出現在了背後。

    靈石翅膀催動,許易身化光影,甚至連地蠍的進擊,都明顯延遲了。

    它怎麼也想不通,這香噴噴的螻蟻。怎麼突然生出了翅膀。

    靈石翅膀加持。許易的歸元步強了數倍不止,原本歸元步妙在身法,靈石翅膀強在速度,二者強者,滿室之見一道虛影飈飛。

    地蠍速度雖快,甚至能一躍而超許易,終究不能再捕捉到飄若鬼魅的許易了。

    就好比人拍蒼蠅,或可一步跨到蒼蠅前面,卻絕難在空中。一擊而中。

    有了靈石翅膀的加持,許易瞬間化身最可惡的蒼蠅,不再悶頭奔逃,時不時回身攻擊。

    他自知地蠍防禦力。絕不是自己所能撼動的,是以,並不出動哭喪棒,音速飛刀,而是不住幻化鐵精,在地蠍周身,東戳一下。西戳一下,不似攻擊,倒似可惡的蒼蠅,漫天亂飛,嗡嗡地煩人。

    不多時,地蠍地火氣被撩撥了起來,漆黑的身子,竟因憤怒,化作深紅,一對巨螯,發瘋了一般,急速揮動。

    霎時間,山壁四周,不住有巨屍滑落,山壁斷開。

    許易見勢不妙,立時收了鐵精,又悶頭逃開,東折西轉,引著地蠍,在兩三個甬道內,繞了無數圈。

    終於地蠍被繞得麻木,一對巨螯也停止了攻擊,不多的智慧,已讓它打定主意,便是耗上十年,也要將這可惡的螻蟻生生耗死。

    這一抹念頭方閃過,可惡的螻蟻陡然變向,朝另一處甬道轉去。

    地蠍二話不說,全速跟上,既存心耗死螻蟻,地蠍自然開動全速,處處壓縮螻蟻的活動空間。

    忽的,螻蟻凌空飛了起來,地蠍大喜,追逃許久,地蠍已然開出來,這螻蟻在空中的飄飛能力,要遠遠弱於地上。

    一見及此,地蠍猛地躍起,橫跨十數丈,轉瞬便趕上許易,一對巨螯,全速掃來,空氣中發出巨大的銳鳴,強勁的風力,刮得山壁都起了壁渣。

    轟!

    雙鉗交錯,空間都塌陷了,一擊還是成空,該死的小跳蚤,竟在半空中蕩一個大大的鞦韆逃開。

    地蠍怒火中燒,正想著落穩之後,定要發動連續進擊,深深在半空中將之捉住,誰成想,念頭未絕,地蠍忽然發現自己落入了水中,冰冷的水中,比最深的暗河還要陰冷,冷得它渾身打顫。

    繼而,它又察覺到無數細小的玩意,鑽進了自己身體,下一刻,所有的思緒停止。

    巨蠍陡然爆開,化作陰蝨無數。

    一代地底世界的強者,便是凝液境強者見之也得遁走的恐怖生物,竟生生被許易陰死。

    不錯,許易挨了地蠍一擊後,主意便打到了這陰河上來。

    他很清楚,單憑自己的本事,決計奈何不得地蠍,自然想到了借助外力,想到借助外力,念頭自然打到那恐怖的陰河,以及那無孔不入、令人頭皮發麻的陰蝨上來。

    定下計策,許易便帶著巨蠍繞圈子,待得巨蠍麻木到煩躁後,這才掉頭朝陰河的方向奔來。

    在距離銀河十數丈時,猛地一個跳躍騰空,徹底吸走巨蠍所有的注意力,引得巨蠍騰空跳起。

    關鍵時刻,催動鐵精鉤住穹頂,下一步,就可靜觀好戲了。

    果然,毫無防備的巨蠍,凌空一躍,精準地落入陰河中。

    飢可了千年的陰蝨們,陡然得到如此龐大而豐美的血食,又怎會放過。

    地蠍的悲劇,就此落幕。

    瞧見強橫不可一世的地蠍,如此輕鬆地被吞噬,許易一陣頭皮發緊,心憂齊名,當下,不敢動耽擱,喚出一把音速飛刀,配合著鐵精,如先前橫渡銀河,如法炮製,不多時,便落了地,收起靈石翅膀,快步朝大廳突進。

    還未近前,耳邊便傳來激烈地打鬥聲。

    許易頭皮一陣發緊,大步一錯,便入內廳內,眼皮一翻,頭髮就炸起了。

    遍地狼藉的大廳內,哪裡還有齊名和眾陰山盜的蹤影,就剩下夏子陌倚著牆壁,揮著一柄短劍,在同七八位江湖豪客打扮的壯漢爭鬥。

    先前的立柱位置,一左一右,出現了兩道一黑一白兩道巨大的光幕。

    「草,大哥,又來人了,先滅小娘皮,再滅小崽子!」

    一個手持狼牙棒,正猛烈沖夏子陌攻擊的光頭大漢,張牙舞爪地嘶喊。

    那七八人手上攻勢頓急,已遍體鱗傷的夏子陌,一邊嘔血,一邊使動短劍勉勵防守。

    堅毅的妙目,滿是決然,絲毫不曾因許易的到來,而震顫一下睫毛,更不提出口求救。

    嗤,嗤,兩枚透骨釘夾在在鋪天蓋地地進攻中,鑽入夏子陌肩頭,夏子陌悶哼一聲,手上一緩,巨大的狼牙棒揮來,竟將短劍磕飛。

    眾豪客大喜,手中刀兵,一股腦兒地揮上,竟無半點憐香惜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5:40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光幕

    鐺!

    無數兵刃落在身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打夠了沒!」

    許易冷冷盯著眾人,渾然不顧七八件兵器,在他周身佈滿。

    危急關頭,許易終於站了出來,對這給自己挖坑下絆的夏子陌,他沒有半分好感。

    但熊奎的傳術之情,他既然受了,自要感念。

    更何況齊名的下落,他還得找夏子陌問詢。

    說一千,道一萬,許易從心裡不信,自己是被眼前這堅強女子的決然眼神所擊中。

    眾豪客根本就沒看清許易是如何出現的,電光石火之間,此人就橫亙在了小娘皮身前。

    七八件重兵加身,此人的身子都沒晃動一下,如此恐怖的實力,讓眾豪客心中發寒。

    眾念閃動,卻無人接茬,下意識便要收回兵刃,卻又哪裡收得回去。

    許易雙臂一合,將七八件兵器盡數夾住,沉聲猛喝,咔嚓數聲響,竟將幾件兵器生生拗斷。

    眾豪客驚得嘴巴方張口,便被許易暴雨一般的耳光抽得合上了。

    連續七八記耳光抽出,巨大的力量,好似瘋牛瞄準了臉蛋撞擊,七八道人影重重砸在牆壁上,血霧飆飛,斷牙星落。

    砰,砰,數道悶響,眾豪客如破麻袋一般,墜在地上,再無聲息。

    許易抱起渾身染血的夏子陌,心情沒來由地沉重。「沒事兒吧」

    話方出口,許易便想給自己一耳光。都傷成這樣了,能沒事兒麼?

    夏子陌緊閉了眼睛,秀氣的臉蛋,忽的掙出青筋,一隻玉手慢慢揚起,五根指頭堪比青蔥。

    「有什麼話你說。能幫一把。我肯定幫一把。」

    許易莫名有些感傷,好好一彪悍女郎,竟被折騰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念頭方落,啪,臉上挨了一下,輕飄如風撫面,終究是一耳光。

    「你他媽有病!」

    許易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將這好賴不分的娘們兒抽清醒。

    「放……我……下……來!」

    妙目張開,氣若游絲。一臉決然。

    「草,若不是姓熊的傳了老子小破界術,老子才懶得理你,說好的血炎果給你。老子言而有信!」

    許易暗叫晦氣,攤開手來,將妖豔的血炎果,朝她嘴邊遞來。

    「不……」

    夏子陌吐出一個字,艱難的喘氣。

    「我草,你,你……」

    許易氣得有些發懵。若是這夏子陌身上無傷,他非沖上去,狠揍這婆娘。

    都他娘的什麼時候了,這婆娘還在玩高冷。

    「不吃也得吃,等你吃完,能自己走了,老子才懶得管你!」

    許易伸手捏開玉頰,便要將血炎果朝她嘴裡賽去。

    夏子陌氣絕,奮起餘勇,拚命擺頭,又猛地吐出血來,唬了許易一跳,趕忙鬆開手來,實在弄不明白這婆娘在傲嬌什麼。

    「蠢,蠢……豬,有,有……毒!」

    一句說罷,又開始咳血,一張秀氣的臉蛋,慘白如紙。

    「有毒?這不是血炎果麼,怎會有毒?」

    許易念頭稍轉,便明白過來,「你是說血炎果不能直接服用,不然藥性太強,身體無法承受?」

    有過服用虎胎易筋丸的經驗,許易卻也知道補藥和毒藥,只在一線之隔。

    夏子陌翻了個風致的白眼,長舒一口氣。

    死,她並不怕,怕的是冤死,尤其怕死在蠢豬手裡,還浪費大哥辛苦換來的寶藥。

    「到底怎麼服用,快說,老子上輩子做了什麼孽,挨了你兩耳光,臭婆娘,老子是君子不欺暗室,等你好了,非剝了你褲子,打回來。」

    許易一邊碎碎地抱怨、威脅,一邊掏出齊名贈與的回元丹,補氣丹,一股腦兒往夏子陌口中猛灌。

    這下確是對症了。

    回元丹,補充精血;補氣丹,回覆體力。

    丹王齊名出品,俱是精品,不多時,夏子陌破風箱一般的喘息聲,終於平靜下來,咳血也止住了,面上漸漸有了幾分人色,人卻昏睡了過去。

    許易還想問齊名的消息,喚了幾聲,根本無有反應。

    他嘆一口氣,站起身來,目光忽的在滿地歪倒的身影上定住,又轉眉朝兩道巨大的光幕看去。

    募地,心中生出兩個謎團。

    其一,這幫下三濫是怎麼進來的。細說來,這次盜墓,真把許易搞得內傷滿滿,遭遇妖物,還在情理之中,可盜個墓竟似趕大集,張三李四王五劉麻子,全都來了,這叫什麼事兒。

    巧逢眾陰山盜還好說,畢竟聽了原由,人家在此處已駐紮七載,只為破墓,恰好遇著自己和齊名破界。

    可以說,眾陰山盜的入墓,是必然中的巧合。

    可眼前的一眾下三濫是怎麼回事兒,許易猜不透,但他絕不相信這幫人也早早發現了此間的古墓,苦守多年。

    恐怕唯一的答案便是,古墓暴露了,意味著將有越來越多的人進入此間。

    念頭到此,許易一陣牙疼。

    其二,這兩片光幕如此突兀的出現,伴隨著的卻是,齊名和熊奎等人的消失。

    顯然,眾人的消失,和這兩片光幕,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此種光幕,許易頭一次遭遇,並不敢貿然行事,況且,光幕有兩片,又怎能保證,他的選擇就一定正確。

    思忖片刻,他提醒了拿狼牙棒的光頭,不待恐嚇出聲,早被他暴力攻擊,揍得不成人形的光頭,一股腦兒全說了。

    許易聽了,險些沒暈過去。

    天生異象,無數武者都在朝此處拚命匯聚。

    好好的一次探秘尋幽之旅,徹底弄成了趕大集。

    「這兩片光幕是怎麼回事,你們來時,這兩片光幕可就有了。」

    許易壓住心煩,冷聲道。

    光頭大漢滿口牙齒被抽落大半,一說話,滿嘴漏風,「說來也巧,我來時,這白色光幕已經有了,正看見數道人影,被這白光吸飛,不多會兒,白色光幕邊上,又出現了這黑色光幕。」

    「說的可是實話?」許易面色轉冷。

    「句句屬實,如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光頭大漢已帶了哭音,生怕許易一個不順,大耳光又抽來。

    哪知道,他話音方落,許易的拳頭便朝他太陽穴砸落,咕嚕一聲,再度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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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水至

    老辦法,許易次第敲醒了所有的下三濫,所得供詞彙總,確信了光頭大漢的供詞。

    「白色光幕有強大的吸力?」

    許易咀嚼著這句話,伸腳踢過一人,勁力把握的巧妙,那人滑到光幕前丈許遠停住,卻根本無有任何吸力產生,不提吸走人,那人的衣衫都未震動一下。

    心下煩擾,許易凝思片刻,從須彌環中,喚出兩根縛蛟繩,各自捆住一人,分別朝兩片光幕丟去。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白色光幕果然產生了巨大的吸力,若非脫手得早,許易自知必定也被拉進光幕去。

    黑色的光幕,甚是奇妙,人方進去,堅韌至極的縛蛟繩便在光幕處斷截,像是被最鋒利的裁刀精準剪裁過一般。

    兩種不同的光幕,兩種不同的吸收方式。

    按理說,齊名被白色光幕吸走,許易該當毫不猶豫地投白色光幕而去,可他隱隱覺得,若是入白色光幕,只怕便和今次的機緣斷絕了。

    正躊躇猶豫間,感知半徑內,竟又人闖入,來勢極快。

    許易心念一動,尋了個距夏子陌不遠處的壁角,撲倒在地,摒絕呼吸。

    他方撲倒,先前被夏子陌用霹靂彈封堵的甬道,轟然炸開,巨石亂飛,虧得他選擇的牆壁,緊靠著那側甬道,巨石四散,卻是朝另一側牆壁飛得遠了,未有加身。

    煙塵落定,一行十數人出現在大廳之中。

    ……………………

    卻說,許易和齊名才見到血炎果的當口,眾陰山盜僻居的茅屋左近。已匯聚近百人。

    百十丈外,鎮魂碑飛天后遺蹟,已化作一片灰白的光幕,幽幽滲人。

    這百餘人俱是距離此處最近,窺見天變異象。火速趕來,存心入墓尋寶之輩。

    除了第一批到達的附近山匪光頭大漢等人,搶先一步下了古墓,這百來人分無數批,趕了個前前後後。

    正因著團體不同,初到者畏懼後來者暗算。不敢入墓,後來者又遇更後來者。

    不多時,竟聚集百餘人,三三兩兩散落四周,相互虎視眈眈。卻又彼此投鼠忌器,竟這般僵持住了。

    忽的,一聲尖銳的鶴鳴,繼而,數聲銳鳴,湛藍的天幕,一行白鶴迎著明媚的陽光,破空而來。

    「排雲鶴。水家人!」

    人群中爆出一聲驚呼,喝破來人的身份。

    飛行座駕極多,但整個廣安。一次能出動十幾頭排雲鶴的,舍水家,再無第二人。

    因此,這排雲鶴也成了水家的標誌。

    果然,白鶴穩穩在茅屋前的空地上落定後,一隊十餘位玄衣人中。出現了水長老和水明月的身影。

    出乎預料,實力驚人的水家長老水中鏡。並未處在領隊的位置,而是恭敬地跟在一位鷹鼻中年人身後。

    顯然。鷹鼻中年人身份更為顯赫。

    眾人落定,鷹鼻中年輕輕揮手,十幾隻白鶴排空而去,直沒雲霄。

    「中鏡,帶小輩們將這些閒雜人等,速速清理,時間不多了,嘿嘿,咱們佔了先手,可得守住。」

    鷹鼻中年吩咐罷,負手而立,仰頭而立,一聲玄衣,說不出的落寞、神秘。

    「領叔祖法旨!」

    水中鏡躬身一句,直起身來,一身玄衣無風自動,揚眉道,「此處乃水家禁地,旁人速速退去,半柱香後,若仍有人停留於此,莫怪我水家辣手無情。」

    口未大張,聲卻激昂,於曠野之中,竟蕩出了回聲,一字一句,精準地傳入眾人耳來。

    場間立時有聲喊道,「水家禁地!好一個水家禁地!明明是無主古墓,人人可探,怎麼就成了水家禁地。水家身為廣安高門,我等仰慕已久,還望水家大人切莫說有辱水家門庭之言,做敗壞水家門庭之事!」

    水家名垂廣安已久,四大高門,哪個行事不霸道。

    若是單人匹馬對上,只怕沒有幾人,敢對水家口出妄言。

    然而,此地聚集百餘人,水家不過十數人,兼之古墓動人心,天降的機緣,自是誰也不願錯過。

    由是,便有膽壯的出言抗辯,果然,立時便挑起同仇之心,滿場一片鼓噪,更有粗鄙之輩,惡聲大罵。

    「明月,交給你了!」

    水中鏡淡然一句,負手不語。

    「諾!」

    同樣一身玄衣的水明月,長身玉立,一聲應罷,身子凌空而起,雙臂平推,一道強勁的氣流,如龍噴湧,橫絕近十丈,西北方向,一個肥大的身影,竟被凌空吸了起來。

    先前正是此人隱在人群中率先鼓噪,形雖隱秘,卻又怎逃得過氣海境強者的耳目,水明月既要立威,自是挑他下手。

    胖大的身子,轉瞬就被吸到近前三丈,忽地,水明月雙掌一錯,氣流交割,竟如萬千飛刃,瞬間將那胖大身影割成碎片,除了滿地澎湃的鮮血,如雨噴湧,哪裡還有那人的半點蹤影。

    「水某數三個數,還有敢停留此處者,殺無赦!一,二……」

    不待第三個數吐出,場間已然散了大半,待「三」出口,水明月再次動了,鬼魅一般地身影,朝人最多的地方飈進,長嘯一聲,丹田中純紫氣海掀起驚濤駭浪,雙手叉開,十指如劍,氣流激射,中者無不立斃,瞬息滅殺十數人。

    誰也沒料到水家隨便出來個年輕人便是如此勇悍,伴隨著十餘人倒進血泊,再無一人敢停留原地,如受了驚的土撥鼠,四散朝密林深處遁去。

    「指劍如虹,不愧是純紫之湖,明月實乃我水家麒麟兒,前途無量,爾等後進皆需向明月看齊。」

    始終仰望蒼天的鷹鼻中年,蒼然出聲,他始終未朝戰場投注注意力,卻將水明月使出的招數,說得滴水不漏。

    得鷹鼻中年讚揚,以水明月的心性,也忍不住一陣激動,看向水中鏡的眼神,更增感激。

    若非水中鏡全力資助,耗費五顆神元丹,助他突破,哪裡能成就純紫之湖,若無湖海,哪裡又使得出指劍。

    「閒話休提,時間不多了,中鏡,帶小兒輩佈陣,這個先手,咱們可得站住了。」

    鷹鼻中年廣袖一揮,再度頒下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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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凌霄

    水中鏡領命,念力直指右手腕上的須彌環,五塊半人高的青色鎮魂碑,憑空而生。

    水中鏡連出五掌,氣流狂湧,五塊鎮魂碑次第飛向半空。

    十三位水家氣海境精銳弟子,同時出掌,霎時,天空蕩起道道波紋,五塊鎮魂碑以詭異的姿勢,轉動的。

    忽的,始終沉默的鷹鼻中年大口一喝,一道氣牆竟從口中噴出,正噴在五塊急速轉動的鎮魂碑上。

    剎那間,鎮魂碑發出妖異的綠芒,在空中構成一道光牆,緩緩朝地上落去。

    最後,以原來巨型鎮魂碑為中心,四散落定。

    五塊鎮魂碑入定,大地猛地傳來一陣巨大震顫,地底灰白色的光幕瞬間消失,只餘一個深不見底的漆黑洞窟。

    「啟稟叔祖,古墓已封禁,還請叔祖示下。」

    水中鏡躬身請命。

    「坐下調息吧,指不定稍後便有惡戰!」

    鷹鼻中年擺擺手,繼續仰頭望天,好似這純藍如鏡的天空,隱藏著什麼天地至理一般。

    不過布了道鎮魂陣,哪裡能消耗多少真氣,但鷹鼻中年既開金口,水中鏡不敢有絲毫怠慢,帶領水家精銳,盤膝坐了下來。

    半柱香不到,忽的,天空傳來一道悅耳的環珮叮噹聲,西北天際,一架古色古香的巨大龍舟,慢悠悠地朝這邊飛來。

    十數丈長的龍舟,雕作巨龍形狀,龍頭上負手立著一位巨漢,奇怪的是。這龍舟竟無畜力牽引,顯然舟身之內,另有玄機。

    龍舟行進的方向正是此處,及至龍舟距離地面還有近十丈,龍首上立著的巨漢。猛地躍下。

    巨大的雙足踏在地上,竟無一根雜草被震動,顯露非凡的本領。

    巨漢甫一落地,目光便在水中鏡臉上凝聚,大笑出聲,「哈哈。水中鏡,老小子竟和小字輩坐一處了,真他奶奶的丟人,來來來,五年前。孽龍江上,咱們戰過一場,未分勝負,今天既然撞上了,再戰一場如何,看看老小子這幾年,到底有無長進。」

    水中鏡連眼皮子也沒抬起,穩坐如山。似進入了入定狀態。

    巨漢冷笑道,「水中鏡,老小子忒也讓人看不起。不就是老頭子在側,竟縮卵成了婦人。」

    巨漢話音方落,鷹鼻中年大手猛地抓出,霎時間,空中有波紋盪開,憑空生出一柄氣浪聚成的巨錘。直直朝巨漢砸來。

    巨漢暴喝一聲,雙掌推出。身前陡生一道渾厚氣牆。

    轟地一聲巨響,巨錘砸落氣牆。渾厚的氣牆瞬間米分碎,巨錘餘勢不絕,直直砸在巨漢肩頭,竟生生將巨漢雙腿砸入地下半尺有餘。

    「聒噪!再敢挑釁,定不饒你,中鏡,起身待客。」

    鷹鼻中年廣袖輕揮,眉目始終望向天際,竟連巨漢的面目也不曾掃過一眼。

    巨漢脾氣火爆,身份不凡,仗著背後宗門,並不懼怕鷹鼻中年,正要出言譏諷。

    一個面目俊朗的白衣青年,移步近前,傳音入密道,「陳師叔,勿忘宗主交代,奪寶為上,切勿造次。」

    原來,就在巨漢跳下龍舟不久,次第有二十餘位白衣男女跳下舟來,人人胸前皆繡一朵凌霄寶閣。

    而那龍舟,竟是空間器物,被這白衣青年取出一方青色圓盤,輕輕撥動盤上指針,那龍舟便迅速縮小,最後化作拇指大小,停駐在圓盤正中。

    巨漢不畏懼鷹鼻中年,卻不敢不給白衣青年面子,肅聲道,「世榮言之有理,某便揭過此節。」

    話至此處,白衣青年身份已然明了,正是數月前,追殺得許易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神風堂少堂主周世榮。

    而這隊白衣人,正是凌霄閣為此次探墓,挑選的門中精英。

    除了幾位身份不凡的門中耆老的關係戶為鍛體巔峰之境,餘者儘是氣海境強者。

    顯然,凌霄閣亦將此次探墓,作了鍛鍊門中精英的絕佳機會。

    而這巨漢,正是此次凌霄閣之領隊,氣海後期強者,天一堂堂主陳風雷。

    同為凌霄閣堂主,神風堂乃是凌霄閣第一堂,堂主周道乾,乃是凝液中期強者,競爭下任副門主的最強力人物。

    相比周道乾,陳風雷雖也是堂主,不僅身份矮了半截,武道修為更是低了無數倍。

    正因周道乾是門中實權派,他可以不給鷹鼻中年面子,卻不好不給周世榮臉面。

    「陳堂主,你們凌霄閣風風火火,趕來此處,不知有何見教,別說是見此處陰氣沖霄,有古墓出世,你們想來分一杯羹,實在抱歉,此墓已為我水家封禁,按規矩,旁人不得窺探,還請陳堂主率隊回歸。」

    水中鏡不卑不亢道。

    他並非好脾氣,而是凝液中期境的叔祖在側,他不敢造次,深知叔祖對此古墓極有興趣,他自然得將一切的重心,放在探墓上。

    若是博得叔祖歡心,沒準橫亙多年的氣海後期境界,便能成功突破。

    孰輕孰重,他掂得清,自然不願跟陳風雷鬥氣。

    「噢?被你水家封禁了,此墓就歸水家。不知這是誰家的道理?」

    陳風雷冷笑道。

    「此乃公理,豈是一家一姓的道理。」

    水中鏡義正詞嚴。

    他所言倒非虛妄,當今之世,盜墓成風,因此,也形成了不少或明或暗的規則。

    其中一條,便是某人尋得了古墓,加以封禁,此古墓便自動為該人所有,換句話說,也就是此人擁有絕對優先探墓權。

    不過凡事有例外,除非封禁古墓的是大勢力和超級強者,旁人不敢窺視。

    否則誰又會理睬封禁,直接破開就是。

    水家算得上了不得的勢力,水中鏡要往這條規則上硬靠,自也說得過去。

    不過,陳風雷卻不打算給水家這個面子。

    凌霄閣的勢力,較水家只強不弱,他陳某人此次帶隊,乃是自告奮勇,甚至罕見地被閣主召喚,自是暗下決心,要將此事辦得妥帖,自不會被水中鏡三言兩語說退。

    「哦,按你的道理,誰封禁了,便是誰的,也罷,陳某人恰巧也看中此墓,來啊,封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5:42
第一百六十六章 縱橫

    陳風雷一聲令下,一枚通體雪白的寶塔,憑空而生,塔近人高,宛若白玉,遍佈紋絡,散著白光。

    「七竅玲瓏塔!」

    水中鏡驚呼出口。

    此七竅玲瓏塔,乃凌霄閣鎮派寶器之一,聽聞乃凌霄閣閣主清風上人還在氣海境時,鍛造的血器,威能極大,用之鎮壓、封禁,有奇效。

    眼見著七竅玲瓏塔在空中結出陣網,朝五枚鎮魂碑外圍空間罩去,鷹鼻中年冷哼一聲,「好膽!」大手猛地探出,空中波紋震盪,瞬間浮現一道氣浪凝成的巨手,凌空朝寶塔抓來。

    「震!」

    陳風雷大喝一聲,十餘位凌霄閣氣海境強者齊齊出掌,十數道氣流直擊寶塔。

    忽的,寶塔紅光大作,引得空中波紋一蕩,竟生生將鷹鼻中年凝結的巨手震散。

    寶塔滴溜溜空中打個旋轉,轟隆一聲,終於沒進土中,一張碩大的光網,竟將五枚鎮魂碑結成的光網覆蓋在內。

    陳風雷得意一笑,「水老兒,現在這墓也被我凌霄閣封了,按你的邏輯,這古墓該屬我凌霄閣了,爾等還不速速退去。」

    「你!」

    水中鏡氣得要吐血,打破頭也沒想到對方竟是這麼個混不吝,這不是鬥氣麼,自己封一道,他又封一道,一個門上兩把鎖,竟是誰也別想單獨開啟。

    就在這時,半天裡,數架馬車,逶迤西來。

    馬是駿馬,純色不帶一絲雜毛,體型健碩。四蹄修長有力,更離奇的是,每匹駿馬,竟生著一對巨大的翅膀。

    車是香車,淡紫的烏雅木。穿花彫翎,足能容納兩張大床的車身,遍綴寶石,青而長的綰絲綴帶,間或吊著銀亮的鈴鐺。

    馬蹄得得,鈴聲悠揚是。寶馬香車,踏天而來。

    不多時,寶馬香車便在茅屋前挺穩,四輛香車上,下來近二十位男女。

    這幫人一到。立時將凌霄閣眾人的氣派、風韻,比了下來,當真是男的丰神,女貌如玉,尤其是緊隨著宮裝美婦的雪衣麗人,美豔得有些不似人間顏色。

    「清姨!」

    宮裝美婦方下得車來,周世榮便快步迎了上去,遠遠喚了一聲。餘光始終打在那雪衣麗人身上,心跳忍不住加速。

    宮裝美婦瞧見他,臉上露出慈愛的笑來。拉著他手道,「年餘不見,長得越發俊挺了,有幾分你父親年輕時的風采。」

    宮裝美婦正是廣安三大正門之一的天山派雪冷峰峰主玉清仙子。

    說來,這玉清仙子和周道乾淵源極深,二十年前。周道乾武道初成,偶遇玉清仙子。雙方曾同遊天下,更曾聯手誅絕臥牛山三十六寨山匪。悠遊山水,同論武道,著實渡過了一段難忘時光。

    其實,周道乾受父母之命,已然娶妻,誕下了周世榮。

    雙方雖是郎情妾意,卻礙於彼此身份,只得有情人天各一方。

    是以,玉清仙子對周世榮極是疼愛,甚至在知曉周世榮欽慕座下關門弟子雪紫寒,便將雪紫寒愛馬飛雪贈與周世榮,內裡涵義,不言而喻。

    可惜,那飛雪在周世榮和許易的爭鬥中,被許易辣手摧折,其後,周世榮想盡辦法也不得讓飛雪復原,無奈,只好掌斃,眼不見,心不煩。

    今次,周世榮肯下凌霄峰,便是轉為會心上人而來。

    此刻,得見玉人容貌更見清麗,心懷激盪,同玉清仙子的寒暄已味同嚼蠟,不知覺間,竟有些前言不搭後語。

    玉清仙子笑道,「罷了罷了,倒是我老太婆沒自知之明了,紫寒,你來陪榮兒說話。」

    「師尊,大事要緊!」

    雪紫寒輕啟玉齒,「你說呢,周公子。」面上絲毫不見任何顏色,甚至連雙目也不曾偏轉,凝視著虛空。

    周世榮對雪紫寒愛到了骨子裡,怕不能多和玉人接觸,然此刻雪紫寒開言,他卻萬萬不願拂了玉人之意,說道,「紫寒仙子所言極是,有的是時間敘舊,清姨,來時父親交代了,此次探墓,我方當儘量配合清姨,眼下,水家老祖坐鎮,僵持難下,還請清姨主持公道。」

    「很好!榮兒歸隊吧,一切自有清姨,絕不叫你失了這場機緣便是。」

    說話之際,玉清仙子緩步朝鷹鼻中年行來,遠遠笑道,「二十年不見,水兄風采依舊,實在可喜可賀。」

    「仙子玩笑了,水某已是衰朽殘年,哪裡比得過仙子春秋正盛,若非歲月迫人,水某斷不會和小兒輩擠作一處,來尋所謂的機緣。」

    鷹鼻中年遠遠拱了拱手,語調依舊淡然。

    玉清仙子怔了怔,心中暗罵「老賊奸猾」。

    她沖鷹鼻中年答話,本意是想拿話將鷹鼻中年僵住,畢竟鷹鼻中年乃是凝液期老怪,當要自重風度,怎好出手同小輩為難。

    哪成想,鷹鼻中年根本不在乎面皮,自污要同小輩爭奪機緣,卻讓玉清仙子不好接茬了。

    就在這時,天上陡然又起了驚人的響動,這響動較之水家,凌霄閣,天山派的到來,要大上數倍不止。

    但見四隻隊伍,從四面天空匯聚,或乘車,或駕羽,或操舟,聲勢驚人,巨響破天。

    最終,四隻隊伍在茅屋上空聚齊,一時間,半邊天空都被遮得黯淡了下來。

    來的四家,正是廣安三大正門的最後一派——元氣宗,以及廣安另外三大世家,雲、風、雷三家。

    若是許易、齊名知曉就因為自己兩人的一次進山,便引得廣安府內,三大高門,四大世家,扎堆聚齊,不知該作何感想。

    說來,三大高門,四大世家,並存於廣安府,平素互動,卻是極少,各自霸著一方,進水不犯河水。

    今次聚齊,都打著一般的算盤,勢力眾多,誰也沒有單槍匹馬,挑翻群雄的能力。

    不多時,場面便到達了極度喧囂的狀態,問好聲,吆喝聲,盡力掩蓋著背後的合縱連橫。

    很快,七方勢力分作了兩派,依照的正是平素誰也看不入眼的親疏之別。

    平素互有比試交流的三大高門,商談好了利益劃分,達成協議,一致對外。

    同處一城之內的四大世家,面對三大高門的高壓,不得不抱作一團,彼此守望。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5:42
第一百六十七章 風雲聚會

    矛盾在達到平衡後,也就難以爆發了。

    三大高門,四大世家,勢均力敵,誰都知曉爭鬥起來,必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既然無法爭鬥,自然唯有走向談判。

    談來談去,矛盾的焦點最後匯聚到入墓的人選和人數上來。

    「說是古墓,誰知道里面到底有無寶貝,存了多少寶貝,還有到底是哪個級數的寶貝。總之,這些都是混沌的,模糊的。我輩既是前輩高人,怎好同小兒輩爭競,話說回來,若是入得古墓,乃是荒墓一座,我等空手而歸,難免貽笑大方,不如將此次入墓,當作對小兒輩的砥礪。」

    一株茂密的秋槐下,七人圍桌而坐,說話的是雷家長老,氣海巔峰強者,銀白的鬍鬚結得老長,說一句話,便扶一把鬍鬚,不似武道強者,倒似鄉間野叟。

    「老雷不是要砥礪小輩,怕是對自己的手段沒信心吧!」

    陳風雷冷笑出聲。

    「老夫有無信心,閣下可以下場一試!」雷長老滿目含煞,虎視著陳風雷。

    細說來,陳風雷的確戳中了他內心最陰暗的心思。

    場間的水家老祖和元氣宗的副宗主秋長天,皆是凝液中期老怪,天山派的玉清仙子亦是凝液前期強者,雷長老不過是氣海巔峰。

    若是在眾多老怪都能入墓的前提下,他根本沒有任何優勢。

    故此,他自要力主將眾多老怪排除在外,如此,雷家的勝算才會增大。

    此刻。被陳風雷戳破陰暗心思,他惱羞成怒,便拉陳風雷下場。

    陳風雷是七家領隊最弱者,僅有氣海後期的修為,雷長老仗著修為高了一個層次。自然有信心在戰陣上找回場子。

    「下場就下場,你我正好為小兒輩做個榜樣!」

    陳風雷是天生的好戰份子,連水老祖都無懼,又怎會怕了雷長老。

    眼見二人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水老祖重重咳嗽一聲。「這不是個問題,不滿諸位,老夫最先趕至此處,已用神識查稍稍查探過,墓中的狀況。此墓乃極陰之墓。墓中有道奇怪的禁制,氣海境強者入內,氣血恐怕會受到壓制,斷難催動真氣。嘿嘿,連氣海期強者都難以入內,想我輩氣血沉凝到何等程度,恐怕還未入內,便被團團陰氣排擠而出。」

    水老祖話音方落。和他對坐的枯瘦老者,身形一閃,便入了洞窟。

    七竅玲瓏塔和鎮魂碑組建的雙重禁制。竟然未阻得他分毫,枯瘦老者電閃而入,卻以更快的速度,奔逃而出,再坐回座位時,滿面掛霜。半邊眉毛都凍住了。

    他輕輕一捏拳,冰霜立化。面色轉紅,嘖嘖道。「好一個極陰之地,老水所言不虛,此墓絕對下了了不得的禁制,氣血越是充盈,受此禁制影響便越大,秋某入內,連血液都開始結凍,竟是寸步難行,若再待上一時半刻,怕非喪在裡間不可。」

    枯瘦老者正是元氣宗副宗主秋長天,凝液中期的修為,讓他足能與水老祖並駕齊驅。

    連他都在墓中撐不過一時三刻,水老祖之言,再無人懷疑。

    「看來只能看小兒輩爭競,不過,如水老哥所言,氣海境入內,都會受到禁制壓制,豈非要派遣鍛體巔峰弟子入內才行?」

    說話的是個黃面大漢,正是風家長老,此刻,他焦黃的面皮陰沉得幾能滴下水來。

    此次風家對古墓勢在必得,隨行者俱是門中強者,至少也是氣海前期。

    若是墓中禁制驚人,只許鍛體期弟子入內,便注定了今次風家要竹籃打水了。

    水老祖道,「風兄不必憂心,老夫已重新按下鎮魂碑,雖不及先賢術法驚人,但以五敵一,勉強也能震住墓中陰氣,氣海境弟子入內,已然無礙!」

    聞得此言,眾人臉色好看了不少。

    今次眾人所帶者,皆是門中精英,氣海境是主流。

    若是氣海境不得入內,那今次的歷練,便成了笑話。

    談妥了入內弟子的修為,眾人又開始爭持起了人數。

    一番平衡,每家以七人為限,在水老祖以大功在前的堅持下,水家得獲九位名額。

    商議好人數,入墓的次序上,又起了糾葛。

    最後,竟採取了最原始的辦法,抽籤為定。

    玉清仙子運道極佳,拔得頭籌,天山派七人得以當先入墓。

    卻說,天山派眾人才入得墓來,目力驚人的雪紫寒便瞧出不對,指著地上道,「看,地上有腳印,有人捷足先登。」

    眾人目力不及,趕忙召喚光球,朝玉清仙子的指向瞧去,果見地上有半個幾不可查的鞋印。

    「師妹果真不愧我天山派招牌,不僅一柄霜雪劍,威震廣安,靈魂力竟也修煉到了極高的水準,便是為兄也失察了……」

    說話的是個長身玉立的青年,面目英挺,偏偏一雙眼睛過於狹長,破壞了整體氣質。

    此人正是天山派掌門坐下大弟子君無悔,一身修為已摸到氣海後期的邊緣,極得天山派掌門看重,今次便由他協助雪冷峰首座玉清仙子,共同領隊探墓。

    君無悔修為既高,身份又貴,眼界極高,在天山派,連尋常長老亦不看在眼中,其餘弟子,更是視作土雞瓦狗。

    唯獨對這雪紫寒,高傲如君無悔,每每接觸,竟從內心深處,生出惶恐。

    但搏雪紫寒多言一句,他便能歡喜上好幾天。

    此刻,難得雪紫寒出言,不自覺間,高冷的君大師兄,竟是諛辭如潮,聽得一眾天山派弟子,胃中翻湧。

    雪紫寒微蹙柳眉,聲音清冷,「還請君師兄提醒眾位師兄弟多加小心,此外,既然有人捷足先登,若是我等不加快速度,恐怕辜負我師的妙簽。」

    「是是是,師妹所言極是!」

    君無悔強忍著加速的心跳,作色道,「紫寒師妹的話,都聽清楚了麼,我來打頭,趙無極,賀四方殿後,仔細注意四周痕跡,全速推進!」

    君無悔身為天山派大師兄,自然有真才實學,在其佈置下,天山派眾人果然發現了越來越多的痕跡,追尋著痕跡,突進速度自是飛快。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5:42
第一百六十八章 挾持

    不多時,便來到一處甬道,奇怪的是甬道被大塊山石填充,最左側被扒開,竟能容一人通過。

    顯然,此處甬道的填阻和開扒,俱是人為,甚至極有可能是兩撥人所為。

    甬道已有足夠一人通過的縫隙,正常行進,動靜最小,最是隱蔽。

    偏生君無悔見不得雪紫寒這仙子般的人物,伏身鑽洞,當下,二話不說,沉腰弓馬,雙掌平推,渾厚的氣浪,撞在歪斜壘摞的山石上,好似又爆炸了一顆霹靂彈。

    霎時,驚雷滾滾,山石崩飛,擁堵的甬道豁然洞開。

    入內廳內,眾人皆是一震。

    滿廳俱是慘烈搏鬥的痕跡,四面石壁,裂出巨大而整齊的口子,一堆血肉模糊的大漢,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最鼓脹眼目的,正是那條體型龐大、血肉模糊的炎蟒。

    單看痕跡,便知此間至少爆發了數場慘烈戰鬥。

    「空間門!此處竟有空間門!」

    一個紅裙少女發現了白色光幕,跳腳道,「聽師尊說過,空間門非驚世大能不能設置,此間有空間門,也不知傳送何處,師姐,不如我們進那白色空間門,說不定會遇大機緣呢。」

    「小玩,胡說什麼,誰知道這空間門通往哪裡,若是通往歸墟,你還有小命在?」

    君無悔冷臉道,「師門有命,此次入墓,為尋求機緣。旁的騰雲駕霧的事,誰都別想!那道黑色傳送陣。必定是通往更深處墓室的,大家稍後跟緊我便是。現在,先將倒伏的這些人腰囊清空一遍,看有無異寶,免得有異寶落於此般庸人之手。另外,查驗之時。有喘氣的。補上一指,都是些作惡多端之輩,活該就死。」

    君無悔一聲令下,眾人分散行動。

    雪紫寒喜潔,滿室眾人,除了牆角倒伏的那人,青衫磊落,最是干淨,餘者無不遍佈血污。當下,便朝那人行去。

    到得近前,雪紫寒蹲下身來,沉心聽息。無有半點呼吸,指尖偶爾掃中肌膚,一片冰涼,顯已死透。

    強壓著厭惡將那人翻轉過來,在腰間摸索一番,卻不見腰囊,正驚奇間。忽的瞥見那人左手腕處掛著個金色的手環。

    「須彌環!」

    雪紫寒吃了一驚,繼而生出歡喜,須知,空間儲物寶器珍貴,便是在天山派,也只有踏入氣海境的弟子,才有機會獲贈空間寶器。

    此間得遇須彌環,雪紫寒自是歡喜,佩得起須彌環的,自然藏有好東西。

    五隻玉指,滑膩如脂,方碰上那人手臂,驚變陡生。

    蹭地一下,那人竟坐起身來,雪紫寒尚不及回過神來,已被那人大手扶在背後,拿住了大椎穴。

    大椎穴乃武者最關鍵穴位,搬運氣血,回力丹田,無不要經過此穴,此穴被擒,任你是通天高手,也難有作為。

    毫無疑問,那人正是許易。

    早在甬道被炸開之前,他便感知到了眾天山派弟子的到來,彼時,他並非來不及走脫。

    只不過,兩片光幕,讓他弄不清究竟,便故意犯險,等來人探路,果然弄清了兩片光幕,各自作用,心知齊名已被傳送到了他處,搶奪鼎爐的擔子,就落他一人肩上。

    若非來人要翻檢帶囊,許易打算裝死到底,然則被人盯上了須彌環,視財如命的他,焉能不作反擊。

    卻說,眾天山派弟子正忙著翻檢腰囊,順帶補刀,驚變瞬發,所有人都驚呆了。

    「你,你……快放了!」

    君無悔一張俊臉近乎扭曲,語無倫次。

    雪紫寒何人?那是天山派的招牌,名震廣安。上得掌門歡心,下得眾多弟子擁戴。

    更要命的是,雪紫寒還有個護短到變態的師尊。

    若是雪紫寒出了半點意外,君無悔都不敢回天山派,只怕要亡命天涯了。

    許易卻根本不睬君無悔,大咧咧喊道,「臭婆娘,你死了沒?」

    先前聽聞君無悔喊給還在喘氣的補上一指,許易便在裝死的同時,分出感知力,照應著夏子陌。

    二人雖關係不睦,但總算有幾分不打不相識的交情,兼之,他從陰山宗處得了小破界術,心中記著一份情。

    更何況,齊名和眾陰山盜一道進了空間門,指不定傳送到了同一處,若是壞了夏子陌性命,齊名的老命怕也得失了保障。

    此刻,他故意出聲呼喊「臭婆娘」,便是提醒天山派眾人,此人和自己大有干係。

    一者,避免夏子陌被人補刀殺掉,二者,也免得旁人看出端倪,拿夏子陌反要挾。

    「小賊,你死了,姑奶奶都不會死!」

    夏子陌服了一堆丹丸,正昏睡消耗藥力,也是被人翻檢腰囊之際,弄醒過來,方轉醒,便聽見許易喝罵,新仇舊恨一道湧上心頭,口舌之上,哪裡肯相讓半分。

    許易要的就是夏子陌的惡聲惡氣,心中暗讚自己英明,面上凶惡,「臭婆娘,方才沒殺了你,算你命大,再落到老子手中,將你先見後殺!再見再殺!」

    夏子陌極富機變,此刻已看出不對來,猜到此乃許易韜略之術,然聽到姓易的如此污言穢語,仍舊氣得渾身發抖,抬手一枚銀梭便沖許易射來。

    許易躲也不躲,提了雪紫寒便橫在身前,君無悔豁然出掌,一道氣浪將銀梭擊飛,啪的一巴掌,摑在夏子陌臉上,「沒本座的吩咐,再敢妄動,殺無赦!」

    夏子陌性情剛烈,哪裡會受君無悔威壓,抬手又是一枚銀梭,直射君無悔,奈何身體未復,銀梭輕飄,被君無悔輕鬆用兩指夾住,眉眼之間已生了殺意。

    許易暗道不好,怒道,「草,穿白衣的,你存的什麼心思!明知道老子要將這臭婆娘先見後殺,你打腫了他臉,不是存心壞老子的胃口,奶奶的,弄得老子火起,先劃爛了這娘們兒……」

    話至此處,許易猛地頓住。

    原來,直到此刻,他才來得及朝雪紫寒臉上掃去,這一掃,好像被太陽晃了一下,心頭慌慌的,滿心滿腹就剩了一個念頭:天下竟有人長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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