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68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06
第二百五十二章 安排

    酒足飯飽,趙八兩驅散了眾人,又陪許易磨練起了射術。

    時下夜幕已降,青蒼的天幕上,月色正濃,清輝萬里。

    照在演武場上的月華,雖算不得明亮,但二人皆修煉有道,如此月色,於二人而言,已和白粥差不離。

    當下,許易和趙八兩,在一東一西兩側站立,相隔百丈。

    趙八兩激發銅幣,許易凌空射擊。

    此法是許易要求的,本來,趙八兩認為換成大號標靶,更易訓練,畢竟所對之敵,不可能小若銅幣。

    但許易認為,既是訓練,總是嚴格些好。

    嗖,趙八兩雙手搓動,銅幣飈飛而起,嗖,長箭射來,橫空而過,連銅幣的影子都不曾摸著。

    許易雖有精妙的感知,但射動和射靜,到底是兩種概念,還需要千錘百煉的練習,精妙的感知,頂多幫他最大程度的壓縮這種練習的時間。

    又是長百上千次的練習,直到東方發白,許易也未練成所謂的例不虛發,到得最後,十次卻能中得三四次,也算達成了初步目標。

    又一次弦響,繃的一聲,箭未離,弦已斷,名震光武閣的牛角弓,最終還是喪在了許易手中。

    已額頭見汗的趙八兩暗中長舒了一口氣,上千次的激發銅幣,他手臂已然發麻,為了臉面,卻又不便換手,硬撐到了現在。

    若是許易再發箭下去,他恐怕真堅持不住,屆時,可就鬧了笑話。

    人家易兄射箭都不曾軟下,他激發銅幣,反倒受不了。

    弓弦崩斷,他心中一陣輕鬆,行到近前,抱拳道,「恭喜易兄。賀喜易兄,射術大成!」

    許易皺了皺眉,「我這水平,還算不得大成吧。」

    趙八兩擺擺手。「例不虛發,乃是超品的境界,易兄一日之間,將箭術練至如此境界,趙某敢說已是震鑠古今了。銅幣極小。趙某激發之時,速度極快,易兄十次已能中得三四次,若是換作氣海境強者,身體大了錢幣百倍不止,速度縱然極快,也比錢幣好捕捉。趙某甚至在想,若給易兄一張神弓,再對上姜南潯,會是怎樣一幅場面。」

    「趙兄謬讚了!」

    東方天際。已濛濛發白,隱隱裂開一絲紅縫,許易擴了擴胸,精神無比振奮,念頭一動,喚出一個墨色小瓶,一張千金金票,朝趙八兩遞來,「時日不早了,易某尚有要事在身。不得久陪,這一千金,幫易某賠付這張牛角弓,小瓶之中。有幾枚補氣丹,趙兄拿去防身。」

    牛角弓雖然不凡,不過是凡兵,頂多數百金,許易故意給了千金,無非是酬功。幾枚補氣丹,則更是貴重,趙八兩雖領袖英雄會,囊中著實不豐,何曾有過丹藥到手。

    許易豪爽贈出金票,丹藥,卻不言謝,乃是知曉趙八兩義氣,稱謝反倒拒人千里。

    果然,趙八兩大大方方接了過來,沖許易抱拳道,「趙某還是那句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許易亦抱拳,「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

    出得光武閣,天色已大亮,街市已有喧囂意,邊行邊吃,到得家門前,已混了個肚圓。

    也不敲門,縱身一躍,便到了院內,晏姿正在院角的浣洗池邊洗漱,緊窄的綠裙下襬堪堪及腰,一躬身,秀出一輪驚人的飽滿,結實的長腿被墨色的齊踝毛褲,裹得圓如玉柱。

    許易盯了一眼,趕忙挪開眼睛,晏姿聽見動靜,慌忙回過身來,待 看見是許易,水珠順著雙頰勾起的弧度,溜進嘴去。

    大紅的楓樹下,晏姿俏生生地站著,一頭棕髮被雪白的毛巾向上堆裹著,整張臉沒了秀髮的遮掩,露出完成的輪廓。

    許易第一次發現,這位晏姑娘,竟也有著驚人的美貌。

    許易看得一呆,晏姿羞澀得低下頭來。

    許易回過神來,故作鎮定地道聲早,沒話找話道,「老袁呢,可起床了?」

    「袁管事還在休息!」

    晏姿趕忙將毛巾解開,放下濕漉漉的棕髮,遮住臉蛋,啊呀一聲,「公子,您等著,我這就下廚!」說著,便要朝廚間鑽去。

    卻被許易叫住,「不用麻煩了,我吃過了,這是給你和老袁帶的,夠不夠吃的,不知道,湊合一頓吧。」

    說著,許易晃了晃手中的兩個碩大的布袋。

    晏姿怔了怔,盯著許易,像是在看不可思議的怪物。

    「還愣著作甚,路過蒸籠店買的,買的早,這會兒估計都冷了,拿去熱熱再吃。」

    許易走上前,將布袋遞了過去。

    晏姿這才回過神,慌忙將布袋接過,輕「嗯」一聲,掉頭疾步朝左側的廚房行去,大冷天的,她心中卻一片熱乎。

    晏姿鑽回廚房,袁青花聽見外間動靜,趕忙從廂房鑽了出來,還沒近前,就抱怨開了,「東主,您這神出鬼沒的,實在讓人焦心。別的就 不說了,您得安排我幹活兒,這光拿工錢,不干活的,閒得我渾身都要發酸了。」

    許易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以前有秋娃,他整日擔心秋娃的進補問題,見天讓袁青花外出蒐羅寶藥,如今袁青花還真沒了具體的活計。

    「容我想想,你先去洗漱。」

    許易揮開袁青花,盤算起安排他做些什麼才好。

    袁青花洗漱罷,晏姿已將一堆吃食,端上了院中的石桌上,朝許易看來,示意問他還要不要吃些。

    許易揮揮手,「你們自用!」

    趁著兩人吃飯的空當,許易終於理出些頭緒。

    待得二人吃完,便聽他道,「目前,我沒什麼好安排的,明天,我估計又要出趟遠門,一去恐怕又得十天半月……」

    話方至此,袁青花,晏姿二人皆面露不滿,尤其是晏姿,她跟著許易,一是為了避災,二則是為報恩,本想著好生伺候許公子,哪知道這位許公子整日整日不著家,讓她欲報恩情而無門。

    許易揮揮手,「且聽我說,目前,我沒什麼好安排的,但並不代表你們可以閒著,據我所知,你二人皆修習武道,雖才入門,可總不能荒廢,你二人若是誠心跟我,武道一途不得荒廢,相信二位也不願成為累贅,先前我給了老袁三千金,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二人皆入光武閣修煉,藥材,器械上,你們隨意開銷,我全承擔了。若遇到困難,直接找一個叫趙八兩的,報上易先生的名號,當然,若非萬不得已,不要驚動趙八兩。暫時,便這般安排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06
第二百五十三章 匯聚

    按許易的本心,遣散了袁青花、晏姿,怕是更自在。

    可話到嘴邊,卻難出口,袁青花跟自己算是共過患難的,晏姿也在玲瓏閣中,替他立了大功,現在無依無靠,他總不能用人臉長前,不用人臉朝後。

    思來想去,既然無事可做,提升二人實力,未必不是件好事。

    既然打算常用,他自然希望這二人將來真能幫上自己,至不濟,不能成了自己的拖累。

    再者,這二人的武道修為真提升了起來,許易若想獨來獨往,將二人撇開,也能拉下臉,硬下心。

    卻說,袁青花一聽許易讓修煉,立時苦了臉。

    他混到現在,早絕了修習武道的心思,跟了許易,又過上了富貴日子,心寬身懶,更不願動彈了。

    一聽許易讓修煉,這不是要了老命麼?

    「東主,您還是安排點別的吧,老袁我這把年紀了,身體都生鏽了,一身武藝十分早沒了八分,您吩咐點別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老袁也認了。」

    袁青花苦了臉,勸許易收回成命。

    許易卻不回他,盯著晏姿道,「小晏,你怎麼說?」

    如何稱呼晏姿,許易盤算過,叫晏姿,太正式,叫晏姑娘,太客氣,思來想去,就定了個小晏,親近卻有距離。

    「我聽公子的!」

    晏姿低下頭來。

    不知怎地,她對許易越來越放不開,昔時,在玲瓏閣,晏姿笑語嫣然,動輒調笑,還敢找許易誆騙簽名,極是活潑開朗,如今身份一變,性格似乎也更改了。

    「老袁。既然你懶了,就徹底歇了吧,一月二十金,我付你十年工資。你願意在哪兒歇,就在哪兒歇可好,這些錢,若只是歇著不動,每日喂飽肚子。應該夠你大吃大喝一輩子了,你看這樣可好。」

    許易微笑說道。

    袁青花汗毛都炸了,連連揮手,「不了不了,我去光武閣,去光武閣,不就是修行麼,以前是沒錢,自己找錢也得修行,現在東主您包了。我再不識抬舉,不是犯傻嘛!」

    他真嚇怕了,雖說他和許易簽的僱傭關係。

    事到如今,他是萬萬不願離開許易了,做慣了人上人,再讓他回到城門邊去作路導,打死他也不干。

    「不犯傻就好!我的要求不高,你們在光武閣的一應花費,我全包了,但我要看到成果。如今老袁是鍛體中期,小晏是鍛體前期,你們在光武閣的這段時間,每人至少提升一個境界。一日不得提升,一日不得出光武閣!」

    許易一錘定音。

    袁青花一張臉州成了菊花,他原打算進了光武閣,混混日子,哪知道許易又定下了硬性指標。

    晏姿紅撲撲的小臉,卻透著股堅毅。重重點點頭。

    交代完正事,許易吩咐二人自便,便回了房間。

    甫一入內,便被滿室的溫馨雅緻,晃了下眼。

    潔淨的臥室,整整齊齊,床榻邊的窗檯,排了一溜花盆,滿眼的蒼翠,新鋪的床榻,厚實柔軟地好似雲堆。

    「家裡有個女人真好!」

    帶著這個讚歎,許易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有過交代,他不醒,不讓人打擾,這一睡,直睡到次日一早。

    下得床來,許易對著滿目蒼翠,伸個長長的懶腰,神氣完備,精神抖擻,似乎所有的疲累、消耗,都在方才的一覺中,得到了全部的補充。

    才行到院中,袁青花已在浣洗池邊備好了漱具,晏姿將一大鍋熱氣騰騰,端上了石桌。

    熱熱乎乎的吃罷了早餐,許易親自將二人送到了光武閣,這才折步朝玲瓏閣行去。

    今日,正是他和方閣主約定之期。

    到得玲瓏閣,出示了榮譽客卿的令牌,不多時,方閣主便行了過來,遠遠抱拳,「許老弟信人也,我還正準備著人去催了。」

    「如此美事,何須相催,我早等不及了,敢問閣主,何時出發。」

    許易是真有些迫不及待了,他規劃的極好,兌了裝備,提升了實力,差不多齊名那邊就該有了反應,屆時得了神元丹,化海成功,再上天山派,不管是潛伏,還是硬闖,都多了成算,總歸是要將秋娃快快接回才是。

    方閣主道,「稍安勿躁,已到了四位了,還差一位,便可出行。」

    「在下還有一事不明,還請閣主賜教,此次參加盂蘭會,敢問如何保證私隱。」

    這是許易最關心的,且他參加過玲瓏閣的拍賣會,知曉這方面,盂蘭會必有成算。

    方閣主道,「此事會上自有安排,其餘四位年年參會,皆已相熟,不過,許老弟若是心存顧慮,大可妝扮一番。方某必會守口如瓶。」

    許易道,「如此安排甚好,多謝閣主體諒!稍後望閣主以薛向呼我。」

    易先生在古墓之行中,出現的次數太多了,許易不敢再用,索性便改了前世印象極深的一本官場小說的男主角的名字。

    方閣主自無不可,說道,「許老弟自去準備,稍後我來喚你。」說罷,行了出去。

    許易閉上門,打開百變盒,整頓了半柱香的功夫,再出門來,已化作一位青面病漢,鼻下多了一排細密的胡茬。

    正巧,方閣主去而復返,笑道,「許老弟倒是博學多才,這一畫,像是變了個人。好了,最後一位尊客也到了,人數湊齊了,可以出發了。」

    許易跟著方閣主,七折八繞,直行了小半盞茶的功夫,終於到了一間寬闊的大廳。

    大廳內,已立著五人。

    左首的是位紫衣老者,鬚髮皆白,貴氣逼人。

    離他最近的是位白衣秀士,文質彬彬,一柄摺扇,搖晃地甚是悠哉。

    再往右,是位華服貴婦,氣質冷豔,盈盈而立。

    緊挨著華服貴婦的的個矮胖子,形容猥瑣,許易進門之際,這位正攀在貴婦近前,說個不停,自己笑得前仰後合,露出大黃板牙,貴婦卻依舊冷豔。

    最右首的是位冷峻中年,負手而立,仰望穹頂。

    「怠慢了怠慢了,諸位莫怪,莫怪!」

    方閣主遠遠抱拳致歉。

    僅有那矮胖子抱拳回了一禮,其餘四位皆不發話,目光盡皆在許易臉上匯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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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亮相

    方閣主引著許易上前,笑道,「來來,我給諸位介紹介紹,這位是鄙閣新晉客卿薛向,諸位今後可要好生親近。」

    「薛先生還不到三十歲吧,如此年紀,就有此等修為,不知師承何處?」

    冷豔貴婦嬌聲笑道,豐腴的身軀顫動,十分壯觀。

    眾人皆知玲瓏閣的客卿,無不是氣海境的狠角色,自無人敢輕視許易。

    許易道,「區區賤名,就不辱尊聽了,今次同行而往,還望諸位多多關照。」

    來的路上,他已從方閣主處獲知,同行的五人,四位來自四大世家,一位是廣安府令的門客。

    細細一想,也覺正常,整個廣安城,不就處在這幾方勢力的籠罩之下麼。

    這等肥肉,他們不吃,誰還敢下口。

    「還挺神秘,不知是真有本事,還是裝神弄鬼!」

    白衣秀士一收摺扇,冷聲哼道。

    豈料話音方落,許易歸元步催動,閃念就到了近前,連畫兩圓,三牛之力催動,咔嚓一聲,白衣秀士身披的上品法衣,發出一道尖利的銳鳴,整個人橫飛出去,半空噴出一口血。

    方才二人站立位置,相隔不過數丈,許易有心算無心,白衣秀士哪裡又躲得開。

    「這下尊駕該知道薛某是不是裝神弄鬼了吧!」

    許易斜睨著撞在牆上勉強定住身的白衣秀士道。

    白衣秀士冷哼一聲,狠狠瞪了許易一眼,卻不敢答話。

    他真被許易嚇住了,上品法衣傳來的那道聲響,起碼消耗了三分之一的防護力。

    這可是上品法衣啊,白衣秀士從不曾見氣海境能有人一掌打出如此威力的。

    暗暗地,他已將許易的威脅,調到了最高,哪裡還敢挑釁。

    其餘的白鬍子老頭,冷豔貴婦。矮胖子,冷峻中年,看向許易的眼神,瞬間全變了。

    同為強者。他們自然知道方才那一擊,意味著什麼。

    方閣主也怔了怔,心中微微有些激動,對聘任許易為玲瓏閣的客卿,細究來。存著幾分賭性,此刻許易當眾顯露出如此本事,證明這一局,他方某人賭贏了。

    許易同樣賭贏了,他賭得就是一擊之後,白衣秀士生出忌憚,不敢出手。

    這點,他在收拾李家兄弟時,試驗過。

    是人都有思維定勢,根據眼前所見。判斷局面發展。

    他所強者,正是驚人的力道,而展現出的力道,自然被人當作評估他實力的最佳依據。

    很輕鬆地,他許某人就成了眾人眼中了不得的強者。

    行此險招,也是被迫,他很清楚盂蘭會一行,必定風波難靖,道理很簡單,涉及利益之爭。怕是誰都不會輕易放棄。

    若是此刻,他對這白衣秀士的挑釁,選擇綏靖之策,換來的定然不是和平。怕是源源不絕的欺凌。

    索性,亮上一手,震震聲威,正所謂,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方閣主哈哈一笑。「鄙閣薛長老向來喜好以武會友,還望雲主事海涵,來來來,薛長老,我來給你引見這幾位好朋友。」說著,將幾人身份介紹了一遍。

    許易如今是玲瓏閣的榮譽客卿,相對眼前幾位,方閣主自然更拿他當自己人,該回護的自要回護。

    因著盂蘭會規格極高,各方皆派出了重量級人物。

    白衣秀士,是雲家主事,地位相當於副家主,乃是雲家老祖的幼孫,氣海中期修為。

    白鬚老頭,乃是雷家長老,氣海後期修為,介紹指示,方閣主特意強調了此老在廣安城,同水中鏡並駕齊驅。

    冷豔貴婦,是風家家主夫人,眼下風家正忙著祭奠風行烈,無人主事,風夫人只好勉為代表,氣海前期境界。

    矮胖子,亦是不凡,乃是水家二長老,論位份還在水中鏡之上,武道修為,方閣主未提,竟有些高深莫測。

    冷峻中年,身份同樣顯赫,竟是廣安府令之妻舅,專事幫府令打理名下產業,修為同樣未知。

    方閣主介紹罷,許易不卑不亢地抱拳行了一禮。

    冷峻中年輕哼一聲,道,「方閣主,薛長老參會,張某無異議,關鍵是 這位薛長老,是否能拿住寶物,張某有言在先,方閣主別想讓我等為其墊付。」

    原來這盂蘭會,皆是以各府為單位,每個單位按人頭算,每人需繳納至少三件夠得上評級的寶物,才能整體參會。

    而眼下多了許易,冷峻中年便擔心許易無有寶物,屆時,還得要他們均攤,等若是降低了他們的指標,畢竟最後購買寶物的准許字數,和 每人手中能夠兌出的寶物,是直接掛鉤的。

    許易冷聲道,「薛某既參會,自憑實力,何須他人墊付!」

    冷峻中年面色稍霽「如此最好,張某無話可說,方閣主,時日不早,該啟程了!」

    方閣主點點頭,從懷中取出個紅色羅盤狀的器物,在中間按鈕上輕輕一按,西邊的空闊的平地陡然打開,一艘黑峻峻的巨舟升騰而起。

    巨舟長足十丈,高有三丈,舟首雕刻龍頭,通身泛著淡淡的光輝,低調而華麗。

    方閣主當先躍上巨舟,眾人緊隨其後。

    上得舟來,許易正好奇地四下觀望,巨舟騰空而起,穹頂自然打開,轉瞬已升至百丈高空。

    白衣秀士等人皆出身不凡,乘坐此飛行寶器,如飲水吃飯一般平凡,上得舟來,皆忙著挑選房間,入室休息去了。

    而許易兩世為人,連飛機都不曾坐過,更遑論腳下這近乎仙家寶物的飛舟。

    新奇的好似大孩子到了超級遊樂園,左看右看,絲毫不嫌累,很快,飛舟已到了百丈高度,穿梭在了雲層之間。

    白雲朵朵,映日象形,或如群羊,或如奔馬,或似巨象揚鼻,或如巨龍嘯日,天風獵獵,吹得許易發揚衣張,他打開手臂,站在欄側,張大嘴巴,任由天風灌進口來,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盡皆打開,滿目前所未有的風光,讓他振奮至極,若不是要維持高人風範,他早長嘯出口了。

    飛舟速度極快,穿過雲層,地下的景緻也明晰起來,巍峨的廣安城,從天下望,一眼望不到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09
第二百五十五章 血蝠

    滿目山河,許易看得如痴如醉。

    「薛長老是頭番乘舟?那可得好生看看,若是乘得多了,反而失了新鮮感。」

    站立舟首操持著羅盤,把控航向的方閣主打趣道。

    許易點點頭,「我輩武者,終日苦修,最終求得不就是大超脫麼,真不知要修到何年何月,才能肉身凌空。」

    方閣主吃驚地看了許易一眼,讚道,「薛長老好氣魄,不瞞你說,不知多少年,方某不曾聽人說過,修行為超脫。說來可笑,方某早年,何嘗不是一腔肝膽向修行,奈何歲月磋磨,天資有限,此生再不敢奢望超脫,及至今日,卻成了最純碎的商人,人生大憾,莫過於此。只希望薛長老能始終存著這份赤子之心,勇猛精進,或許終能到達超脫的彼岸!」

    許易頷首,「讓閣主見笑了。」

    方閣主擺擺手,「不不,方某是太久沒有聽到此般赤誠之言了,現在想來,方某境界十數年停滯不前,恐怕正和失了這向道之心有關啊!」

    許易不是個肯輕易袒露心跡的人,見方閣主有心將話題深入,敷衍兩句,便道想去艙內瞧瞧。

    方閣主擺擺手,放他去了,望著許易遠去的背影,心道,「這人恐怕就是傳說中的武道天才,前途不可限量,方某必須抓緊了。」

    龍舟高大,恍如幢樓,上下三層,房屋眾多,許易在頂樓選了一間,正對著舟首。打開軒窗,舟外風景。一覽無餘。

    飛舟華麗,內飾不凡。房間內鮮果、香茗,無一或缺,整治了一杯茶水,許易在床頭坐了,沉心寧神,靜靜賞著雲海霞波。

    就這般過了半個時辰,再美的風景也漸賞疲了,許易忽的對這飛舟的構造起了興致,行到舟首。問道,「方閣主,不知這飛舟,動力來源何處,莫不是晶石?另外,這飛舟可能自由縮小放大?」

    方閣主哈哈一笑,「能自由縮小放大,那豈非是仙家法寶,若真如此。這飛舟也不會藏於地下,而是掛在方某腰間了。至於晶石,更是神仙寶物,誰又捨得拿來供應這通行器具。實不相瞞。這飛舟內有機械構造,靠爐火焚燒黑油,供應動力。莫看說來簡單。一架飛舟之成,要耗上千能工巧匠。一月之功,造價高昂。鄙閣也不過備下一艘。」

    「原來如此!看來匠人之力,亦不可小覷。」

    他言不由衷地敷衍一句,來自後世,他何嘗會小視科技文明的力量。

    方閣主道,「此言大善,花花世界,錦繡江山,一樁一件,何曾離得開匠人。」

    原本,方閣主只想著拿好話敷衍許易,不想二人越談越是投機,許多觀點不謀而合。

    忽的,許易念頭一轉,道,「方閣主,我看你老操持這圓盤,也挺沒意思的,不如交我玩玩,你也好休息休息。」

    方閣主怔了怔,似在猶豫,許易加把火道,「您若不放心,就在一邊瞧著,這天高海闊的,我總不能把這船開到地上去。」

    「罷了,應你!」

    既然決定買好,那邊買好到底。

    方閣主拿著圓盤,才交代一遍,許易便已記牢,方閣主還待重複,許易劈手將圓盤搶過,自顧自操持開了,加速減速,抬高降低,竟是如臂使指,操控自如。

    方閣主瞧了片刻,暗讚此子天賦極高,又觀察半柱香,實在無趣,囑咐許易小心,便回艙中去了。

    方閣主一去,許易便來了精神,按照羅盤上的星文圖,他將飛舟簡直作了特大號的遙控飛機,時而俯衝,時而竄高,前速飈進,勁風幾要在他面上吹出波浪,這傢伙卻暢快得仰天長嘯。

    爽快到了極處,他也顧不得什麼高人形象。

    他這一番折騰是痛快了,正在舟中安歇的幾位,卻受不了了,不多時,一眾人等,齊齊在舟首聚齊,對著許易怒目而視。

    方閣主更是雙目噴火,狠狠盯著許易。

    許易面不改色,笑道,「又沒翻船,都急什麼,天高地闊,薛某操持一番,又礙著諸位何事,得,既然諸位不樂意,方閣主,還得您來受苦。」

    說著,將圓盤遞還了回去。

    方閣主方要將圓盤接過,眼前陡然緊窄,兩列山峰,似憑空而生,相互拱繞,竟只留出十餘丈的距離。

    許易面色劇變,趕忙將圓盤收回,拚命操控起來。

    在眾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之中,急速飈進的飛舟,搖搖晃晃,終於鑽進了縫隙。

    眾人長舒一口氣,方閣主沒有半點血色的方臉正要烏雲密佈,驚變陡生,兩峰之間,各有數十詭異生物飛來,獐頭鼠目,嘴角尖利,渾身血紅,兩翼枯萎,兩隻爪子鋒利如芒,在陽光下閃著黑光。

    「不好!是血蝠妖!」

    白鬚老頭大喝一聲,雙臂前揮,一道氣牆憑空而生,將飛撲而來的七八隻血蝠妖,擊得倒飛出去,當先兩隻當場炸碎,其餘幾隻在半空中打了無數個轉轉,噴出些許血花,竟然無恙。

    許易吃了一嚇,雷家長老這道氣牆,迅疾而烈,中品法衣也得立時破碎,區區幾隻血蝠妖,竟靠肉身就擋住了。

    雷長老這迅烈一擊,成功為眾人贏得了喘息之機,霎時,眾人齊齊發動,一時間,半空中,氣浪如海,兵氣縱橫。

    靠著滿天花雨的打擊,血蝠妖始終被擋在三丈之外,不得寸進。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近百隻血蝠妖,被屠戮一空。

    取得如此戰果,除了幾位氣海境強者,戰力強橫之外,最大的原因,卻是那蝙蝠妖,悍不畏死,拚死進攻,以血肉之軀,硬抗血器,自是有死無生。

    戰鬥持續的時間不長,戰況卻極為激烈,戰局更是慘烈到了極點。

    長空如洗,妖屍如雨,便是見慣了殺伐的眾人,也皆皺眉不已。

    「這血蝠妖性喜陰聚,多藏於山腹之間,最不耐見光,今次卻是拼了命地來截殺我等,好似有預謀一般,豈非怪哉!」

    方閣主沉了臉,提出了疑問。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09
第二百五十六章 妖王

    血蝠妖,許易在《萬妖志》上見到過,細細回想,倒是想起書中關於此妖的描述。

    血蝠妖乃是天生妖物。

    不似尋常家畜,以及山禽野獸,生下來,乃是普通牲畜,要經過修煉,到達矇昧期,身體強健,稍具思維,才勉強跨入小妖的行列。

    而這血蝠妖則不然,天生便是矇昧期,及至成年,筋強骨健,雙爪最利,能開堅石,生裂猛獸。

    倘使修行到了開智期,則更了不得,口吐污穢,劇毒無比。

    至於再往後來,又有何等異能,許易卻不能得知。

    許易正盯著漫天飄飛的妖屍怔怔出神,白衣秀士輕振衣衫,冷笑道,「薛長老不是冷峻不凡麼,不知我等獵殺妖物之時,緣何袖手旁觀!不知是瞧不起我等,還是神功驚人,擔心傷著我等。」

    白衣秀士乃雲家主事,地位尊崇,今次受了許易一擊,落了臉面,萬難釋懷,又忌憚許易的本事,一直隱忍,直到此刻,才抓著機會。

    方才大戰血蝠妖,許易根本就不曾出手,抱著飛行盤,簡直就是在看戲。

    這便是很好的切入點,白衣秀士就是要提起眾人的同仇之心。

    果然,他話音方落,眾人看許易臉上,多了幾分冷酷。

    冷峻中年輕哼一聲,「薛長老還真是霸道!」

    他是廣安府令的妻弟,在廣安城中,威風慣了,便是四大世家遇上了,也得給他七分臉面。

    原本,他對許易敢在自己面前出手,就十分不耐,若非許易展現出的實力,讓他忌憚,當場,他便要發作。

    此刻。尋著機會,自不會對許易客氣。

    方閣主暗叫要糟,正待出聲打個圓場,許易冷道。「不錯,薛某冷慣了,區區幾個小妖,也值得薛某出手?你們兩個穿白衣服的,若是不服。可以一起上,薛某讓你們見識什麼是霸道。」

    事到如今,許易萬萬不能服軟,他深通人性,知曉既然示敵以強,就要強硬到底,稍微軟弱丁點,就該敵人壓上來了。

    白衣秀士和冷峻中年,皆未想到許易的反應是這般激烈,又想到先前許易的恐怖力道。實在沒有拿下的把握,為了一口閒氣,跟這等渾人戰上一場,實在不值。

    方閣主暗中舒了口氣,心中對許易豎了拇指,笑道,「諸位諸位,大戰方勝,正是歡慶之時,怎好為了區區意氣之爭。壞了興致,薛長老終年閉關,性情淡漠,諸位還要遷就一二啊!」

    許易的狂放。將二人的氣勢打了下去,此刻方閣主再來打圓場,等若是遞了把梯子,自是水到渠成。

    白衣秀士和冷峻中年,再不多言,正待歸倉。

    就在這時。兩崖山峰之間,撲啦啦,撲啦啦,無數血蝠妖,從茂密的叢林中鑽了出來,鋪天蓋地地朝飛舟壓來,陣勢較之先前,大了十倍不止。

    方閣主面色劇變,怒喝道,「開盾光陣!」

    喝聲方落,飛舟四周多了一道淡藍光圈,光圈方亮起,最先撞來的幾隻血蝠妖,竟被彈飛出去。

    一時間,砰砰砰聲四起,好似飛鳥撞到厚重的玻璃。

    俄頃,三十餘黑服大漢,從底艙躍上甲板,不待人吩咐,各自收拾勁弩,朝飛舟兩欄散去。

    血蝠妖飛騰而來剎那,許易便專注操控飛行盤,不斷抬高著高度。

    「沒用的,血蝠妖能騰上三百丈,飛舟極限也不過在百五十丈。」

    方閣主沉聲道,「薛長老你凝神操控飛舟,儘量保持勻速。」

    方閣主知曉許易如今的境界,是沒辦法遠程攻擊的,倘使不讓其操控飛舟,戰陣一起,豈非要露陷。

    方閣主如今已和許易捆在一根繩上,自不能坐視不理。

    許易答應一聲,緩緩降低著飛舟的高度。

    光罩之外,血蝠妖群發了狂,拚死撞擊著光罩,數百血蝠妖,前赴後繼,悍不畏死,不過十數息功夫,光罩竟然薄去三分之一。

    代價便是,近百血蝠妖血染長空,屍身鋪了半江。

    慘烈的場面,看得所有人都頭皮發麻,誰也不明白怎麼就與這血蝠妖結下不死不休的大恨深仇。

    啪的一聲,飛舟落在水上,蕩起大片水花。

    就在這時,薄如蟬翼的光照,徹底粉碎,早有準備的雷長老等人,積攢許久的攻勢終於發動,豐沛的氣勁,竟將剩下的三百餘血蝠妖地決死衝鋒,死死擋住,倒捲而回。

    蓄勢待發的弓箭手們,各自連珠箭如玉射出,箭矢正是那日姜家唯獨眾高手時,配備的霹靂箭。

    轟!轟!轟!

    霹靂箭不斷爆炸,這霹靂箭雖只霹靂彈爆炸的百分之一的威力,卻性屬烈陽,最是克制陰物,一眾血蝠妖凡中者,無不炸開大片血肉,喪失抵抗之力,被後續襲來的氣劍,輕鬆絞殺。

    一波攻擊,血蝠妖竟被打退,又陣亡了近五十隻,剩下的兩百餘隻,較之第一波也不過翻了一倍。

    所有人吊著的一顆心,都漸漸平復下來,靜等著血蝠妖再度撲殺而來,自投羅網。

    就在這時,一道銳鳴傳來,所有人的心神,都不由得一顫,靈魂深處騰起一股難受至極的煩悶。

    所有飛撲而來的血蝠妖,身形猛地一滯,旋即倒飛而回,詭異地空中滑翔,變陣,直如軍隊那般,最後分作兩翼,陣列而開,像是恭迎著什麼。

    不多時,一個黑點出現在了眾人視線之中,飛速擴大,恐怖的身形,終於映入眼簾。

    這也是只血蝠妖,卻是一隻任誰一眼都能瞧出是血蝠妖中王者的一隻。

    龐大的身軀,足足比尋常的血蝠妖,大了近五倍,雙翼展開,遮天蔽日,鐵啄鋼爪,森然放光,一雙鼠目宛若血色深淵,飛騰到了血蝠妖兩翼中心,靜靜懸浮,冷冷盯著眾人,忽的,嘴巴竟然咧開,露出一抹邪異的微笑。

    這一笑,可把眾人笑慘了,便是許易這神經粗大之輩,也不由得脊椎發麻。

    「大家都小心,這只血蝠妖王定是開智期老妖,便是開智中期也說不定,切不可輕敵,若其發動,我等當密切配合!」

    方閣主強壓住焦躁,向眾人傳音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09
第二百五十七章 破防

    眾人齊齊點頭,各自緊握刀兵,許易亦不敢託大,心念一動,喚出一根青色短棒,正是哭喪棒的變體。

    原來,哭喪棒在收拾周世榮,陰屍道人之際,已經小範圍露白,雖不知消息是否擴散,許易卻不敢弄險。

    故此在棒身上作文章,重新上了顏色,已和原來枯樹枝模樣,大相逕庭。

    就在眾人嚴陣以待之際,血蝠妖王動了,巨大的身子一騰,兩隻鋼爪抓住一隻血蝠妖,輕輕一扯,身體強韌到連氣牆都能硬抗的血蝠妖,像破布一般,被抓作兩半。

    妖血四濺,血蝠妖王兩翼輕扇,四散的妖血,竟然歸攏,在空中化作無數血珠。

    血蝠妖王詭秘一笑,寬大的左翼輕輕一震,兩粒血珠,橫空掠來,在眾人身前十丈左近停住,飛速散開,竟化成兩個大字。

    「血食!」

    眾人被這詭異的一幕,震撼得面無人色,其中見識最廣的方閣主和雷長老更是震得後退一步。

    「竟開了文字,至少是開智中期了,大家小心!」

    方閣主顫聲提醒。

    普通禽獸要修成妖物,靠得正是機緣,譬如誤食寶藥,偶得福地,壯大氣血,強健軀體,靈智漸開,便算踏入了妖修的行列。

    妖修由弱至強,計要經過矇昧,開智,同語,幻化等境界。

    雖然境界的分水嶺,幾乎以智慧為標準來衡量,實則每一層境界,妖怪的肉身。都獲得了難以言喻的提升。

    畢竟,氣血不壯。神髓不開,神髓不開。心智不明。

    反過來說,有智慧的妖物,身體皆強大到了一定程度。

    相比人修,同境界的妖修,身體各個方面,都要遠遠地勝過。

    甚至有大能之士,做過結語,妖修較之人修,強大了足有兩個境界。

    就拿此刻而言。妖修的開智境,對應人修的氣海境,那麼開智境中期的妖修,足可比擬氣海境巔峰的強者。

    而開了文字,正是妖修開智中期的最顯著表現,如此一來,眼前這血蝠妖王至少就有著開智境中期的實力。

    則等若人修的氣海巔峰強者。

    氣海巔峰強者是何等強大,對氣海巔峰以下,幾乎是壓倒性的優勢。

    雖然。論實力,場間一個氣海前期,兩個氣海中期,三個氣海後期。光看牌面上的實力,未必不能一搏。

    然妖修天生防禦強大,要想滅殺。必要經過殊死搏鬥,傷亡必定也是空前的。

    而眼前眾人聚集。只為利益,正是一盤散沙。如何同血蝠妖王相鬥。

    方閣主,雷長老正是看出此點,這才深覺大事不妙。

    「血食,這是何意,莫非要我等作血食?」

    矮胖子陰沉了聲道。

    他話音方落,又是一連串血珠飛來,組成一排大字,「爾等要想活命,須得像本王獻祭血食,待得本王吃飽喝足,必定放爾等離去!」

    「原來是要血食,此事易爾,我等捕捉河鮮,供你食用如何!」

    雷長老朗聲說道,暗暗舒了口氣。

    許易心中冷笑,「這妖物擺明了是要吃人,若須河鮮,以它的本事,自取何難,更何況,山中野物極多,若是單純的需要血食,何苦動用如此陣仗。」

    果然,又是一排血珠飛來,「本王一覺百年,百年不曾食得人肉,爾等小輩從本王地頭經過,安敢不孝敬一二。以本王的胃口,一二十人足矣,爾等速速決斷,百息之內,還未定下,休怪本王自取。」

    「大膽妖孽,安敢如此!」

    方閣主沉聲喝道,「妖孽亂我軍心,我等堂堂人族,焉能向妖孽獻祭,諸君同心,其利斷金,吾輩修士,何懼一戰!」

    方閣主很清楚,血蝠妖王此話一出,必定有人將主意打到他的黑衣衛隊是上來。

    是以,搶先出聲,挑釁血蝠妖王,逼迫眾人團結一心,背水一戰。

    空中再現一排血色,「何須激將,百息未到,本王何急!」

    「老方,不過是區區鍛體境侍衛,舍也就舍了,你放心,你舍一個,水某人賠一雙,必不教你虧本,興許那妖孽吃飽喝足,自行散去呢!」

    說話的矮胖子,水家二長老。

    適才方閣主向許易介紹此君,甚是簡略,非是此人高深莫測,而是近乎簡單可笑。

    雖是水家二長老,這位比起三長老水中鏡,論心智手段,卻是差得遠了,除了武道境界有值得稱道之處,頭腦極是簡單。

    江湖傳聞,這位水二長老曾幹出過倒賣家族物資之事,若非水家老祖護著,哪裡有今日。

    此刻,血蝠妖王稍稍咋呼,這位便動了心。

    他此話一出,場面立時混亂,黑衣衛隊瞬間大亂,原本對著天空的箭矢,盡皆調轉了方向,甚至連站位也改變了,由面向圍欄,變成了背抵圍欄。

    顯然,眾黑衣衛士,心緒已亂。

    的確,血蝠妖王此話一出,一眾黑衣衛士只要稍有心智,便會不由自主將自己擺到某種位置。

    此刻,缺根弦的水二長老直接將此話宣諸口外,立時便激昂一眾黑衣衛士最後的心理防線擊潰。

    誰敢保證自己不被獻祭,值此之時,誰又信得過誰來!

    黑衣衛士竟是連方閣主也信不過了,乾脆直接調轉了箭矢。

    許易暗道要糟,哪只,他念頭方起,血蝠妖王動了,相隔十餘丈,它雙翼一展,已到近前。

    方閣主,雷長老,風夫人,白衣秀士,冷峻中年,始終提高了警惕,倒也沒被打得措手不及,各自催動神兵,一時間兵器縱橫。

    豈料,血蝠妖王雙翼極展,遁速奇快,防禦無敵,一閃即退,從容地從漫天兵氣中來去。

    一番進攻,電閃即逝。

    戰鬥的結果,卻是三十餘黑衣衛士,盡數被血蝠妖王掃落湖中,許易躲避不及,被扇得飛出去,撞進閣樓。

    措手不及的風家二長老,更是原地消失,定睛看去,竟被血蝠妖王擒在爪下,凌空攝去,拚命掙扎,又哪裡得脫。

    血蝠妖王輕鬆一擊,便將眾人堅不可摧的防禦徹底瓦解,奸詐狡猾,令人膽寒。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09
第二百五十八章 智慧

    「嘎嘎嘎…」

    血蝠妖王發出難聽至極的笑聲,又掃出一排血珠,「愚蠢的人類,如何敢稱萬靈之長,論及智慧,何及本王萬一!」

    血蝠妖王很是得意,從一開始,它根本就沒想過要放過眾人。

    今日,會陰山,陰氣潰散,將在洞穴中深眠百年的血蝠妖王驚醒。

    一覺醒來,血蝠妖王萬分不適,雙翼一展,飛出洞穴,在山中,撲殺數百野獸,盡食精血,才勉強壓下不適。

    以秘法嘯聚血蝠妖窟中的徒子徒孫,卻發現一眾血蝠妖幾乎發了狂,血蝠妖王才意識到未經鍛鍊的尋常野獸之精血,於自己根本無用,便生了堵截修士,加以撲殺的念頭。

    這才在此處,設卡圍堵。

    嘗試了幾個武者精血後,血蝠妖王意識到此物對自己有神效,此刻,好容易截住一波大魚,他哪裡捨得放過。

    開智中期,他的智慧已經和成年人接近了,且開了智慧的妖物,特別注重智慧本身,稍有機會,便要動搖。以顯示自己的高等。

    然凡人修士對妖物的認識不足,總認為此輩無智。而心不設防,往往墜入彀中。

    此前。血蝠妖王誑言只需十餘血食,便放眾人離去,用意便為瓦解眾人的同仇之心。

    最終目標,還是釘在黑衣衛隊身上,相比一眾氣海境強者,黑衣衛隊的霹靂箭,給他的威脅更大。

    霹靂箭性屬烈陽,最是克制陰性妖物,普通的血蝠妖能抗住氣劍。卻扛不住霹靂箭,便是明證。

    而黑衣衛隊皆是低階武者,在這種情況下,天然就有最大危機感。

    血蝠妖王能想到一旦推出血食,必是黑衣衛隊首當其衝。

    果然,血蝠妖王想到了,水二長老也想到了,並且還說出口來。

    這下,已緊繃了神經的黑衣衛隊全面倒戈。局面就此翻轉。

    血蝠妖趁機出手,一舉解決了黑衣衛隊,還趁亂掠走了水二長老。

    血蝠妖王嘎嘎笑罷,金剛也似的雙爪輕輕一扯。身披上品法衣的水二長老,凌空化作兩截,雙翼急閃。水二長老的屍身快速乾癟下去,大片血霧。在空中匯聚,凝成一個碩大的鮮血圓球。

    血蝠妖王尖嘴一吸。血球化作長線,盡入他尖利的扁嘴之中。

    豐潤而粘稠的血液入腹,血蝠妖王乾癟的雙翼,明顯豐盈了不少,竟還帶了幾分光澤。

    不多時,水長老的陰魂正要聚形,血蝠妖王猛地吸氣,竟將那濃郁陰氣一併吞入口中,消了個乾淨。

    喝乾水二長老,血蝠妖王,繞著飛舟急速飛行,寬大雙翼急扇,一眾落水的黑衣衛隊浮屍,盡數被他扇起,朝著一眾血蝠妖騰去。

    一眾血蝠妖早**難耐,猛撲而去,轉瞬,將三十餘浮屍連皮帶骨,吞了個乾淨。

    驚變突如其來,眾人措手不及,血腥慘烈,讓人心驚。

    「諸位,守緊門戶,結陣相抗,千萬別入水,血蝠精擅水性,水下攻擊力不弱!」

    方閣主怒聲高喝斥,眾人聞聲盡皆靠攏過來。

    白衣秀士掃了一眼被撞破地高閣,冷道,「方閣主,你們那位薛長老,還真是戰力強橫,連老妖的一擊都不曾扛過,嘖嘖,真是霸道厲害!」

    他對許易的怨念,哪是一時半會兒消減得了的,縱使眼下戰況危急,逮著機會,也不甘心放過。

    「雲二,夠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扯這些,姓薛的再不濟,也是強者,連他都扛不過老妖一擊,你何敢大意?」

    雷長老看不過去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工夫斗這閒氣。

    話音方落,血蝠妖王雙翼一展,橫空虛度數十丈,到了近前,直撲陣眼位置的方閣主。

    方閣主早有準備,一柄丈許長的方天畫戟,凌空下劈,豐沛的兵氣,直射妖王猙獰的頭顱。

    孰料妖王竟是不閃不避,硬接了一擊,兩隻巨大的鋼爪,電閃一般,抓住了畫戟,巨大的力量,立時便將方閣主提了起來。

    就在這時,眾人的攻擊業已發動,轉瞬,血蝠妖王,挨了四五擊,不得已鬆了雙爪,騰空而起。

    這一回合,說來話長,實則剎那便定。

    血蝠妖王詭異的速度,恐怖的防禦,巨大的力量,深深震撼了眾人。

    唯一可以欣慰的是,血蝠妖王也非是金剛不壞,兵氣加身,依舊能給其帶來傷害,若非如此,妖王也就不會遁逃了。

    可真氣有時窮,眾人激發真氣的次數,也不是無休無止的,嚴重受到氣海質量的影響。

    氣海如井者,至多不過三十擊,便真氣耗竭。

    氣海如溪者,最弱者青黑之溪,則有五十擊,至強者,金黑之溪,則有兩百擊。

    氣海如湖者,最弱者青紫之湖,也能輕鬆越過三百擊,至強者金紫之湖,則有上千擊。

    至於氣海如海者,廣袤無量,真氣未竭,便又再升,循循不息,不止有涯,每一位皆為絕世天驕。

    擊出真氣的次數,只受個人氣海質量的影響,與修為境界,絲毫無關。

    如果把氣海比作一個杯子,真氣比作水汽的話,不同質量的氣海,便是一個個或大或小的杯子,大的杯子存放的水汽多,小的杯子存放的水汽少。

    隨著修行境界的提升,杯子中的水汽,漸漸液化,水汽化作水珠,總量卻是恆定的。

    並不會因為瓶中的水汽凝成了水珠,有了新的空間,就會再生出新的真氣,再次疊加水珠,直至將瓶子裝滿。

    當然,境界的提升,絕非沒有好處,道理很簡單,一滴水汽的力量,和一滴水的力量,絕對是天壤之別。

    由此種種,才決定了氣海質量對於每一位氣海境強者,都至關重要。

    也決定了,氣海境強者對戰之時,交鋒手段的多樣性,沒有人敢隨意的消耗真氣,更沒有人敢隨意亂放大招,真氣耗竭,以弱殺強,也未必不能。

    正因深知其中道理,此刻方閣主等人才倍感頭疼,眼前的血蝠妖王,防禦無敵,力量強大,幾乎是無解的存在。

    躲過一擊,便要消耗大量真氣,若是血蝠妖王綿延不絕地攻來,如何抵禦。

    所有人都在思索這個問題,可惜,血蝠妖王沒有給眾人留下思考的時間,一擊不中,再撲而來,這次,血蝠妖王改變了進攻的策略。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0
第二百五十九章 連橫

    這次,血蝠妖王並不直線攻擊,而是以卓絕的遁速,忽東忽西,忽南忽北,讓眾人險些轉暈了頭。

    「變陣東南西北」

    方閣主大喝一聲,五人面朝內圈,結成圓陣。

    陣勢一成,快速挪移的血蝠妖王,陡然凝滯了。

    它有些難受,的確,若是生撲,它有把握將這幫人拿下,但那鋒利的兵氣,實在讓人難受。

    每受一擊,帶來的傷害,又需要不少血食才能回覆。

    若是如此,它圍殺這幫人還有何意義。

    至於命令餘眾徒子徒孫攻擊,損失太大,上千子孫,費了數百年光陰,才堪堪養就,天生妖物繁殖能力,遠遠比不上其餘蠢物。

    適才的攻擊,已經損失了大部分徒子徒孫,若在攻擊下去,弄不好真就成了孤家寡人。

    血蝠妖王凝滯半空,沉思許久,卻不得主意。

    甲板之上,方閣主等人也暗暗心焦,不知這妖王進不進,退不退,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忽的,一排血字凌空再現,「罷了,要拿下爾等,本王也難全身而退,代價太大,且饒爾等活命」

    血蝠妖王不愧生出了智慧,竟連人類心理也拿捏極準,知曉半真半假之言,反倒更容易讓人相信。

    「有話請說,若能代勞,我等絕無二話」

    白衣秀士急道。

    他是雲家主事不假,卻養尊處優慣了,不知多少年未出得廣安城,哪裡還記得生死邊緣的滋味。

    此刻,血蝠妖王的強大威壓和殺意,已讓他膽寒至極。若非有週遭眾人為屏障,他的精神早崩潰了。

    一聽有活命之機,好似心頭的千萬斤大石。立時被搬開,想也未想。隨口就接茬了。

    豈料,他話音方落,人人怒目以視。

    除他以外,人人皆知血蝠妖王不懷好意,縱使要和談,又哪能這般輕易地就失了底線。

    血蝠妖王心中竊喜,嘎笑幾聲,又送出一排血字。「識相就好,本王需要血食,既吃不得爾等,爾等便替本王尋來血食吧,爾等皆是氣海境強者,滋味豐美,本王放了爾等,爾等所奉還之血食,也須得是氣海境,倘使境界不夠。至少也得是鍛體巔峰之境,數目嘛,必須以一換十。這不過分吧。」

    「我等堂堂人族修士」

    「不過分,不過分」

    三人同時開口。

    前者乃方閣主所出之言,後者則是白衣秀士和冷峻中年同時喝出。

    忽的,兩方同時住了嘴,面面相覷。

    方閣主怒道,「我輩堂堂人族修士,不敵妖邪也就罷了,怎可助紂為虐,切莫忘了人妖大防。倘使真聽從妖邪驅馳,傳將出去。我等聲名盡毀,必為天下人不齒。再無立錐之地。」

    此話一出,白衣秀士和冷峻中年面色齊齊沉了下來,終究未曾開言。

    當今之世,人道大昌,但所有宗門的門規,幾乎都寫有關於人妖大防之條律。

    但因這些門規皆是古老相傳而來,人族史上,零星有記載,千百萬年前,這方世家,似乎妖族才是真正的主宰,人族歷經無數磨難,孕育了無數蓋世英雄,才奪取了這方世界的主宰。

    人妖之間,勢不兩立

    雖是久遠之規,但代代相傳,還是深深刻進了所有修士的腦海中。

    此刻,白衣秀士和冷峻中年,皆認為方閣主此言,純屬放屁,到底不敢反駁出口,正是因為二人腦海之中同樣被澆灌了此種意識。

    「不給本王面子,看來爾等是定要本王趕盡殺絕」

    又一排血字凌空而現。

    血字方隱,血蝠妖王一聲尖嘯,近兩百血蝠妖盡皆張開羽翼,作撲擊狀。

    「大王莫急,我等再商量商量,當速速定奪」

    白衣秀士高呼一聲,怒視方閣主道,「方苞,生死存亡之地,你矯情什麼要死自去投河,何苦牽扯我等,諸君速速決斷,切莫自誤」

    「方閣主,我等皆知你心意,若非無奈,誰願如此,死,左某是不怕的,可左某身負府令重任,任務未成,如何敢死」

    冷峻中年比白衣秀士奸猾得多,明明是貪生懼死,卻硬是說得冠冕堂皇,聽得白衣秀士一陣牙疼,暗恨不已。

    冷豔貴婦方要開口,方閣主冷道,「爾等何愚,妖孽之言,緣何能信,別忘了水長老是如何死的,此妖孽明明對我等忌憚不已,爾等何必自亂陣腳,拚死衝殺就是」

    此話一出,冷豔貴婦立時閉了口,雷長老微微頷首。

    「嘎嘎」

    叫聲方落,一排血字再現,「既然找死,本王成全就是,兩個穿白衣的,本王放你二人一條生路,盡自去吧」

    此話一出,方閣主暗道壞了,怎麼也沒想到這妖孽狡詐至此,三言兩語便將聯盟破碎。

    他知道此刻說什麼也定挽回不了兩個穿白衣的了,縱使他說這是老妖連橫之術,就是要破壞聯盟,再求個個擊破。

    這二人也定不會聽了。

    果然,血字方隱,白衣秀士和冷峻中年險些要歡呼出聲,身形一展,便到了半空,轉瞬遁出數十丈。

    血蝠妖王得意一笑,雙翼一展,一眾血蝠妖如血色妖雲一般,眨眼就截住了遁逃的白衣秀士和冷峻中年,亂戰一團。

    方閣主面色一慘,瞪著血蝠妖王厲聲道,「妖孽,來吧,老子跟你拼了」

    方閣主話音方落,紅芒突閃,轟地一聲巨響,血蝠妖王半邊翅膀竟被炸掉,眾人還未回過神來,只見紅芒一閃,血蝠妖王徹底消失,只餘一對鋼爪,直直落了下來,白光一閃,鋼爪飄飛。

    眾人不及回過神來,大片的血蝠妖夾著淒厲的嚎叫,飛撲而來,不遠處,兩大白衣已被抓得滿臉血痕,衣衫襤褸,勉強浮在湖面上,狼狽不堪。

    半柱香後,一眾血蝠妖被徹底剿滅,冷豔貴婦累得癱倒在地,方閣主同雷長老也許靠著牆壁,大口喘息,才能勉強保持站立。

    獨獨一個青衣的青臉病漢,手持一根泛青的鐵棍,穩穩立在當庭,待得兩大白衣使盡吃奶力氣爬上舟來,一操飛行盤,飛舟騰空而起,急速朝雲中鑽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0
第二百六十章 神弓

    金陽萬丈,雲海蒸騰,許易站在舟首位置,眺望雲海,心中騰起片片愁雲。

    「薛長老,妾身謝過長老救命之恩,大恩不敢言謝,此是我風家信物,他日長老但有差遣,只需出示,風家上下必為長老效力。」

    冷豔美婦盈盈一蹲身,望向許易的眼眸,幾要溢出水來,一枚青色玉牌攤在她白玉也似的纖纖掌中。

    此刻,距離血蝠妖王被滅殺,已過去半個時辰,稍稍回過體力,風夫人便趕過來致謝。

    先前的局面,實在太危險了,當兩位白衣離船脫逃之際,風夫人自忖必死,豈料,眨眼之間,驕橫不可一世血蝠妖王,被轟碎成渣。

    這位薛長老的實力,她早見識過,知道是不凡的,但在對陣血蝠妖王,沒撐過一招,她已快將這水貨忘了,哪知道反掌之間,這位薛長老便滅殺了血蝠妖王。

    前後反差,讓風夫人目眩神迷,幾乎應接不暇。

    這是武者的世界,自然也是強者的世界,強者不論在何處,都是值得尊敬的,風夫人此刻奉上令牌,說是為致謝,何嘗不是為風家結個善緣。

    「這是雷家的令牌,也請薛兄收下!」

    雷長老亦遞出一枚玉牌,怔怔望著許易,絞盡腦汁思忖許易到底用了何種手段,輕鬆滅殺了血蝠妖王,可無論如何也思忖不出。

    但對許易的實力,他再沒半點懷疑,深知此人不可爭鋒。

    「薛長老,收下。」

    方閣主含笑道。

    此刻,他的心情最是愉悅,他萬沒想到自己臨時起意下的一注,不僅救了自己的性命,還為玲瓏閣招攬了這麼一個強者。

    除了愉悅,他也生出了疑惑,許易到底是什麼手段。滅殺的血蝠妖王了,滿場只有他清楚,許易真正的武道境界。

    他想到過雲爆箭,當時只見兩道紅芒閃過,奇速無比,像極了雲爆箭,可他又清楚那日許易明明沒有購買雲爆箭。且以雲爆箭的珍惜程度,滿廣安何處去尋。玲瓏閣也是多年才存下一支,許易斷不可能突然就得獲,而且一得還是兩支。

    最大的疑點是,那兩道紅芒的爆炸威力,太過巨大,根本就不是雲爆箭能有的。

    方閣主迷糊了!

    然則,許易滅殺血蝠妖王,用的正是雲爆箭。

    彼時,血蝠妖王撲來。他故意沖上去,看似被血蝠妖王打飛,實則一沾即止,倒飛而回,撞進了最上層的閣樓中。

    做這一步,正是為了躲在暗處,觀察局面。與此同時,也為滅殺血蝠妖王作準備。

    說到底,他的箭術沒到達超品的地步,雖說血蝠妖王體型龐大,要想射中,算不得難。

    可此妖物。已然生出了智慧,更兼遁速驚人,倘使一擊不中,恐怕就沒有再擊的機會。

    故此,許易才躲在暗處等待時機,準備實行獵殺。

    最終,在血蝠妖王志得意滿。警惕性降到最低之際,躲在暗處的許易動了。

    念頭一動,喚出鐵精,掌力催動,一柄纖細小弓,出現在了手中,喚出蛟龍鬚,栓掛銀弓兩端,一枚精緻而又犀利的臨時神弓就此鍛成。

    鐵精穿透力一般,但其堅其硬不可摧折,蛟龍鬚更是異物,許易曾試過,即便他使出藏鋒式,五圓之力,同樣無法將蛟龍鬚扯斷。

    神功既成,許易搭箭在手,連化兩圓,將神弓扯得半開,感知力全面外放,眼到心到手到,箭到。

    正為自己智謀深感得意的血蝠妖王,毫無懸念的成了活靶子,雲爆箭炸開,殺傷力豈是霹靂箭所能比擬的,雲爆箭之烈,遠在霹靂箭之上,對血蝠妖王這種陰物,殺傷極大。

    瞬間,血蝠妖王就遭遇了重創,一身防禦幾乎毀棄。

    許易乘勝追擊,又是一箭,徹底將血蝠妖王肉身炸燬,獨獨一對鋼爪堅硬無比,不曾傷得半點。

    許易猜到此必寶物,鐵精催動,便將鋼爪勾住懷中。

    而方閣主之所以認為紅芒的威力,遠大於雲爆箭,乃是因為此雲爆箭非比雲爆箭。

    尋常的雲爆箭,因為雲爆之精太過珍貴,往往是極少的雲爆之精混合其他五行材質鍛成。

    而許易的雲爆箭,主材幾乎全是雲爆之精,這就好比,一個是手榴彈,一個是手雷,二者看著體積差不多,爆炸的威力根本不可能同日而語。

    血蝠妖王防禦雖強,撞上了剋星,十分防禦本事,也不過能使出八分,兩箭連發,一條老命徹底報銷。

    卻說,方閣主話音方落,許易便將兩枚玉牌接了過來。

    此刻,他的心情不是很好,這個財迷正在盤算自己到底是賺了還是虧了。

    原來,他正心疼自己的兩枚雲爆箭呢。

    他很清楚這雲爆箭純粹是消耗品,用一根就少一根,還沒處補充,偌大個煉金堂的廢兵倉庫,雲爆之精已被他搜刮一空。

    可以說這百二十根雲爆箭,既是他最重要的保命手段,也是他最大的一筆財富。

    彼時,在玲瓏閣的藏寶庫,方閣主敢將一支雲爆箭,賣到八千,這百二十根,豈非價值百萬?

    說來,許易不知曉兩者云爆箭的差別,否賊此刻一顆心能疼死。

    消耗了兩枚雲爆箭,只收穫了一對鋼爪,許易此刻糾結的是,這對鋼爪到底能不能值得兩枚雲爆箭的價值。

    心情不好,許易也沒功夫寒暄,接過玉牌,沖兩人笑笑,便待回房。

    卻聽一聲喊道,「姓薛的,你既有手段滅殺妖王,緣何遲遲不發,是否誠心看我等笑話!」

    白衣秀士厲聲喝道,此刻他已新換了一套白衫,只是一張滿是撓痕的臉蛋,卻沒法遮掩,塗抹了些藥水,正在飛速復原。

    怒火燒,妒火燒,白衣秀士惱恨至極。

    做慣了大人物,他的性情本就偏激,雖蒙許易而得活命,可他對許易沒有半點感激,反倒生出更多的怨恨。

    在他看來,許易就是成心看自己出醜,竟敢不第一時間顯露本事,搭救眾人。

    至於許易的威脅,他完全不看在眼裡,自己堂堂雲家主事,方閣主都惹不起,區區一個玲瓏閣名譽長老,手段再高,還敢對自己翻臉不成!

    豈料他話音方落,一道熾烈兵氣從他脖頸間滑過,嘴巴還在不斷開闔的人頭,悠然飛出舟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0
第二百六十一章 石洞

    「如此巧言令色,忘恩負義之輩,死不足惜!」

    冷峻中年冷聲喝道,伸腳將殘屍踢出舟外,隱蔽地扒掉須彌環,順手彈出一顆散魂珠。

    白衣秀士方要凝成人形的陰魂,隨著幽藍一閃,瞬間潰散,隨風化作雲煙。

    「左先生,焉敢如此!」

    方閣主橫眉怒目,驚詫到了極點,他雖也極度不滿白衣秀士,卻根本未曾想過要殺殺手,須知白衣秀士背後,還站著雲家這個龐然大物。

    冷峻中年冷道,「區區鼠輩,殺也便殺了,我等團體不諧,皆因此等小人,薛長老救命大恩,此人不思償報,還滿口風涼話,如此奸險,留之何用。」

    獨獨不提,方才潰逃,始作俑者還有他左某人。

    方閣主竟被其巧言駁得難以開言,冷峻中年又道,「方閣主無需擔心,倘雲家挑事,便由左某應答,只說是被血蝠妖王所殺,不告知雲某遁逃一時,也算是給他雲家留了臉面,料來雲家也無話可說。」

    方閣主徹底沒話了,這人竟將前前後後,都盤算清楚了。

    許易暗暗對此人留了心,這是個真正的滑頭,逃命在前,反戈在後,左右逢源,滿載而歸。

    對於白衣秀士之死,許易只有痛快,沒有可惜,唯獨不爽的是,一塊肥肉,讓姓左的獨吞了,自己半點沒落下。

    諸事了定,許易不願和眾人應酬,沖方閣主告個罪,交還了飛行盤,肚子回到房間,就著房中儲備,囫圇吃了一餐,閉了房門,喚出鐵精,化作銀弓。拉上龍鬚,反覆拉練起了弓弦。

    方才兩箭,雖然中的,他卻不太滿意。兩箭都是瞄準地血蝠妖王的頭顱,只有第二箭才中的,這和他在演武場上,試射銅幣,差了不少。

    許易稍稍思索。便知曉差異性如何造成的,一者是牛角弓不比銀弓,前者試練數千次,銀弓卻是初用。

    且二者力道完全不同,試練牛角弓,許易單純的開弓射箭就行,而銀弓的龍鬚,卻需要藏鋒式才能張開。

    藏鋒式乃是引圓聚力的法門,用之於弓弦,遠未到行雲流水的成功。

    既知錯漏在何處。許易自是要竭力彌補,強者爭勝,任何一點疏漏,造成的後果,幾乎是致命的。

    許易說不上痴迷武道,卻頗為執著,執著的原因,只在他對強大力量的嚮往。

    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既然來到這個擁有強大力量的世界。許易如何不想攀登那力量的頂峰。

    他甚至會想,有朝一日,真的修煉到了功參造化的地步,是否真的能穿越時空。回到過去。

    念頭是飄渺的,心智卻極堅毅,這一開弓,又是三百下,徹底筋疲力竭,雙臂失去了知覺。許易才將鐵精和龍鬚,收進須彌戒中。

    躺在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微微震動傳來,許易睜開眼來,知曉飛舟落地了。

    隨著方閣主一併跳下舟來,這才發現置身於一個寬廣的平台之上,平台上,已稀稀落落停了近十架各式的飛行器,卻不見人。

    不多時,兩名綠裙侍女快步行了過來,原來是此次大會組織派來的接引人員。

    半柱香後,許易進了自己分到的一間石室,透過窄窗,送目四望,群山萬壑之間,明月高懸,心知此處必是會陰山的某處山脈。

    飛行了四五個時辰,行程也不過數千里,的確還未出得會陰山的範疇。

    月冷寂,風清幽,一夜好眠,次日一早,便有侍女接引,進了一間雅室,單獨享用一頓豐盛的早餐,便又被送回房來,囑咐許易勿要外出,靜等通知。

    交代完,那侍女竟就在門外站了,似乎擔心許易不聽勸告,貿然出外。

    客隨主便,許易也懶得問詢,從須彌環中喚出那本新購的《萬妖志》,有滋有味地看了起來。

    厚近一尺的大部頭,卻充滿了各種生動的故事,各式各樣的妖物,幾乎只有想不到,沒有自然之主造不出的。

    約莫了兩頁,方閣主行了進來,外面的侍女已然消失。

    許易收起《萬妖志》,忽的發現方閣主面色不豫,忙問何故。

    方閣主道,「這會陰山中,不知生了何等變故,大量妖物暴虐,來的路上,好幾撥隊伍,都遭遇了傷亡,主辦方決定省略流程,直接進入主題,未時三刻,是咱們這支隊伍的兌換時間,你養足精神,稍後等我通知,千萬不得出外。」

    方閣主交待兩句,逕自去了,許易繼續尋出《萬妖志》翻閱。

    雖是深山,主辦發準備得也極是充分,堪堪將午,豐盛的午飯直接送到房來。

    吃罷飯,小憩一覺,待起身時,方閣主引著雷長老,風夫人和冷峻中年,一併從窗前路過,不待敲門,許易開門行了出去,相互點頭致意,便隨了方閣主向西行去。

    行出兩里地,七八個石洞出現在眼前,雷長老,風夫人,冷峻中年見著石洞,駕輕就熟,逕自行了過去。

    方閣主拉過許易,交代幾句,也行了過去。

    許易這才明白,原來這石洞,就是檢驗資格,兌換拍賣號碼之所。

    他選擇了最靠左側的石洞,方一進入,石洞大門閉合,壁上的明珠亮起,這才發現石洞極小且陋,顯是臨時劈出充用。

    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懶洋洋地坐在一張條桌背後,有氣無力道,「瞧什麼呢,又不是頭一回,趕緊著亮傢伙吧,總不是又拿些不入流品的來充數。」顯然是將許易當了熟客。

    好在許易知曉根底,當下,便喚出了陳風雷的判官筆,遞上前來。

    霎時,白鬍子老頭臉色苦了下來,冷哼道,「才說但願不是充數,就來了個充數的,看來真要向上面反映了,以後中下品的貨色,不收了!」

    原來這判官筆,正是中下品血器,堪堪達到此次的兌換標準,主辦方舉辦此活動,自然希望得到的寶物越高級越好,可世上高級寶物從來都是稀缺。

    來參會的各位,能弄來的,這中下品血器,佔了主流,以至於近兩次,主辦發嚴格設定要求,每位參會者,最多只准上繳一件中下品血器。

    是以,白鬍子老頭,一見中下品血器,就像見了嗡嗡飛的蒼蠅一般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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