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5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5:52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迎戰

    論修為,自己只是鍛體境,比起體力,定然大不如氣海後期的兩大強者。

    唯一的結果,便是生生被耗死,更何況,時間拖得越久,到來的追捕大軍只會越來越多。

    「不能這樣下去!」

    許易當即立斷,心中一發狠,「拼了!」

    念頭是瘋狂的,鍛體巔峰之境,要對戰兩大氣海後期強者,天方夜譚,不過如此!

    但擺在許易面前的路,竟是這條是最好走的,他不得不選!

    當下,他喚出鐵精,擒在手中,勁力到處,鐵精化薄,許易飛速在林中穿行一圈,折下無數樹枝。

    方做好一切,尋了一株大樹,在樹下穩穩坐了,閉目調息。

    不過小半盞茶的時間,一個紫衣大漢,一個玄衣長者,大搖大擺,行了過來。

    「跑啊,怎麼不跑了,嘿嘿,你小子著實令本座大開眼界,以鍛體巔峰之境,耍弄一眾氣海境強者,數百年來,廣安江湖聞所未聞,無論如何算個人物。若非連老子也栽在你手下,說不得本座還得將你引入宗門,沒準兒還能培養出一個絕世天驕呢,可惜,沒機會了!」

    柳風逐朗聲說道,氣色好了不少,因為他看出來了,對面的小子知道逃不掉了,只要不遁逃,就憑自己的實力,還不是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

    「把東西交出來吧,你自行了斷,你放心,老夫葬你就是,如此古墓。也算風水寶地了,沒辱沒你!」

    水中鏡聲音很冷,冷得不夾雜絲毫的感*彩。

    的確,今天經歷得太多,半輩子的歡喜和失落。高光和丟人,都在這一天用完了。

    甚至,水中鏡發現自己的心境都圓融了許多。

    「你二位哪裡來得自信?就憑這個,你二位若想殺我,總得留下一個,誰來。老柳來,還是中境你來!」

    許易手中揚起一枚赤色的珠子,面帶微笑。

    柳風逐氣勢為之一滯,先前的得意瞬間煙消雲散,的確。即便此人有天雷珠,兩大氣海後期強者要殺他,也是手拿把攥,關鍵是,誰願意打先鋒,而打先鋒的,必然受到重創。

    偏偏他和水中鏡各有心機,只不過為收拾許易。暫時走到一處,待許易滅亡,遺下諸多寶物。兩人說不得得鬥上一場。

    如此一來,只怕兩人誰都不願去打這先鋒。

    「你是許易!」

    水中鏡暴喝一聲,瞪圓了眼睛,腦子嗡嗡直響。

    「中鏡」二字,此生他只聽兩人叫過,一個是水家老祖。一個便是許易,是以。印象極為深刻。

    此時,許易不似假扮道士時。刻意改變聲音,原來的聲音露出,「中鏡」二字一入耳來,水中鏡便猛地一驚,怔怔許久,才敢確信眼前這人乃是許易。

    「終於認出來了,怎麼樣,中鏡,既然是老熟人,幫我一忙,咱們一起幹掉老柳,平分財寶如何?」

    許易沒打算再隱瞞,今日之事,注定無法善了,要麼自己永遠躺在這裡,要麼水中鏡再也走不出去,不會有第二種答案,所以無需隱藏自己身份。

    此外,對戰之時,那對晶石翅膀,則是不可或缺的臂助,必然用到,水中鏡識得這對翅膀,自然能認出他來,自也無法隱藏身份。

    柳風逐萬沒想到這兩人竟認識,身形一閃,滑開四五丈,戒備提到了最高。

    「還要害人!嘿嘿,也好,在此處遇到你,也算老天開眼,新仇舊恨一併解決了吧。」

    水中鏡莫名地從心底湧起一陣輕鬆。

    若在這世上選兩個他最恨的人,假老道和許易能並列雙雄,此刻,二人合一,能一次收拾了,水中鏡覺得這是賊老天坑他許久後,終於難得開了一次眼。

    聽聞此言,柳風逐才明白,原來這二人是敵非友,不過今天的經歷太過弔詭,他不敢信任任何人。

    「老問題,一顆天雷珠,你們二人挑一個來嘗,挑好後,和許某一道上路便是!」

    許易在手中將天雷珠顛來倒去,面容平靜至極,似乎不像陷於死地,而是在坐而論道。

    「許易,別他娘的裝神弄鬼,你豈是坐以待斃之輩,有什麼詭計,掏出來吧,今天老夫要你知道,什麼陰謀詭計,在絕對實力面前,都不堪一擊。」

    水中鏡和許易打過多次交道,無不灰頭土臉,他絕不信這傢伙會坐以待斃,定然藏了什麼後手。

    許易冷笑道,「吃了這麼多虧,中鏡你終於有些長進了,的確,老子自不會自尋死路,不過眼下的局面,逼得老子不得不放手一搏啊!」

    「放手一搏,哈哈,好大的笑話,說來聽聽,本座倒要看看你怎麼個放手一搏法。」

    柳風逐仰天打個哈哈。

    「很簡單,單打獨鬥,咱們戰一場!」

    許易真的說出了個笑話。

    這下兩人反而不笑了,冷冷盯著他,好似見了鬼。

    許易道,「別以為許某人瘋了,我一個鍛體境,二位皆是氣海境,隔著一道天塹,但若二位不用真氣,咱們戰上一場,也未必不可能!你二位應該不會沒這個膽量吧!」

    「不用真氣,你說了算?」

    水中鏡冷哼一聲。

    「我說了你的確不算,但它說了算!」

    許易又將天雷珠亮在了眼前,「要麼你們挑一個出來,跟老子以命換命,要麼別用真氣,真刀真槍的幹一場,自己選吧!」

    「你!」

    水中鏡氣極,心中陡然冒出不好的感覺。

    說來非是他怕了對戰,鍛體境和氣海境的差距,並不只在能否放出真氣上,雙方的身體強度,力量,速度,都要著顯著的差距。

    就是肉搏,氣海境也擁有壓倒性的優勢。

    但水中鏡還是湧起了不好的感覺,只因為他最不願被許易牽著鼻子走,眼前的小子實在太奸詐,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在哪裡又藏著毒計。

    「好!好小子!」

    柳風逐卻是興奮得不行,連連拍手,「若是旁人,本座說不得要罵他傻,但你小子出此言,卻是豪氣驚人,老子應下了!」

    說得豪邁,內裡實則大笑不止,不似水中鏡吃過許易太多的虧,柳風逐卻將之作了難得的解決許易的機會。

    無他,那枚天雷珠實在太可怖,既能避開天雷珠,眼前這小子使什麼招數,也絕不在他柳某人眼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5:53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對轟

    「中鏡,你怎麼說?」

    許易平靜地看著水中鏡,「若是不應,就由你陪我吃這枚天雷珠,咱們弟兄共赴黃泉如何!」

    「去你娘的,要戰便戰,老子先來!」

    水中鏡怒道。

    「憑什麼你先來,柳某人先應,自是柳某人先來。」

    柳風逐算計得很清楚,先干掉許易,就能先抓住搶奪許易寶物的主動權。

    水中鏡冷哼一聲,卻不答話,似乎默認了。

    殊不知,心頭卻是冷笑不停,方才爭搶,乃是他刻意為之,為的便是誘使柳風逐爭先。

    但因他根本不信許易會沒留手段,貿然找死,索性便讓柳風逐打頭陣,便是許易有何手段,他也盡可看得清楚。

    至於柳風逐會不會將許易的那些寶貝,捷足先登,水中鏡是不擔心的,反正今夜,此間的三人,只能有一個活著離開。

    「看來你們是吃定老子了!」

    說著,許易掏出兩張血色符篆來,正是立血誓的血符。

    這玩意兒,自從袁青花在他面前使用過後,他便備下不少。

    他是個謹慎的傢伙,從不輕信人言,若是非信不可之時,自然得用到血符,便備了不少在身。

    此時,既然要約束對方不得使用真氣,空口白話自是不行,生死關頭,他誰也信不過。

    柳風逐、水中鏡倒也光棍。二話不說,便各自摘過飄來的血符。各自立誓,待一道紅光沒入而入胸口,許易才放下心來。

    「該你了!」

    柳風逐冷冷盯著許易。

    「該我什麼?」

    「立血誓,不得使用天雷珠,怎麼,你不是想反悔吧!」

    柳風逐面色大變。

    許易大笑。「你腦子不是生鏽了吧。若非生死關頭,我用什麼天雷珠,難道老子不想活了麼?有本事,你就赤手空拳和老子戰一場,沒種就滾!」

    柳風逐暗暗紅臉,確實,讓這傢伙立誓有屁用,不論怎麼立誓,真到生死關頭。誓言還能鎖得住他?連命都沒了,誰還遵守誓約。

    同理,連命都不要了,作何不引爆天雷珠。

    「真他媽賊啊。什麼都算計到了,看來老子非得近身搏鬥,趁亂打死了這傢伙,不給他動用天雷珠的機會就行!」

    柳風逐定下計來,毫無徵兆地出手了。

    剎那之間,越過七八丈,一拳轟到許易面門。強大的拳勁,扯得空氣,拉響了劇烈的音爆。

    眼見許易便要中招,忽的一對拳頭悠然而生,四拳相對,空中轟然炸響。

    二人各退三步,許易面湧潮紅,柳風逐震驚不已。

    說來,境界突破到氣海境,武者的進步非只體現在化出了氣海,生出了真氣,同時也體現在了身體的越發強韌,以及氣力的顯著增長。

    尋常鍛體巔峰強者,不使用秘法,有一牛之力,使用秘法,至多不超三牛之力。

    而提升至氣海境,氣力成本增長,跨入氣海門檻,便有三牛之力。

    然則整個氣海境內,真氣會突飛猛進的變化,但氣力增長有限,幾乎就恆定在三牛之力左右。

    道理很簡單,人體的侷限終究太強,就像身體,不管你怎麼鍛鍊,在氣海境,至多也就是內腑不斷壯大,筋骨皮越發強韌。

    在此基礎上,的力量自然不可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言蔽之,整個氣海境,從前期到巔峰,武者的力量,基本恆定在三牛之力左右。

    適才,柳風逐一拳激發突然,原以為八成要得手,即便不能得手,許易也必定被打個措手不及,倉皇躲避。

    哪裡知道,竟被這傢伙直直一拳架住。

    他的拳頭乃是瞬發,鍛體境要打出三牛之力,便要動用秘法,而秘法,又怎可能瞬發。

    是以,柳風逐料定許易擋不住這一拳。

    可最後的結果,卻大大顛覆了他的認知。

    「你是越來越讓我好奇了!不過,你若是以為就憑你這點秘術,就想跨越天塹,來挑戰本座,那是吃人說夢!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本座拳頭的真正威力吧!」

    但聽斷喝一聲,柳風逐的雙臂化作赤紅,絲絲熱氣翻湧,好似煮開了水,咻的一下,雙拳擊出,拳風不僅扯出了強大的音爆,帶出的勁風,竟將一丈內的樹枝刮折。

    「麒麟臂!沒想到姓柳的竟練成這手,六牛之力,非同小可!」

    水中鏡心頭暗驚,絲絲盯住眼前的場面,只待許易受死,他便要第一時間撲過去。

    轟!

    雙拳擊實,一株參天古柏轟然倒塌,許易卻如疾風一般,避了開去。

    「鼠輩無膽!」

    柳風逐氣極。

    「腦子果真生鏽!」

    許易不退反進,逼了上來,一拳比一拳激烈,直直往柳風逐面門上攻去。

    他心知柳風逐必有寶甲護身,唯一的攻擊點,自然便是面門。

    然則柳風逐又怎會讓許易得逞,自是將面門守得風雨不透。

    他算計到了,若是發動秘術,許易必定閃躲,對方身具靈石翅膀,自己便有什麼秘術,也會讓其躲開,不若引他對攻,消耗其體力,總不會氣海境的自己,單論體力會輸給鍛體境。

    半盞茶後,柳風逐心中急得發苦,他萬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局面。

    對轟了上百手,許易竟毫無力竭之態,這簡直不合常理。

    何時鍛體巔峰之境,能練到這種程度,上百下三牛之力,而無凝滯,這簡直打破了他的認識。

    反觀他柳某人雙臂倒有酸意,說來,非是他體能不敵許易,而是先前搶奪靈園時,消耗太多真氣,爾後又一路奔行,到現在的連番對轟,他早已疲憊。

    此刻,轟出上百拳三牛之力,已是勉勵為之。

    轟,再對一拳,柳風逐猛地跳開,趁許易措手不及,他擒出一根藍汪汪的三尺長刀,猛地撲了上來,兜頭就砍。

    虧得此前許易又和高攀的連續對拳經驗,存了驚醒,猛地一個矮身避了開來。

    柳風逐得理不讓人,寶刀使得滴水難進,死死纏著許易。

    鐺鐺鐺,許易步伐已亂,連續中招,好在無有刀氣,龍鱷甲護體,也只是稍有痛感傳來,竟是絲毫無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5:53
第一百九十四章 滅柳

    血器珍貴,以柳風逐身份之尊貴,也不過只祭煉了一枚無定金環。

    這般藍色寶刀,製作材料雖也珍貴,能刀開十甲,放在凡品中,自是一等一的。

    但想破開龍鱷甲,卻是遠遠不夠。

    柳風逐初次和許易交手,並不清楚許易根底,滿以為這一刀能夠建功,誰知還是失望了。

    兩人瘋狂地對攻著,柳風逐甚至拼著硬挨許易兩拳,一刀劈在許易頭上,許易竟還是無礙。

    柳風逐徹底懵了,他身上的寶甲是煉金堂出品的中品法衣,能擋住三擊血器攻擊,卻也無法護住頭部。

    對方頭部明明無甲,卻能護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賊身披空間屬性寶甲,嘿嘿,老柳,我看你不使出吃奶的力氣,是別想拿住這小子了!」

    水中鏡含笑說道,暗助柳逐風一把。

    面上帶笑,心中卻著實震驚,他見過許易在擂台上的風姿,也聽過許易以鍛體之境逆襲氣海境的吳剛,並獲得鍛體境無敵的稱號。

    卻萬沒想到許易竟強到這個地步,上百下的三牛之力,和柳風逐戰得不相上下,這根本就不是鍛體巔峰境該有的水準。

    以此人表現出的能耐,體力之強大,靈魂力之堅韌,身體之蠻橫,在鍛體境的確難作第二人想。

    話說回來,若是讓此人成功化海,那簡直不可想像,無疑,對水家是天大災難。

    儘管根本不曾想過要放過許易,念頭到此。卻更堅定了水中鏡滅殺許易之心。

    轟!

    柳風逐又是一刀斬在許易肩上,擊得許易倒飛出去,他大步趕上,揚刀再到擊,許易忽的射出一枚音速飛刀。柳風逐冷笑一聲,避也不避,鐺的一下,飛刀紮在法衣上,竟是絲毫未曾遲滯柳風逐的速度。

    藍刀揚起,許易惶急。抓起地上一根斜插的木棍,直直朝柳風逐眼睛扎去。

    藍刀微斜,方沾上木棍,木棍瞬間粉碎,刀勢不減。眼看便要砸在許易頭上,忽的許易一掌擊在身邊一人合抱粗細的古柏上,出乎預料,七八丈高的參天巨木,受他一掌之力,瞬間傾倒。

    饒是柳風逐再富智計,也唬了一跳,刀勢一緩。叫許易從容避開。

    「小子,沒想到你還提前作了佈置,不過本座必須讓你認清一個道理。鬼蜮伎倆,永遠無法彌補實力上的差距。」

    藍刀在空中挽了數個刀花,刀勢漸漸飄渺起來,許易忽然發現自己竟再也躲避不開,刀勢總是從意想不到的地方伸來。

    轟!轟!轟!

    一連七八刀,都劈在許易頭上。雖有龍鱷甲護體,許易依舊被辟得頭昏腦漲。

    的確。氣力,速度。短時間內,許易都能和柳風逐持平,但戰鬥經驗,以及武技的差距,卻是難以彌合的。

    「此套刀法,名曰纏刀,乃本座當年成名絕技,刀下亡魂無數,小子,本座要讓你知道,縱使不用真氣,你我之前的差距,依舊判若雲泥,受死吧!」

    藍色刀鋒捲起驚濤駭浪朝許易捲來,柳風逐堅信再厲害的護甲,也有極限,他就不信自己這把藍冰,劈不開許易的腦殼。

    遺憾的是,風暴總是方捲起便停歇。

    許易總會不知何時,拍斷一根巨木,打斷柳風逐的攻勢,獲得喘息之機,間或還要弄些小動作,時不時朝太陽穴踢來一塊山石,隨手拔一根木棍朝眼窩插來。

    初始,柳風逐還會閃避,後來直接不理睬了,山石,樹木,豈能傷得了他,除了眼睛算是罩門,需要微微歪斜,他根本無懼。

    亂戰,徹徹底底的一場亂戰,藍刀又揮舞了半盞茶的功夫,柳風逐竟生力竭之感。

    的確,他戰鬥的時間實在太長了,從爭搶靈園開始,再到奔襲,再到此刻近一炷香的搏鬥。

    他幾乎都是全力施為,未敢有絲毫停歇,偏偏許易的烏龜殼厚實得驚人,間或這傢伙早做好了佈置,抬手能斷巨木,阻撓了他的攻擊的連續性,藍刀之威難以疊加,再這般打下去,對方沒耗死,倒把自己耗死了。

    忽的,念頭一閃,柳風逐有了主意。

    身形展開,藍刀狂掃,不攻許易,反擊巨木。

    霎時間,方圓十丈,被許易早先用鐵精化刀,割得將斷的巨木,盡數被柳風逐掃倒。

    「哈哈,小子,看你還有何招數,受死吧!」

    柳風逐欺身直進,身形暴漲,直追許易而來。

    許易似乎驚呆了,嚇傻了,惶急之間,拚命亂踢地上的山石,亂扔隨手撿來的木棍,一時間山石亂飛,木棍如雨。

    柳風逐長嘯出聲,心中暢快,化作滔滔笑聲。

    對峙這許久,他第一次從許易臉上看見了慌亂,竟讓他感覺到莫名的興奮。

    實則,便是柳風逐自己也未意識到,他竟已將眼前這鍛體境小輩,作了平生大敵。

    一旁觀戰的水中鏡注意力,也猛地提到最高,非是他看出了端倪,而是他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對,便是許易的慌亂,讓他覺得不對,大大的不對,眼前這傢伙,膽子堪比黃龍,什麼事能讓他慌亂,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下一瞬,柳風逐便見到了驚爆眼球的一幕。

    卻說柳風逐閃電一般,殺到許易身前,就在這時,許易竟不再退步,手持一根烏漆漆木棍,直直朝柳風逐撞了過來。

    轟的一聲,柳風逐直直一刀劈在許易肩頭,劈得許易眼睛飈出淚來,正得意間,忽的瞧見許易木棍朝他肩頭打來。

    柳風逐不管不顧,藍刀再起,眼見一刀再要劈下,那木棍擊在肩頭,他渾身陡然一顫,靈魂深處猛然一空,舉起的藍刀再也劈不下去了,就是這一愣,許易竟將那木棍直直戳進了柳風逐的眼窩。

    霎時,一道淒厲的慘叫發出,慘叫之聲方出口來,嘎然而止,接下來,便見柳風逐軟軟倒地,豐盈的身子,竟然有些干癟。

    水中鏡瞪得雙眼都要凸出來了,直直釘在原地,滿目竟是濃得化不開的疑惑。

    許易杵了木棍,跌坐在地,重重喘息,心底湧起的卻是莫名的暢快。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5:54
第一百九十五章 脫棒

    方才一戰,可以說是他畢生以來,最為艱苦的一戰,面對的對手,是體力,速度,力量,對他造成了全面壓制。

    他唯一佔據優勢的,便是烏龜殼一般的防禦,還有根據地利,精心佈置出的反擊措施。

    原來,當許易自知逃不開二人的追捕後,一番權衡利弊,得出個艱難的結論: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竟是最佳選擇。

    算計明白,許易以最快的收起擔憂,思忖著對敵之道。

    思來想去,無論是如何應對,他都不可能以一敵二,同時對戰兩大氣海後期強者。

    唯一的辦法,便是分化二人,弱化二人。

    而要達到分化,弱化的效果,唯一的鑰匙便是天雷珠。

    許易很清楚,這兩人各懷鬼胎,互不信任,若無天雷珠,二人將他滅殺後,必定還有一戰。

    可有了天雷珠,若他許某人存心同歸於盡,必定有一位要被他拉進鬼門關。

    顯然,柳風逐和水中鏡,誰都不願犧牲自我,和許易共赴黃泉。

    如此一來,便有了分化和弱化的可能。

    果然,待許易一番威脅後,提出一對一戰鬥,不准動用真氣。

    二人很快應承下來。

    許易很清楚人性,身為氣海境後期的強者,對處在鍛體境的弱者,天生便有著巨大的俯視感。

    二人應承他,非是真相信他不會在最後關頭動用天雷珠,而是自信憑自己的本事,只要戰鬥一開啟,便能迅速掌握主動權。有把握讓許易來不及使用天雷珠,便將之滅於掌下。

    正是這種強大的自信,讓柳風逐和水中鏡,同時應承下來,甚至不惜立下血誓。

    計較好分化。弱化之策,許易高速運轉大腦,並未放過對地利的利用。

    天時不在,人和已失,唯一可用的便是地利,許易自不會放棄。

    彼時。他將鐵精化薄,有選擇地將週遭數十顆巨木,盡數割斷大半,而不至倒下。

    對戰之時,倘使被攻擊得難以喘息。他便有意識地朝割裂的大樹靠近,伺機揮掌,擊斷巨木,獲得喘息之機。

    果然,此招奏效,多次化解了柳風逐暴風驟雨一般的攻勢。

    而最關鍵的殺招,依舊被許易選為哭喪棒,這也是除了天雷珠。他唯一能傷害到氣海境強者的手段了。

    但哭喪棒在對付周世榮之時,已經露底,貿然拿出。對方必定有所防範,而對方一旦有所防範,以氣海境後期對他的全面壓制,他斷然難以成功。

    唯一使用哭喪棒的辦法,便是突襲。

    突襲要奏效,便需偽裝。幸虧哭喪棒貌醜,和斷枝無異。給了他操作空間。

    彼時,他割裂巨木的當口。便折下無數斷枝,四散開來,或撲撒在地,或斜插泥土,哭喪棒便也被他大膽地插在某處。

    爭鬥之時,許易故意間或踢出山石,拔取斷枝,攻擊柳風逐面部,所有的鋪墊,都為了最後的驚天一擊。

    有了收拾周世榮的經歷,許易自信只要能將哭喪棒挨著柳風逐的身子,這場戰鬥便結束了。

    果然,在一系列的山石,木棍的襲擾下,柳風逐已然麻木了,尤其是他擊倒了所有的巨木,自以為破了許易的干擾招數,心中正快敢如潮,發動最後一擊時,警惕性已降到了最低。

    就在這時,許易拔出了哭喪棒,拼著挨上沉重一擊,硬是將哭喪棒戳到了柳風逐身上。

    哭喪棒乃三陰木所制,昔年招魂老人招魂旛輕搖,感魂以下,無不魂飛魄散,端的是煞氣滔天。

    除了許易這靈魂力變態的傢伙,旁人連握都握不住。

    柳風逐修為雖強,靈魂強度卻較鍛體境強得有限,哭喪棒方觸及其身,他好似被萬千厲鬼纏身,猛地頓住了。

    武者爭雄,半息的停頓,便足以改變命運。

    柳風逐這一停滯,許易哪裡會跟他客氣,哭喪棒直插其防禦最弱的眼窩,果然一擊奏效。

    而這哭喪棒實在邪異,不僅蕩魂,而且嗜血,方插入眼窩,接觸了鮮血,便吞噬了起來。

    眼窩挨著腦袋,哭喪棒這一吞噬,柳風逐立時掉了性命,更弔詭的是,哭喪棒太過陰狠,柳風逐的陰魂還未離體,便直接被震碎了,化作一陣陰風,消散在了林中。

    卻說,柳風逐方死,許易便癱坐在地。

    除了濃濃的歡喜瀰漫心頭,四肢百骸更是有種說不出的疲累。

    他太累了,上百下三牛之力,幾乎耗光了他所有的體力。

    但他絲毫沒有流露自己的疲累,論體力,柳風逐強過他,論耐力,論堅持,柳風逐卻遠遠比不上他這靈魂強大,身體受過難以言喻通過折磨的傢伙。

    其實,柳風逐只需繼續咬牙堅持下去,便是硬耗,也能生生將許易耗死。

    一屁股跌坐在地,許易二話不說,掏出水中鏡「贈送」的上品補氣丹,叼出一顆扔進嘴來,轉瞬,藥力化開,四肢百骸竟有種濃濃的暖意傳來,好似數十個小太陽,在身體內烘烤。

    奇怪的是,水中鏡竟沒有阻止,亦沒有動作,怔怔盯著許易,良久方道,「許易,若是老夫願意和你罷手言和,你信是不信!」

    水中鏡是從心眼裡不願意和許易這種怪物為敵了,眼前這傢伙心思詭詐,簡直令人防不勝防,更要命的是,你永遠不知他藏了什麼後手。

    和這種人作對,你永遠得提防著,偏偏你又永遠摸不清提防的重心。

    「我信,我怎麼會不信!」許易微笑道。

    水中鏡道,「既是相信,可否將你這棍子,讓老夫瞧上一瞧。」

    瞬間,許易的警惕提了起來,興奮也跟著提了起來,單手將哭喪棒遞過,立在三丈外的水中鏡,緩緩伸出手來,慢步行了過來。

    許易早有防備,瞬間催動龍鱷甲,然就是披甲覆手段這一停頓,另一道氣浪襲來,化作巨大的牽扯之力,竟將哭喪棒吸飛了天。

    許易精神高度緊繃,他打定主意,就在水中鏡要握住哭喪棒剎那,送水某人最後一程。

    孰料,就在水中鏡距哭喪棒還有一步之遙的當口,兩道氣浪直射而來,一道化作氣劍,直射許易握著哭喪棒的大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5:55
第一百九十六章 芒威

    「你不怕血誓!」

    許易目瞪口呆。

    「區區血誓,豈能束縛得了老夫!」

    血誓的確並非高端玩意,許易當初也有揣測,低廉的價格,爛大街的玩意,恐怕對強者沒有多少約束之力。

    然則,見血誓用得多,且無人違誓,他便也形成了思維定勢。

    哪知道,這要命的思維定勢,在此時爆發,徹底將他坑苦。

    卻說水中鏡冷聲喝罷,大手便來捉哭喪棒,在他眼裡,哭喪棒已成一等一的奇物,但終究對哭喪棒的恐怖未有最直觀的認識。

    在他想來,柳風逐著道,乃是被哭喪棒插進了眼窩,他不信許易能以手拿握的東西,氣海境後期的水某人就不敢拿握。

    哪知道,大手方握住棒子,靈魂深處猛地現出屍山血海,厲鬼呼嘯,宛若置身九幽地獄。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許易全力發動了,猛地撞進水中鏡胸膛,伸手便來捉拿哭喪棒,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好個水中鏡,竟是於間不容髮之際,醒轉過來,大手一揮,猛地將哭喪棒拋飛,一道氣牆瞬間推出,轟地撞在許易身上,將之激飛出去。

    強大的氣勁,簡直像一柄開天巨斧砸在許易胸膛,防禦如龍鱷甲竟也未將這沉重一擊,完全抵禦下來,強大的氣勁,壓得許易胸腔一滯,竟從嘴角溢出血來。

    水中鏡顧不得搶奪哭喪棒,疾風一般撲向了許易,他很清楚自己佔據了絕對優勢,而喪失了那醜陋卻威力強大棍子的許易。幾乎處在必死之局,隨時有可能做出最瘋狂的舉動,他必須保證連綿不絕的攻勢,要許易連呼吸都困難,更不提激發天雷珠。

    轟!轟!轟!

    水中鏡全力攻擊。終於展現出了氣海境後期強者的可怕實力,許易再其手下,竟無一合之力,不過轉瞬,周身挨了不下近百道氣劍。

    甚至,連龍鱷甲都隱隱傳來輕微聲響。

    許易被這狂躁到極點的攻擊。幾乎壓得出不了氣,更遑論反擊,倉皇間,他竟連戰靴都踢掉了半隻。

    水中鏡卻對目下的戰局不滿已極,他怎麼也想不到。上百道犀利的指劍,竟還是沒破開那道堅硬的烏龜殼。

    「火焰槍!」

    水中鏡暴喝一聲,赤紅短槍驟然射出一道赤紅氣浪,直直打在許易胸前。

    犀利的兵氣,果然比單純的氣浪,強大得多。

    一槍之威,竟至龍鱷甲遭遇重創。

    許易越來越急,卻連控制身體的平衡都做不到。他好似一道漂浮的柳絮,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此時的他,真正是被水中鏡吊打。毫無反擊之力。

    神槍立威,水中鏡得勢不讓人,一連揮出十數槍,火焰槍乃中品血器,水中鏡全力施為,殺傷驚人。

    挨了十數道兵氣。龍鱷甲鳳鳴之聲愈重。

    許易焦躁欲狂,心知決定生死的關頭到了。當下,不管不顧。拼盡全力,任由水中鏡攻擊。

    靈魂力開張,五枚五行旗,凌空飛去,轉瞬便在空中結出一張五芒星網。

    正瘋狂攻擊的水中鏡唬了一跳,他並不識得此陣,卻知此陣威力驚人,破陣易如反掌,生怕是帶有攻擊屬性的法陣。

    當下不得不調轉攻擊方向,五道氣浪從指尖擊出,將五枚五行旗激得遠飛開去。

    原來,小破界術只是破界之術,而無擊人之威,許易明知無用,拼盡全力使出,無非是為轉移水中鏡的注意力,為自己贏得喘息之機。

    果然,小破界術聲勢驚人,水中鏡不敢怠慢,只這稍一分心,許易終於緩過氣來,猛地一個跨步,不退反進,竟朝水中鏡衝來。

    水中鏡激飛五行旗,說時遲,那時快,正要再打出兵器,忽的腰間猛地一緊,但見一道極細極白的銀線竟在腰腹之間纏緊,而另一頭卻在許易手中。

    「鐵精!」

    水中鏡暴喝一聲,喜怒交集,沒想到所有的仇怨,所有的機緣,竟都在許易一人身上聚齊了。

    然這喜怒之意,一瞬而逝,水中鏡忽然意識到不好,許易這拼了命的朝自己靠近,要束縛自己,擺明了是存了同歸於盡的打算。

    果然,就在他兵氣激發的剎那,許易召喚出了天雷珠,握在手中。

    水中鏡唬得魂飛魄散,偏又掙脫不開,奮起全身功力,一道粗張的兵氣放出,擊在龍鱷甲上,轟得一聲悶響,龍鱷甲終於片片破碎。

    說時遲,那時快,水中鏡手中的火焰槍餘勢不絕,直直從許易左側肩胛骨貫穿而入。

    趁著許易吃痛,水中鏡又擊出一道氣浪,包裹著天雷珠,遠遠飛出,穩穩在地上落了。

    龍鱷甲碎,哭喪棒非,天雷珠去。

    水中鏡心中長長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久違的放鬆的微笑,大手輕輕捉住許易不甘的最後的反擊——那隻跑掉了鞋的正踢向水中鏡面門的大腳。

    「遊戲結束了,上了西天,但願你還奇遇連……」

    最後一個「連」字未曾出口,一道輕噗聲傳來,一根幾不可察的青芒透過早已漆黑的白襪,電光一閃,直直沒進水中鏡額頭中去。

    修煉到氣海後期,水中鏡的皮膚已如鐵皮,卻還是被那青芒一鼓而入。

    青芒急速,距離極短,水中鏡還未回過神來,青芒已透入額間。

    卻說青芒初入額頭,水中鏡下意識的一陣慌亂,忽的又放下心來,以他的身體,別說扎進一根針,就是一把刀扎進額頭,只要沒有氣勁,也自無大礙。

    哪知道青芒方入額頭,他腦袋便一陣陣發虛,捏住許易腳踝的大手正待奮力折下,卻忽然發現使不出氣力,轟的一下,水中鏡猝然倒地。

    倒地剎那,水中鏡悚然一驚,猛地想起來那青芒似什麼了:蛇戒,擂戰,萬有龍、青光蜂王尾後針!

    一念及此,水中鏡眼淚都飈出來了,心中一片死寂。

    水中鏡猜的不錯,正是許易得自第一場擂戰,高攀得而未發的蛇戒。

    彼時戰後,許易對這枚蛇戒,做過全面的檢驗,不僅得出了蛇戒中的青芒,速度極快,穿透力極強的結論。

    事後,還根據青芒的外形,找出了青芒的來處,知曉乃是青光蜂王尾後針,奇毒無比。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5:55
第一百九十七章 殘甲

    卻說,萬般無奈,許易決定對戰水中鏡,柳風逐之際。

    幾乎將自身所有的優勢都想到了,靠著無與倫比的謀算,他成功陰掉了柳風逐。

    但哭喪棒暴露了,這無雙利器,定然作用不上了。

    這一點,是許易在對陣水中鏡之前,便想到了的。

    果然,方一開始,水中鏡便智勇兼施,成功奪走了哭喪棒。

    好在許易從一開始,便沒將寶壓在這哭喪棒上。

    他很清楚,自己若要戰勝柳風逐和水中鏡,靠的絕不只能是自身的力量,更多的卻是智慧。

    換句話說,從一開始,他就打定主意,出其不意和智取。

    而他手中的東西,除了不能用的天雷珠,便只有哭喪棒和這枚蛇戒,能夠起到起死回生,一錘定音的功效。

    是以,早在二人趕來之前,許易便將這兩大利器,分開佈置。

    哭喪棒前文已述,而這蛇戒,竟被他戴在腳趾上。

    這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他很清楚水中鏡知道這枚蛇戒,或許可能淡忘,但若是戴在手上,保準被其記下來,根本達不到突襲的效果。

    是以,他選擇戴在腳趾上,對敵之際,故意慌亂間將戴了蛇戒的戰靴踢飛,為的便是方便發動這最後一擊。

    許易原想著拚命靠近水中鏡,瞬間激發,堵上一把。

    哪知道,戰局一開始,水中鏡便牢牢把握了主動,打得他毫無喘息之機。

    直到最後。他勉強用五行旗吸走了水中鏡的注意力,又故意喚出天雷珠,讓水中鏡擊飛,徹底打消水中鏡最後的余慮,拼了挨上最沉重一擊。終於靠近了水中鏡,發動了致命一擊。

    果然,青芒建功。

    的確,不過半尺距離,青芒激發的速度本就極快,便是水中鏡有防備。也定然躲避不開,更遑論他正處在志得意滿,準備收穫勝利果實之際,根本毫無戒備。

    而青芒穿透力驚人,彼時。黑龍堂師爺馬文生,曾當著高攀之面,測試過蛇戒。

    蛇戒激發,青芒瞬間從高攀肩頭穿過,而當時的高攀身著法衣。

    連法衣都能輕鬆穿透,水中鏡便是修煉到凝液境,面皮也別想阻住青芒。

    而青芒毒性驚人,連巨犀中招。也得全身麻痺,水中鏡雖是氣海境強者,但依舊扛不住這猛烈毒性。瞬間倒地。

    當然,青芒之毒,並不足以要掉水中鏡這氣海後期強者的性命,只需要一個時辰,扛過了毒性的爆發期,水中鏡便能撐過來。將毒逼出。

    不錯,他清楚許易不會給自己機會了。滿目死寂,沒有掙扎。亦沒有告饒。

    哭喪棒透過他脖子的時候,最後的意識卻在讚歎:這棒子真霸道,真不知化海成功後,這小子拎著這根棒子,會不會將廣安的修煉界,戳出個窟窿!

    水中鏡屍身才幹癟下去,許易便倒了,他太累了,太疲憊了,靈魂深處都忍不住一陣陣發虛,哭喪棒險些都握不住。

    歪倒在地,勉力從須彌環中,喚出補氣丹和回元丹,各自丟一粒入口,一炷香後,他蒼白的臉色終於好了不少。

    咬緊牙關,握住那透體而入的火焰槍,猛地拔出,鮮血狂噴,直起的身子,再度砸在地上。

    許易竟感覺到生命力竟在飛速流逝,趕忙將所有的回元丹倒入口內。

    龐大的藥力在腹中化開,沖得他暈倒過去。

    再醒來時,林間已再不見一絲光亮。

    好在他雙目能洞徹黑暗,不見光亮,卻也不影響視線。

    上品回元丹果然非同小可,三顆下去,氣血迅速回原,竟連肩頭那貫穿傷,也盡數彌合,只剩一道恐怖的疤痕。

    一陣昏睡,他精神也回覆了不少,正要站起身來,目光忽的掃見地上的龍鱷甲殘片,募地,一陣濃濃的感傷湧上心頭。

    龍鱷甲碎了,自此再不得相伴天涯!

    雖然披此甲,不過數月,但許易卻對其產生了深刻的感情。

    這數月,他戰高攀,滅騰雲,斗吳剛,抗水中鏡,收藤妖,及至此次入墓,一番險象環生,決死一斗,龍鱷甲始終都像最堅強有力的後盾,牢牢護衛著他。

    甚至可以說,在現階段,龍鱷甲是他手中第一重寶。鐵精,哭喪棒雖是不凡,以他目前的本事,根本就無法發揮出最強威力。

    唯有龍鱷甲像一個最堅硬的烏龜殼,讓他不管對上誰,都有充足的底氣。

    一言蔽之,有龍鱷甲,他可以越階戰鬥,沒有龍鱷甲,遇上氣海境的強者,說不得就得避退。

    今次他能幹翻柳風逐,水中鏡,除了精準的算計,最大的依仗還是龍鱷甲為其提供了發動算計的空當。

    此刻,龍鱷甲粉碎,讓他再無半點滅殺氣海境後期強者的興奮,失落至極。

    怔怔許久,他終於站起身來,先收攏散落的音速飛刀,五行旗,天雷珠,哭喪棒,折回先前躺倒的老榕下,挖了個淺坑,將龍鱷甲殘片埋了。

    又刨了個大坑,將水中鏡和柳風逐一道埋了。

    當然,將這二人下坑之前,許易沒忘了做最細緻的清理。

    好在兩人都是氣海境後期的大人物,皆有儲物寶器,許易從柳風逐手指上卸下一枚須彌戒,從水中鏡腕處剝下一個須彌環。

    此外,二人身上的兩套法衣,許易也沒有放過,擇取水中鏡的那件上品法衣,直接套上身來,柳風逐的那件中品法衣,直接折好,扔進須彌環中。

    做好這一切,他便在林中穿行起來,不多時,轉出密林,又在一處崖壁,尋了一處洞穴,盤膝坐在洞口,手中多了兩個須彌環,一個須彌戒。

    金色的須彌環是得自雪紫寒的,赤色的來自水中鏡,須彌戒則是從水中鏡指上扒下來的。

    第一滴血在金色須彌環上,很奇怪鮮血並不能浸入,念頭到處,被隔阻在外。

    依次試了赤色的須彌環和須彌戒,皆是這般,顯然都被下了禁制。

    念頭一動,招出五行旗,憑空結出五芒星,一個拉扯,三聲輕噗,三個儲物寶器的禁制,盡數破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5:56
第一百九十八章 巨棺

    纖細的手指自動破開,三滴粘稠的鮮血,挨個兒飄飛,落到三枚儲物寶器上。

    這下,鮮血迅速被寶器吸收。

    冥冥中,許易感覺到了自己的念頭,和三枚寶器之間,出現了聯繫。

    念頭首先侵入雪紫寒的須彌環,掃了一眼,許易便沒什麼興趣,甚至,他幾乎要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修行者的儲物空間了。

    半方大小的空間內,屬於修行者的東西,少的可能,竟只要幾盒尋常貨色的補氣丹和回元丹,以及少少的三千多金票。

    餘者竟是生活用品,服飾就有兩套,首飾一套,各種奇奇怪怪的小瓶不少,細細一看,小瓶上皆貼有標籤,標籤上要麼寫著「美顏泥」,要麼寫著「抗陽膏」。

    除此外,竟還有把純白的琵琶,做工精緻,極富美感。

    微微嘆息,念頭收回,又鑽入水中鏡的須彌環中,霎時,許易險些沒忍住笑出聲來。

    相比雪紫寒的不務正業,無疑,水中鏡則要專業務實的多。

    約莫兩方的儲物空間內,擺滿了各種修煉用的玩意,有丹藥,要兵器,有器材,琳瑯滿目,簡直要晃花許易的眼睛。

    只是細細打量一片,沒發現特別亮眼的東西,金票之類的,更是一張也無。

    仔細想想,許易釋然了,水中鏡的好東西,早被自己坑光了,剩下的自然是難以入眼的。

    話說回來,這難以入眼,也是相對的,是相對上品丹藥和天雷珠而言。實則,能被水中鏡這等水家長老放入須彌環中,哪裡會有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同樣,柳風逐的須彌戒,亦再沒尋到能和蛟龍鬚相媲美的寶貝。倒也不算走空,只不過裡面的儲物,較之水中鏡的須彌環,無疑要少了不少。

    查看完三件儲物寶器,許易將自己原來的須彌環,和水中鏡的須彌環。來了個大對調。

    他那個只有半方空間,連哭喪棒都不能放入,水中鏡的卻足有兩方還多,他自然是選擇大的來用。

    雖說他那半方大小的空間,有些緊窄。勉強擠擠,恰好將水中鏡的遺留物裝下。

    至於雪紫寒的須彌環,和柳風逐的須彌戒,許易並沒打算動,只想出得古墓,再做處理。

    盤點好所得,許易念頭一動,將兩個須彌環。一個須彌戒也盡數收攏到赤色須彌環中。

    折騰了一天,許易已經疲憊,洞口雖然風大。他寒暑不侵,盤膝坐了,倒也一夜安眠。

    豔麗的陽光鋪滿整個洞口的時候,許易醒了過來,卻沒動作,陽光和煦。晨風清新,雖在苦衷。也得尋些快樂。

    晨風乍起,吹得四面的林海。此起披伏,若將餘光排除,雙目死死鎖在搖擺的林木之上,便有一種置身綠海,臨風聽濤的美妙感覺。

    看了片刻,肚子忽然傳來軲轆響聲,許易餓了。

    卻並沒升起抓心撓肝的飢餓感,辟榖丹又起作用了。

    但許易還是知道自己餓了,他很不喜歡辟榖丹,這種吃一顆藥丸,能十來天不吃飯的感覺,讓他非常不喜歡。

    可這山腹之中,也是奇怪,花花草草,極是繁茂,連個土耗子也不生。

    正抱怨間,東邊的林海,忽然出現了動靜,許易趕忙將身子縮回洞中,就在這時西邊林海也傳來了動靜。

    初始,他還以為自己又暴露了,忽的發現,四面八方,好多地方都傳來了動靜,緊接著,他發現所有的動靜,最後朝著一個方向匯聚。

    許易料到必有大事發生!

    說來,此次入墓,他所獲已豐,實在沒必要冒險,靜待在墓中,待這些人散光,自己安然出墓便是。

    但是,入墓的初衷,也就是此行的根本目的,還沒完成。

    他答應了齊名,要將鼎爐找回來,此刻齊名雖已被傳送離開,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許易自覺有義務完成齊名的期盼。

    更何況,沒有鼎爐,又哪裡來得神元丹。

    經歷了多次越階挑戰,許易再也不希望越階挑戰了,說穿了,每一場戰鬥,他都得畏首畏尾,絞盡腦汁,動輒還得被吊打。

    他喜歡摧枯拉朽式的戰鬥,絕不喜歡在生死邊緣遊走的感覺。

    所以,奪回鼎爐,不止是為了齊名的託付,同樣是為了自己修煉,邁出最堅實的一步。

    念頭到此,他飛速滑下崖來,亦朝先前瞧準的正東方向馳去。

    為怕鬧出太大動靜,一路上,他並不全速奔行,半個時辰後,眼前的視線終於開闊起來。

    然而視線方開闊,許易便愣住了。

    百丈開外,一條暗河不止從何處而生,墨綠色的河水,隔著老遠,便能感受到絲絲陰冷。

    弔詭的不是暗河,而是暗河上空,懸浮著的黑色巨棺。

    兩世為人,許易從未見過這般巨大的棺材,好似一座漂浮的城堡。

    八條不止何物鍛造的合抱粗細的鏈條,分別從四面八方,貫穿在四面的崖壁中。

    從上下望,這懸棺就像漂浮在深淵上空。

    數十人正拼了命地沿著崖壁飛速而上,又修為精湛的,甚至直接激出真氣,接著崖壁的反震之力,逐級上升。

    是的,所有人都意識到,這是此行的終極目的地了。

    更意識到了,若有藏寶,最大的寶藏,也當在此處。

    看了半晌,許易卻沒有動,不僅沒有動,眼中的疑雲,反倒越來越濃了。

    如此懸棺,實在弔詭,和前世一般,今世的墓葬文化,同樣講究入土為安。

    此處雖已算墓中,實則是藏墓山腹,按照正常的墓葬,這黑色巨棺,該當埋藏地下。

    偏生卻被懸在了空中,被懸在了一處陰氣瀰漫的暗河上空。

    就在許易怔怔出神的當口,已有數人飛身上了棺頂,正四處尋著入口,不多時,越來越多的人飛上了棺頂。

    隨後,便見無數道氣流,氣浪擊出,巨棺發出沉重而沙啞的響聲,像是開啟了一扇塵封千年,鏽跡斑斑的宮殿大門。

    伴隨著數道歡呼聲,許易動了,箭矢一般像懸棺逼近。

    他想不透的地方多了,唯一想透的卻是,鼎爐一定要搶到手,再大的危險,也得將鼎爐奪入手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5:56
第一百九十九章 玉骨

    待他躍上頂時,眾人皆已入得棺內,方踏上棺頂,隔著鞋,便感覺觸骨的冰涼。

    仔細觀察一番,先入內的眾人皆快速朝巨棺中央奔去,許易自知面生,貿然下去,保證給認出來。

    此時,他已無龍鱷甲護體,滿場皆是氣海境強者,隨便挑出一個,便能對其造成生命威脅,更何況,眾人合圍。

    取出鐵精,化出一頂彎鉤,鉤住蓋子的一端,身子小心地貼了蓋頂,展開壁虎游牆功,朝中央游去。

    前行近十丈,堪堪到達鐵精幻化的極限,許易頓住身子,關閉呼吸,調低身體溫度,送目望去,眼珠子險些沒飆飛出去。

    棺材中心,現出個四四方方的池子,縱橫三丈,池子中注滿墨綠色的液體,和先前所見暗河水流,如出一轍,奇怪的是這水竟是活水,有明顯的流動跡象。

    顯然,這池子作了特殊設計,和外間的暗河是溝通的。

    詭異的是,不似外間的河水冒著絲絲陰氣,此處的河水,恰似一泓柔波。

    所有人,望向池子之際,視線絕不會先被這滿池墨綠色的河水吸走。

    而是所有凸起的眼珠中迸發的視線,皆朝池子中的兩具屍身匯聚。

    一具是平躺著的,身材異常高大,較之常人高了足有兩頭。

    一具則是盤膝坐在池中,不似那躺著的,只剩了骸骨,盤膝坐著的那具,竟是身貌完整,道服儼然。脖間竟還掛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金色鼎爐。

    所有人都驚呆了,一墓雙屍,任誰都看出來,躺在池中的骸骨,怕是此墓的原主。

    可陡然出現一具完好無缺的屍身。盤坐在池子中,面上還掛著詭秘的微笑,實在叫人不寒而慄。

    「丹鼎門!你們看,那道人道服胸前有個圖案,這是丹鼎門的服飾!」

    有人發一聲喊。

    許易運足目力,果然看清了胸前的圖案。正是山水繞祥雲,和丹鼎門令牌,以及齊名破開陣法後,山壁上顯露的圖案一般無二。

    事已至此,他如何還不明白。那道人便是丹鼎門老祖,亦是他和齊名此次入墓的肇始者。

    攸地一下,視線在那金色鼎爐上定住,霎時間,許易渾身宛若過電,興奮到了極點。

    費盡千辛,歷經萬苦,這番折騰。為的什麼,為的還不是這枚鼎爐。

    霎時,許易便忍不住要飛撲而下。

    就在這時。先有數人朝池中撲去,說時遲,那時快,一柄判官筆眼見便要勾住掛了鼎爐的紅繩,忽的,池子上空。陡然射出一道赤色光網,紅芒入體。瞬間將這幾人割碎,大片血水。如雨灌下,霎時,池水為之一赤。

    詭異的是,池水方赤,迅速轉淡,扎眼竟又化作一汪墨綠。

    更弔詭的是,池中的兩具屍身,起了明顯的變化,淹沒在池水中的屍骨,變化稍小,隱隱冒著瑩光,盤膝而坐的道人,略顯乾癟的皮肉,漸有充盈之感!

    「不好,這是生化大陣,那道人有問題!」

    君無悔疾聲高呼,說話之際,戾氣逼人。

    「誰都知道有問題,用得著大驚小怪!」

    水明月瞥了君無悔一眼,面沉如水道,「此墓選在極陰所在,又弄出這麼個聚陰懸棺,擺明了是想用陰氣溫養原墓主的屍身,存心本就不良。」

    當今之世,盜墓成風,盜墓文化也發揚光大,場間皆是氣海境強者,或多或少都入過古墓,即使未曾入墓,也都從前人筆記上,對盜墓一事,有些瞭解。

    對墓中奇聞,更是不陌生。

    「既然要用陰氣溫養屍身,緣何不直接置於陰河之上,此墓我探過,有一條陰河貫穿,若是置於陰河之上,陰氣豈非更是濃烈。」

    說話的是雪紫寒,依舊白衣勝雪,美豔逼人,只是淡淡娥眉之間,掛著怎麼也揮不去的愁緒。

    倘使旁人相問,水明月自不屑相答,既是雪紫寒問話,寫滿沉重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須知,過猶不及,凡人軀體,承受有限,若是陰氣太濃,起不到溫養的作用不說,年深日久,屍骨遭毀。所以才選用暗河中的水流,暗河生在此處,必被陰河浸染,既帶濃郁陰氣,又不至過於濃烈。」

    「而此間設計,更是巧妙,懸棺之中,用暗河之水貫通,暗河之水不絕,陰氣循環相生,百年不絕!此等奇巧,非大匠師不能為也!」

    「再是奇巧,不也為丹鼎門的賊道所破!嘿嘿,借穴而居,以生化之法,而求屍身不滅,恐怕此人也必修有保存陰魂之法。此刻,我等破陣則助其脫陣,不破陣,則難得爐鼎,難難難!」

    接茬的是周世榮,滿臉陰晦,好似死了親娘老子,挨了哭喪棒一擊,身體受傷不重,陰魂傷得非輕,吞了大把丹藥,才勉強穩定情況。

    君無悔冷道,「區區丹鼎門,有何高人?便是以生化之法,屍身強大,本身的境界不強,又有何用,我等這許多人,還滅不了一具死屍!大家都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相信認出萬化鼎的,非只君某一人,好東西,人人想要,有何不敢大方承認。我以為大家先破陣,破去陣法,你我各憑所能,搶奪寶物!」

    「君兄此言有理!」

    接茬的是個光頭大漢,正是元氣宗此次入墓的大師兄,氣海中期修為,一手元氣宗絕學「波神功」,非同小可,「諸位眼界須得放寬,別以為只這萬化鼎算得寶貝,仔細瞧那池中躺著的屍骨,瑩瑩如玉,分明是絕代高人屍骨,被陰氣滋潤,少說也有兩百年,已經到了結骨化玉的地步,相比這滿身的玉骨,萬化鼎算得了什麼!」

    此言一出,滿場瞬間大嘩!

    傳說,仙人羽化,肉消骨存,這存下的骨頭,便晶瑩如玉,神妙非常。

    光頭大漢此言一出,眾人皆朝池中看去,果見那高大的屍骸,周身晶瑩,已有玉色。

    隔著墨綠池水,雖看不真切,但光頭大漢此言,卻成功挑起了所有人的濃烈。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5:56
第二百章 織網

    「既然如此,那便破陣吧,此生化之陣,極端邪異,乃用嫁接之法,暗偷玄機,倒轉氣運,破之卻是不難!只需血食充沛,陣中老道喝飽,陣法自解!」

    水明月說罷,往口中倒了兩粒回元丹,大手朝池中伸去,皮膚自動破開,大滴大滴的血液,朝池中飈去。

    有水明月作了示範,眾人也不再遲疑,或邊吞服補藥,邊破開皮膚,朝池中噴灑血液,或直接將隨身靈禽,擲向池中,光網一閃,禽鳥被肢解,化作一灘血肉,灑進池中。

    三十餘氣海強者,同時向池中飆血,其血液蘊含的能量,遠勝於靈禽。

    不多時,池中的兩具屍身皆出現了顯著變化,躺倒的骨架,由螢螢之光,化作一片燦然。

    盤膝而坐的老道,原本幾近乾癟的身子,快速豐盈起來。

    攸的一下,閉合的雙目猛地張開,霍地從池中站了起來。

    嗖的一下,電網無力自解。

    「哈哈哈哈……出來了,出來了,兩百年了,老夫終於得見天日,多謝諸位道友!」

    道人從池中跨了上來,竟沖眾人團團一鞠,頗有風度。

    「不知道長可是丹鼎門中人,用生化之法,借人陰墳,壞人機緣,此等品行,說聲卑鄙,不為過吧!」

    水明月冷聲道,說話之際,大手揮動,水家眾人緩緩挪動腳步,開始結陣。

    其餘眾人瞧出端倪,也開始以門派,家門,各自結成團夥。

    道人似乎未覺。仰天嘆道,「兩百年前,老夫油盡燈枯,偏生眷念世間,歷經千辛萬苦。才尋到此處寶穴,藉著這具陰棺,來將養將朽之皮囊,貪生懼死,人之常情,又何來卑鄙……」

    「那就受死吧。誅絕陣!」

    水明月大吼一聲,猛地出掌,一道氣浪激出,水家眾人同時激發之氣,蓬勃真氣。才空中匯聚,化作一個巨大的氣錘,凌空朝道人砸來。

    水明月何等聰明,他之所以和道人廢話,便是爭取空當佈陣,此刻陣勢布好,哪裡還會和道人廢話,立時發動兇猛一擊。

    轟!

    氣錘直直砸在道人肩頭。連巨棺都蕩起沉重的迴響,池中綠水被強大的氣浪激得蕩起丈餘高。

    而那道人卻安然無恙,定在原地。緩緩手上,撫了撫才挨了沉重一擊的肩頭,動作極是僵硬,似乎初回魂的病人,靈魂和身體還未完全契合,「小友倒是聰明。若是早半分動手,貧道說不得還得躲閃。現在卻是晚了。看來這具皮囊的兩百載光陰,沒有虛耗。其實。諸位小友這會兒應該逃跑,待老夫陰魂和體魄完全契合,我怕諸位逃不掉了。」

    話音方落,哈哈笑了起來。

    原來,這道人正是兩百多年前,丹鼎門的某位長老,平生不僅精通丹道,對陣法也頗有研究,奈何天資有限,終身止步於氣海境,眼見壽元將竭,遂遍尋四方,終於在這會陰山中,尋得這座古墓,耗費平生積累,購來珍貴材料,運用平生所學,竟愣生生將此古墓做出個結界。

    入得墓來,一番探尋,尋到這巨古棺,待看清古棺中的佈置,立時便明白,綠池之中,藏得必是大能之士,此棺聚陰,專為將養屍骨,顯然此人雖死,葬他之人,卻不願放棄這具骸骨。

    弄清其中根源,道人大喜,折回門中,在典籍中留下暗記,便即返回古墓。

    布下生化陣法,自滅於此地,一者利用生化之法,奪取機緣,聚陰養屍,二者此地極陰,不斷能陰魂不滅,還能藏魂養魂。

    就靠著此法,道人便活死於此處。

    而道人自有盤算,那典籍一百年被人發現,他便在此處死上百年,一千年後被人發現,他便死上千年。

    孰料,不過兩百年時間,典籍中的暗記便被發現,道人復生之機自來。

    一場謀算,跨越百年,道人也算驚世之才。

    此刻,他方復生,陰魂和並未契合,故此站立不動,拿廢話拖延時間。

    沒成想竟被水明月識破,奈何道人這具肉身用生化之法,錘煉百年,犀利異常,威力絕倫的陣殺,竟也奈何不得。

    「別聽賊道的!他動不了,全力攻擊,切不可讓賊道復原!」

    君無悔大喝一聲,帶領眾天山派發動了攻擊。

    道人能硬抗陣殺,場間眾人皆知曉問題嚴重了,出手再不留餘地。

    一時間,劍氣縱橫,氣浪如海,道人下盤功夫再穩,也不能長在地上。

    霎時,被狂躁的氣浪,沖得東倒西歪,磕來碰去,狼狽不堪。

    待得眾人收手,翻倒在地的道人,重新站了起來,除了一身規整的道袍破破爛爛,幾不能蔽體,雪白如練的身子連個紅印也不曾留下。

    「打完了麼?打完了,可就該老夫了,方才那幾下子,真有些疼!」

    道人有幾分淡然,還有幾分幽默,話罷,呼嘯一聲,浮光掠影一般閃過,手中抓住一人,對準喉嚨就咬了下去,氣海境強者韌如鐵皮的皮膚,在道人那對並不鋒利的牙齒下,脆如腐皮。

    輕嗤一聲,脖頸便被咬斷,熱血噴湧著灌進道人口中,眨眼便被吸乾。

    道人渾然不管多少劇烈的攻擊,打在自己身上,哪怕是霹靂彈在頭頂爆炸,也絲毫不能干擾他大口吞嚥血食。

    囂張,霸道,竟至於斯!

    那人方被吸乾,道人又朝下一人撲去,動作快若雷霆,強如氣海境,竟也躲避不開。

    道人每撲必中,撲得獵物,便大口吞血,對眾人攻擊,絲毫不加以理會。

    如此蠻不講理的打法,瞬間令所有人膽寒,轉瞬便有數人喪於道人口中。

    「結縛蛟網!」

    君無悔斷喝一聲,天山派眾人齊齊醒悟,霎時,一根根縛蛟繩,在空中亂搭,轉瞬,便形成一道織網。

    戰鬥到此刻,眾人也看明白了,道人強橫,近乎金剛不壞,速度奇怪,防不勝防,短板卻是,缺少遠程攻擊手段,殺之極難,未必不能縛之。

    道人意識到危險,焉肯坐視眾人結網,發瘋一般,對準天山派弟子猛撲。

    事已至此,任誰都知道爭鬥之勝敗,皆在這張織網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5:56
第二百零一章 死士

    一時間,竟是眾志成城,數十道氣浪圍堵道人,不求殺傷,但求攔阻。

    其中不乏諸如水明月,雪紫寒之類的聰明人,瞄準道人血色雙目,狠命攻擊。

    饒你再是金剛不壞,眼睛總是周身最弱的位置。

    豈料,那道人不是毫無靈識的殭屍,而是陰魂健全,閱歷超凡。

    強攻不成,調轉身形,便要退開。

    然而,眾人深知道人之害,適逢如此良機,不將之除去,必成巨患。

    當下,三十餘人,再無一人後退,皆死死朝中湧來,各種兵氣,掌力一刻不停,皆朝道人壓來。

    眾志成城,狹窄的空間內,真氣疊加的效果是恐怖的,饒是道人一身怪力,也被四面八方強大的氣浪壓得無法動彈。

    就在這時,縛蛟網結好,當空罩了下來,道人仰天長嘯,卻脫身不得,結結實實被網在裡面。

    卻說道人方一入網,所有人緊繃的神經瞬間一鬆,道人恐怖的殺傷力,給了所有人巨大的壓力。

    此刻,道人就擒,放佛壓在胸口的千萬斤的巨石,瞬間被挪移開來。

    哪知道眾人一口氣未舒完,一道黑影憑空而降,正落在道人身側。

    眾人猝不及防,反應最快的雪紫寒,水明月,君無悔等寥寥數人,倉促之間,倒是激發了真氣。

    奈何那黑影速度極快,又拿那被束縛的道人做擋箭牌,眾人的攻擊倒有兩道落在道人身上,卻絲毫未遲滯黑影的遁速。

    眾人正待追擊,那黑影忽然在十丈開外停住。大喝一聲,「誰過來試試!」

    一顆赤紅的珠子,在一雙纖細而白大手中,上下翻飛。

    待瞧清那黑影面容,滿場眾人。險些沒炸開鍋。

    噗嗤一聲,君無悔噴出一口血來,半生憂傷往事,剎那襲上心頭,攪得他心頭微微發酸。

    周世榮好似白日見鬼,雙腿一軟。一個踉蹌,才沒跪倒在地,怎麼也想不到這惡賊竟還活著,又想到那觸及靈魂的劇痛,心中忍不住一陣陣發虛。

    水明月雙眸之間迸發出異樣的烈芒。似要將許易活活烤化。

    雪紫寒一對星眸,亦充斥著異彩,詫異之中,隱隱夾雜著歡喜,非是雪紫寒對許易生出了好感,而是這惡賊未曾死在水中鏡,柳風逐手中,那她的須彌環則還有可能收回來。別的都不打緊,那白色琵琶卻蘊含了她對世俗家人的全部思念和寄託。

    不須說,黑影自是許易無疑。

    自溜進棺材內。許易便橫在棺頂,冷眼旁觀局面發展。

    他行事謹慎,自知場中俱是氣海境強者,潛伏之際,不僅停止了呼吸,還調節了體溫。

    儘量讓整個人和那冰冷的棺材蓋。融為一體。

    而底下眾人,自入棺材來。氣氛是一浪接著一浪走高,所有的注意力皆在綠池中的兩具屍身上。

    就這般。許易愣是在棺材頂,堅持到了現在。

    沒奈何,眼見道人遭擒,萬化鼎勢必被劫,再不出手,怕是再也沒出手的機會。

    由是,許易趁著眾人鬆懈剎那,飛撲而下,一舉拿住了封在網中的道人,催動歸元步,又將道人作了護體鎧甲,竟趁亂從包圍圈中衝了出來。

    他自知眾人不會善罷甘休,乾脆早早地將天雷珠亮了出來,渾然不管,不知多少人見了這顆赤紅珠子會忍不住噁心,想吐。

    君無悔最是乾脆,直接就吐了出來,不過吐得不是渣滓,卻是鮮血。

    「師妹,為兄帶隊無方,造成眾大失誤,無言回見師門,就跟這狗賊拼了!」

    忽的,君無悔長劍一揚,大步朝許易行來,雙眸之間,一片冰冷,似乎存了必死之心。

    霎時,所有人都來了精神,死死鎖定許易,時刻準備飛撲。

    道理很簡單,許易所強者,唯天雷珠而已,只要有一人肯捨己為人,逼得許易用掉了天雷珠。

    接下來的事,比吃飯喝水,難不到哪去。

    就在不少人對君無悔心生敬仰之際,忽見雪紫寒一把將君無悔拉住,「君師兄何必自責,是惡賊太過奸猾,非戰之罪,你還有大好年華,怎可輕言生死,若掌門師伯見責,紫寒必會代君師兄分說。」

    雪紫寒此話一出,無數道銳利的目光,戳向了君無悔。

    不知多少人在心中叫起了「無恥」,亦不知多少人暗叫「失策」。

    君無悔心中忽的舒爽起來,暗讚自己機智。

    原來,許易出場,君無悔正恨得牙疼,又想到此次他統領天山派,可謂一敗塗地,擔心回歸師門,怕少不得受重責,正想著是否逃離宗門,掃見許易手中的天雷珠,靈機一動,道出那番慷慨激昂的話來。

    話是沖眾人說的,實則標的物清晰,正是雪紫寒。

    果然,雪紫寒站了出來,說出這一番讓君無悔心中熨帖已極的話來,更叫君無悔得意的是,雪紫寒竟還抓住了他的胳膊。

    同門二十年,君無悔何曾有這等豔福,一顆心歡喜得快飛了。

    而君無悔此計低劣,僅僅欺負一下雪紫寒這種女君子,旁人盡皆瞧在眼裡,恨在心頭。

    就在眾人各自腹誹之際,道人忽然說話了,「小娃娃,快將老夫解開,只要你幫老夫這一把,老夫必有後報,要什麼,就給什麼!」

    被縛蛟網束縛之初,道人還妄圖靠自己的本事,將縛蛟網睜開。

    他一身怪力非同小可,動輒開金裂石,遠勝氣海境修士。

    奈何這縛蛟網,乃是縛蛟繩結成,縛蛟繩可是釣海客海釣之用。

    往往結網,連龍鯨都得退避三舍。

    龍鯨乃是海中霸主,渾身力道,何止千萬斤。

    連龍鯨都畏懼三分的縛蛟繩,又豈是道人能掙得開的。

    掙脫半晌,沒見鬆開,反倒越縛越緊,沒奈何,道人這才出聲,跟許易打起了商量。

    就在這時,眾氣海境強者中,終於選出了死士,大步朝許易行來。

    擺明了是哪怕拼掉性命,也要兌掉許易這條命。

    的確,在眾氣海境修士眼中,此刻的許易已是莫大一塊肥肉。

    而武者亦全非自私自利之輩,選出來這人,乃是元氣宗弟子,自幼為宗門收養,自覺受師門恩深,再得了眾人承諾後,寧肯拼將性命,屠掉許易,為師門換回重寶。

    「別過來,我叫你別過來……」

    許易終於慌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loomCaVod

LV:9 元老

追蹤
  • 984

    主題

  • 1008918

    回文

  • 3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