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32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13 12:41
三百九十三章 對峙

    就在許易陷入深深懷疑的檔口,白長老直接出示了證據,一枚如意珠,光影閃爍,浮現出的畫面,正是梅花七和三人在大戰,參與大戰的三人的服飾,有著明顯的辨識度,正是教宗人馬。

    而那位梅花七,不管是氣質和容貌,都和許易曾經在教宗展現過的“真容”一般無二,達到了高度契合。

    白長老兀自在那兒解說,許易心中已如明鏡。

    他自己就是梅花七,自己做沒做過什麼,難道還不清楚。

    白長老為何要在這個關口,拿出個足以以假亂真的梅花七的影像,為何偏偏選在他才回歸,就在這通氣會上,將之擺出來,針對的誰,根本不用想。

    許易甚至一瞬間,就猜到了白長老背後立著的就是韓琦韓妖主,心中暗暗替他可惜。

    對方如此作法,定然是猜到了他和梅花七之間有勾結,就想通過這種方法逼迫他自亂陣腳,露出馬腳。

    可饒是韓琦腦洞再大,也猜不到他和梅花七就是一人。

    猜不到這點,一佈局就漏了。

    許易面色平靜,心緒微瀾,若無其事地參與著討論,餘光時不時從白長老臉上掠過。

    這一有了針對性,他立時察覺到了白長老在關注自己,雖然他掩飾得極好。

    很快,謝妖主便拍案定奪,下令北河督衛全力出手,接梅花七入祖廷。

    散會後,許易當先奔出恭天殿,身如青雲,直插九天之上,一口氣遁至三千丈處,他取出一枚如意珠,催開禁制,低聲話語,話音未落,一道黃光直朝他射來,來勢極為兇猛,想要躲避,已是不及,誅仙劍出,橫在身前,劍芒輕吐,黃光竟自動迸散,遙向天際,天空中傳來一聲宛若梵唱的浩大鳴響。

    霎時,便有驚呼聲傳來,“空靈禁,誰激發了空靈禁!”

    “是我。”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說話的正是韓琦,他立在許易身前百丈開外,一雙蠶眉分得又開又闊。

    “韓兄,你這是作甚?”

    謝妖主冷聲道,他與諸位金殿長老,已騰上空來,和許易、韓琦並立虛空。

    “風大,下面說罷。”

    說著,韓琦當下朝下遁去。

    謝妖主盯了許易一眼,“一同下去。”

    許易應了,眾人一同遁回,落在恭天殿前的巨大平台上。

    “韓兄,你有何事,可與我說。為何要自作主張發動空靈禁?前番我與韓兄談話,現在看來,韓兄是一句也沒聽入心來。”

    謝妖主的聲音冰冷,顯然是動了真怒。

    空靈禁乃是祖廷總府所在佈置的諸多禁制中的一種,禁制一開,所有的空間法寶都會失效。

    韓琦道,“我知謝兄你定會誤會,然而韓某一片丹心,可昭日月。事關我祖廷興衰,得罪之處,謝兄不諒解,我也無可奈何。”

    謝妖主指著許易哂道,“你定又要說許易和梅花七的糾葛,或許還要說許易是教宗打入祖廷的奸細。”

    謝妖主何等樣人,若無眼前這樁事,他或許不會將白長老在通氣會上的發言聯繫起來,韓琦陡然來了這麼一出,他若還不能前後勾連,回溯因果,那也就白當一回妖主了。

    前番,他已經委婉勸說過韓琦,不要和許易為難,也讓許易給他遞了梯子,他以為韓琦多少能轉過彎來,沒想到執念這麼深。

    韓琦三番兩次這樣搞,他已經沒辦法淡而化之了,前番,韓琦陰殺許易之事,是他以大局為重,強行壓下來的。

    豈料韓琦不領情,又繼續搞事。

    許易是他任上捧起來的典型,韓琦非要把許易拱倒,擺明了非要給他個難堪。

    他謝宗遜就是再好的脾氣,也做不到被人打完左臉,再送上右臉去。

    韓琦眉心一跳,沒想到謝妖主竟先入為主認為是他攀誣,“謝兄,沒有證據的話,我不會說,看來,今番要辨鬼魅,光靠你我之力,已是不及,正好我也知會過宋兄,馬兄,便邀他們一同來做個見證。”

    說著,他取出如意珠,放出消息。

    謝妖主城府再深,此刻一張臉也已陰沉得能低下水來,“看來韓兄連最後一點舊情也扯去了。”

    謝妖主說完,諸位金殿長老噤若寒蟬,誰也沒想到毫無徵兆,兩大妖主會起這麼大成見,還要鬧大其他兩位妖主前來做見證的地步。

    處於風暴核心的許易道,“不管有何事,我現在都不想回答,韓妖主總不會強行禁錮一個金殿長老吧。”說著,便要離開。

    韓琦一個側身,阻住去路,“今天我還就禁錮你了,許易,不得不說,你掩藏的實在很好,但你要記住,再狡猾的狐狸,也總有藏不住尾巴的時候。”

    許易哂道,“無非是要說先前讓白長老提請的接應梅花七之議,乃是故佈疑陣,目的就是為了引我下水,爾後你開啟空靈禁,封閉空間法寶,不讓我把如意珠放回星空戒,想抓許某的現形,說來說去,你就是把我往梅花七身上攀扯,畢竟,是我和他談判的,我在教宗那邊能勾上關係的也只此一人。”

    “想必韓妖主想到這個點子,沒少費腦子吧,現在的關鍵,想來韓妖主是要賭我適才在如意珠中說了什麼,對什麼說的,我說的不錯吧。”

    韓琦怔住了,他沒想到許易腦子這麼好,幾乎完全說准了他的大半準備。

    可這番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和從許易嘴裡說出來,注定是兩個效果。

    從他嘴裡說出來,那就是指證,許易回答就是抗辯。

    可現在許易先說破了,他再回答,好像就是按人家的套路再進行誣陷。

    同樣一件事,不同的人來表述,表述的先後順序不同,帶來的效果差異是驚人的。

    “看來你的腦筋不慢,已經猜到自己露出的破綻在哪兒了,不過,今天便是神仙也救不得你。”

    韓琦傲然道,“謝兄,你我不必急於一時吧,宋兄和馬兄說話兒就到。”

    他話音方落,兩道祥光,從遠處飄來,一朵白光上立著個黑衣胖子,一朵紫光上立著個慈眉道人,正是兩位妖主宋奎和馬耀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13 12:41
三百九十四章 腦洞太小

    眾人見禮罷,韓琦指著許易道,“我有充分證據證明許易和梅花七相互勾結,乃是教宗打入我祖廷的奸細。”

    此話一出,全場無一人震動。

    宋奎和馬耀初能來,除了韓琦給了讓他二人有不得不來的條件外,自然也是聽了基本情況通報的。

    至於場中其他人,早就聽了謝妖主和許易的說明,早有了心理準備,此番韓琦把話說出來,給眾金殿長老的感覺,無非是許易和謝妖主果然說准了。

    “證據,出示你的證據,廢話我已聽得夠夠的了。”

    謝妖主一臉冷峻地說道。

    他的態度之冰冷,令宋奎和馬耀初大為側目,他們五大妖主先不談各自的地位,見面必須風光霽月,單是相識數百年,沒有交情,也有人情,何至於此?

    韓琦指著許易道,“證據就在許易身上的如意珠內,我承認白長老通報的梅花七的消息,乃是故佈疑陣,引蛇出洞,但事實證明許易上當了,會議一結束,他便衝了出去,隱匿於高空,迫不及待取出了如意珠,發出了消息。如意珠中的消息,短時間不會覆蓋,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霎時,所有人都朝許易看去。

    韓琦即便是公報私仇,也絕不會無的放矢,他既然敢下套,絕對是查到了什麼,而且許易散會後,緊急離開,幾乎第一時間動用好如意珠,的確惹人生疑。

    許易朗聲道,“就這個,這算什麼證據,我希望韓妖主提供確鑿無疑的證據,否則我拒絕查驗。”

    韓琦冷笑道,“拒絕查驗?怕是由不得你。”

    許易冷哼道,“那你就試試。”

    “大膽!”

    白長老怒聲道,“大膽許易,連尊卑都不分了?”

    “去你馬的尊卑。”

    許易怒火萬丈,“前番姓韓的想要陰謀害我,可是被抓了現形,當時,你們都在。我聽謝妖主的令旨,息事寧人,卻絕沒想到我的容忍退讓,換來的卻是韓妖主的恩將仇報,變本加厲。”

    “現在好了,又弄出幺蛾子來攀誣我,無有絲毫的真憑實據,便要查驗一個金殿長老。今日許某遭遇此等無理要求,卻不知有朝一日這樣的屈辱會不會降臨到諸位頭上。今日,韓妖主若拿不出真憑實據,想要查驗許某,唯有一戰而已。也好讓天下人知曉我這個祖廷功臣到底遭受了什麼。”

    他叫屈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一番呼籲,一眾金殿長老各自沉了臉。

    的確,今日可以如此待許易,一旦形成了先例,難免人人自危。

    “韓妖主,許易是金殿長老,非比等閒,光憑你的懷疑,就要查驗一位金殿長老,徒亂我祖廷法紀,若無證據,諸位就此散去。”

    謝宗遜第一次鮮明地亮出了態度。

    他猜到韓琦肯定是拿到了蛛絲馬跡,但許易絕非等閒,看他的淡定模樣,擺明了就有應對手法。

    聯想到韓琦前番在他面前栽的跟頭,謝宗遜根本不看好韓琦。

    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論搞陰謀,玩手腕,他們這些終年高居九霄的大人物,遠不是那些從草根成長起來的後輩修士的對手。

    當然,他支持許易的最根本原因,還是因為他堅信韓琦的指認就是搆陷。

    就憑許易當眾滅殺龐道君一事,楞要說許易是教宗奸細,這不是侮辱智慧麼?

    謝宗遜如此堅持,韓琦眉峰聚攏,摘過一片青葉,在指尖碾碎,“謝兄,一直以來,我都很尊重你,不想站到你的對立面。你維護許易的心思,我能理解,但你為了以及私慾,枉顧我祖廷核心利益,謝某也就顧不得這些年的交情了。”

    “你要證據,好,我給你。”

    說著,謝宗遜袖口滑出一枚如意珠,催開禁制,光影顯現,正是他和欽天監正宋元,為韓兵蒐羅殘魂的場面。

    畫面一直推進到那飄蕩殘魂,聚成歪歪扭扭一個“許”字後,才告結束。

    畫面歸無,滿場無聲,韓琦道,“眾所周知,我兒死於梅花七之手,可他最後偏偏聚成一個許字。若只是單憑他和許易那點關節,在生死大仇面前,恐怕根本不夠看,唯有一點,會造成這種結果,那就是許易也參與了謀害他。”

    “諸位,可還記得,梅花七當初影印謀殺我兵兒的畫面,衝突開始,明顯是兵兒見到了什麼,才大驚失色,拔出了兵器,結果死在了梅花七爆發的奇符之下。他看見了什麼,會如此呢?聯繫到他殘魂還要聚出一個許字,我敢肯定他看到的就是許易。不然,絕不會不恨梅花七,而恨許易。”

    “諸位可還記得,教宗和祖廷的談判,雙方本來諸多分歧,按慣例,恐怕沒個十輪二十輪根本談不下來,咱們這位許長老一出馬,三下兩下便拿下了,真的是這位許長老的能力格外突出麼?我想不是,是因為他和梅花七根本就是認識,彼此勾結,這樣的媾和,怎麼能不順利!”

    有證據,有推理,韓琦這番指控一出,所有人看向許易的眼神都變了。

    連謝宗遜心中也是一顫,他不自覺盯了許易一眼,卻見他八風不動,臉上掛著淡然的微笑。

    許易面上平靜,心中一樣震撼,暗暗驚嘆,若是韓琦和宋元腦洞再大那麼一點點,這回,他真的就玩完了。

    誰能想到,韓琦竟能祭出蒐羅天地聚殘魂的狠招來。

    然而,就是因為腦洞小了這麼一點點,一步錯,步步錯。

    便聽他冷笑道,“證據呢?韓妖主,弄了半天,你拿出的證據呢?”

    白長老冷笑道,“擺在你面前的不是證據是什麼,裝什麼糊塗?”

    “我不和狗腿子說話,無關緊要的人,若是不閉嘴,我拒絕回話。”

    許易看也不看白長老,負手傲立崖邊,囂張不可一世。

    “你!”

    白長老氣得鼻子噴火,“故意找茬,欲蓋彌彰,我看……”

    “行了,白長老,此事你前後皆未參與,還是一旁立著吧。”

    宋奎宋妖主忽然表態,弄得白長老老大沒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26 20:02
三百九十五章 壓倒性表態

    宋奎朗轉視謝宗遜道,“謝兄,此事涉及我祖廷核心利益,許易的問題,必須弄明白,我和馬兄插進來,並非是對你這位輪值妖主的不敬,這點,還請謝兄你諒解。”

    謝宗遜道,“我當然諒解,都是為了祖廷的利益,沒什麼好說的,許易,韓妖主的指認,你必須回答。”

    許易道,“既然謝妖主吩咐了,許某自當遵從。我不知道韓妖主所謂的證據,到底是指什麼,先不提那個聚來的殘靈是不是真的是韓兵的,還是誰糊弄的,即便真是韓兵的,他也只是回答了更恨我,後面的一切,都不過是韓妖主憑空想出來的,如果這也算證據的話,給許某些時間,保準也令韓妖主生生冤死。”

    “強詞奪理,強詞奪理,姓許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敢說我作假坑你?”

    韓琦暴跳如雷,他想到了許易會詭辯,絕沒想到許易竟從根子上要斷掉他的舉證。

    畫面中的那麼大場面,能是作假?

    許易道,“你是不是作假,其實最好證明,韓妖主只管叫出畫面中的另一位當事人宋元,一問便知。”

    許易何等心思,他早就猜到,宋元肯定命喪黃泉了,韓琦不會留著他這個活口,來壞大事。

    他這一記悶拳,又砸在韓琦肋巴扇上,疼得他說不出話來。

    憋屈,真是憋屈,轉瞬,韓琦一張臉憋成了絳紫色。

    “宋元早就不在祖廷了,前兩日他跟我說,他要去無邊瀚海觀摩星象,現在人在哪裡,誰也找不到。”

    鞏長老忽然插言,勉強給尷尬無比的韓琦遞來一把梯子。

    許易哂道,“這麼重要的大事,我想不出韓妖主要放宋元遠離的原因。也罷,就當宋元是去無邊瀚海了,就當那縷殘魂真的是韓兵,就當韓兵聚出的字,是他本意,而不是旁人操作。就當那個許字,指的就是許某……”

    一連串的假設出來,沒有反駁,卻是最凌厲的反駁,將韓琦先前的指控,幾乎戳了稀爛。

    是啊,就憑一個畫面,實在難以令人信服,何況,雙方本就私怨極深。

    不知覺中,韓琦在眾人心中打下的巨大問號,開始動搖了。

    便聽許易接道,“……我實在弄不明白,我為何要和梅花七勾結,我和梅花七互相勾結的信任背景到底何在。我殺龐道君,天下皆知,和教宗的仇已經此生難了。梅花七和我勾結,即便他信任我,我敢信任他麼?何況,梅花七的出身諸位都知道,他是教宗那一套謬論的堅貞信仰者,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和滅殺教宗道君之人勾結,我只能說韓妖主的想像力太過天馬行空了。”

    唇齒之戰,許老魔嘴炮無敵。

    韓琦啞口無言,他怎麼也沒想到,在他看來板上釘釘的證據,怎麼能被戳出這麼多漏洞,這也太能狡辯了。

    也罷,你再能狡辯,如意珠中的傳音,你難道還能變了去不成。

    韓琦怒道,“說一千道一萬,不過是你的詭辯,你若想證明清白,很簡單,亮出你那枚如意珠,催開禁制,讓我等驗一驗,你到底在和誰傳音,一驗自明,何必費這許多唇舌。”

    許易冷笑道,“不知韓妖主是自己沒了記憶,還是根本就蠻橫慣了,先前我說的很清楚,證據,我需要證據,沒有切實證據,我還是那句話,提也休提。”

    韓琦哂道,“諸位都是旁觀者清,事已至此,無須我多言了,謝兄,你來定奪吧。”

    許易的詭辯奇術,令他吃盡了苦頭,然而許易此刻越是狡辯,越是不讓驗證如意珠,他心中便越是托底。

    他知道這是許易不可能越過的死結,任憑他如何騰挪閃躍,說得如何天花亂墜,實證這一關,他無論如何是過不去的。

    他話音方落,許易道,“謝妖主,我一直敬重您的為人,自我升任金殿長老以來,兢兢業業,吃苦在前,功名在後,前番祖廷和教宗和談,為了和談成功,是我不惜捨去個人名譽,給教宗寫了伏狀,遞了梯子,這才完成了和談。當時,謝妖主大人的誇讚之詞,言猶在耳。”

    “如今,韓妖主為了他公子之死,找不到梅花七復仇,便將一腔邪火全灑在我的頭上,前番,他重金僱傭荒蕪邊界的強者來殺我,事洩之後,又不肯致歉,我看在謝妖主您為維持祖廷大局,殊為不易,忍辱含垢同意將此事略去。豈料,韓妖主今日又布殺局,三番兩次致我於死地,我人雖卑,言雖輕,但也是祖廷一金殿長老。”

    “謝妖主大人貴為輪值妖主,是非曲直擺在面前,如何定奪,還請妖主大人一言而決。”

    許易言辭之激烈,前所未有,他越是如此,韓琦心中便越是篤定,知曉許易這是狗急跳牆了。

    許易如此一表態,謝宗遜心中也慌了,他知道這是個輕易不認輸的傢伙,當他口氣開始極硬的時候,其實心中已經極虛了。

    難道,他真的和梅花七有勾結,這,這不可能啊……

    謝宗遜也迷惘了,他也被許易的表態,弄得完全模糊了。

    “謝兄,今日之事,必須弄個明白,不瞞謝兄,我來之時,皇尊大人也曾提過許易,若是在他的身上,還存在什麼疑點,對我祖廷,對他個人都是不負責的。”

    宋奎沉聲表態。

    他話音方落,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皇尊,這是個多麼威重,又多麼遙遠的名字。

    馬耀初點頭道,“許易乃我祖廷後起之俊秀,前途不可限量,說不定將來便能走獨孤老弟的路子,成為又一位人族妖主。所以,我建議還是把問題搞清楚為好。”

    兩大妖主同時表態,算上韓琦,已經是三位妖主表態了。

    即便謝宗遜是輪值妖主,在三位妖主表明觀點時,也不能再一意孤行。

    他深深盯了許易一眼,道,“許易,諸位妖主大人都持此議,也是為你負責,你意下如何?”

    許易仰天嘆息,滿面盛不住的悲憤,喃喃道,“我想不明白,為何功臣總要冤死,是非總要顛倒,黑白總要混淆。驗證可以,但我有一個請求。”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26 20:03
三百九十六章 死纏爛打

    “說!”

    謝宗遜輕輕揮手,推開遠山的霧靄。

    許易道,“我可以驗證,但需要代價,而不是憑誰的揣測,我得為我的身份討個說法兒,好歹我也是金殿長老,好歹也是能參加恭天殿會議的有限幾人之一。若是憑誰一個揣測,就要受到這樣的羞辱,列位妖主,列位長老,你們覺得公平麼?”

    “不公平,當然不公平,金殿長老是皇尊之議而設,本就有協力輪值妖主理事之權,位僅在妖主之下。今日若因猜測,而查許長老,明日自可因臆想,而查我等,堂堂祖廷,不能自亂綱法。”

    脾氣火爆的林長老迎著韓琦凜冽的目光,慷慨陳詞。

    謝宗遜趁勢道,“道理的確如此,韓妖主,你意下如何?”

    韓琦冷聲道,“我倒要聽聽,他能說出什麼來。”

    他心中很篤定,許易將要提出的條件,必定極為苛刻,恐怕會苛刻到讓他沒辦法接受的程度,唯有如此,才能組織他韓某人不去查驗許易的如意珠。

    果然,便聽許易道,“我沒有別的請求,只有一點,那便是如果查驗不實,請韓妖主閉關百年。”

    嘶!

    滿場眾人無不側目,即便修行到韓琦的份兒上,百年光陰,並不算什麼的,但若是一閉關,就百年,的確算是艱難挑戰。

    韓琦才稍有遲疑,便聽許易道,“既然韓妖主不肯,此事我看就此作罷,我不過求個安穩,韓妖主也不肯給麼,還是韓妖主心裡也不篤定我那如意珠中的傳音,到底是不是發給梅花七的?只是想碰瓷許某一把。”

    韓琦依舊沒有立時接茬,許易現在的反應,讓他想起了一個詞兒,叫“誘敵深入”。

    “主上,當此之時,氣不可洩,應不應諾,還看將來,先驗了他的如意珠再說,切不可被他區區狡計嚇住。彼時,許易如此慌急離開,如此急著傳音,難不成是讓人準備大餐吃飯不成?除非他能未卜先知,知道主上要收拾他,否則,怎麼可能布下迷陣反殺。”

    白長老及時傳音,他看出來韓妖主有些亂了方寸。

    百餘年前,那個多智善謀的韓妖主,在多年清修中,已經淡去了任事之才,和人打的交道少了,揣摩人心的本領,反而不如他這個一線任職的長老。

    韓妖主悚然驚覺,朗聲道,“不過百年清修,又算得什麼,只要能為我祖廷辨才,韓某當仁不讓,現在請你取出如意珠,當場勘驗。我奉勸你不要弄鬼,也許你身上還藏有別的如意珠,但那枚如意珠的紋路,我記得一清二楚。”

    許易輕輕揮手,一枚如意珠從袖口滑入手掌中來,盯著韓妖主道,“可是這枚,妖主大人請看仔細了。”

    韓琦盯著那枚如意珠細細看了,點頭道,“正是此枚。”

    許易將如意珠拋給離他最近的宋奎,“敢請妖主大人激發禁制,將我的傳音找到。”

    宋奎知曉許易不找謝宗遜,而找自己,不過是為了公正,當下,他激發禁制,如意珠散出光影,聚成畫面,一個個小格子出現在畫面中。

    “多寶如意珠,你倒是捨得。”

    宋奎哂道。

    原來,這如意珠也有多款,最高端的便是多寶如意珠,他比普通如意珠妙就妙在,可以關聯其他所有的如意珠,並不像普通如意珠那樣,需要兩兩配對。

    除此外,他也有出色的記憶功能,能儲存多個影像,並且保留每一段傳音,而不被覆蓋,並被設計者精心設計了小心法陣,能夠標識每一個影像、傳音的時間。

    此種如意珠,最為廣泛的用途,不是別的,而是完成大型圖書摘錄工作。

    畢竟,普通如意珠雖能影印,但不能分割,似這種大量影印,一旦錄入普通如意珠中,想要尋找某一本圖書,每一個知識點,是相當困難的。

    而這多寶如意珠,則完美解決了此類問題。

    多寶如意珠萬分貴重,算得上重寶,一枚可換一枚金願珠了。

    當然,這點價值,自不在許易眼中,更不會在宋奎眼中,他的那句“捨得”,不過是調侃。

    韓琦感覺越來越不好,他甚至忍不住想,許易弄這個多寶如意珠,恐怕正是為了等他。

    “韓兄,看時間,應該是最後這段傳音,你看時間對不對上?”

    宋奎指著最後一個傳音記錄問道。

    韓琦遲遲不語,白長老心中冰涼,猜到八成是被陰了,但也只能傳音韓琦道,“妖主大人,您別忘了您的身份,即便說錯了,又有何妨。況且,我敢斷言,許易必定有鬼,否則,哪有這麼巧的,您只需保持您的身份,十個許易也奈何不得您。”

    韓琦驟然醒悟,暗罵自己糊塗,朗聲道,“不錯,正是這個記錄。”

    這個關頭,他若再挑如意珠的刺兒,徒增笑柄。

    宋奎催開那個記錄,立時有聲音傳來,“老賈,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立時給我找十八個黃花處子來,老子要立刻採集玄陰,若辦不成……”

    話未說完,便即中斷,顯然是因為出了緊急變故。

    簡單的錄音才結束,滿場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顯然,這把又是韓琦栽了,謝妖主哂道,“你小子味口挺好啊,十八個。”神態無比放鬆。

    許易臉上卻一片木然,陰聲道,“某有這些特殊癖好,算是某的陰私吧,現在好了,因為韓妖主,等若昭告天下了,韓妖主,你可還有指教?”

    老賈是他在祖廷洞府桃花山山門的大管家,為了陰韓琦,被他拎出來做了把道具。

    隱在許易懷中的荒魅暗暗嘆息道,“你小子也就會練嘴,什麼時候動過真格的,還黃花處子,我看你就會耽誤黃花處子……”

    有了白長老的傳音,韓琦有了足夠的心理建設,並不慌亂,朗聲道,“如此看來,此事是個誤會,但並不足以排除你許易身上的嫌疑,我兒……”

    “韓琦,夠了!”

    謝宗遜出離憤怒了。

    韓琦道,“謝兄用不著護犢子,今番之事,我定然要弄明白的,至於答應許易的百年閉關,姓韓的守諾就是,但在此之前,我需要點驗許易的星空戒,若是查不出問題,我再多閉關一百年,許易,你若真的清白,何懼一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26 20:03
三百九十七章 對吼

    謝宗遜仰頭望天,不少人別過臉去。

    宋奎也看不下去了,“老韓,我看今天的事兒,是個不怎麼美麗的誤會,到此為止吧。”

    韓琦正色道,“宋兄,你也以為韓某是為了一己之私,韓某能用自己的大道立誓,我給韓兵聚魂之事,定無半點作假。兵兒化作殘魂,一縷靈識依舊唸唸不忘許易,而非梅花七,這其中必有隱情,試想,若許易是教宗的奸細,祖廷萬載基業危矣。”

    “也罷,兩百年閉關,你許易猶嫌代價不夠的話,這枚祖妖印可夠,你若敢放開星空戒,自證清白後,這枚祖妖印,韓某輸於你。”

    “韓兄!”

    “老韓!”

    “韓妖主!”

    場中驚呼四起,誰也沒想到韓琦竟如此剛烈,孤注一擲了。

    祖妖印總共五枚,為五位妖主所有,乃是妖主的憑證,韓琦將祖妖印捨出,這是連妖主的位子都不要了,誓要拉許易下馬。

    如此一來,沒有人敢不正視韓琦對許易的質疑。

    如果說,憑著一枚祖妖印的強大公信力,許易才揭掉的韓琦潑污在他身上的藏衣,此刻又覆上身來,污漬越發濃郁了。

    許易仰天笑道,“韓妖主真的是非要我死了,韓妖主要驗我的星空戒,可以,但在此之前,我想問韓妖主一個問題,請韓妖主一定回答我。”

    他頓了頓,韓琦沒有表態,便聽他接道,“我的問題很簡單,韓妖主大人是要查什麼呢,是我和梅花七的來往信箋,還是如意珠的全部錄音,抑或是特定的贓物?”

    韓琦怒道,“這些自然是都要查的。”

    韓琦話音方落,白長老忍不住伸手在額頭上重重拍了一擊,許易太毒太陰,心思太過深沉,久疏俗物的韓妖主怎麼可能是對手啊。

    便是他白某人也是頓了頓才想明白,許易為何這麼問,可惜來不及傳音,韓妖主已經入套。

    許易冷笑道,“這麼說,其實韓妖主大人,根本也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或者說確定我的星空戒內有什麼能夠證實和梅花七勾結之物,一句話說完,韓妖主大人之所以要查,完全是憑著對許某的私怨啊。”

    要怪只怪韓琦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其實他大可繼續誣陷許易,哪怕是說親眼看見梅花七給許易遞了條子。

    然而,找條子不是目的,翻驗許易的星空戒才是目的。

    一旦如此,許易真的麻煩了,他星空戒內沒有條子,卻有教宗的不少印信。

    只要翻出這些玩意兒,即便許易有三張嘴,也是洗不白的。

    偏偏韓琦太實誠,連攀誣都不會,偏要說什麼“都查”的昏話。

    “行了,韓琦,到此為止,許易你自去吧。”

    謝宗遜實在不願看韓琦的醜態,也實在不願局面再僵持下去。

    “不!”

    “不可!”

    韓琦和許易竟同時否決。

    所有人都詫異地盯著許易,不知這位又要起什麼幺蛾子,莫非是要借勢找韓琦的後賬。

    “行了,許易,你畢竟是晚輩,勿要得理不饒人,退下吧。”

    宋奎表態了。

    韓琦的醜態他懶得看,但同樣不願看到許易趁勢把韓琦壓垮,畢竟妖主的尊嚴,是不能容人輕易踐踏的。

    許易沖宋奎抱拳道,“宋妖主容稟,非是晚輩得理不饒人,而是事關我祖廷大員生死安危,某不能不提。敢問韓妖主,宋元哪裡去了?”

    韓琦眉心一跳,怒道,“你到底在扯什麼鬼,宋元哪裡去了,我怎麼知道。”

    許易道,“先前韓妖主提供的聚魂影像,大家都看了,是宋元宋監,在為韓妖主操持。自此以後,宋元就下落不明,韓妖主難道不該說點什麼嗎?”

    “荒唐,簡直荒唐,宋元幫我聚魂是數月前的事兒了,難道我要終日守著他不成?許易,你最好拿出證據,否則我就讓你知道妖主和金殿長老的尊嚴,到底有何不同。”

    韓琦氣勢頓時狂漲。

    在他看來,這滑如泥鰍的傢伙難得露出了破綻,他自然要緊緊抓住。

    許易道,“韓妖主不必虛張聲勢,我知道你將宋元處理的很乾淨,因為留著宋元,你聚攏假魂的消息,根本就兜不……”

    他話音未落,韓琦掌中陡然炸出一道烈陽,直衝許易轟來。

    誅仙劍出,正十七化方為圓,橫在身前,烈陽還未擊到劍芒,便在一道青影下分崩離析,卻是謝宗遜出手了。

    “韓琦!”

    “謝宗遜!”

    兩大妖主竟面對面頂著怒喝對方名姓。

    宋奎、馬耀初皆橫身上前,阻在二人中間。

    “許易他攀誣本座,罪在不赦,謝宗遜你敢包庇他,我便是告至皇尊處,也不與你幹休。”

    韓琦目眥欲裂。

    謝宗遜看也不看他,指著許易道,“你有什麼話都說出來,韓妖主要告至皇尊處,總不能不明不白。”

    他受夠了韓琦,一直以來,他都是以維持局面,為第一要務。

    三番幾次壓制許易,給足了韓琦臉面,偏偏韓琦死纏爛打,怒令智昏的背後,根本沒把他謝某人當回事。

    既然鬧僵了,那就弄徹底吧,他相信許易的能力,必定箭無虛發。

    韓琦既然給臉不要臉,那他乾脆就給許易打個檯子,看他到底能不能把韓琦弄翻。

    許易道,“其實一開始,便在於韓兵的招魂,事實上,我一開始就知道這場聚魂是假的,是一場表演,我之所以這樣說,是有證據的。前些時候,有人將一個匣子放到了我的山門門禁處,匣子上蓋著一封信,寫信之人正是宋元,宋元在信中說,他被韓妖主拉去做聚魂法陣,因為韓兵死的太慘,根本不可能聚魂,他懷疑聚魂不能成功,而會性命不保。所以特意提前留了這影像和匣子,作為證據。”

    “宋元的打算是,他能恫嚇住韓妖主,保全性命自然最好。若是有朝一日他突然沒了消息,便讓他託付匣子和如意珠的鐵桿心腹,將此物送與我來。目的,正是為他報仇。所以,當韓妖主一提聚魂,我就知道從頭到尾不過是場笑話,什麼‘許’字,不過是韓妖主自編自導。韓兵就是瘋了,也斷不會不去恨殺他的梅花七,卻來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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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八章 假主

    許易一番話說完,滿場無聲。

    韓琦都聽懵了,怎麼這麼合情合理,嚴絲合縫,若不是他是當事人,都要信了許易這些鬼話。

    “匣子呢,信呢?”

    韓琦徹底明白了,比嘴皮子,他不可能是這傢伙的對手,乾脆他就不廢話了,你許易不是說的天花亂墜麼,證據呢?

    他只要證據。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宋元根本不會留什麼匣子,因為在他將為韓兵聚魂的主意告知宋元時,宋元再沒有脫離過他的掌控。

    除非宋元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否則,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將為韓兵聚魂,更不可能知道他將因此而死。

    許易道,“還請韓妖主開了空靈禁,我好取證據。”

    韓琦大手一揮,又一道光芒騰起,被切斷聯繫的星空戒,又再度在感知中出現。

    隨後,許易掌中多出一方匣子,“信我毀掉了,因為不知道宋元所說真假,我也不願徒生事端,何況一封信,我要偽造個一模一樣的易如反掌,索性就不留之生害。

    至於這方匣子中,藏了什麼,我亦不知。按宋元在信中所言,這個匣子有至關重要的證據,一旦開啟,不久就會毀壞,不到關鍵時刻,輕易不得開啟。所以,我一直不曾打開,今日韓妖主既然如此咄咄逼人,許某也就顧不得這許多了。”

    說著,他將方匣朝韓琦拋去。

    韓琦揮出一道法力穩穩將方匣托住,“裝神弄鬼。”說著,已緩緩打開方匣。

    他口上說的輕鬆,卻極為慎重,生恐許易在內藏了什麼埋伏。

    方匣被打開,團團霧氣包裹,裊裊不散。

    “屍灞!”

    宋奎驚聲道,“好精純的屍灞,此物有矇昧氣質,遮蔽氣機之奇效,內中定是藏了什麼寶物。”

    說著,他連續揮手,一團清氣,裹著屍灞裊裊飄散。

    韓琦看清匣中之物,攝入掌中,卻是一柄七星寶劍,看著鬱鬱靈力,顯然是件黑靈級法寶。

    “哈哈,許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這是什麼證據,這是宋元交給你的?他失心瘋了,送你一把七星寶劍,你說是我殺他,他既然有所預料,將反制措施,轉送與你,那這反制措施,該是一件至少對韓某有害之物吧,害在哪兒呢,害在哪兒……”

    韓琦話音未落,萬里晴空落下一記焦雷,威力之強,遠勝雷劫。

    焦雷落時,毫無徵兆,以韓琦為中心,方圓百丈,盡為焦土。

    許易等人皆被悶雷轟飛,韓琦直接灰飛煙滅,滾滾屍氣蕩出,荒魅趁著滾滾煙塵,一口氣吸了個乾淨。

    眾人距離韓琦,遠者不過七八丈,近者只有兩三丈,許易藉著說話的檔口,由原來的兩三丈,漫不經心挪到四五丈外。

    即便如此,焦雷轟落,眾人沒一個能站起來的,皆趴在地上,狂吐鮮血。

    足足過了十餘息,三位妖主率先躍起身來,運轉法訣,四處打望。

    “這,這到底是什麼……”

    馬耀初仰天嘆道,“雷劫來時,必有徵兆,絕不會發於無形。”

    宋奎道,“不是雷劫,是陣法之威,只是天下到底有何陣法,能攻於九天之上,威力竟勝於雷劫,這,這……”

    許易噴出一口黑血,掙紮著最後一個站起身來,“好狠的宋元,現在我知道他為何要把反制措施送與我了,原來他不止想殺韓妖主,還想殺我,好狠的欽天監,好妙絕的天象之威。”

    許易一番分析,自然假得離譜。

    這一切都是他布下的,這個方匣,的確是他預備給韓琦的。

    只是宋元是他臨時穿插進來的合理化元素。

    適才引動焦雷的七星寶劍,正是張兄的另一件法寶。

    彼時,許易聽了荒魅的話,做了個關於張兄李兄帶有印記的遺物,能否引來攻擊的試驗。

    做試驗時,許易隱在飛行船中,親眼目睹了焦雷之威。

    當時,他便有了用類似印記之物陰人的初步設想。

    唯一的困難便是,那些印記之物,不好從紫域空間拿出來,因為一旦拿出,即便藏於星空戒中,也會引動天外轟擊。

    沒奈何,許易只好將主意打到荒魅身上。

    荒魅的屍灞之威,他親眼見過,有遮蔽氣機的奇效,昔日,他扮演梅花七顯露真容,在教宗混跡,便是全靠荒魅噴出的屍灞遮蔽氣機。

    荒魅耗不過,只好從了。

    當下,許易立時試驗,果不其然,屍灞覆蓋在印記之物表面,便不再有焦雷轟落。

    由是,許易便備下了這麼個方匣,準備找機會害人。

    沒想到他才回來,韓琦就忍不住出手了,而料敵先機的許易,從容誘導,步步為營,終於將韓琦引入殺證。

    用一記焦雷,終於了結了這糾纏許久的天大麻煩。

    韓琦生死,沒有誰露出悲慼,場中的氣氛極為詭異,所有的眼神都時不時從許易身上掠過。

    沒有人否認這一切都是宋元用陰毒手段害人。

    同樣,沒有人會以為韓琦是真的被宋元陰死的。

    有這麼巧麼?侮辱誰的智商呢。

    偏偏沒有人有任何證據,能將韓琦的死,推到許易身上。

    總之,韓琦就這麼死了,轟轟烈烈又悄無聲息地死了。

    說轟轟烈烈,是因為他死時的動靜實在太大了,祖廷的一眾核心成員,就沒人不受牽連。

    說悄無聲息,是韓琦死了,沒有誰震動,更沒有誰悲慼,就像一陣清風拂過,連一片荒葉都沒帶走。

    修煉界就是如此慚愧,任你生前威名蓋世,修為驚天,死了,也就死了,和吹滅一盞燈沒什麼兩樣。

    韓琦死後次日,謝宗遜,宋奎,馬耀初三大妖主,外加白長老以降的全部金殿長老,一眾管事長老,祖廷的核心人士,林林總總將近百餘,共同聚集在恭天殿中。

    當著所有人的面,謝宗遜宣佈了皇尊的法旨,“升許易為假主,領祖妖令。”

    宣佈完畢,一枚祖妖令被放到了許易掌中。

    許易定睛看去,有些眼熟,正是韓琦那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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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九章 署理大政

    “多謝皇尊青眼,多謝列位妖主大人厚愛。”

    許易痛痛快快將那枚祖妖印摘過。

    一眾金殿長老和管事長老羨慕得眼皮子都要腫了。

    妖族本就性命悠長,修煉到化形斬屍境,輕鬆擁有以千年為計的壽命。

    是以,祖廷的妖主,往往幾百年也不會更易。

    似許易這種狀況,簡直就是千載難逢,即便只是假主,將來轉正為妖主,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如此際遇,前所未見,世間難求啊。

    宋奎和馬耀初是百忙之中抽空前來參加儀式的,儀式完畢,沖許易打個招呼,各自離去。

    二人的招呼已不再直呼其名,而是改稱“許兄”。

    眾人才禮送走宋奎和馬耀初,謝宗遜又吩咐起負責禮樂的管事長老,好生操辦許假主的登位大典,並點明妖主便按登位大典操辦。

    隨即,謝宗遜又道,“既然現在許假主履新,我這個輪值妖主,也可以卸卸擔子了,今後祖廷內外事,都無須直接稟告於我,全權由許易代為署理,當然,重大議題,還需有我的親筆批覆,才可生效。”

    升到妖主一級了,會發生很奇妙的變化。

    妖主基本都是金殿長老升上來的,在擔任金殿長老時,所有人都生怕自己的權力小了,分管的事務少了。

    等真的登上妖主之位,幹上一陣,幾乎沒有哪個妖主願意一直理事,所以才有了這個輪值制度。

    到達妖主的高位,享受高高在上的權力,已經很難給絕頂上的人帶來快感了。

    更壯美風景前的窗子被推開,各位妖主都有自己清晰的目標,自然不會再想著攬權。

    除此外,妖主的福利待遇,都是頂級的,此界的資源,基本不愁,沒有了利益驅動,自然沒有工作的動力。

    謝宗遜這個輪值妖主做的當然不開心,如今許易升任假主,他立時在皇尊面前提議讓許易署理祖廷事務,沒想到即刻便被皇尊賜准。

    一眾金殿長老和管事長老一個個瞪著通紅的兔子眼,羨慕得幾乎要發昏了。

    交待完正事兒,謝宗遜有事找許易私聊,吩咐一眾金殿長老和管事長老,在原地等候。

    二人轉入後廳,謝宗遜道,“今番你能上位,是皇尊開了恩旨,最主要一點,是你的履歷,讓皇尊無比好奇,按他老人家的意思,你這種氣運之子,不順手抬一下,恐怕有損天意。”

    “當然,他老人家學究天人,感悟天心,不是我們能夠過問的。但有一點,皇尊讓你署理祖廷事務,未嘗沒有考教之意。你雖有大功,但到底資歷和修為,都不足以服眾,一個假主,是好事還是壞事,還得看你自己演繹。行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不過遇到過不去的坎兒了,可以隨時找我……”

    交待完,謝宗遜便自去了。

    隨後,許易返回大殿,謝宗遜擔心的不能服眾的情況,根本沒有出現。

    一眾長老人擠著人,將許易圍作一團,道賀不絕。

    其中,白長老,鞏長老等先前和許易有過節的長老們,更是擠在了最前頭。

    不能服眾?

    簡直笑話!

    韓妖主屍骨未冷,許假主是踩著韓妖主的屍體登上大位的,這等血淋淋的上位手段,翻遍歷代妖主履歷,從所未見。

    這樣的一個權柄絲毫不遜於妖主的假主,不能服眾的話,那就沒誰能服眾了。

    許易升任金殿長老時,因為資源的極大豐富,已經讓他失去了在職位上向上的動力。

    如今升作假主,實事求是地說,他心中真的沒多少激動,更沒有大權獨攬的興奮。

    他的目光已經瞄向了更高更遠的地方,自不會在此眷念。

    當下,便聽他道,“列位同仁,許某能有今日,離不開諸位的襯托……噢不,幫襯,總之,許某是不會忘了列位的。皇尊讓某暫時署理祖廷事務。事實上,某資歷也淺,德行也薄,很多事,並不熟悉,所以,暫時一切事務,都按部就班。”

    “當然了,按部就班並不代表全無改變。主要說兩個改變,第一,各位管著各自的一攤,自己對自己負責,無天大的事,不必向我稟報,你們自決,我絕不干涉……”

    他對這個假主根本沒多少興趣,勉強掛個名可以,至於操心祖廷事物,那是萬萬不能的。

    “……總之我給了諸位絕對權力,諸位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第二個變化便是,各個衙門從今日起,實行打分制,今年和去年比,明年和今年比,若是一年不如一年,就換首席長官。我這個假主反正是撿來的,丟了也不可惜。”

    “許某也沒想著要買好誰,更不會給誰面子,所以,能不能繼續在這裡立住腳,全看諸位的本事。當然了,若有誰想尋不痛快,試試許某的手段,許某也只能奉陪了。行了,就這樣吧,諸位都散了。”

    許易的履職宣言是如此的平淡無奇,又透著騰騰殺氣。

    他擺明了什麼人面子也不買,什麼交情也不受,又有陰死韓妖主的前例在,他的強硬,一時間無人敢觸碰。

    既然不敢觸碰,自然只能按照他說的來。

    一時間,祖廷上下各個幾乎已經完全僵死腐朽的衙門,竟然在這位新上任的許假主狠辣凌厲的鞭子下,緩緩加速運轉起來。

    配合著參加完隆重到繁瑣的登基大典後,許假主徹底給自己放假了,新分配給他的小世界內的洞府,他一天也未住,便揚帆出海了。

    出海的當日傍晚,他化作梅花七的形象,喚出荒魅在身上噴了屍灞,出現在了教宗和祖廷交界所在。

    此番,他回歸祖教宗,完全是迫不得已。

    他頂著暗夜統領的位子,雖說自主權極大,但也不能長年累月游離中樞之外。

    回歸須彌山後,許易才料理完緊要之事,頭一個便去拜見了道主徐凌鶴,奉上百餘天願珠,為談話的氛圍鋪下了輕鬆的基調。

    他自承不喜歡中樞壓抑的氛圍,喜歡遊歷天下,恐怕難當大任,主動向徐凌鶴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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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章 各種榮譽

    徐凌鶴拒絕了,說歷任暗夜統領還沒有請辭的先例,寬慰許易說,“樂意在外面待,就在外面待吧,我看在你的統領下,暗夜的工作大有起色。”

    許易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算是自己人,難得的是許易不居功自傲,老老實實在外遊蕩,從來不生事端,該奉上的孝敬,只會比江上坤更厚,這樣的好心腹去哪裡找。

    何況,暗夜軍團近來的效率,的確大有起色,證明許易是適合這個位子的。

    徐凌鶴怕是不知道,暗夜軍團的工作之所以大有起色,不是許易調度有方,而是他已暗自傳下命去,他這個暗夜統領,就干三五年,將來看業績,向上面推薦。

    這麼大根胡蘿蔔擺在了暗夜一眾實權派的嘴巴邊上,這些叫驢們能不賣命幹活?

    兼之許易沒有江上坤的私心,又犯不著賣誰面子,在暗夜內部,從來是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他這個當家人一正,上下風氣自然為之肅然。

    “好了,你別有負擔,放鬆一些,好好幹,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將來前程不可限量。看看,才多久沒見,你就斬了下屍。說不得,將來我教宗又要出一道主了。”

    徐凌鶴滿是欣慰地道。

    一直以來,梅花七的修為低微,最是令人詬病,如今斬了下屍,雖然依舊上不得檯面,至少過得去了。

    徐凌鶴時間寶貴,許易此來,純粹是為了和領導搞好關係,意思到了就行。

    徐凌鶴收了大禮,覺得不為質樸忠貞的梅花七做些什麼,心裡有點過意不去,當下道,“對了,東洲哀老子行將渡仙劫,白馬寺給咱們下了帖子,你不是喜歡遊歷麼?我看便由你領隊去看看好了。仙緣茫茫,不可求,哀老子此番以大宏源證道,開放任觀,也算是一樁難得的功德。”

    許易道,“既然仙劫難求,道主為何不一併前往。”

    徐凌鶴嘆息一聲,道,“我怕觀了仙劫,永失精進之心,當然,世上有的是大毅力之輩,我也只能豔羨了。”

    辭別徐凌鶴,許易在須彌山待了兩日,便去往碧遊學宮大世界了。

    此番回歸兩忘峰,許易受到的熱情接待是空前的,不僅兩忘峰出動了六位老祖,還有其餘道場一共來了數十老祖。

    原來,他新晉上位祖廷假主之事,在整個西洲世界都引發了巨大轟動,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碧遊學宮大世界。

    許易此番回歸,是受兩忘峰法祖之邀。

    在碧遊學宮宗門中,一般上屍修士便可列名為祖,而法祖便是一派之長,兩忘峰的法祖夏放歌乃是四種子修士,也算是此界頂尖強者了。

    許易原以為夏放歌邀請他,是有重要事情,抑或是要參修數術謎題。

    哪知道人家就是拿他做個活廣告,完全就是為了一壯兩忘峰已經大有傾頹之勢的山門。

    在一幫素未謀面的老朽中,周旋了足足三個時辰,他才終於得了清淨。

    許易做夢也沒想到兩忘峰的法祖是如此江湖的一個人,竟當著無數賀客的面兒,代師收徒,硬是認了許易為師弟。

    而按輩分,整個兩忘峰的老祖們,竟都成了他許易的晚輩。

    時來天地皆同力,很好理解,強了,地位高了,輩分、待遇自然看漲,古往今來,概莫如是。

    送走一干賀客,夏放歌將許易引進了偏廳,那處正有一位中年白衣秀士靜靜安坐,觀其修為,不在夏放歌之下。

    夏放歌介紹道,“這位是碧游宮來的宮使曹冠曹仙師……”

    許易還是第一次聽說有碧游宮宮使這個職位,夏放歌並未讓他迷惑下去,分說了一翻。

    原來碧遊學宮有三十六道場,但為了統一事權,各道場聯合,便成立了這碧游宮,所以此世界才叫作碧遊學宮大世界。

    許易以前的層次太低,根本觸碰不到這一級,今番登臨高位,自然便見到了更高處的風景。

    夏放歌介紹完曹冠身份,雙方揖讓一番,曹冠道明來意,卻是邀請許易在碧游宮任職。

    許易一聽,頭都大了,連忙婉拒,“曹兄好意,許某心領了,某乃駑鈍之才,實在不堪大任,兼之生性散漫,志在遊遍天下,會遍美人,實在不敢再擁高名。”

    曹冠哈哈一笑,“許兄真乃性情中人,許兄放心,我碧游宮的名望既高,但也絕不空授,況且似許兄這等奇才,我碧游宮也不敢以俗事相擾,許兄只需列名即可。當然,該有的待遇,一樣不少……”

    “是啊,師弟,別小看了這一個宮觀使,碧遊學宮三十六道場,出過的宮觀使,數也能數明白,左右是個閒差,你應下就是了,總不能讓曹兄空跑一趟。”

    夏放歌含笑勸說。

    對這個新收的師弟,他是再滿意不過,祖廷假主,能不成為宮觀使麼?將來成就豈可限量。師尊在天有靈,也該不悔將兩忘峰交到我手吧。

    許易明白了,這就好像他前世聽過的各種成功人士,只要成功了,各種名譽,榮譽稱號,也就來了。

    他現在經歷的一切,無不在印證著這個道理。

    什麼神仙,還是俗人吶。

    左右沒壞處,許易便將這個宮觀使的榮譽稱號接了下來。

    送走宮使曹冠,他的便宜師兄夏放歌,又要拉著他前去各處拜會。

    許易見識過夏放歌的江湖氣,心中十分納罕,修煉世界真的什麼人都有。

    在他還在底層混的時候,他心中對兩忘峰總老大的幻想,總是契合傳說中的世外高人的仙風道骨的老仙翁形象,現在近處一瞧,覺得和廣安城東門外喜歡交友的宋屠夫也沒什麼區別。

    什麼仙人,都是人!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擺脫了師兄的糾纏,身形一晃,到了雲海峰頂,赫赫青松下,一人正坐在泛青的石桌邊,桌上美酒佳餚摞起老高,有陣法護持,即便在絕巔之上,依舊散發著裊裊香氣。

    許易在那人對面坐了,自顧自端起酒壺,笑道,“來晚了,抱歉抱歉,我自罰,自罰,別人是罰酒三杯,為表誠意,我自罰三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26 20:04
四百零一章 自殺

    說著,許易抓起酒壺,咕嚕嚕一口悶盡,又抓起第二壺,頃刻也飲了,便要抓過最後一壺,那人終於動了,一把把酒壺按住,“我費了老鼻子勁兒,才弄了三壺雲海雪釀,都沒捨得嘗一口,你別太過分。再說,你小子都是妖主了,也混成了老祖,怎麼還改不了這佔便宜沒夠的脾氣。人家都說出身,決定了眼界,由此看來,你草根出生的身份,確定無疑了。”

    以許易如今的身份,敢如此和他說話的,只能是摯愛親朋那一堆的了。

    說話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石而立。

    此番許易回歸兩忘峰,除了是兩忘峰方面頻頻相催之外,也想會會老朋友。

    他朋友不多,但都算仗義,比如兩忘峰內的錢豐、宋正一,兩忘峰外的石而立。

    礙於他如今的身份,錢豐和宋正一已經成了徒孫輩了,宗門有規矩,輩分不可亂。

    兩人再和許易交流起來,也實在為難,許易心中哀嘆,也不好給人家添麻煩。

    反正他和錢豐、宋正一的交情,整個兩忘峰無人不知,就衝著他如今的身份,無須他說什麼,這兩人在兩忘峰基本也能橫著走了。

    反倒是這石而立,不在兩忘峰中,雖知道他如今已轟轟烈烈,但到底我沒有直觀感受,更沒有名分上的束縛,還能平等招待。

    許易笑道,“就這仨瓜兩棗,你還跟我扣扣索索,真不爽利,我吃你的,是看得起你。”

    說著,他拍開石而立大手,將那壺酒一飲而盡,左右開弓,片刻將滿滿一桌美味佳餚掃空,瞧得石而立目瞪口呆,怔怔道,“你,你已是妖主了啊!”

    “什麼妖主不妖主,我當你是兄弟,不吃好了,那是咱倆沒交情。”

    許易滿不在乎地抹著油嘴。

    石而立忽然笑了起來,指著許易道,“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不凡許易,許易不凡,有你這個朋友,是我最大的造化。”

    他心裡是很感激許易這種表現的。

    短短時間,他親眼看著許易從被人追殺,逃亡海外,再到進入碧遊學宮,攪動風雲,突飛猛進,殺龐道君,成金殿長老,轉而又晉位妖主,成了整個西洲的頂尖人物,便連碧遊學宮大世界的頂尖人物,也必須鄭重禮敬。

    一切真如夢幻,他想不震撼都不行,想繼續以平常心和許易相交都不行,但許易召喚,他也不能不來。

    許易晚來一會兒,他不知多了多少胡思亂想,一個人在風中凌亂,心中的忐忑若聚成氣團,不比這雲海遜色。

    沒想到,許易依舊憊懶如故,令他鬆口氣之餘,也有些感動。

    許易擺擺手,“少跟我扯英雄、名士,誰願意當誰去當,我可沒那份雅骨。行了,你小子既然開口要造化了,我若是不給,說不得你肯定背後要講究我。”

    “我什麼時候說要……”

    石而立才開口,猛地打住,他忽然想起來,自己還真說過“造化”二字,不禁暗想,難道我潛意識裡還真想巴結他,從他那兒弄點什麼好處……

    不自覺,石而立那股患得患失的勁兒又上來了。

    富易妻,貴易友,不是沒有道理,也許雙方都沒變,但鴻溝現了。

    許易和石而立在崖上喝了一夜,次日清晨,許易離開,昏睡的石而立睜開眼來,抓過許易所躺之處遺留的一枚須彌戒,緊緊攥在手心,忽的,一咬牙,將須彌戒拋進雲海深處。

    隔了兩日,茫茫雲海下的山坳中,多了石而立的身影,這一翻找,足足兩年,山坳中才傳出一道興奮莫名的嘶吼。

    先後去了教宗、碧遊學宮,總共待了不過五日,他返回了祖廷。

    升任假主後,他的一切待遇,都是比照妖主的。

    他沒要屬於妖主的小世界空間,也沒要禮部給他分配的仙山名府,依舊還住他的桃花山。

    算算距離那位哀老子渡仙劫,還有月餘時間,許易不準備出外折騰了,便踏踏實實待在桃花山清修。

    這日傍晚,許易坐在山腰間的清雪亭中,點著燈火,烹煮著香茗,靜靜觀書。

    新月初上,夜風襲來,許易長身而起,正伸個懶腰,忽的,一道流影奔來,迅比閃電,便聽噗嗤一聲,一柄青劍正中許易頭顱。

    下一瞬,屍氣溢出,資源爆開一地。

    荒魅驚呼一聲,打個滾兒,騰地遁開,對著那黑影咆哮不絕。

    黑影離也不離,大手一揮,將滿地資源盡數收了,反掌多出一顆墨色小瓶,催開瓶口的符紙,頓時,正要飄散的屍氣,朝那墨色小瓶飄蕩而去。

    便在這時,一道白影飄騰而來,輕輕揮掌,黑影身形暴退,整個山峰,都在白影那一掌下,化作齏粉。

    掌力噴出的光芒,任憑黑影怎麼閃爍,也躲避不開,不得已,一柄利劍橫空,噴薄的雷霆真意和精純的火靈之力組成的劍芒,終於將那如影隨形的光芒割斷。

    “你!”

    白衣人驚呼一聲,“好個狡猾的東西,果然陰毒得緊。”

    “閣下當真是好本事,入祖廷核心,侵入我桃花山,這重重禁制,在閣下眼中,混若無物,我實在想不明白,許某有什麼過人之處,值得閣下如此處心積慮。”

    說著黑影撤下斗篷,露出真容,正是許易,那縷飄散的屍氣,也隨之沒入他的體內。

    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個局。

    想起這個局,還是許易這一段時間,在桃花山靜養,閒來無事時,瞎琢磨的。

    自從晏姿和宣萱失蹤,他得了青衫留字後,心情稍稍平復,隨後,便捲入了一連串的波折中,根本沒有空閒,去思考著青衫留字背後的事兒。

    直到近來,他閒居桃花山,陡然想起這件事,開始思考,這背後之人,到底是誰,為何要說等到他成就地仙后,才能讓他和晏姿、宣萱見面。

    思維一發散,許易便忍不住想,這個幕後之人,會不會始終在他身邊。

    在聯想到那位銀尊後,許易否定了這個假設,若那幕後之人始終隱藏他身邊,觀察他的一舉一動,沒道理能逃過有地仙修為的銀尊的探查。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8-26 20:04
四百零二章 賦靈

    許易轉而又想,這種關注,既然不是全方位式的監控,有沒有可能是間隔回訪。

    畢竟,看那邊的勁頭,是真的對他有極大期待,地仙啊,他現在都不敢想。

    所以,一旦他行蹤穩定,說不定人家會再度回訪。

    當然,這些都是他自己做的假設,臆斷,是真是假,全然無從得知。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做實驗,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

    有荒魅在,大大降低了實驗難度,他的屍灞在遮掩氣質上,效果實在太好了。

    此刻,觀書的許易,正是許易屍氣所化,輔之於屍灞,連許易都瞧不出是假。

    具體的實驗過程,就如先前所展現的,一場刺殺,一場假死。

    畢竟,要讓人家現身,總得出點驚天動地的大事兒,讓人家有不得不現身的理由。

    這樣的實驗,許易每天總要做個兩三回,反反覆覆已經幾十回了。

    荒魅跑龍套都跑得煩了,若不是許易用天願珠吊著,這實驗早做不下去了。

    沒想到,今晚的實驗,起了效果,真的釣出了大魚。

    “關注你,是上面的意思,實話說,以前我真的不覺得你有什麼值得上面關注的。現在我不這麼認為了,你小子的心思,若用來害人,簡直是一等一的犀利。連我都著了道。”

    白衣人不再繼續攻擊,即便是誇讚許易,一張撲克臉也沒更多的表情。

    “上面,不知是哪個上面?”

    許易含笑問道。

    暗中,他也在評估眼前這白衣中年的實力,竟有些看不透,沒達到銀尊的恐怖,卻是勝過了謝宗遜、徐凌鶴等一干妖主、道主。

    莫非是五全聖人。

    念頭至此,許易忍不住興奮起來。

    五全聖人,可非比尋常,幾乎是此界至高了,至於地仙,基本只在傳說了。

    白衣中年擺擺手道,“這個非你所能知,你既然察覺到了我,也是好事,省得上面總讓我網你這裡跑,真的很累的。”

    說著,轉身便要離去。

    “我那倆姑娘,是閣下帶走的吧?”

    許易抓緊時間問出關鍵信息,心中雖然篤定,但還是要確認一下,才能放心。

    白衣中年停住腳步,頭也不回地道,“你的倆姑娘?你果如傳說中一樣,臉皮死厚。我觀兩女子皆是元陰未失,就你也好意思說的這麼近乎。”

    許易老臉一紅,翻手摸出一顆丹藥,塞入口中,“閣下也說了,被我發現也是好事,如此說來,我也算是幫閣下個大忙。人不人情的,就不去說了,閣下與我多聊會兒,也不枉咱們相識一場。”

    自來熟,不過是他混跡江湖的基本素養。

    他看得明白,白衣中年對他沒什麼惡意。

    他亟需從白衣中年處,弄來有效信息,何況,人家多半是傳說中的五全聖人,簡直就是一座資訊寶庫,如果就這麼輕易放走,簡直就是枉費天賜的機緣。

    “你臉皮太厚,我不與你說話。”

    說著,白衣人輕輕揮手,一道光芒朝四周震盪,許易苦心布下的用來圍困幕後黑手的九星夔陰大陣,還未激發,便被他毀去。

    “少用些心機,絕對實力面前,心機用的越多,禍患便越大。”

    白衣中年宛若喬峰說木婉清那樣,大師風範狂飈四放。

    話音未落,他忽然腳步定住,一道鞭影直直打在他肩頭,白衣中年痛呼一聲,身子被抽飛出去,凌空狂噴鮮血,“好膽!”喝聲未落,指間一弾,石桌上的油燈燈芯,陡然化作一道紅芒,凌空拉長變大,化作一個又薄又細的火焰小人兒,朝許易攻來。

    “賦靈奇術。”

    許易立時認出白衣中年的手段,是種子修士皆修的賦靈神通,彼時,他和龐道君大戰時,龐道君曾化山嵐,海水為巨人。

    自他凝練兩顆火系種子後,自然也能賦靈。

    但眼前白衣中年借油燈的一縷油燈燈芯,賦靈顯化出的攻擊,只一打眼,許易便看明白,龐道君當初賦靈的山嵐,海水,在這一根燈芯面前,什麼也不是。

    誅仙劍爆發的劍芒,才爆射而出,劍十七化方為圓,威力還未顯現,便在燈芯小人面前崩碎。

    許易大恐,靈力狂湧,無理點和無理之門,接連放出。

    燈芯根本不避,次第洞穿無理點和無理之門,反噬之力,令許易狂噴鮮血。

    “小輩,我說過,別用你的愚蠢來想像那個你觸摸不到的世界,是何等模……”

    白衣中年話音未落。

    身子又猛地不受控制,下一瞬,那道鞭影又來,竟不再是擊向他的肩頭,這回卻瞄準了頭顱。

    眼見鞭影便要擊中,燈芯小人兒顯化萬千,竟死死將鞭影纏住,就在這時,一道刀光刺穿白衣中年額頭,只隱隱刺破一段頭骨,淺嘗輒止。

    刀芒正是發自銀翼刀,這些天在桃花山閒居,除了做實驗,就剩了祭煉這銀翼刀了。

    論威力,銀翼刀並不如打神鞭直接攻擊神胎來的犀利,但到底是紫靈之寶,能起到極佳的補強效果。

    適才,許易用定身術配合打神鞭,效果雖有,但大失其望,如今,二度攻擊,他便配上了並未完全煉化的銀翼刀,在打神鞭被燈芯小人纏住的檔口,終於建功。

    此番交戰,說來也是他不得已而為之的一搏。

    好在他賭對了,這人果然來自仙界,不然定身術,萬萬不會對其有效。

    當然,若是無效,這一搏也就不存在了,他只能老老實實恭送人家離開。

    和五全聖人對戰,沒有定身術這等神通,那是想也不要想。

    即便是有定身術配合,若無銀翼刀補強,也是無用,打神鞭如斯威力,竟然被一道賦靈的燈芯給擋住了,這一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許易沒有選擇趕盡殺絕,主要是白衣中年的來歷他都沒搞明白,人家背後還藏著大勢力,殺之恐有後患。

    何況,晏姿和宣萱還在人家手中,他就是再蠻幹,這會兒也得收著點勁兒。

    他收了銀翼刀,白衣中年盯著他久久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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