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26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9-4 13:54
四百三十三章 都待煩了

    “你!”

    卡神通幾乎要吐血,如果他有血的話。

    他找玄奘,並非是自覺憑自己和寧萬人的實力,已經拿不下許易了,而是他信任玄奘的智慧。

    他本是玄奘屍體所化,平素他再是興風作浪,自視甚高,內心深處對玄奘也是藏著極深的畏懼。

    如今玄奘死活不松口,擒拿許易之事,他就沒有底氣。

    寧萬人道,“也罷,還是聽玄奘兄的吧,老卡,咱們再等等,行了,你們兩位也難得見面,肯定有私房話說,我就不在一邊討人厭了,你們聊,我先去了。”

    說著,寧萬人身形化虛,轉瞬已在百里之外。

    身虛長空,目視朗月,寧萬人臉上的平和消失無蹤,?眼神中儘是瘋狂,喃喃自語道,“困頓此地已逾五百載,便是頑鐵也該捂出了心火,可恨賊禿、豎子,不足為謀,坐失良機,你們不動,本座自己動,待此事成,也由不得你們不配合了。”

    …………

    就在卡神通、寧萬人會見玄奘之際,荒蕪邊界最高峰,萬佛峰上的虛空殿中,立著一位白衣中年,面如滿月,眸若灰晶,氣質陰冷。

    在他身邊不遠處,跪著一位麻衣青年。

    麻衣青年氣勢不凡,若許易在此,當能發現,這麻衣青年的氣勢,竟還強過了赤霞老祖,腰間懸掛著一枚金色令牌。

    倘使郭翔在此,當能認出這是兩府中金令的憑信。

    兩府之中,金紫黑白青五大令官,金令最是貴重,人數也最是稀少。

    眼前的麻衣青年分明是標準的金令,偏偏跪伏於地。

    整個荒蕪世界中,能令金令如此的,只有黑白兩帝君。

    眼前這白衣中年的身份呼之慾出,正是白帝君蘇寂無。

    而這麻衣青年則是這虛空神殿的護殿長老薛匡也。

    “行了,你先下去吧,等黑帝來了,一起報吧。”

    白帝蘇寂無擺擺手,淡然說道。

    薛匡也應了,退下。

    若是有旁人在此,必定要驚爆眼球。

    整個荒蕪邊界,誰都知道,黑帝和白帝水火不容,黑府和白府相互爭鋒,已經無數歲月了。

    誰能想到,白帝君蘇寂無,竟在白府的聖地虛空殿,等候黑帝君魯無忌。

    獵獵天風吹入沒有大門的神殿,將蘇寂無的衣衫拉得筆直,忽而,一道嘲哳暗啞的歌聲傳來,“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歌聲未落,一位身材胖大的酒中狂客,晃晃悠悠飄入殿來,眼神渾濁,醉態酣然。

    任誰也不能將此人和至高無上,聖光燭照,名垂無數歲月的堂堂黑帝聯繫起來。

    “掐指一算,蘇兄亦有十三年沒有找我了,今日是吹的什麼風,怎麼想起來找我,還找我來這虛空殿見面,千萬別告訴我天下無事,我會失望的……”

    步履搖晃,魯無忌口齒卻極為清晰。

    修行到他這等地步,如果不是裝醉,是不可能真醉的。

    蘇寂無道,“我真羨慕你老兄,平時高臥雲端,萬事不管,哪像我勞心勞力,老得都比你快。”

    魯無忌胖大身子直接在地上躺了,悠悠道,“你我都是可憐人,若還說羨慕彼此,叫上界的人聽去,怕是要笑破肚皮。”

    蘇寂無眼神一黯,“上界?嘿嘿,一百多年了吧,他們,他們怕是忘了這裡了,按說好的時間算,你我六十年前,就該挨到了,這勞什子帝君,該換人做了,結果如何,六十年後又快一百年了,他們踏馬地在那兒?”

    “不但人不來,還往通道里扔了那麼個怪東西,弄得晶獸四處,天下大亂,我看用不了多久,你我也犯不著為了讓下面那幫人死鬥,弄什麼黑府白府了,直接兩府合併,共同對付那怪玩意兒化出的晶獸就行了。”

    魯無忌側著身子,一隻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在半空揮舞,“這些話就別與我說了,這荒蕪邊界就是爛了,我也懶得管,說實話,若不是那怪東西守著,哪怕是違禁,老子也要上去了,這破地方,老子待夠了。”

    “你說咱們怎麼就這麼倒霉,以往那麼多帝君,哪個不是熬完了災劫,就上去了,輪到咱們,偏偏就出了這麼大簍子。現在好了,不僅咱們超期不升,還得想著法子,給下面那幫人編造只要努力就可以升到上界的假象。”

    “事到如今,我看這出把戲,是越來越玩不下去了。別的不說,那幾個老怪物們,根本就不再理會咱們弄出的升仙大典,想必是看破了。他們沒有動,只不過是自忖實力不佔優,一旦讓這些老怪物積攢夠了實力,你我說不定要開在任帝君陣亡在任上的先河了。”

    蘇寂無沉沉一嘆,“我以為我已經夠頹了,卻沒想到你老兄比我還悲觀。行了,不管怎麼說,你我還掛著帝君的名號,還是此界萬眾敬仰,無數修士膜拜的存在,若叫他們知道了你我竟是如此地不耐煩當這個帝君,不知要激起怎樣的怨念了。”

    魯無忌像揮散愁緒一般揮手道,“行了,不見蘇兄你還好,見了蘇兄你,我和顧影自憐差不多,有什麼事兒,蘇兄直說就是了。”

    蘇寂無道,“說不定是好事,前番,虛空之門震顫,老兄你怎麼看?”

    魯無忌莫名其妙,“虛空之門震顫過麼,我怎麼不知道?”

    蘇寂無目瞪口呆,半晌,指著魯無忌道,“難怪你沒找過來,還得我相請,就是前日正午時分,虛空令異響,我來查探虛空之門,發現不住震顫,奈何沒有你老兄另外半塊虛空令,我也開不得這虛空之門。今日你老兄來了,咱們正好一起開開這虛空之門,看看是裡面那截鬼玩意兒出了異狀,還是哪裡出了變故,引動了這裡。”

    魯無忌來了興致,不復先前醉態,“事不宜遲,還等什麼,趕緊著吧,說不定真的是機會啊,你我憋在這裡多少年吶。”

    當下,魯無忌揮手灑出一塊半月造型銀亮令牌,蘇寂無也掏出一塊灑出,兩塊銀亮色的半月令牌在空中聚合成一輪滿月,放出璀璨光芒,直上穹頂,正好契合在穹頂中央的圓形凹槽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9-4 13:55
四百三十四章 分析

    幾乎瞬間,整個穹頂向兩邊打開,露出一張璀璨的星空圖,無數顆星星綴滿了河道,一眼望去,宛若漩渦吸走全部的眼神。

    “即便是第無數次看,那股深邃、浩瀚,依舊讓我難以自拔。”

    魯無忌忍不住囈語道。

    蘇寂無掐動法訣,聚合圓月令轉動,星空圖似乎活了過來,畫面才轉動幾下,一根血淋淋的斷指戳了出來,下一瞬,無數光芒撲簌落下。

    “不好!”

    魯無忌大喝一聲,雙手掐動法訣,整個大殿四面牆壁的八卦狀的圖騰盡數亮起,頓時,無數光罩從那些亮起的八卦圖騰射出,在半空中交互結網。

    那些撲簌落下的光芒,絕大多數都被八卦圖騰交織出的光網網住,少部分溢出,朝大殿外遁去。

    那些溢出的光芒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晶獸模樣。

    而那些被圖騰光網網住的光芒,則成了一個個晶晶亮的晶核,模樣正如許易在紫域看見煉化的那枚異核一般無二。

    “二十九,露出去五個,這,怎的這麼多數目,這不正常啊。”

    蘇寂無忍不住驚呼道。

    他對那星空中的那截斷指,絲毫不驚訝。

    嚴格來說,整個荒蕪邊界的異變,就是從虛空之門中多了那麼一截斷指開始的。?

    細數起來,是百多年前的事兒了,晶獸便是從那之後開始出現在整個荒蕪邊界的,而上界的聯繫,也是從那時中斷的。

    對這枚斷指,蘇寂無和魯無忌從最開始的欣喜若狂,以為天降機緣,到後來,完全就是麻木了。

    整個虛空殿的設計,便是為了掩藏這虛空之門,後來的這些鎖拿晶獸的八卦圖騰,便是為了應對那些晶獸所設。

    幾經修改,還是不能盡善盡美,總會有晶獸遁走。

    對這些晶獸和晶核,蘇寂無和魯無忌的研究,絕對比許易深刻。

    在他們看來,晶獸明顯就是一股能量團,本源正是那隻斷指。

    而晶核又分兩種,一種是死掉的晶獸爆出晶核,那晶核中的能量只有純正的仙靈之力,和混亂無序的妖力。

    被八卦圖騰捕捉到的這些純正晶核,內中的力量,只有純正的仙靈之力,和純淨的妖元之力。

    蘇寂無是妖族,他曾評判過這純正晶核中的妖元之力,是難以想像的精純宏大。

    由此可知,那斷指的主人恐怕是無比恐怖的大能。

    當時,得出這個結論後,二人沒少欣喜若狂。

    滿以為煉化這晶核,修為必定大漲,後來卻發現,這晶核根本不能像仙靈草那樣被煉化,無論用什麼辦法。

    這下,二人的血就涼了,又想晶核終歸來歷不凡,他日若是能入上界,說不得還能有大用,故而,也讓總商會在收購著。

    只給出二十倍於仙靈草的價錢,遠遠無法體現晶核的價值。

    而這晶核連他們兩大帝君都煉化不了,荒蕪邊界的其餘人等,更是無用,遠不如換來錢幣實在,所以,整個兌換過程,還算順利。

    所以,眼前斷指化晶獸的異象,蘇寂無和魯無忌簡直司空見慣。

    唯一引起二人震驚的是,這回斷指灑下的能量,遠遠多於平時。

    “莫非是你說的異變引發的?”

    魯無忌沉聲道。

    不待蘇寂無接茬,忽然星空圖中,有一道光亮飛速射來,轉瞬從星空圖中鑽出,打在二人腳面上,卻是一段文字,“吾乃上使,勿要關閉星空航道,方便吾確定位……”

    “位”後面的“置”不曾打出,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圖文印記,似乎是能量不足,只能說這麼多字。

    一見那個圖文印記,蘇寂無和魯無忌對視一眼,皆發現對方滿眼的狂喜。

    那個印記正是上使的憑證,便是做夢也不會忘記。

    等了一百多年了,上面沒有忘記他們!

    “不對。”

    魯無忌忽然斷喝道。

    蘇寂無心中一掉,急問究竟,這個檔口,他的神經分外敏感。

    魯無忌道,“你看上使傳來的文字,說讓我們開放星空航道,方便他確定位置,可我們這裡何曾變過位置?”

    蘇寂無凝神道,“你的意思是那斷指?”

    魯無忌道,“正是,一切變故都從它出現開始的,現在我大概知道了,為何上使始終不來,不說別的,這裡的仙靈草的供應,也算有些價值,過來一趟,把這些東西取走,也是大賺的啊,現在我明白了,他們不是不來,而是因為斷指的原因,咱們這邊星空航道坐標發生了變化,一時間過不來了。”

    魯無忌分析罷,蘇寂無輕輕撫摸著下巴,搖搖頭道,“不,沒這麼簡單。斷指可能是改變了星空坐標,但絕不會讓上使過不來,只是增大了難度,那邊怠政,一時間懶得管,所以這一百多年,沒過來。不然,無法解釋以前過不得,現在能過來。”

    魯無忌道,“那你說上使現在為何要過來?為那斷指?”

    蘇寂無搖搖頭,“上使未必知道斷指的存在,若是知道,早就不顧一切過來了。若我所料不差,還是因為引動虛空令鳴響的變故。老兄,你想想此界有什麼至寶能引動這等虛空令的變化?”

    魯無忌道,“虛空令的鳴響,不會因為別的,只會因為星空航道的異變。星空航道的異變,若是內因,那應該散於整個星空,再大的威力,也不足以驚動星空航道。所以只能是外因,而且一定是從邊荒世界發出的外因,法寶,最大的可能是出了能引動星空之力的法寶。”

    蘇寂無擺擺手道,“不得不說,你老兄前面的分析,邏輯很是嚴密,可後面的結論,就差了十萬八千里了。老兄,你要搞清楚,這裡是下界,不是仙界,有什麼法寶,能夠引動星空航道的。”

    魯無忌沉默良久,忽的,眼睛一亮,“我倒是想起一物,你可還記得,鎖住北洲世界的那個旗子?”

    蘇寂無眼中現出茫然,“那都是多少萬年前的事兒了,關注那個做什麼,北洲不是解禁了麼?”

    魯無忌道,“那旗子能鎖住北洲數萬年,你說能是簡單物事麼?我想起來,我在典籍中翻到過一篇議論,是你我數十代前的前任,說他曾想去取出那桿旗子,卻發現偉力浩瀚,動搖不得,說必定是從上界遺失下來的寶物,可惜,拿取不得。現在看來,那篇議論,未必只是囈語。”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9-4 13:58
四百三十五章 聞歌起相思

    蘇寂無道,“你的意思是那桿旗子在作妖?”

    魯無忌道,“我只是說下界也有重寶,是有能力讓星空航道產生異象的。不過,這個不是我們當下糾結的重點,咱們的重點,應該還是放在上使的接待上,不管怎麼說,咱們的時間都到了,大大超期了,這回上使必須帶咱們離開。”

    蘇寂無滿面堅毅,“不錯,必須帶咱們離開。何況,你我是有這個信心的,不說別的,這些年咱們攢了多少仙靈草,還有那些晶核,即便那上使獅子大開口,也保準填滿了他。”

    魯無忌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道,“送禮只是退而其次的做法,你我到了上界,花銷不小,還得指望這些年攢的身家過呢。我在想上使今番來,到底是為什麼?”

    蘇寂無哼道,“總不可能是陡然想起了你我兄弟,大發了善心,不好,多半是奔著那引動天象的寶物來的,到時候,他找咱們要結果,咱們這邊也不能一點準備也沒有啊。”

    魯無忌道,“正是這個道理,不管引動天象的是什麼,據此,我做以下幾個判斷。第一,重點放在新入荒蕪邊界的人身上,異變多年不發,今日驟發,多半是新人引起的。”

    “第二,關注崛起最速的天才,這些人都是氣運之選,天賦之子,往往大事便應在他們身上。第三,得派人下去督辦了,無論如何得弄出個結果,即便沒有結果,也得造個結果,不然上使那頭無法交代的。”

    蘇寂無道,“我立即著人去辦。”

    魯無忌搖頭道,“讓匡也去辦,他頂著神殿長老的名譽,??在黑白二府中都有威信,他去辦此事,最為合適。”

    蘇寂無同意,當下,便招來了先前拜倒在蘇寂無面前的配金令信符的麻衣青年薛匡也,二人各賜了一塊令牌,代表著薛匡也可以同時行使黑白兩府的最高權力。

    …………

    許易自然不知他和百王宗,金光宗,赤霞老魔的一戰,引發了蝴蝶效應,荒蕪邊界最頂級的諸多勢力,開始活動了。

    卡神通,寧萬人來拜會玄奘的當口,許易正依在大荒城中的一座酒樓頂樓的欄杆上,望著街景。

    進入大荒城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這荒蕪邊界,強者云集之地,竟會有一座普通的城池。

    聽李釗的解說,他才知道,這座大荒城也是整個荒蕪邊界唯一的一座城池。

    整個城池建造已經數千年了,城中的原住民最早都是掠奪而來的。

    至於為何如此,張方有過分析,說修行太寂寞,荒蕪邊界待得久了,更容易是產生幻滅感,適當的引入世俗的煙火氣,很有必要。

    事實證明,修士真的只是強大的凡人,喜怒哀樂,七情六慾,或許比凡人淡漠一些,但不能根除。

    自這大荒城建造以後,便成了修士的樂土,儘管修士們會選擇在山林建造洞府,但時不時總會溜到城中來,沾沾煙火氣。

    細數來,這段時間,許易也盡在荒野中穿梭了,難得見到這繁華的城市,心情為之一擴。

    “主上,約的是金老六,他是城中著名的掮客,事情我和他溝通了,他說能聯繫上陳黑令的妻弟,介紹費,他獅子大開口,要兩個金金幣,我和老張砍到了五個銀幣,但陳黑令的那位妻弟,怎麼開口,他不管,該我們自己搞定,您看……”

    李釗疾步行上樓來,穿過房間,小步挪到陽台上來,輕聲問道。

    許易揮手,李釗禁聲,餘光盯著許易,不知這位大爺,在做什麼,忽的,有縹緲歌聲傳來,原來對面的繡樓的歌女,正在放歌,歌聲清麗,空靈:

    “讓晚風輕輕吹送了落霞

    我已習慣每個傍晚去想她

    在遠方的她此刻可知道

    這段情在我心始終記掛

    ……”

    莫名地,許易的心弦被撥動了,那股強烈的想念竟不可抑制。

    一首歌聽完,許易招來張方,吩咐道,“你隨我走一趟,李釗,這裡的事兒就交給你了。”

    說著,取出那枚晶核,和價值兩枚金幣的錢幣,塞給了李釗。

    隨即,一拍張方肩膀,騰空而起。

    留李釗在原地怔怔發呆,他實在不知道,這是從何說起。

    人都約好了,什麼事兒,還能比當官更重要?

    一枚晶核,兩枚金幣的貨幣,就這麼拋給自己了,這,這也太信任了吧……

    李釗想不通,他怎麼會獲得許易如此高的信任。

    事實上,許易將此事交他辦,除了有信心能控制他外,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修為大漲後,眼界又高了一層,有信心控穩局面,而且一枚晶核,他已經不是太看重了。

    相比李釗的震驚,張方簡直凌亂了,這個檔口,他實在想不明白,許易為何要返回東洲。

    他試著勸了兩句,見這位大爺不為所動,不敢廢話,只好老老實實帶路。

    一個時辰後,穿梭了茫茫空域後,許易回到了東洲世界,交待張方自己找地方去玩兒,逕自朝長安城投去。

    ………………

    白馬寺坐落在長安城內城的東西兩大主軸的交匯處,雖處鬧市,但白馬寺方圓百丈內,行人、車馬,無不自動噤聲,這是長安城居民對白馬寺特有的敬仰。

    白馬寺正門向西十餘丈處,有一圈長達裡餘的宅院,乃是白馬寺的客舍。

    靠西最清幽的十三號院,幾乎從不對外開放,十餘年前,開放給了一女客,一直住到現在。

    時值盛夏,午後日暖人昏,素來清淨的十三號院傳來了鐸鐸敲門聲。

    老閽人才把大門打開一條縫兒,蘇金月一提裙裾,擠了進去,才躥進院中,便忍不住喊道,“雲裳,雲裳,好消息嘞!”

    “蘇小姐,蘇小姐,我家小姐閉關清修呢,萬事勿擾,萬事勿擾……”

    老閽人急急從後面追來。

    蘇金月轉進左邊的遊廊,“閉關閉關,從上回散戲,就一直閉關,只是掛著白馬寺俗家弟子的名兒,又不是真的尼姑,女孩子家家的,大好光陰,不好好耍弄,學那些大和尚做什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9-4 13:58
四百三十六章 終聚

    老閽人是凡人老者,哪裡跟得上蘇金月的腳步,轉瞬便被甩出老遠,仍舊氣喘吁吁地追著。

    “好了,慕伯,您歇歇吧,我和金月說話呢。”

    煉雲裳的聲音傳來,老閽人這才轉回。

    “這些天都幹嘛呢,約你幾次,乾脆信都不回,咋了,看到哪個俊秀郎君,不理我這舊人了?”

    蘇金月在後院見到了煉雲裳,立時嘰喳起來,時不時地用餘光在煉雲裳身上打量,發現這舊友並無異狀。

    原來,她始終記得那日煉雲裳看完那出《問情》後的異變,簡直像變了個人。

    現在看來,卻是她多慮了,可能是太感人了,讓雲裳有些失態。

    仔細想來,自己那天何嘗不是震驚到了極點,不是感動到了極點,叫旁人看來,說不得得以為自己也變了模樣。

    煉雲裳道,“你這妮子,不是說了,我這幾日有要事,你怎麼還找上門來了?”

    蘇金月哼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日子除了悶在家裡,都在忙什麼,你前後可是去了南園幾回,還找老秦打聽排《問情》的幕後東家,我說的可對?”

    煉雲裳笑道,“反了你了,敢跟蹤我。”

    蘇金月嬉笑道,“想多了,我不過也去打聽了,聽老秦提起你的,瞧瞧,這巧勁兒,難怪咱們做了好姐妹。”

    煉雲裳白了她一眼道,“你進門就嗚喳,說有好消息,什麼好消息來著。”

    蘇金月好似被電了一下,撲棱棱打個激靈道,“瞧瞧我,見到你高興得過頭了,都忘了這茬兒……”說著,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問情》,《問情》又要開演了!”

    煉雲裳整個人宛若石化了,蘇金月抓著她肩膀用力搖晃,她才醒過神來,急道,“你說的是真的?是誰組織的?”

    她雙目緊緊盯著蘇金月,亮晶晶的眼睛,好似點亮天上的明星。

    蘇金月笑道,“還能誰組織,只能是南園,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上回南園組織《問情》獲得空前成功後,不知多少大人物想要複製,就連醇親王,砸出重金,託了無數人情,連原來陣容的一半都湊不齊,只能作罷。”

    “也不想想,當時的名角們,有多少是各位大人物的禁臠,其中有兩三位,連皇庭的面子都不賣,我真想不到南園背後到底站的是誰,能二度組織出這等陣容。說不定是個蓋世英雄,至少,他能讓我再看一眼問情,就是我的蓋世英雄。”

    煉雲裳嘴角譏誚,輕聲道,“什麼蓋世英雄,就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小鬼兒。”

    “啊,你說什麼?”

    蘇金月問。

    煉雲裳笑道,“沒什麼,對了,你剛才說的……我很感興趣。”

    蘇金月瞪圓了眼睛,“你不是玩真的吧。”

    煉雲裳道,“我何時弄過假的。”

    “…………”

    …………

    距離《問情》開演,還有兩個時辰,整個南園,已經水洩不通了。

    儘管南園方面早就預料到了《問情》二度開演的火爆,並早早地準備了截流措施,卻架不住各路觀眾各顯神通。

    好在,南園方面準備完全,將戲台四面的樓面,都包圓了,並在天空設了投影屏幕,儘可能地擴大收看半徑。

    蘇金月和煉雲裳到時,整個戲台周圍,已經熙熙攘攘,擠都擠不下了。

    蘇金月跌足埋怨道,“都怪你,讓你早點來,你非說卡點,這下完了。”

    煉雲裳道,“急什麼,放心,老秦肯定有安排。”

    蘇金月白眼道,“你還當老秦是過去的老秦,就憑著這出《問情》,老秦儼然成了當今長安城中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不是你我能使喚得動的。”

    正說著話,老秦竟然擠了過來,蘇金月和煉雲裳是老票友,雙方算是熟人。

    出乎蘇金月預料,老秦竟一如往昔的熱情,在瞭解了他們的困難後,笑著說,二樓還有新設的看台,位置不錯,看上面的投影和下面的戲台都清晰。

    這個檔口,蘇金月哪裡還顧得上挑座,拉著煉雲裳便朝二樓躥來。

    不多時到了會場,卻是個能容百來人的大包廂,已經坐了不少人了。

    二人才進門,蘇金月便和一人撞了個滿懷。

    “你這人,怎麼回事,守在門口做什麼?”

    蘇金月小姐脾氣,寒聲埋怨起來。

    和他相撞的那人,忽然堆出一臉驚訝,盯著煉雲裳道,“遮沒是雲裳姑娘?”

    “你們認識?”

    蘇金月瞪圓了眼睛,盯著身前的青衫青年道,“這就奇怪了,在這長安,還有雲裳認識,而我不認識的?”

    說著,她悄悄拐了煉雲裳一下,傳音道,“行啊,什麼時候勾搭上的,眼光太一般了吧,你看這人,雙目無神,面色泛青,一看就是縱慾多情的色鬼,你可小心被色鬼吞了。”

    煉雲裳橫一眼蘇金月,沖那青衫客抱拳道,“原來是您啊,當年仙殿遭遇,受先生搭救之恩,雲裳時時念及,不敢或忘?”

    無須說,那青衫客正是許易。

    一念相思起,竟不可斷絕,等真到了長安城,理智漸漸壓過了慾望。

    對面見煉雲裳,他心裡一直是懷著不安的,生恐又弄出什麼變故。

    這是一直以來,形成的固有規律,他身旁的女子,幾乎就沒有平順坦途的。

    他不想因為他的出現,給人家的生活平添波折。

    最後還是荒魅看不過去了,吐槽罵道,“堂堂大老爺們兒,猶猶豫豫,像個娘們兒,我若是女人,定然也瞧不起你。”

    這才激得許易下定了決心,再見煉雲裳,完成未完之事。

    由是,他再度組織了這出大戲,再度請來了煉雲裳。

    不然,就憑秦掌櫃哪裡來的這般能量,哪裡有恰好的位子,留著給煉雲裳和蘇金月。

    此番,聽著煉雲裳和自己說話,許易心中激盪,好似初識情事的毛頭小子,手足無措,一隻手簡直不知放哪裡才好。

    蘇金月噗嗤一笑,“瞧瞧,我們的雲裳姑娘,果然魅力無窮,走到哪兒,都是那般萬眾矚目。只是這位恩人先生,大戲要開始了,你們便是要敘舊,也等看完戲再敘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9-4 13:59
四百三十七章 木頭吃醋

    老閽人是凡人老者,哪裡跟得上蘇金月的腳步,轉瞬便被甩出老遠,仍舊氣喘吁吁地追著。

    “好了,慕伯,您歇歇吧,我和金月說話呢。”

    煉雲裳的聲音傳來,老閽人這才轉回。

    “這些天都幹嘛呢,約你幾次,乾脆信都不回,咋了,看到哪個俊秀郎君,不理我這舊人了?”

    蘇金月在後院見到了煉雲裳,立時嘰喳起來,時不時地用餘光在煉雲裳身上打量,發現這舊友並無異狀。

    原來,她始終記得那日煉雲裳看完那出《問情》後的異變,簡直像變了個人。

    現在看來,卻是她多慮了,可能是太感人了,讓雲裳有些失態。

    仔細想來,自己那天何嘗不是震驚到了極點,不是感動到了極點,叫旁人看來,說不得得以為自己也變了模樣。

    煉雲裳道,“你這妮子,不是說了,我這幾日有要事,你怎麼還找上門來了?”

    蘇金月哼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日子除了悶在家裡,都在忙什麼,你前後可是去了南園幾回,還找老秦打聽排《問情》的幕後東家,我說的可對?”

    煉雲裳笑道,“反了你了,敢跟蹤我。”

    蘇金月嬉笑道,“想多了,我不過也去打聽了,聽老秦提起你的,瞧瞧,這巧勁兒,難怪咱們做了好姐妹。”

    煉雲裳白了她一眼道,“你進門就嗚喳,說有好消息,什麼好消息來著。”

    蘇金月好似被電了一下,撲棱棱打個激靈道,“瞧瞧我,見到你高興得過頭了,都忘了這茬兒……”說著,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問情》,《問情》又要開演了!”

    煉雲裳整個人宛若石化了,蘇金月抓著她肩膀用力搖晃,她才醒過神來,急道,“你說的是真的?是誰組織的?”

    她雙目緊緊盯著蘇金月,亮晶晶的眼睛,好似點亮天上的明星。

    蘇金月笑道,“還能誰組織,只能是南園,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上回南園組織《問情》獲得空前成功後,不知多少大人物想要複製,就連醇親王,砸出重金,託了無數人情,連原來陣容的一半都湊不齊,只能作罷。”

    “也不想想,當時的名角們,有多少是各位大人物的禁臠,其中有兩三位,連皇庭的面子都不賣,我真想不到南園背後到底站的是誰,能二度組織出這等陣容。說不定是個蓋世英雄,至少,他能讓我再看一眼問情,就是我的蓋世英雄。”

    煉雲裳嘴角譏誚,輕聲道,“什麼蓋世英雄,就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小鬼兒。”

    “啊,你說什麼?”

    蘇金月問。

    煉雲裳笑道,“沒什麼,對了,你剛才說的……我很感興趣。”

    蘇金月瞪圓了眼睛,“你不是玩真的吧。”

    煉雲裳道,“我何時弄過假的。”

    “…………”

    …………

    距離《問情》開演,還有兩個時辰,整個南園,已經水洩不通了。

    儘管南園方面早就預料到了《問情》二度開演的火爆,並早早地準備了截流措施,卻架不住各路觀眾各顯神通。

    好在,南園方面準備完全,將戲台四面的樓面,都包圓了,並在天空設了投影屏幕,儘可能地擴大收看半徑。

    蘇金月和煉雲裳到時,整個戲台周圍,已經熙熙攘攘,擠都擠不下了。

    蘇金月跌足埋怨道,“都怪你,讓你早點來,你非說卡點,這下完了。”

    煉雲裳道,“急什麼,放心,老秦肯定有安排。”

    蘇金月白眼道,“你還當老秦是過去的老秦,就憑著這出《問情》,老秦儼然成了當今長安城中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不是你我能使喚得動的。”

    正說著話,老秦竟然擠了過來,蘇金月和煉雲裳是老票友,雙方算是熟人。

    出乎蘇金月預料,老秦竟一如往昔的熱情,在瞭解了他們的困難後,笑著說,二樓還有新設的看台,位置不錯,看上面的投影和下面的戲台都清晰。

    這個檔口,蘇金月哪裡還顧得上挑座,拉著煉雲裳便朝二樓躥來。

    不多時到了會場,卻是個能容百來人的大包廂,已經坐了不少人了。

    二人才進門,蘇金月便和一人撞了個滿懷。

    “你這人,怎麼回事,守在門口做什麼?”

    蘇金月小姐脾氣,寒聲埋怨起來。

    和他相撞的那人,忽然堆出一臉驚訝,盯著煉雲裳道,“遮沒是雲裳姑娘?”

    “你們認識?”

    蘇金月瞪圓了眼睛,盯著身前的青衫青年道,“這就奇怪了,在這長安,還有雲裳認識,而我不認識的?”

    說著,她悄悄拐了煉雲裳一下,傳音道,“行啊,什麼時候勾搭上的,眼光太一般了吧,你看這人,雙目無神,面色泛青,一看就是縱慾多情的色鬼,你可小心被色鬼吞了。”

    煉雲裳橫一眼蘇金月,沖那青衫客抱拳道,“原來是您啊,當年仙殿遭遇,受先生搭救之恩,雲裳時時念及,不敢或忘?”

    無須說,那青衫客正是許易。

    一念相思起,竟不可斷絕,等真到了長安城,理智漸漸壓過了慾望。

    對面見煉雲裳,他心裡一直是懷著不安的,生恐又弄出什麼變故。

    這是一直以來,形成的固有規律,他身旁的女子,幾乎就沒有平順坦途的。

    他不想因為他的出現,給人家的生活平添波折。

    最後還是荒魅看不過去了,吐槽罵道,“堂堂大老爺們兒,猶猶豫豫,像個娘們兒,我若是女人,定然也瞧不起你。”

    這才激得許易下定了決心,再見煉雲裳,完成未完之事。

    由是,他再度組織了這出大戲,再度請來了煉雲裳。

    不然,就憑秦掌櫃哪裡來的這般能量,哪裡有恰好的位子,留著給煉雲裳和蘇金月。

    此番,聽著煉雲裳和自己說話,許易心中激盪,好似初識情事的毛頭小子,手足無措,一隻手簡直不知放哪裡才好。

    蘇金月噗嗤一笑,“瞧瞧,我們的雲裳姑娘,果然魅力無窮,走到哪兒,都是那般萬眾矚目。只是這位恩人先生,大戲要開始了,你們便是要敘舊,也等看完戲再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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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三十八章 搶人

    “好了,好了,就當做個噩夢了,忘了就是了,再說人家哪有你說的那般恐怖,總不是你說話太放肆,人家不高興了,故意做法嚇唬你。”

    煉雲裳輕輕拍著蘇金月的肩膀,勸說道。

    這句話,卻說到蘇金月心裡去了,是啊,我就說他怎麼突然沒由來地這麼恐怖,原來是嚇唬我,真真是太過分了。

    “好哇,這混賬,他叫什麼來著,下回見著了,我非得狠狠教訓他。”

    蘇金月舉著小拳頭,咬牙切齒說道,忽的,想起一事,抓住煉雲裳衣袖,急問,“怎麼回事,你和那個唐璜,才見過幾面,你不是說他附庸風雅,一身俗骨麼,怎的,突然轉變得這麼快,對了……”

    蘇金月還待追問,煉雲裳腰囊中的如意珠起了反應,取出如意珠,催開禁制,傳來一道醇厚的男聲,“雲裳速歸,師尊託人帶信來了,速歸。”

    煉雲裳臉色陡然僵住了,回了一句,閉了如意珠,放回腰囊。

    一旁的蘇金月忽然雀躍,“聖師終於又消息了,雲裳,玄莊大師專門通知你,分明是專門有消息帶給你,呀,真是羨慕你啊,有個萬眾敬仰的師父,咦,你怎麼不高興,你平素……”

    煉雲裳勉強回了個微笑,“我先去了,回頭找你。”

    說著,招招手,疾步去了。

    煉雲裳和蘇金月當然不知道,就在他們說話之際,巷子左側的一座十數丈高的塔樓頂立著一位白衣中年,正靜靜注視著他們,見煉雲裳收了如意珠,忍不住感嘆道,“真不知主上是何等人物,竟能洞悉界外之事,真不知這許易上輩子燒了怎樣的高香,竟配認識主上,可憐我……”

    …………

    蘇金月逃離看台後,許易依舊悶坐,直到樓下戲台上,鳴鑼響鼓,又一折戲收場,他才回過神來。

    “我看你是老房子著火,沒救了,也難怪,陳年的懷春,這一發起來,還真止不住。”

    荒魅又開始吐槽了,“其實越和你相處,越覺你完蛋,平素看著是既奸且滑,那是沒捏著你命門。你身邊的女人就是你命門,真是無語啊。堂堂老魔,竟掙不脫情網,要愛就愛,要恨就恨,哪裡那麼多事兒。”

    “我若是你,直接讓那個小白臉不明不白完蛋,直接把那丫頭記憶珠子一灌輸,雙宿雙飛,大被同眠,好不快活,平白弄這些波折,說實話,你是不是想拖故事?”

    許易本來就煩不勝煩,立時被荒魅燎了逆鱗,怒罵道,“叨逼叨,叨逼叨,沒完了,老子平時叫你老荒,那是覺得你小子頗有功勞,給你面子,現在看來,你混得快要找不到北了,終日對老子指手畫腳,你若是嫌在星空戒內住的太痛快,老子送你去紫域。”

    荒魅心頭暴罵,終於不敢回嘴了,他看得出來,這傢伙是真怒了。

    許易冷哼一聲,長身而起,離了看台。

    他這一動,擋著人家看戲,惹得幾聲叱罵,許易沒有接茬,逕自去了。

    他的“良知”道沒有白修,雖然暴怒,卻能制怒。

    從邏輯上說,他是認同荒魅的那番言論的,但落實到個人,他覺得荒魅的話狗屁不通。

    情之一字,本由心發,千人千心,豈能如一。

    若他能做到如荒魅所說的那般,那他也就不是這樣的許易了。

    “還得慢慢磨啊。”

    他嘀咕一句,感知放開,開始尋覓煉雲裳的下落。

    荒魅的主意雖歪,但有一點深得他心,剛才的小白臉斷不能留,即便不殺了??,也得遠遠拋開。

    轉不多會兒,他找到了蘇金月,蘇金月一見許易,頓時忍不住一縮,壯著膽子道,“你,你想幹什麼……”

    雖然邏輯上通透了,但恐懼的後遺症還在。

    許易抱拳道,“不知蘇小姐可見著雲裳姑娘,我有一物,乃是雲裳姑娘的一位故人托我,轉交給雲裳姑娘。”

    蘇金月哼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上我家雲裳了,不過,我勸你還是別做夢了,雲裳是白馬寺的人,她的師父乃是白馬寺的聖師,你……”

    她話沒說完,卻發現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騰了起來,定睛看去,許易的臉上殺氣凜然。

    “蘇小姐,我心情不好,再問你一遍,雲裳去哪兒了?”

    許易壓著滿腔的火氣,冷聲問道,他並不反感這位蘇小姐,但此時此刻的他最聽不得囉嗦。

    “回,回白馬……”

    蘇金月驚恐已極,發現自己連出聲都困難了。

    “抱歉!”

    許易鬆開蘇金月,大手一揮,一枚金願珠落在蘇金月掌中,“多謝你這些年陪伴雲裳,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說著,身影如煙泡一般消失,留下蘇金月立在原地,怔怔發呆。

    “玄莊,煉雲裳現在何處?”

    在趕往白馬寺的路上,許易便忍不住聯繫玄莊。

    “許易!你回來了。”

    玄莊的聲音夾雜著一種掩蓋不住的欣喜。

    “回答我的問題。”

    許易聽出了玄莊的語氣不似往昔的恭順。

    玄莊道,“你也是堂堂大修士,怎麼和雲裳有了牽扯,來白馬寺吧,一准讓你如願。”

    說著,他關了如意珠,心中忍不住激動。

    他才結束傳音,一個大和尚從外奔入,急聲道,“師兄,寧祖又問了,雲裳到哪兒了?看寧祖的意思,很是著急,不知聖師這回又帶了什麼諭旨給雲裳。”

    玄莊微微一笑,“無妨,我親自去稟告。”

    說著,玄莊轉出院落,繞過一條遊廊,到了正殿,快到門前時,頓住腳,沖殿中安坐在蒲團的一位高冠寬袍,面容方正,書卷氣十足的中年,躬身行禮,“寧祖容稟,有一狂徒,名喚許易,正在糾纏雲裳師妹,此賊凶頑,屢次不敬我白馬寺,對師尊也多次侮辱,奈何此賊修為過人,貧僧和白馬寺無能,奈何不得他,還請寧祖為我等做主。”

    玄莊心中對許易的怨念,簡直無窮無盡。

    許易逼著他,動用白馬寺的能量,兩次組織那荒唐的戲劇,讓白馬寺多年的名聲幾乎掃地。

    何況,他在許易身上吃的虧,簡直數不過來,心中怨恨已極,只是苦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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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三十九章 誤會

    如今寧祖到來,他簡直將之視作天賜福報。

    寧祖何人,那是真正陸地真仙級別的存在,在他記憶中,聖師能以友視之者,也就寥寥幾人,其中便有這寧祖。

    聖師何人,整個天下,第一人的名號,當之無愧。

    “你說什麼,許易回來了?”

    寧萬人宛若彈簧一般蹭地從蒲團上彈了起來。

    這也太巧了吧,我才想著抓煉雲裳,許易就知道了?

    莫不是有人洩密?

    不對呀,此事只我一人知曉,還是臨時起意,不可能有洩密。

    “寧祖也知道許易?”

    玄莊震驚了,許易的名頭竟然這麼響了,都傳到荒蕪邊界去了?

    “少廢話,你說許易回來了,他在那裡,煉雲裳在哪兒,速速帶我去!”

    寧萬人一把將玄莊提了起來。

    這踏馬叫什麼事兒,他本以為來抓煉雲裳,不過是探囊取物。

    偏偏許易趕來了,若是讓此人帶走了煉雲裳,一切謀劃都可以休矣。

    不待玄莊搭話,寧萬人忽地仰頭西望,怒罵一聲,“晦氣!”

    身影化虹,直插天際。

    他總不能和許易照面,人沒抓到也就罷了,若是漏了行藏,那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寧萬人這邊一動,徹底驚了已趕到近前的許易。

    他看得很清楚,寶光正在白馬寺附近。

    刷的一下,他想到了小嘍囉。

    和煉雲裳接觸的最大不安,正是來自小嘍囉,他深恐因為自己的靠近,讓小嘍囉也瞄上煉雲裳。

    此刻,這邊寶光才動,他一顆心便提到了極致。

    當下,許易能量全開,足下青雲鞋,法力運轉到極致,賦靈神通加持,他身上好似加持了一個噴氣式火箭,瞬間百里。

    “好快!”

    寧萬人震驚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傢伙還沒有成就五全啊,怎的就妖孽成了這樣。

    他卻不知,許易為了煉雲裳,拿出了全部的能量,簡直不計成本,更不計全力迸發血氣,鼓脹筋絡,催發真元,會給肉身帶來怎樣可怖的傷害。

    他一顆心已經橫了,皇場之戰,他沒有抓緊的,這回,他絕不再鬆手。

    “也罷,我就看你要怎樣。”

    寧萬人忽然頓住身形,胸生悶氣。

    轉瞬兩人已遁出萬里,駕臨無邊滄海上,寧萬人自忖已經給足了許易面子,始終沒和他交手,選擇了避讓。

    奈何許易給臉不要臉,窮追不捨,寧萬人終於動了真怒。

    “換人了?”

    許易才瞧見寧萬人的面孔,心下一驚。

    修到他這個境界,看人早已不看皮相,除非是對方也用了屍灞之類的奇巧,否則,根本瞞不過他。

    可寧萬人和小嘍囉氣質迥異,分明不是一人。

    “你是何人?因何對某窮追不捨。”

    寧萬人沉聲喝道。

    說話之際,他在打量許易,心中著實好奇,這世上真的有如此妖孽,五全聖賢的修為都不到,卻有著如斯恐怖的實力。

    許易抱拳道,“我見尊駕化虹白馬寺,修為驚天,特此趕來一會,想見一見當世英雄。”

    說話之際,許易取出如意珠,也不避嫌,直接聯繫了玄莊,玄莊的身影才在畫面中浮現,許易取出他的屍丹,“玄莊,我只問你一次,你的屍丹你能否保住,看你的造化。現在,立刻讓煉雲裳見我。”

    不待玄莊回應,許易掌中如意珠陡然爆開,寧萬人的身影,已飈出十數里外。

    “好膽!”

    許易怒喝一聲,全速進發,大手一揮,一團巨大火球騰空,頓時火球衍出無數射線,當前兩道最是兇猛,轉瞬已到三十里外。

    這是他成功煉化仙靈後,賦靈火球神通威力狂漲。

    瞬間,急遁的寧萬人,便被籠罩入了火籠。

    “好個神通!”

    寧萬人高讚一聲,掌中清波蕩漾,一團水花爆開,瞬間化作數條百丈巨龍,巨龍沖霄而起,轟的一聲,便將火龍破碎。

    然而,許易終是又追到近前。

    “我知道你和小嘍囉是一夥的,我的人你已經弄過去兩位了,要我做什麼,我都先應下了,何必再多帶一人。”

    許易重度不安,他感覺自己的情況,這幫人掌握的太好了,他什麼時候和哪個女人見面,要發生什麼,這幫人似乎都能偵知。

    寧萬人道,“你無須知道太多,只需明白,要你做事時,規規矩矩做事就好。”

    混到寧萬人的份上,也算是人老精,鬼老靈了。

    他來捉煉雲裳沒捉到,卻意外發現,煉雲裳可能已經被誰捉走了,許易明擺著不知道是誰下的手,正在找幕後黑手,還急急追來,誤以為是他所為。

    捋清了這個關竅,他決定讓許易繼續誤會下去。

    反正他的目的,本不在煉雲裳,而在許易。

    如果許易誤會下去,他同樣能達成他的目的。

    “我今天心情極度不好,你不要逼我。”

    一言不合,許易便要翻臉。

    寧萬人冷笑道,“你還真是自視甚高,旁人叫你幾聲空虛老魔,你便真以為自己是魔道祖師了。看來有必要讓你知道,荒蕪邊界至強存在,到底擁有怎樣的可怖實力。”

    寧萬人話音方落,轟隆隆,許易連挨十餘拳,每一擊都打得他口吐鮮血,痛徹心扉。

    那些拳頭,全是憑空冒出來的,威力無比。

    眼見威力強大的拳頭如雨點般砸來,許易火球匯聚,將自己網在籠網中,這才免除攻擊。

    也才看清那些攻擊,全是發自空中,水汽幻化,顯然也是用的賦靈秘術。

    “你的火系賦靈,精妙得連我都忍不住羨慕,不過,如果你就這點本事,我得懷疑你是否有替我辦事的資格。”

    寧萬人淡定地傲立虛空,平靜地俯視著許易,“行了,你知道我不會殺你,回去吧,好好修行,勿要讓我們失望。”

    他儘量貼著許易提供的信息說話,繼續加深許易的誤會。

    “你不是他們的人,荒蕪邊界,你到底是誰?”

    許易面沉如水,心中怒氣平息,胸腔淤積的凜冽殺意,幾要破體而出。

    一聲輕吟,誅仙劍出,二十三朵劍芒射出,半邊天際都被點亮。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9-4 13:59
四百四十章 孽障

    寧萬人做夢也想不到許易口中的那些綁架者,來自仙界。

    在他想來,以許易的本事,能綁他身邊親近之人的組織,只能是來自荒蕪邊界。

    卻不知,正是“荒蕪邊界”四字,漏了底。

    他暗叫晦氣。

    不過,看目前的架勢,許易依舊是認定他綁了人,有這個誤會也好。

    他決議展現強大手段,讓許易知道天高地厚,不要再沒完沒了的糾纏。

    故而,眼見許易那幾乎炸亮天際的劍芒射來,寧萬人忽然閉上了眼睛,好似終年老饕遇上了絕頂美味,不動不搖,任由二十三道劍芒,斬在他身上。

    撲啦啦一陣狂響,寧萬人周身衣衫盡裂,皮膚露出無數細密的紋路,好似開裂的花崗岩。

    “如此純粹的雷霆真意,真不知是何寶物才能擁有,至哀之意,凝練到足夠侵神,天下一絕,二十三道劍芒,便是我在那些老怪物處,也沒見過這樣精妙的劍招。如此攻擊,妙到毫巔,只可惜,你太弱了。”

    寧萬人一番點評,面上掛著輕蔑的微笑。

    “你到底是誰,總不會想讓我再找玄莊核實吧,這樣做,你覺得有意義?”

    許易沉聲喝問。

    他發現事情有些跑偏,相比之下,他更寧願夏子陌是被小嘍囉的人接走的。

    眼前這人的修為,許易看不透,但絕對是超過了赤霞老魔的。

    說不定就是五氣元君,但更有可能是傳說中的純陽道體。

    畢竟,他不認為五氣元君,就敢只憑肉身,就硬接自己的清風二十三劍。

    寧萬人道,“此事你無須問,我和玄奘、卡神通都是至交,你可以問你這倆老丈人。”

    “倆老丈人,你是說,卡神通和玄奘是一個人?”

    許易懵了,心念電轉。

    寧萬人也懵了,他驚訝地盯著許易,恨不能把自己的嘴巴縫起來。

    他和卡神通在一起時,卡神通一口一個女婿地稱呼許易,他以為卡神通什麼都說了,竟然這關鍵消息沒有透露。

    許易豁然開朗了,他聽人說過修到純陽道體時,屍體自生靈性,卻沒想到玄奘的屍體生出的靈性,居然自成另外一人。

    他也明白了為何夏星光明明和白馬寺的人不對付,卻偏偏要把夏子陌送到白馬寺復原,恢復後成為煉雲裳,甚至還要寄養在白馬寺。

    弄明白老一輩的糾葛後,許易越發瞧不起玄奘,什麼垃圾人,自己修到這個份兒上,還能坐視夏星光身死魂滅,事後,還有臉來搶遺體,這等人品,他都不知該作何評價了。

    “閣下既然和卡神通、玄奘平輩論交,又自稱是二人的好友,作何要來搶好友之女,如此行徑,傳揚出去,不怕天下人嗤笑麼?”

    即便對方提到了卡神通和玄奘,他也依舊不準備退讓,卡神通對夏星光都如此無情,他不能指望老傢伙會善待煉雲裳。

    與此同時,他也摸清了寧萬人的修為水準,應該是傳說中的純陽道體。

    畢竟此人能做卡神通的朋友。

    寧萬人很後悔今天和許易照面,又說了這許多不該說的話。

    如今,人沒搶到,靠咋呼,也不知能咋呼多久,若讓許易把信傳到卡神通處,又是極大麻煩。

    真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對許易的怨念,開始瘋狂攀升。

    事情沒辦成,憋了一肚子火,總要找個人發洩發洩。

    不對,不對,我怎麼就忘了,這小子身上有諸多寶貝,若是搶了他的星空戒,這一趟就算沒白來,即便是被卡神通嫉恨,老子也值了。

    心態一變,鬥志陡然昂揚起來。

    便見他掌中多出一枚赤色的釘子,那釘子不過一指長短,才顯現,彷彿在空中擺了個黑洞,一切的事物都被那釘子吸附,形成了塌縮。

    “金靈之寶!”

    許易眼神皺縮。

    刷的一下,釘子劃空朝他射來,釘子才動,他便被鎖定了,感覺一種巨大的幻滅感,朝自己壓來,若非他道心堅定,便只那赤釘一晃,便足以令他崩潰。

    不過百餘丈的距離,赤釘才動,便到了眼前。

    許易只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枚釘子,而是一座大山。

    刷的一下,誅仙劍騰空而起,直直朝赤釘扎來。

    轟然一聲巨響,誅仙劍發出一聲爆鳴,騰起一股煙霧,直直朝半空墜落。

    許易顧不得拾取誅仙劍,一個巨大的火球,在剎那之際,攔在赤釘之前。

    赤釘釘尖釘出的一道弧光,竟將火球壓縮得變形,下一瞬,赤釘的力量,完全噴吐。

    轟然一聲,許易激發的火球,瞬間幻滅,許易只覺胸口被重重鑿了一擊,下一刻,百竅俱鳴,三萬六千個毛孔,俱都噴出血線來。

    “交出星空戒,我饒你大不敬之罪。”

    勝券在握,寧萬人不再咄咄逼人,負手而立,想要顯露宗師氣度,“你很不錯了,真的很不錯了,能在我面前舞刀弄槍這麼久,足以自傲了。難得的是,你竟也凝練了仙靈,不然休想擋住我的惡龍紋鎖魂釘。看在卡神通的面子上,我不殺你。”

    嗡的一下,許易腦海炸開,暗罵自己蠢貨。

    仙靈,是呢,他適才的攻擊,分明也是熔煉了仙靈,才有的手段。

    許易一直以為他是荒蕪邊界的人,沒能熔煉仙靈。

    現在看來,荒蕪邊界的頂尖存在,也是有熔煉仙靈之法的。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休要以為你不說話,便可躲過去……”

    寧萬人話音未落,忽然驚恐地發現自己竟動彈不得。

    刷的一下,一個巨大火球,在他周身十餘丈外誕生,轟然一下,那凝練了巨大威能的火球,直朝他撞來。

    忽的,寧萬人周身金光大冒,一個身影從他身體內彈出,雙手搓拿,半空中頓時聚出一道水波。

    時間實在太短,從他體內遁出的影子,來不及發揮威能,那巨大的火球,便將水波吞沒。

    寧萬人周身紅光大冒,身體迸出一道道亂光,那道身影立時虛化,一把攝住寧萬人,赤釘劃空,一道攻擊打出,頓時飛騰百里。

    一邊飛騰,一邊繼續操控赤釘劃出無數攻擊,來攔阻許易。

    驚恐的寧萬人已經停止了思維,滿腦子就剩了逃命和一句怒罵:玄奘說的不錯啊,這就是個孽障,誰沾誰倒霉,不,這踏馬是天大的孽障,差點坑死老子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9-15 16:40
四百四十一章 真假

    寧萬人一路狂飆急遁,轉瞬遁出數千里,他卻不知,他才遁走,一臉冷峻的許易,便直挺挺朝下墜去。

    先前被寧萬人的赤釘攻擊,許易已經元氣大傷,最後發動定元術突襲,巨大的反噬之力疊加,幾乎抽乾了他最後的元氣。

    寧萬人這一走,他是徹底繃不住了,頓時昏死過去。

    “哎,哎,你這人,坑人啊,坑人,你……”

    眼見許易便要從萬丈高空墜落,荒魅急急從星空戒墜出,一邊噴著屍灞,控制著自己的身形,一邊托著許易。

    奈何屍灞本身就不怎麼受力,荒魅噴得辛苦無比。

    終於降低了些高度,任由許易砸進海裡,荒魅收了屍灞,鑽進星空戒,趴著不動,大口喘息起來。

    許易墜入海中,埋在淤泥裡,時間一點點過去,??偶爾被幾條海獸盯上,湊上來,啃上幾口,奈何根本啃不動,只好離開。

    足足過去兩天三夜,許易醒轉過來,嗆了兩口水,便適應了,覺得胸口發悶。

    趕忙騰上水面,喝了兩葫蘆靈酒,立時就恢復了。

    猛地想起自己的誅仙劍,趕忙要鑽下去找,忽見荒魅從星空戒鑽出,龍口中含著的正是他的誅仙劍,“幸虧有老子在,不然,這把劍可就被一頭蠢蛇搶去了。可惜了,重寶淪於庸人手,被一根釘子給釘殘了。”

    許易攝過誅仙劍,細細打量,輕輕撫摸劍身,寶劍黯淡,雷霆真意依然澎湃,內中天靈卻已盡損,的確是殘了。

    “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穫。”

    許易嘀咕一句。

    荒魅道,“你都這樣了,還有什麼收穫,老傢伙連根毛都沒留下,還截走了煉雲裳。對了,你說他截走煉雲裳做什麼?聽他口氣,和卡神通不是假熟。”

    許易道,“人未必在他那兒,老傢伙截人,定然是打我的主意。適才戰成那樣兒,人真在他手裡,他早該拿人質來威脅我了。”

    荒魅道,“你的意思是煉雲裳還在長安城?”

    許易道,“多半也不在了。早在我追到白馬寺時,早已掃視大半個城市,煉雲裳不會刻意躲避,但我們沒有搜拿到她,多半還是小嘍囉的人弄走了,那真是個詭秘而強大的組織。”

    荒魅道,“如果是他們弄走了,那也好,至少沒有危險,反正一個羊是趕,一群羊也是放。我倒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到時候眾王相見的場面。”

    荒魅一起頭兒,許易腦海中不自覺迸現出那個畫面,忍不住從後脊樑骨發寒。

    “你無端扯這些做什麼,不利於團結的話,以後不要講。”

    許易訓斥一句,身形一晃,騰身就走。

    約莫一個時辰後,他又回到了長安城,來到了白馬寺。

    經過按他的分析,煉雲裳應該是被小嘍囉的人帶走了,但總要確認。

    除此外,他也想透過玄莊,瞭解一下和他對戰的老妖怪,到底是何來歷。

    許易才現身,獨坐殿中的玄莊,便忍不住身子發顫。

    他不是沒幻想過寧祖能滅掉許易,幫他奪回屍丹。

    然而,這一切終究沒有發生,這該死的孽障還是一如既往地妖孽著,猖狂著。

    “我想問什麼,你痛快說,連那個老妖怪都奈何不了我,你覺得我還會將區區白馬寺放在眼裡?”

    許易開門見山,顯露強大氣場。

    玄莊道,“許兄,貧僧已然這樣了,又豈敢牽扯到你的事情中來。那人喚作寧祖,具體叫什麼,我也不知道,乃是家師的舊友,純陽道體的修為,便是在荒蕪世界,也是戳到頂峰了。”

    “能和這樣的絕頂強者交鋒,而全身而退。許兄創造的神蹟,真令我輩嚮往。若是傳揚出去,必定震驚天下。從此,天下第一奇才的身份,非許兄莫屬。”

    許易嗤道,“玄莊,你這抹了蜜的嘴皮子,可真配不上你這寶相莊嚴的扮相。我不想聽你說廢話,接著說下去。”

    玄莊苦笑道,“許兄還讓我說什麼呢,關於這位寧祖,我只知道這許多。噢,對了,他把雲裳師妹帶走了,說是我師父有事託付。”

    刷的一下,許易紅了眼睛,一把將玄莊提了起來,“玄莊,都到這會兒了,你還敢跟我玩路子?”

    玄莊大恐,“許兄這是從何說起,我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騙許兄你,何況,我都這樣了,還有何求?我可立毒誓,再說,當時,又不止我一人見得,白馬寺諸多弟子,都親眼得見,不信許兄可以用秘法,搜看我等記憶。”

    “當然要看。”

    許易冷哼一聲,當即動用秘法,玄莊也不反抗,任由他的秘法,穿巡識海。

    片刻後,許易收了秘法,怔怔立在當場,不言語了。

    荒魅傳意念道,“怎的,還真是?難不成老妖怪是在和你大戰後,又折返下的手?你可是昏睡了一日多的工夫,從時間上算,這是說得通的。頭前你說,你用秘法蒐羅過半個長安城,沒有發現夏子陌,以此判斷,他早被人帶走。進而推斷,帶走夏子陌的是小嘍囉的人。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許易怒氣滿腹,“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老傢伙的路子太野了,我也摸不準了。”

    “你!你這叫什麼話。”

    荒魅無語了。

    許易:“當時時間太緊,我也只能蒐羅半個長安城,何況,如果人家有備而來,動用秘法防護,即便煉雲裳在城中,我也不一定能搜到。當然,也不排除是老傢伙弄的手段,他要弄個假的煉雲裳,讓玄莊等人誤以為真,再帶假煉雲裳離開。玄莊等人不知真假,傳遞給我的消息,也一如現在這樣。”

    “所以,這件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實在不好判斷。”

    荒魅:“也無妨,不管是被小嘍囉帶走,還是被寧老妖帶走,煉雲裳都不會有危險。歸根結底,他們抓走煉雲裳,還是為了擺佈你。只不過一近一遠,若是小嘍囉帶走了,你將來一塊和人家算賬。若是寧老妖帶走了,料來不過是看中了你的折騰勁兒,何況,他的實力也不過強你分毫,你應對起來,並不為難。且寬心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9-15 16:40
四百四十二章 虛實

    許易,“暫時也只能這樣自我安慰了,我就知道我不該來見……”

    眼見許易便要化身祥林嫂,荒魅趕緊閉口,塞耳,準備睡覺。

    許易叨叨了兩句,荒魅不當捧哏,他也自覺沒趣,只好將這團火吞了,取出如意珠,通知了張方後,便朝荒蕪邊界的通道口趕去。

    晚霞鋪滿半座大荒城的時候,許易和張方落在了大荒城的一座金色的塔樓樓頂。

    “奇怪了,李釗怎麼沒反應?不應該啊,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不聽您的召喚。”

    張方小聲嘀咕著。

    才進入荒蕪邊界,他便用如意珠聯繫了李釗,按李釗對許易的服帖,怎麼敢久招不至,乾脆連個信息都不回。

    許易眉頭微皺,“上次的中人,是和他一起找的,人在哪裡?”

    張方心中一掉,立時明白了許易的意思,這分明是懷疑李釗運作陳黑令的事,出了變故。

    “就在江南春,那人是那兒的常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張方趕緊表態。

    當下,二人急急朝江南春插去。

    還未趕到江南春,二人便見到了李釗,在距離江南春不遠的一個偌大廣場的旗杆上。

    血葫蘆一樣的李釗,周身被各種倒刺貫穿,眼睛被幹枯的血水結成痂,根本睜不開眼睛。

    張方伸手探向李釗胸口,?面上一慘,“氣海被廢了,多年修為毀於一旦,有多深的仇怨,要行此手段,還百般折辱,將這人掛在此處示眾。”

    聽到動靜兒,幾乎已經死透的李釗嘴唇顫動,似乎用盡力氣,才將粘合兩瓣嘴唇的血痂給頓開,“釗……有負所……托,但實已……盡力,主上若念釗……萬一之功,殺劉……奇,雪我……恨……”

    斷斷續續一番話說完,李釗就此氣絕。

    修到他李釗這等地步,生命力強大得驚人,即便是被毀了氣海,萬刺穿身,只要不存死志,是能救治過來的。

    只是救治過來後,生命力會大幅度衰減,修為無。

    對一個強大修士而言,這種結局,無疑比死更為殘酷,是以,李釗選擇了死。

    一口氣散,屍氣溢出,這回,荒魅沒有貪婪,任由李釗屍氣散去。

    一點天靈不滅,或許可入輪迴。

    “主上……”

    張方才抱拳,許易揮手道,“把中人弄來。”他的臉上看不出情緒波動。

    李釗的死,他沒有太多感受,一個狡猾的俘虜而已。

    但他感覺自己太不順了,做什麼事兒,都不成,這是不讓他活了呀。

    既然他活不好,那大家誰都別想好活。

    張方辦事極為麻利,不過半柱香,攛掇接觸陳黑令妻弟的中人王老錢,便被他抓到了許易面前。

    許易立在塔樓樓頂,送目遠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們要幹什麼,真是膽子包了身子,出了一個李釗,還不夠,們這群愚氓,真當這大荒城是……啊……”

    王老錢才從袋裡倒出,看清張方和許易的容顏,立時咋呼起來。

    許易背在身後的小指輕輕彈了彈,張方便開始了大型拷虐,作為領導一支小隊伍混跡荒蕪邊界多年的領導型修士,張方拷虐的手段,並不比許易差多少。

    王老錢混到要當中人謀生,自然不是什麼硬骨頭,他先前咋呼,只是仗著陳黑令的勢,認定許易二人即便氣不順,也不敢真拿他怎麼樣。

    哪知道張方這一動起手來,痛得他神魂都差點散了。

    “我招,我招,我都招,這事兒跟我真的沒關係啊。說來,我也是受害者,我辛辛苦苦牽線搭橋,到頭來,一個銅板都沒賺到。都怪那劉奇太貪,我哪想到這玩意兒那麼不是東西。說好了,他先找人驗貨,然後再幫忙聯繫陳黑令。”

    “當時,還有別的見證人,他以陳黑令的身份做擔保,話說到這份上,誰還能不信他。誰曾想,這混賬轉身就自己把東西獻上去了,再沒了下文。”

    “李釗也是個性烈的,直接綁了劉奇的兒子,要劉奇給交待。李釗這樣蠻幹,那哪還有好,劉奇從陳黑令那邊借了幾個人,拼著兒子不要了,也將李釗擒了。百般拷虐,奇怪的是,這李釗死活不服,也不肯吐露們的下落。”

    “劉奇還讓我去勸李釗,李釗說什麼,見風使舵了一輩子,這回不想再轉舵了,讓劉奇儘管下手。哪知道劉奇竟毀了李釗的氣海,這是犯大忌的,李釗當場就死過去了。”

    “後來的事兒,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不久李釗便被定了十惡不赦的大罪,判了萬刺穿身,掛身示眾。”

    “我就知道這些,我真的是冤枉啊,我一個中人,就掙點辛苦錢,犯不著鋌而走險,得罪們這些大修士啊。”

    王老錢看得準風向,這兩人殺氣畢露,他若敢絲毫隱瞞,立時就得魂飛魄散。

    張方道,“李釗當是和我一樣,看準了主上是可以成大事之人,不願再轉了。本以為拚死一抗,可以抗過去,卻低估了劉奇的卑劣,直接被毀了氣海,萬念俱灰,留了一口氣,一直熬到主上歸來,他交待了後事,氣洩而死。”

    張方不敢多言,更不敢表達自己傾向,只陳述了他理解的事實,將李釗最後的心路歷程分析出來。

    其實這種分析,本身就是一種傾向。

    兔死狐悲,他心中豈能不慘。

    “劉奇在什麼地方?”

    許易沒有理會張方,直接問王老錢。

    王老錢打個激靈,急道,“這位道兄千萬不要意氣用事,陳黑令的恐怖,是們無法想像的。們空虛宗才成立,一個一級大吏,便能壓得們抬起不頭來,何況,黑級大令。聽我一句勸,息事寧人。”

    許易眉頭微皺,張方陰陰盯著王老錢,“的廢話太多了。”

    王老錢骨頭一酥,不敢再勸,說道,“今日正是陳黑令的壽誕,劉奇多半在他府中忙活,們就是要找劉奇,也當改日,三思三思啊……”

    許易和張方的生死,王老錢自然不在意,他卻不願跟著吃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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