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7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6
第二百八十二章 復仇

    哪知道,他方盤膝坐定,胸口忽的一疼,隨即猛然炸開了,還未回過神來,一根青色的棍子,便透體而入,下一瞬間,他徹底失去了意識。

    出手的除了許易還有何人,適才,他聽從風清揚的吩咐,出得洞外,便是韜晦之計。

    道理很簡單,他雖然有把握獵殺幾位氣海境強者,但當次混戰之時,他不可能靠雲爆箭殺掉所有的氣海境強者。

    故此,他始終未出手爭奪金丹,一旦出手,除了要大量消耗雲爆箭,陷入苦戰外,還勢必暴露境界,徹底讓眾氣海境強者對他失去敬畏,引起追殺。

    不如聽吩咐,遁出洞外,待裡間眾人決出勝負,他在伺機出手。

    左右他如今的感知力非同小可,十丈之內,知微知彰,雖不眼見,卻也能洞悉一切。

    正因如此,許易對風三長老的小動作明察秋毫,待到風三長老遁出洞來,隱在暗處的他立時追了上去。

    風三長老遁速極快,許易託了個人,不得不動用了靈石翅膀,才勉強綴上,一路跟到此處。

    靜靜伏於三十丈外,待風長老警惕之心完全放下,這才張弓搭箭,一箭重傷,趕將上去,哭喪棒使出,輕鬆就結果了風三長老。

    扒掉須彌環,一腳將風三長老踢進草木深處,往須彌環上滴一滴血,念頭立時一開,此須彌環卻是個無有禁制的。

    挪出金丹,許易將之遞到齊名身前。

    此時的齊名,較之先前,要衰老了不少,先前好歹有一股精氣神撐著,待被許易救出洞窟,待許易亮明身份。又見了滿山屍身,倒塌山門,齊名如遭雷擊,痛苦不已。

    原來。此番齊名為煉製神元丹,作了完全準備,備齊丹藥後,便入了絕壁殿,封死了殿門。

    怕的就是外間打擾。他沉心煉丹,一連廢了十幾爐,最後一爐,方一入火,氣象萬千,齊名心知這一爐必定非同凡響,全副心神都沉浸了下去。

    外面起了劫雲,他不知曉。

    丹鼎門的門人在絕壁殿外呼喊,他不知曉。

    甚至雲長老用天雷珠轟碎了殿門,他還沉浸在自己的丹道世界中。

    直到許易網了他。將他拖到了外面的世界,見到了傾塌的山門,遍地的浮屍,聽許易說了前因後果。

    齊名才意識到,自己給丹鼎門帶來的滅頂之災。

    這一刻,齊名的精神殿堂崩塌了。

    哪怕許易奪回了極品神元丹,送到了他的面前,齊名依舊心如死灰,怔怔發愣。

    許易嘆口氣,道。「老哥,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再說。此是你無心之失,何必給自己心之重壓。」

    這些白開水話,如清風從齊名耳畔吹過。

    許易念頭一轉,「老哥,我也不勸你想開些了,山門毀了。你可不能這樣耗著,讓四大世家那群王八蛋開心啊,這幫狗娘養的,此刻正在山門中燒殺搶掠呢,他們才是罪魁禍首,你老哥還當振作精神,準備報仇呢。」

    齊名猛地揚起頭來,乾枯的雙眸瞬間充血,蹭地站起身來,掏出大把丹藥吞服,不多時,身體便有了極大的改觀,至少面上顏色好看了不少。

    「老弟,大恩不言謝,老弟之情義,齊名沒齒難忘!」

    忽的,齊名沖許易鞠了一躬。

    許易趕忙將他扶起,「老哥,別說這些了,當務之急,你我兄弟得離開此地,待尋了僻靜所在,用這粒極品神元丹,助老哥化海,屆時,老哥尋仇,兄弟必助一臂之力。」說著,將金丹朝齊名遞來。

    許易萬分想要這枚神元丹,他也不是什麼爛好人,他漠視生命,看重利益,但也同樣看重感情。

    和他毫無相關的人,死上成千上萬,他也不會皺下眉頭,但若是產生了交集,擦出了情義,他反有些草莽豪傑的氣概,從骨子裡說,此人有三分俠氣。

    齊名如此情狀,他萬萬不能吞沒了這枚神元丹,更何況,有齊名在,他不擔心自己化海沒有彈藥,即便萬化鼎毀了,費些功夫,再淘換一個便是。

    孰料,齊名伸手推了回來,「本以為會成丹七八粒,豈料天妒神丹,未得開爐,先就毀了,只此一枚,上秉氣運,下得造化,堪堪成就,老夫答應過你,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更何況,你老弟三翻四復救我於危難,這枚丹藥,老弟拿去吧。」

    許易伸手擋住,「老哥別說了,倘使你老哥煉了十數枚,沒的說,我肯定獅子大開口,要上一半去,既然就剩了這一枚,老哥先用吧,兄弟我還等得及,倒是老哥目前的狀況不太好。」

    齊名搖搖頭,「非是我與你矯情,為煉製這枚金丹,老夫耗費了太多心力,如今精元將竭,神髓已衰,別說這藥力霸道的金丹,便是尋常神元丹,怕也服用不得了,你便是與我,也是瞎子點燈。」

    許易面色大變,「怎會如此……老哥務憂,兄弟此處僥倖得了幾顆極品補氣丹,神元丹,老哥看是否得用。」惶急之間,喚出了一堆瓶瓶罐罐。

    齊名眼睛猛地一亮,「什麼丹藥都無用了,根基已壞,非藥石可補,老弟若是同意,不如贈我一枚天雷珠吧!」

    許易怔了怔,「有何不可!」

    他擔心齊名生出輕身之念,本想問詢,轉念一想,即便尋思,也用不著非要天雷珠,又怕踟躕,讓齊名小看,應承一聲,取出一顆天雷珠,贈與齊名。

    齊名方接過,許易眉頭猛地一皺,喚出一個板磚模樣的木塊,轉瞬化作一隻機關鳥,躍上背來,操控圓盤,一把提起齊名,嗖的一下,機關鳥騰空飛去。

    機關鳥方騰空,二人落腳之處,被一道巨烈氣槍戳中,方圓十丈之內,草木盡折,炸出個方圓丈許的半尺深坑。

    強大的氣浪激得方騰上空的機關鳥都猛地一陣歪斜,幸虧許易操控及時,才未墜落。

    就在這時,一個玄衣鷹鼻中年,出現了爆炸的位置,不是水家老祖又是何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6
第二百八十三章 鐵壁合圍

    原來,當空現劫雲之際,四家話事人一邊湊在一處商談,一邊朝棲霞山趕來。

    待見劫雲消失,四位話事人皆知異寶出世,當下緊急趕來。

    哪知道才趕到,便見風清揚大戰水明月,雲長老,李明月,滿臉悲憤的風清揚出手完全不留餘地,一副拚死命地模樣。

    待得風家家主落定,制止了爭鬥,滿臉猙獰的風清揚才前言不搭後語地勉強將事情說了個明白。

    眾人不信風清揚之詞,風家家主卻是信了,他如何不知自己這個三弟始終對自己不如何信服。

    待聽說風家三長老奪了極品神元丹,他哪裡還顧得上風清揚,駕起靈禽,衝天而起。

    那可是極品神元丹,他如今也不過是氣海巔峰的修為,還存在進一步化海的可能。

    倘使極品神元丹,被他得了,那他風某人超過水家老祖,叱咤大越,指日可待。

    風家家主意識到了問題,同行而來的水家老祖,雷家家主,雲家老祖,同樣意識到了,盡皆駕馭靈禽,直衝上天。

    劫雲起時,這四位聚攏一處,商量如何處理異寶。

    當時達成的協議,是用競價的方式,四家之中,誰的競價最高,由誰奪取,競價的所得的錢鈔,由其餘三家平分。

    這無疑是個極好的主意,畢竟,四大世家共存已久,雖說風,雷兩家暫時無有凝液境老祖,但根基尚深,水、雲兩家也無意改變目前的廣安權力格局。

    故此,協商一致。

    直到此刻,才知曉所謂異寶,竟是那傳說中的極品神元丹。這可是足以改變家族氣運的神丹吶。

    當此之時,誰還管什麼協商,誰先奪得,誰就佔據了先機。

    修行到了凝液中期,水家老祖的感知力不凡,乘坐靈禽,搜索起來。甚為簡便,未多時。便捕捉到了密林深處的許易二人。

    隱在高處,待瞧見許易手中的金丹,立時飛撲下來,凌空發動了攻擊。

    滿以為此一擊必中,哪知道許易同樣具有感知力,甚至更加精妙。

    剎那之間,捕捉到了危險,推出機關鳥,扯過齊名。急速閃身,勉強避開這驚天一擊。

    水家老祖稍稍驚詫,架起靈禽便要追來,豈料身未動,毛先炸,一掌猛地揮出,強大的氣牆憑空而生。

    氣牆方生。一道血紅流光撞在氣牆上,猛烈炸開,水家老祖吃了一嚇,騰空而起。

    下一瞬,又是一道流光飈來,坐下千羽鶴。轟得一下,炸成碎片。

    水家老祖一口氣沒倒上來,竟從半空跌了下去,方要墜地,揮出一掌,一道氣流擊出,藉著反彈之力。穩穩落在地,心中驚詫已極,以他的能耐,竟也未瞧出那兩箭到底是怎麼回事,威力奇大,爆炸之威,十分猛烈,幾要天雷珠一半的威力。

    驚詫方去,又痛惜起來,他那頭千羽鶴,乃是矇昧巔峰期的靈禽,自幼豢養,不僅遁速極快,更兼靈性驚人,身為妖禽,防禦力同樣不低,一身靈羽,幾乎等若上品法衣。

    此人一箭之威,千羽鶴竟粉身碎骨。

    水家老祖非是凡人,心緒稍亂,很快便鎮定下來,心道,「敢火中取粟,此人果真不是善茬,既是更硬刺,且讓那幾位去拔,老夫穩坐釣台,靜觀好戲便是,有那幾位纏繞,料來此人飛不出老夫的手心。」

    卻說水家老祖心機急轉的當口,許易卻是後怕不已。

    他怎麼也沒想到,隱在百里之外,還是讓人找著了,且是他最不願面對的水家老祖。

    若說到這個世上,有什麼人能讓他產生些許畏懼,這位水家老祖絕對算一個。

    當初受姜家大軍圍攻,此人以金身九轉硬撼姜家二爺,神威驚天。

    兼之此人極富算計,此點在對付姜家圍困時,體現得淋漓盡致。

    若是隊友,許易無比歡迎,若作敵手,他許某人只有逃之夭夭的份兒。

    是以,才發現是水家長老,許易就下了死手。

    雲爆箭連發,頭一箭正為驚敵,第二箭才為建功,他沒指望自己一箭,能給水家老祖帶來多大傷害,只求滅掉此人靈禽,讓此人不得來追,他就謝天謝地了。

    果然,有心算無心,且雲爆箭的威力,超出了水家老祖的預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讓許易成功滅殺了千羽鶴。

    駕著機關鳥,許易並不高飛,數百丈的距離,說是在天上,實則在半空,飛的越高,越是引人眼目,他儘量貼著密林飛行,一路向西,那處能最快速地脫離會陰山。

    哪知道,方駕著機關鳥未飛出十里,半空之中,正東,正西,正北三處方向,三頭靈禽似合圍一般,直逼而來。

    正東方的方面中年,許易認識,正是風家家主。

    正西的是位葛袍老者,跨著一頭馬匹大小的禿鷲,氣勢雄張至極,看威壓猶在風家家主之上,正是雲家老祖。

    正北方向的金甲中年,跨金雕,揮長槍,乃是雷家家主。

    水家老祖既有心讓這幾位先上演一出龍爭虎鬥,當許易逃離之後,立時動用秘法傳訊,整座棲霞山,皆認識了許易的影像,知曉金丹被此人奪走。

    風家家主,雲家老祖,雷家家主,按照水家老祖的指引,縮小了範圍,用不多時,便在此間堵住了許易。

    「啊哈,沒想到我風家新收的長老,竟是神勇如斯,連水家老祖,都沒留住你,風某當真是好眼光啊!」

    風家家主陰陽怪氣道,心中直罵娘,本想著先御使這姓薛的一番,哪知道這姓薛的見利忘義,轉瞬就將新簽訂的約束,忘在了腦後,連金丹也敢吞沒。

    不過轉念一想,風家家主氣又消了不少,沒這姓薛的,指不定風老三早盜了金丹,逃之夭夭了。

    許易心知不好,念頭一動,計上心來,「啟稟家主,金丹業已奪回,三長老膽大包天,竟敢盜取少主金丹,實在罪該萬死,薛某已將之就地正法,現將金丹物歸原主。」

    說著,掏出金丹,撞進一赤色小盒,抬手一揚,小盒便急衝風家家主而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7
第二百八十四章 物歸原主

    金光閃閃,奪人心魄,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風,雷,雲三人,完全被金丹晃瞎了眼睛,哪裡來得及多想。

    風家家主更是樂瘋了,萬沒想到姓薛的是如此識相,轉念一想,便也回過味兒來,暗忖,姓薛的定是知曉沒了風家庇護,即便是盜了金丹,也決計沒好下場,不如識時務。

    思緒電閃,手上絲毫不慢,許易方將赤色小盒扔來,風家家主猛地揮動掌中銀槍,兩大豐沛名氣,直掃雲家老祖,雷家家主激發的真氣,隔斷二人的阻撓,順手一抄,將那赤色小盒揣進掌中,正待打開欣賞,一道兩尺寬,丈餘長的赤色氣刀,凌空砍來。

    原來,眼見金丹落入風家家主手中,雲家老祖氣得發了狂,下了死手。

    恐怖的刀氣,蕩出陣陣音波,凌空砍來,轉瞬即到。

    這時,境界的差異,完全顯現出來,縱使風家家主是氣海巔峰強者,如此恐怖的一擊,也超出了他的承接能力。

    他更沒想到風家家主竟真敢下死手,驚得棄了飛凰鳥,從半空中墜了下去,眼見墜下十餘丈,靈禽袋開張,又一隻飛凰騰空而出,將之接住。

    他方跳開,原來的跨坐的飛凰,竟被那豐沛氣刀,轟碎成渣。

    「雲中子,你敢殺我!」

    風家家主氣急敗壞,怒目而視。

    「非是老夫要殺你,是你不知進退,交出金丹,老夫饒你一死!」

    金丹已上升到關係家族氣運的高度了。什麼家族交情,此刻通通都得讓路。

    「老賊,焉敢猖狂,有種沖老子來!」

    許易怒喝一聲,駕起機關鳥。掉頭朝下飛去。

    風家家主簡直要氣瘋了,他還指望許易這位強者和自己並肩作戰,哪知道此賊,見勢不妙,調頭就奔。

    忽的,念頭一閃。隱隱覺得不妙,正想從須彌環中,招出那赤色小盒,雲中子的凌厲氣刀再度襲來。

    「雷兄,萬務讓此獠走脫。焉知此人是否弄鬼!」

    雲中子直取風家家主,卻不忘吩咐雷家家主道。

    原來,雲,雷兩家素來親近,幾乎世代互為姻親。

    雷家家主又是個有自知之明的,知曉有風家老祖和雲中子在,這金丹怎麼也落不進自己手中,乾脆將幫忙奪取金丹。作了人情,贈與了雲中子。

    雲中子更是知曉水家老祖的厲害,若無雷家相助。他恐怕萬難敵過水家,自然對雷家家主的表態萬分歡迎,直言事成之後,決不讓雷家空手而回。

    兩人計較得清楚,唯有風家家主還蒙在鼓裡,又為風家最先奪得金丹這一利好消息。激動得有些發暈。

    原本雲中子和雷家家主,並不知曉風家家主和許易的關係。

    偏偏風家家主氣急。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許易趁勢而上。亮出金丹,塞進赤色小盒,直直朝風家家主拋來。

    當此之時,金丹一現世,三人俱熱血沸騰,風家家主幾乎忘了查驗,慌不擇路地便將赤色小黑收進了須彌環中。

    雲中子更是祭起氣刀,便猛殺猛砍。

    直到此刻,許易藉機要溜,雲中子也覺有些不對,便著雷家家主追擊。

    當然,雲中子的主要目標,還在風家家主身上。

    一者,他親見丹盒進了風家家主的須彌環,二者,奪丹一戰,勢必風起雲湧,與其待水,風兩家回過神來,作了聯合,不如趁此時機,徹底將風家家主剿滅。

    卻說,許易駕著機關鳥,直向林中鑽去,機關鳥極小,托著兩人,在許易的操控下,伏低躥高,依舊迅捷。

    倒是雷家家主胯下的金雕,體型龐大,才入林中,巨大的翅膀,便成了累贅,不多時,竟跟丟了。

    雷家家主大怒,跳下雕背,打個鳴哨,金雕騰空而起,他自展開身法,急飈直進,速度較之機關鳥,猶快幾分。

    卻說,許易方拜託雷家家主,栽了齊名飛到最高的一顆槐木之巔,放下齊名道,「老哥,眼下局勢不妙,幾家的小崽子還好說,這幾個老怪物,卻是異常難纏。眼下姓雷追擊甚急,若不趁他落單,順手解決了,後患無窮。老哥且在此處稍待,兄弟去去就回,提了姓雷的頭顱,也算為老哥暫報大仇一二。」

    說著,從須彌環中,喚出一件極品法衣,交付齊名,「老哥暫將這件法衣套上,即便有宵小襲來,有這極品法衣,當能抵擋片刻,且老哥還有天雷珠,當能抵擋一二,老哥放心,兄弟就在左近,此處但有意外,兄弟也能第一時間趕到。」

    匆匆交代幾句,許易已能感覺到姓雷的快速逼近,當下收起機關鳥,跳下樹去。

    托著手中的法衣,齊名雙目下淚,喃喃道,「飄零半生,倒是交了個真兄弟,可惜,太晚了!」

    許易奔下樹來,奔馳之間,故意弄出巨大響動,果然雷家家主,聽見響動,急飈而來。

    不多時,兩人便在距離齊名駐足的槐木百丈左右的位置,相遇了。

    「姓雷的,緣何苦苦相逼,連水家老祖,也留不住薛某,爾來尋死耶!」

    許易高聲怒喝。

    「廢話少說,交出須彌環,老夫放你離去,否則,且試老夫掌中金槍。」

    話音未落,雷家家主金槍輕顫,一道金色的槍氣從槍頭飈出,直射許易頭顱。

    他知曉雙方絕無和解可能,故意言語誑人,在對方認真聽他搭話之際,驟施冷手,叫人防不勝防。

    此乃江湖經驗,非老江湖不能為之。

    許易果然中計,惶急之間,來不及閃避,手臂抬起,護住頭顱,硬受了這一擊槍氣,極品法衣發出一道尖銳的鳴響。

    「極品法衣!」

    雷家家主驚道,又是一道槍氣劃出,「縱使極品法衣又如何,看能接老夫定風神槍幾下!」

    許易歸元步催動,繞至一顆巨木後,槍氣轉瞬即到,巨木瞬間被凌厲的槍氣,攪得粉碎。

    許易趁著閃開的當口,一腳踢起一塊半人高的巨石,直直朝雷家家主砸來。

    雷家家主長槍一揮,巨石立刻粉碎。

    巨石方碎,又有石塊擊來,他再度揮槍,將巨石粉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7
第二百八十五章 絕筆

    豈料石塊竟成源源不絕之勢,雷家家主豈會上當,真氣珍貴,焉能和粗石對拼,身形一晃,拔地而起,大喝一聲,「夜雨瀟湘!」連續三道槍氣掃出。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第二,第三道槍氣,趕上第一道槍氣,凌空炸碎,霎時,槍氣瀰漫,散落如雨,成陣列雨點,朝許易罩來。

    如此一擊,來勢迅疾,籠罩範圍又大,許易心知不妙,身形急閃,方避開雨幕的中心位置,到底被雨點砸中,他勉強罩住頭顱,以及被百十點槍雨砸得法衣急鳴,噴出一口血來。

    雨滴方落,許易來不及喘息,歸元步發動,躥開十丈,又避到一株巨木之後。

    他方避開,雷家家主的槍氣又道,將他先前的站立之處,硬生生劈出一個恐怖的陷坑。

    「好小子,本座今次算是開了眼界,區區鍛體之境,竟也敢來火中取粟,你簡直挑戰了本座的想像啊!」

    糾纏到了此刻,許易氣血完全鼓脹,境界根本無法隱瞞,讓雷家家主一眼識破。

    此刻,雷家家主渾身發抖,打破他頭顱,他也想不到對面能跟他糾纏到如此地步的青臉病漢,竟只是區區鍛體境。

    「上次和鍛體境交手,似乎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吧!」雷家家主暗暗想到。

    「罷了,能跟本座糾纏到現在,無論如何,算是天賦異稟,本座惜才,饒你不死,將須彌環交出,速速離去!」

    雷家家主豪氣干雲,渾身緊繃的骨頭,都放鬆下來,區區鍛體境,就是不凡到了天上,也還是鍛體境。

    「既是如此,那晚輩謝過。」

    說著。許易果真脫下須彌環扔了過來,與此同時,手中忽的多了一把銀弓,彎弓搭箭。行雲流水。

    就在此時,雷家家主的槍氣掃了過來,雲爆箭方要及身,竟被槍氣掃得一歪,凌空炸響。

    雷家家主唬了一跳。哈哈道,「小子,果然有些門道,豈不知老夫早防著你吶!」

    雷家家主何等心智,能從水家老祖手中逃脫,焉能沒有後手?

    他放心的是許易的境界,翻不出大浪,卻始終防備著許易的未知手段。

    待這只雲爆箭射出,他徹底放下心來。

    至於方才的廢話,不過是他趁機調息。一招「夜雨瀟湘」等若是他的禁招,對真氣的消耗極大。

    眼見還未給對方造成致命打擊,他已做好了苦戰的準備,故此不停廢話,一來麻痺對手,二來借此調息。

    卻說,雷家家主話音未落,許易第二箭又射了過來。

    「小輩,徒勞而……」

    「已」字未落,雷家家主的瞳孔迅速放大。臉上的驚恐還未完全展現,一隻雲爆箭,正中他頭顱,轟得一聲響是。雷家家主頭顱猛地爆開,白的黃的,散落半空。

    說來話長,實則剎那,兩箭發出,許易擲出的須彌環還未落地。身形一閃,凌空追上,伸手便從環中躥了過去。

    喚出哭喪棒,衝著頭頂氤氳的陰魂猛地一戳,一切煙消雲散。

    戰局從始自終,都在許易設想的範圍呢。

    他自暴境界,留給雷家家主調息之機,乃至扔出須彌環,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麻痺。

    不管這些麻痺起沒起作用,至少起到了充當煙幕彈的效果。

    而這煙幕彈,正為了最關鍵的第一箭地推出。

    許易很清楚,若是姓雷的展開身法,他要射中,不能說不可能,但絕對要浪費相當數量的雲爆箭。

    而眼前的情況,明顯身處狼窩虎穴,和一群氣海境強者爭鬥,雲爆箭幾乎成了唯一的防身手段。

    故此,許易寧肯動用智慧,一個一個的煙霧彈拋出,隨後推出了最大的煙霧彈第一箭。

    第一箭,乃是他用三牛之力射出,極端的距離內,箭矢雖然速度奇怪,但他相信雷家家主使出全力,能夠防禦住。

    果然心存戒備的雷家家主,使出全力,掃出槍氣,輕鬆將雲爆箭掃偏。

    雲爆箭爆炸之威,印證了雷家家主心中的猜測,至此,他的十成戒備,已放下了三四成,認定了這便是許易的最後手段。

    緊接著,許易射出了第二箭,藏鋒式催動,連劃三圓,九牛之力射出的一箭,飆若光速。

    雷家家主槍氣才掃出,便被強大的音爆震住了,驚恐至極得他還待掃出第二道槍氣,卻哪裡還來得及。

    念頭未落,神箭已到,以雲爆箭之威轟炸雷家家主毫無防禦的頭顱,和鐵錘夯擊豆腐,無有分別。

    堂堂氣海巔峰修士,被他一鍛體巔峰滅殺,許易卻無絲毫的成就感,反倒心疼起兩隻雲爆箭來。

    的確,在他看來,有了雲爆箭,他和氣海境修士沒什麼區別,甚至如今的低劣境界,給了他極佳的偽裝,不是劣勢,反是優勢。

    再配合他縝密的思維,要陰掉氣海境修士,自覺完全無壓力。

    當然,許易還是不喜歡這種戰鬥方式,這種在生死邊緣遊走,絞盡腦汁的戰鬥方式。

    滅殺掉雷家家主,許易倒沒忘了一通搜刮,金槍金甲,盡數被他扒了下來,須彌環更是不可能放過,來不及點驗,一併收進須彌環中。

    頭顱炸碎了,他也懶得提著血呼啦的半截屍身去見齊名,抬腳踢出個深坑,將屍身丟了進去,草草掩埋,快速回身,豈料,槐木之巔,哪裡還有齊名的人影兒。

    一隻須彌環掛在樹杈中間,滴一滴血,念頭侵入,裡間除了齊名之物,那件極品法衣也在,唯一不在的是那顆天雷珠。

    跳下樹來,卻見樹身,寫著幾行血字:「余幼年蒙恩師收錄,托庇師門凡五十餘年,未報師門大恩之萬一,反致師門毀於一旦,同門手足盡遭屠戮,積屍如山,血流漂櫓,齊名之罪,罪大惡極,早該受萬箭穿心,而魂飛魄散,竟蒙恩弟不棄,拚死搭救,脫出險境。然齊名既活,天理難容。」

    「齊名已存必死之志,恩弟勿念勿理,想恩弟才智高絕,定能滅絕凶獠,見此文字,倘使見知,望恩弟速速離去,勿以齊名為念,他日恩弟若成就武道絕頂,倘念兄弟之義,請為齊名誅絕四家,若有來世,齊名結草啣環以報。"

    齊名必死,絕不能留遺物與賊子,須彌環內,無有貴重之物,僅幾部丹術心得,乃齊名畢生所錄,恩弟若有意於丹道,習之,當有稍補。若弟無意於此,可擇聰慧,良善有志於丹術之徒贈與,也算齊名渾噩五十餘載,稍有恩澤於世人。齊名絕筆,勿念勿念!"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7
第二百八十六章 赴死

    這一驚非同小可,許易勉強定住心神,揮掌毀了留字,左右四顧,終於從落地處查出些蛛絲馬跡,沿著人跡,展開身法,急速追進。

    齊名力衰,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許易便感知到了齊名的身影,才行幾步,忽的,感知之內,多了數十人。

    許易大驚,意識到了什麼,狂飆而進,哪知道,方趕過去,便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鬚髮皆白的齊名,乾瘦的身子挺得筆直,整個人似拉滿的勁弓,似乎在用最後的生命力,向前奔跑著。

    十丈開外,是一個墓園,園中墓碑林立,林風呼嘯,翠柏搖擺,雪白的墓碑,配上黑軟的土地,本是一片安詳的陵園。

    此刻,卻遭受著人間浩劫。

    數十人,各自散開,拚命的挖掘著墳墓,滿眼滿目俱是狂熱,這些人渾身盡皆腰囊鼓鼓,渾身上下也掛滿了玩意兒,許是搶瘋了,好幾人背上還捆著沉重的丹爐。

    一對對濕黃的泥土,被翻了起來,珍愛的神兵,早成了挖掘利器,絲毫不顧及墓中亡魂,不少腐爛的屍體,被刨了出來,斷裂的骷髏隨處可見。

    **和怨憤,腐屍和骷髏,綠樹和陽光,交織出一個真切的人間煉獄。

    許易幾乎未喝出聲,齊名已咆哮著衝進了墓園,許易方要追去,驀地,明白了齊名打的什麼主意,忽的頓住腳步。

    齊名心已死,他又如何救得活,與其哀哀而亡,不如轟轟烈烈。

    許易雙目含淚,幾乎是目送著老友,發起決死一擊。

    就在這時,一道指劍擊中了齊名的頭顱,衝鋒的老人,蹴然跌倒,混沌白稠的腦漿潑了一地。

    又是幾道氣浪湧來,齊名騰到半空,被切割成數段,攥得死死的左掌。也失去了力道,赤紅的天雷珠,從空中落了下來。

    「天雷珠!」

    不知誰喊了一聲,「天雷珠!」

    霎時,所有人都驚動了。赤色的珠子一瞬間成了世間最大的磁石,將所有人吸了過來。

    離得最近的那人,已經伸手捉住了天雷珠,一道紅芒劃空而來,徑直將他手掌釘穿,雲爆之精的尖端,帶著千鈞之力,撞在天雷珠上。

    轟得一聲巨響,一道巨大的氣波憑空而生,氣波過處。粉碎一擊,方圓十丈內,好似被造物之主強行抹平,隔著十餘丈的許易,縱使急速抽身,也被這豐沛的巨浪,打得翻了個跟頭。

    天雷珠和雲爆箭交相爆炸的威力,簡直超出了他的想像。

    煙霧散盡,整個靈園中心,幾乎被推平。到處都是殘屍斷肢,身在爆炸中心處的齊名,更是被炸成了碎末。

    許易點燃三根松枝,在地上插了。瞪著猩紅的眼眸,暗暗禱告,「老哥且安心去,你的大仇,兄弟銘記於心,此生不報。誓不為人,命運無常,輪迴有期,來生有緣,再作兄弟。」

    自慕伯去後,許易已很久沒體味到悲痛的滋味了。

    他和齊名相交不深,卻是肝膽相照,從齊名第一此見他,還未談妥生意,便主動贈送須彌環,許易便對這位齊長老生出了好感。

    待入古墓,幾番出生入死,兩人已成患難之交。

    丹鼎門,因神元丹而滅,說來和他許易無關,可最終這顆極品神元丹,齊名還是贈給了他,等若他不殺伯仁,伯仁因他而死。

    於情於理,於心於義,許易都不會忘了齊名,更不會忘了齊名想報而難報的血海深仇。

    他從沒像現在這般,意識到這個世界其實沒有道理,唯一的道理,便是自己的實力。

    三株松香還未燃盡,劇烈爆炸的後續效應,終於顯現,許易的感知世界內,無數人朝此間匯聚而來,忽的,眉頭皺了下來,西北天際,有濃烈的威壓快速逼來。

    許易不敢耽擱,急急朝林中奔行,與此同時,機關鳥和飛行盤,同時被他召喚出來。

    他方奔入林中,雲中子駕著巨型禿鷲,風馳電掣般趕了過來,掌中玉簡輕揮,碧綠的真氣噴湧而出,所過之處,山石樹木無不化為齏粉。

    許易幾乎是擦著碧綠真氣的尾巴,跨上了機關鳥,在林中穿行起來。

    雲中子窮追不捨,較之雷家家主,凝液境的他多了一層感知力,不必要死盯著許易尾追,而是選擇在空中跟蹤。

    他很清楚,像機關鳥一類的傀儡,飛行距離有限,只要耗下去,勝利地遲早是他。

    很快,許易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在林中並非處處皆有空隙,有的地方尤其稠密,根本不容機關鳥通行。

    如此,便斷絕了他在林中穿梭,一路回歸廣安的可能。

    稍稍思忖,許易暗暗咬牙,「明明是給姓水的老傢伙準備的大餐,既然你急著吃,老子成全你。」調轉方向,朝西側山腰飛去。

    半個時辰後,許易在一處軒疏的樟木林中,定住了,朗聲道,「姓雲的,可敢下來!」

    「有何不敢!」

    話音方落,雲中子駕著巨型禿鷲,從高處緩緩落了下來。

    他自忖擁有感知力,能清楚察覺到許易的動向,是以,並不擔心許易耍弄什麼詭計。

    「我家主上如何了?」許易若非萬不得已,他有必要保留風家長老的身份,故此,還得對風家家主的死活,表示一番關心,其實,姓雲的能趕到此處,他已知曉風家家主多半是掛了。

    「區區小輩,又不是風行烈,焉敢與我放對,倒是你小子好手段,連你家主上也坑,當真算個人物!」

    原來,彼時,許易方和雷家家主一逃一追遁開,半空中,雲中子和風家家主的交鋒,已劇烈到了極點。

    風家家主全力催動真氣,刀氣如龍,終於稍稍抵住雲中子的狂攻,出聲道,「雲家叔父,切勿為我那家賊騙了,且讓我打開丹盒一驗。」

    此時,風家家主終於意識到氣海巔峰和凝液前期,雖只一線之隔,卻如天塹,也顧不得要臉,連叔父都喊出了。

    雲中子故作驚詫,「什麼,莫非那人不是你家腹心,還敢誑你!」手上的攻勢立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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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智鬥

    「那就是一家賊,素來膽大,連我夫人也敢惦記,什麼事做不出。」

    風家家主拚命貶低許易,增強自己的說服力,快速喚了紫色丹盒入手,正要打開,雲中子豐沛的刀氣,再度殺來。

    風家家主驚怒交集,起身跳開,卻是再無第二隻靈禽騎乘,使個千斤墜的功夫,快速下墜,哪知道雲中子連續兩道劇烈的刀氣隔空殺來,瞬間砍個正著,第一擊轟在脖處,第二擊連頭顱一併轟碎。

    可憐風家家主自以為只需證明金丹不再彼處,便可消去矛盾,繼續和平共處。

    豈料雲中子早盤算周全,存了心要滅殺他風某人,故意賣個破綻,容姓風的解釋,待風某人在丹盒上分散注意力之時,便是雲中子下手之機。

    滅殺了風家家主,雲中子自不會客氣,將風家家主從內到外,一掃而空,最後親自打開,果見兩枚尋常補氣丹,安靜躺著,心中暗笑「風家這些年果真還是靠風行烈撐著」,調轉禿鷲,放開神識,全力搜索許易。

    豈料搜尋良久,也不見打鬥之聲,反倒是一道劇烈爆炸,將他引了過來,這才追殺許易到此。

    卻說風家家主話罷,許易冷笑,「雲老兒,你也不簡單,若我猜得不錯,你定是狡計誑殺了姓風的吧。」

    戰鬥如此快就結束了,擺明了採用了非常規方法,正如他滅殺姓雷的一般。

    「你倒是好心術,不錯,雲某區區小計,便叫姓風的授首,小子,你若是聰明,就該知道氣海和凝液,一線之隔,意味著什麼,我勸你乖乖將金丹交出來。否則老夫送你去地下給你家家主盡忠!」

    雲中子再是多智,也絕想不到風家的一個長老,會是鍛體境。

    「氣海,凝液?」

    許易心念一轉。決定改變策略,冷哼道,「雲老兒,你還別狂,不過是區區凝液。有何值得狂傲,姓雷的離凝液也不過半步距離,老子說滅也就滅了,你若想打,本座奉陪!」

    對雷家家主是示弱,乃是許易存了滅殺之心,知曉只要對方失去警惕,自己的機會就來了。

    可雲中子是凝液境的強者,許易絕不會狂妄到靠幾次示弱,就能搶到絕對先機。不如故作強勢,逼敵妥協。

    「雷嘯東死了!」

    雲中子有些不信,雷嘯東可是氣海巔峰強者,比之風家家主也不遑多讓,眼前這青面病漢,既是風家長老,怎麼也不可能是凝液境,若同為氣海巔峰,憑什麼這麼快就解決了雷嘯東,他更相信是這青面病漢的坐騎佔了便宜。將雷嘯東甩丟了。

    許易念頭一動,一柄金槍現在手中,「雲老兒,現在信了吧。你我不過差著一線,若真爭鬥起來,你雖能勝,我敢保證也是殘勝,至於這枚金丹,老子就是吞進口去廢掉。你老小子也別想得到。話說回來,即便你能滅殺薛某,奪走金丹,別忘了還有姓水的在一旁虎視眈眈,難道你就不好奇,咱們這邊爭鬥半晌,姓水的怎麼還不出現?誠然,本座擊殺了他的靈禽,可與姓水的能耐,若真想追趕,豈能在這會兒,還未趕來,依本座看,水老兒存的可是漁翁得利的心思!」

    雲中子震住了,金符槍是雷嘯東的保命血器,換句話說,就是第二條性命,若不是身死,誰能從他手中奪走。

    更麻煩的是,許易的分析入情入理,他忽然發現本來算計極好的局面,全因著青面病漢,不肯乖乖就死,而徹底土崩瓦解了。

    在他的盤算中,自是他滅殺風家家主,雷嘯東滅殺許易,奪取金丹後,能走則速走,不能走則合力同水家老祖周旋。

    如今,風家家主被他滅殺,按照既定計畫,青面病漢被雷嘯東撲殺,如今,雷嘯東身死,他少了個臂助不說,反多出個強敵,這場戲如何唱?

    許易死死鎖定雲中子的面部,見他先沉思,後陰狠,暗道不好,急道,「雲老兒,你最好別動速速滅了某家,搶了金丹快速遁走的主意,信不信老子立時就吞了金丹。」

    說著,招出金丹,擱在唇邊。

    「別!」

    雲中子急急擺手,生怕許易一個怒極,將金丹吞了。

    若真如此,今次的一場辛苦,等若白忙。

    他重重嘆口氣,「你小子好心術,什麼都讓你想透了,那就由你來給老夫想個法子,想個老夫能得利的法子,老夫有言在先,倘使不能讓金丹最後落入老夫手中,老夫也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他亦是智者,心知青面病漢分析得絲絲入扣,但他絕不甘心被許易牽著鼻子走,索性將難題踢給了許易,看他如何作答。

    果正,許易作了難。

    他可以拿吞下金丹,威脅雲中子,卻又絕難打消雲中子獲取金丹的心理。

    而若將金丹交出,他便失卻了護身符,至於要雲中子發什麼血誓,經歷了水中鏡的一遭,他是萬萬不信的。

    如此,便成了悖論。

    交丹,沒了安全;不交丹,打發不了雲中子。

    畢竟,說破大天來,姓雲的為金丹而來,若注定得不到金丹,還有必要跟他許某人廢話?

    雲中子哂笑道,「怎麼?小輩,你莫不會幼稚到想勸老夫放棄金丹吧?」

    許易念頭急轉,有了主意,「雲老兒,我知你不會心死,你亦知我不會死心,你我機緣既然都在這金丹上,不如就賭上一把!」

    許易知道,眼前的老傢伙老謀深算,絕不是虛言能夠誑住,不如實話實說。

    雲中子冷笑道,「算你小子識相,沒跟老夫雲山霧繞,現在老夫倒是對你的建議,起了些興趣。」

    許易道,「沒別的,關鍵還在水老兒,你想,你我二人注定要為這金丹,龍爭虎鬥,既是注定爭鬥,何必爭早晚,但你想過沒有,你我二人戰罷,必是一死一傷,屆時,水老兒殺來,又該做何?你我二人聯手,未必能勝得過水老兒,更別說傷後再戰,那不等若是幫水老兒省力氣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8
第二百八十八章 鬆散聯盟

    燈不點不明,話不挑不亮,許易方引出個頭子,雲中子便明白了,並深以為然。

    的確,他若現在和許易爭鬥,實在是再愚蠢不過,就算他不費吹灰之力滅殺了許易,水老兒趕來,他也沒勝過的把握。

    傳聞水老兒的金身九轉,已練至第五轉,氣兵也難傷。

    而退開一步,若和這青面病漢結成聯盟,先除水老兒,再爭雄風,則成了最佳選擇。

    當然,他雲某人不會天真以為青面病漢,純是好心,何嘗不想著亂中取勝,這恐怕是這小子的唯一出路。

    自問看透了許易的後手,雲中子輕鬆起來,「罷了,老夫便信你一次,不過,老夫怎麼知道,爭鬥一起,你會不會下死力,會不會調頭便逃。」

    許易道,「老雲,若你存此念想,那就多慮了,屆時,我便是想逃,也得有機會,金丹在我身上,你以為姓水的,會放我離開,我若遁逃,豈非成了靶子!」

    雲中子暗暗心驚,他自問智計不凡,卻也沒到眼前這病夫的程度,如果說自己是走一步看三步的話,這病夫近乎走一步算十步,什麼都想透了。

    他隱隱覺得不好,若什麼都按這病夫說得來,說不定最後陰溝裡翻船的是自己。

    不過事已至此,除非退卻,若要奪回金丹,也只有此路。

    話說回來,此人再是狡詐,自己提高防備就是,若真事不可為,脫身而出就是,不信水老兒得償所願後,還會尋自己拚命。

    雲中子冷道,「現在,雲某全聽你的,希望你拎得清輕重,水一非同小可。向為我廣安巨擘,被譽為廣安三百年來,最有希望跨入感魂期的妖孽,若非已成你死我活之局。老夫絕不會陪你冒險。」

    「既知此戰艱難,竟還有閒情廢話。」

    說著,許易喚出音速飛刀,又開始了切割巨木的工作,不管此策有多少用處。關鍵時刻,分散敵人注意力的作用,終歸是有的。

    「你想將此處選為戰場?」

    「莫非你還有更好的選擇?」

    「哪裡?擇地不如撞地,就選此處,去他娘的,老子今天就要撩撥撩撥水某人的虎鬚!」

    當下,雲中子朝左側遁去,消失在了許易眼前。

    他自忖身具感知力,且他不過躥出十餘丈,並不擔心許易遁逃。

    許易切割片刻。來到一棵數人荷包粗細的高大雲杉樹前,輕身竄高數丈,用手摳出一塊巴掌大的樹皮,竟從裡掏出顆天雷珠來。

    原來,此顆天雷珠,正是他隨大部隊突入丹鼎門山門之際,見眾人遭遇丹鼎門伏擊,心生感念,認為有必要作完全考慮,自行遁開。選擇這顆最醒目的雲杉樹,埋藏了一顆天雷珠,留作後手。(此細節可回閱)

    方才,遭遇雲中子苦苦緊逼。許易不下山,反上山,正是將其引入此間,若能談成,則罷手言和,若談不成。此顆提前備下的天雷珠,沒準就能成為翻盤的法寶。

    沒奈何,境界上的差距,讓他不得不絞盡腦汁,為自己營造優勢乃至勝勢。

    當然,若是用不到此顆天雷珠,待此間事平,再悄然而回,取走便是。

    此刻,他將天雷珠取回,乃是意識到問題不對。

    他見識過雲中子發招,和氣海境完全不同,這些巨木,在凝液境大能手中,就如玩具一般可笑。

    選此間作戰場,只怕水家老祖才放大招,此間巨木就得盡數倒伏。

    四周打量半晌,許易計上心來,一番捯飭後,不多時,雲中子遁了回來。

    但見他步攝虛空,雙足自有真氣溢出,凌霄而上,宛若仙人,待其升到最高處,忽的,放聲喊道,「水兄且來,弟恭候多時。」

    剎那,群山迴響,萬壑動搖,方圓數十里內,道道回聲,不停迴響。

    「某來!」

    一聲入耳,「來」字重疊不絕,直貫耳膜,許易知道水家老祖來了,忽的,心跳都加快了,手中忍不住虛汗直冒。

    他緊張了,是的,沒辦法不緊張,探墓之行,水家老祖展現的實力,讓他至今難忘。

    若說此間有人能正面抗衡,許易不會如此擔心,縱橫捭闔一番,未必不能脫身。

    然此間,就他和雲中子二人,就算再高估雲中子,恐怕也絕難正面硬撼水家老祖。

    偏生不對撼不行,與其說是他許易拖著雲中子對撼水家老祖,不如說是水家老祖脅迫他,和水家老祖殊死一戰。

    念頭到此,許易忽然想笑,若是雲中子知道自己只是鍛體巔峰之境後,會不會為這個決定哭瞎了眼睛。

    勉強調整好心態,一個鷹鼻中年御空而來,腳下真氣如波分浪,源源不絕,四溢開來。

    居高臨下,瞬間,水家老祖輕笑道,「不知雲兄叫水某何事。」

    輕輕一句話,氣勢雄張到了極點,壓得許易二人竟連呼吸也急促起來。

    眼見雲中子面沉如水,連話都不敢應,許易暗叫「壞了」,然後悔已來不及,心下一橫,鐵精瞬間催出,張弓引箭,三圓之力的雲爆箭,流星趕月,剎那到了近前。

    水家老祖輕輕揮手,一道粗壯的氣牆瞬間而生,轟得一聲巨響,氣牆崩摧,巨大的衝擊波,超出了水家老祖的預計,他竟後退了一步。

    許易大喜,他貿然出手,為的就是扳回氣勢,眼下戰陣,正如兩軍對壘,氣勢未戰先衰,不戰自敗。

    雲中子亦是大喜過望,萬沒想到對方出手竟是如此不凡,便是他自己,此刻攻出一擊,也絕難讓水家老祖後退。

    「雲爆之精?竟是如此純粹?倒是小看了。」

    水家老祖輕輕撣了撣衣袖,似乎方才的劇烈爆炸,不過是一陣風催來些輕塵。

    許易喚出鐵精剎那,便化作銀弓,此刻鐵精始終以銀弓模樣出場,是以,便是以雲家老祖眼力之銳,也絲毫未瞧出異樣。

    「水兄,雲某萬分不願以你一戰,只要你肯當面說出,絕不為難我雲家,雲某寧願退去,將金丹讓與你!」

    雲中子忽地說出一句,差點讓許易心臟驟停的話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19
第二百八十九章 留你不得

    許易正待破口大罵,忽的明悟了,雲中子這是在聚勢。

    以水家老祖之尊,倘出言許諾,自是一言九鼎,可眼下的局勢,水家若滅殺雲中子,奪取金丹,一統廣安指日可待,水家老祖自不會許諾。

    雲中子何嘗不知此點,故意以言相試,正是為了破解心障,隔絕退路。

    水家老祖輕輕揮手,「雲兄既然要聚勢,水某就助你一把,水某向不誑言,廣安紛亂太久了,資源有限,水某要成就感魂,資源還是集中得一些後,就請雲兄長眠此地吧。」

    「好個水一,老夫來試試你的金身九轉!」

    雲中子手中玉簡滴溜溜旋轉,好似一個風暴源泉,霎時,聚成強大的風暴。

    雲中子的猛地一揮玉簡,怒喝道,「金罡風爆!」

    濃如雲爆的颶風,狂飆直射,朝水家老祖捲去,氣勢驚人。

    正如許易所料,他起先切割的巨木,完全無用,方圓十丈內,所有的巨木,都在這劇烈風暴的催持下,狂飛而出。

    「好,某便讓你死得瞑目。」

    水家老祖漂浮空中,一動不動,面上青紅之氣一閃,任由風暴加身。

    劇烈的氣旋,將水家老祖周身衣物盡數割裂,赤條條的身軀白皙如玉,僅餘一枚圓環掛在手臂處。

    許易怒喝一聲,連劃三圓,紅芒一閃,雲爆箭直直射進風暴中心。

    「中了!」

    許易猛地一揮手,興奮得一顆心要跳出腔來。

    就在這時,風過雲歇。赤條條的水家老祖白玉也似的身子,依舊雪練一般。劇烈的風暴別說傷害,竟是連一道口子也不曾留下。

    更讓許易無法接受的是。那隻射出的雲爆箭,竟被水家老祖捉住了。

    「果是雲豹之精,竟是如此純粹,難怪威力奇大,你原煉箭,就死在箭下吧。」

    邊說,邊慢條斯理地穿著衣衫,順手一抬,雲爆箭竟以超越九牛之力的速度。射了回來。

    許易驚得魂飛魄散,歸元步都未及發動,雲爆箭已到了胸口,轟然炸響,他身子橫飛數丈,半空中,猛吐鮮血,極品法衣發出一陣哀鳴,徹底解體。

    許易情知已到生死邊緣。精神力前所未有的灌注,藥瓶飛出,一顆極品回元丹,瞬間塞進嘴中。龐大的藥力才方劃開,又一件極品法衣重上身來。

    二話不說,連化四圓。張弓又是一箭,十二牛之力拖著輕飄的箭矢。快得超過了似乎超過了流星,直扎水家老祖眉心。

    強大的音爆。在風中拉響了警報,水家老祖臉上頭一次現出凝重之色,已來不及躲閃,雙手猛地推出,一柄碩大的氣槍瞬間出現,直直斬在雲爆箭上,轟的一聲,炸出大片氣浪。

    豈料,一隻雲爆箭方碎,第二隻雲爆箭又來,許易情知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再也節約不得。

    第二箭才催出,第三箭又到,水家老祖臉上終於現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三道氣槍催生,劈出了三箭。

    第四箭方出,雲中子如夢初醒,凌空而起,玉簡揮舞得前所未有的瘋狂。

    許易連發四箭,根本不曾招呼他雲中子,就是要用實際行動,讓雲中子看到勝利,哪怕是對壘的希望。

    果然,雲中子被許易的悍勇,深深震撼了,他萬沒想到這病夫模樣的傢伙,發起瘋來,竟是這般悍勇。

    血氣一杯激發,雲中子鬥志瞬間滿格,他瞧出來了,這場對壘,若要勝算,必定還在這病夫身上。

    甚至,他已不指望從病夫手中奪回金丹了,只要滅殺了水家老祖就好。

    玉簡飈出湛綠的兵氣,呼嘯而去,許易終於尋著空當,往口中塞了一枚極品補氣丹。

    藏鋒式,連劃三圓,是他目前的安全極限,然為了對攻水家老祖,他幾乎是豁出命去。

    靠著強大的意志力,連續發動了四擊四圓之力,體力消耗的飛快。

    連雲爆箭都不省了,什麼極品丹藥,更是顧不上可惜。

    豈料,極品補氣丹方入腹來,水家老祖以不敗金身,硬受了雲中子兩擊,一柄氣槍,拖著長長的音爆,破空而來。

    歸元步催動,許易竟閃了開來,恐怖的氣槍掃倒了前方數十顆巨木,轟然炸碎。

    「是你!」

    水家老祖詫道,忽的,仰天笑了起來,「東崖一別,有些時日了,你是越來越讓本座好奇了,區區鍛體境,能催動十二牛之力,精純的雲爆之精,源源不絕,連某都要避你鋒芒,了不得了不得!哈哈……」

    原來,許易方才之所以能躲開那恐怖一擊,乃是動用了靈石翅膀。

    此物一現,立時被水家老祖認了出來。

    好在這二位皆是各家老祖,終年閉關,不問世事,許易在廣安城闖下偌大名聲,且和水,雲兩家都起過糾葛,但此事到達各家家主一級,已算頂了天了,如何可能為一區區鍛體期小輩,驚動老祖。

    故此,水家老祖和雲中子,皆不知有這麼一對翅膀的,就是廣安城中赫赫有名的許主事。

    龐大的信息量,驟然湧來,一時間,雲中子完全弄不清狀況了。

    打死他也想不到能和水家老祖對撼好幾招的病夫,竟只是鍛體境,且這二人看來竟還認識。

    「多日不見,倒是老祖風采更甚往昔!」

    許易抱拳道,暗裡拚命調動氣血,搬運著藥力。

    水家老祖道,「說來,某還欠著你的人情,這樣吧,為還你人情,水某收你為徒,那枚金丹,水某便賜予你了,你天賦異稟,若得此金丹,當化無量之海,也算一場緣發,你看如何?」

    水家老祖此言,好似含著魔音,且如此提議是那般完美,只要他輕輕點頭,化海無憂,前途無量,忽的,靈台深處一疼,猛地醒悟,冷道,「堂堂老祖,動此鬼蜮,到讓易某小瞧了。」

    他很清楚,此乃水家老祖的分化之術,只要他答應,雲中子立時崩潰,二人聯盟瞬間瓦解。

    「你竟連老夫的憂鬱魔音也能抗住,看來真是留你不得!」

    話音未落,水家老祖長身直進,直撲許易,竟是頭一次主動進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22
第二百九十章 重創

    許易被逼出了光棍脾性,哪裡還有畏懼,雲爆箭再度連珠射出,不退反進,竟是存了玩命的打算。

    水家老祖萬沒想到此子竟是如此悍勇,再見識了自己手段之後,還敢如此張狂。

    偏生,雲爆箭威力太過霸道,縱使他不敗金身,也不敢貿然承接,竟被逼得倒飛而回,一連揮出數道氣牆,攔阻雲爆箭。

    「老雲,拼啊!」

    許易又連發兩箭,怒聲高喝,連發六箭,膀子都要斷了。

    兩箭射出又是一顆極品補氣丹入口,縱然明知是死,他也打算死在衝鋒的路上。

    哪知道,雲中子悚然一驚,不進反退,急速飈退。

    雲中子已然被水家老祖的絕頂戰力,嚇破了苦膽。

    許易手腳冰涼,萬沒想到這老王八蛋,在這時候掉鏈子,心中一片悲涼,暗忖,「今番算是死定了,哪怕智深如海,也難敵豬隊友啊!」

    豈料,雲中子方退,水家老祖反倒調轉了進攻方向,一柄氣槍凌空扎去,正中雲中子後背,雲中子狂噴一口鮮血,衣甲盡裂。

    「雲兄,納命來!」

    水家老祖長喝一聲,正要發動,許易拼了老命,一連飈出三箭,上中下三路封鎖,水家老祖回救不及,倉惶揮出兩道氣牆,兩道雲爆箭炸響,一道透牆而來,直直撞在他背上,轟然炸開。

    水家老祖雪白的臉上,猛轉赤紅,不敗金身,竟是硬受了這一擊。

    許易簡直驚呆了,經過鐵精提純的雲爆箭對付極品法衣。多則兩箭,少則一箭,必定解體,他雖早知道對方的金身九轉強悍。卻萬沒想到強悍到這種地步。

    雲家老祖得了喘息之機,連忙往口中塞了一顆極品補氣丹,一顆極品回元丹,與此同時,飛速罩上一件極品法衣。身形一閃,急撲水家老祖,不忘沖許易怒喝,「我來纏住老鬼,你瞄準了射!」

    雲家老祖算是看明白了,水家老祖絕不可能放過他,唯一的勝算還在許易的雲爆箭上,他不犧牲也得犧牲了。

    果然,二人如此一配合,局面立時倒轉。

    每每雲家老祖有為難。許易雲爆箭必射水家老祖要害,而水家老祖要翦除羽翼,卻總被雲家老祖拚死拖著。

    二人這番配合,讓水家老祖打得難受至極。

    三人這番交戰,說來話長,不過數十息功夫,轉瞬,數百方的森林,被夷為平地。

    忽的,水家老祖大喝一聲。「無法無天」,硬扛了水家老祖兩擊,一柄金黃色,長達丈餘的氣槍。直擊許易。

    豈料,許易竟是不躲,猛地跺腳,無數泥石,猛撲而來,彎弓搭箭。流紅連閃,連發三箭,驚變陡生。

    強大的爆炸驟然發生,水家老祖半邊肩胛骨瞬間炸爛,雲家老祖胸腹破開,腸子溢了出來。

    許易同樣倒飛出十餘丈,半片身子破碎,硬瘦的臉孔,爛了大半,鼻歪眼斜,牙齒盡落,強忍著劇痛,喚出機關鳥,勉強趴在上面,單手操控圓盤,轉瞬鑽入林去。

    水家老祖似乎依舊沉浸在這慘烈的爆炸中,未曾回過神來,許易遁逃,他絲毫反應也無。

    實則,水家老祖受創極重,交鋒半晌,他的真氣即將耗盡,最後使出的一式「無法無天」,乃是拼了命,也要終結許易。

    也虧得他使出的無法無天,乃是金身九轉中最厲害的法門,正因如此,受了如此慘烈的一擊,身處風暴中心的他,竟只炸爛了半邊肩胛骨。

    反倒身處稍遠的水家老祖,心腹都被洞開了。

    饒是如此,帶給水家老祖的震動,已是開天闢地一般。

    自打修習金身九轉以來,他壓根不用鎧甲,卻從不曾被人破過防禦,卻不料今天被破開了金身,給他打擊巨大。

    以至於許易遁逃,他都不曾回過神來。

    直到此刻,雲家老祖發出劇烈的「呵呵」聲,跳腳欲逃,水家老祖才醒過神來,面色一冷,猛撲上去,雙拳交錯,正錘在雲家老祖頭上。

    立時,堅硬如磐石的腦袋,瞬間粉碎,陰魂方要跳出,卻見水家老祖取出一面紅色小旗,輕輕一招,濃郁的陰氣立時被紅色小旗收盡。

    順手塞了幾顆丹藥入口,凝視著許易方才遁走的方向,喃喃道,「這種傢伙不扼殺在搖籃裡,成長起來,大越還能盛得下麼?可惜,可惜天下不知其能,某滅之,難彰功名,否則大越天子,也該給老夫鞠一躬!」

    說著,默默朝許易遁走的方向,大步追去。

    卻說,許易方騎了機關鳥方鑽入林中,一陣濃郁的疲乏和暈厥,從靈魂深處傳來,攪得他幾乎暈厥過去,若非最後的意志力,命令唯一完好的右手死死抓住飛行盤,飛行盤早滑落下去。

    飛出百丈,許易掙紮著將飛行盤,放上鳥背,念頭動處,藥瓶自現。

    這回許易連續吞服了極品元氣丹,極品回元丹各兩粒,勉強恢復點氣力,全速催動機關鳥,朝密林深處飛去,他很清楚,水家老祖不會放棄,趁著老鬼重傷,不用機關鳥拉開距離,還等何時。

    至於飛行方向,他也做了一番考量,反其道而行之,不下山,反上山。

    飛出百里,靈魂深處,實在睏倦,不得已,尋了一顆二十餘丈高的參天巨木,停在了樹梢的繁密枝葉中,盤膝坐了下來,摒絕呼吸,微弱體溫,轉瞬,便睡了過去。

    堪堪半個時辰,許易準時醒了過來,追兵在側,他哪敢睡沉。

    半個時辰的休息,在四粒極品丹藥的催持下,身體的傷口已徹底癒合,炸爛的臉和身子,也生出了新肉,只是時間尚短,新肉還是糜爛狀態,正一點點癒合。

    許易不敢耽擱,架起機關鳥繼續高飛,他方飛出半盞茶的功夫,先前的落腳之處,便現出了水家老祖的身影。

    許易雖不知此情況,卻打定主意,先拖開距離再說,一路向崖頂飛去。

    又飛出十數里,許易漸漸平復了心緒,回想起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心臟仍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動。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5 17:22
第二百九十一章 誑言

    只有真真切切經歷了,才會知曉方才那一瞬有多險惡。

    水家老祖的強大,幾乎超出了許易的想像,即便提前佈局,也耗掉了大半條性命。

    現在想來,除了後怕,也還有兩分慶幸,三分自得,而這自得正是對自己的智慧和勇氣的完美結合,而自鳴得意。

    原來,彼時,許易從樹皮中摳出了天雷珠,便絞盡腦汁,思考著如何佈置先手。

    為此,他也動用了感知力,查看了雲中子的手段。

    卻感知到雲中子,竟也在樹木上動主意,似在設置什麼陣法。

    許易立時失去了興趣,查驗半晌,最後,靈機一動,在腳下的石塊上想出了主意。

    當下,他撿起一方巴掌大的石塊掏空,將天雷珠嵌了進去,又用泥土,將石塊糊了一遍,貼身藏了。

    待得雲中子叫陣,水家老祖如約而來,許易立時為自己的先見之明,暗暗擊節叫好。

    水家老祖果然老奸巨猾,寧肯浪費真氣,凝空御氣,也絕不肯落下地來。

    待得戰端方開,水家老祖大開大合的暴掠攻擊,到得最後,將方圓數十丈,夷為平地。

    什麼佈置,也絕難起到作用,雲中子先前佈置的陣法,根本還未來得及動用,便隨著崩碎的巨木,一起消失。

    反倒是最危急關頭,許易的佈置起了作用。

    戰鬥到了最後,水家老祖精神力再集中,也絕對不會相信地面上還有危機未清除,就在他使出「無法無天」,硬抗雲中子,拚命也要拿下許易的當口。

    許易大腳跺地掀起漫天泥石,被石塊包裹著的天雷珠,裹挾在內,一同沖水家老祖擊來,水家老祖連雲中子的暴虐攻擊。都不顧了,哪裡會在乎些許石塊,凝結氣槍,直射許易。

    早存了拚死之心的許易。不動不搖,連發三箭,第一箭正射在始終死死鎖定的裹了天雷珠的石塊上,其後兩箭,直射電光般刺來的氣槍。

    三道爆炸。幾乎瞬間炸響。

    第一爆,天雷珠撞上雲爆箭,此等爆炸,在丹鼎門陵園中,許易為給齊名雪仇,射爆過一枚,彼時方圓三十丈內,皆被推平。

    如此慘烈的一爆,即便水家老祖使出了金身五轉的最高境界「無法無天」,也依舊沒抗住。

    詭異的爆炸。立時將水家老祖的半邊肩胛骨炸爛。

    倘使許易能在爆炸中完好無缺,那時便是滅殺水家老祖的最佳良機。

    偏偏,許易第二箭,第三箭射向氣槍的攻擊,都在他身前不遠處炸開,混合著這雲爆箭撞擊天雷珠的餘波,許易受創極大,若非靈魂力強大,早昏厥過去了。

    正是靠著最後的一股求生的本能,才喚出機關鳥。勉強跨坐著,逃了出去。

    此刻,許易想到那恐怖的爆炸,猶自不寒而慄。

    又飛行了半個時辰。身上的傷勢又好了一些,稀爛的皮肉,漸漸凝固,如新剝雞頭肉。

    許易又往口中塞了一把普通的補氣丹和回元丹,儘可能加速傷勢的恢復。

    之所以不用極品丹藥,而是許易已然用不起了。和水家老祖這等老怪作戰,哪裡是打仗,簡直就是在燒錢。

    水家老祖一招一式,他都得靠吃奶的力氣去接,天量的金錢去添。

    稍稍盤點庫存,六枚極品補氣丹,六枚極品回元丹,各剩下兩枚。

    三件極品法衣,炸爛了兩件,這種傳說級的法衣,在水家老祖這等老怪手中,比鐵片強不了多少,最多防住一擊,第二季擊必定粉碎。

    三顆天雷珠,僅剩了最後一顆。

    最重要的雲爆箭,入山之時,尚有一百一十多支,此刻僅剩了七十多支,消耗了盡三分之一,況且此物,基本是純粹的消耗品,消耗了連補充的地方也無,想想,許易就忍不住心疼。

    還有胯下的機關鳥,一番折騰,僅剩了三千多里的里程,照這個趨勢下去,恐怕還未甩開水家老祖,這機關鳥先就廢了。

    仔細算算盂蘭會的成就,在這短短數十息的交鋒中,毀掉近半,消耗了近百萬金的天量財富。

    正心中滴血,感知範圍內,忽然出現了不少人影,定睛一瞧,卻是又飛回到丹鼎門的山門附近,記憶中,演武場就在那處。

    思及齊名血仇,以及自己和四大世家的恩怨,許易恨不得立時就衝過去大殺一番,念頭一轉,掉頭朝附近的瀑布飛去。

    洗去滿臉滿身的血污,換上新袍,動用百變盒,重新化作薛長老模樣,這才駕著機關鳥,朝演武場飛來。

    此刻四家子弟已經停止了殺戮,分作四方,各自佔住演武場一角。

    猶可見眾人臉上的猙獰,與匯聚一處的衝天戾氣。

    許易凌空飛了過來,立時引起演武場上發出喧囂。

    風清揚怒喝道,「姓薛的,背信棄義,算什麼東西!」

    原來,彼時,許易初次遭遇水家老祖,射爆了水家老祖的靈禽,水家老祖追趕不及,為引得其餘三家亂鬥,便用秘法將信息傳出。

    由是,滿山眾人皆知是他得了金丹。

    此刻,見他到來,無數人躍躍欲試,若非,機關鳥高度控制極好,戰端已開。

    許易朗聲道,「公子誤會了,某是截殺三長老,方得了金丹,就遇到了家主,雷嘯東,雲中子,實話說,某的確想得了金丹遠遁,轉念一想,這不是背信棄義麼,便將金丹交還了家主,結果引發了雷嘯東,雲中子的截殺,某和家主好一陣,亂戰,才滅殺了雷嘯東,家主正和雲中子周旋,讓某先來告知公子,當與水家眾人合力,滅殺掉雲,雷兩家。」

    許易這番消息,真真假假,極具迷惑性。

    尤其是他自承想得了金丹遠遁,實在符合人性。

    風清揚甚至替許易設身處地一番,遭遇三家威逼,姓薛的似乎唯有交出金丹,才是明智之舉,再細想下去,自己父親得了金丹,雲中子和雷嘯東必定不肯善罷甘休,廝殺是一定的,隱隱地,他有些相信了許易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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