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75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3
第二百七十二章 遐思

    倘使陡然登臨,必覺胸懷一闊,氣壯山河。

    而白衣女郎終日於此處生活,早瞧得麻木了。

    盯著雲海,望著蒼山,眺著明月,翻來覆去,無趣之極。

    「還是想些有趣的事吧,不然,這漫漫長夜,如何熬得過去,什麼有趣呢……」

    白衣女郎忽然發現自己這近三十年,竟是這般無趣,練功,考核,練功,再考核,似乎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修行上,以至於她甚至想不出自己這近三十年來,到底還做過什麼有趣的事兒。

    忽的,思維一下打開了,一段可惡的話,從心底浮了起來,「……我想想啊,你們這類仙子的大概形象,在我腦海裡是這樣的,大冷天的,杵在雪山之巔,只穿件薄衣,那薄衣一定要是白色的,廣袂蕭蕭的那種,天風一吹,有飄飄欲仙狀,遠觀的人覺得你清孤高潔,乃人間仙子,實則凍得直發抖,不停流鼻涕,只有你自己知道……」

    噗嗤,欺霜賽雪般的玉顏,瞬間解封,自成這人間最驚心動魄的風景。

    一唸到此,白衣女郎趕忙後退幾步,左右四顧,終於在一顆老松下尋了一方青石坐了下來。

    似乎只有這樣,才不能被那惡人的損言損語相映襯。

    念頭一在那惡人身上發散,竟是一發不可收拾,不知覺間,惡人那鬼哭狼嚎一般的嗓音,和那別具一格的唱詞,又在心底浮現出來。

    連白衣女郎自己也不知曉,怎麼這些瘋言瘋語,自己就記得這麼清楚。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愛情不是你想賣想賣就能賣……這都是些什麼詞句,這惡人太不要臉了,粗鄙不堪,下流無恥……不對,這惡人不是沒有才華,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多麼意境悠遠的詩句……再有,得道年來八百秋。不曾飛劍取人頭,玉皇未有天符至,且貨烏金混世流,何等慷慨豪邁,仙氣縱橫。如此佳句,若是傳世,聽一遍,自能不忘,可自己翻遍了詩詞年鑑,也不曾尋到詞句,顯然極有可能是那惡人自己做的……」

    「……哎,管他呢,管他是誰做的,且記他作甚。欠他人情,還他人情便是,這等惡人,何必掛懷!」

    白衣女郎輕輕咬了下豐唇,從懷中掏出柄飛刀來,細細摩挲,忽的,瞧見刀柄處的青布條有鬆散的跡象,趕忙解開,重新一匝一匝地在刀柄處纏好。耳畔又想起那惡人的聲音,「……這把飛刀,請你收下,有朝一日。紫寒仙子但有所命,只需託人將這把飛刀送交廣安城中,一個叫袁青花的胖子,千山萬水,赴湯蹈火,易某絕不皺下眉頭。」、

    「但有所命。赴湯蹈火,好大的決心,好,我便治好人參娃娃,看你這惡人如何赴湯蹈火……」

    募地,白衣女郎又擔心起那惡人性命來。

    那日,古墓之外,惡人血戰姜南潯,救回她,惡人卻陷在了包圍圈中,師尊回歸後,她也前去旁敲側擊過,得到的卻是些模棱兩可的答案。

    一邊想那惡人狡詐無比,既然出手,當有脫身之策,一邊又暗暗否決,那是什麼樣的局面,區區鍛體境被近十萬凝液境大能包圍,如此必死之局,又哪裡去尋生機。

    每每想到此處,她都忍不住渾身發冷,暗暗發狠,「惡賊啊惡賊,你可千萬記得你說的話,別想欠債不還……

    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將某種不該有的情緒,轉化進了合理範圍。

    白衣女郎就這般坐在青石上,翻來覆去地回憶古墓中點點滴滴,不知不覺,時間溜得飛快,東方已擦出一抹魚肚白。

    吱呀一聲響,不遠處的洞府打開了,一個頭髮雜亂,滿面憔悴的白服青年行了過來,手中捧著一枚朱紅色果子,狀若葫蘆,甚是可愛,到得近前,將果子遞來過來,慘然道,「雪師妹,你拿去吧!」

    「謝謝趙師兄,這是欠條,三年之內,紫寒必定償還!」

    雪紫寒接過朱果,遞過一張青箋來。

    白服青年揮揮手,自顧自朝崖邊行來,長長舒了口氣,這幾日的心之重壓,險些沒將他壓垮。

    話至此處,這白衣女郎的身份已然明了,正是雪紫寒。

    近日來,雪紫寒在雪冷峰出了大名,簡直成了瘟疫。

    事情還得從十餘日前說起,大名鼎鼎的冷豔仙子,忽然開始找人借東西了。

    雪仙子開口,還有什麼不好借的,儘管要借之物,是價值不菲的寶藥。

    可看在雪仙子的名分上,依舊有不少人借於,哪知道這雪仙子簡直不通情理,借完一茬,又借第二茬。

    漸漸地,有人傳出風聲,說雪仙子在試練丹藥,要不然,怎麼就這麼大量地需要寶藥。

    當這個推論成了共識後,雪仙子的名聲,似乎也不那麼有用了。

    雪紫寒借藥的過程就艱難起來,可雪紫寒自有成算,一不苦求,二不逼迫,打聽到了誰家有寶藥,便上門陳述事由,簡明扼要地承諾何日歸還,便靜待主家發話。

    倘使主家說不借,他也絕不為難,調頭便走。

    然則,雪紫寒在雪冷峰是公主一般的存在,誰敢開口拒絕,誰又捨得開口拒絕,是以,雪紫寒出馬,總是手到擒來。

    到得後來,有人也學聰明了,乾脆來個閉門不見,裝沒人。

    可雪紫寒韌性驚人,走完流程後,乾脆就在門前守著,只待你出門為之。

    堂堂雪仙子如此屈尊,誰又真硬的下心腸,最後還是叫她得逞。

    此刻這位白服青年,算是心狠的,硬是在洞中憋了三日。

    可這三日,實在將他折磨得狠了,一邊是捨不得寶藥,一邊是知曉雪紫寒還在自己門前苦熬,如此褻瀆仙子,白服青年心中難受至極,偏生又捨不得寶藥。

    就這般煎熬著,最後實在挺不住了,才被迫打開洞府。

    待得寶藥交出,整個人忽然都輕鬆了。

    的確,美到雪紫寒這種地步,美貌本身就成了一種致命武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4
第二百七十三章 總門

    古色古香的房間內,煙氣裊裊,玉盆之中,一隻乾枯的木雕,正在嫣紅的藥水中沐浴。

    雪紫寒凝視著木雕,淡淡蛾眉微微蹙起,暗道,「都許多天了,還是一點好轉也無,真不知道要怎麼打理這小傢伙才好!」

    毫無疑問,雪紫寒蒐羅寶藥,是為了秋娃。

    和許易一樣,她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翻閱了不少典籍,依舊茫然無緒。

    不得已,還得用許易的法子。

    吱呀一聲,房門竟被推開了,雪紫寒唬了一跳,秋水劍蒼啷出鞘,橫身攔在門口,卻發現閉關多日的師尊,出現了門外。

    刷的一下,雪紫寒的臉色一片蒼白。

    玉清仙子橫她一眼,邁步入房,視線直直打在盆中的木雕上,「人參娃娃?這麼長大,莫非你是想助她化形?」

    玉清仙子才閉關出來,便有腹心長老稟告了雪紫寒近來的反常舉動。

    玉清仙子深知自己的這個關門弟子的性情,倍覺好奇,這才直直殺進雪紫寒洞府,甚至不惜動用了密牌,強行開啟了雪紫寒的洞府。

    「不過是個人參娃娃,即便化形,功效也是有限,聽說你已借了數十株寶藥,價值數萬金,就是一株完全化形的人參娃娃,也不值這個數,寒兒,你難道算不明白這筆賬!」

    玉清仙子輕輕拍了拍玉盆,查驗了下秋娃的狀況,「這株人參娃娃枯萎得太厲害了,怕是難活,你心地善良,但為人處世,當量力而行,更要明晰義利之辨,不可學那迂善之人,這株人參娃娃為師拿去,你那些欠債。為師也一併幫你還了。」

    「師尊不可!」

    雪紫寒搶步上前,飛速撈起秋娃,放進玉盒,收入腰囊。這才發現玉清仙子已面如寒霜,趕忙跪下道,「師尊恕罪,非是紫寒忤逆,只是我與這人參娃娃有緣。自當竭力救她,若果力有不逮,也是天意,紫寒無話可說,若得救治,也是一場功德,還請師尊見諒!」

    玉清仙子驚呆了,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二十年來,自己這得意弟子。第一次對自己的話提出了違拗。

    玉清仙子半晌無語,雪紫寒在地上叩了個頭,「弟子不肖,讓師尊失望了,懇請師尊責罰。」心中卻下定決心,哪怕拼著讓師尊打殺,也絕不能讓秋娃被帶走。

    因為這是自己的承諾,對,這是一個承諾。

    「罷了,也難得你對旁的事感興趣。願意侍弄就侍弄吧!」

    看著愛徒眉峰間的冷峻,想起這徒兒幾十年來,如白水一般的日子,玉清仙子動了惻隱之心。將她扶了起來,「只是那些欠債,你可得想法子歸還,為師不會幫你,也須得讓你知道,有些責任是不好輕易攬上身的。」

    「多謝師尊。徒兒知道了,定不給師尊丟臉。」

    雪美人暗中長舒一口氣。

    玉清仙子輕撫她的背脊,「大道艱難,切勿玩物喪志,當然,為師對你是放心的,只是欲求大道,還須勇猛精進之心,此次古墓一行,俊傑雲集,年輕一輩,凌霄閣的周世榮,元氣宗的鬼廣林,水家的水明月,皆是一時之選,天資才情,也不在你之下,更有那絕世天驕姜南潯,年紀輕輕,一身本事,氣海境以下,已無對手,便是為師對上,怕也難言必勝。」

    「更不提,還有那神秘莫測的鍛體境青年,此人的心智,本事,在鍛體境內,聞所未聞,此人若得機緣,成功化海,就是成就傳說中的無量之海,也不奇怪。小小廣安一隅,便聚集了如此多的英傑,放之幽州如何?放之大越又當如何?天下能人異士,數不勝數,然最終修行到感魂之境的,整個大越,恐怕也是鳳毛麟角。你還年輕,天分才情都是一時之選,將來成就,必定在為師之上,須當珍惜光陰,切莫自誤!」

    此次閉關,未達到預料的效果,玉清仙子心生滯礙,又見得意弟子為一人參娃娃,大動干戈,一時塊壘難消,說著便遠了。

    聞聽訓導,雪紫寒只有躬身領命的份兒。

    玉清仙子盯著自己的愛徒,猶豫半晌,嘆息一聲,像是下了什麼決心,「哎,罷了罷了,是到了該放手的時候了!再束著你,怕是要把鳳凰養成凡鳥了。三個月後,總門有個選拔賽,廣安本門分了三個名額,為師決定推薦你去。」

    「總門?這是什麼,弟子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傻孩子,你一直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總門的消息,本宗又不刻意宣傳,你不知道,原也正常。既然決定送你過去,為師就好好地與你講一講……」

    原來,天山派並不是單獨存在的,甚至凌霄閣,元氣宗亦是如此。

    當今之世,修煉界從來看重資源,大越說大,廣袤無疆,說小,卻也有限有涯。

    除了大越王廷名義上總領天下外,各大高門,世家,同樣要搶奪資源,建立勢力。

    以至於門派蜂起,世家並立。

    天下不管有主無主之地,皆被勢力瓜分。

    廣安境內,四大世家,三大高門並立當世,實則,細細算來,也是其他勢力的觸角。

    就好比王廷的州府設置,一級架著一級,絕對不會出現無根無據的小門小派,佔據一方勢力的可能。

    天山派的總門,喚作上三天,正是大越七大正門中的一支。

    上三天不止在廣安有自己的觸角,在九州其他郡府,同樣有自己的支脈,只不過稱號各不相同。

    天山派身為上三天的支脈,既享受總門的保護,同樣也要回饋總門,每年都要上繳為數不菲的修煉資源。

    除此外,總門也吸收支脈的精銳子弟,補充自己的血液。

    如今的天山派宗主,乃至玉清仙子,當年都在總門修行,後來,才下派至廣安,在這天山派擔任了要職。

    總門不是秘辛,但在門派之內也是嚴禁公開討論,畢竟,倘使門中弟子皆唸著總門,不記得天山派,門派的凝聚力,自然就大打折扣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4
第二百七十四章造訪

    當然,每隔三年,支脈都會派遣子弟,參加總門的考核,入選者寥寥,落榜者多多。

    這些落榜之人,回歸天山派後,難免透露一二,一來二去,總門自難成秘密,活泛的弟子,皆心中有數。

    獨獨雪紫寒這種獨來獨往,醉心武道之輩,絲毫不覺。

    玉清仙子自幼年收錄雪紫寒,近二十年悉心培養,已同雪紫寒情同母女。

    正是這種難以割捨的感情,此前幾次試練,她都未將雪紫寒放行。

    直到經歷了探墓執行,見識了諸多俊傑,玉清仙子才知道恐怕耽誤了雪紫寒。

    此刻,再見雪紫寒無心向武,為一人參娃娃,大動干戈,心知再也耽誤不得。

    雪紫寒怔怔許久,「師尊,紫寒不去,武道修行,不知有涯,紫寒自問不是天縱之才,料來也難登絕頂,忽忽百年,怕也難逃黃土一坯,不如隨侍師尊,盡孝尊前,也不為遺憾!」

    「你!」

    玉清仙子勃然大怒,高高揚起手掌,最終沒揮下去,冷道,「好個不知進取的蠢物,枉我一片苦心,還指望你武道有成,廣大門楣,卻不料你是如此不肯上進,不肖已極,這三月時間,你好好反省,若再執迷不悟,休怪我手很!」輕哼一聲,大步行了出去。

    雪紫寒怔怔立在原地,許久才回過神來,想起盆中水尚溫,藥未盡,趕忙將秋娃取出來,重新置於盆中,蹲下身來,盯著秋娃,心緒飄飛。

    ……………………

    許易軟趴趴地像一條可憐地蠕蟲,渾身沒有丁點力氣,此刻,距他醒來,已過去了近半個時辰。他卻還未蓄滿足夠動彈的力量。

    又綿軟地趴了半個鐘頭,指頭才能勾動,念頭一動,一個深色的丹瓶跌在了指頭邊。掙紮了半晌,終於勾住一粒補氣丹,送進嘴巴。

    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藥力開始擴散,腹部開始溫暖。四肢百骸有了氣力。

    許易掙扎坐起身來,拿過藥瓶,又往嘴巴送了兩粒,不多時,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幾分血色。

    站起身來,行到左側牆壁正中,用力按下牆壁上的一處紅色突起,不多時,門打開了。四個青衣僕役,兩兩一組,抬著沉重的擔子行了進來。

    許易拋過四枚金幣,四人撿了,架起一邊散落的兩副擔子,歡天喜地辭出門去。

    許易慌不擇路地竄到近前,伸手進了左首的擔子,掏出只炙烤得金黃的乳豬,大口大口地吞食起來,霎時。一股股暖流飛速地朝身體各處散去。

    一隻十餘斤的烤豬,不過數息,被他連皮帶骨吞了個乾淨。

    爾後,各式燒雞掛鴨。成盆的紅燒肉,如流水一般,被他瀉進口中。

    小半盞茶的功夫,一擔子實實在在的乾貨,盡數被他吞進腹中,折身行到另一個擔子邊。卻是一個半個高的木桶,盛滿了鮮美的酒水。

    許易單手提起木桶,傾倒而下,一連氣喝了半桶,腹中傳來滿滿噹噹的夯實之感,這才住手。

    吃飽喝足,許易盤膝在石床上坐了下來,仔細打量自己的身體,臉上放出笑來。

    此刻的身體,較之入此門前,又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如果說入此門前,他的身體已鍛鍊到近乎銅皮包鐵骨的地步,那現在他的身體,就是鐵板一塊,皮骨簡直要融而為一,堅瘦得如千錘百煉的鋼板。

    但若上稱,份量必定重得驚人。

    原來,這五日,許易又經歷了非人的鍛鍊。

    初入此間,張弓射箭,許易累到身體一輕,感知驟然清晰,正是再度入了「斗者定」。

    一如那日,在租賃的小院中的入定一般。

    此「斗者定」,往往是體力消耗到極限,精神卻能承受不崩潰,靈魂和軀體出現巨大矛盾時,軀體便選擇了脫離靈魂,進入了道一個玄妙的境界。

    開始無痛無怖,隨著意志,駕馭著身體,直到榨乾最後一絲體元,完全失去行動能力為止。

    適才許易如蠕蟲一般,軟綿綿趴在地上,便是入此定後的結果。

    如此極限壓榨,身體要調動一根小指,也得回覆許久的元氣,才能做到。

    而如此般的極限,許易總共經歷了五次,「斗者定」,簡直被他鍛鍊成了本能。

    可以說這七日光陰,除了累到動彈不得,許易就是在進行著極限考驗。

    七日時光,許易消耗了近三千斤的肉食,上千斤高濃度的酒水,補氣丹更是消耗了數十顆之多。

    與此同時,箭矢累計射出了近萬次。

    熟能生巧,許易大略是做到了,再「斗者定」的催化下,感知力前所未有的提高,射術也飛速地提升著。

    倘使累到極限,跨入「斗者定」,那便是萬箭由心,百發百中。

    不入「斗者定」,他也能十中其九,如此射術,不說到了超品,也基本入了超品的門檻。

    用來對敵,綽綽有餘!

    長達七日的非人折磨,讓許易收穫了難以言喻的好處,不僅感知力得到進一步的提升,射術也一舉達到了常人難以觸及的水準,更重要的是,身體也強大到了鍛體境所能達到的極限,對化出高質量的氣海,又多了幾分把握。

    再服用兩粒丹藥,打坐調息數個時辰,入得角落的浣池,清潔罷身體,披上一襲嶄新的青衫,又取出百變盒,捯飭成了薛長老,這才邁步出門。

    的確,相比許易,薛長老的身份,在這座城池更能吃得開。

    出得光武閣,正是清晨,許易沒顧得上回家,逕自朝風家行去。

    釣了這好幾天的魚,想必魚兒早饞了,是時候下網了。

    風家坐落在東城的西北角,佔地上百畝,巍峨如宮殿。

    高大華麗的門樓,讓人一望便生渺小之感。

    許易還未行到門前三丈處,便有甲士上前驅逐。

    許易伸手掏出風夫人相贈的玉牌,甲士大驚失色,「敢問可是薛長老。」

    「正是!」

    甲士狂喜,飛奔入內,不多時,宮殿長年緊閉的中門,緩緩開啟。

    通向中門的無數道門禁,同時打開,一時間,「吱呀」之聲,不絕於耳。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4
第二百七十五章 試一試

    不多時,風夫人伴著一個身材高大的方面中年,在眾人的簇擁下,從中門行了出來。

    「薛長老,您總算來了,這幾日,妾身可是日日著人在玲瓏閣等候,可惜您神龍見首不見尾,今日一見,風采更勝往昔,妾身十分欣喜!」

    風夫人盛裝豔麗,光彩照人,燦燦雙眸盯著許易,勾心動魄,「噢,對了,此是外子,聽聞薛長老造訪,特意前來相迎!」

    風家家主抱拳道,「多謝薛長老對內子的救命之恩,風某感激不盡!」

    許易道,「言重了,既是同行而往,自當守望相助,風兄何必言謝!『

    「大膽!你是何人,焉敢與主上兄弟相稱!」

    緊靠著風夫人右側的黑面巨漢怒聲喝道。

    「宋長老,不得無禮!」

    風夫人蛾眉輕皺。

    又一高冠老者道,「不過是山野村夫,夫人何必如此禮遇,滿廣安城何曾有姓薛的名號,夫人切莫為小人誆騙!」

    「是極!有無本事,還是真刀真槍地試過才知!」

    一位紫衣青年冷冷盯著許易,「熊某近來技癢,不知薛長老可否賜教!」

    隨侍在風家家主身側的十餘人,一部分是族中精英,另一部分正是風家禮聘的名譽長老。

    這些名譽長老,至少是氣海中期的修為,皆是廣安乃至幽州鼎鼎有名的散修。

    風家每年皆會在他們身上花費重金,以籠絡其心,收為羽翼。

    但風家禮聘眾人,卻從未像今天這樣,千門萬戶重重開,連久不開啟的中門。也一併打開了。

    如此禮遇,簡直是超乎規格的,刺激得一眾名譽長老各自心火潮生。

    若什麼薛長老是享譽已久的氣海境強者,也就罷了,偏偏此人籍籍無名,別說廣安。就是幽州,也不曾聽過此人大號,如此藏頭露尾,算得什麼人物。

    許易卻不理眾人,盯著風家家主道,「風兄就是這麼待客的?」

    他瞧出來了,風家家主擺明了是要看他本事,若是誠心禮聘,早出聲喝止了。

    風家家主怔了怔。沒想到這位薛長老的氣勢這麼足,不忙著證明實力,反倒盯上了自己,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翻臉的架勢。

    「哈哈,薛長老誤會了,這幾位都是我薛家的名譽長老,見內子敘說薛長老神威。心中難免癢癢,想見識見識薛長老的手段。不滿薛長老,本座對薛長老的手段,也大是好奇啊!」

    風家家主打個哈哈,乾脆將問題挑明。

    他的確聽了風夫人的詳盡介紹,對許易的實力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尤其是隨手滅殺血蝠妖王的詭異手段。讓他生出了天大的興趣。

    故此,這幾日,他便招了幾位名譽長老在家,靜等許易上門,平素。在幾位名譽長老面前,更是將薛長老好一通吹捧,有意將眾人心氣跳起來,等著看這齣好戲。

    今次的超規格接待,同樣是起的此作用。

    若是這位薛長老真有風夫人說得那般神勇,那風家不啻於得了個巨大的臂助,正好稍稍抵消風家老祖身死帶來的巨大負面影響。

    「看來風兄是信不過薛某?」

    許易皮笑肉不笑,露出一絲陰冷。

    風家家主連連擺手,「薛長老何出此言,風某不過想開開眼界,薛長老又何吝賜教!」

    「非試不可?」

    「莫非薛長老有難言之隱?」

    「的確有難言之隱,薛某從不輕易出手,若是出手,必定生死相搏!」

    「無妨,既是相試,又何必留手!」

    「很好,那就請風兄親自下場,旁人修為太低,薛某沒興趣!」

    「呃……」

    風家家主愣住了,他萬沒想到薛長老的反應是如此激烈,竟敢邀自己下場,心念急轉,「這人要麼是虛張聲勢,要麼藝業非凡,被自己三言兩語激得動了真怒,不對,夫人的眼睛不會騙人,此人既能擔任玲瓏閣的長老,自也不可能是草包,看來真的是本事不凡,性情暴虐的世外高人。」

    「風兄請吧,薛某有言在先,既定勝負,又決生死,還請風兄千萬別手下留情。」

    許易一抱拳,大步走向場中。

    他的確是虛張聲勢,他目前的狀況,實在不宜與人動武,若是陷入苦戰,氣血翻騰之下,鍛體巔峰的境界,必然外洩。

    當然,如姓風的果真應戰,許易也不是完全無有退路,也就只好請他嘗一嘗雲爆箭了。

    雖是虛張聲勢,卻也有恃無恐。

    許易的這番氣勢十足,卻想讓風夫人受不了了,「薛長老何必動怒,外子只是想見識您的手段,並非懷疑長老的本事,其實,長老神威,妾身早見得分明,來來來,請進屋說話!」

    黑面巨漢冷哼道,「夫人,此人擺明了是虛張聲……」

    豈料,話音未落,許易念閃之前,已到了近前,連劃兩圓,一掌拍在黑面巨漢胸口,咔嚓一聲,中品法衣,瞬間破碎,整個人狂噴一口鮮血,如紙片一般,朝後飈飛出去。

    另一隻手連劃三圓,迎上暴怒的風家家主拍來的山呼海嘯的一掌。

    轟的一聲巨響,空氣扯出強烈的音爆,方圓丈許之內,眾人受不得這剛烈的掌風,竟是齊齊後退。

    許易受了這一掌,咔嚓一聲,手臂脫臼,輕輕一震,便又接上,絲毫無有大礙,心中暗暗驚詫,這位風風家主勢力不俗,這一掌少說也有五牛之力,五牛之力瞬發,竟不輸姜南潯。

    許易原地不動,風家家主卻倒飛了出去,飄出丈遠,才勉強將巨大的掌力卸了下來,落腳之處,青石板瞬間粉碎。

    出掌的衣袖也盡數破碎,滿臉潮紅,顯然吃了不小的暗虧。

    震驚了,風家家主完全震驚了,方才那一擊,也是他催動風家獨有秘法,才打出來的,足有六牛之力,六牛之力瞬發,完全是要給再三不給自己臉面的姓薛的好看。

    哪裡知道,姓薛的左掌才擊出巨力,右掌瞬間又能催動,而催過來的一掌,足有九牛之力,如此恐怖的力道,簡直要超出風家家主的想像,一瞬間,他幾乎以為這位薛長老,是凝液境的強者。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5
第二百七十六章 識破

    風家家主震驚了,風夫人和眾人則是徹底震傻了。

    尤其是風夫人,自家丈夫的修為,她十分清楚,那是氣海巔峰強者,半隻腳已經踏進了凝液境。

    她雖知曉那位薛長老修為不俗,可撐死了也是氣海後期,畢竟,沒聽說過修為到了氣海巔峰之境,還會給誰作長老的。

    因為但凡有此修為,無不能成為一方雄主,即便不願蝸居鄉野,去往州郡,京都,也是各大勢力爭相禮聘的存在。

    饒是一再拔高了薛長老的修為,卻未想到此人的本事,永遠在你想像之上。

    「風兄,承讓了。」

    許易微微抱拳,目光卻直射先前叫板的幾人,目光及處,無人敢與之對視。

    「薛長老好手段,風某佩服,來來來,請入內!」

    風家家主身為一方雄主,自有幾分涵養。

    眾人進得大堂,風家家主執意請許易在左手副座落定,談笑風聲起來。

    顯然,風家為這次接待,頗作了一番準備,金碧輝煌的大廳內,麗姬如雲,仙樂飄飄,場面極大。

    兩段歌舞后,風家家主正式出言,邀請許易加入風家,列為首席榮譽長老。

    年俸三萬金,在調動風家資源方面,享受風家正式長老待遇。

    既然都主動來了,許易也不會蠢到再矯情下去,二話不說,便應承下來。

    風家家主極是豪爽,當下便差人奉上頭一年的薪金,待許易笑納後,笑道,「薛兄既入我風家,我風某必不能薄待,三日之後,風某將為薛兄舉辦一個盛大的加盟儀式,邀請四方豪傑,共襄盛舉!」

    風家家主徹底認可了許易的實力。當下,連稱呼都改了。

    許易知道這位要自己亮相,存的就是替風家亮肌肉的打算,仔細一想。別人邀請他,可不就是為了此事麼,知曉拒絕不了,索性爽快應承下來。

    風家家主大喜,舉杯同許易連對三杯。忽的,目光朝左側帷幔後一瞥,又耐著性子和許易談笑幾句,起身告個罪,又囑咐眾人慇勤相陪,先自去了。

    風家家主一去,場面頓時熱烈起來,眾人揮散麗姬,齊齊朝許易圍來,爭相敬酒。好不熱鬧。

    當今天下,強者為尊,此乃掂不破的道理。

    許易顯露了非凡的實力,自然享受非凡的尊敬,先前的不愉快,早隨著許易的加盟,隨風吹了。

    誰都知曉,今後在風家,這位薛長老是惹不起的人物。

    許易也不故作冷傲,既然薛向的身份。打入了薛家,說不得這些人就成了有利的臂助,當下,酒到杯乾。熱烈非凡。

    忽的,不知誰將話題扯到了「許易」身上,薛長老陡然來了興趣,「這個許易,某也聽過,鍛體期小輩。在廣安闖出好大名聲,不知有何本事。」

    見薛長老接茬,眾人來了興致,便將話題圍在許易身上,引申開來,話裡話外,自是喊打喊殺聲一片。

    誰叫許易近來,在玲瓏閣,又狠狠收拾了風家三少,弄得風家老大沒臉。

    「哦,此人如此猖狂,莫非我風家就拿他丁點辦法也無?」薛長老繼續引逗。

    他很想知道世家大族,對他許某人的忍耐度在何處。

    「豈能沒辦法,只不過礙於決鬥之規,否則,十個許易,也被捏死了。」

    接茬的正是先前挑釁許易的紫衣青年,此刻卻沖許易笑得燦爛。

    許易不屑道,「就是那個決鬥規矩?我看狗屁不如,此人是未犯得本座手中,否則十條命也了結了。」

    此言一出,場面陡然冷了下來。

    薛長老可以狂傲,眾人卻不好跟風,畢竟,事關風家顏面,姓許的這般惹了風家,卻還在活蹦亂跳,無論如何風家算不上有面子。

    「咳咳,薛長老有所不知,決鬥之規,當年我風家也參與了約定,故此不好破壞,要不然就憑區區鍛體境小輩,我風家伸出一根指頭,也輕易碾死了。」

    說話的是風家大公子,適才風家家主走時,點名讓他主陪。

    「如此說來,難道就讓此等宵小繼續猖狂下去?」許易面露不屑。

    風大公子冷聲道,「豈能讓宵小得逞,薛長老有所不知,這姓許的非只得罪了我風家,雲家,水家,誰不是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嘿嘿,若非此獠謹慎,幾度搬家,聽說近來已經搬到了巡捕司衙門附近,幾家的暗衛早對其動手了。不過,此獠惹上我風家,我風家絕不善罷甘休,雲家,水家不敢動手,我風家卻不是好惹的,這幾日,忙著老祖的後事,未能騰出手來。現在好了,姓許的死期到了,薛長老且靜觀,不出十日,此獠必定身首異處。」

    此本是秘辛,奈何薛長老屢次出言,似乎對風家連區區許易都收拾不了,生出輕視,風公子受不了激,才脫口道出。

    的確,風家對許易動了殺機,道理很簡單,風家老祖新喪,風家就越需要顯露肌肉,當此之時,還有比弄掉連水家,雲家都擺不平的許易,更能露臉的麼?

    哪怕是暗襲,若能功成,風家也有的是辦法,讓人知道是他風家下得狠手。

    「極好極好,此等宵小,就該滅殺,豈能容其猖狂!」

    許易面上帶笑,心中已然發冷。

    卻說,這邊,許易和眾人,虛情假意聊得熱烈,那廂,風家家主,風夫人,並一位駝背老者,躲在密室之中,也聊得熱切。

    「額頭平滑,下顎肥厚,面色雖與手色相合,但髮際間隙,卻露了馬腳,此人必定用了百變盒,乃是易容之後的模樣。」

    駝背老者扶著山羊鬍,自信滿滿道。

    此駝背老者乃一奇人,武道境界丁點也無,卻慣會看相算命,言之必中,被風家家主引為奇才,留在身邊聽用。

    但凡收錄豪傑,皆要請此人藏於暗處一觀。

    今次,許易投效,風家家主依舊著駝背老者旁觀。

    豈料,駝背老者竟給出這般答案。

    「此話當真?仇老,可是看準了。」

    風夫人花容失色,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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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劫雲

    駝背老者得意道,「若是錯了,不用夫人動手,老朽自將這雙招子摳了去。老朽觀人過萬,早就入了化境,這膚色可以不說,但這人之根骨,乃是一整體,如何走向,都有勢理可循,此人下顎擺明作過,餘者點綴更是不少,不用老朽一一指出。」

    「此人存的什麼心思!」

    風家家主拍案而起,勃然大怒,他的確存了收用許易的心思,有此人在風家,加上他自己,未必不能頂上一個凝液強者,沒想到此人入門,就存了機心。

    駝背老者道,「存的何種機心,目前尚難斷定,不過當今之世,隱姓埋名,改頭換面之輩,多如過江之鯽,此人隱蔽真容,也非是不可理喻。可問夫人,是夫人主動尋的此人,還是此人主動尋的夫人,但凡是有機心,藏是藏不住的。」

    風夫人道,「是我尋的他,初始此人頗有些抗拒,待我說了待遇,此人態度才軟化下來,再說此人還是玲瓏閣的名譽長老,我等不熟悉此人,莫非方苞還不熟悉?有方苞作保,不虞此人興風作浪。」

    風家家主沉思片刻,「照夫人的意思,此人可用?」

    「可用,卻不得大用,久用!」

    駝背老者一臉的高深莫測。

    風家家主素服此人智計,「願聞其詳!」

    駝背老者道,「一則,此人既然改頭換面,難保不背負重大秘辛,此一點未知,卻不得不防;二則此人修為非同小可,幾與主上並駕齊驅,如此人物若在風家久待,影響力自然非同小可,說句大不敬的,倘使主上遭遇不測,風家何人能壓得住此人?那時,此人身側只怕已聚攏不小勢力。反客為主,也說不定。」

    「三者,也是最重要一點,老朽觀此人氣度。竟呈無法無天之象,似乎就算大越天子到此,也絕難讓此人低頭,有此氣象者,無不是梟雄之輩。此類絕難收服。然,我風家近來局勢非善,暫用此人鎮壓局面,未嘗不可,但絕不能大用,久用。」

    「此言大善!」

    風家家主輕擊掌道,「此人果真留不得!先容此人一陣,待我風家緩過勁來,便將這惡客遠遠禮送出境。」

    「不可!」

    風夫人嬌聲道。

    「莫非夫人捨不得,難不成嫌棄為夫年老。不堪伺候,對這年輕漢子起了意思?」

    風家家主調笑道。

    風夫人嬌軀亂顫,玉手輕輕推搡,「死相,盡說葷話,妾身就是要找人,也看不上這青面獠牙的。妾身的意思是,要麼不做,要麼做絕,既是惡客。請進門來,又豈是輕易就能趕出去的。不如尋機做掉,嘿嘿,此人可是孤身參加過盂蘭會的。身家之豐,怕是抵得上咱家一年的收成!」

    風家家主雙目陡然一亮,攬過風夫人香了一口,「夫人此言大善,真女中神機子,敵明我暗。有心算無心,這位薛長老既然入了風家,不如就葬在風家吧。」

    話至此處,風家家主耳根猛地一動,疾步朝大門奔去。

    此刻,大廳之中的所有人都朝門外湧去,廳外的院落,數百下人堆積,所有的人都抬頭凝望西天。

    西邊天際,一個極矮的雲朵,幾乎掛在了樹梢,許易敢對天發誓,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雲朵。

    青耿耿的一團雲,被電光包圍,游龍一般的電弧,繞著雲朵遊走,遠遠看去,能清晰地感覺到其中的威壓。

    許易不敢想像,若是近觀,此青色雲朵,又該有著怎樣的威力。

    「小劫雲!莫非有感魂期老怪,在那處渡劫登仙?」

    「狗屁!此劫雲極青極小,感魂期老怪渡陰劫,乃是白色劫雲,也定較此雲朵為大。」

    「胡說什麼,廣安哪裡來的感魂期老怪,依我看,必定是有異寶出世!」

    「對,定然是異寶,啊哈,天降機緣,不取奈何!」

    「………」

    嘈嘈切切,一時間,竟有人衝了出去。

    就在這時,但聽一聲暴喝,「無有本座號令,我看誰人敢動!」

    不知何時,風家家主出現在了大廳中央。

    一聲喝出,已飛奔而出的數人,慌忙而回,足見其號令之嚴。

    就在這時,一隻青鳥凌空飛來,落於風家家主掌中,吐出一段人言,「棲霞山上空,小劫雲久生不散,必有神丹現世,望主上早作定奪。」

    許易腦袋上好似挨了一記雷劈,怔怔當場。

    棲霞山,他如何不知,這是丹鼎門建宗立派的所在地。

    此刻,棲霞山上空,生出了小劫雲,說什麼神丹現世。

    霎時,許易就聯想到了齊名,聯想到了萬化鼎,聯想到了神元丹。

    他真想扯著嗓子和老天爺大罵一場,原本想著,清清靜靜等待齊名好消息就是,哪知道眨眼就弄成了驚天動地。

    如此神丹現世,誰能忍住不動心思,許易立時意識到危機來了。

    果然,風家家主激動了,朗聲道,「清揚,三弟,你們帶著精銳子弟和諸位長老,先行朝棲霞山進發,本座先去會會其他三家,劫雲如此醒目,咱們瞧見了,還怕他們瞧不見?」

    風家大公子和一位華服長者,齊齊躬身領命。

    風家家主方要轉身離開,又似想起了什麼,定註腳道,「薛兄,此次小兒輩探訪棲霞山,說不定艱險重重,還請薛兄代為壓陣。」

    他雖不放心這位薛長老,卻也不虞眾目睽睽,這位薛長老能做出些什麼。

    此刻,他不能親身前往,正好借此人之手,震一震風家的聲威。

    「風兄放心,薛某省得!」

    許易微微一笑,抱拳道,心中實已鼎沸。

    風家家主方去,風家大公子便喚出巨型龍舟,三十餘位氣海境強者,迎著劫雲所在,騰空而起,不過半個時辰,便瞧見了棲霞山,劫雲散發的濃濃威壓,讓人周身不適,風家大公子趕忙降下龍舟。

    龍舟還未停穩,眾人便爭先恐後地躍下舟去。

    此刻,整個棲霞山,已人聲鼎沸,不僅有身在附近的武者,先趕了過來,更有週遭的鄉民也朝此處湧來,看這天大的熱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5
第二百七十八章 神威

    風家三長老熟悉廣安地理,頭前帶路,一行人直朝丹鼎門所在的主峰殺來。

    棲霞山不大,最高處不過千丈,縱橫不過十數里,距離廣安城池,不過數十里,嚴格算來,也是會陰山支脈。

    丹鼎門非是高門,不似天山派,凌霄閣,其上還有總門存在。

    丹鼎門只是數百年前,廣安本土丹修結成的一個鬆散聯盟,後來佔了這棲霞山作道場,自成一派。

    門中並未出過什麼了不得的高手,充其量每隔百年,機緣爆發,出現位凝液境大能。

    距離丹鼎門上次出現凝液境大能,已是兩百年前的事了,如今的丹鼎門宗主不過是氣海後期修士。

    而丹鼎門得以在諸多高門中尋得夾縫求存,最大的特點,還是其煉製丹藥本身。

    可以說,廣安本土的丹藥,三成要靠丹鼎門供給。

    而丹鼎門同樣定期,要向三大高門繳納為數不菲的丹藥,作為保護費。

    若非如此,廣安哪裡有丹鼎門的立足之地。

    卻說,風公子引著眾人方趕上主峰,便聽刀兵之聲大作,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眾人大驚,盡皆持刀兵在手,緩步而行。

    不多時,第一場戰鬥,便映入了眾人的眼簾,兩位玄衣大漢,正圍攻一位青衣老者,三人皆是氣海境強者。

    很快,青衣老者獨立難支,被一道氣浪點在胸口,灑出一蓬血花,隨即被高個玄衣大漢趕上,一刀斬下首級,彈出一顆散魂珠。散了陰魂。

    顯然,兩位玄衣大漢發現了眾人,快步迎來,當先的高個抱拳道,「諸位倒是來得不慢,抱歉。這條道被我水家佔了,諸位還是請找他路,我等正奉命清理閒雜人等,諸位還是別耽誤我等功夫了。」

    風家公子冷道,「什麼時候,棲霞山成了你水家的道場了,說封路就封路,好大的排場。」

    風家公子心中不爽到了極點,原本。風、水兩家在四大世家中,交情最厚,可自打風家老祖去後,情勢發生了明顯地改觀。

    風家老祖的歸葬之禮,水家老祖沒有出席不說,水家家主也不曾出席,竟是水明月來的。

    這件事,風家上下。皆以為奇恥大辱。

    就在這時,水明月轉了出來。冷了臉道,「抱歉,我水家一向都是大排場,此路不通,另謀他途吧!」

    「費他媽的什麼話,給老子沖。出了事,老子頂著!」

    許易急火攻心,哪裡受得了這個,大手一揮,氣勢飆升。

    他方和風家家主的對戰中。勝了半招,聲威正濃,水家子弟未動,五名長老卻先動了。

    這五人一沖,風家子弟但凡要點臉面,哪裡敢落後,更何康,風家家主臨去之前,交代了由這位薛長老壓陣。

    風家眾人這般一沖,水明月那邊,區區三人哪裡能夠抵擋。

    兩家到底還未撕破面皮,皆未激發真氣,頓時,一沖而過,留下水明月氣得滿面鐵青。

    衝破封鎖,前面山道再無阻礙,眾人一面直進,一面歡聲高放,對許易這位定奪之人,更是大家吹捧。

    「什麼純紫之湖水明月,我看不過是浪得虛名,和薛長老一比,球毛也不是!」

    「老賈,這話怎麼說的,就憑他姓水的,如何同薛長老相提並論。」

    「對對對,不能相提並論。」

    「…………」

    許易壓下滿心煩躁,勉強聽眾人追捧,好在帶隊的水家大公子是個省事的,知曉輕重,速度極快,轉瞬,山門便遙遙在望了。

    古樸的山門前,是一方巨大的演武場,這點,和當世大多山門無異,畢竟,門派之內,總有聚會、比鬥,此類演武場不可或缺。

    此刻,巨大的演武場上,已然分了三大陣營,水,雷,雲,三家,竟已聚齊了,速度竟是比風家還快。

    而在古樸的山門前,一個巨大的淡藍色光罩,籠罩了半座山峰,顯然正是這個護山大陣,阻礙了眾人前進的步伐。

    許易細細掃了一眼,人頭和上次入墓的差不離,雖多了不少,但核心群體未變,值得慶幸的是水家老祖這頭巨狐不在。

    若是此人在場,只怕萬事皆休。

    卻說,見得三派畢集的場面,水家大公子又生出憤然,只覺被三家孤立,也不管三家的招呼,引著眾人獨自據守一隅。

    「風清揚,你們風家陣勢不小,怎麼,後來的,就想揀現成的?還不分出人手,去阻擋山下的游魚!」

    雷家領的頭亦是雷家少主,一個白袍公子形象。

    「既是游魚,何勞我風家出手,你雷家不是慣會撈魚摸蝦,此是爾等拿手好戲,還不速去。」

    風家大公子口齒極俐,兼之此刻就風家人頭最重,恰好一眾名譽長老也在,勢力大漲,更有位手段極高的薛長老在,氣勢上哪裡會輸人。

    雷家少主被噎得一嗆,立時惱了,「你風家牛什麼牛,沒了風老祖,還敢如此囂張,找死!」

    「小輩,大膽!」

    許易勃然變色,「敢辱及老祖,罪不可恕!」

    他巴不得將局面攪渾,好渾水摸魚。

    「你是何人,這裡有你放屁的份兒!」

    雷家少主怒目而視。

    「小輩找死!」

    許易念頭一動,鐵精化弓,蛟龍鬚瞬間搭上,化圓引弓,雲爆箭箭出如流星,轉瞬就到了雷家少主身前,眼見雷家少主便要中招,一位黑袍老者橫空出現,點鋼槍豁然扎出,竟准而又准地紮在了雲爆箭上。

    此一招,乃鳳凰三點頭,一招三擊,精準異常,乃黑袍老者的得意手段。

    黑袍老者點中雲爆箭,正待打個圓場,哪裡知道,雲爆箭豁然爆開,巨大的爆炸,竟將點鋼槍崩飛一塊,餘波沖得雷家少主倒飛出去,滿面焦黑。

    「啊!我的碧水刺!!!」

    黑袍老者一聲慘呼,鼻子都氣歪了。

    此人乃是雲家長老,雲、雷兩家世代姻親,雷家少主,正是黑袍老者的嫡親外甥。

    適才許易那一箭,猛烈異常,黑袍老者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才捕捉到了箭矢,於間不容髮之際,擊出畢生絕學,果真一槍命中,哪知道射來的箭卻是會爆,一擊便毀了他的防身至寶碧水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5
第二百七十九章 破陣

    這碧水刺正是中品血器,威力不凡。

    可雲爆箭凶悍異常,便是防禦如血蝠妖王,一擊也得炸爛,遑論一柄血器。

    血器之銳,從來都在兵氣,並不在防禦,雲爆箭一箭毀之,說來恐怖,實則尋常。

    許易倍覺尋常,旁人可是驚得幾乎無聲,別說死裡逃生的雷家少主驚得褲襠發涼,便是風家眾人也嚇得夠嗆。

    都知道薛長老悍勇,卻不曾想悍勇到這個份上,完全沒看清他如何出擊,但見紅光一閃,雲家長老的血器立時被毀掉,這要是紅光落在人身上,哪還有命在?

    許易心知一箭不中,再發箭便顯牽強,冷冷盯著雷家少主,「小輩,方才是給你個教訓,若再不識輕重,休怪本座不客氣。」

    適才,他出招極快,化弓,引弦,發箭,一氣呵成,成千上萬次的演練,讓這一套行雲流水,毫無滯礙,快到成了一片虛影,旁人根本難以看清,就算勉強看清,至多也只知道,許易在搭弓射箭,至於什麼弓,什麼箭,一片虛影之中,又如何探究。

    聽了許易的話,雷家少主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只想叫親娘四舅奶奶,就方才的陣勢,那擺明了是要他命啊,這都只是教訓,這位爺真下狠手,豈不是要將自己挫骨揚灰啊!

    許易露了一手,震驚全場,風家眾人氣勢陡然看漲,再看許易的眼神,宛如主心骨。

    唯獨不爽的,卻是許易本人,未能一箭射殺雷家少主,引發雙方火並,甚是遺憾。

    「諸位諸位,我等皆出自四家,守望相助多年,今次相聚,不必諱言。正為異寶而來,至於異寶如何分享,相信四家當家人已在參合,不用我等憂心。當務之急,還是打破護山大陣,奪取異寶,畢竟,夜長夢多。倘使讓三大派之人趕到,嘿嘿,那時我等可就成了罪人,閒話休提,速速破陣!」

    黑袍長者快速收斂了心神,疾聲高呼。

    他這番話,入情入理,尤其是防備三大派的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眾人無不暗暗點頭。

    他話音方落。無數人祭起刀兵,開始攻擊護山大陣。

    一時間兵氣縱橫,氣浪如海,獨獨許易穩立不動,淵渟嶽峙,氣勢迫人。

    旁人也不敢多話,反倒認為這便是絕世高人該有的風範。

    丹鼎門算不得什麼高門大派,護山大陣也非是頂尖貨色,不似三大派那般,皆是門派花費巨大代價。百年光陰方才佈置下來。

    丹鼎門的護山大陣,則是匆匆而成,防備尋常江湖豪客的攻擊,綽綽有餘。要應對四大世家的聯手打擊,則完全不夠看。

    先前,水、雷,雲三家已經攻擊了一會兒,此刻四大世家合力,護山大陣以冰消雪融的架勢。開始稀薄。

    但聽砰的一聲脆響,護山大陣正是崩摧,從破陣開始到結束,總計經歷了半盞茶的時間不到。

    大陣崩摧剎那,好似打響了發令槍,眾人爭先恐後,朝山門突去,一瞬間,所有的陣型都亂了。

    須知,眼前正在經歷的,是覆滅一個門派,一個有著數百年傳承的門派。

    眾人不是不知曉,縱有異寶,也落不到自己手中,但燒殺之餘,未必不能搶掠。

    這不是別的門派,而是丹鼎門,以煉製丹藥著名。

    丹藥在修煉界,可是比赤金更堅挺的硬通貨,隨便一枚,便價值不菲。

    眾人衝鋒迅疾,許易卻按兵不動,感知力驚人的他,早察覺到平靜的山門之中醞釀著大風暴。

    果然,眾人方衝入山門,早埋伏多時的丹鼎門眾修士驟然發動,霹靂彈,霹靂箭,毒石,滾木,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般打來。

    利慾熏心的眾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雖皆著有法衣,但也被這密集而有效的打擊,打得慘痛不已,一時間,慘呼之聲,恍如地獄。

    冷峻觀察片刻,許易不進反退,他忽的意識到,自己有必要作最壞打算了。

    當下,他疾馳入林,攀上最高的銀杉,登高望遠一番,又跳了下來,一氣驅馳上百里。

    折騰足有小半盞茶的功夫,復又折回。

    這時,慘烈的戰鬥開始了,正是應了那句話,陰謀詭計可呈一時,在絕對性壓倒性的實力面前,依舊不夠看。

    四大世家皆出動了精銳之士,氣海巔峰一人,氣海後期十餘人,氣海中期無數,反觀丹鼎門,本就不是以戰陣之道見長,修為最高的宗主,也不過才氣海後期。

    一搏偷襲過後,戰爭便朝著一面倒的方向進行,隨後,對攻演變成了屠殺。

    看著隨處可見的殘肢斷臂,許易心冷如鐵,頭一次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

    在絕對實力面前,沒有任何公理,正義可言。

    強者看上弱者之物,弱者不主動上繳,這便能構成殺伐的理由。

    見識了太多的殺戮,許易已不會替自己不在意的人可惜,丹鼎門雖慘,他只在乎齊名。

    除了因為神元丹,還因為他和齊名之間同生共死,建立起的難得情意。

    他始終朝正中方向行進,因為站在中線上,能最大程度的發揮感知力的搜索功能。

    很快,一陣狂喜的歡呼聲傳來,許易急速遁了過去。

    黑袍長者,雷家少主,水明月,風家大公子,以及四家最頂尖的強者,盡數圍攏在一扇混鐵打造,厚重如城牆的大門前面。

    相比其他人,這些強者更惦記的還是異寶。

    天降劫雲,異寶出世,意味著一場大機緣。

    雖然明知異寶多半難為自己所得,但既是機緣,誰又能保證會發生些什麼,如果上天眷顧呢。

    許易飄到近前,立時也察覺到了不同,厚重的鐵門之內,有濃濃的威壓傳來,一如天空中的劫雲。

    眾人狂轟亂炸片刻,黑袍老者一發狠,高聲道,「雲某有天雷珠一顆,若是使用,此門必開,然天雷珠貴重,爾等又不肯相讓雲某獨自入內,那這顆天雷珠的損失,須得爾等共攤,爾等若是願意,我便動用,若是不願,就在此處耗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6
第二百八十章 金丹

    「一顆天雷珠,頂天三萬金,每家付你八千金,速速炸開!」

    水明月話音方落,砸出一疊金票。

    眼下之事重大,誰也不會在此時,心疼錢鈔,當下,雷家少主,風家大公子皆爽快付賬。

    收攏金票,黑袍老者大喝一聲,飛身退開十丈,眾人盡數避開。

    黑袍老者運足氣力,猛地將天雷珠擲出,正中鐵牆,轟然一聲巨響,三尺厚的鐵牆,瞬間洞開,便連山頂上的山石,也撲簌砸落。

    黑袍老者當先揮散山石,眾人蜂擁而入。

    暗紅的丹室,一股濃烈的香味四處瀰漫,正中巨大鼎爐,壓在地火之上,那處地火明顯較別處精粹,幽藍的火焰,閃著金光。

    氣勢恢宏的鼎爐內,金光氤氳,好似正在孵化著什麼。

    爐鼎旁,一位身著道袍的道人,正手持拂塵口中唸唸有詞,圍繞爐鼎疾速繞行,神態莊重,注意力高度集中,即使眾人炸開鐵門,此人連眉峰也不曾動彈一下。

    許易驚呆了,眼前的道人,不是齊名又是何人,半月之前,他和齊名分別時,齊名還是個紅光滿面的胖大長者。

    此刻,齊名鬚髮盡白,骨瘦如柴,寬大的衣衫幾乎是吊在肩上,一張蒼白至極的老臉,皺紋密佈,兩腮掛著不正常的嫣紅。

    短短半月時光,齊名竟憑空老去二十歲不止。

    「異寶在爐中!」

    不知誰發一聲喊,騰身就朝鼎爐飛去。

    哪知道還未騰空,頭腦瞬間炸裂。

    「異寶未出。我看誰敢妄動!」

    水明月玄衣如鐵,沉聲喝道。方才真是他射出指劍,擊碎了那人的頭顱。一聲喝罷,隨手彈出一顆散魂珠,散掉那人陰魂。

    許易吃了一驚,他猶記得,月餘前,水明月的指劍,還遠未有此犀利,氣劍還是無形,短短月餘。竟然濃烈的顯出形質,修為進階之快,真是非同小可。

    「水明月,大膽!」

    黑袍老者怒極,被水明月滅殺之人,正是他雲家門客。

    水明月冷道,「異寶未成,劫雲未散,讓那蠢貨打攪了此人。異寶崩殂,你雲長老有幾個腦袋夠賠。」

    黑袍老者冷哼一聲,卻不接茬,怒聲道。「異寶未出,誰也不許妄動,即便異寶出世。也由我等四家領頭之人,同往而取。」

    黑袍老者話音方落。齊名猛地咳出一口血,噴在爐鼎上。忽的爐鼎猛地從地脈中彈了起來,於半空中滴溜溜瘋狂轉動起來。

    鼎爐中威壓越來越重,爐蓋也砰砰直跳,許易眉峰一動,喚出縛蛟網,凌空灑出,精準地罩在齊名頭上,將他扯了過來。

    眾人只道他搶人是為繼續煉丹,暗道高明,礙於許易的威風,皆未曾出聲,且眼下還是爐中之物最重要,旁人也無暇盯上齊名。

    卻說,齊名方被扯得騰空而起,眾人還來不及反應,但聽一道劇烈地爆炸聲發出,萬化鼎竟然凌空炸開,巨大的爆炸聲,沖得頭前幾人一個倒栽蔥,重重砸在牆上。

    許易強忍著氣波衝擊,奮起神力,愣生生將齊名拉進懷裡,順手在背上一纏,死死縛了。

    就在這時,炸開的爐鼎中,七八粒焦黑的丹丸,四散飈飛,砸在四壁,摔得粉碎。

    獨獨一粒丹藥,色如純金,大如鴿蛋,渾圓如球,泛著這世上最驚心動魄的光澤,滴溜溜,懸懸浮浮,在空中打著轉兒。

    「極品神元丹!」

    「天啊,這世上真有極品神元丹!」

    「…………」

    煉丹師們中間,流傳著這麼一句話:丹藥好練,極品難現!

    須知,任何極品丹藥,都是得天地造化,奪萬物靈氣乃成,等若是違背了天理。

    尋常如補氣丹,回元丹,出了極品丹藥,那也就罷了,畢竟大道留一線,萬中出一,也算造化。

    而神元丹這種入了品階的神丹,若是出了極品,那是要遭天妒的,雲劫自生。

    卻說,剎那之間,眾人盡皆神魂大振,喝聲未落,無數人朝神丹撲去。

    許易注意力高度集中,並未被神丹晃得失了心智,正要發動,忽的瞥見水明月,黑袍老者,紋絲不動,水明月手中還多了個灰色盾牌,舉在頭頂。

    許易心中一驚,猛地朝牆壁閃去,就在這時一道青色的閃電,憑空而生,直直劈在被人群包圍的金丹所在之處,但見室內猛地一亮,無數人影倒飛而回。

    定睛瞧去,中間那最先握著金丹之人,已被劈得焦黑一片,還有靠的最近的四五人,盡數鬚髮焦灼,摔在地上猛吐鮮血。

    閃電過盡,半山之上,劫雲瞬間消散。

    那粒金丹似乎也失去了束縛,猛地從半空中跌落下來。

    水明月動了,黑袍老者也動了,雷家少主,風家大公子,以及風家三長老,齊齊動了。

    許易依舊紋絲不動,立在牆角,眼放精光,嘴角泛冷,心中暗生後怕。

    顯然,水明月等世家核心子弟,是知曉雲劫如何躲避的,但就是不宣諸口外,哪怕是有自家子弟撲上前去,依舊緊咬牙關,任由這波炮灰,去抵消雲劫。

    若非他許易靈機一現,只怕也撲過去了,以他歸元步的速度,必能衝到最前。

    屆時,雲劫降落,劈成黑炭的,就成了他許某人。

    許易冷眼旁觀,戰陣驟起,什麼說好的「四家平分」,在這極品神元丹面前,連狗屁都不如。

    幾乎每個人臉上,都猙獰地扭曲著。

    黑袍老者遁速最快,眼見便要抓住金丹,忽的,水明月氣浪擊出,金丹直直朝他懷中飛來。

    水明月面露狂喜,正要伸手去抓金丹,雷家少主掌中半尺寬的巨刀,滴溜溜轉個圈子,螺旋刀槍瞬間擊出,直斬水明月。

    水明月識得厲害,哪敢硬接,一個閃身跳了開去,順手擊出三道指劍,直取雷家少主頭顱,「雷明遠,你敢殺我!」

    雷家少主擊出一道刀氣,將三道指劍劈斷,冷哼道,「你水明月已是純紫之湖,兀自貪心不足,雷某不過青紫之湖,天降此神丹,正為助雷某化作無量之海!哈哈……」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6
第二百八十一章 殿後

    雷家少主肆意狂笑,掌中巨刀揮舞地愈發凌厲起來,不僅攻殺水明月,還旁擊風清揚叔侄,隱隱還防備著他的嫡親娘舅黑袍老者

    原來,這極品神元丹,稀世難求,珍貴異常。

    常人化海,一次便定型,再難更改,化出井海就是井海,劃出溪海也只能是溪海,再服用神元丹也是無用。

    然極品神元丹卻是例外,此種神丹幾乎不存於世,犀利異常,相傳能幫助二次化海。

    試想,成就湖海之人,誰不想問鼎那無量之海,於他們而言,怕是再沒比這神元丹,更珍貴的寶物了。

    「無量之海,誰不想成就,你若想來,先問過我掌中寶劍!」

    倉啷一聲,水明月掌中多了一柄古樸寶劍,凌空虛化,凌厲劍氣,竟成三段波浪擊來。

    雷家少主劈開前面兩道劍氣,真氣一緩,未續接上,眼見便要被第三道劍氣擊中,一柄玄鐵長劍擊出濃烈的劍氣,隔斷了這最後一擊。

    正是黑袍老者替雷家少主擋下了這一擊,「聽濤劍,水老祖竟連此劍也賜下了。」

    水明月手中擒拿的正是當日他和水輕塵,大戰姜南潯,所用的聽濤劍。

    此把聽濤劍,甚是犀利,不僅兩把合使,能使出兩儀誅絕陣,一把單使,能借助劍柄處的樞紐,轉化劍氣,一氣三段,一劍三擊,犀利異常。

    說來話長,只是一瞬,幾家核心人物激烈交手,各家子弟也緩過神來,拚死互擊起來。

    而那粒金丹,在諸多真氣的拉扯下,不住在空中浮浮沉沉,始終不曾落地。

    眾人皆想取,始終難以形成合力,每每距離誰最近時。眾人皆向那人攻擊,一難敵眾,那人也只好緊閉門戶。

    就這般范范轉轉,數十息轉瞬即過。

    雷家少主面露苦澀,他乃青紫之湖,所說氣海中期的境界,壓了水明月一頭。因著氣海的質量,遠遜水明月。如此劇烈的攻擊,真氣狂噴而出,轉瞬已消耗小半,他深知,若在堅持下去,勝利的天平,必將朝水明月傾斜。

    忽的,目光瞥見許易,計上心來。「舅父,明月,我等殺得汗流浹背,可別讓外人撿了便宜,風家的這位長老,站立一旁,虎視眈眈。不知想些什麼!」

    此言一出,不光黑袍老者,水明月心中齊齊震動,便是風清揚,以及風三長老也生出了遲疑。

    畢竟,許易的本事。是顯露過的,若是此人出手,大概就沒旁人什麼事兒了,偏生此人穩立不動,一副高人風範,讓人看得心中發虛。

    風清揚朗聲道,「此間有我等。你先去外間,馳援其他兄弟。」

    外間哪裡來得風家子弟,此間血戰猶酣,姓風的擺明了是要支開許易。

    「遵公子吩咐!」

    許易沉聲應了,轉身便遁出洞去。

    風清揚沒想到此人竟是如此好說話,傳音風三長老道,「看來這位薛長老只怕是凝液境的高人,若非如此,怎生連神元丹也不動心。」

    風三長老傳道,「切莫大意,此人新入我風家門前,未可輕信,極品神元丹價值無量,誰會不動心,我料此人是自忖沒辦法對抗四大世家,這才抽身而退,清揚,放霹靂彈,助我趁勢取丹,待我轉手與你,我來斷後,你自先行。沒了神元丹,料來這幾人不敢拿我怎樣。」

    風清揚沉聲應了,忽的掌中真氣猛收,抬手便是幾枚霹靂彈打出,此霹靂彈威能未必多大,但產生的爆炸和煙霧非小。

    原本如此小範圍,不會有人使用,但因施術之人本身,也會被籠罩起來。

    風家叔侄為取金丹,是拼上了性命,霹靂彈爆炸剎那,煙火衝天,便連風清揚也被爆炸在臉上拉出個不小的口子,長發燎燒。

    不似水明月,雲長老,雷明遠,風三長老心有準備,硬是拼著霹靂彈加身,欺身直進,於煙火衝天處,成功將金丹奪進手段。

    金丹方一入手,一股灼熱傳來,風三長老幾要樂瘋了,順手一揚,一個盒子嗖地朝風清揚飛來,「清揚速去,三叔斷後!」

    風清揚大手抄住,激動得渾身發抖,使出平生氣力,朝洞口疾馳。

    水明月,雲長老,雷明遠驚駭欲絕,狂亂的氣浪直掃風清揚,風清揚根本不回擊,竟靠上品法衣拼著挨了三擊,一個遁光,消散了個沒影。

    風三長老劍氣激盪,橫掃水明月三人,高呼道,「清揚速去,三叔斷後!」

    水明月三人急得火上房,風長老就是脫光了,這三位也不屑出招,乾脆也學風清揚,硬受了風三長老的攻擊,直追風清揚而去。

    風三長老大呼一聲,急急追了上去,滿面焦急,似乎生怕風清揚為三人追上。

    豈料,方出得洞口,風三長老立時調轉了方向,急朝山下小路遁去,速度飛快。

    原來,他方才擲給風清揚的,哪裡是金丹,分明就是一盒尋常丹藥。

    笑話,極品神元丹千載難逢,他風三長老又不是聖人,如何會不動心。

    他如今的氣海也不過是白紫之湖,倘使服下一粒極品神元丹,氣海成功進階,修成無量之海,這輩子的修行,只怕才起步。

    哪用得著像現在這般,這輩子的修行,一眼就望到頭了。

    更不用看風家家主臉色過活,風老大有什麼,不就是佔了長子的便宜,搶先修到了氣海巔峰。

    若是他風老三,修成無量之海,成就凝液還不是兩三年的事,哪裡還用看風老大的臉色。

    嘿嘿,眼下,暫時遁出廣安,待得氣海再開,修成凝液之境,再回歸風家,那時,別說風老大這個啞巴虧吃定了,便是風家家主由誰來做,還是兩說!

    風三長老思緒飛揚,遁速奇快,半個時辰的功夫,已馳出百里開外,鑽進一處密林,終於稍稍安寧,從須彌環中喚出金丹,捏在手中,左右打量,好不愜意,反覆看了好一會兒,才捨得將金丹收回須彌環中,在一顆老松下,盤膝坐了下來,打定主意,調息片刻,待體內真氣稍稍恢復,立即遠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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